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从丹恒背后传来,与之一同袭来的还有右肩上尖锐的疼痛感。
星?
怎么会——
丹恒晃神片刻,接着稳住重心,后退一步主动迎上锋利的剑刃,云吟之术自身周腾跃,汹涌激涛瞬间将星连带体内的岁阳一同推飞。
不朽遗族在生命力方面的天赋超乎想象,若非如此,恐怕也不会招来丰饶民的觊觎。
肉眼可见的,丹恒右肩上的伤口渐渐愈合。
随即,身周激涛化为汩汩清流,归流于他的掌心。
无论原本是多少只岁阳,在融聚之后只能选择一个寄主。
如果被附身的人是星的话,那被他送上云吟跳楼机的这位判官是……
来不及细想,下一秒,丹恒感觉到身后气流涌动,被岁阳附身的同伴再次袭来。
“小心!”半空中的藿藿再次出声提醒。
丹恒一个闪身与背后袭来的利刃擦肩而过。下一秒将藿藿牢牢固定住的漩涡瞬间溃散,拦住了身后被岁阳附身的同伴的追击。
眼下他虽然能够禁锢住对方的动作,但确实没有能够逼迫岁阳解除附身的方法。
况且,不同于操作机巧傀儡状态,岁阳如今附身在同伴身上,无论他怎么行动都未免左支右绌。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别管那么多了,跑路要紧。
“唐突了,判官小姐,请抓紧。”
他顺势薅住藿藿的领子,二人一同进入蟠跃状态,水型苍龙携两人直冲绥园上空。
【猫猫龙泥头车:车启动,请站稳扶好,下一站——大气层站】
【笑死,这话客气的就像问正在被虎鲸当球顶的蝠鲼需不需要法律援助一样】
【连一刻都没有为被薅住命运后脖领子的藿藿判官哀悼,下一秒赶到战场的是我们无名客的奇妙比喻】
【不是我说,丹恒你小子怪懂礼貌的。】
【藿藿:说完了吗,现在轮到我礼貌了。】
水型苍龙在空中盘旋环顾,最终直冲绥园最高点的假山山顶。
“你没事吧。”丹恒浅浅礼貌一下。
其实,若非刚才看到藿藿似乎不太适应在水型幻影中的状态,他是想一直维持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状态。
“我没事,但是星她……”
藿藿下意识回应道。
“我们手上还有能抑制住附身状态的灵符吗?”
藿藿摇头,没有。
“现在能联系上其他十王司的判官吗?”
藿藿摇头,她试过了,联系不上。
“十王司还有增援吗?”
迟疑片刻,丹恒本想问十王司的增援什么时候能到,但现在绥园内部已悉数沦陷,有没有增援都未可知,于是换了个说法。
藿藿继续摇头。
丹恒:很顺利的事态发展,使我的cpu被烧干
不是,从他们进绥园到现在,这才几分钟啊,
枫丹在蒙德面前都能坚持四十多天再举白旗呢,
你们绥园这么快就被岁阳速通了?
这不太好吧。
……等等,增援?
三月!
三月七还在路上。
好消息:虽然没有十王司的增援,但我方还是有援兵在路上的。
坏消息:援兵也没有应对岁阳的方法。
与此同时,金人巷渡口,白发青年一手牵着小孩,一手拿着手机认真倾听。
不知电话另一端说了什么,总之青年面色凝重,频频蹙眉。
“嗯嗯,我大概明白了,三月,你先别急。”
阳燧温声安慰道。
明白什么,他一点也没明白,
什么绥园闹鬼?什么星槎鬼打墙?
它魔芋爽的,三月不会是被诡计多端的黑星槎给骗了吧。
但为了保护同伴脆弱的自尊心,阳燧只得温声安慰假装自己理解了一切,随即用手捂住手机话筒,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过一个无辜的仙舟路人。
无辜的仙舟路人:???
光天化日,拉格朗日乾坤,帝弓司命祂老人家眼皮子底下,怎么还有人当众抢劫啊!
阳燧满意地看着被自己捕获(?)的无辜路人,很好,黑发黑眼,头上长耳朵底下带尾巴,一看就是地地道道的老仙舟人。
阳燧左手拿手机听三月七抱怨,听筒并未远离自己,为了保证不被收音,他只得凑近对方耳畔,压低声音道。
“冒昧打扰了,请问流云渡打星槎到绥园大概多少巡镝?”
“啊——那个,我……那个,大概四十巡镝。”
看着突然凑近的帅脸,不知为何,黑发狐人男子一时间说都不会话了。
啊,白毛!
啊,帅哥!
啊,从天而降的白毛大帅哥!
狐人小哥脸上原本的怒意瞬间烟消云散,大脑瞬间被仙舟人的白毛xp基因占领了智商高地。
怪不得十多年前的算命师傅跟他说,马上就能遇到正缘,这就是天意吗?
嘤,他还是黄花大闺男呢,得到了正缘,但是丢了菊花,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什么啊,原来npc也有脸红的表情,马哈鱼,你到底拿我的内存干了些什么啊!】
【笑死,仙舟人至死都爱白毛,帝弓司命诚不欺我】
【阳燧,我们全列车最有安全意识的宝宝】
【那边第二次岁阳之乱马上开打,这仨人害搁这儿纠结闹不闹鬼呢,急死我了】
【阳燧:天舶司交通服务监督维权中,勿扰】
“嗯,谢谢。”
阳燧轻笑,向对方道谢,随即松开话筒,继续往渡口方向走出,留下黑发狐人男子在原地胡思乱想,大脑烧到cpu冒烟。
以鳞渊冰泉为锚点,按购买力评价,和他估算的差不多。
“三月,你先在流云渡等我,我现在打星槎过去。”
此乃谎言,他身上现在一枚巡镝都没有。
好消息:他可以飞过去,而且不比坐星槎慢。
铺垫完成后,阳燧假装不经意问道:“从流云渡打星槎到绥园大概多少巡镝啊,三月?我身上带的好像不够坐星槎去流云渡,再到绥园了。”
闻言,手机另一端的三月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啊,刚刚那个星槎进不去绥园,就没要我钱。”
“阳燧,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巡镝,从刚刚开始星和丹恒他们就没再接过电话,真是急死人了!”
没要钱吗……
看来不是遇到的黑星槎。
星槎飞行士:总算给我摘出来了,清汤大老爷!
阳燧正在搜索天舶司公共交通监管部门投诉玉兆的手微微一顿。
他回忆一遍三月七的描述,线索在脑内抽丝剥茧,会议梭织如流。
信号,鬼打墙,乱窜的青色火焰。
听小三月这个描述,说的怎么这么像……
岁阳?
嫌疑人就在我身边,不对,嫌疑人竟是我自己?
“三月,你们最后一次通话是在什么时候。”
事态紧急,来不及多想,阳燧遁入灵火中,顺着玉兆的导航一路跃迁,所幸星槎海内信号良好,让他们的通话还算畅通。
流云渡和金人巷港口都是他已知的开放坐标。理论上讲,他本可以直接跃迁过去,奈何方向感不好,再加上他一直在列车上,并无长距离跃迁的经验,才出此下策。
这样也好,阳燧看了一眼枕在自己颈窝里,昏昏欲睡,困小脸蛋都红扑扑,到感觉下一秒就要睡过去的浱。
至少安全。
事实上,某位刷绿漆装嫩的小黄瓜并没有很困。
从浱现在的视角看,赩赫炽光在阳燧修长的脖颈映上一抹绯色,衬得他面皙如玉,顾盼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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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自己这样直接盯着看不太好
浱小脸一红,一头扎回到阳燧阳燧的颈窝间,企图假装鸵鸟,盖住自己红扑扑的小脸。
“最后一次……嗯,我看看。”
三月七连忙调出通话记录,把截屏的图片传给阳燧。
第一次通话在申初,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第二次尝试通话是在申初一刻,也就是下午三点十五,对方未接通。
他方才在玉兆导航上看过,金人巷到绥园的直线距离和流云渡到绥园的之间距离相近,加上对交通状况的综合考虑,可能从金人巷出发会略快一筹。
也就是说,绥园出事的时间,很有可能就锁定在下午申初一刻前几分钟。
星、丹恒,还有仙舟本地的两位……
虽然说不见得有应对岁阳的方法,但看视频里的阵仗,想必十王司已经派出判官进行调查。
以这些人的实力,再加上专业的十王司判官相助,撑到他和三月七赶到,应该……
不成问题吧。
与此同时,被岁阳们完全控制的绥园内,假山山顶。
二人被青色的火焰团团围住,漫天的飘忽的讥笑低语,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轻信和愚蠢。
专业对口·靠谱·十王司判官·藿藿:……
丹·实力强劲·持明龙尊·不成问题·恒:……
原来,刚才在竹林中,天上那些青色火焰,都是园中的岁阳吗?
丹恒面色凝重。
“嘻嘻,又见面了~不朽味的小点心~”
笑嘻嘻的童声回荡在绥园上空,下一秒,一团镌刻紫色眼睛状花纹的青色火球出现在几人身前。
“刚才在中央戏台区撞见的那个岁阳,对你来说,想必也很棘手吧~”
……嗯?
丹恒挑眉,察觉到这只岁阳的言外之意。
也就是说,刚才附身于星的岁阳,和眼前这只,不是同一只吗?
虽然对方吸取的那些虚数之力,远远不够威胁到自己,
但岁阳能从自己身上汲取虚数之力,他却难以对岁阳造成有效伤害。
“说说看。”
丹恒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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