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虐心甜宠 > 成为虫族幼崽后 > 6、有蛇
    直到长廊尽头的身影消失,黎息才收回视线,落在窗台上长势茂盛的绿植上,叶子上覆了一股淡淡的精神力,黎息对这道精神力不算陌生,独属于卡莱。


    他慢悠悠回到病房时,卡莱正在靠在窗户边往底下看,听见开门声才收回目光,转过身来,略微不满道:“你又乱跑?”


    黎息若无其事地带上门,抱他来医院的只有稔,卡莱不见踪影,而现在这虫又出现在病房,还在第一时间用精神力锁定了他的位置,有点神出鬼没。


    “头一次见你主动接触其他虫,而且还是一只雌虫幼崽,”卡莱摸着下巴,好奇的不行,“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认识的?你对他感兴趣?”


    喋喋不休的声音,顿了一秒,然后蹦哒出一句突发奇想的话:


    “想把他带回家吗……”


    “……”黎息正抱着水杯“咕咚咕咚”喝水,闻言差点噎住。


    崽子不接话,卡莱也不生气,自言自语地说了会,注意力又回到外面。他盯着窗外某一点,若有所思道:“你雌父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军功是一点不见涨,军衔也没升。”


    “也不知道去军部干嘛?”


    最后一句声音很轻,仿佛自言自语地决定某些事。


    黎息离得不算远,闻言掀了一下眼皮。


    卡莱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窗户,敲击声有节奏地响在沉寂下来的房间内,窗外温暖的阳光照射,而沐浴其中的卡莱却显得冰凉,愈发难以捉摸。


    雌虫今后的路就在雄虫的一念之差。


    注视了半晌才扭头望他家崽,随口问:“崽,你想不想让你雌父多陪陪你。”


    黎息终于不再沉默,或许说他听得懂卡莱那隐晦的想法,他可以找任何借口折断稔的双翼,困在身边,但黎息不想成为这个牵绊。他看都没看卡莱就说:“不想。”


    “好吧。”卡莱耸耸肩,歇了想法。


    让稔离职留在他身边的想法来的快去的也快,他身份尊贵,打小没受过委屈。


    唯一敢跟他唱反调的偏生是让他最为头疼和束手无措的幼崽!


    他只能给自己找借口。


    “算了,看他对军部的热爱,这一时半会的也消不下去。”卡莱又看了眼楼下被部下拦住的雌君,离开窗边坐到幼崽对面,“你说你雌父除了喜欢军部,还喜欢什么?”


    黎息又开始沉默。


    “不礼貌!”卡莱不满地点着幼崽的额头,蓝色小脑袋顺着一侧偏斜,回来又被戳斜……


    黎息的脑袋就没正过。


    “嗯?”


    黎息一点也不想回答,但架不住卡莱的再三追问和他那东倒西歪的脑袋,无奈开口:“我。”


    卡莱不想听这个,继续问戳:“还有呢?”


    黎息:“军部。”


    “然后呢?”卡莱不放弃,还在戳。


    脑袋太累,黎息索性拄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在卡莱期许的目光下出声,幽幽吐出一个字:“你……”


    卡莱闻言身体下意识前傾:“……!”


    是他想听得吗?


    “你,”黎息慢吞吞补充完后面的话,“……雌君。”


    “……”卡莱眸光一滞,即将疯狂鼓动的心被冷水浇得彻底。


    他这是被嘲笑了?!


    卡莱喉头一噎,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头一次吃瘪,嘴唇动了几次都不知道说什么。


    黎息才懒得管卡莱此刻的情绪,这几年接触不多,却给他留下了一个极其不靠谱的形象。


    卡莱反应了一会,眼眸微眯,放出略带危险性的精神力气息,声音不似方才的松快:“利赫,你存心给我找不痛快?”


    全名喊他,可见卡莱的愤怒。


    精神力悄无声息铺满房间每寸角落,目的相当明确,四面八方的精神力向黎息所在的位置一点一点爬去。


    s级别的精神力,蕴藏着警告、威胁、驱逐之意,哪怕仅流露了一点,却也足已威慑众虫。


    而黎息稳坐,黑沉沉的瞳孔盯着已经绕住脚踝的精神力。


    他们相互沉默。


    “……”卡莱见崽子没任何动静,不太不服气,小心控制精神力,施加压力,一点一点试探着他崽的承受能力。


    原本平和的气场顿时变得微凝,门在守护的雌虫缩着脖子不敢言语,细看就能发现他们无一不在轻微的发抖。


    而屋内的氛围更是紧张,桌上的玻璃杯发出轻微异响,蜘蛛网般的裂痕肉眼可见向外扩散。


    黎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精神力越加肆无忌惮,玻璃化物品碎裂一地。


    黎息很是无奈,卡莱都是雄父的年纪了,还跟自己幼崽争个高低。


    他本身精神力深厚,但架不住这不是他原本的身体,用起来难免稍微的不适感涌了上来。


    他思索,要不要服个软?


    没来得及开口,周身的精神力如同潮水退却,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脸颊被某只虫固定,腮帮子被捏得鼓起。


    “呜~”


    黎息:“???”


    变化得措不及防,黎息从上到下被揉了个狼狈,尤其是那只兽耳朵,更是被薅得凌乱。他顺着那双手望去,只见卡莱眼眸弯起,指尖随心所动,将脸颊随意揉捏。


    卡莱笑得不怀好意,说:“你想哭吗?”


    黎息跟不上对方的思维跳跃。


    卡莱一边回忆一边说:“你和团子好像打小就没哭过,你看看别家的雄虫幼崽,哪个不是哭着向自家雄父撒娇?”


    ……撒娇?


    黎息要东西确实不用这种小伎俩。


    “唉,这么多年我一点都没体感过当雄父的乐趣,”卡莱摇着头悲伤惋惜,“软软的幼崽在雄父怀里撒娇,这得是多美妙的一件乐事啊。”


    卡莱一脸向往:“不过你肯定做不到,我要求不高,你只用哭不用撒娇,让我哄哄……”


    恶趣味?


    别说打小了,黎息上辈子也没哭过一次。


    他拒绝出声:“不……”


    “呜——”


    刚说出一个字,脸颊两侧就被某只恶劣的雄虫用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只剩下幼兽从喉咙中发出的呜咽声。


    “嗯?”卡莱玩得异常开心,心想逗他家崽的机会可不多,他当然不会放过,“你哭一次,我就不追究你刚才耍我的事。”


    卡莱语气极好地打着商量:“怎么样?”


    黎息用眼神说,他有不同意的权利吗?


    卡莱微笑。


    *


    小孩皮肤稚嫩脆弱,在卡莱的蹂躏下此刻脸颊通红一片。逃离魔爪的黎息垂着头缩在沙发一角,碎发掩盖眉眼,阴影下看不清情绪。


    卡莱不紧不慢喝着水,眼眶都装不下他的笑意:“快点,你答应过我的。”


    “逼迫。”黎息声音闷闷地说。


    卡莱不承认:“我打你了?还是我骂你了?友好交流而已。”


    黎息无力反驳,谁让他现在的身份是卡莱的幼崽,寄人篱下且毫无反抗能力。团子自从开始发烧,意识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给我解释了耳朵一事后又去睡觉了。


    谁都帮不了他。


    “哭不哭?”卡莱催促。


    黎息抿唇不语,悄悄用余光滑过眼门口,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吸了吸鼻子,揉着眼睛酝酿眼泪。


    有点难,但也不是不可以。


    伪装同样是门必修课。


    黎息等待着什么,再次抬头时,眼睛变得通红,湿意渐渐从眼底升腾。掐算时间,泪水涌出,豆大的泪珠说来就来。


    不言不语,湿漉漉望着逼哭他的虫。


    而等真见识到了哭泣的幼崽,卡莱却没了方才的玩闹心思,他不是没见雄虫幼崽为寻求安慰躲雄虫怀里哭泣的场面,当时只觉吵闹,不可否认的是心底还夹杂了一丝丝道不明的羡慕,利赫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眼泪。


    或许是血脉连心,如今看到只觉心疼,慌忙来到黎息身边,笨拙哄着:“崽,崽崽,雄父跟你开玩笑呢,你不哭也可以,你别哭你别哭……”


    黎息低头不再看他,眼泪却还在往下坠。


    眼泪滴到卡莱手背,烫的他一哆嗦,见状更难受了,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崽崽,雄父跟你道歉,好不好?想要什么雄父都可以给你。”


    黎息专注地掉眼泪,卡莱一门心思地哄,没注意门口多了一道身影。


    稔一开门就见到这样一副凌乱的场面,他手里还提着买来的早餐,站在门口如同雕塑般僵硬,前所未有的迷茫蔓延全身。


    他的幼崽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他真的不能接受幼崽在之后的生活中有任何闪失。


    幼崽是他唯一的软肋,谁都不可以触碰。


    稔出走的理智快速回归,上前将无声哭泣的崽崽抱入怀里,在黎息看不见的地方半跪于地,向他的雄主请罪,声音和眼神冷静的可怕:“雄主,利赫年纪小,若是有惹您不快的地方还请您多宽容,或者您直接责罚我。”


    卡莱在这样淡漠的态度中惊醒,见幼崽埋藏于稔怀里看不见他们,同样冷了下了,压制着怒火:“你这样想我?”


    有关于崽崽的任何事,稔绝对不不退让半步,低声道:“我不能赌。”


    他不能拿崽崽做赌注。


    *


    黎息被稔抱着离开,病房仅留下卡莱一虫战在碎玻璃中间。


    卡莱盯着手背看了良久,越想越不对劲,不知道怎么突然笑了起来。


    “真丢虫啊,”他摩挲那颗泪珠的位置,自言自语道,“竟然被自家崽摆了一道。”


    不过他并不生气,甚至还有点病态的愉悦感。


    换一种角度想,是好事,有心机总比没心机好,起码不担心幼崽受欺负。


    *


    自医院回来已过半月之久。


    黎息吃过晚饭,有消食的习惯。他走在河边,小小的身影容进夜色,晚风渐起,额前的碎发扬起,一双深沉寂静的眼眸映了远处的星光点点。


    远处的主宅不似以往肃穆,装饰着柔和彩灯格外热闹,人声喧嚣,身影来回晃动。


    这与黎息没什么关系,他沿着河岸行走,腕上缠绕了一条手指粗细的小青蛇。


    黎息跟着水里散发微弱蓝光的游鱼,看得入神,一时没注意走过了头。


    游鱼消失在水底,他这才抬起头,看着陌生的环境愣了愣。


    他打算往回走,谁知灌木丛传来一声很耳熟的声音,听着像是医院里面的那个小孩。


    他们在医院分开匆忙,药膏还没给小孩。


    黎息绕过灌木就见河边被堵住的小孩,他们似乎在争强什么东西。


    借着银色月光他勉强认出抛在半空中的是一颗晶石。


    ……绿色光,好像是他的?


    黎息走近了一点,那群小孩太投入,一时没发现出现在边缘地带虫影。


    黎息听见那个抛晶石的金发雄虫幼崽的声音:“不就是一颗晶石,你给我不行?”


    “不太行。”昀被对方跟随的雌虫幼崽拦住,只得无奈拒绝,“这东西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


    说着突然越过面前的几只雌虫幼崽,想拿回晶石。


    动作太出其不意,拦截他的雌虫还没反应过来昀就越过来他们第一道防线。他们慢半拍回神,纷纷转身去抓那道灵活的身影。


    昀眼看着快要触及到晶石,脚下却被一道无形的精神力绊了一下。他眼疾手快用手撑了一下地面,才没有整个身体狼狈摔到地上。


    “我说埃安。”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顺势打散了缠在昀腿上的精神力,“你让我从主宅跑这么远,就是看你抢他东西啊?”


    “要不然?宴会那么无聊,我找点乐子怎么了?”埃安也不生气,嬉笑着反问,“德尼尔,你不觉得宴会无聊么?”指着周围的几只雌虫:“他们也说无聊啊。”


    被指了的雌虫幼崽点头连声附和,心里却是惊惧,刚才是他们的失误让虫差点冒犯了埃安小阁下,见雄虫笑着对他们说话,当下心里松了口气。


    德尼尔扫了眼他们脸上的紧张,淡淡反驳:“比看你欺负他意思。”


    这里连个路灯都没有,旁边还有什么东西在响,阴森森的。


    想到这里,德尼尔不禁打了个寒噤。他最讨厌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他想找个借口回去。


    昀见这两位“尊贵”的雄虫没空搭理他,思考着下一步举动。


    同级雄虫身上的精神力对雌虫有绝对的压制性,所以就算再小的雌虫都不会蠢到跟雄虫硬碰。


    而他面前还是两只刚刚经历幼年觉醒期的a级雄虫幼崽,日后的成年觉醒也可能存在等级晋升的可能性。


    昀不会没脑子的得罪他们,给家里找麻烦。


    昀尽可能不跟他们发生冲突,打算遁逃,脚下刚动,一道强劲的精神力横冲直撞而来,速度快的来不及反应。


    他顾不得身上精致昂贵的礼服,本能的趋势下滾了一圈,堪堪躲过如冷刀的精神力。


    “埃安!”他一手撑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挥出凌厉精神力的虫。


    还好他哥经常狠心地抓他去训练室,在“惨无人道”的训练下,他比同龄雌虫反应要灵敏不少,要不然今天不是他不找麻烦,而是他可能会死在这里!


    埃安和他是同一雄父,却不是同雌父,居住地方也不同,所以他们见面不多,昀自认为他们之间没有难以调节矛盾。


    今天的冲突原本不必要,是埃安在宴会上看见他手里的深绿晶石好看,便想要,平时他无所谓,给就给了,但这块晶石名贵,还不是他的,随意给虫终归不好。


    他没想到因为一块晶石埃安生了杀心。


    原本无所事事的德尼尔见状一惊,没想到埃安突然发动攻击。


    ……还好雌虫没受什么致命伤害。这要是让他雄父知道他参与了这事,他比这只雌虫死的还要凄惨。


    别看他是觉醒了a级精神力,在他雄父眼里草都比他珍贵。


    他看着地上的一道深痕,上面还残留着a级精神力,伸手扯了一把埃安,低声警告:“你在干嘛?!你要杀虫啊!!!”


    埃安被拽得一个踉跄,眼里的震惊不比他们少:“我……我不是——”


    埃安还没解释完精神力失控一事,脚踝蓦然一凉,他声音顿住,下意识低头看去。


    埃安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辨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后失声尖叫:


    “啊——”


    德尼尔受不了好友的大呼小叫,把他雄父引来了怎么办。


    他扭头,想要让埃安别喊:“你叫什——啊!”


    说没说话完,他也跟着叫了一声。


    借着月光,他同样看清了那是什么——一条蛇!


    他终于知道那“沙沙”响的东西是什么了!


    周围的雌虫幼崽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跟着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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