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遇睡一觉起来脖子都是疼的,他都怀疑,是不是昨天趴桌子上睡那一下的后遗症。
趴在桌子上枕着手歪着头睡又硬又难受,服了裴清越了,天天这样睡怎么受得了?他脖子真的还好吗?
在等电车的时候,苏遇目光落在对面一排商铺的上,想了想,见时间还早,背着书包走了进去。
“老板,请问有那种午睡用的趴趴枕吗?”
“没有。”
苏遇顿了顿,又去了第二家,第二家也没有。
看了一眼时间,还算早,他又去了第三家第四家。
“有。”第四家的老板指了指商品柜中一堆粉粉白白的毛绒绒问:“是那个吗?”
苏遇拿起来看了两眼,开心点头:“是的。”
他找了半天,在一堆少女系风格的趴趴枕里,勉强找了个淡粉蓝的带猫耳朵的趴趴枕。
付了钱,走出了商店,刚好电车也来了,苏遇连忙上了车。
到了学校后,和往常一样,裴清越已经来了,上课铃声响起,老师还没进来,小霸王衣服一卷,耳塞一戴,倒头就睡。
苏遇张了张嘴,想起白砚书说,吵小霸王睡觉的人运气不好的都会被扔进垃圾桶里,他张开的嘴又默默闭上了。
第一节课上完,裴清越将头翻了个边继续睡。
苏遇盯着他的后脑勺犹豫片刻,又闭了嘴,嘶!扔垃圾桶什么的好可怕。
裴清越迷迷糊糊听到终端叮叮当当传来好几声消息送达的声音,烦躁的低头看了一眼,是路回发的。
被吵到睡眠的小霸王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路回有病吧?就在前桌还给他发消息。
他憋着火,要是看不到重要的消息,他就把他扔垃圾桶里去。
点开消息一看,“老大,你同桌怎么回事?”
“他一直在看你。”
“欲言又止。”
“他好像有话要跟你说。”
“你要不要醒一下?”
“再不醒,小心他哭给你看。”
裴清越:……
什么鬼?
他关了终端,趴着的头漫不经心的翻了个边。
苏遇果然在看他,手抬在桌面上,指尖距离他的鼻尖只有几厘米远,看样子刚刚好像是想来戳戳他。
苏遇对上小霸王幽幽的眼,瞬间被他吓了一跳。
“你干嘛?”
“你又干嘛?”
“那个……”苏遇眨眨眼睛,见他醒了,忙从书包里掏出那个粉蓝的趴趴枕递给他:“喏。”
“什么?”
苏遇笑眯眯道:“我送你的东西。”
“送我?”裴清越没接,看着这粉粉的毛茸茸的东西,一整个大无语。
他一个又凶又拽的a,东c区最嚣张最霸道的存在,你送毛绒玩具?还猫耳朵?还粉的?
呵!他才不会收,谁送都不会收,死也不收。
“趴趴枕,你一直趴着睡觉对颈椎不好,睡久了会手麻,用这个会睡得舒服一点。”苏遇眼睛亮得在发光:“我觉得你应该会很需要它,今天早上我找了好几家店才找到的,你喜欢吗?”
裴清越:不喜欢,甚至有点想报警。
“你怎么不说话?”苏遇见小霸王过于沉默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你不喜欢?那……算了。”
他失落的收回趴趴枕,准备收回了书包里。
一只手伸过来,把他将要塞到书包里的趴趴枕拿了过去。
裴清越手比脑子快,看着已经被他抓在手里的毛茸茸,僵了一下,硬邦邦道:“送人的东西,哪有送一半就不送的?”
苏遇无辜看他:“我以为你不喜欢。”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喜欢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你看错了。”裴清越将趴叭枕拿过来,准备放课桌里。
苏遇两眼亮晶晶的盯着他,“你不是还要睡觉吗?你现在用啊!干嘛塞课桌里。”
裴清越脸有点僵,看了一眼趴趴枕,又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苏遇,犹豫了一下,动作僵硬的将手从趴趴枕下的洞穿过,咬咬牙,生无可恋的把脸往带有猫脸图案的毛茸茸上靠。
靠下去,然后……
嘶!好软好舒服,比靠着胳膊肘睡舒服一百倍,柔软一百倍。
算了,毛茸茸就毛茸茸吧,粉就粉吧,猫耳朵就猫耳朵吧!
无所吊谓,反正谁嘲笑他,他就弄死谁。
中午,还和昨天一样,才下课,白砚书就在傅笙的死亡凝视下,眼巴巴站到了苏遇的课桌前。
上课没注意看,走近了才看清抱着趴趴枕的裴清越。
然后白砚书的嘴就成了这样=o=。
小霸王鬼上身了?棱角分明的半边脸都埋在粉蓝的毛绒绒里,桀骜的眉眼与萌萌的猫咪枕格格不入。
这场景,看上去他能从课桌里再掏出仙女魔法棒来。
白砚书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对上了裴清越带着刀子的目光,自觉手动将嘴巴合上了,连忙换话题:“苏遇,吃饭去了。”
“好。”苏遇将书塞课桌里,一行五人又去了顶楼。
今天的菜依旧好吃,也有虾,不过是去了壳的虾。
吃完饭,一行人在食堂门口分道扬镳。
苏遇准备去图书馆,却见白砚书垂头丧气的在路口晃荡。
想了想,跟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不回教室午睡,在这晃什么?”
白砚书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他才放松下来:“睡不着。”
“你怎么了?最近怎么老是愁眉苦脸的。”
白砚书叹气:“别说了,我都快要愁死了!我这天天跟着傅笙大吃大喝的,什么时候才能瘦下来。”
苏遇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半天才幽幽道:“书书,爱别人得先爱自己,现在的你就是最好的你。你想要变成更好的自己减肥可以,但是你不能为了别人去减肥。”
白砚书一怔:“你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砚书沉默好久,才看着苏遇道:“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当然,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要是告诉你一件秘密,你不会嘲笑我,也不会告诉别人吧?”
“不会。”
“好吧。”白砚书拉着他找了一片安静的地方,然后开口慢吞吞的说:“古典乐系的叶策学长听过吗?我喜欢他好久了,以前在a一区的时候我就喜欢他,我来东c区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
苏遇没说话,一直听着他说。
“我的暗恋持续了整整八年,他甚至不知道我是谁。”白砚书:“还过三年,他就要毕业了。我现在不知道是暗恋完最后的三年,还是去赌一把。”
“去赌一把。”苏遇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后者:“成功也好,不成功也罢,还能有比现在更差的结果吗?”
“可是我……”
“去吧,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比暗恋八年,对方都不知道你是谁更差了。”
白砚书点头:“好,我准备一下,听说过段时间是校庆,我想去露一下脸,好歹让他先认识一下我。”
“好啊,那你加油。”
“嗯,加油。”
两人从路口分开,苏遇去了图书馆。
快上课时,才还了书去了炼药系教室,听完老师讲完今天需要掌握的知识点以及注意事项,带上护目镜就开始动手。
窗外有人抱着器材路过,似乎注意到什么,又缓缓退了回来。
沈观南来帮导师拿东西,余光看到熟悉的身影,下意识扫了一眼,可只看一眼就再也移不开了。
护目镜遮住了窗里那人的大半张脸,看不见他清澈如水的眼,只看得见嫣红的唇和雪白的下巴。
因为太过熟悉,所以通过仅露出的小半张脸,沈观南也知道是他。
一窗之隔的外面有人正盯着他,可苏遇仿佛没注意,他一门心思认认真真的做自己的事。
其他同学手忙脚乱的处理原材料,苏遇却有条不紊的,他的每一个步骤都有计划,每个下一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举手抬足都带自信,雪白纤长的指节在各种仪器中移动,不像在炼药,倒像是一场手指舞的盛宴。
呼吸间,一支透明的淡青色药剂在试管中积蓄。
苏遇取下护目镜,对着光源晃了晃,似乎不满意,将试管中的液体处理掉,戴上护目镜,又开始了下一轮。
“观南,快点。”导师在催促沈观南,沈观南顿了顿,目光在苏遇脸上深深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窗外来了什么人又走了什么人,苏遇一无所知。
或者说,就算他知道了,也会当做没看见。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不值得他分心。
下了课,苏遇拿出笔记本又去了试验田。
他走到昨天没写完的地方,又开始继续。
豨莶草,一年生变异植株,茎短毛柔,单叶对生,卵状三角形,边缘有锯齿。5基数,头状花序排成圆锥花序式,全为管状花。
味:辛、苦、寒。
药性:全株微毒。
功能:可以治疗疟疾、疮毒……
这玩意儿和修真界的茅剑草几乎一模一样。
药田里还有人在忙碌,苏遇想了想问:“学姐,豨莶草可以给我几片叶子吗?”
“可以。”学姐见又是他,点头,扯下几片叶子,从兜里掏出密封袋装好递给他,还不忘交代道:“有毒,你注意一点。”
“知道了,谢谢。”苏遇将东西收好,又走向了下一块试验田,继续记录。
忙忙碌碌间,不知道是他自己没站稳,还是谁推了他一把,整个人“咚”一声,一屁股摔进了田沟里。
沟里有湿泥,等他爬上去扭头一看,裤子的屁股那块儿上全是泥。
苏遇郁闷的不行,今天还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好笔记本没弄脏。
他脱下外套,将腰围着,洗了手准备回家。
天还亮着,隔老远就看到靠在门边无所事事的裴清越。
等他走近,裴清越也看到了他,桀骜的眉尾向上挑了挑:“苏遇,今天怎么这么早,你不努力带我飞了?”
苏遇垂头丧气:“飞不起来了。”
“嗯?”
“翅膀折了。”
“说人话。”
苏遇掀开腰间的外套,给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倒霉催的,掉泥坑了。”
裴清越低头一看,只见他的裤子上沾一大块泥,再细细一看,裤脚上也沾了泥。
从试验田走到这里好大一段距离,那块湿乎乎的地方边沿好像已经被风干了,苏遇一动,就疯狂掉泥沫沫。
裴清越“嘶”一声,瞬间嫌弃到不行。
苏遇讪讪一笑,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裴清越却向他走近了一步,拎着他的后衣领往飞行器上走。
“干嘛?”
“换裤子,黏糊糊的,你穿着舒服?”
“不舒服。”
“那不得换。”裴清越随手关上飞行器的舱门,转身看他,“行了,脱吧。”
苏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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