卫修雅从纸条里缓缓抬头,看向明安年。
明安年正在往收纳盒里盛香膏,忽然抬眸,漆黑的眸光水润闪亮,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羞涩又期待地看着他。
卫修雅呼吸一窒。
!!!!
俊美的雄子用这种眼神看着他,这谁顶得住啊!!
此时明安年对他礼貌地笑了笑,道:
“应该没有猜错吧?卫师父,你对他~”
说罢,明安年嘴角往伍侍雄那边努了努,稍微示意了一下,接着道:“特别紧张。”
珠玉般的声线轻敲耳膜,明安年的神情又特别灵动,卫修雅沉迷不已,都没听进去明安年在说什么。
雄子阁下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卫修雅视线完全不敢和明安年对视,只会羞涩地低头,“嗯”了几声。
明安年:!
果然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卫修雅反应过来,猛地抬头,他的面部都僵硬了。
他刚刚承认了什么!
完了。
所以——
明师兄愿意送他香膏,只是作为一个亚雌徒弟的身份,给师父的赠礼。
怎会如此!
而他的一厢情愿,竟向殿下报备了。
完了!
卫修雅正想解释,明安年却已经说着:
“我还想看看其他同学的香膏~!之后再来找卫师父你呀!”
然后,明安年就走到下一个摊位。
明安年一离开,卫修雅整个颓丧下来,瘫在座位上,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
他都没想明白,明安年阁下究竟是怎么看出来他爱慕伍侍雄那家伙?
想什么来什么。
伍侍雄从隔壁摊位特意凑了过来,大大咧咧地贴着他的耳边,十分好奇地问:
“嘿!明师兄给你写的纸条是什么?!你这么大的反应。”
卫修雅很冷漠:“滚。”
伍侍雄不开心了,夹住他的肩膀摇他,不满道:
“我看到了!他给你写的纸条特别特别长!”
这还不止!
伍侍雄问不出,就整个扑了过来,要抢卫修雅手里的纸条。
卫修雅:“……”
卫修雅:“滚呐!!”
他被迫和伍侍雄扭打起来。拳头紧紧攥着纸条,一边用手臂格挡着,一边迅速把纸条磨烂,消灭字迹。
绝不能让伍侍雄看到。
不然。
他肯定被嘲笑一辈子!!!
甚至。
连伍侍雄都会狐疑着躲闪他,把这件事当真。
可惜他从前疏于锻炼,和伍侍雄的功夫不相上下,导致纠缠许久。
在卫修雅艰难抵抗,被压在座椅上挣扎着守卫纸条时,不小心看到,不远处,明安年正一脸激动地看着他们。
卫修雅:“……”
完了。
明安年阁下还举起拳头挥了挥,给他做了个口型:
“加油!!”
无声的加油,震耳欲聋。
完了。
以后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让他和流星一样撞击粉碎吧。
卫修雅终于磨烂了纸条,五指摊开,无力地瘫在座椅上,感到虫生无望。
伍侍雄趁他无望投降,竟先是得意洋洋地看向明安年,还曲臂展示自己的力量,然后才抢他的纸条。
卫修雅:“……”
没一会儿,智能手环震动,弹出来一条消息。
果然,明安年阁下一个没忍住,给他发来了消息:
【恭喜卫师父!看得出来你们两情相悦!伍师弟真紧张你呀!】
卫修雅:“……”
他紧闭着双目。
……
一个晚上下来,明安年感觉办成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他促进了两位师弟的感情,让卫师父发现伍师弟也是对他挺紧张的!
第二件,他每个摊位都去赞了一下,领取了试用装。
大家真好,都允许他带走试用装!
只是。
只有他一个带了收纳盒。
别的同学都没带。
想起这个,明安年都有点儿心虚。
但,这是应急所需,所以是非常有必要的!
尾钩一直微痒,明安年兴冲冲地揣着24格的香膏收纳盒,准备走回宿舍。
但还没走出阶梯式教室,在上楼梯走到教室后门的时候,长长的腿踏出军靴,在他面前拦住了他。
明安年抬腿,准备直接跨过去,岂料,长长的军靴又往前挪了一点。
明安年:?
故意的?
明安年看了过去。
拦着他的是把他零食扫在地上的、仿佛和他有仇的那个军雌!
这个军雌叫啥来着。
怎么老和他作对。
不过。
这个军雌之前也算是透露了一点雄子的资料,也仿佛知道很多。
明安年“哎”了一声,礼貌地问:“怎么了?”
军雌掀起眼皮,眼神清冷,语气淡漠:
“你自己没有香膏吗?”
明安年:?
啥玩意儿。
管这家伙啥事。
明安年:“我没有。”
南景远:???
他理解不了:“真没有?”
怎么回事。
难道,皇室为了强迫雄虫尽快和他一起,于是连香膏都不给雄虫发。
这不可能。
要知道,雄虫的尾钩,一天都不能停止保养!
所以,这几天,雄虫是究竟怎么熬过来的。
距离一近,明安年这一身的机油味儿,浅淡地触碰着他敏锐的嗅觉。明安年总不会傻到用机油代替保养。
而且。
严教官不会说谎,明安年是尾钩都没发育完全的未成年雄虫,功能不全,皇室没理由用不发香膏来迫使他主动,找自己一起来滋养。
明安年比他还更摸不着头脑:
“没有香膏呀,都没学过,怎会有呢!”
所以这位有仇的师弟拦着他就问这个?
南景远却蹙起眉来,不悦地看向他手里巴掌大的收纳盒,道:
“就这么点儿?我让他们今天就送到你宿舍。”
明安年:“啊?”
怎么忽然这么好!
南景远挑眉:“现成的不要,难道你还想自己制作?”
接着,他低头按了按智能手环,仿佛在给谁发消息。很快就抬头道:“一小时内到。”
然后。
南景远率先起身,抬腿就走。
明安年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
先去了一趟化学实验室检查香膏的成分,确认没毒,先在洗手间里扭腰往后,揭开肉/色的贴纸,洗净透明的机油。
又忍着微痛,用棉签在鳞片缝隙里残留的机油吸走,接着才轻轻涂抹卫师父的香膏。
米白的香膏被指腹揉开,融化在青黑鳞片的竖纹中,让鳞片变得油润、亮泽。竖纹没有立即消失,开裂或生长的痒意也没有缓解分毫。
反而还有种热热的、别样的感觉,让明安年短短的尾钩都不禁卷了卷。
卫师父的香膏也没用吗……
明安年从收纳盒里挖了点别的香膏,把香膏涂在另一篇鳞片上。
目前一共16片鳞片,每片都用上了不同的香膏,没有一片有立竿见影的缓解效果。
哎。
即使如此,明安年给16种香膏都做了登记,拍了照片,记录试用后鳞片的变化。
做完这些,明安年给尾钩贴回肉/色的贴纸,整理好一切,走回宿舍。
已经一小时过去了。
宿舍门前什么都没有!
门卫那也没有。
监控也没有查到什么快递。
快递点也没有。
第二天也没有。
第三天更没有。
竟然被骗了!!
那个师弟怎么这么坏啊!
明安年有点小郁闷,登陆论坛,找到决斗社团招新简章,记住了坏骗子的名字。
南景远!
记仇.jpg
骗他有什么好玩的嘛。
难以理解!
正想找哥哥吐槽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打开对话框,打了半行字,明安年点了删除键。
他不能再这样了。
哥哥又不喜欢雄虫。
在哥哥服役的时候,身边也没几个亚雌参军,正是孤独的时候。
这会儿找哥哥频繁聊天,岂不是很容易培养感情,让哥哥爱上本来爱不了一点的性别。
他应该找个朋友聊聊。
这种学生的事情,还没上升到找别的教授告状的份上。
而明安年认识的同学也不多,就找了卫修雅:
【卫师父!问问,和你同级那个决斗社团的社长,是不是很喜欢整蛊新生。他骗我说要给我送香膏,但后来没有给?这样骗我是有什么乐趣吗。】
卫修雅:【呃,啊?景神?怎么会呢,明师兄是不是认错了。】
皇室和雄子阁下的事情他怎么知道!
这时候,卫修雅忽然发现。
他在报备之后,还没找景神讲纸条的事。
想不到,景神竟然如此伟大!!
原来景神是说过要送明师兄香膏的,却在他报备以后放弃了,为了成全他。
实在太感动了!!
卫修雅摸了摸鼻子,还是决定报备:
【那个,景神,明师兄原来对我没什么的,他看到伍侍雄那家伙爱和我打架,以为我们是一对,还给了祝福。香膏展那天伍侍雄又来打我,让明师兄就更加误会了。】
南景远:【哦。】
这不关他的事。
他只关心一件事:【收到了吗,香膏。】
雄虫语气惊喜若狂地给他发:
【收到了!谢谢殿下!】
南景远:【行。】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要?】
雄虫:【因为还没做到殿下要求的事情……想不到殿下会主动给我,为了不辜负殿下的期盼,我会努力开展的!】
南景远:【我看不到你努力了什么。】
说话真假。
雄虫看他的眼神,好像陌生同学一样。
看别的军雌就挺火热的。
雄虫:【我会尽快准备的!!】
……
放心树洞回音社。
明安年暂时解决了香膏问题后,成功应聘成社团的其中一棵热心回音树,此时在工位上戴上耳机。
社团的师弟一边当旁听,一边教导他:
“不用紧张的,来的同学都是在论坛打匿名热线树洞一下而已,真正能需要帮助的话他们会找校医的。我们按来访者选的性格卡片,适当扮演回音树的性格就可以!”
明安年点头:“嗯嗯。”
现在他还是试用期,试着当回音树,尝试应用一下社团教的聊天交流的技巧。
没一会儿,第一个来访者的电话打了进来,明安年成功抢接!
他兴致勃勃地问:“同学您好,代号shine为您服务,请问您需要什么性格的回音树?”
来访者喃喃地说:“我第一次打这种热线,不是很了解……你声音真好听,可以给我一点情感上的建议吗?”
明安年非常自信地说:“这个我在行!”
然后轻咳一声:“我是指,呃,虽然我没有什么经验,但看过很多爱情剧!希望可以给到你一点有用的建议。”
来访者声音压得很低:“是这样,我的家族让我追一个非常凶残且变态的、爱好非常血腥的可怕军雌……他亲口和我说,就喜欢看别的虫被撕碎的样子,给我送礼物说很期待我的表现,我该怎么办?带上刀片约会还是。”
明安年沉思一会儿:“这军雌是非追不可吗?说起情况的话,家族能理解一下不。”
来访者带着哭腔:“是的。”
“无论如何,至少要追三次才能完成任务,一个月内我一定要努力的,不然就得退学,被送回家。”
“竟然得退学!”明安年道:“那,你先把礼物还他,记得带摄像机约会,他要是暴力了,你就马上录制下来。”
“然后威胁他,问他:你也不想你犯法的事情被军事法庭审判吧?”
“这样就能在一起了,应付家族以后找理由分开!”
来访者:“好像、应该、不太行,他家势力很大,不会怕那个的。”
明安年沉思:“竟然这样。”
“那你把约会地点时间告诉我,是在校内约会吗,我和教授们关系好,可以请几个教授去路过一下,打断他有可能发生的变/态,你看这样可行吗。”
来访者十分感激:“谢谢您!!他应该需要维持形象的,很可能会中止暴行。那我约到时间地点后该怎么通知你呢。”
明安年:“我代号shine,热线邮箱发给我就可以!不信我的话那你可以请你信任的教官教授路过一下,或者约一个虫多的地方。”
来访者很沮丧:“他们不会帮助我的……”
通话结束后,明安年和社团师弟对视一眼。
明安年问:“你觉得这种情况需要替他寻求校医的帮助吗。”
社团师弟:“也可能是一种整蛊?像明师兄您说的某个师弟那样,以前一而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也让我撞到一下瓜。”
明安年:“那,总之——”
“我们一起去!”
话音重叠间,明安年真收到了约会的地点和时间。
今晚去到校内最高的星空观测台。
可以的。
和教授们一起观测星空很正常吧!
在去之前。
明安年有点羞涩地问:“那个,师弟,方便讲讲之前都撞见过什么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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