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要打了
景元依旧担任着教师,但讲道理,他觉得这是九代目送钱让他来学习的。
Mafia 的课程很少涉及理论知识,又是流动教室,基本没有人会来。他每天占着一个宽敞教室,坐在躺椅上晒着从窗户外晒进来的明亮阳光,手里捧着各国的历史书,对了,躺椅是兰波友情赞助的,甚至贴心的配备了一个零食架子,上面放着兰波看到的,味道不错或者没见过的零食。
一开始还有几个学生过来,问他几个问题,被他用手机上搜索来的知识糊弄过去,后面就没有人来了。
他觉得奇怪,就拉住一个过路的学生问为什么?
那学生跟看怪物一样瞅了他两样,似乎有了唠嗑地兴趣,转过头来问: “为什么呢?”
景元还真的思索了一下,笑着道: “总不能你们都怕 xanxus 吧。”
那学生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景元是嘲讽他们,还真的是在发问。
他气得牙痒痒,拳头攥了又攥,最后咬牙切齿的露出一个灿烂地微笑: “您说的对,您说的是。”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他们害怕的 xanxus 不是有任务就是在任务的路上,虽然需要他出场的机会不多,但作为 boss 他必须在现场,哪怕他是在后方睡觉。
偶尔来的几次也不问景元学术上的问题,多半是倒头就睡,生生把教室当他第二个卧室了,景元觉得不好意思白拿工资,就自己花钱又买了个躺椅放在了教室,于是经常会出现他和 xanxus 躺在躺椅上,晒着阳光睡觉的场景。
斯库瓦罗曾经看到过,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缓了好几天才过来问景元你是不是被威胁了。
景元想了想,回复道: “用钱算威胁吗?”
用钱威胁你一起睡觉?谁威胁谁?
斯库瓦罗: “…算你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友”的关系, xanxus 偶尔会跟他聊天,聊些过往的经历,景元在这个星球上值得说道的故事太少,聊了没两句就来了个结束语。在 xanxus 略带嘲讽的目光里他谦虚道: “我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聊我有什么意思,多聊聊你吧。”
在位时间最久的罗浮将军,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成就传说的将军如是说。
可能是真养过狮子,也可能是教养过一位‘歼星舰’,也可能是被黑泥精毒害过,他顺着毛撸的经验越来越丰富。
Xanxus 被他夸得身心通畅,肉眼可见的心情好,万年不变的冷酷脸上露出点孩子气的骄傲。
最后总以 xanxus: “我都没跟老头子说过,给我感恩戴德吧!”作为聊天结尾。
真好糊弄。景元心想,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只不过有点宠坏了。
今天景元看见门被暴力推开, xanxus 低着头快步走进来时,还以为他做完又干了什么大事来找他聊聊。
可青年径直躺在躺椅上,虽然性格暴躁却总是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凌乱不堪,黑色的外套不翼而飞,内里的衬衫解开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手臂搭在眼睛上,动作牵扯中露出一部分精壮的胸膛。
整个人显得颓丧。
景元没有出声打扰,他重新躺回了躺椅。
隐藏多年的秘密暴露,支撑 xanxus 到至今的理想和意义瞬间崩塌。在最初的慌乱和不可置信后,他马上镇定下来思索对策。
他被教育的很好,身为暗杀部队的 boss, 临危不乱乃是本能。
他不知道老头子发现这件事多久了。对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老头子任何一个情人,自己那出生在平民窟的母亲也没有被承认,只有他在这个血腥组成的城堡内长大。
他猛然想到,会不会九代目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他的孩子?这么多年只是在演一场‘父慈子孝’的戏剧?
他有什么目的,还有谁能从中获益,他这么多年难道都是被安排好的吗?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暗杀部队的制服,自嘲一笑,他一开始就没想让自己当彭格列的 boss。
他只是彭格列的一把刀。
想到了自以为是的答案后, xanxus 反而放松下来。
他那双充斥着暴躁的双眼诡异的平静下来,其内充斥着杀意,心中只有一件事徘徊不去 —— 他要让九代目为欺骗他而付出代价!
房间静谧非常,冷静下来后,他终于想起这个窗几明亮的地方是哪了。
他缓缓扭头看向身侧,有些惊愕的发现景元整双腿交叠侧坐在躺椅上,单手支着下颌,带着一贯的温润笑意看着他。
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改变。
他身上沉淀着人类难以想象的时间,这种韵味成了独属于景元的气质,能包容一切的气质。
Xanxus 开口问道: “你会欺骗我吗。”
这是什么问题。
景元没意料到似的眨眨眼,然后轻笑了一声: “我看你沉思这么久,还以为要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Xanxus 怒着叫喊他的名字。
景元抬手安抚似的向下压了压,平和道: “好好,我错了,我不该笑的。诶,现在你动手可就听不见我回答了。”
Xanxus 抬起了青筋绷起的拳头。
景元慢悠悠,调动着对方的情绪: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 ——”
他带着略显空洞的笑容说: “当然会啊。”
Xanxus 一愣,随即皱眉道: “骗了我什么。”
景元一根根手指数过去: “名字啊,国家啊,身份啊,说不定你现在解的都是假的。”
Xanxus: “……”
暗杀部队偶尔兼职拷问,探查信息,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光明正大暴露自己的。
大概是那张脸太正直了, xanxus 反而生不出气,无力地挥挥手: “别往下说了。”
景元从善如流的收了手。
Xanxus 抬手撑着额头,好半响才哑声问道: “骗我没骗我先不说,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景元眼眸一闪,随即笑了: “还真是严肃的问题,我都不习惯了。”
在 xanxus 怒目而视中,他顿了顿又道: “有什么想做的,那就去做吧。年轻的你有特权去尝试和放肆一把,至于烂摊子。”他耸肩道: “就让我这个长辈为你头疼吧。”
什么时候你成我长辈了?
景元偏向亚洲人的脸比起欧洲人的柔和一些也更显得年轻,学校里至今还有猜他年纪的赌注。
跟 xanxus 站在一起只能从气质上看出景元更年长一些,可谁敢跟他称兄道弟?
景元连称兄道弟都省了,直接超级加倍。
Xanxus 气的磨牙,可人最擅长的就是适应环境,景云不着调又总是揶揄的口吻已经潜意识中提高了 xanxus 生气的阈值。
他抬手锤了一下墙面,踩着沉重地要冒火的步伐走了出去,在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前,他又一次问道: “你选择哪边。”
景元抬手比着他: “虽然不乐意,但显然我跟你更熟悉。”
Xanxus 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他仿佛一下子成熟了,不动声色中酝酿自己的计划。
景元靠在窗边,看着人走远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两声响后,九代目的声音传了过来: “景元?”
“嗯,是我。我说一件事麻烦您别慌。”
“你说吧,无论什么事我都不会慌。”
“xanxus 叛变了。”
手机对面顿时传来一声巨响,兵荒马乱中,景元又慢慢补充了一句: “今天还没,您可以先冷静一下。”
九代目: “……”
冷静个屁!
Xanxus 今天依旧在出任务,在最终的时刻到来前,他会将现在的身份扮演下去。
他心中默默清点着自己手中能用的人,嗤笑着老头还是老了,这些年在暗杀部队,他搜罗了一大批人才,并利用彭格列的资源培养他们,如今已经成长到让 mafia 世界闻风丧当的部队,这把彭格列的刀最终会调转方向刺向自己的主人。
他还没有通知部下,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会在忍耐一段时间。
对了,不如就定在下一次他去彭格列总部的时候吧,那个老头就在惊讶和怨恨中死去吧!
他“砰”的推开他在暗杀部队的首领室门 ——
九代目坐在他的位置上,布满皱痕的脸上有着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这个时候 xanxus 才发现,在他心里那个已经老去的九代目依旧是里世界的教父,是这个世界说一不二的至高者。
Xanxus 慢慢转头,看向坐在首领室沙发上的男人。
他缓缓张口: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景元摇头: “我没有在你们两个人之间选。”
“我只是选择了对这个世界更有利的一方。”
Xanxus 嘴角提了一下,似乎在嘲讽他。
他迈进房间,抬手关上门, “吱呀”的声响,似乎是一段历史的开启。
“老头子,你来做什么。”他站在桌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父亲”。
“…xanxus 收手吧,如果你现在停下,我还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九代目的声音威严又沉,不像平时的慈祥老人。
“收手…你们果然知道了。所以。是他告诉你的?” xanxus 瞥了眼在他办公室如同自己家一样自在的青年, “你怎么发现的。”
景元无奈叹了口气: “你也太小看我了。身为最强大 mafia 的首领儿子,有什么是你需要站队的?除了九代目我想不出谁,你的目的是要抢夺彭格列的首领之位对吗。”
“真聪明。早知道有今天,我该早点送你去死的。” xanxus 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掌,五根手指动了动,似有火光在其中爆开。
“为什么…你这么做的理由呢。”九代目难掩自己的悲伤,他看着被自己宠爱的儿子,怎么都想不出他为什么会做出反叛自己的选择。是有人威胁?是有人挑拨?还是…
他坐在这个位置太久了。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陷入伤感,他是彭格列九代目,他要誓死守护组织。
“怎么,我还以为你早就等着这一天呢?” xanxus 转过身,手指漫不经心地摸着腰间,那里放着他的武器。
“什么意思, xanxus。” 九代目沉声问,手掌死死抓着自己的权杖。在位多年,他性子平和,内外部事务大都不用他出手,久而久之人们也忘记了,他当年也是靠着实力才坐上首领位置的!
Xanxus 最讨厌这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了,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装着无辜,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别人。
他咧嘴笑了: “喂,老头。我不是你儿子,别露出好像我背叛了你的伤心样。”他往前走了一步,阴影沉重的压在九代目因为年老而佝偻的身躯上: “你我之间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不是吗!”
他紧紧盯着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瞳孔猛地一缩后他心里涌上了奇异的快感。
看,这个人在痛苦!在惊恐!
心脏在剧烈跳动,手掌内的汗水沾湿了枪柄,他的血液渴望暴力!
快,动手吧!你我知道这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这就奇怪了…”景元摸着下颌若有所思道。
Xanxus 一顿,笑容有所收敛: “什么意思。”
“既然九代目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他儿子,但又把你当做继承人培养,按理说他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景元看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Xanxus 不耐烦道: “我在他桌上找到了亲子鉴定…”他没说完就顿住了。
九代目早就知道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做亲子鉴定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份鉴定究竟是谁放的?他的目的…挑拨他跟九代目的关系是为了什么?
“报复吧。”景元好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无缝衔接道。
“彭格列正逐渐清除跟黑色产业有关的组织,这个过程中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想报复吧。你们两败俱伤后,他们说不定还能从中分一杯羹。”景元缓缓点头: “挑拨离间…不算多精明的手段,但有用。”
被摆了一道的 xanxus 脸黑的可怕,他双手撑在桌上,肌肉鼓动着,神情狰狞凶狠。
景元从容站起身,溜达到 xanxus 身边,靠着人耳朵低声道: “现在你明白敌人是谁了吧?”
xanxus 卷着火气从高楼上跳下,把刚刚结束任务的部下全给轰了起来。
斯库瓦罗: “要去做什么。”
Xanxus 一脸煞气: “天凉了,有些家族该死了。”
“景元,这次的事谢谢你了。”九代目靠着椅背,疲惫的捏着额头。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让他说谢谢的人是谁了,现在说出这个词如此的顺口。
“不客气,要是想谢谢我,帮我报销一下吧。”景元客气道。
“报销什么。”
“被 xanxus 打坏的门。”现在教室的门都关不上呢!
九代目失笑,他摇摇头,大气道: “以后你所有的账单我都报销了。”
景元挑眉: “老板大气啊。老板,现在 xanxus 在气头上走了,等他冷静下来还会抓着这个事不放,您要做好准备啊。”
九代目沉沉点头: “我明白。你有什么建议吗?”
“比如糊弄他一下,做个假的亲子鉴定。”
九代目: “……”
景元: “开玩笑的。”
他笑笑道: “这段时间,我看他只对你能算的上尊敬,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这次的事,他也是因为被欺骗了才感到愤怒。你跟他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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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 你背叛我。
景元元:诶,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会骗你的!
我觉得 xx 这个人物,感觉像是(没长大)别打我!在剧情里的时候,他就是,他愤怒九代目的欺骗,还委屈的吼我不是你儿子啊(滤镜滤镜)…当然后面做的事过分了…
我想写他多被欺负一下。嗯嗯
营养液收藏谢谢大家!!!
第32章
要走了
Xanxus 自知道自己是彭格列九代目的儿子后,唯一的理想便是彭格列的十代目。
在明白自己被有心人利用后,愤怒如火山般喷发掩盖了被欺骗的怒意,而等他揪出那个管家,一夜之间将对方背后的家族灭了后,他站在一片废墟中低垂着头陷入了沉默,焦黑的残垣断壁燃烧着还没熄灭的火苗,源自 xanxus 力量的它直到这个家族彻底被吞噬前会永远燃烧下去,如同 xanxus 愤怒的具现化。
力量成为泡影,自己追随的身影不在触手可及,骄傲的灵魂仿佛坠上了石头,压着他无法喘气。
等斯库瓦罗大着嗓门叫着过来找他时,他才猛地从自己的世界中抽身,抬头不悦地望向那个聒噪的人,废墟上回响着他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疼。
“闭嘴,再乱叫就杀了你。”
斯库瓦罗可是被吓大的,早就免疫了自家 boss 的喜怒无常,凑近问道: “接下来做什么,你今晚召集所有瓦里安的人,不会只是灭一个这样的小家族吧。”
Xanxus 盯了他半响,打量着他,似乎要把一个人内外全部吃个干净的目光让斯库瓦罗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他低下头细细嗅着自己的衣服,除了在刚才战斗中染上的硝烟味没其他的怪味啊,他越发不解: “看什么?”
Xanxus 嗤一声移开目光,在斯库瓦罗额头绷着青筋再次怒吼前他终于说了人话: “接下来我们去总部。”
斯库瓦罗猛地噤声,若有所思的看着 xanxus, 然后在他的目光下一点点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终于忍不住了吗?比起那位温和的九代目,还是你更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目光灼灼: “我们马上准备好。”
Xanxus 半眯着眼睛,看着有些懒散,似乎他要做的不是什么大事: “你们不害怕吗。”
自己的部下陆陆续续从远处而来,站成一排等待着自己的命令,追随自己时间最长的斯库瓦罗像是听见这辈子最大的笑话, “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害怕,我们如果是为了和平的生活就不会追随你了!”
他带领着其余众人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虔诚,狂热看着 xanxus: “请对我们下命令吧,我们将会为您清除理想路上所有的绊脚石!”
在这天凌晨,发生了一件震惊里世界所有家族的事情!
最强大的黑手党,彭格列现任首领的儿子率领彭格列的暗杀部队进攻总部,在短暂的交火后,以暗杀部队的失败告终, xanxus 被放逐。
景元进了停车场,就听见周围人议论纷纷,无数个低声喃喃如水流般混在一起最终演奏出了巨大的嘈杂声,用嗡嗡作响的声音掩盖其下的个人心思。
兰波瞥了眼景元,青年脸上的担心瞬间步入眼帘。他顿了一下突然报出一段地址。
景元与人对视,突然福至心灵,他好笑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兰波若无其事道: “托你的福,景景伯公司现在负责暗杀部队的后勤工作。那位首领太心软,不能不对叛变的部下处罚,也不忍心让自己孩子过的太过艰苦,便找了我这个刚刚起步,看似没有背景的公司,让我多多照看一二。”
他打开车门从车上下去,隔着车窗对景元道: “我在后备箱放了些东西,麻烦你顺道帮我送过去。”
景元接受了兰波的好心,对人点点头。
兰波没有走,他看着景元自然的副驾驶下来坐在驾驶位上,道: “之前不是错觉,你早就学会了开车。”
为了早上偷个懒的景元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不做作业被老师抓住,他故作镇定自若的点头: “兰波先生眼力真好,可我一个初学者怎么敢开上路呢。”
兰波有点哭笑不得: “好好,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他们常去的超市和学校离家很远,就算路况好,开车也需要半个小时,这段时间景元打盹打的最舒心,身边是亲近的朋友,平稳的车辆,耳边传来的刻意小声的谈话声,一切都舒心的不得了,早就暗暗观察把景元的喜好摸了个遍的兰波,和两个小崽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宠景元。
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boss 东西都差不多准备好了,马上就能开船。”斯库瓦罗身上绑着绷带,昨夜受的伤完没有还全好,但他此刻的行动依然算的上健步如飞,根本不像是经历一场恶斗,反而是小打小闹。
昨晚他们的行动被轻易看穿,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也不知道 xanxus 跟九代目说了什么,他们就安全无恙的放了出来,得了个流放的处罚,在九代目同意前不得回到意大利。
看着好像九代目跟 xanxus 老死不相往来,然后他们今天出行的交通工具是九代目私人游轮。
他们不像是去流放,像是去度假。
他琢磨了半天没明白这么宠孩子的九代目和被宠的无法无天的 xanxus 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俩吵架。
匪夷所思。
今天外面的传闻他路过也听了两句,那些个狗血传闻,像是电视剧里演的一样,甚至有 xanxus 不是九代目孩子的传闻都出来,他当场都想摁着人来看看这游轮 —— 不是九代目孩子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Xanxus 平视着游轮,沉默着,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就在斯库瓦罗想说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喇叭声,一俩车缓缓停在他们旁边,还没等斯库瓦罗送出一个“你想死”的表情,车窗下来,露出熟悉的白毛。
斯库瓦罗明白了什么嘴角抽搐着冲两人摆摆手,跑了。
他就多问这一嘴。
景元手臂搭在车窗下,笑着对远处的人打招呼,他其实想吹声口哨,但这个动作实在不雅,长年累月的优雅刻在骨子里,他还是可惜的选择了正经的招呼方式。
“走都不告诉我一声,也太见外了。”景元道。
Xanxus 还以为这张猫嘴能吐出什么好话,当下额头青筋绷起,带着吓人的凶狠目光看来: “你是来送死的吗。”
“怎么会,我很爱惜生命的。”景元打开车门下去,跟人并肩站着。
“呵,也亏你还敢站在我面前,骗了我的事你死一万次都不足以平息我内心的怒火。” Xanxus 咬牙切齿。
“我都说了我会骗你,不过你的阵仗还真大,接下来准备去哪儿?”这些威胁,景元在过去几百年来听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免疫了。
“…嗤。与你无关。” xanxus 移开了视线,半响后又补充道: “欧洲。”
景元: “……”这人,有点幼稚啊。
他们站在港口,占了这颗星球七成的水形成了一片宽广而美丽的海洋。
他惬意的看着海洋,看着太阳的光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如繁星般茂密的白光,直到地平线尽头都带着不可思议的奇迹。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xanxus 不明所以地看着青年略显惆怅的笑容,就是个大海,有什么可看的。
“我是来送东西的。”景元回过神,顺手指挥着陪侍在一旁的 xanxus 护卫,让他们从后备箱里拿出东西。
整整一大箱,隐约冒出咖啡的香味。
对于这些经常需要熬夜的家伙们来说,的确是必需品。
“好了,东西送到我该走了。”景元拍拍 xanxus 肩膀,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正经的看着他: “对了,别兴风作浪。”
Xanxus: “……”
拳头硬了。
景元开着车来又开着车去,在一群部下“勇士”的目光中毫发无伤的离开。
就好像一个朋友要开始一场不久的旅行,没有伤感的送别,也没有对敌人的嘲讽,如此淡然的姿态反而顺了 xanxus 的心。
他顺手打开了箱子,一包包带着醇厚香味的咖啡豆上放着一个白绒绒的玩偶。
Xanxus 盯着那东西看了许久,简直想把景元抓回来摁着他头问问他这是什么。
他吸了口气,从箱子里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个发尾系着红绳,整体圆润的玩偶,玩偶的面部上缝制着一双微微眯起,好像正在打瞌睡的金眸,嘴巴跟猫似的弯起,带着跟景元相似的慵懒又揶揄的笑容,他看了半响没看懂这是个什么物种,只觉得火大。
他手心的火起了灭,灭了起,那白绒绒的布偶没受一点伤,又被他扔进了咖啡豆上,一言不发扭头走了。
部下面面相觑站着,不明白是让他们扔掉还是放着。好在他们没有纠结多长时间, xanxus 又返回来,一把捞起玩偶拎着走了。
“……”你好别扭啊!!
景元没去学校,直接去了九代目办公室。
关于中也的身体调查报告出来了。
他敲了门,得到进入许可后,正好看见九代目站在窗边看着港口的方向,神色里满是担忧与无奈。
听见声音,他回过头对着景元比了个请坐的姿势,他坐在沙发上苦笑了一下: “让你见笑了。彭格列的继承人只能是有彭格列血脉的人,那孩子没有机会成为继承人。选择离开这是 xanxus 这孩子自己选择的道路。他昨天跟我说,他要自己去创造一个不输于彭格列的 mafia, 告诉所有人他有实力成为彭格列的首领,是这个位置需要他,而不是他需要这个位置证明自己。”
九代目说着,说道最后隐约流露出一丝欣慰,看的景元忍不住想,这人宠孩子宠过头了吧?
要是彦卿敢上房揭瓦…
景元绝对断他一个月的零花钱,想要剑?做梦去吧!
远在罗浮的彦卿打了个喷嚏。
九代目说出来感觉好多了,他眼睛细细看着景元,带着一丝感叹: “最近,我觉得 xanxus 性格温和不少,也能耐着性子听人说话了,想来是你让他做出这些改变的。”
景元没这么觉得,只是顺着这句话想了想,大言不惭道: “可能,他把我当哥哥了。”
在游轮上的 xanxus 打了个喷嚏。
其实这句话也不算错, xanxus 是九代目的儿子,那些下人怎么敢管教他?再加上九代目没有底线的宠爱,无法无天的性子养出来也不奇怪。然后遇到了景元,做错了事会被教训,没事的时候又不介意给他一个躺椅,两人在学校里偷闲,能够平等,不带任何心思的交谈。他仅仅以 xanxus 这个身份活动,不需要维持身为继承人的高贵。
九代目忍不住笑了: “你真是…好吧,如果他有你这么个哥哥,我想也是好事,他之后就拜托你多多看顾一二了。”
景元看在钱的份上,爽快的答应了: “好说。”他曾经坐镇神策府,一切军需用费他都会过目,后勤这个位置能赚多少油水,他最是明白。
他本来是不怎么看中钱的,可现在有了兰波,有了那两个崽,他得做好有一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后他们依然有惬意享受生活的本钱。
诶,等等,这算不算溺爱?
“中也的身体我让人检查过了,结论是…”九代目的神情严肃起来: “他是力量的‘容器’。”
景元咕哝着这个词,眉头越发皱的紧,他无法不产生怒意。
他明白了九代目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
做人体实验的那些畜生们,不是培养了一个拥有异能的孩子,而是把异能塞进一个孩子的体内,将这孩子彻底当做物品来看待!
九代目以为景元的沉默是在思索,顿了一下继续道: “他身体里充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跟异能产生的波动相同,但他无法彻底掌控这种力量,强大的异能超过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的身体会在异能彻底释放时破坏,成为‘异能’本身。”
他看着景元越发黑沉的脸色,又安抚道: “这种情况不易出现,中也的身体跟异能融合的很好,就像是上了锁的箱子,只要没有钥匙打开,就不用担心。”
景元问道: “钥匙是…”
九代目: “可能是一段代码,可能是某个物体,也可能是某个人。没有相应的研究资料我无法确定,不过…我有办法能伪装一把钥匙,能够让中也更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就算能打开箱子的钥匙出现,他也能抵抗一二。”
还是得去探索横滨的那个秘密基地,不能坐以待毙,幻想奇迹。
景元谢过九代目,问有什么事是需要他做的。
九代目冲他眨了眨眼: “其实我们这里有个职位缺人。”
景元一口答应下,九代目说相关负责人会在近期找你商量的。
等景元准备离开前,九代目想起什么,问道: “你觉得中也喜欢什么样的饰品?”
饰品…是“假钥匙”的形状?
景元: “我回去问问。”
中也这孩子认真,诚恳,热热闹闹的,情绪充沛的不得了。他大概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很少会提要求,景元也很少去触及他们的私生活。
硬要说的话,最近中也有成为学校老大的趋势,经常能看见他对着车窗摆一个威严又认真的模样,或者做出一些很酷的姿势,比如现在。
景元和兰波去接他们,太宰正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看着手里的书,中也正双手插兜,靠着墙,对着周围讨好他,一脸钦佩模样的少年淡定的点点头。
确实,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帅气的东西。
兰波晚上有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习惯,他看着景元悄悄凑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需要避开那两个孩子,当场放下书正襟危坐。然后就听见景元问中也喜欢什么饰品。
逛街买衣服这类的事情一般是兰波带两个孩子,他也最清楚。
“饰品,他可能喜欢‘优雅的暴力’?”兰波思索道。
对服饰方面的知识少的可怜的景元跟兰波面面相觑。
“他对衣服的挑选是方便运动较为紧身的衣服,饰品可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亮晶晶…”景元艰难的想: “项链?”
“打架的时候容易被勾住。不如选择相近的 choker?”
兰波提议道。
今天的知识盲区好多。
“看你这么头疼,过两天我们不如去逛街,看看他喜欢什么。”兰波提议道。
“逛街?景元?”一道带着疑惑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两人同时回头看去,太宰往下走着,身后还冒出一个同样疑惑的脑袋。
“不可思议啊。我没想到有一天能看见你放弃休息的机会而选择去逛街。难道世界要毁灭了?”太宰夸张的说。
“…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就没一句好话。”中也在后面吐槽道,然后看向景元: “不过你也确实应该多买点东西了,你身上的衣服不会是一样的衣服买了好几套吧。我怎么感觉没看见你穿其他的。”
景元沉默不语。
他还真是。
为了省时间又为了不伤为了他着想的人的心,他总是会把一件看的过眼的衣服买好几套。省时省力。
“难得见你动一次脑子。”
他弯下身躲过中也的踢踹,蹦下楼梯,太宰开始掀某人的黑历史: “你们知道吗,我第一次跟景元去买衣服,他的选择是商场进门靠的最近的一家,还好那家是西装店,不然你们可能会看见他穿着花花绿绿的半袖跟你们见面了。”
真做过这事的景元连忙抬手打断他: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都看不下去了!”
兰波一脸正经的拍着景元的肩膀: “如果你真买这种衣服回来,我会给你扔出去的。”
就算是景元也撑不起花花绿绿的半袖吧!
太浪费这张男模脸了!
“这次我一定会给你配一身配得上你的着装。”兰波少见的有了动力,快步走到书架旁,抱着一排的时尚杂志。
景元无力的抬手: “什么配上配不上的,只要能穿…
太宰抬手将手指竖在青年的嘴唇边断了他的话,他带着笑意道: “景元,我知道你过去的生活忙碌不堪,不然不会有,有空闲就会打盹的爱好。
他顿了一下: “不过现在不是你的过去。在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起码你不需要连买衣服的时间都挤出来办公。”
兰波跟中也低头商量着搭配什么,他们注意到景元落在身上的目光,一脸严肃地回头: “别想着跑。”
景元无奈举起手: “好好,我知道了。”
另一边, xanxus 将景景伯扔在办公室门口的架子上,往来路过的人员怎么也想不出这东西怎么在这里的。
但他们真诚的接受了,因为这东西跟貔貅有异曲同工之处!
避灾!
xanxus 很少生气了!!
他们感恩戴德的把景景伯供了起来。
直到几天后想起来这东西的 xanxus 过来一看,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玩偶前供着香火。
————————
避灾。
哈哈哈哈哈哈哈!!
景元元感觉穿什么都好看!!!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罗浮忙活了一辈子也没能给将军买两件好看衣服的青镞知道这事可能会大老远过来玩奇迹景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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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逛街
景元站在穿衣镜前,简单的衬衣,手臂上有着臂环,紧紧锢着,在他故意露出淡淡表情时,禁欲气息扑面而来。
看着身上换的第 n 套衣服终于出声打断一旁埋头苦思的众人: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件衣服跟之前那套差不多。”都是米色的。
刚刚从九代目那边大赚一笔的兰波一本正经道: “不一样,这件衬衫的领口处有花纹。店员小姐,麻烦这套也包起来。”
店员小姐笑容从景元几人进店开始就没落下来过,一开始冲着四人的颜值,后来冲出手阔错。
她利落的将这件衣服包起来,心满意足的看着一旁堆着的十几个包裹,心里盘算着这一单她能拿多少提成。
景元一双眼睛快变成死鱼眼,挣扎着对兰波小声道: “你还记得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吗?”
兰波头也不回道: “记得,但他似乎已经看好了。”
景元将视线投向中也所在的位置,在一排排精致的展示柜前,他停留在一个点缀着银链和红宝石的…
景元盯着那个整体为黑色项圈一样的饰品,牙酸似的嘶一声: “choker?”
“没错,你也想要一个吗?”兰波问。
景元木着脸拒绝了,心里想:他难道已经跟不上潮流了?
但若是青镞知道他这么想,一定会吐槽一句: “你从来就没跟过。”
一柜子衣服,只有他常穿的将军服饰能看过的过眼,能把这人的身线,气质,样貌衬托出来,其他的,青镞只能用布料这个词替代。
“这家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去下一家。”兰波给了店员一个地址,没有一点疲惫的转向下一家。
连着逛了一个小时的景元挣扎着伸手: “要不今天算了吧…”
太宰在旁边闷笑,终于带了点少年的清爽感,抬手摁住景元的手慢悠悠道: “来都来了,不买个尽兴怎么行?而且,你觉得你现在回家兰波先生能放过你吗?”
景元咬着这几个字,快步走到商场内摆放着的长椅旁坐下,脑袋向后一靠,在人来人往中懒着声音: “不行,我走不动了,我不换了,我在这等你们。”
太宰眨了眨眼: “你是在撒娇吗。”
景元懒懒的抬起头,认命了: “你说是就是吧。”
中也是个会心疼人的,当下给景元求情: “要不今天算了,买的这些足够他穿一个月了。”
景元小声吐槽: “我一百年都没买过这么多。”
兰波摇摇头: “可这么多没一件你喜欢的。这些衣服你在外面穿穿可以,但在家我还是希望你能穿的更自在。”
景元诚恳道: “其实我真的没那么多要求,能穿就行。”
太宰环视周围的店铺,目光突然定格在某一家,快步走了过去。
“不行…兰波先生我真的走不动了,而且你公司刚起步,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景元求饶道。少有的一声兰波先生真有撒娇的意味了,他懒在长椅上,说什么也不走了。
以前必须端着将军的架子,无论何时都要做到稳重端庄,他是罗浮对外的形象,也是诸位云骑敬仰的将军。
现在彻底放飞自我,又有几人无条件宠着,心智直降七百年前。
兰波也架不住大猫猫的撒娇,他只好哄着道: “买衣服的钱不多,更何况现在的收入来源多半是九代目,他还不是因为有你的原因才选择了‘景景伯公司’吗,我们再逛几家就走好不好?”哄人这件事,可能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做,体验颇为新奇。
景元抬手掩住脸,声音在手掌下嗡声响着: “别提这个名字,我总有一种我就是那个吉祥物的错觉。”
那个白白的,绑着红丝带,笑的懒散又揶揄的玩偶。
兰波相当坦然一点头: “就是你。”
景元: “……”他放下手,幽怨地看着男人: “麻烦这个能背着我说吗。”八百年没有的羞耻心在此刻重现,他现在只求从前认识的那些人别看见。
“今天就放过他吧。”消失许久的太宰慢悠悠踱步过来,手里拎着一张纸,放在几人面前。
那是一件样式简单的和服,手画的,跟景元在罗浮穿过的相似,他盯着那张纸又看看太宰,没出声。
“喜欢吗?”太宰笑着, “我以前就觉得你很适合这类的衣服。”
景元叹了口气,点点头: “我确实喜欢。”
太宰将纸张递给兰波,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布料店: “兰波先生可以付钱了。”
“没想到你能察觉我喜欢的东西,我还以为比起外界你更关注自己呢。”景元揶揄笑着,或许是在远离家乡的星球上看见熟悉的东西,笑容怅然又柔和,有股淡淡的落寞,让人心疼。
“自己?我已经观察了好几年的东西怎么可能再有兴趣关注。”太宰坐在长椅上,跟景元靠的很近, “我说过,我现在对你很感兴趣,如果是为了你的话,如果能够探查你一切的话,我不介意付出一切。”
“真是沉重的感兴趣。”景元失笑,太宰的话十分里七分真,真假混合才最让人分不清这是否是谎言。
“今天的问题提前吧。”太宰冷不丁说道。
景元对太宰的耐心程度颇高,点点头同意了。
“你的家乡很远吗。”太宰无机质的目光盯着景元,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狠狠握着。
景元笑容淡了淡,他望向上方,似乎穿过高楼,看进宇宙,望向在星海中航行的罗浮。
“嗯,很远哦。”景元带着眷恋的笑意。
“我想和你一起回去看看。”太宰也笑着, “能养成你这样性格的地方,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一定是非常有趣的地方。”太宰笑着: “我有预感,它会打破我沉闷和无意义的生命。”舌尖黏腻着字眼,好像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细细品味才能放出。
他似乎在说景元的家乡,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景元,能让他感兴趣的究竟是什么呢?
“诶!这不是景元先生吗?好巧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充满做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并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这个声音如此耳熟,如此头疼,短短几次就让景元有深入骨头的恶寒。
他并非做了什么深恶痛疾的坏事,而是纠缠。
带着前所未有的粘人劲只要景元出现在任何一个公共场所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并装出一副巧遇的模样兴奋地打招呼。
于是多年过去,他也终于有了跟踪狂吗?果然罗浮的人们还是太腼腆了吗?
景元面露复杂盯着面色红润,有着类似娃娃头,却显得无比沧桑的青年宛若青春期的少女浑身散着小花花的跑过来。
他看着人靠近,非常自然的吐出: “其实我喜欢腼腆的人。”
“诶?那如果下次娇羞地过来跟你打招呼你就会同意跟我走吗?”森鸥外故作扭捏,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达成目的,损失点面子算什么。
“不行。”景元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还有别用会让人误会的语气说话。”
“腼腆?”兰波付了钱走过来,远远就听见景元颇为无奈的声音,与其是在说自己的喜好,感觉更像是历经沧桑的痛苦流露。
“啊!这个家伙!”中也眼尖的看见某个无良医生,抬手指着叫了起来: “兰波先生,这人是上次骚扰景元哥的家伙!”
“哦?”兰波眯了眯眼看过去。
“那么,能好好说话吗?”兰波把手向上一推,颇为优雅地问道。
单手被反剪在身后,森鸥外故作地嚷嚷着: “疼疼疼,放手好吗?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说话的!”
无人的暗巷中,森鸥外揉着肩膀,欲哭无泪: “我说真的啦,景元先生拥有的异能很特别,如果能用在正确的地方一定能拯救更多的人。”
“可我确实没有治愈的力量,不如说…”景元笑了起来, “如果有这样的人务必让我见一下。”
“你还是别这么笑了,好恐怖。”森鸥外向后退了两步,脚后跟碰着纸袋,发出轻响。
他一听,连忙低头把那些包着衣服的袋子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拍拍灰。
太宰轻轻地把上面写着的字眼念出来: “童装店…你有孩子吗?”
森鸥外眨眨眼: “不,我没有。”
中也立刻露出嫌恶脸: “喂喂,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幼女…”
森鸥外眼疾手快的跳过去慌乱地摆着手吼道: “不是!stop!”
“这是我给部下的礼物!”森鸥外喊着。
“部下,小孩子?”景元皱了皱眉。
“有人给你们提供保护,自己本身力量也不弱。这样啊,你们不知道啊。”森鸥外理了理衣服,神情少见的严肃起来, “现在正在打仗,身为弱国的日本倾尽了所有资源才能勉强抗住他国的攻击,就连小孩子也被征召,为了一口能活下去的饭吃。”
“按你说,既然是这么重要的战争,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景元没有顺着对方的话语走,转口问道。
“这不是想要忽悠…不是,邀请您一起吗,但没想到您居然拒绝了。”他颓废地叹一口气: “明天我就要走了,不能再找你了,您一定要记得我!请别忘了我!我们来交换一下电子邮箱吧,如果您以后有事需要我,我保证立马到!”颓废眨眼间消散,拿出手机蹭过来。
见他不也敢对景元做出“绑架”的事,兰波往巷子外走去,他本就习惯站在更宽广的天空下,逼仄狭小的巷道让他不适。
他跟几人打了声招呼: “我去开车,你们说完赶紧来。”
中也跟着去帮忙搬东西,威胁似的冲森鸥外龇了龇牙。
“其实呢…”见唯一的大人走了,森鸥外又低着声音道: “我有一个朋友,是开那方面医院的,如果你有需求可以随时联系我…”
景元非常想假装听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想问问他从哪儿听见的流言?
对了,最近那些家族都撤回去了往他身边安排的女士,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传言?
究竟是谁…
他一顿,猛然往下一低头,太宰心虚地低着头,哈哈笑了两声道: “蚂蚁真多啊…”
这蚂蚁真是个蚂蚁。
这事其实对景元没有坏处,他虽然生为长生种,理论上是能跟短生种生孩子的。但他并不打算要,不止是因为罗浮的规定,更是自己的意愿。
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女孩,他无法给普通人想要的幸福。
想着,他最终也只是把那口气吐了出来。
暗巷带着诡异的静谧,森鸥外左右看看,觉得这实在是个“绑架”的好机会,舔舔嘴唇,终于把本性透露。
“景元先生,我想最后再一次邀请您,如果您愿意,无论您开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如果您不答应…”森鸥外那藏在漂亮人皮下的冷漠恶魔闪烁着凶光,他沟通着异能…
一道寒光从天而降,景元金眸一眯,单手将太宰夹在腋下,向远处跳走的同时扭腰一踢,将森鸥外连同他没说完的话一同踢向远处,重重地砸在墙面发出“砰”地声响,力道之大让森鸥外浑身都叫嚣着痛楚,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从天落下一个人影,手中拿着砍刀,竟然以人的肉身之力将地面砍出深深裂痕。
怪物?
那人身上长着仿佛树枝一样的东西,几乎将人团团包裹,充满繁盛的生机扑面而来,树叶和泥土的气味瞬间弥漫在小巷中,于此同时,那人癫狂的神态也顿时撞入所有人眼中。
丰饶孽物,怎么在这里。
景元把太宰放在墙角,飞快起身躲过丰饶孽物再一次的斩击。
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但仙舟人不一样,他们得到丰饶的赐福,不止是有了漫长的生命,还有了强悍的自愈能力。
短生种的大脑为了保护身体,会限制力量输出的极限,而丰饶孽物不一样,彻底被丰饶的力量掌控,将理智献给本能,他们的身体素质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增强,四肢断了?没有关系,我会再生长。死了?没有关系,没有理智的我何必害怕死亡?
一旦堕入魔阴身,这个人便忘却前尘,成为只会屠杀周围一切的怪物!
景元抬手一横,石火梦身凭空出现,同时他向前一顶挡住了来者猛烈的攻击,刀身相撞,迸出火花。
丰饶孽物没了理智,但还有本能,他似乎察觉出挡在他面前是的谁,他咧开嘴,涎水顺着长满象征长寿的银杏叶的叶子旁滑落,嘴巴张张合合,吐出字眼: “景元,将军…”
景元一怔,猛地松了力道,丰饶孽物没了阻挡,脚步踉跄着向前跨了两步,景元向后撤步避开身体的同时腰部用力脚砸在孽物的后腰上,那人顿时失了平衡向前跌去,景元趁机抓着人手腕向后一扯,腿部压着人跪在了地上。
石火梦身竖着刺进孽物的肩膀上,剧痛让陷入疯狂的人撕裂地咆哮着,挣扎的身体几乎将景元掀了下去。
磨损的记忆被勾出,他眼睛神经质的四下看着,最后死死盯在罗浮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阵刀上,字字泣血: “将军,将军!你去死,去死!只有你死了我等的夙愿才会…!”
他话没有说完,高高扬起的头颅猛地垂下,带着憎恶的眼睛也骤然失去了光亮。
这个人彻底死亡。
景元没有犹豫,连忙在堕入魔阴身的人身上翻找,终于,在人的四肢开始消散时,他找见了藏在人腰中的一块腰牌。
丹鼎司。
药王秘传的人?
短短几秒钟,堕入魔阴身的人已经化为了灰烬,唯有几片叶子落在其中又随着风流卷走。
最后什么都没能留下。
景元盯着地面曾经的同胞,许久没有说话。
莫名的怪物,景元凭空唤出的阵刀,利落又没有一丝多余动作的战斗。
森鸥外看着地上消散的怪物,眼中流露出了失望的情绪,如果能加以研究…
等等,这不是个好机会吗?景元不知道想什么,正是毫无防备的时候,只要他这个时候攻击景元,有一定把握将人打晕带走。
他的手指勾动着,就要从衣袖中拿出手术刀。
“别做多余的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景元从地上站起,手里捏着丹鼎司的腰牌,脸沉得可怕,他警告道: “忘记你刚才看见的事情。倘若你敢说出去…”
景元缓缓转过身体,因力量的动用那双金眸微微发光,带着积淀几百年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气势望着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压迫,几乎是瞬间就让森鸥外浑身冒出冷汗。
他声音寒冷: “我会追杀你到生命的尽头。”
森鸥外笑容僵硬,缓慢点着头: “当然。”
景元收回目光,但浑身的气势依然骇人: “你走吧。”
森鸥外忙不迭向后退去,直到走在了阳光下浑身的阴寒才消散。他送了口气,心想,究竟是谁想要招惹这家伙。
太恐怖了。
景元拿出手机,将腰牌的内容给符玄发过去,并告知对方自己一切安好后这才低头看向陪在一旁的太宰,他蹲下身,露出一个安抚意味地笑容: “抱歉,让你看见这些,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他早就习惯了将自己放于保护者的位置。
太宰抬手摁了下景元的嘴角: “这种时候你不该担心我,那个怪物是冲你来的,无论你想做什么趁他们两个还没来赶紧做吧,我会给你保密的。”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 “别在我面前装着你的‘强大,安心’,我更喜欢真实的你。”越是危险的事就越是藏着自己,好像连真心显露都会受到伤害,会扒下自己强撑的坚强。
景元愣了一下,无奈摇摇头,将隐藏的疲惫露出: “你啊…我猜猜,你其实喜欢的是,在别人面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我吧。”
太宰也笑了: “我想要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我的景元,这样也有错吗?”
景元垂下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中,嘴中嚼着这几个字,最后轻声道: “这大概会成为一份无法忘却的回忆。”
“这两天我们都放假,不如好好逛逛西西里?”兰波驶进自家庭院,把车放在专门隔出来的停车位上。
“还要逛…你们不累吗。”景元无法理解逛街的乐趣,如果是小吃街…
“放过他吧,今天能带他出来买衣服已经消耗了未来一个月他逛街的能量了。”太宰道。
“景元哥看着确实很累啊。正好今晚买了不少速食,吃这些吧。”中也道。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家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他们同时停下,同时戒备地看着门口。
那里坐着一个人。
听见声音的人,抱着膝盖抬起脸,脸上满是胡茬,几乎是眼冒星光: “你们终于回来了!”
四人: “…你谁?”
“原来阁下就是九代目所说的负责人,幸会。”景元把人带到客厅,露出得体的笑容。
明显跟刚才说说笑笑放松的人完全不一样。
感觉自己被区别对待的家光露出可怜的神色: “我没你的联系方式,我从早上等到现在。你们该不会是去逛街吧。”
“是哦,所以负责人先生快点说完正事,给大家一个早点放松的机会。”太宰无缝衔接道。
沢田家光更委屈了。
他咳嗽了一声,神情正经起来: “我隶属门外顾问,是彭格列的部门又不受九代目管辖。我今天前来是想邀请您加入我们。”
景元: “原因。”
家光: “您能看清事情所有细节和节点的敏锐目光是我们所稀缺的人才。”他顿了下,继续道: “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彭格列再度走上了黑暗的道路,希望充满正义和善良的你能够提醒我们,并将我们推回正轨。”
景元点头: “工资,待遇呢?”
家光愣了愣,然后爆出几个数。
景元满意点点头: “意思是我平时不用出现,只需要在有问题的时候出面解决就行,工资也照发是这样吗?”
家光: “……”
家光: “对。”
景元点头: “好,我答应了。”
全程没有超过两分钟,家光没经历过这么痛快的入职现场,顿时愣了愣,然后试探着道: “没骗我?”
景元惊讶: “当然。”
家光彻底放松了,他瘫在沙发上: “啊,累死我了。其实门外顾问的活挺多的,我甚至偶尔要去南极出差。我已经有许多年没回家了。”
景元也顺着人唠家常: “回家,您有配偶吗?”
家光就等着他问这句话呢,当场猛地鲤鱼打挺坐起来,从胸口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张照片,这个可以说是不修边幅的男人,居然对一张照片都如此爱护。
看来他很爱他的家人。
景元心想着,探头一看,发现一个有着半长头发的温柔女子抱着一个脸庞软软的小家伙冲着镜头一起笑。
无忧而天真。
他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诶呀,我家奈奈就是这么可爱,还有,这是我的儿子哦!快六岁了,我每次回家他都会跑过来抱着我的腿叫爸比,真的太可爱了!”
这位彭格列二把手正抱着照片满身冒着爱心。
————————
罗浮
彦卿:别拦着我!!我要去找将军!!
第34章
袭击
晚饭的时候,景元家又多了一个蹭饭的,沢田家光显然也是吃惯速食的人,看着一桌子的饭食流露出些微的哀怨: “你们都不自己下厨吗?我还以为能吃到你们国家特色的料理。”
太宰给人心上再插一刀: “实在不好意思,景元今天实在没有力气做饭,你来的时间不对。”
家光咬着筷子,心想我今天就没对过。
他转头对坐在身侧的景元小声说: “还是我家孩子可爱。”
景元想着刚刚那个会露出腼腆笑容的孩子,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附和道: “我也觉得。”
家光眼睛一亮顺势说道: “其实日本也是我们一直想开辟的地方,只是没有合适的人耽搁到现在。你有没有兴趣担任日本分部的负责人?”
景元委婉拒绝: “其实我想要周游世界,不想定居在某一个地方。”
家光无所谓的挥挥手: “具体事宜你可以给部下完成,每年回去看看就行。”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地图: “这片地当做你们的基地,至于做什么你们自己定。”
兰波也看了一眼,斟酌下开口道: “景景伯公司正好缺一片地做总部,不如就用这里吧。精力,钱财现在我们都不缺,公司的收益也能补贴 mafia, 平日事务我也能帮衬一二。”
家光瞥了眼兰波,这个年轻人他知道,身份背景查不出,神秘的像是从这个世界上凭空出现,但又恰巧能够说明他背后的势力不简单,能躲过彭格列情报网的组织或者说国家可不多。
要是他人这么说,他多半会怀疑是想架空景元,但如果是景元的话…
这个从蛛丝马迹中探索到事情真相,从小事扼杀灾难形成的天才,他可以相信他的理智。
他没有反驳,略微踌躇了一下,然后道: “顺便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下我的家人。我只能托付跟 mafia 没有瓜葛的你了。”
景元随口应下,接着他装着若无其事问道: “不知阁下有没有听到过传闻,例如能让人长生之类的。”
家光眨眨眼: “长生,没想到你还信这个。”
长生种 · 景元: “自然不信,只是今天被人拦下讲了好大一通关于如何长生的事,我听着故事有趣,所以也想问问你。”
家光深深看了眼景元,但没有多问,低头思索片刻后道: “如果说故事,传闻吃人鱼肉能得长生,也有东方大国吃唐僧肉可以长生的。”
“但如果是现实的话,我能想到跟长生搭边的只有吸血鬼。”家光认真道。
中也停下了扒饭,疑惑道: “吸血鬼伯爵,这个不也是故事?”
家光笑着打破了小孩的幻想: “不,这是有原形的。”
中也筷子夹着的鸡块掉在碗里,半响闷出一个“哈”?
家光: “现在各国正在秘密集中兵力攻打藏于欧洲的吸血鬼先生,不知道他年岁几何符不符合你口中的长生。据有关记载,几百年前他曾经被砍下头颅,可就算这样也无法置他于死地,安然活到了现在。”
景元自然不是无缘无故询问的,在他知道药王秘传的人可能降落在这个星球,他就不得不防他们利用药物或者赐福将地球人转为长生种的可能。
但几百年的时间,究竟是药王秘传的人比神策府更先发现这个星球,还是那位活了好几个世纪的吸血鬼从别的地方得到了赐福。
景元斟酌问道: “能否将吸血鬼的具体消息告诉我。”
家光沉稳点头: “你现在是彭格列的人,你也有权利知晓组织收集的信息,我过两天整理让人给你送来。”
他顿了一下,将筷子放在桌上,神情认真: “我不推荐你去。拥有无限再生能力,被他咬过的人也会成为被他控制的眷属,你有能将他控制住的力量吗?”
景元笑笑: “我还没那么鲁莽。”
家光放下心来: “嗯,我相信你。”
晚上,景元送走客人,回到卧房,他懒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随后拿出了手机,打开“罗浮一家人”。
符玄:腰牌上的信息是之前星核之灾中失踪的丹鼎司的成员。
符玄:景元,你看见信息回一下。
彦卿:将军,您怎么还没有回?难道又出事了?果然将军需要彦卿!彦卿这就收拾东西,现在就出发!
符玄:景元在位时处理文牍速度极快,连我都想给他发一个劳模的奖章。但他这段时间在休息,想来也不会每时每刻都在看手机。放松,你太担心他了。
景元看着信息到这里停止,非常赞同的点点头:这劳模奖章是该给他发一个。
想着,他手指飞快的打字。
景元:不用过来。来袭击我的不过是个小喽啰,我没受伤。
符玄: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景元:星核之灾后,丹鼎司被打压,地位下降,人人自危担心下一个被查的就是自己。他们不应该做出如此鲁莽之事,包括潜藏其中的药王秘传的人。不过被逼急了,狗急跳墙也不是没可能。这位丹鼎司的小兄弟,究竟是弃子,还是被殃及的池鱼,现在还不能断定。
此事别声张。正好有我这个诱饵,看看能不能再调出些什么。
神策府内,符玄,彦卿,青镞几人看见这行字纷纷皱了眉。
符玄:不可,你已经从将军之位退下,不必再以身犯险。好好享受你的休假便可,这些事我们来头疼。
也不知道怎么从这句话里看出来不容置喙的语气的。
景元:我就算不是将军,我依然是罗浮的人。更何况,有第一个袭击的,就会有第二个,我就算不想参与这件事,我也已经坐在了事件的中心。
景元:哦,对了,你们能帮我跟十王司要一张封印符咒吗。
符玄:…?
景元:还有,你们能不能让工造司的人帮我打一件武器。
彦卿:将军,我这里有一个家的剑,您要是不嫌弃…
景元:我当然不嫌弃,可是它们吓人啊。最好是平常也能用的,外观平和的武器。
符玄:行,你还要什么全说了吧。
景元:没了,真没了。
景元:最后一个,你们别大动干戈的过来。
“这里就是地球,不知道将军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彦卿藏在角落里,充满戒备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他们也太没有戒心了,居然没有巡逻的人?万一遭受袭击他们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彦卿小声咕哝着。
这时,他眼睛一凛,快速转身,同时手里握着剑柄只要一瞬间就能割下对方的头颅。
几个面容油腻,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眼睛让人不舒服的上下扫视着他: “男的?留这么长的头发,真浪费。”
他的同伴拍拍他的肩膀,眼睛里满是贪婪: “废什么话,这小子一看就是少爷,穿这么好,身上肯定有钱。”
“不过这个样子你们不觉得眼熟吗?”
“确实,听说彭格列首领新收了一个部下,那人肤白如雪,一头长发着实扎眼。”
他“嘿”一声,视线如同游蛇一路滑到人脸上,露出明显的欲望: “那人咱们尝不到,这孩子还不行?这张脸就算是男…”
话音没落,剑柄猛然向上一抽砸中他的鼻子,在剧痛传来他下意识踉跄着向后退去时,彦卿又快步上前一脚踹中人的肚子,人如同被车撞了直直飞过马路的另一侧撞上墙面,身体抽搐了两下连个屁都没放就晕了过去。
彦卿面容冷煞,对待相熟的人,对待无辜的路人他可以撑起云骑的友好,但如果面对的是恶人…
那他也不必手下留情!
他眼眸如狼般锐利的扫过一旁众人,冷笑一声。
小巷里传来惊恐欲绝地吼叫声。
彦卿不屑地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失去知觉的人,而最后一个还有意识的人像是看着魔鬼一样看着他。彦卿正要动手,就听不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少年马上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带着惊喜回头。
将军!
面对恶人他是斩灭罪恶的剑,面对将军,他就是经常落在将军肩膀上的小团雀。
虽然这团雀经常能化身战斗机。
那坐在地上下档一片恶臭的人做梦一样看着少年变脸,他吞了一口口水,轻手轻脚又连滚带爬的离开,期间彦卿没赏他一个眼神。
他听着将军脚步声靠的越来越近,眼睛越来越亮,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一定能摇的飞起。
随后,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对了,将军是来度假的,他不应该打扰。
他没有犹豫,向后退了几步,飞快转身离开。
中也看着前面一群人堵在一个巷口前,他停下脚步,好奇地转头脑袋,另外三个也顺势歪过头,从上到下四个脑袋好奇的向巷子里张望,然后同时发出一声“哇哦”。
只见好几个人排成一排脑袋被摁进墙里,不省人事。
这是人为艺术?路人小声嘟囔。
景元眼睛不着痕迹的闪过几人身上的伤口,不由一顿,随后对着三人打了招呼,说自己还有事要做。
“呼呼…这下将军就找不见我吧。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当然要好好休息,我绝对不能给将军添麻烦。”
“是吗,我还记得我不让你过来,你怎么没听?”景元故作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彦卿浑身一激灵,连忙回头冲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将军,别来无恙啊。”
“你到底怎么找见我的。”
景元叹了口气: “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做什么事,我还不知道吗?”
景元看着熟悉的面孔,那点装出的威严也瞬间烟消云散了,无奈笑了一下: “你啊,我不让你来是怕给你添麻烦,云骑骁卫平日事务繁忙,你地球,罗浮,来回一次积压的事务又要多久才能办完?”
彦卿嚅嗫着,跟刚才一脸凶相殴打他人的人简直是两个人: “我就是,想来看看将军…”
景元: “诶,你啊。刚才有受伤吗?”
他蹲下身子,跟少年平视,同时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彦卿得意的扬起鼻子: “他们才打不过我。”
景元: “好好,我们家彦卿最厉害了。不过下次来见我大大方方的来找我就行,别躲躲藏藏的了。”
彦卿一听,景元几乎幻视对方头上竖起耳朵: “将军不会嫌弃我打扰将军的休假?”
“这算什么打扰,你们来找我,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相聚吗?”
景元看小孩一扫刚刚的忧郁,放下心来,站起身对人道: “符玄让你来找我,不止是让你看看我生活的如何吧。来给我送东西的?”
彦卿一听,连忙从自己口袋中掏出几张符纸和一把扇子,一股脑塞到景元怀里: “符咒,能封印力量,扇子是给您打造的武器,低调不显眼,硬度接近‘石火梦身’,上面有机关,摁一下扇子的边缘会变成利刃。”
石火梦身,是帝弓的光矢余烬锻造,工造司能造出接近其硬度的好物,看来也是费了心了。
景元收下,让彦卿转告自己的谢意。
彦卿这次是带着任务过来的,将东西交给景元他就必须立刻回去。
临走时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叮嘱将军“常回家看看”这才不情愿的离开。
景元收好东西,原路返回。
他跟路过的彭格列成员友好打招呼,一路到了首领办公室,门口威严的守卫看见是他,没等景元说什么,就敲门,得到了九代目允许后,一手推着一侧的门打开,让人进去。
沢田家光正坐在沙发上,跟九代目汇报着什么。
“沢田家光先生,没想到又见面了,幸会。”景元脚步停在门口,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如果你们还有要事要谈,那我等会。”
九代目冲他摇摇头: “我们说完了,你今天过来什么事?”
景元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开口道: “我想来跟您要一艘船。”
沢田家光望着他,回过味来了,嘴角抽搐道: “你昨天还跟我说你不会鲁莽。”
景元颇为淡定点点头: “什么准备都不做,这叫鲁莽,但我现在准备好了,自然可以出发。”
沢田家光忍不住问道: “你准备了什么。”就一天,不,半天时间,这么快他是开挂吗?
开了罗浮挂的景元眨眨眼,显得有些轻佻,他抬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轻笑道: “这是秘密。”
九代目在两人中间来回转了一圈,插进话来: “你们先告诉我秘密之前的秘密是什么。”
他感觉被排挤了。
家光将事情粗略的跟九代目讲了一遍,满意地看见人皱起了眉头: “您也说说他,别老往危险的地方钻。”
九代目有将位置给下一任的打算,这段时间内,彭格列除了清除内部的黑暗外,整体行事作风偏保守,好让十代目接手组织时能平稳渡过。
这也是彭格列最近一段时间不参与国际大事的原因。
九代目缓缓张口: “我的私人飞机你可以拿去用。”
家光:”……”原来不是阻止,而是纵容。
景元摇头拒绝了: “好不容易出海一次,我想享受路途的风景。”
家光抬手扶额: “这么轻松去围攻吸血鬼的家伙,你可能是第一个。其他国家的人可是拼了命想要逃避这件事。”
九代目: “就是这样,我可以问问这么危险的事你为什么要去做吗?”
景元笑笑: “危险,可能吧。”
“但这件事我不得不去。”景元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神情堪称肃穆: “我无法放任可能散播‘污染’的存在存活于世。”
九代目点头: “加入围攻吸血鬼的队伍,需要组织担保,以免出现叛徒。彭格列已经告知欧洲各国不会参与这件事,所以我想了另外的法子做掩饰送你过去。”
景元: “什么?”
九代目从桌上的文件堆里抽出一张纸,景元看着这堆文件就想起在罗浮上没日没夜办公的日子,心疼了九代目三秒,由衷感叹现在的生活真自在。
“你看看这个。”九代目将一张类似传单的东西递给景元。
景元拿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着 —— 神君教,期待您的加入!
这什么三流招牌小gg一样的说法啊!神君教又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他忍着羞耻,勉强问道: “神君教是…”
九代目: “你是横滨过来的,应该亲眼看见了。”他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那个如同神话再现的金色巨人。”
召唤神君的本人,嘴角抽搐着: “看见了。”
九代目: “横滨不说,全世界不少人相信神君能救在末日中拯救他们,发自内心的信仰神君,并形成了相当庞大的宗教势力。不少人在日常中也会做好事,期望感动神君,再次显现威能。”
景元不相信九代目跟他说这些是为了科普一个宗教,艰难点头: “您在里面做了什么。”
九代目相当淡定一点头: “我在背后推动的。”
景元: “……”他暂时放下羞耻,认真思索其中的利益: “对于要推动改革的彭格列来说,参与好事能潜移默化改变一个人的行动和意识。神君教的人遍布世界各地,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加入神君教并成为高层,也有可能跟拥有神君异能的人见面。”
九代目赞赏地点头: “就是这样。”
他又拿出一个徽章递给景元: “这是教会高层的象征,游轮我会在近期准备好。对了,你要带兰波他们走吗?”
景元斩钉截铁: “不。”
看着景元身影被厚重的木门挡住,家光脸上挂着的微笑转为深思: “景元,不简单啊。”
九代目: “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所以才邀请他加入彭格列。”
家光无奈摇摇头: “神君异能的人…不是当事人如何知道这件事。他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对他们动歪心思啊。那个巨人的影像资料我也看过。说实话,我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的力量…”
九代目点头: “不过这种力量被一个善良,温柔,又不失魄力的人掌握最合适。”
“他不会滥用,也知道什么时候发动。有他在,或许我们真的能度过预言中的末日。”
“不。”太宰坐在景元对面,神情淡漠冰冷: “我不会同意你一个人去。”
景元还吃着饭呢,太宰冷不丁提起他还没说出口的话,差点呛到。他强壮镇定,悠然道: “我哪里也不去。”
“去哪儿?太宰这么严肃…你难道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吗?”中也严肃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兰波看起来有些失落: “还是我们实力不够强。”
兰波先生你什么时候会装模作样了!
太宰本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件事,最好的结果是他一个人悄悄跟景元走。但是不行,他无可奈何地想,只有他一人是无法打动景元的。
景元巨手做投降状: “我只是出去几天就回来了。”
太宰面无表情掀老底: “是啊,只需要几天,简简单单揍一个吸血鬼在安然无恙的回到我们面前。”
说完不解气,还嗤笑一声: “真是让人望尘莫及的自信。”
他倒不是不相信景元有这个实力,这么说纯粹为了调动气氛。
中也瞬间就慌了,他猛地站起来: “这件事没有商量!你去哪儿我们去哪。”他咬咬牙,眼睛红了: “还是说你要抛弃我们。”
景元连忙哄着: “怎么会,我只是不想你们陪我涉险…”
兰波打断他: “你也知道危险。我知道你很厉害,但吸血鬼能在这个世上活几百年之久怎么可能简简单单被束缚。平日你光说我们别乱来,可每到关头乱来的都是你。”
景元: “……”
景元把头靠在椅背上,又头疼又无奈,听着卧室门响了,他下意识让进来。
他拿起盖在脸上的书,侧头一看,太宰。
他叹了口气,变成正襟危坐的姿势: “你究竟怎么看出来的。”
太宰神情淡淡: “我在回答这个问题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景元: “你说。”
太宰: “你为什么这么仇视‘长生’。”
————————
神君教:神灵大人!请保佑我们!
景元元捂脸:你们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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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过剧情,好着急/…。
第35章
聪明小崽
还真是一下子问住了重点。
为什么仇视长生?因为人口膨胀,资源短缺,人的精神无法承受长生的漫长,外族觊觎以上种种险些导致仙舟的灭亡。
长生带来的惊喜只有一瞬,岁月的漫长越加痛苦。
景元哑然地看着少年。
他这些不能说,每一句出口都是对自我和过去的描述,以太宰的聪明说不定能猜出自己的来历。他只能以结果作为答案。
“长生的馈赠,我们无法偿还。不论是自己,还是容纳自己的这个世界。”
他眸光闪烁,点点头,开始回答自己的问题,好像对景元的提问只是随口一说。
“今天,晕倒在巷子里的人,你似乎认出了是谁击晕他们的。能从伤口判断出是谁,显然这个人是你非常熟悉的人。所以是你以前的同事?”太宰把同事那个词拖很的长,看见景元柔和又无奈的眼神这才笑笑继续道: “当时你的表情并不意外,肯定是提前预料到他们会来找你的可能。那他们过来找你是为什么呢?”
“你消失又回来的短短几分钟里,你的口袋里多了东西。而今天本该跟我们一起回家的你临时改变了注意去找九代目。是什么让你改变行动的?变量只有你所拿到的东西,所以那是什么呢?”
“今天你从九代目那里回来什么都没说,不符合你平日的作风。那么你们谈论的事只有危险的,让我们都会反对的事。那就只要一个。”
太宰笃定地看着景元: “吸血鬼的讨伐。你所拿到的是能对付吸血鬼的东西。”
景元无可奈何地鼓鼓掌: “好吧,你猜的没错。不过我以为你会阻止我,但你看起来只想跟我一起去,为什么?”
太宰上前两步,双手捧着景元的一只手,细细摩挲着手心的茧痕,这是常年握剑才能留下的: “平和,一成不变的日常,你觉得我会喜欢这些吗?”
他抬头对着景元笑: “我不会阻止,你想做什么都会可以。对我来说, ‘明天’只是死亡的过程。”他伸手摁着景元因为困顿而微微泛红的眼角: “而你是这一潭死水中拽住我的‘特别’。”
不畏惧死亡,无所谓世俗,天底下没有能束缚他的存在。
若是有一天连他都离开,太宰会做出什么事。
景元无意识地摸着太宰脖颈,自言自语道: “物理束缚怎么样呢。”
太宰新奇地看着他,甚至算得上乖顺的仰起头,任由人的手指在人体脆弱之处流连: “你大可以尝试。”
他笑得有些阴翳: “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报复心还是挺重的。你准备好接受我脱离你掌控后给你的回报了吗。”
景元若无其事的放下手: “别说这么吓人的话。”
景元想偷偷一个人离开的事情暴露,无论何时都至少有一个人看着他,以免他溜走。
就连睡觉,太宰都会钻自己房间抱着他手臂睡,稍有挣扎少年立马被惊醒。这么四五天后,太宰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整个人都蔫儿了!
景元从没想过折磨这孩子,当下叹口气,认命了。
给景元准备的船不大,但足够十几个人活动,放下他们四个绰绰有余。可能是他那“好好观赏沿途风景”的话,九代目还贴心的给他准备了太阳伞,躺椅,各类酒水等,应有尽有,差点就把厨师给他带上了。
在出发前一天,九代目将“假钥匙”给了景元。从外观看上去跟中也自己挑的 choker 没有区别,九代目提醒他,异能者戴上后能便察觉自身异能的存在并加以控制。
中也现在还没发现自己的特殊,景元思索后打算先自己收起来。中也还小,他应该无忧无虑享受他的童年,这些沉重的力量压在身上前,理应由他们这些大人保护他。
平静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到出发的那一天,景元看兰波吩咐着工人把长龙似的箱子搬上船,感叹地问了一句: “这些都是什么。”
兰波笑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很快全部准备齐全,他们登上船,看着港口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他们才收回目光。
回想在这里的时光,他们居然跟普通人一样上班,上学,兰波更是利用人脉建了个公司,让他们家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景元,把地址给我。”兰波作为船长,钻进船长室,他低头看着仪表盘和航路,盘算着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可他没听见景元的回话,反倒是中也不安地声音传来: “兰波先生,他好像晕船了。”
景元趴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
船跟星槎不同,会因海浪颠簸,遇到海浪大点,就跟个摇摇椅一样。景元没一会就觉得胃里翻滚,全身的力气跟着恶心感跑走,连注意力都没法集中。
“你没事就去帮兰波先生,别在这里碍事。”太宰瞥了眼手足无措的中也,把人赶走。
“你居然不知道自己晕船吗。”太宰端来一杯温水塞对方手里: “还好我买了点晕船的药,把药吃下去,等会就好了。”
景元恹恹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药,小小的一片,他没喝水直接吞,而是把药扔进嘴里,用牙齿嚼碎一点点抿化。
听着‘咔嚓’的声音传来,太宰觉得那苦味都顺着空气传到自己嘴里了,他皱了皱眉,问道: “你做什么呢,为什么不吞下去。”
景元受不得苦,药片的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懒散的神经瞬间激灵了一下,刺激着他清醒过来。
他自小加入云骑军,更是几百年随军出征,作为将军不得在下属面前露出一丝疲惫之样,须得时时刻刻保持理智清醒,不负诸位所托,为云骑军开辟胜利的道路。
但几百年,哪儿能不生病?他到底也是肉体凡胎。这些个苦药最能让他保持清醒,久而久之,吃药就用最苦的方式反倒成了习惯。
他猛一听着太宰不悦低沉地问话,他脸上还维持着生嚼药片后强装的镇定自若,他心里“嘶”一声,想着大意了,一时居然也想不出忽悠人的办法,就这么定定地跟人对视。
太宰看着他,舌尖在牙齿上舔过,最终还是没有追问下去。
生病的人不该得到谴责,有什么要说的,也得等景元舒服了以后。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蓝绿蓝绿的,他剥出来抵在景元嘴边,不容拒绝地姿态让景元试探性的探出舌尖将糖块卷走。
清爽,冰冷的滋味瞬间在嘴里炸开,景元“嘶”一声只觉得脑子上下都通了,但最开始刺激后,柔和的甜味涌上,将口腔里的苦味卷走。
薄荷糖,威力真大。
太宰趁这个时候,从一旁搬过来一个椅子,他的身高不高,他抱着椅子很吃力,好半天才磨蹭过来,他坐在椅子上,上手摸着景元的胸腹处,帮人缓解恶心感。
景元很少被别人照顾,他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子,最后又被太宰一个淡漠地眼神定在原地,摸着鼻子说了声谢谢。
太宰: “谢什么。不过你这样子还真少见,我应该多拍两张,等以后再拿出来给你看,帮你回顾一下今天。”
景元: “不了,不太想回顾。”
太宰木木地看着他: “真是太好了,原来你还爱护自己的身体,真是不容易。”
躲在不远处的中也盯着那两人发出不可思议地喃喃: “混蛋太宰居然会照顾人?”
过了一会又不可置信地提高声音: “他怎么看着跟老妈子一样。”
兰波难以言喻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拍拍他脑袋: “你还小,不用管他们。”
中也匪夷所思地摸着自己脑袋: “我小,和别管他们中间有什么关系。兰波先生?你怎么不理我?”
太宰的药很管用,大概过了一小时,景元便觉得恶心感消退下去,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带着笑意看着侧躺在自己身上的小崽。
太宰毕竟是个孩子,过去几天基本没睡几分钟的他在短暂的安宁中被涌上来的困顿打败。
景元伸手将他抱起来,轻轻放在被固定在会客室的沙发上,随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迫不及待地走上甲板,双手压在栏杆上,惬意地看海面,没有尽头的蔚蓝色海水只是看着便觉得心情舒畅,偶尔海鸥顺着咸湿的海风掠过。
大概是为了照顾他晕船,船不知不觉已经停下,随着平静的海浪漂泊,
“你脸色看起来不错。”
景元顺着声音看去,兰波和中也在不远处坐着,手里拿着鱼竿在钓鱼。
“要来试试吗?好不容易来一趟海上,玩尽兴点。”兰波递给他一根新的鱼竿。
景元接过,脑海中先是闪过剁椒鱼头,松鼠鱼等各种做法,想着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一下,盘腿坐在甲板上,手指捏起一团肉色的鱼饵往鱼钩上捏,嘴里喃喃: “今晚,吃全鱼宴吧。”
“好啊,不过你为什么不叫醒我。”一双手从背面搂住景元的脖颈,懒散而缓慢的话语从耳畔传来,带着热气的风流让景元那一片皮肤起了鸡皮疙瘩,他无奈回头,不出意外地看着人惺忪的眼睛: “在大海上我能跑到哪儿去,听话,再去睡会。”
“不要。”太宰打了个哈欠,黏腻着景元慢慢滑坐在地上: “你嘴上说的好听,不知道心里怎么想。我完全看不透你想什么。要是你选择把我们丢下我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我好害怕你会突然不见,然后留我一个人孤单单的。”平铺直叙的语气让景元哭笑不得。
“我在你这里的信用就这么低吗?”景元放松了身体肌肉,压着声音,伴随着海风像是哄人入睡的摇篮曲。
太过平稳的声音让太宰眼皮一下一下的眨动着: “不,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值和道德感高的可怕,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敢随便放你走。
太宰撑着最后一点理智窝在景元身边,此刻身体的疲惫终于把他退拽向安眠的深渊。
“我还很少钓鱼呢。”景元学着兰波和中也,把鱼钩甩了出去。
“你之前生活在内陆吗?”兰波问道。
“差不多。”景元随口答道。他很少去风景秀丽的星球,被丰饶孽物占据的星球多半会被啃噬干净,变成荒漠,无法生存。
不过更多的理由是,坐在河边或海边一整天的轻松闲适的日常可不多,待他坐在将军的位置上后,更是一只手都能数出来的程度。
“上钩了!”中也专心致志,猛地一提,钩子跃出水面,带着猎物一起落在甲板上。
一条活泼乱跳的小鱼。
可能还没半个巴掌大。
它落在甲板上扑棱了几下,突然尾巴用力在地上一撑,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下 “biu” 的回到了水里。
空气凝固了几分,景元安慰道: “第一次已经很好了。”
中也低垂着头,沉默地站起身,双手一撸袖子,猛地抬脸,凶神恶煞地看着似乎在水里嘲笑他的鱼: “我今天绝对要把你抓来吃!”
兰波一惊,连忙起身抱住小孩: “别激动,你下去就上不来了。”
中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兰波险些没能抓住他,这孩子被困在半空中拳打脚踢恨恨地看着那条鱼在水面上几个起跳消失了。
有些人被嘲讽后会一蹶不振,有些人被嘲讽后恨不得把你祖宗十八代钓上来吃了。
发愤图强的中也一下午就没离开过甲板,竟然让他钓了整整一桶鱼上来。
除去不能吃的,剩下的也足够他们混两天。
暮色四合,天渐渐暗下来,短促而洪亮的鸟鸣突兀响起,随后四周再次陷入沉寂。
海上肉眼可见的只有他们这一艘船在飘荡,仿佛脱离了人类的孤寂感和寂寥瞬间击中人心。
太宰被中也的叫声吵醒,他挣扎着睁开眼,就看见一条死鱼怼在他面前。
鱼腥味带着让人反胃的臭味冲来,太宰转头把脸埋进景元带着洗衣液和木质清香的衬衣中,闷声道: “你终于疯了吗。”
中也洋洋自得: “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太宰: “……如果你是因为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把我吵醒,我会打死你的哦。”
中也根本不怕太宰的威胁,再有三个太宰也打不过他!
他翘着鼻子宣布了答案: “是你啊!”
太宰: “……”
中也絮絮叨叨: “这双死鱼眼跟你一样半死不活的,这是你同类啊青花鱼。”
青花鱼脑袋上暴起青筋: “拿远点。”
中也: “不要。”他还举得更近了。
太宰黏糊着: “景元,他欺负我。”
中也: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有本事我们打一架!”
太宰整个身子都快缩进景元的怀里: “他想要打我…”
景元: “……兰波?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来做饭吧。”
眼见他逃走,太宰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拎住那条鱼转手送给了大海。
中也连忙向下望去,看着自己的成果“噗通”一声沉入大海消失不见,而他却无能为力。
“太宰!!”
黄昏伴随着打闹降临黑暗。
海鱼足够新鲜,哪怕只是简单的烤制也让人食指大开。
四人吃完就把躺椅搬到了甲板上。
远离城市的夜空繁星满天,千万颗星辰沿着亘古不变的路线移动,流坠的余光几乎划破黑暗。
“甲板,夜空,我想到一部电影。”兰波低着声音道,独特的咬字和优雅韵味宛若一场低音交响乐。
他们都知兰波平日喜爱浪漫,盛开的玫瑰,窗前的夜曲,家中的独舞,夜空的繁星。
此刻他说的电影也可能是类似的。
“泰坦尼克号。”
“……”
“这个,今天我们可以不想到。”中也艰难道。
“如果我现在坐在家里或许还能陪你看一次。但坐在这里,实在笑不出来。”在大海上漂泊的他们如是说。
“现在我们的纬度低,不会出现冰山。不过如果真的沉了…”太宰闷声一笑: “我还没尝试过淹死…”
中也扑上来一巴掌捂住太宰的嘴: “乌鸦嘴别说了!”
“不远处能看见陆地,今晚我们要不要在那里停一晚上。”景元建议道。
“陆地?”兰波笑容慢慢淡下去, “地图上并没有标注附近有陆地。”
轰 ——
天空传来轰响,耀眼的白光点亮夜空,船上面面相觑的众人同时抬头向天空看去。
一枚小型导弹正冲他们而来,坠在身后的火焰仿佛是死亡引信的点燃。
兰波的眼睛慢慢睁大,看着它逐渐降落,天空的星辰依旧按着自己的轨迹转动,围绕着导弹一同旋转坠落,在数秒后它会落在这艘船上,将现在的生活,将刚才的打趣,将那些玫瑰,夜曲,独舞和夜空一同葬送在冰冷的海底深处。
深深的无力在心中爆发,似乎他曾经品味过这种感受,在他顺遂的人生突兀出现,过去一片空白的记忆如同电视机的黑白画面闪烁而过,似乎有什么人向他举起了手,不是炽烈的白光而是沉重的黑暗,旋转的黑洞一点点把他吞噬,不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而是绝望的疑问。
他僵硬转头,中也扑在自己怀里,不是为了寻求庇佑而是为了保护,他的坚毅而镇定的面容似乎告诉他别害怕。景元快走两步挡在他们身前,不算健硕的身躯没有一丝颤抖,因为狂风而飞舞的白发散在身后…
他在用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他们。
他应该坐在这里等着危机过去吗?他应该成为被保护者的角色困在自己的软弱之下吗?
他应该什么都不记得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善意吗?
他们从来没有背叛他,记忆中向他攻击的人不是他们。
如果死了怎么办?
如果他无声无息什么都没留下就消融在爆炸的冲击里怎么办?
死亡是永恒的话题,太宰或许认为活着只是一步步走向死亡,没有任何意义。
不对,不是这样。
那些构成他过去的记忆,便是意义,是每分每秒他都想记下来的宝物。
如果不记起来他的人生连意义都不复存在。
不止是为了这些护在他身边的人,更是因为死去就没有办法探究那人是谁!
他不想连对方的面容和名字都没记起来就死去!他不想让来之不易的家人葬身火海!
离死亡如此之近,他抓着胸口前的衣服,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以极快的速度跳跃,血液飞速流淌在身体内,本能似乎在向他叫嚣着什么。
过去的残酷的美好和现在温馨的日常在拉扯着名为兰波的存在。
他猛然站起身,将中也送到景元的怀里,在众人的注视下狠狠抬手,手背青筋绷起,一贯优雅而冷淡的面容上带着狠意,没有丝毫惧意,对着从天而降足以称作灾难的导弹低声嘶吼:
“滚开!”
鎏光的屏障凭空出现挡在船只之前,同时一枚超越肉眼速度的空间能量块分出狠狠地撞向离他们只有数十米之遥的导弹!
轰隆!
两者相撞,近距离下足以遮盖整面天空的爆炸响起,灼热的火光将这片海域点燃,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起附近的海水,灌在甲板上又流出去,众人衣衫被打湿但没受伤。
他们怔愣地看着,直到火光散去,大海又恢复了平静。
兰波放下手,勉强调动力量让手臂肌肉微微抽搐,没有恢复过去巅峰时刻的他现在已经是能做出的最大力量。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淡漠神情一下子消散,有些着急地问道: “你们有受伤吗?”
他们会怎么想自己?温馨的日常还能继续下去吗?他…
中也双眼发亮: “兰波先生,好厉害!”
太宰也是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样。
景元失笑摇摇头: “屏障撑起的很及时,我们没事,别担心。这么看来你的力量在一点点恢复…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过去的好时机。”
他看向导弹发射的地方,眼睛微微眯起: “让我们去看看究竟是谁做的如何?”
“那群人已经被炸得灰飞烟灭了吧,还派我们过来看什么?”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对着身边的同伴说。
他等了半响没等到人回话,疑惑地转头 ——
霎时,他的瞳孔骤缩连忙举枪却被对方轻松夺了武器扔向一旁。
银色的沙子反射着月光,一位俊美异常的男人看着自己,嘴角噙着笑,金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他道:
“灰飞烟灭,我怎么不知道?”
————————
感觉大家提的建议好好啊!!请去看 33 章东河老师的评论!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是非常棒的!!
这篇文是长篇,所以比较慢热啦,我会尽量改改!!!!(打字的时候我的手不听使唤,要慢慢教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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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又是你啊
景元负手站在士兵面前,面容沉稳带着隐约地笑意,不像是把他囫囵绑起来的“暴徒”,更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景元慢悠悠道,眼神锐利, “我好端端的路过,为何攻击我的船只?哦对了,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别说什么你不知道这种话。”
被捆着坐在地上,穿着军装的士兵面带犹豫和愧疚,他深深看了眼面前俊美的男人又很快低头,再抬头时,刚才展露的表情彻底被冰冷和戒备覆盖,吐出几个字: “不知道。”
景元装着遗憾似的摇头: “我赞赏你作为士兵的忠诚,那么接下来…”他短暂停顿一瞬,仔细观察这人的表情,脸上依旧是戒备占主体,看来的确是正规武装部队的士兵。
嚓嚓 ——
身后的沙滩上传来脚步声,景元回头看去,为首的是有着垂顺头发,玫红色眼睛,下巴带着胡茬的男人。
森鸥外,他眼睛微微睁大,嘴角露出一个兴奋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僵硬笑容: “我听到消息说这里有人靠近并上岸,没想到是景元阁下。”
他停在景元一米远的位置,这个位置稍微有些近: “不知您过来是想做什么?哦,难道您终于下定决心要加入我们了吗?我好高兴!来吧诸位,今晚我们开宴会!”
他背后的士兵没一个高兴的,不如说连丁点表情都没有。不知是森鸥外积威已久,军纪严明,还是宴会这个词别有深意。
大概率是前一种。
景元也友好地冲人一点头: “先生开玩笑了。在这里遇见熟悉的人真是意外。如果不是我们航线不定,都要以为你在跟踪我了。”
跟踪狂一样的评价让森鸥外身后的几个士兵绷紧了脸部肌肉。
森鸥外眼神闪烁: “你们…”
“如果你忘了我们,我不介意让你想起来。”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优雅而又韵律的声调。
兰波款步从远处的岩石后走出来,堵住了众人退路, “森鸥外,别来无恙。”
“没想到这次攻击到你们的船,真是不好意思。你们生气也是应该的,不如来我基地?起码一间能安睡的屋子我还是能提供的,就当给你们赔罪了。”森鸥外面容不变,侧身让步,做出邀请状。
景元对兰波眨了下眼睛,随后从容对男人一点头,接受了邀请。兰波藏身处的位置又走出来两人,他们难以言喻地看了森鸥外两眼,别开了脑袋。
大概真以为他是跟踪狂了。森鸥外平白从这眼神中看出这个意思,当下明白了委屈和冤枉是什么感觉。
“去探听一下为什么攻击我们。如果我们不是特例,恐怕这片海域要埋葬不少无辜之人。”景元的道德不会让他对不公和罪恶视若无睹。
“兰波带你们远离这片海域,等问题解决完我再来找你们。”他不想让同伴因他陷入危险,希望他们待在安全的领域。
不过最后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他捡的几个孩子都不是害怕危险逃避之人,思索之下景元同意他们跟他一起登岛,但他们必须藏在暗处,只有景元认为现状安全后才允许出来。
这座岛一片荒凉,黑色的岩石凹凸不平,依稀能看见苔藓附着其上,除了偶尔休憩停留的海鸟,没有任何活物。
森鸥外跟景元并肩走在前面,唠家常一样笑着问: “我相信你是不小心到这附近的。不知阁下对眼下解多少?”
景元: “军事机密,我等无关人员怎么敢胡乱猜测?不过你们驻扎在这里,是有战争吗?”
森鸥外若有所思点头。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
清扫周围靠近的船只,岛上戒严,士兵们神色疲惫。显然这里爆发了战争,至今没有决出胜负。只是常规的战争,就算为了防备敌方假装借民用船只靠近获取情报,也不该直接发射导弹袭击,成本太高,也容易误伤平民,如果传出去有损国际形象。
他们不计后果无差别杀伤,显然是想掩盖岛上的一切。
掩盖的是什么呢?特殊的自然资源?还是这场战争本身。
如果是这场战争本身,他们是要做什么惨绝人寰的实验吗?还是说有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正在进行。
两人面上谈论甚欢,心里在暗暗判断对方的信息和实力。
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处黑色的岩石旁,森鸥外将手盖在石面上,只见手下闪过电流的波动,身份认证通过的字眼浮现其上,随后岩石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通道。
跟外界的慌乱不同,内里是极具赛博朋克风格的人造基地,通过黯淡的光线照耀的铜制道路,两侧整装待发的士兵冲森鸥外颔首示意,架设在两侧的枪口和红外线从每个人身上扫过。
“欢迎来到基地,各位请好好休息。”森鸥外对几人点头,但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可能是认为就算是景元想要从他的地盘中逃走也绝非易事。
景元道谢: “这里温度适宜,环境安静,的确是旅途中的绝佳的落脚地。只可惜我们还有事务在身,不可久留…不知我们何时能够离开?”
青年文辞令人通体舒畅,森鸥外知道这人不像表现出来的这般温顺,也还是缓和了脸色: “各位正好落脚这里,按照东方的话语,这大概就是缘分。你猜的没错,我们正在打仗,不少同胞受伤,苦于医疗资源匮乏,得不到好的治疗,您愿意帮忙吗?”
行,这人还是认为他有治愈相关的异能力。
景元装着为难似的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并没有这种能力。”
在森鸥外说话前,他话音一转问出一个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从天而降的导弹…就算是你也吓了一跳吧。你不好奇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森鸥外眼眸闪烁,他的异能力并不会加强身体素质,如果遇到这等程度的爆炸,他想要避开不是没有办法,但也绝对会狼狈万分。
他顺势问道: “为什么呢?”
景元抬起一根手指摇摇指向天花板: “像导弹这种精密的武器,只要有一个部件失灵,就能非常简单的停下。”一丝紫色的电光闪烁而过,头顶的散着黯淡灯光的灯泡也随着明灭,晃悠着周围士兵呆滞的面容: “就像这样。”
森鸥外盯着景元,眼神在明灭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翳。
‘差不多了…’景元想着,正打算转移话题就觉得自己衣袖被拽了一下。
“很抱歉打扰你们谈话,但我们在外面冻了一夜,实在有点冷。”太宰嘟嘟囔囔,像是一个有些任性的小孩拽了拽景元的衣服: “我想去睡觉。”
他们在海上被导弹的余波波及,没有受伤却淋了一身的水,被夜风一吹,骨子里都透着凉意。
生活在战争,炮火,生死之间的战场,像孩子这种代表着新生,希望的东西最为珍贵,他们浑浊的目光看向藏在两个大人身后的小孩,表情一点点的松懈下来。
就算森鸥外也不能说什么,被打断了谈话固然不爽,但也不是那么着急的事。
毕竟…景元已经无法离开这个基地了。
他相当友好地冲景元点头: “是我疏忽了,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共进晚餐?”大概是怕景元不答应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也会给你的同伴准备。”
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一间空出来的宿舍,宿舍内有六张上下床,给他们四人,有些奢侈。
景元站在床与床的过道中间,斟酌片刻相对兰波说话,却在对方的摇头中闭上了嘴。
“等我们安全了再说也不迟。”兰波道,这是只有四人能听懂的对话,是关于刚才的力量以及过去。
身在虎穴,虽不至于提心吊胆,但也并非安全。
他们的船停在了海边,兰波在他们去往基地前,让两个士兵帮他搬了一个箱子。
他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景元面前: “试试?”
森鸥外等待在走廊上,思索着景元刚刚给他展示的力量。一个人是否有可能拥有两种不同的异能?
等等。森鸥外低垂的目光抬起,想到一种猜测:或许景元真的没有治愈的能力,而是彭格列为了遮掩他们拥有的异能让景元挡下各界目光。
弱小之人防止被觊觎或许会这么做,强大的彭格列又为什么?
难道真的是景元的异能?救治孩童的力量是异能的表现形式之一?
不多时,房门就被打开,他暂时收敛了思绪。
“让你久等了。”温润声音响起,他抬头一看,顿时睁大眼睛。
景元平常贯穿衬衣和修身的长裤…基本是别人买什么他穿什么。
今天到是不一样。
上身是高领的衬衫,盘扣添了几分色彩,下面穿着东方马面裙相似的衣物,黑色的裙身上用金线勾勒着山水,走动间依稀能看见其内的黑色长裤,腰带从两侧垂下,暗色的丝线走出饕餮纹路,美观又不失大气。景元顺势把当做武器的扇子别在了腰上。
这是兰波他们背着景元偷偷拜托东方的店家制作的,赶在出航前一天送达,正好今日派上了用场,当成惊喜送给了景元。
“真是漂亮。”森鸥外夸赞道, “其实我有投资一家服装店,你要是有空我能带你去看看吗?”
奇迹景元元表示拒绝,并说准备吃饭吧。
餐食是罐头食品,保证了能量却不保证口味。
景元勉强把自己面前的吃完拒绝了加餐的建议。
金属勺子触碰瓷盘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中响起,景元托着下颌,看着森鸥外可以用优雅形容的吃饭姿态,他估摸着人心情不错,便开口问道: “我们要待多长时间?”
森鸥外动作一顿,从容地放下勺子,对着景元露出一个友好而笃定地笑容: “这场战争不结束,您就无法离开。”
景元半阖着眼睛,看不出是生气或者其他,平铺直叙道: “信号干扰,雷达上无法显示这座岛的存在。再加上我们的船被你的人控制,又对这座岛屿不熟…”
森鸥外笑容一点点加大: “您能意识到对您不利的现状就太好了。就像我之前承诺的,我会保证您的安全,给予您需要的物资。如果您更告诉我,将那些孩子彻底治愈的方法是什么,我会更加感激您。”
景元听着,漫不经心点头: “说完了?那就该我了。”
他如此淡定,让森鸥外笑容淡了些,可他又想,他能怎么办呢?打出去吗?以一个人的战力抗衡他的军队,包括其中数位异能者?他没有忘记那天看见景元战斗时的惊艳,他也不会忘记景元善良的本质,他无法杀死无辜之人,只要他的士兵还活着就能永远战斗下去!
只要…
他还有那个孩子。
景元: “治愈孩子,自然是跟彭格列有关。他们敢让我出来,难道就没有找到我的办法?”
他对森鸥外一下子沉了的脸笑笑: “很遗憾,这场游戏不是你说了算。是否联系彭格列,是否将异能的秘密告诉你,主动权在我手里。”
联系,如何联系,联系的方式是什么?他是在骗我?还是真的?景元不是异能特务科的人怎么会加入彭格列?诸多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森鸥外的脸色没有一点好转,他明白彭格列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这场对抗了将近一个月的战争会在顷刻间结束,那他本来的目的就无法达成。
景元笑着,轻松自如: “当然,别这么紧张,我还不打算结束我的旅行。我们可以商量着来。”
森鸥外没有说话。
景元自顾自结束了今天的谈话: “看来你同意了,那么有事找我,我会考虑一定程度上的帮忙。”
餐厅的门被缓缓关上,森鸥外用手撑着额头,眼眸阴翳。
他这是引狼入室吗。
景元按照原路返回,这里上下左右全被铜色的铁制墙壁包裹,他几乎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压抑,逼仄,让人心情烦闷,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他再次经过一个拐角后,一声低沉的,很轻的泣音传来。
小孩子?
他顿了一下,脚步一转,发现旁边有一扇打开了一点缝隙的门,他弯下身推开,在吱呀的声响中,他看见一个黑发女孩子身体哆嗦着抱着膝盖在哭泣。
房间不大,遍布整个地下的水管似乎裂开,在地上积了一层水。
那孩子穿着裙子坐在污水中,听见门响的声音身体顿了一下,随后发出了尖裂的嘶吼,却又害怕别人发现一样将声音压的很低: “别过来!别靠近我!求求你别让我出去…”
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苦,让一个在这个年纪爱美的女孩绝望道不想出去。
景元顿了一下,柔声道: “其实我找不见回去的路了,你能帮我指一下路吗?”
陌生的,好听的声音传来,那孩子颤抖的身体缓缓平稳,景元耐着性子等着。
那孩子过了一会迟疑地抬起头,一张脸几乎瘦的凹陷,眼瞳骤缩俨然神经绷到了极致。
她看着男人蹲在门口,小心翼翼又温柔的保持距离,她迟疑了一会,哑声道: “你往左边走,那边是他们住的地方。他们会告诉你怎么走。”
景元从善如流的点头: “谢谢。为了答谢你的好意,给你这个。”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隔空扔给了女孩。
可惜没人接住它,它落在了地上滚了两圈被女孩的靴子挡住了去路。
她看着地上有着亮晶晶纸张包着的糖块,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的灵魂好像从身体中抽离,远远观望着一切,对身边所有事都反应极慢。好一会她慢慢伸手,拿起那颗糖。
糖纸上沾了水,她小心翼翼的扯开,将里面散发着咖啡味的糖块扔进了嘴里。
战场上,一切都有可能成为丧命的东西。
例如陌生人给的食物。
可女孩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些,或许说,她不在乎这些了。
浓烈的,上头的苦味和焦香味在脑子里炸开,炸得女孩灵魂回归身体,没忍住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地抬头问道: “这是什么。”
景元笑道: “意式咖啡糖。这是我一个朋友喜欢的,他还说太甜了。”和当初里包恩买的棒棒糖一个牌子。
女孩嘴角抽搐着: “…你朋友味觉是不是有问题…”
景元: “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的。”
女孩手里揉搓着那张彩色的糖纸,狭小的房间里响起了“嚓嚓”声,身上终于有点活力。
她勾着嘴角: “谢谢。”
“不客气,你替我指路,我给你糖,很公平,不是吗?”
“我在这里没见过,你是谁?”
景元神神在在的: “说不定是从天上来的。”
女孩淡淡笑了: “天上…神仙吗。”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她猛地攥紧糖纸,抬头道: “我…”
话音戛然而止,她原本镇定下来的面容一下子变得苍白,像是看见了魔鬼一样看着景元身后。
“原来你在这里。”森鸥外居高临下看着女孩,双手背在身后,带着几乎腻死人的笑意: “快来工作了,大家离开你可不行。”
女孩身体颤抖起来,用气音道: “我…我不…”
森鸥外: “怎么?难道你不听话?”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是刀子戳中了女孩的心脏。
她双眼失神,身体不再颤抖,仿佛被吊着的木偶一样从地上站起来,沾染了水液的裙子滴答滴答的落在小水坑上,声音回响在冰冷的房间中。
景元脸上的笑意淡了,他站了起来,冷静注视着男人。
森鸥外轻松的站在原地,满意地看着女孩向他靠近,直到站在自己身前不到一米的距离,他才像是友好的大哥哥弯下腰牵起女孩的手: “怎么搞得怎么脏。不过没有关系,我给你买了很多衣服。对了我觉得那件粉色的不错,我们回去穿上吧。”
他带着女孩走远。那孩子似乎侧过头看了景元一眼,但她什么都没说。
“这么小的孩子,这个时间不去睡觉还要工作。”景元声音不掺杂情感: “森先生,这算虐待吧?”
森鸥外停下脚步,那女孩似乎有些意外,稍稍抬起了头,也顺势看向景元,那双黯淡的眼睛似乎被周围墙壁冰冷的光反射着些微的光亮。
“战争,总有不得不违背常识,道德的地方。只是熬夜,实在不值得一提。”森鸥外礼貌道,少女敏锐的发现他的声音有一点紧张。
她过去也是在无忧中长大的孩子,甚至算的上大大咧咧。可环境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在一天天痛苦而辗转反侧的夜晚,过去美好,和平的日常离她太远。她只能不断地重复着今天发生的事,在一次次观望自己中,她察觉到了以前从未察觉的东西,那些被压抑在动作间的情感,不为人知的恐惧,揣摩出了对方心中所想。
森鸥外强大,冷酷,无情,少女还是第一次感到对方的紧张。
而造成这一切的…
她悄悄瞥了眼那个好看的男人。
“那她有什么必须要做的工作,不如告诉我?”景元说。
“阁下要帮她完成吗?”这正中森鸥外下怀,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夸张起来, “治愈病人,你能做到吗?”
景元: “给我一个房间。”
这女孩的异能看来跟治愈有关。如果不答应森鸥外的要求,恐怕日后想要再接触她就困难了。
景元来到房间,说明了不许有外人在,此刻房间的正中央躺着一名浑身遍布伤口的伤员。
有些伤口深可见骨。
景元靠近他,将手中的药丸,是上次白露来时给他的。
他有一瓶呢,一天吃一颗也得好几年。
他把东西塞到那人嘴里。有些疑惑这人并没有求生欲。
白露出品,效果贼棒。
这年轻人很快苏醒,他的眼睛看见有着黯淡灯光的天花板时,明显闪过了绝望和痛苦。
这种表情就像…
景元垂着眸子,眼前闪过了熟悉的身影。
这年轻人抬手盖在脸上,叫喊着: “为什么还不让我去死!”
“死亡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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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好帅好帅好帅!!虽然我还没过完但是真的好帅!!!!
以后我会稍微改变将军的写法。
比如这章,观感会好些吗?(期待)
谢谢大家营养液,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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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要做一件大事
究竟是怎样的绝望才让人抵抗生命的本能。
躺在地上的士兵没有起身,他似乎都没察觉救了他的并不是他口中的死亡天使,他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双眼无神,带着泪痕,直到景元检查完他的伤势出了门也没有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
像是木偶。
像是死物。
“辛苦了,如此我会遵守约定,今晚她可以休息。”森鸥外带着手套的手搭在女孩的肩膀上,那女孩双眼错过景元看向屋内的男人,死寂的脸上爆发出一点光亮又很快褪去。
“好,我相信你。”景元什么都没询问,他对着少女点点头再次谢过她指明的方向,转身离开。
鞋跟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的轻响回荡在狭小的走廊中,森鸥外惊喜而诡异地盯着他,势在必得。
不多时,他揽着少女走向他给她安排的房间,在走路的过程中,他忍不住兴奋道: “他所拥有的是‘清除毒素’的异能,而你拥有的则是‘治愈一切伤痛’的异能,如此,我得到了完美的治愈异能。”他弯下腰几乎是怜爱地冲女孩说: “开心吗?”
“不只是你担负着这种力量。”
以强大的后手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以展现的用处让他对自己让步,如此,他接下来能以一定的自由在这座基地中活动,短时间内不必担心森鸥外骤然发难,也让他有时间理清思绪。
那个士兵身上的伤口是用匕首割开的,但昏迷原因是毒,若不是白露给他的解毒丸这孩子最多再撑两天。
以他清醒后的绝望来看,他是自杀的。难道他曾经多次濒临死亡都被救回来了吗?
这座岛究竟发生了什么?
景元顺着女孩所指的方向走着,大概过了几分钟,他听见不远处有士兵谈话的声音,带着点死气沉沉的活力,像是许久没笑忘记了何谓轻松。
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
景元站在拐角处,静静看着前面,中也正兴致勃勃的坐在一个铁板做成的桌子前,相当有气势的把手肘让桌上一搁,笑着对周围人叫: “下一个,下一个!”
旁边依旧有好几个活动着手腕,或是尴尬,或是羡慕地看着他,显然是之前的落败者。
他好笑地摇摇头。
他进基地时,特意顺着森鸥外展现了自己部分力量,也是为了震慑这群士兵。
出征在外多年,他最明白在危险和无望的死地中人性爆发出的恶。
他没办法保证时刻跟在两个孩子身边,只好用武力的方式来寻求他们的安全。
只是他估错了中也的坚强和热情,就算没有他的保护他依旧能以灿烂的姿态活在这个世上吧。
他站在众人死角处,含笑看着那个从灾难中诞生的孩子。
“哈!”中也发出一声大喝,肌肉魁梧的对手狼狈的被掀翻在地,连那张桌子都在中也的力道下折断,铁片砸在地上发出“砰”响。
砸的景元有些惊讶。
中也为人急躁,遇到事情喜欢最迅捷最清晰的那条路,比如能动手绝对不废话。但他为人又温柔,热情,除了跟太宰打很少跟别人动手。日常中偶尔会在搬箱子时无意识中使用,却好像从没对人动用过。
他还是第一次见中也能在人身上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中也惊奇地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然后蹲在被他掀翻在地的士兵面前不满地说: “大叔,别因为我是小孩子就让着我啊,你这放水放的太明显了。”
大叔龇牙咧嘴的坐起来,摸着被磕到的后脑勺: “放水?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他稀奇地看着少年: “你是怪物吗?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周围落败的士兵们忙不迭点头。
中也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嘴里嘟囔着: “我有这么大的力气吗?青花鱼早就被我锤进地里了。”
他摇摇头,很快把让人不快的脸从脑海中甩出去: “大叔,我们接着来!”中也颇为得意的抛着手里的烟: “如果你不想赢回去的话。”
景元无法藏在墙后了,快步走出站在少年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边得意的少年猛不丁看见自己被高大的阴影遮蔽,当下浑身一惊,猛地转头,发现是景元后脸上露出一个尴尬又遮掩的笑容,把玩着烟的手藏在背后: “好巧啊…哥,你怎么在这。”
掩耳盗铃的动作看得景元无奈,他蹲下身跟中也平视: “手里藏在什么。”
中也嚅嗫着,别别扭扭的从身后拿出来: “我就是无聊…”
张开的手掌放着几根烟,被海包围的岛屿空气潮湿,这几根烟蔫儿巴巴的,散着霉味。就算是这样,也是这群士兵的宝贝,在无聊的,痛苦的日常中唯一能慰藉自己,能放空自己的宝贝。
景元揉揉小孩的脑袋,他瞪着孩童依赖的眼神望着自己…世界上有橘色哈士奇吗?
他缓下声音道: “我不反对你玩,但这不是小孩子应该碰的东西。”
他从兜里又掏出点糖果,跟小孩交换了烟: “用这个玩吧。记得别太着迷,早点回来睡觉。”
这些士兵伸着脖子看着,眼睛里巴巴地渴望。
他们不知道困在这地方多久了,岛屿寸草不生,能吃的东西只有罐头和压缩饼干,像糖块这样的高热量体积下的食物不是没有,但数量很少,更别说瓜果蔬菜。
他们看着糖纸上画着的一个个水果,不由自主地吞咽着,似乎回味起清爽的滋味。
一双双眼睛看着这些小糖块跟狼看见肉一样,中也浑身压力山大,好战因子也被挑动, “哈哈”一笑,像个王子一样叉腰对着众人说: “来吧,谁赢了我谁吃糖!”
混杂着天真与暴力的发言得到了士兵激烈的回响。
景元靠在一旁,把手中的烟还给那些眼巴巴的士兵,笑着嘱咐道: “他年纪小,若是有什么危险品一定要提前告知他有什么危害。”
无名的压力散开,明明对方含笑却总有面对长官的错觉。他们点点头,飞快散开。不信邪似的排在队伍里。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景元侧头看去,一位眉眼柔和的男人轻声道: “我已经不知道这里有多久没这么热闹了。”
他苦笑一下: “感觉,像是上辈子。明明我们来到这里不过一个月。”
景元知道作为外人的他是没有资格安慰他,作为在这群士兵眼中的外人,是无法跟他们感同身受,每一句安慰和开导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隔着玻璃的笑话。
于此,他只是站着,静静陪着他。
在他观察这位青年时,被他胸前带着的一块铁片吸引了注意力,很普通的铁片,上面刻着数十个正字,第一排的端正到最后一排的歪斜,似乎见证了它主人的经历。
青年注意到男人的眼神,他拎起那块牌子,眼中闪烁过畏惧和自责: “这个,是我记录我被拯救的次数。”
景元神色微有凝重,转过身眼睛梭巡过男人的身体,观察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痊愈了,不只是我,大家都这样。”他笑着对景元说,只是那笑容怪异而苦涩,居然有些疯狂,跟那位自杀失败,再度苏醒的士兵一样,带着绝望。
“我们都被救了,连在战场上死去的资格都没有。”他压抑许久的想法终于泄露出来,对着属于外人,还未见识过这片地狱的普通人说着: “我们必须活着,直到这场战争胜利啊。”
仅仅一个人被治愈了伤痛的次数就达到几十次,那整个基地将近千人,他们又被拯救了多少次?
那个女孩的异能,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
她身上或许有丰饶的赐福?
景元回房间时,发现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进出的人很少,森鸥外还特地说过这是为他们特意选的安静的地方。
门口旁边堆了些衣物等东西,可能是兰波清理出来的,这让他更加肯定在他们来之前这里是有人住的。
在陌生荒凉的土地上开拓并建造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基地不是易事,有关人士规划建造时一定会考虑人数,一般不会出现浪费资源的情况。被空出的房间只有一个可能,这里的士兵已经丧命战场。
这座岛屿荒凉,也没见到大型的机器设备,显然不是为了争夺资源。那他们战争的目的是什么?看中了这座岛屿的战略地位?
那不该只有这么点人守岛,也没有来自本国的后续帮助。
更何况,看空出的房间和剩余士兵的心理状况,崩溃只需一个导火索。
他们被赶着上去经历无数次战斗,目的不是为了抢夺地盘和资源,好像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打一场就又龟缩在地下基地里,等着下一场战争。
能导致这群士兵如此狼狈,说明他们的敌人有远超他们能力的战力。
这场战争,不是为了争夺资源也并非是仇恨…
那么这场战争本身就是意义,森鸥外想要利用这场战争证明什么?
这场战争的变量又有那些?
景元想到了那些士兵无数次在死亡线挣扎被治愈,不被允许撤退和死亡。
他有些荒诞的想:
总不会是为了证明治愈异能或是异能在战争中的作用吧。
将治愈和战争结合起来,森鸥外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恶魔。
以上这些仅仅是景元根据现状做出的猜测。
他推门进去,喜欢安静的两人正坐在自己的床位上看书。
“回来了,信息收集的如何?”兰波单手捧着诗集,双腿交叠坐在高低床上,明明是简陋的房间给人以坐在高雅厅堂的感觉。
“想好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了吗?”太宰笃定景元已经解了这里的真相。他们登岛缘由本就是查清这里的秘密,以免再波及岛屿周围路过的船只。而景元会决定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这时中也从外面回来,满面笑容,手里的全没了,他注意到三人的目光,自豪又骄傲道: “他们不行啊,完全比不过我。不过我看他们那么想要就全给他们了。”
景元看着他,问道: “他们玩得开心吗?”
中也听见这个问题,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脑袋,迟疑道: “我觉得他们高兴得有点不正常。掰手腕有什么好高兴的,没有我他们也能玩起来。你知道吗,他们居然还有人夸张的哭了!像是一辈子没见过外人!”
太宰可能是不嘲讽他一句就浑身不舒服,悠悠然翻过一页书,慢慢道: “他们可能是从没见过中也这样的生物,毕竟谁看见会行走的蛞蝓都会被吓哭,”
中也: “…”
中也: “不会说话就别开口,不说你会死吗?”
“兰波,九代目划给我们的地区你找人开始建设了吗?”景元突兀问道,让所有人视线看向他。
兰波不明所以,但对景元的信任让他毫无保留: “正在与建筑材料公司沟通,还未决定跟谁合作。”
景元点点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不久后这片地方会迎来第一批住客。”
兰波眼神闪烁一下,对着景元缓缓笑开: “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
太宰看着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真是,每次你认真都会做出让人震惊的大动作。”他眯眼笑着: “真有趣,果然跟着你就永远不会无聊。”
中也左看看右看看,摸不着头脑: “做什么?什么大事?”
景元对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 “秘密,等之后你会知道的。”
中也“哦”一声: “有我能帮忙的吗?”
景元不意外地点头: “有啊。”
他牵住中也的手直到太宰身前: “掰手腕,再来一次?”
“我为什么要跟这个四肢不勤的家伙掰手腕,肯定是我赢。”中也嘟囔着。
太宰也皱着眉,像是吃了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 “别废话,要该抱怨也是我抱怨才对。”
景元站在两人中间: “准备好了吗?”
“开始。”
砰。
开始的第一秒,掰手腕结束,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喷嚏声。
中也落败了。
太宰收回拿着羽毛的手,熟练的躲过中也横向抡过来的拳头,在中也的怒骂声中对景元展示了有些发红的手掌。
意料不到的喷嚏,中也会有瞬间对自身肌肉的失控,要是他还有面对那些身材健硕的男人一击砸在地上的力量,太宰的手就不是红一些,而是该在地上找了。
景元伸手揉着太宰的手,轻柔的力道让小孩眯起了眼,似乎很舒服。
他轻声道: “以身犯险,嗯?”
太宰别开了眼: “中也唯一的优点只有蛮力大,但让我输给他比杀了我还难受。这样你也得到结果了不是吗?”
是啊,问题不出在中也身上,而是太宰身上。如果太宰没有“消除一切异能的异能”,平日里早就因为这张嘴被中也打死。
景元沉吟片刻: “游戏作弊,罚你明天打扫房间卫生。”
中也在旁边叫好。
太宰破天荒没嘲讽,别开的脸扭回来看着男人: “你还以为你会生气,然后告诉我这不该做。”
景元好脾气道: “为什么?”
太宰: “危险,稍有不慎我会受伤。”
景元揉揉太宰的头,如果说中也是眼睛发亮的狗狗,那么太宰就是躲在角落试探着的猫。
“既然你知道,那我便不再多说。”景元站起身,环视众人: “就像他说的,我会做一件事。”
“请你们帮助我。”
今天两方停战,众人少有的得到喘息。他们没有活动,只是靠着墙壁,看着大家一个都没少的相聚在一起,好像就足够了。
与谢野在躲在远处,她愧疚又心疼地看着众人,不敢过去,只能缩在只有自己的天地中。
不要接触,不要跟他们碰面,这样最好。他们肯定也不愿意见到我。
“又见面了。”景元冷不丁从她身后冒出,磁性好听的声音缓和着紧张的心绪。
她缓缓回头,发现是昨天那个男人,眼睛亮了一瞬又很快黯淡,她没打招呼,只是小声的,颤抖的,催促道: “我不管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赶快离开这里。无论森鸥外说什么都别答应。”
景元笑的温柔蹲下身: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对了,昨天没来的问你,你叫什么?”
“与谢野…晶子。”连名带姓,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她说的很慢,很迟疑。
“晶子,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嗯。”
“你这么小为什么来这里,你明显不到招兵的年龄吧?”
“…我本来就不是。我在蛋糕店打工,被森鸥外注意到强行带过来的。”她抿着嘴,很小声地说: “我想回去。”
她垂着眼睛: “我不能回去。”
景元拍拍她肩膀,无声安慰着。
过了一会,等少女的情绪稳定,景元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一样道: “对了,你会做甜点吗?”
与谢野眼睛亮了一下,这个年纪的孩子,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事眼睛里的光遮都遮不住。
“当然!吃过我蛋糕的人都在夸我!”
“接下来你有时间吗?”
与谢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几乎不可置信。
“看来是有了,那我们走吧。”
“不,这里物资不够,更何况森先生不会同意的。”她迟疑道,明知不可能脚步却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会同意的。”景元笃定道。
“您也知道我是不会让你去外面的。不过…”森鸥外看着与谢野请求的目光,心想不如就卖景元一个面子,又能安抚少女。
“我可以帮您。”森鸥外道: “基地内只有便于储存的罐头,做糕点的材料得由您想办法。我看过你们的游轮,不如用你们的东西吧。”
如此一来,没有了食物的景元更不可能逃离。
景元同意了。
东西很多,原本是备着是好几个月的东西一股脑拿了出来。
与谢野很久没有问过牛奶,鸡蛋,面粉的味道,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天堂,她忍不住数了一遍又一遍的东西。
“我对甜点一窍不通。你来指挥,我们打下手。”景元叫来了两个小崽,至于兰波先生…
他准备当个美丽的花瓶,站的厨房最远,等待着第一批好吃的甜点。
不过,厨师,甜点师怎么会厌恶别人品尝自己的得意之作?
与谢野恢复了活力,她挽起袖子,对着众人道: “那么开始吧!”
牛奶的比例,搅拌的次数,打发的状态,她在这小小的厨房像个陀螺一样转悠着,失去的古灵精怪重新回到身上,依稀能窥探出不久前的她还是个被众人喜爱的孩子,而不是现在死寂沉沉,被罪恶感,无力感击败的女孩。
“做都做了,不如多做点,给你那些朋友也尝尝?”景元在忙活中悄然凑近少女,提议道。
非常让人心动的提议,与谢野在士兵看过来的仇恨的目光和让他们久违的吃上糕点中毫不犹疑地选择了后者,她笑着对众人道: “那这可是大工程!小的们,手臂别停下来!”
太宰叹了口气: “一千人…就算一个甜甜圈四个人吃也要做几百个。”
连中也都忍不住“嘶”一声。不过他被改造后的,能承受重力异能的身体强劲到不可思议。
与谢野敲着桌子: “别抱怨啦!我们要在今天做完!”
她想了想,笑容有些淡,但却带着坚定的目光: “我会给你们报酬的。”
在两人抬头看来时,她说: “有我在,你们不会死。”
治愈异能或许正因为少女这颗想要帮助人,想要救人的心而存在的吧。
等一切做完,已经快到凌晨,与谢野将最后一个甜甜圈放在箱子里,然后拍拍趴在桌子上嘴里似乎飘出什么白色东西的中也: “你去把东西送过去。”
中也有气无力,都要佩服这女孩的身体素质了,你不累吗?
“不行,我走不动了。而且这是你想给他们的吧?那不如自己去给。”
女孩犹豫了一下: “他们,现在不想看见我。”
中也猛地抬头,凶神恶煞一撸袖子:不想见你?走,我跟着你后面,我看谁敢欺负你!
女孩失笑摇头: “不是欺负…”
她脑海中闪过刚来这座基地的时光,嘴角带着怅然的笑: “他们…对我很好。只是我不该来。”
“你也认为你不该来吗?”
与谢野转头,那个有些阴沉的少年看着她,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不来,会怎么样呢?
那些受伤的人会带着残破的身体遣返回国,不,更多的可能是因为重伤不救而亡。那些曾经摸着她头夸赞她是天使的人,那个会送给她金属蝴蝶的人都会死…
他们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不,我从未对我救人的选择后悔。”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士兵们双眼无神坐在走廊上,与谢野抿了下嘴,随后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将中也怀里的甜甜圈拿出几个一个个放在他们的怀中。
走廊除了她的脚步声,只有这些士兵死气沉沉的呼吸声。
他们对外界没有反应,只是别过头不去看与谢野。这似乎是他们最大的善意,没有发狂地攻击她。
与谢野脚步没有停,似乎是逃离着往前走。
可就是这时,她听见后面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似乎有人举起了手,然后甜甜圈被咬住发出的轻响。
她僵硬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裙子,像是等待判决的罪人。
“好吃…谢谢你,晶子。”那个士兵声音很轻。
与谢野眼前瞬间模糊,她强压下自己的哽咽声,笑容灿烂地回头,漂亮的似乎点亮黑暗: “那就多吃点!不够我还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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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比将军更会养孩子!!!
我看见了火箭弹,好激动!!谢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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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赢了
士兵们除了甜甜圈还附赠一张可以擦手的纸巾。
他们攥着那纸巾,仔仔细细看着,然后折叠起来塞进口中,伴着甜甜圈的香甜滋味嚼烂咬碎,囫囵吞进肚里。
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默不作声做着相同的事,偌大的基地里安静异常,就好像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做。
可你要是用灯光仔细去看他们的脸,一张张本该无神崩溃的脸充斥着全所未有的狠意与坚决。
最后一个甜甜圈发完,女孩深深吐了口气,回身看着一路上都在吃着甜甜圈的士兵,看着熟悉的面孔上似乎有了生气。她无法言说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被欢喜,雀跃,欣慰,惆怅填充,她久久看着他们的表情,连带着自己连上也勾出了笑意。
她心中无法自拔的想着:如果能让这些人再次展开笑容,无论做什么她都愿意。
如果岛上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她将目光放在景元身上,明明只认识一天,却带给她在这个基地中珍贵的安心感。
能跟森鸥外毫不畏惧对抗的人,只有他了。
她拉着发放纸巾的景元走到一旁,这个漂亮的男人有着优雅礼貌的举止,他没有询问她有何事,只是安静地跟她走着,等女孩放开他的手,他会蹲下来,平视着想要跟他说话的人。
女孩在心中斟酌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先生,你能救他们吗?”
两个人心照不宣没有提什么才是救。
景元看着少女,脸上依旧是那带着温柔和纵容的淡然微笑,他问道: “如果我能救他们,你能付出什么报酬?等价交换这才公平。”
女孩没有犹豫,抬手摁着自己的胸口,目光坚定,没有半分退缩: “我的一切,只要我所拥有的,什么都行!只要让他们离开这个地狱。”
景元仔细看着她,许久之后,在这片几乎死寂的空间中,女孩终于听到了希望。
“好。”
没有战争可以轻松坐在地上发呆的日常少有,他们得到甜甜圈的第二天又被推赶着上了地面,这里的天空被硝烟覆盖,灰蒙蒙一片看不见记忆中的湛蓝。他们端起武器,不顾一切的冲锋脸上带着对生命的麻木。
被反反复复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人类的精神无法承受一次次濒临死亡的绝望,会模糊生命的边界,成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尸体,成为追求死亡的亡灵。
景元站在走廊上,看着受伤的士兵一次次撤下来,又在几秒钟内被治愈好身体从上地面,循环往复,一个人或许在一天内就能被治愈数次。只有一次的生命在治愈中被延续成游戏里仿佛可以无数次复活的数据。
人类玩游戏,在一次次的死亡中,面对怎么也无法打败的强敌下会生出自暴自弃的情绪。
这群被真实伤痛折磨的士兵又会如何?
那个做甜品总是笑着,仅仅是看着就能让人明白生活中原来还有这么多美好的笑容此刻消失不见。与谢野跪在地上,麻木的伸手摁在士兵的身上,力量发动,无数只仿若从地狱而生的诡异妖艳的蝴蝶绽放,带走了本该属于士兵的死亡。
只是少女的表情哀伤,绝望。
她看起来不像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
这里没有医务室,只有少女一个人,但一个就够了。只需要几秒,就能让士兵身上所有的伤口痊愈,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瞬间恢复健康。
森鸥外双手背在身后,冷漠,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终于,少女终于承受不住精神的重压,她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
森鸥外视若无睹,他居高临下地问道: “今天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你不能休息。”
他看着少女颤抖地身躯,没有情感地催促: “快点起来,还有很多人等着你救治。”
景元低头看了眼太宰。两人明明之前没有对过具体的情报,太宰却好像明白他的所想,知晓自己该做什么。他上前两步,故作担忧地握着少女的手,小心安慰着。
森鸥外不做他想,他不会管少女生活的一切,交了什么朋友,或者看了什么书,他所在乎的只有少女的异能力,如果交朋友能够让这孩子更好受些那么就随她。于此他没有反对太宰治的靠近。
“还是说…你想违抗我的命令。”森鸥外声音透着冷意,负在背后的双手垂下,伸向腰间的枪。
少女抬起苍白的脸,眼睛神经质的在眼眶内抖动着,她似乎对这句话有了反应,仓惶地摇头似乎在哀求什么,压在地上的手抬起,太宰放在上面的手随之握着了少女的手臂。
与谢野将手放在新送来她面前的男人的身上,他的腿被炸断,如果不加以救治,很可能失血过多而亡。
剧痛让男人口中无意识地溢出呻吟,但更多的是麻木,无所谓,失神的双眼盯着天花板,又好像看透了厚厚的墙壁看向天空。
他等待着自己被治好。
当奇迹成为日常,只剩麻木。
可是没有。
那双放在身上无数次的双手在颤抖着,但不像以前那样让他的身体瞬间痊愈。
他仰头看去,发现“死亡天使”带着无法言喻地惊慌,她一次次的把手摁压在身上,努力着,额头的汗水顺着脸孔滑下,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与谢野喃喃道: “我的力量…”
“消失了。”
森鸥外眼神带着冷意看着她: “这是你新想出的,违抗我命令的办法吗。”
与谢野似乎想起之前违抗他的下场,本就苍白的脸像死人,她连忙抬头看着他摇着头道: “不是,我没有,我真的用不出来了!”她回头,一次次的沟通体内异能,可她明明触碰到却怎么也无法产生联系。
她急得眼睛里覆盖了一层水意,一面擦着眼泪,一面骂着自己: “快点啊,治好他啊!为什么不听话!与谢野你为什么这么没用!”
躺在地上的士兵深深地看着她,许久后才意识到了什么抬手盖住自己的脸,其下发出了大仇得报般的快意笑声。
笑声传递在幽暗的基地里,森鸥外的脸越发难看,他猛地蹲下身捏住少女的下颌让人看过来,女孩眼中的惊恐和慌乱直直撞入他的眼中。
她没说谎。
森鸥外心中下了定论,可是为什么?过去成百上千次的救治从没出现过失误,为何今天…?
景元快步上前,好在这里的护士不止是与谢野,他吩咐他们去救治伤员,并命令传令员让地面的士兵们撤退。
景元威严,稳重,命令有条不紊,被他点到名字的众人下意识动了起来,跑出去两步才堪堪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瞥了眼蹲在地上,眉目阴沉看着与谢野的森鸥外。
直到他点头,他们这才又跑了出去。
他们的身体素质和武器装备都不如敌军,他们能在岛上坚持这么久还不撤退,都是因为有与谢野的异能支撑。现在与谢野因为不知名原因无法使用力量,他们的王牌无法发挥作用,还在地上战斗的士兵再不撤退,真的会落一个全军覆没。
景元的命令没有错,而且非常及时,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就看透了这个基地的核心和秘密。不容小觑。
可森鸥外无暇顾及景元的那些小动作。他吩咐信赖的部下加派巡逻人员,严守基地入口,剩下的由景元命令。
毕竟,他也想不出更好的针对现状的方法。
景元看着众人行动起来,这才快步走到与谢野身边,将小孩抱了起来,并温柔说道: “让大姐姐们帮他们包扎伤口,我们过去休息一下。”
与谢野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拽着景元的衣物,她压抑着自己的恐慌和熟悉的人死亡的惧怕,可最终还是消融在男人温柔的声音中,她将脸埋在景元的胸口,一声微弱的哭腔泄出。
“睡吧,有我看着不会有问题。”景元把孩子放在床上,隔着被子用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拍打着,在有节奏的拍打中,与谢野渐渐停止了哭泣,疲惫也在瞬间涌上沉沉睡去。
景元看着女孩,叹了口气,几乎是怜悯道: “希望你还能坚持,别被消耗完。”
躲在门口没有出声的森鸥外眸光闪烁一瞬,他没惊动里面的人,快步走开。
他没看见景元飞快瞥了眼他离开的方向,刚才的怜悯消散,只有怜爱,他轻轻拨开少女的发丝,低声道: “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们。”
消耗?
景元什么意思。
森鸥外快步走在走廊上,每一步都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怒意,脸色沉得吓人,景元的低声喃喃让他无法遏制的紧绷,一个想法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
与谢野的异能力有使用的次数。
能够治愈一切伤痛的异能力远远比一个拥有杀伤力的异能更为有用,这也是他强制把女孩带到岛上的原因。
如果这种好用的异能有个前提 —— 有使用的次数,那就另当别论了。
普通人如蝼蚁,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该把珍贵的异能浪费在这些士兵身上。
世界上有不少身体残缺的高官,富商,强大异能力者,如果能以与谢野的异能作为交换,无论是资金还是权利或是力量都手到擒来。
他们才是应该可以使用与谢野异能的对象。
森鸥外脚步越发快,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房间不大,放着不少书籍,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
他关闭房门,房门由厚重的铁门制作,样式,重量都接近银行金库大门。
如此严密的措施想要保护的是什么呢?
森鸥外几步走到桌前,双手摁压其上,扫描的电子屏幕出现,几秒后验证通过,桌子从中分开向两侧打开,露出安放其中的装置。
这是军队在这座被屏蔽了信号的岛上唯一能发出的消息的装置。
他拿起耳套对整装待发在附近岛屿的私人军队命令道: “你们派人过来,我要你们带走几个人,尽快。”说完,他关闭了装置。
他将恼怒沉在心里,深深吐了一口气。
与谢野的异能如果真的有使用的次数或者发动的条件,那么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场无关紧要的战争,而是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等军队撤退后私下里好好研究。还有景元那几个同伴,只要控制住他们,景元就不得不替他做事。
他的私人船只离这里不远,最多一天的时间就能到达。
他目光执着,双手狠狠攥住压在桌上,面容狰狞到恐怖。
这段时间他要控制住景元,无论他想要做什么,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什么都来不及!
治愈系异能,他绝对要掌控在手里!
只要一天,他就赢了!
风平浪静,是难得的好天气。
接到森鸥外命令的几人飞快备好船只行于海面,几个小时以后已经航行至岛屿信号屏蔽的周围,他们停下船给森鸥外发了信息,并确定周围没有别的船只后,这才缓缓驶入。
而他们身后,靛紫色头发的少年优雅的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宛若观看一场戏剧的观众,他轻蔑地看着几人,随即冲着几人笑着举杯: “好孩子们。”
“他们进来了,命令沿海武装部队不要攻击。”森鸥外下达命令,随后给几人传了信息:你们进来后直接带与谢野晶子走,她的房间在 xx 号。
心里压着的石头放下一半,森鸥外提起精神向景元的所在的位置走去。
与谢野睡着后,士兵的治疗就由景元负责,只是他的异能发动有“房间内只有他清醒”这一条件。森鸥外对此存疑,但没有时间纠结。毕竟受了伤的士兵生命危在旦夕,如果他见死不救很可能导致暴动。
战斗结束,剩下的人都或坐或躺的在走廊里,隐隐约约围着医疗室的房间散开,以往也是如此,森鸥外没有在意。
他越过众人站在门口,景元的异能应该是“清除毒素等负面效果”,因此身体残缺的众人还躺在床上哀嚎,从上岛那天就没补充过的镇定剂今天全都搬了出来。
他看着房间,景元正替一个人包扎伤口,娴熟的动作像是过去重复了成百上千次。
“景元,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可以跟我来一下吗?”森鸥外友好,甚至少见的在部下面前放低了姿态邀请。以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景元对周围的容忍度极高,就算是他,只要好好说话对方绝不会为难。
果然,景元听见他的声音给其他人包扎伤口的手停下,很快地瞟了他一眼,随后对着床上病人嘱咐伤口不要碰水等注意事项后向他走来。
“我们边走边聊吧。”森鸥外侧身伸手,做邀请状。
等他们走远并传来清晰的关门声后,像是死人一样堆在医务室门口的士兵骤然抬起了头,他们的眼神不像昨天那么死寂沉沉,反而充斥着别样的火光,这份意志力带动着他们的身体缓缓站起,将所有的热情倾注现在。
还在病房里包扎伤口的护士听见声音,看见士兵们回头心里猛地一惊,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她呵斥道,让他们坐下。
可平日在森鸥外的震慑下乖巧懂事的众人没有停下,他们从一旁的巷子里拿出镇定剂,那护士准备大喊却被身后躺在床上,或是被炸了一条腿,或者奄奄一息的人压住,嘴巴被充斥着血腥味的手堵住。
在他们惊恐,疑惑地眼神中,这些发誓守卫国家的士兵们轻轻一笑: “这点伤口就以为我们动弹不得?”
他们靠近那几个如同羔羊般,平日将他们当做实验品的护士耳边,眼前,让他们认真地看清了这无法死亡的地狱中磨砺出来的人们的眼神。
疯狂,狰狞。
他们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听见的话是: “这可是我们每天都会有的伤口。这段时间承蒙你们关照了…”
他们已经对痛觉麻痹了,在一次次的生死线上。
护士们被打了镇定剂,大概会睡上几个小时。
他们做完这一切,同时看向门口。
那位被他们感激又痛恨的女孩站在那里,一只只诡异妖艳的蝴蝶从身上放出落在士兵们受伤的部位。
与谢野看着众人,面容坚毅: “走吧。”
“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冲锋。”
景元坐在森鸥外的办公室,头顶上的风扇吱呀吱呀的转着。
“叫我来所为何事?”景元问道。
“那我们就不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吧。”
森鸥外很满意景元的态度,他双手交叉放在下颌下,玫红色的眼睛在暗处如鲜血一般。
“你应该看出来了,与谢野是这场战争还能坚持到,军队还没溃散的原因。但说实话,众人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达极限。我们应该撤退了。”
“景元,你有改变世界的异能,不该龟缩在小小的世界一角。我能替你安排合适的位置,让你的力量发挥最大程度。”森鸥外认真道: “我明白你很善良,你不希望有人因为伤病受苦。那么你更应该加入我。”
他郑重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民,为了他们的生存和利益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将建立一个能够保护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组织。而你们的力量必不可少。”
景元神情没有变化,淡淡问道: “舍己为人的善意值得我的帮助,不知我能否问一个问题。”
“请说。”
“这场战争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看着森鸥外逐渐凝重的脸问道。
森鸥外语气没有迟疑没有犹豫,瞬间回答: “为了让政府看见异能在战争中的作用,明白它的价值,这就是这场战争的目的。”
“与谢野的存在能够制造一支不死军团,只要她还活着,军队就永远不会撤退直到胜利。”
“…连不是军队高层的你,甚至你的部下都知道异能在战争中能发挥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而你们的政府高层却对此视若无睹,甚至逼迫下面的军队迫不得已以数千人的性命为筹码强调异能的作用,证明它的价值。”森鸥外吐露的真相跟景元心中荒诞的猜测对上,他看着森鸥外,认真问道: “连普通人的远见都没有的政府高层,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你们当真不是在给我上演无聊的荒诞剧目吗?”
森鸥外没有言语,无力,愤怒,在脑海中酝酿,但最终成为一句话: “如果这是剧目就好了,可这是现实。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我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景元沉吟片刻,见森鸥外再没说些其他的,他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是我高估你们了。”
“拥有异能的人,没有异能的人这之间的差距并非只要努力就能弥补的。两者之间的试探,猜疑,恐惧可能会爆发战争,我曾以为你们是预见了这一点才让异能者在战争中发挥作用。”他冲森鸥外一点头: “我拒绝你的邀请。能做出以数千条生命为筹码来证明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的事情,我不认为你口中的保护世界包括这些普通人。”
他看着男人,一字一顿: “森鸥外,你太过傲慢。”
男人的眼神因为他的评价眼神微动,可他的信念依旧没有动摇,不同的价值观的碰撞终究无法理解,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景元会做出如此答复。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景元向后靠着沙发背,以一个非常轻松的姿态看着他: “你看起来不意外,你并不打算放我走对吗。”
森鸥外笑着起身,他走到厚重金属门旁,抬手在上面摁了一下,在金属机构声中,
他给景元解释: “接下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无法打开这扇门。别看我是个医生其实我还是有一战的实力。哦对了,别忘了你的同伴还在外面,你猜如果我死亡他们会怎么样呢?”他的笑容渐渐加大: “未来我们有许多时间再次交谈今天的话题,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认同我的理念。而现在你只能选择接受我的提议。”
他欢喜地看着景元: “我赢了。”
————————
森先生:我赢了。
将军:哦,是吗, (笑)
,
我又看见一枚火箭炮!!也是第一次诶!!谢谢小宝贝!!
我看的动漫比较多,所以动漫的这段,我当初看的时候觉得有点荒诞。人家快用异能称霸世界了,你们高层还在纠结异能有没有用,还要证明价值??(当然,可能是我看漏了某些信息,如果有请告知我!!!)森先生这个人…视野看见了国家却又不关注个人,好像大了又好像没大。
其实我还挺喜欢上一章最后一段和这章最开头一段的,诶嘿嘿。
营养液 5000 加更!!!谢谢大家感谢在 2023-11-18 19:48:312023-11-20 18:52:57 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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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你输了
森鸥外状似很谦虚地低着头,宣告自己的胜利,神情带着得意与欢喜,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双玫红色的双眼势在必得。
景元从容起身,绕过沙发往厚重铁门的方向走,他穿着类似汉服的衣装,在迷蒙的暗黄灯光下,森鸥外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看见了古国的帝王,将领,带来灵魂上的威慑。
他笑容略有收敛,戒备地看着他逐渐靠近,最后站在门前,抬手五指摁在其上,他没有用力,只是搭着,带着漫不经心。
“那些以为自己是在为国家战斗的士兵实际是弃子吧。”景元垂着眼睛,无悲无喜地看着铁门,似乎不在意将自己束缚起来的物体,又好像…他并不认为这是阻碍。
森鸥外知道景元实力强大,但他的人已经把景元的同伴带走,景元最大的弱点把握在自己手里,他笃信景元不可能反抗自己。
已经确定的胜利,那再多聊两句又何妨。
“为什么会这么说。”森鸥外笑着问。
“心理受到的创伤或许会比身体的创伤更难治愈,对生死的模糊会让他们失去对危险避让的本能,就算他们能够平安回到家中,能正常生活的又有几个。”景元声音有些冷, “何况你们没有打算让他们平安回去。这场战争涉及国家高层,是巨大的军事丑闻,你们不会让这件事流传进普通人的耳中。”
森鸥外被点破了心思也毫无惧色,甚至毫无愧意,他淡然点头: “为了国家的安定这是他们必须做的。在他们宣誓为国家献出身体成为士兵的那一刻,他们就应该做好准备。这是他们的荣幸,我会通报上面,他们的家属会得到照顾。”
“他们安心去死吧。”
景元低声笑了一下,他斜眼看向森鸥外: “看来你很自信。你就不怕在如此压迫下,他们会反抗吗?”
森鸥外同样笑着,带着傲慢: “自然,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跑不出去。”他歪头笑着,嘴角几乎咧到耳根,怪异又阴沉: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通过’,这是我给门口守卫下达的命令,而他们忠实的执行。就算要杀光这个基地所有人。”
“他们居然真的没看见。”立原戒备地看着周围的士兵。
他们的武器在战斗结束后都会被统一收走,而能在基地内持有武器的,只有森鸥外的亲兵,成两排端着枪站在基地入口处,长达几十米的路线,暗处布有机枪和炸弹,只要通过他们唯有死无全尸的下场。
可今天,那些眼眸锐利警惕周围一切的士兵们跟瞎了一样看不见从他们中间正大光明通过的数千名士兵。
原本无法通过的道路如今轻易的敞开。
他忍不住低头问着身边的少女: “那个叫景元的男人究竟什么来头?”他小心翼翼瞥着走在他们不远处,神色放松,若有若无带着嘲意的漂亮孩子,那孩子绑了个凤梨头,得亏脸好看不然他都不敢想象这个造型有多丑,他更小声问道: “他是怎么把这孩子送进来,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与谢野紧张地绷住自己的脸,只是小声说了一句: “相信他们。
他们从医务室跑到这附近,就看见六道骸早就等待在这里,嘲讽了两句他们真慢后,便带着他们往前走。
做好了拼死战斗的众人安然无恙地走在举着武器的士兵中间,仿佛在列队郊游,茫然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多时,他们便看见了基地入口的大门,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就久违的自由。
立原也不免雀跃,心跳加快,他迫不及待往前跨了两步。
哒 ——
自脚下传来一声被触动的轻响,短暂的声音在极度紧绷的大脑内拉长无数,他看见与谢野惊慌的面容,看见周围人呆滞又着急地向自己扑来…立原的脸瞬间白了。
这条长廊上,不止是明面的武器,还有地面的警报!以森鸥外的小心谨慎的性格,警报声会在瞬间传递整个地下基地!他们的行动马上就会暴露!
一阵电流顺着脚底窜上身上,立原无法控制地跪倒在地,目眦欲裂地将紧紧抓着自己的与谢野推开,挥手冲着所有人大喊: “你们快跑!”
在危急中,本来将他们视若无物的两侧士兵似乎被地面的警报器惊动,抬枪对准众人,摁下扳机……
森鸥外负手站着,这是一个自信的表现: “如果他们有动作,警报声会瞬间传遍基地,而我有权利将这里炸毁,他们不敢逃跑。如果说留在我手下还有活着的可能,逃跑就意味着一定会死亡,而他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毕竟是逃兵的家属,平常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吧。”
景元心里盘算着众人的位置,面上不显对男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他的话。
白发青年放下手,转过身看向森鸥外,问道: “你应该知晓我与彭格列的关系,你难道不怕遭到报复吗。”
森鸥外似乎有些意外,他眨了眨眼,像是对一个哭闹的孩子般无奈道: “如今您怎么还在说这种话。也许您不知道,我跟异能特务科有点关系,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二哦。”
景元抬眸看着他,微微眯着眼。
森鸥外笑着道: “一个身份成谜的年轻人,想来是种田特意培养的棋子吧。你是安插在彭格列的卧底,对吗?彭格列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不然怎么会放任你这么好用的异能乱跑,还不让护卫跟着。”
一个外人来看,或许就是如此。景元同时确认,种田没有将他的身份说出,并做了一定程度的遮掩和隐瞒。这是在对他示好啊。
房间的灯光突然明灭两下,森鸥外面上笑容不变,身体暗自戒备着,看见景元垂着眸子站在原地没动这才缓缓看向天花板,眯着眼想发生了什么。
总不会他们真的准备逃跑吧。不,如果真是的这样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传过来。
“舍生忘死的精神还是留给以后再用吧。”六道骸挡在他们面前,穿着英伦西装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去赴宴的少爷,他手里拿着三叉戟,几枚子弹被他生生拦下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这种小事也值得你大喊大叫。”六道骸利落的收起武器,斜过眼睥睨地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男人: “你们真是废物,还是说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他们说话间,远处射出子弹的士兵也放下了枪,跟同伴咕哝着: “这里怎么还有老鼠。”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摇摇头,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戒备着可能攻击过来的敌人,却无视了眼前的一切。
六道骸的幻术开局即巅峰,过往数百次轮回的经验被刻在脑海中,这些士兵的眼中依旧是无人的长廊,耳边依旧是无声的地底。
“得救了…”立原松了口气,六道骸不善的言辞并没有让他感到难堪,他对男孩道谢,却得到了对方满不在乎地扭头,可他还是眼尖的看见少年别扭的神色。
被他推开的与谢野用力眨了眨眼,将丢人的眼泪摁进肚里,这才快步走来,跟身边的几个士兵将立原拉出来,并给予治疗。
与谢野的能力堪称奇迹,立原的伤势马上痊愈,他对与谢野道谢,就像是第一次那样。让人精神崩溃的无限治愈在今天重现了本身的奇迹。
立原站起身后,回头看了眼自己中了陷阱的地方,心里想:为什么没有传出警报?
这个想法很快藏在心底,将之归结于奇迹。
他们搀扶着,同生共死的地狱会造就无法背叛的友情,他们缓缓跟在六道骸身后,看着少年从口袋中拿出森鸥外的身份 id 卡,这是他从森鸥外的亲兵身上搜罗下来的。在门上一刷,微微震颤中,拦住他们无法撤退,只能待在这地狱的阻碍终于缓缓打开,他们恍惚的走出大门,清爽的风瞬间扑在脸上,他们恍惚感受着没有硝烟的空气,看着明净的天空,看着点点繁星亘古不变,绕着他们转动,将恢弘的美景毫不吝啬的展现给他们。
在极度的欢喜中,他们静静看着,没有人大呼小叫,只有几个人抱在一起,默默流泪,嘴中不断说着, “我们自由了”, “我们可以回家了”。
立原是他们之中最为坚强的人之一,他勉强忍着自己雀跃而激动的心,跟与谢野一起来到六道骸面前,蹲下身尊敬问道: “阁下,不知接下来我们该如何离开?”
岛屿四面环还,唯一能通行的,并承载数千人的交通工具只有轮船,可是岛屿周围屏幕信号,又有沿海武装无差别攻击靠近的船只,他们真的能离开吗?
六道骸听见这个问题笑了一下,侧着身子挑眉: “怎么,你们还没看见吗?”
他向一侧退了两步,如同绅士那般抬手比向大海。
冥冥之中他们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吞咽着,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抬眼 ——
倨傲的少年身后是广阔无边的大海,一艘足有十几层楼高的轮船显露身形,靛紫色的烟雾散开,带着希望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渺小如虫豸,仰望着。
脸上带着疤痕,浑身气势暴戾非常的男人高坐船首,他手肘撑在扶手上,侧着脸看着下方眼巴巴看着他,好像做梦一样的人,咧嘴一笑,问道: “你们就是景元让我救的垃圾?”
“垃圾们”欢呼雀跃而来。
立原和与谢野自愿留在最后,搀扶着众人有条不紊的上船,等到最后只剩他们两个,下意识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人,这才发现六道骸还没上船,他们走过去,问道: “你还不上去吗?”
六道骸向前走了几步,两人循着身影看去,这才发现在巨大游轮的一旁,有一艘仿佛是游轮小崽的小船在水里漂浮。
这是森鸥外亲兵过来接人的船,上面有通讯器。
六道骸冲两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说话,这才抬手拿下通讯器,等着对方接通。
森鸥外谦虚道: “就算他们中有人能躲过攻击来到外面,又能怎么样呢?这是被海水包围的岛屿,他们无法逃离,只能在没有任何植物生长的岛上看着他们的‘自由’活活饿死。”
‘拖延的时间差不多了,他的部下应该已经带走与谢野和景元的同伴了。’森鸥外心里想着。
嘟 ——
存放着通讯器的桌子发出声响,森鸥外脸上笑容放松,快步走过去。
景元面容淡漠地追着他的身影。
森鸥外看着他,笑着邀请道: “这是在告知我胜利的讯息,要来一起听吗。”
他没等景元同意还是反对,抬手拿起了耳麦,里面传出声音,同时办公室一侧的墙壁闪过电流,呈现外面的画面,这是对外的监视器,森鸥外很少用。
银色的沙滩上众人带着笑意登上游轮,繁星闪烁的天空,星辰缓缓转动,一朵盛大的烟花璀璨,热烈的绽放天空!
耳麦中,一个声音稚嫩的男孩带着优雅的韵味从耳麦中传出声音: “景元,快点出来。”
武装部队的通讯塔上,也是整座基地的警报集中处,兰波侧身坐在雷达显示屏旁,警报器已经被他彻底破坏,正噼里啪啦闪着电流冒着烟,他裹紧身上的白色风衣,小声喃喃“高处真冷。”
中也蹲在已经昏厥过去的士兵身边,抬手探着鼻息, “啧啧”摇头,似乎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太宰扔下烟花的炮筒,跳了几下从栏杆外进来,对着众人说: “他们已经登船了,景元看见信号会马上出来,我们走吧。”
“咻”!
利刃破空而来,从后直指景元脖颈,突如其来,若是他人定会因为措不及防而吃下这一攻击。
景元微微侧头,躲过了如水桶般大小的针,随之抬手握住针尖,力气之大让身后的异能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刺出。
森鸥外的脸色阴沉,双手压在桌面,因为愤怒不住地颤抖着。
事情怎么会这样,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景元怎么做到的?种种问题在脑中闪烁。
景元相当从容地错过他拿起被砸在桌上的耳麦,对面说: “我明白,辛苦你们了。”
灿烂烟花的火光从屏幕上印在两人的脸上。
无比嘲讽。
“…景元!”森鸥外眼睛充血,他倏地从衣袖中滑出手术刀,低吼着向景元攻来。
景元猛地放开攥着针尖的手,还在用力的异能唤出的女人猛然向前跌去,景元顺势抬手,石火梦身凭空而现狠狠斩下!
异能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消散,星星点点的异能碎片下,森鸥外的手腕被景元折断,男人在剧痛中被压在桌上。
阵刀向下,抵在森鸥外脖颈处。
景元看着他,一如既往淡淡道: “医生,你输了。”
出乎意料,景元没有要他的命,白发男人从口袋中取出镇定剂打入他体内。
镇定剂会在几分钟内起效,森鸥外能清晰的感受到力量和意识正从体内抽离,他低着声音,很轻地问道: “为什么不杀我。”
景元从容地将办公室的军用地图拿走,听见男人这么问,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看着男人: “这场战争里,我不是受害人。我跟你之间并无仇怨,不该由我决定你的生死。”
“你之前说的话有一句我认同。身为士兵,出征在外时就应该做好死亡的准备。”
“你究竟是被这座岛的敌军发现虐待致死,还是被送往军事法庭为这惨绝人寰的战争去死,亦或者成为国家弃子为掩盖数千名失踪士兵的真相去死。”景元看着他,并无怜悯只有淡漠: “无论哪种你应该都做好准备了。”
森鸥外笑了两下,没有对死的畏惧: “无论你是否认同这场实验,异能在战争中的作用已经被上面看见,他们会在建立一支由异能者组成的部队。”
景元: “我不认同的,只有将人类当做棋子使用,为了大义就无视普通人生命的理念。你说的没错,他们会建立。”
景元笑笑,显得有些冰冷: “不如,这支部队的名字就叫鹰犬吧,很合适不是吗。”
森鸥外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不清醒,他看着景元走到门边,若有若无笑了一下: “你打不开的,除了我的命令。”
景元伸出一根手指在门上戳了一下,似乎在评估什么,口中全然不在意道: “是吗。”
他向后退了两步,在森鸥外茫然的视线中,景元猛地转身扭动腰部踢在门上!
砰 ——
重达数吨,听说能承受几千吨力量的门连带着周围墙壁一同砸向走廊对面,震得整个基地都抖了一抖。
景元轻松落地,没有一丝费力的神情,走廊的灯光照进来,他侧头对着因为惊讶而缓慢提起精神的森鸥外道:
“这件事,在我的计划中最微不足道。”
“这里!景元先生!”与谢野毕竟还是孩子,她第一次乘这么豪华这么大的游轮,哪怕前几分钟还在地狱中也掩盖不了此刻的兴奋。数只蝴蝶因为过于激动的心情从身上飘出,向白发男人飞去。
景元曲起一根手指接住扑棱着翅膀的蝴蝶,他对幼崽的包容性很高,更何况是这些善良的孩子。
他慢慢走到与谢野身前,蹲下身子,将蝴蝶送到女孩的肩膀上。
与谢野早就有了准备,她没有一丝恐惧,唯有坚定: “你遵守约定把大家都救出来了,谢谢你。”
“你想要我做什么?”她预想过景元会要求她做什么。是救一个重要之人的命?还是利用她的异能换取商界政界重要人士的支持?
但无论是什么事她都会接受,哪怕是地狱。
因为这些士兵,这些会笑着打趣,会坐在一起聊天,会叫着她天使的士兵都在身边,一个没少。
她终生都无法回报景元的恩情,但至少,让她有用。
周围满面笑容,重换生机的士兵们脸旁一个个僵硬,困在地狱中的生活让他们的大脑变得迟钝,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得到的帮助不是没有代价,而是代价由这位少女一人承担。
愧疚,不甘,担忧种种情绪一齐冲上,立原连忙半跪在少女身前,着急道: “这件事不该由她来承担,我们能帮忙!”
景元拍拍他肩膀,看着男人稳重又温柔的金眸,立原渐渐安静下来,等待在一旁。
景元看着与谢野,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缓缓张口: “那么,我缺一位能给所有人带来欢笑的糕点师,不知你是否愿意?”
女孩愣愣地看着他,她脑海中把糕点师几个字嚼碎了又黏在一起,许久后才歪着头发出轻轻地疑问声: “诶?”
直到立原推了推她的后背,她才猛然惊醒,不可置信地看着景元,她倏地跳起来张开手臂,游轮正航行在大海上,背后的海水倒映着星辰熠熠闪烁,美轮美奂。
她叫着: “这么大的游轮,我们所有人安全离开,这么厉害哦!”
她舌尖顶着牙齿,好一会都没说出“仅仅是让我做糕点师就能偿还的吗?”
因为这个提议让她无比心动,这是她的梦想,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在催促着她同意。
少女目光灼灼看着男人,咬着嘴唇,却一声没有发出。
“这为何不是等价交换?”景元笑着道, “做糕点可是很难的。”
与谢野看着他,终于缓慢地,眼睛蒙着水意点了点头。
“景元先生,我们也会帮忙的。”士兵们揉着女孩的头,安慰着少女,就像之前那样。
“别拒绝我们,这样的恩情自然不能放在我们的‘天使’一人身上。”立原拍拍少女的肩膀,柔和笑着: “未来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女孩抿着嘴,压下涌上来的酸涩感,重重点着头。
等少女缓过来,她好奇问景元: “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在他们眼中,他们就是演了一场戏,接着就没有任何意外的,非常简单的走了出来,一切都那么正好。
想要解决的问题不多,森鸥外的戒备和本人的威胁,基地门口的武装部队,不知藏在何处的瞭望塔不知昼夜的雷达。
森鸥外得知少女的异能出现问题后,做可能选择的做法是立刻派人来接她,顺便把景元珍视的同伴带走。于此,景元提前推测出几个森鸥外部下船只可能经过的地方,并让六道骸早早等待,中途偷偷上船,以此靠近岛屿而不触动雷达,六道骸拥有的是幻觉,对没有感知的死物不起作用。当然,未来有没有可能做到,那是另说。
基地门口的火力,由人的肉眼操控,而五感就是六道骸掌控的领域了。
森鸥外的亲兵知道藏在岛上,综合了警报和雷达的塔楼在哪儿,由武力值爆表的兰波撬开他们的嘴,找出地点,关闭雷达和警报,让早就等待在附近的 xanxus 开着游轮过来。
而景元牵制森鸥外,并做好万一出事后挟持对方换取众人自由的准备。
环环相扣,将森鸥外所想猜测的分毫不差便能做到。
景元想着,对女孩笑了笑: “我没做什么,不用在意。”
没有人阻拦,基地顷刻间就被占领,终于颤颤巍巍被续上的警报器“唔哇唔哇”的响着,红色的光在整个基地晃悠。
“这座基地快要沦陷了,你要跟奴家走吗。”长着狐耳的慵懒女人“唰”的打开折扇挡在脸前,语气妖娆。
森鸥外迷蒙的大脑感受着外面炮火的震颤,缓缓点了点头。
————————
将军,轻轻松松踹开门。
(这只猫猫可是天天拿着石火梦身锻炼呢!!)
对了,其实我在纠结要不要把纯爱改成无 cp,……, 大家的建议呢?(抱头)
诶呀,我好喜欢看评论,看完我才发现我忘记写什么哈哈哈…
添一只蝴蝶。感谢在 2023-11-20 18:52:572023-11-21 16:52:08 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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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这游轮借我用几个月
士兵们多半躺在甲板上看着星空相互欢笑聊天或者去帮忙清洗甲板,做饭。
立原和与谢野跟在景元身后在沉默寡言的瓦里安队员带领下走进船舱内。他们想要亲自谢谢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恩人。
游轮奢华,庞大,走廊上铺着红地毯,璀璨的灯光照耀出金碧辉煌,墙壁两侧挂着名家真作,一路延伸到会客室。
景元远远的就看见会客室门口香烟袅袅,跟整座游轮的形象完全不搭,他还在想是什么。等凑近了一看,本来带着淡淡笑意的脸一僵。
与谢野从身后探出一个头,好奇问道: “这是什么。”
神龛上供奉的一只白色玩偶,玩偶脑后还系着一根红色的发绳,再加上玩偶脸上金色的眼眸和带着慵懒感的笑意。
他们俩没忍住把视线投向景元。
与谢野: “这个是…”
景元笑容和煦打断她: “不是。”
与谢野: “……”
给他们带路的瓦里安队员看见他们这么喜欢他们的护身符,当下冷漠都被他丢掉了,眉飞色舞给他们介绍着: “这是我们的驱邪保平安的神兽。每次 boss 生气我们就躲这里,他看见神兽不管多大的火气都会熄!”
与谢野认真求问: “神兽叫?”
景元不着痕迹的扭开脸。
瓦里安队员骄傲道: “景景伯!”他说着还眼睛发亮的看着景元,似乎在求着表扬。
景元: “…”
他见躲也躲不过,又不好失了礼数,只能淡然一点头,笑得温和: “见你如此喜爱,若想要我可以再送你们几只。”
瓦里安队员欢天喜地谢着景元,替人推开门恭敬行礼后,美滋滋地跑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若是常人还可能因为门的厚重而错过他们的对话,可屋内的几人对周围敏锐异常,他们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时便同时扭头看向门口,知道景景伯内幕的几人更是笑得意味深长又温柔。
兰波起身迎接他们,走过去轻轻抱了一下景元,又很快松开。
“景景伯设计出来后并没有量产,那个队员据说跑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一样的玩偶。”兰波笑道: “我看不少人喜欢,不如开一家玩具公司?”
听兰波有询问自己的意思,景元无奈笑笑: “由你决定。我不讨论,参与这些只是不习惯。”
任谁看着别人对按照自己形象设计出来的玩偶崇拜,欢喜的模样,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他可以装着没看见路过,但要加入讨论就免不了会心绪波动。
“我现在比较好奇,如果他们的 boss 知道他们在背后如此揶揄他,不知道他们会受什么惩罚。”六道骸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他手掌托着脸颊,不同颜色的双眸看着散漫又妖异。
“还真是恶趣味。”太宰坐在他对面,无聊地转着杯子里的小勺,提议道: “好奇那就去做。”
六道骸眼眸闪烁一下,他对太宰伸出手,笑着道: “也许我们合得来。”
太宰搅拌着咖啡的手没有停下,他懒懒道: “不,我对恶作剧没有兴趣。只是想让他们探探 xanxus 现在脾气如何。”
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被关严实的办公室大门: “还是说你们想去试试。”
景元: “平常要忍受 xanxus 的脾气,今天还要被你们当诱饵…别欺负他们了,也怪可怜的。”
六道骸斜眼看过去,似笑非笑道: “哦?我为什么要同情 mafia 的人?别会错意,我帮你可不意味着会帮 mafia。”
mafia…
立原伸手揽住与谢野的肩膀,抿了下嘴,有些紧张。
不是说害怕,只是有些惊讶。
身为国家的士兵,没想到有一天会跟在他们心里跟罪恶画等号的 mafia 有联系。
察觉到身后两人的紧张,景元转头对他们安抚道: “不必惶恐, xanxus 既然答应帮我,就不会出尔反尔出手伤人。”
接着景元走到六道骸身边,缓缓点头: “我明白。这次让你为难了,不会有下次。”
六道骸盯着他,对 mafia 突然失了兴趣,语气一转: “说起来,你当初给我手机时说,若我有困难就打电话。没想到我还没打,你就先打过来了。”语气揶揄,眼睛含笑似乎想看他会作何反应。
景元也笑着: “我也没想到。可事出突然,能安然无恙带他们离开的人我只能想到你。还好我当初给你留下的手机没有扔掉,不然我都不知该怎么办。”
景元当然有其他备选方案,但此刻唯有真诚才能表达自己的谢意,他想让少年高兴。
他蹲下身,带着认真: “谢谢,你这次救了许多人。”
此刻的六道骸,是被无数次轮回记忆撕扯,叠加后勉强维持人性的他,他品尝了过往在人世间行走时接触过的所有的恶意与崩溃都藏在记忆中随时凌虐他的灵魂,少有的善意就像是黑暗中的光芒一样耀眼。
他移开了目光,随口道: “这只是还你的人情罢了。”
言下之意,不必言谢。
景元从容点头,起身对着身后有些拘谨的二人道: “我先去看看 xanxus, 如果他心情不好,道谢的事儿就放到明天吧。”
会客室连着办公室,他走向格外豪华,刻有彭格列纹章的大门,抬手在上面敲了敲,不出意外感觉到木门被轰一下了,一声格外暴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别来烦我睡觉,垃圾。”
景元推开门,吱呀的声响中 xanxus 神情凶恶地看过来,在触及景元含着笑容的面容后,脸部肌肉抽动了两下,拿着枪的手放下,不耐烦道: “有什么事跟那些垃圾说,别来打扰我。”
垃圾,是指他的部下吧。怎么听着他们越来越惨了,平日里都活的什么苦日子。
景元伸手到后面,把门关上隔绝了众人近乎呆滞的目光后才继续道: “我知道,你的部下很优秀,你交代的事一定会办好。我这次来是想跟你道谢。在附近的海域,我只知道你有能一次性运输数千人的游轮,这才来麻烦你。”
“…说完了?” xanxus 不耐烦听这些个场面话,有些暴躁的打断景元, “没事就快出去,那些垃圾还在哭哭啼啼等你呢。”
景元打量着对方, xanxus 皮肤颜色呈古铜色,但眼下的黑青依然清晰可见,他下意识关心道: “又没睡好?是连夜来帮我的吧,辛苦你了。如果累了你不如回房间睡,坐着睡觉对腰背不好。”
Xanxus 听着一如既往的关心,脸上的暴躁少了点,狠狠闭上了眼睛向后一靠,双腿搭在办公桌上。这位 boss 的办公桌上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就像是天生是个脚凳。
“不用你操心,没事就快出去。”
“好歹我们一起午睡过那么多次,你这么说就生分了吧。”景元从没怕过他,他靠近青年,侧身坐在桌上, “要不要我帮你抱一条毯子过来,海上潮湿,我怕你冻着。”
Xanxus, 这位天生拥有愤怒之炎的人从没体会过什么叫寒冷,他咬着牙嘎吱作响,半响撕开嘴巴吐出一句: “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景元知道他的体质,这根本就是在没话找话,等着他问。
景元颇为满意一点头: “外面有两个孩子想来谢谢你。”
Xanxus 想也不想就说道: “让他们滚。”
景元从善如流: “好。还有一件事。”
Xanxus 没说话,就看着他。
景元: “这艘游轮再借我用…”他想了想: “几个月?”
砰 ——
景元轻巧的后退几步,顺势躲过射过来的一枚如同炮弹的火焰,火焰轰在特别加固过的木门上,一片焦黑。
彭格列暗杀部队很少会有集体出动的任务,游轮常常放在港口几月不动,景元了解这些才向他提出的,
景元笑着道: “那么,多谢了。至于报酬,我等会跟斯库瓦罗商量。”
Xanxus 不管繁杂琐事,对外交接和生意不涉及彭格列首领他就不会出面。
在景元准备逃出房间的前一刻, xanxus 咬牙把人叫住: “站住。”
景元看过去,示意自己听着呢。
Xanxus: “现在,欧洲方面正在秘密寻找一位黑发的强大异能者。”他深深地看着景元,两人有着自己默契,景元明白这是 xanxus 最大善意的提醒,点头收下了善意: “好,我知道了。”
听着办公室响了一阵炮弹轰炸似的声响和震动,立原脸都木了,淡定如他今天也不能淡定了: “这是什么…办公室有炮弹吗?我们究竟来了什么地方…”
太宰轻飘飘地话传过来: “彭格列的船哦,顺便一提那不是炮弹,类似异能的力量。”
立原僵硬地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他的部下活的真艰难。
不过想到一会还要面对这位暴脾气的 boss, 他默默吞咽着,给自己默哀顺便加把油。
想着,那扇木门打开,景元毫发无伤从里面出来,依稀能看见办公室墙壁和门上的焦黑痕迹。
与谢野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见景元过来连忙道: “如何?”
景元笑着摇摇头: “可惜,你们不能亲自道谢了。他说你们的心意心领了,但是身为 boss 还有许多文件要看,没时间接待你们,让你们随意。”
‘xanxus 绝对不可能这么说!’这个想法同时在众人脑海中出现。
立原跑了八百年的脑回路终于连上理智,后知后觉道: “等等,彭格列,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 mafia?”
六道骸笑笑: “是啊,接受他们的帮助,意味着你们以后的人生都无法反抗他们。无论是生是死,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景元抬手揪了一下六道骸的凤梨,无奈道: “别吓他们。”
他抬头看着两个人,神情稍微严肃起来: “你们要跟我们走吗?”
未经长官和上面的允许逃离战场,他们此刻的身份跟逃兵无异。但留在岛上,等待他们的不是因为精神无法承受死亡的折磨崩溃,就是身体淹没在硝烟中。
他们是弃子,是早早被除名的活着的幽灵。
这几句景元没有说,被自己国家抛弃的事实太过悲惨,沉重,让人哀伤。
立原沉默片刻,随后他笑笑,将所有的落寞与无力藏在其中: “我们都知道,那个家乡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他站起身,郑重地对景元鞠躬,沉声道: “我愿意跟您走,这条命是您救的,无论是地狱还是火海,万死不辞。”他顿了下,继续道: “只是,我同伴们的意见,还请给我一天时间收集。”
游轮很大,足够给每个人分配一个房间。
一天的精神紧绷着,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疲惫像泉水一样涌上,把所有人拽入困倦的深渊。结束了感谢等环节,大家不约而同结束了聚会,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景元落在最后,等走廊上看不见人了,这才停下脚步看向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六道骸。
“晕船吗?我这里有药。”
六道骸堪称是宠溺的一笑,不过这里面带着的“你真调皮”的意味景元暂且当看不见。这多半是在演戏,并非是他真实的情感。
融合了无数轮回的他,虽然外表是个小孩子,但心理年龄成熟,举止间带着从容优雅。
“我是掌控感官的幻术师,我是绝对不会晕船的。”六道骸稍微解释一句。
他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景元: “‘有时间吗?帮我个忙’。这是你给我发的讯息,没有报酬,没有其他,你难道不怕我会拒绝吗?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你。”
景元半蹲下,带着笑意和信任: “我知道你不是坏人。而且,求朋友帮忙还要思虑这么多吗?”
六道骸嚼着朋友两字: “没想到我在你这里的评价这么高…天真。”最后两个字压在喉间,几乎没有放出音。
景元多少能明白此刻六道骸正承受着无数庞杂记忆的侵扰,他有些担忧少年的精神状态,语气轻松问道:
“这段时日你在外游历,有什么趣事吗?过段时间等我闲了我也想去看看。”
六道骸轻笑一声,抬手点了点刻着汉字的眼睛周围:
“当然有啊,犯罪组织惨无人道的杀戮,政府对普通人的恶劣生活不闻不问,权势者肆意折辱他人灵魂…这些我每时每刻都在看。每一件都是让人惊愕,恐惧的罪恶。”六道骸抬手虚虚浮在景元的眼睛外,笑容如同散着浓郁花香的罪恶: “你想要看看吗?”
景元没被吓住,他声音更加温柔,询问道: “那你看见这些之后想做什么?”
六道骸有些无趣的放下手,眉眼冷淡,语气轻松,但任谁都能明白他的坚定: “将所有罪恶的埋藏。就算跟全世界为敌我也要做到。”
景元没怀疑他的能力,他拍拍少年肩膀夸赞道: “能注意到这些,并打算付出行动,你的作为值得称赞。之后若有我能帮忙的,尽管找我。”接着,他严肃地竖起一根手指: “不过有一点,你的所作所为不可扰乱平民百姓的生活,知道吗?”
六道骸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他玩味笑着,打量着景元: “你过去究竟生活在什么地方?”
将绝对的善良和对罪恶无情的残酷结合一身。
“算了,这些不重要。”六道骸停下脚步,推开属于自己的房门: “那么,晚安。”
见少年准备离开,景元问道: “要跟我们走吗?偶尔也放松一下。”
六道骸停下脚步,侧头看他,似乎在评估景元的可靠性,最后玩味一笑: “好吧,我会去看看的。”
见六道骸心情不错的离开,景元脚步一转进了兰波的房间。
青年似乎早就预料他会来找他,房门没锁,人正坐在屋内的沙发上,听见声音回头冲他笑了一下。
“久等了。”景元坐在他对面,神情认真: “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在岛屿上的基地,担心周围有窃听装置,景元和兰波默契地没有谈论关于他异能和过去的事。
而现在他们安全了,也该将一切说出来。
景元将跟他相遇,跟在他身边的男人,以及男人因为荒霸吐而背叛他的事情全说了,但隐藏了中也就是荒霸吐的事实。
想了一下,他把 xanxus 刚刚告诉他的消息讲了出来并道: “你的真实身份跟他们有关,如今我们靠近欧洲,不如去看看。”
兰波对自己的身份多少有猜测。在横滨的那段日子不长,但他也仔细在周围逛过,没发现街上没有寻找他的人,也没有张贴失踪人员名单。他好像是个透明人,没有人能发现他,也没有人认识他,除了景元。
他为什么要隐藏身份来到这个城市?
间谍?特工?秘密研究人员?
诸多猜测在前两天的夜晚终结,他看着手心里的异能,散发着耀眼光辉的异能将普通人的幻想打碎。
听见景元说完,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在地上,他没有不安,反倒是对有迹可循的过往安心不已。
他斟酌片刻,问道: “那个跟着我的男人,叫什么?”
景元看着他,缓慢地将字音吐出来: “魏尔伦。”
熟悉的名字一下子砸入大脑,兰波忍不住低下头,抬手摁住两侧的太阳穴,脖颈上青筋暴起,仿佛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
这个名字如此熟悉,一片黑沉的过往闪过另一个人的身影。他笑着,温柔,嘴角总是带着他无法理解的孤独,好像怎么都无法靠近。可他相信,有一天他们终能理解。
然后,他被背叛了。
许久后,他放下手抬起头,本就白皙的脸更是苍白一片,额头布着冷汗,身体因为大脑的抽痛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景元: “我们不去欧洲,先回家吧。”
景元沉默片刻说: “错过这次机会,也许要好几个月之后才能再来。”
他们要先安置好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这与景元的职责,是否坐在将军位置上无关,这是他刻在骨子里的善意,束手旁观相当于否定了景元自身的存在。
“我需要一段时间缓缓。”兰波深深吐了一口气道, “而且,现在世界战争,到处不安定,我必须先保护你们。如果因为过去而将忽视当下,得不偿失。”
景元实力强,跟他想要保护对方是两码事。
景元严肃的神情松懈开,温柔道: “嗯,那就拜托你了。”
游轮路过欧洲, xanxus 下船去往瓦里安分部,游轮彻底交给景元。
他们规划好路线,在海上悠哉地走了许久才抵达日本。
九代目给他们的地方靠海,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还特意提前建了个港口。
下船前,兰波跟彭格列的技术人员对着地图规划了好几天。
准备先行建造能容下所有人的住宅区,不是日式宅院,是高楼。于此一同动工的是工厂区 —— 景景伯未来会在这里诞生。
路过的景元听见,当下转头就想走,被兰波拽住了。
兰波问: “这片地方叫什么名字。”
景元相当头疼: “我真的不会取名字。”他想了想,决定偷个懒把罗浮的地名薅过来了: “长乐天?”
兰波点头,吩咐人去造个石碑,上面写上地名。
设计图纸送过来的那一天,景元溜达过去看,发现兰波让人在石碑上刻了一个景景伯。
他跟景景伯对视几秒,忍不住吐槽: “你们既然童心未泯,不如建个游乐场。”
听出来是在说他们幼稚。
兰波还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用铅笔在地图点了一下: “你觉得这块地建游乐场如何?”
景元: “…你们开心就好。”
士兵们不知道从哪儿得知景元信仰神君教,居然私下建了一个教堂,还在神君的供奉里塞了几个景景伯,被景元拉住问这是怎么回事时得到了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没人会不喜欢景景伯,就连神也不行。”
景元: “……”
神君,你觉得呢?
等工厂和住宅区基本完工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众人吃住有了保障。
这时彭格列提供的资金还剩下不少。景元第一次加入关于区域建设和产业的讨论中,并以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姿态建立了一家报社,进军传媒业。
众人问为什么时,景元只笑着,有些不正经道: “大家缺少娱乐生活。”
唯有站在角落,百无聊赖的太宰瞥了他一眼,心想原来是这样。
————————
那就决定还是纯爱文!!
感觉大家觉得这几章感官更好,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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