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悔婚后死对头他后悔莫及 > 第 96 章 变故
    秦黛黛本以为经历过昨日,岑望总会知难而退。


    可当翌日一早自院中出来,正看见岑望仍穿着阿望一贯的衣裳,对她淡淡地笑着道“早”时,她心中连生气都生不起了,只剩下烦躁。


    秦黛黛未曾理会,只安静地绕过他朝外走。


    昨日已将麓眠城最后一处布下法阵,今日秦黛黛只需同商云一同去巡查一遍,以确保万无一失便好。


    只是,一向极为守时的商云,这次却并未出现。


    秦黛黛奇怪,取出通讯符询问其踪迹。


    商云很快回应:“昨夜玉麟少君已将灵识覆盖全城,法阵并无遗漏,他未曾告知少宗主?”


    秦黛黛微怔,转眸看向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他也在看着她,眼中像是带着一丝紧张。


    秦黛黛抿了抿唇,这一次,她是真的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了。


    所幸很快一道声音响起:“阿姊!”


    秦黛黛回眸看去,早已康健的秦遥正唤着他,身上已经换去之前的脏衣,眉眼清秀。


    “阿遥。”她轻唤,心中松了一口气。


    岑望的眼眸一暗,目光定定看着秦遥抓着秦黛黛衣袖的手。


    “阿姊,今日城中好热闹,阿姊可要前去?”偏偏秦遥未曾注意,反而抓得更紧。


    秦黛黛愣了愣,麓眠城已有近二十日,街市上始终空无一人,如今能去看看往日的繁闹也好。


    她轻点了下头。


    秦遥弯了弯眼睛笑开,拉着她便朝不远处的街市走去。


    许是有了符阵的守护,之前不敢出门的百姓此次都如以往般走出了家门,虽不如妖兽侵袭前繁华,却也有了些生气。


    “阿姊,那里以往是卖糖人的,今日不知为何没能出来,”秦遥边走边介绍,“我以前可爱吃了。”


    “还有那里,”秦遥兴奋地指着前方,“那处琴行,阿姊最爱去里面……”


    说到此,秦遥的声音低了下来,头微微垂落。


    秦黛黛心知他想到了亲人,也知小少年定不愿被人看到自己此刻红透的眼圈,摸了摸他的头,并未出声。


    很快秦遥又抬起头来,不经意地摸了摸眼睛,指向前方:“阿姊,今日那投壶先生出来了!”


    秦黛黛朝前望去,所谓“投壶先生”,是一位摆着投壶的老者,一旁放着几支被粗布包裹的长箭,一箭一文。


    秦遥看起来很有兴致。


    为免他再忆起伤心事,秦黛黛提议:“玩一局?”


    秦遥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我给阿姊挣个头彩!”


    秦黛黛朝前看去,那头彩是一枚白铁铸成的雀鸟,以彩绘在上方精妙地挥至了五彩斑斓的色彩,雀鸟的眼眸是两颗米粒大小的红石子,很是精巧。


    投壶依次排列,越来越小,须得十个全数投中才可得。


    秦黛黛算不上多喜欢那雀鸟,但见秦遥的情绪逐渐恢复


    ,便笑着应了下来。


    秦遥的本事不小,一连投中了六个,之后便纷纷落地。


    秦黛黛本欲安慰,但见小少年认真地抬头看着她,郑重承诺:“我定会拿来给阿姊!”


    说完,他再次找老板要了十支箭。


    秦黛黛看着秦遥认真的小脸,神情微怔,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摇摇头轻笑一声。


    不远处的明月台顶,岑望一人静立在那儿,极远的距离,可女子面颊上的一颦一笑皆看的清清楚楚。


    她笑得恬淡,目光如此温柔。


    那是以往属于阿望的眼神。


    秦遥到底欠缺点运气,第四次投壶时,只差两支便要全中了,却终是失之交臂。


    老板赚了钱,越发喜气洋洋地吆喝,一时之间,周遭聚了不少人。


    秦黛黛无奈道:“阿遥,我们先离开吧,彩头改日再说。”


    秦遥固执地摇摇头,仍要继续。


    老板唤道:“一支一文,不妨一试。”


    人群外,淡淡的声音响起:“不若我试试?”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看去,精致昳丽的白衣少年站在那里,如鹤立鸡群。


    有人认出他来:“这不是前段时日的那位岑修士?”


    “修士投壶,那不是百发百中?”


    岑望的目光飞快扫过一旁的女子:“那我便不用灵力,不使功法。”


    话落的瞬间,众人只觉得少年好似变了些,周身那若有似无的朦胧光雾敛了去,像是哪家的世家小公子。


    岑望走到投壶前,睨了眼耷拉着眉眼的秦遥,心中讽笑一声,随手拿起十支箭。


    他眯眸扫了下壶口,一连十下,一下未停。


    咚咚几声,箭纷纷入了壶口。


    老板却也爽快,二话不说便将那雀鸟头彩拿了过来。


    岑望轻勾了下唇角,余光瞥向一旁,却在看见秦黛黛正宽声安慰秦遥的画面时,神色一连,眼眸漆暗下来,人如泄了气般。


    秦黛黛确是没看岑望投壶,左右她知道他的本事,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投中。


    而秦遥方才失利,显然很是难过,更需要她的宽慰。


    秦遥并非输不起之人,秦黛黛说了几句,很快便恢复过来,秦黛黛心中微松发,方才直起身,眼前多了一只手。


    那只手中拿着一个精巧的雀鸟,正递在她的面前。


    周遭众人屏息看着他们。


    秦黛黛到底没接那只雀鸟,只抬头看着岑望的眼睛,摇摇头道:“谢谢,但是不用了。”


    人群里有人喟叹了一声。


    秦黛黛微微颔首,与秦遥一同走出了人群。


    这一日,在街市上走走停停,时不时有人同秦黛黛打一声招呼,有些甚至想要将手中的糕点瓜果塞到她的怀中。


    秦黛黛连连回绝,终究盛情难却,到最后,手中还是多了些点心果子。


    为免城中百姓的热情,秦黛黛特地买了顶帷帽


    戴上。


    白日过得极快,夜幕逐渐降临,月朗星稀。


    秦遥被管家叫了回去,临走前,小少年似乎知道她即将离去,一步三回头,最后竟又跑了回来,认真地看着她:“阿姊,你会再回来的,是吗?”


    秦黛黛笑着点头应“是”。


    秦遥又接连嘱咐了一遍,方才放心地随管家回了府邸。


    秦黛黛一人安静地行走于人流之中,不知多久,前方一人笑道:“今夜不是说有焰火?”


    “可不是,咱们特地打听出来秦修士喜欢什么,听闻喜欢焰火后,特地燃放的。”


    “那秦修士呢?”


    “秦修士这几日布符阵可累了,不必再去特地叨扰,焰火遍布,只要秦修士还在麓眠城,就定能瞧见。”


    “我还听闻,知晓秦修士喜好、一手操办焰火的,也是一名修士?好像是那个长得和小仙君一样的……”


    秦黛黛脚步微顿,很快如常地朝前走去。


    回到自己如今所居的庭院,她正要径自回房,戌时的梆声响起,头顶一声长鸣后,五颜六色的焰火绽放开来。


    秦黛黛脚步一顿,良久徐徐抬头看去。


    漆黑的天幕,焰火如颜料,顷刻染满天际。


    “喜欢吗?”身后,一声低哑的声音响起。


    秦黛黛迟疑了下,转过身去,岑望站在不远处,手中仍拿着那个雀鸟,专注地看着她。


    她刚要应声,岑望又飞快道:“是百姓们想要送你的。”


    秦黛黛愣了愣,颔首道:“嗯。”


    岑望弯了弯唇,笑了起来。


    恰逢又一束焰火升起,秦黛黛抬头看去,岑望只安静望着她,过了许久,他突然问:“与那次比呢,谁更为好看?”


    秦黛黛不解:“嗯?”


    “太墟宗那次。”


    秦黛黛逐渐反应过来,他所说,是与闻人敛定亲前,他在太墟宗放的那场焰火。


    她仔细地想了想,太墟宗那次,有宗门灵力的加持,焰火夹杂着四溢的灵力,盛放得极为宏大。


    秦黛黛实话实说:“那次。”


    岑望唇角的笑僵住,可很快又恢复过来。


    二人能这般平和相处,已经很好了。


    这夜,焰火将近子时方才结束。


    秦黛黛回到卧房,难得没有进入镜中修炼,只躺在榻上,安静地望着头顶的帷帘。


    “在想今晚的焰火?”千叶难得调侃了一声。


    自秦黛黛刻苦修炼,千叶也为她早日升境,认真教她些修炼心法。


    秦黛黛扯了扯唇:“没有。”


    “真的?”千叶反问了一句,继而伸了个懒腰,“真没想到那小少君竟也能变成这般模样,谁还敢认,这是当初不可一世的玉麟少君?”


    “是他自作主张。”秦黛黛淡声道。


    “也是。”千叶俯下花茎,认同道,“这几日你耗费了不少灵力,好


    生歇息一夜吧。”()


    秦黛黛没有逞强,安静地阖上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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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是元婴,无需入眠,只以吐纳之法回笼丹田灵力便可。


    直到清晨,丹田内的灵力虽未全然恢复,灵体却被温养地舒服许多。


    秦黛黛起身,边捻了个清尘诀边朝外走,方才打开房门,便见秦遥府上的管家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脸色煞白,唇抖动着:“秦修士,少爷……少爷没了!”


    秦黛黛一怔,只觉自己的呼吸也随之一紧:“什么意思?阿遥怎么了?”


    “少爷这几日总要去祠堂看着老爷和小姐的牌位方能睡下,我今晨去祠堂找少爷,却发现……少爷已经没了气息……”


    没等管家说完,秦黛黛已踏上飞白剑朝秦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不过片刻,秦黛黛已落在秦府祠堂前,那里围了六七个下人,均眼圈通红,看见她来,纷纷让出位子。


    秦黛黛疾步走进祠堂,却在看见秦遥的第一眼,眼眶忍不住泛起热气。


    她探不到秦遥的气息了。


    秦黛黛不死心地探他的鼻下、腕间、颈脉,却在灵力游走于他的脉络时,身形陡然僵住。


    秦遥全身的经脉,竟被一股蛮力生生震裂开来。


    恍惚中,秦黛黛好像还看见昨日小少年跟在自己身边笑闹的画面,甚至昨夜离去时,他还曾认真对她说“你要回来看我”。


    “是妖兽?一定是妖兽回来了!”门外有人惶恐地惊呼。


    秦黛黛的睫毛一颤,两滴水珠坠地,她站起身正欲应声,便听见门外岑望的声音响起:“没有妖气,符阵完好,不是妖。”


    说话间,岑望已经走进祠堂,原本冷淡的神情,在看见秦黛黛眼下残留的泪珠时一怔,继而心中仿佛也随之酸涩起来。


    “你说得对,”秦黛黛的声音很是沙哑,“不是妖。”


    符阵,妖界之人皆不能闯入,即便有大妖擅闯,她作为布阵之人,也必会察觉。


    可昨夜,她一夜未眠,未曾察觉到半分异样。


    那么,除却妖,便只剩人与修者。


    能探入秦遥的经脉之人,只有……


    “修士。”


    秦遥,是秦家的最后一人。


    而修士竟要杀他。


    那之前的妖兽……


    岑望显然也想到此处,灵脉探入秦遥体内,下瞬眉头紧皱,神情微变,看着秦黛黛道:“你留在城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离开。”


    说完,没等秦黛黛回应,他身如金光消失在原处。


    秦黛黛望着那道身影,他去往的,是神玄宫的方向。


    秦黛黛亲自送了秦遥一程,这个与自己有着短暂姊弟情的小少年。


    他的牌位放在了他的姊姐与父亲身旁,就像他曾说过的那样。


    秦黛黛不知这世上可有冥府,也不知人会否能转世:“若有来生,便真的来当我阿弟吧。”她低声呢喃。


    秦黛黛


    ()


    在秦遥的坟前待了一夜,又在秦府四周仔仔细细地查探,却探不出半分修士灵力的气息。


    可那日岑望探完后神情微变,定是探出了什么。


    秦黛黛不解岑望那日那番话的意思,可见他神情严肃,便未曾私自离去。


    然而,这夜子时,秦黛黛正查探归来,芥子袋中的通讯符闪烁了下,布完符阵便回宗的商云的声音响起:“少宗主……宗门……擅闯……”


    断断续续的话语,夹杂着有如雷电轰鸣的震响。


    秦黛黛脸色苍白,骤然想起当年妖兽偷袭太墟宗一事,再顾及不得,御剑穿过符阵,朝着太墟宗的方向飞奔。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秦黛黛已能远远见到缥缈峰的峰顶。


    可当再近些,她的神情已然怔住。


    没有妖气,也未曾看见半个妖兽身影。


    只是缥缈峰上,殿宇几乎全数坍塌,山头都如同被凭空削去。


    继而一阵汹涌的灵力迎面而来,即便离这般远,秦黛黛都觉得自己的丹田一阵剧痛。


    她定睛看去,却见远处四道身影飞于半空。


    善渊长老、莲心长老与石屹长老正合力与一名戴着可以隐藏修为的金色蛟龙面具之人交手,仅翻涌的灵力,便足以将山林尽削。


    三位长老皆是洞虚境修者,善渊长老与莲心长老更是洞虚末期修为,可即便如此,他们仍很快处于下风。


    眼见那戴面具之人隐隐不耐,抬手布下结界,手中磅礴的灵力不断急剧,竟是赤红色的,下瞬,便要击出。


    秦黛黛死死攥着拳,她心知,如今的太墟宗,可以没有她这个小小元婴境的少宗主,却不能没有三位长老。


    元婴有许多,三位长老,却是太墟宗的主心骨。


    他们不能出事。


    秦黛黛抿紧了唇,强忍着丹田剧痛,御剑飞快飞向三位长老的前方。


    赤红色的灵力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力迎面而来。


    “黛黛!”秦黛黛听见几声异口同声的呼唤,只是来不及回头了。


    她未曾闭眼,只直直看着前方戴面具之人。


    赤色灵力如吐着信子的火蛇,张开大嘴,呼啸着便要将她吞噬……


    蓦地一声高亢的鸣叫声响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高昂。


    金赤色的凤鸟自她的芥子袋呼啸而出,如火焰般张开恍若能遮天蔽日的翅膀,将她护在身后。


    火蛇撞上凤鸟,一声凄厉的长鸣,凤鸟竟生生退离数丈。


    头戴面具之人似也怔住,看着凤鸟,眼眸似有惊诧与恍然,却很快如常,掌心比方才还要更盛的灵力飞快汇聚,再次袭向秦黛黛。


    凤鸟挣扎着飞驰而来,却见另一道更快的雪白身影自远处而来,那人唇角带血,手中金赤色的灵力夹杂着先魔之力翻滚着,毫不犹豫地挡在秦黛黛身前,将灵力骤然击出。


    庞大的灵力相撞,生生削平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峰。


    与此同时,空中又一股强劲的灵力涌现,闻人玉宣的声音因顶着庞大的威压而有些嘶哑:“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戴面具之人停顿片刻,并未再缠斗,只一挥袖,瞬间消失于原处。


    秦黛黛只觉自己的丹田骤然一松,闷咳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胸口好受些许。


    不远处的前方,岑望仍踏风站在空中,未曾转身。


    秦黛黛正欲上前道谢,却见岑望身如秋冬的落叶,直直朝下坠落。


    她大惊,忙御剑上前,接住了他急速坠落的身影,却在看见岑望的神情时一震,伸手探向他的眉间。


    他体内的灵力七零八落,丹田那颗先天金丹也暗淡下来。


    秦黛黛从没见过如此狼狈又虚弱的岑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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