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凤池月有“德”,那绝对是“缺德”里的“德”。
祝完忧心忡忡地看着半死不活的江子华,很担心朝阳山众的打击报复。可她要是不这样做,就怕凤池月会一剑削了江子华的脑袋,到时候让事情变得更加无可转圜。
凤池月一直看着祝完处置完江子华,才回到了殿中睡觉,临走之前还说了一句:“铁瓮模样倒是不错。”祝完心中惊恐,认定了这是凤池月对她的恐吓。铁瓮里一定要装个人,那江子华的确比她更合适。
江子华行动的时候没有遮掩身形,袭击东阿山的动静也是轰轰烈烈。附近不少仙人都被惊动,可没有一个上前的,而是隔了一段距离遥遥看着。直到江子华落败,成为东阿山的俘虏,他们才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转而投入混沌镜议论纷纷。
——朝阳山众不是很威风吗?怎么这会儿这样不顶用?
——朝阳山众可怕在他们团结,比天兵还要有秩序。这回大约是看清了凤池月,只派了江子华过去。要是全体出动了,那可是连天兵都吃不消的。要不然,天庭怎么一直忍让他们呢。
——我真是受够了朝阳山众,仙山仙岛被他们抢占了好几个。
——明□□阳门有热闹瞧了。
朝阳天门的确很热闹。
朝阳山众因江子华之事无比愤怒,根本没等到天大亮便赶到了天门处,要给凤池月点颜色看看,顺便震慑天庭的其他仙官。混沌镜依旧高悬,在微弱的天光下,流淌着奇异的亮芒。可桌椅处空空荡荡的,别说是凤池月了,就连仙吏都没有见着。他们恨恨地等待凤池月的到来,然而一直到日上中天,凤池月都没有出现。
“她这是缩在了东阿山了?”
“东阿山有阵法在,可不就适合当缩头乌龟么?”
“师兄,我去东阿山看看。”
你一言我一语,朝阳天门处嘈杂得有如闹市。
然而此刻的凤池月也不在东阿山,而是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天机部,底下的仙官鼻青脸肿、点头哈腰,正苦着脸给她赔罪。凤池月随意点了个仙官,漫不经心问道:“状纸写好了吗?”那仙官张了张嘴,说好不是,说不好也不行。
大清早的,才准备上值呢,哪知道凤池月会忽然间过来,说是要状告天门使者徇私枉法、不守天道,胡乱放人飞升。这话一出,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仙官。大家暗地里都这样做,她偏生要捅到明面上来,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仙?但是想到是凤池月,又觉得一切合理了起来。他们不能让凤池月大闹天机部,然而不败剑气凛凛,压得他们气势大跌,根本就打不过。
“凤仙君,那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啊。”有人小声嘀咕说。
“天庭不是以行天道之旨立身的么?什么时候改朝换代了?怎么没在混沌镜上张榜?”凤池月故作好奇。
那仙官立马闭上了嘴,他可不像凤池月,什么都能说出口的。
老规矩可不代表着正确,捅到了天帝那边,天渊再怎么心绪复杂,也不会驳斥凤池月。天机部里乱糟糟一团,主管的司吏星君心中大恨,头疼欲裂,隐隐开始抱怨起将凤池月推荐到天机部的长离来。凤池月她根本就不知道人情世故,只会任性妄为,大概是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很多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但是凤池月能这么做,他们不行啊!他们还要脸呢。
“星君,此事得在天机部中解决了,不能承认是我们认可的。处理的办法无非是嘉奖与责罚,至于其他的,秘诀在一个‘拖’字。”司吏星君身侧的侍臣开口说道。
司吏星君沉默片刻,捧起了一杯灵茶喝了一口,他说:“我当然知道怎么处置,但是凤池月——能不能将她驱逐出天机部?”他当初就不该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落印,到最后他自己变成了热闹。
那侍臣又说:“她自然有朝阳山众解决。”他就不相信朝阳山众能咽下这口气,他得到了消息,那些个凶神正在朝阳门堵着呢。
司吏星君眸中闪了闪,没有接腔。他朝着一旁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让他出去传处置结果了。不过是给凤池月点好处,天机部暂时给得起。可没多久,那仙吏垮着脸回来了,战战兢兢说:“凤、凤仙君问她每月二十八考课事该怎么算?”百分之六十人仙留存率,也是驱使着天门使者偷偷摸摸放松飞升劫雷标准的主因之一。凤池月的朝阳门……大概率是一个飞升人仙都没有,那留存率更是天方夜谭了。
司吏星君额上青筋跳了跳,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免除标准。”
仙吏看着司吏星君难看的脸色,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大堂中得到了准信的凤池月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早点说,可不就没有这一遭了。”
众仙官:“……”
“凭什么她可以没有标准?”其他天门使者咬牙低语说。天知道,为了达到考核标准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干了多少违心事。
“凭她……命不久矣?”有人接腔。
这话一落,所有的不平都消失了。
是了,凤池月是朝阳天门使者,得罪的是整个朝阳山众。
等到凤池月完蛋了,一切都会恢复如常了。
青君殿中。
初意得到了消息坐起身来,讶然说:“凤池月这是误打误撞做了件好事?”
一旁的女仙快言快语:“贿赂之风在天机部盛行已久,朝阳天门最为特殊。凤池月会不会是因为没收到朝阳山众的孝敬才如此?”
初意:“……”以凤池月糟糕的品性,还是极有可能做这事情的。毕竟前不久,她劫掠了朱雀,还问丹穴山那边要赎金呢,简直是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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