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
杜毅也愣了下,“曲师侄知道此物?此乃上古神果寒碧果,可去寒毒。”
君无殊的脸阴沉了下来。
上古遗留之物大抵只有简陋几语描述,这等来历不明的东西也敢送给自己徒弟?要真是寒碧果,这老匹夫哪里舍得拿出来?
欺他可以,欺他徒弟不可以。
这老匹夫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自己徒弟,看来当初揍他还是揍少了,这又皮痒了。
他眯起眼,手摸上了剑。何四道一看不妙,忙呵斥道:“荒唐!寒碧果未有图样留下,你如何得知这是寒碧果?!这东西可不能乱吃,还请收回……呀,莜莜,你怎么吃了?!”
他本想提醒下君无殊莫冲动,顺便将杜毅的小心思点出来,占个理的。哪里晓得,他这新入门的弟子手太快,居是直接将那玩意掰开,在顶着迎风臭十里的臭气中,拿出一块金黄的果肉,直接塞嘴里了。
“小师妹!”
王钊大惊,一把拉住莜莜,“你怎么什么都吃?!快吐出来!”
“好你个老匹夫!”
陆长风抽出剑,“我师妹与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害她?!”
说罢便是跃起,长剑直刺杜毅而去!
杜毅吓了一跳,没想到陆长风会忽然发作。也没想到这个曲莜莜这么憨,居然直接就吃起了。
他连连后退两步,同是元婴,可元婴跟元婴终是不同的。
陆长风的剑势凌厉又凶猛,顷刻间,长剑已到他胸|前。
他下意识地后退,拔出刀就想抵挡。
可太迟了!
陆长风的速度实在快,这一剑,除非剑尊出手,不然无人可拦得下!
“噹!”
一把木剑挡在了杜毅跟前。杜毅一看,差点就哭了。竟是曲莜莜!自己太不是东西了,这个嘴脸刻薄的妮子其实是个大好人呐!
君无殊说得对,她一个乡下人哪有什么歪心思?真的是打从心眼里觉得他的头好看才夸他的。
曲莜莜挡住陆长风的时候,手里还牢牢捏着果肉。
“师兄,没毒,这个好吃。”
搞不清楚自己为啥会知道这个东西,但她本就没情绪,所以也不会纠结,东西好吃就行了。
李树关照过她,她代表着师尊与无影宗,她不能让师兄为她的错误来买单。
她琢磨了下师兄话里的意思,这个可能不是寒碧果,老头拿来给她吃,显得有些轻率,所以师兄生气了。可老头为啥要拿未经证实的东西给她吃呢?她想了想,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一定是她夸得不够真诚,老头身上还有比头更亮的地方,自己没夸对,他生气了,就拿这东西来教训自己,这不能怪老头。
李树说过,夸人不真诚反会惹人不快,所以她只要找出老头最亮的地方认真夸,老头就会消气了。
这种小事,不值得动手。
于是她冲陆长风道:“师兄,来者是客,是我不会说话,惹杜长老生气了,是我的错。”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陆长风更来气了。
“师妹你让开。你天真无邪,不知此人暗藏祸心,这未经证实的东西就拿来给你吃,万一有毒怎么办?”
“师兄,不会的。”
莜莜道:“没人傻的在师尊面前害我,除非他不想活了。”
不想活的杜毅:……
脸扭曲了!
这个妮子太狠毒了!
亏自己刚刚还觉得她是个好人,却不曾想如此恶毒!这哪里是劝阻?这分明是在火上浇油!而且心思极深,居然用剑尊来压自己,这是要自己道歉的节奏?自己堂堂宗门长老哪里能给她道歉?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一群看热闹的也是微微蹙眉:剑尊这新收的弟子怎么一股子白莲味?
杜毅咬了咬牙,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暂时先忍着,等会再找机会收拾这恶毒白莲!
拱拱手,“曲师侄当真是坦率之人,倒的确也是老道轻率了。”
顿了下刚想说“让莜莜与他新收的徒儿比下”的话,可哪里晓得对面的曲莜莜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头皮一麻,顿觉有种不妙感涌上心头。
曲莜莜觉得自己太笨了。
只盯着人的身体看却忽视了别人身上的装饰品。这不,这条挂在脖子上的金色项链不就比他的头还亮吗?
想到这里,她便道:“杜长老,刚刚是我观事不仔细,您这头不算亮……”
漂亮的大眼睛落在杜毅的大金链子上,“您这项链比您的头亮上几倍,佩在您身上,与您的头交相辉映,真真是好看极了。”
“哈,哈哈!”
宓恬笑点低,忍不住狂笑。她拍着扶手,忍不住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杜毅脖子上的那可是件宝器,只是这宝器出自上古修士之手,那时的人审美较粗犷,且喜用黑金铸器,故而这金谷锁虽有吸收灵气,改善根骨的作用,但着实不怎么美观。
听着众人的笑,杜毅的脸涨得通红。他也不知金谷锁不好看,但是为了修为,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资质差来着?
但输人不输阵,哪怕知道自己这金谷锁不好看,也决不能在这阴险的丫头面前堕了气势!
他强忍着怒火,哈哈一笑,道:“曲师侄刚入世,可能还不知老道脖子上这金谷锁是件上等宝器吧?还不知这修士所用之物分几个档次吧?”
“知道啊。”
莜莜将手里的榴莲肉吃完,“器分灵、法、宝,其中各又分上、中、下三等。您这件宝器的确是上等,所以是我失礼了,这宝器的光华可不是您的头能比得上的。”
杜毅被一噎,忽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你怎就不按套路来呢?
而莜莜已抿起嘴,露出自认羡慕又和善的笑,“师尊,师兄,你们看这项链,又闪又粗,比掌门的灵宠阿蛮脖子上的链子都要粗,都要闪,真真是条好链子,好看极了。”
阿蛮是何四道的坐骑,是一条长着黑白毛发、拥有绿蓝异瞳的哈什灵犬。此灵兽善奔跑,速度极快,但却因精力旺盛、智商略低而经常闹出笑话来。
莜莜拿阿蛮脖子上的锁兽链打比方,她倒没察觉有什么不对的,可杜毅却已气到唇都哆嗦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莜莜,大大的眼里似有氤氲之气蒸腾,“老,老,老道与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老道?何掌门,您就不替老道说句公道话吗?”
何四道面无表情地道:“杜长老,莫要与小辈计较。曲莜莜自小在无涯海边长大,不懂人情世故,老道亦信她无恶意,只是真觉你的金谷锁与头好看罢了。”
欺人太甚啊!
无影宗护短闻名天下,今日真是切身领教了!
他黑着脸,而前来观礼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替他说话的。
先撩者贱。杜老头自己挑衅君无殊,现在被人奚落了,也是活该。再说,无影宗护短,门中弟子被欺了,没理都要占三分,何况有理?他们可没杜毅的后台,何必为了他得罪无影宗与君无殊?
不过旁人可以不管,杜毅的弟子却不能不管。眼看自家师尊颜面扫地,杜毅的弟子钟歆已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了。他上前两步,拱手道:“听闻曲师妹天生剑骨,在下钟歆,归元宗刀峰弟子,不知可有荣幸,领教下师妹的剑法?”
这明显就是挑衅了。
钟歆虽是杜毅最小的弟子,可也是金丹了。如今对一个筑基下战书,难怪归元宗刀峰换了杜毅执掌后,这口碑越来越恶劣了。
君无殊眯眼,身上涌起一股威压,钟歆的脚不自觉地一抖,竟是受不了这威压,直接跪地上了。
“本尊还未死。”
君无殊望着归元宗的几人,虽是面无表情的,但众人都感觉到了他的杀意。
杜毅虽还勉强站着,可头上已有细汗冒出,手也是抖个不停。
“就迫不及待地来欺负我徒弟了吗?!”
最后一个“吗”字出口,还勉强站着的杜毅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竟是连背都挺不直了!
大乘期巅峰修士的威压恐怖如斯,根不是一个元婴修士所能承受的。而一旁的钟歆直接已脸朝地,四肢平贴在地上了。
“莜莜,这人其实一直在羞辱你。”
李树见莜莜眼里困惑,忙传音道:“从一开始就是,所以你得迎战,用实力让他们闭嘴!”
这人为何要羞辱自己?自己跟他都没见过面。
似是看出了莜莜的困惑,王钊传音给莜莜,“他与咱们师父是同辈,昔年他仗着有金谷锁塑根骨,自以为能与咱们师父比肩,结果被师父打得爹妈都不认识了。所以,他跟咱们师父有仇。”
这下莜莜明白了。原是来寻仇的,难怪自己怎么说他都不满意。既是来寻仇的,自己就得给个教训他了。为这种小事寻仇,以后免不了要走上邪道,只有揍服气了,才能把歪了的根子掰过来。
想起昔年自己生吃螃蟹,被娘教育的经历,莜莜走上前,道:“师尊,我想跟他比一比。”
君无殊冷哼了一声,收了威压,道:“那就比一比,替为师好好领教下杜长老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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