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在原来剧情中,派蒙似乎为这初步的计划起了个绰号为[机械魔神乌贼]……
哈,倒也是贴切。
衣袂翻飞,红色的身影从高处落下,流水淌过叠叠岩石,九昭站在向上凸起的石块上,朝着前方看去。
灰棕色的机巧四散各地,一些被腐蚀了部分躯体,一些被利器四分五裂,一些半边身子被埋进了土地里,那是金人司阍。
九昭带给璃月的机巧之一,不同于作用于日常生活的机巧鸟,金人司阍是用以把守机要重地的镇守类机巧。
目光在宛如金人司阍的坟墓之地扫过,隐约可以看见在断壁残垣的缝隙冒头的尘封的箭矢和锈迹斑斑的武器,残酷的对抗甚至没让人类尸骸残留。
从如此惨烈的废墟可以轻而易举地推测出这里是五百年前的战场。
当她与帝君前往坎瑞亚,[黑灾]来袭,无数千岩军同金人司阍一起组成最后的防线,为了守护其身后的国家,站至最后一刻。
这里所埋葬的不止是金人司阍,还有璃月的英雄。
九昭微微敛眸,金红的火焰映入了眼帘,染上几分缱绻,她轻叹了声。
手腕翻转间,少女手中多出来小巧精致恰能握在手中的陶瓷酒坛,她拔掉了红缨酒塞,坛口微微倾斜。
清冽的酒液宛如银线淌入了溪流,酒香在空中蔓延,酒液随着溪流缓缓流淌向前。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此处虽不是青山,却也安静……”酒坛的坛口已经完全朝下,最后的酒液一滴一滴地下落,九昭保持着倒酒的姿势没变,“此酒敬英魂。”
“放心吧。”
待最后的酒液滴入水中,她微微俯身,将红缨塞子放回坛口,把酒坛子送入流水,绯红的眼瞳注视其随着水流飘远,双唇微动,她的声音不大,但每字每句都十分清晰,“打扰你们安眠的家伙我不会放过。”
九昭直起身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前不久分头去探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戴因走近。
青年在不高的岸上,微微俯身,将手伸到她面前。
“上来吗?”
九昭抬头,看进了那只蓝眸,坎瑞亚人的眼睛很特别又漂亮,戴因的更甚,能从他眼中看到朦胧而神秘的星空。
两人其实心知肚明,这点儿高度,对于身为神明的她来说能轻易跨越,即便不需要帮助,戴因还是伸手了,九昭也从善如流将手放在那只被黑色手套覆盖着的手中。
双手交握的瞬间,他们有片刻的共鸣。
戴因曾亲眼看着他保护的国家被成了坟墓,看着他保护的子民泣出血泪、扭曲了面容化作深渊的怪物。
坎瑞亚因何毁灭,因为傲慢、因为天理、因为神明、因为深渊……
千岩军因何牺牲,因为忠勇、因为黑灾、因为深渊……
他们有共同敌人。
深渊。
九昭在岸上站定,两人都没提之前的敬酒,将手从从青年手中挪开,她问,“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
“前边有个像是实验场所的空间。”
“实验?去看看吧。”
戴因微不可察地颔首,开始在前面领路。
青年本就是个沉默的性子,九昭的心情沉重,也没有说话的欲望,于是两人一路无话抵达了戴因所说的实验场所。
九昭站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一时间有些愣神,层岩巨渊的地下矿区一般都是人工开凿各种矿洞,也并非没有空旷的地方,但不是被利用搭建基地便是成了废墟,还有一些是水域,有魔物徘徊。
说实话她还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工开辟的空间……
以及如此体型的金人司阍,与须弥弃置在雨林的那个巨大的遗迹猎人有的一比。
九昭仰头看了即使到在地上也依旧高大无比的金人司阍,而后无言地转头看向戴因,心里有几分无语。
什么实验场所,这个金人司阍不显眼吗?为什么不说?!
“啧,七星在干什么?”
这么大的金人司阍即使在错综复杂是层岩巨渊也无比显眼,前不久明明组织过一次与愚人众一起调查[黑灾],竟然没有人发现并上报?
九昭跳上了金人司阍握住武器的手,沿着其胳膊往上走。
金人司阍与机巧鸟不同,机巧鸟小巧无害,金人司阍笨重伤害力大。
更因仙舟上曾发生过金人叛乱的事故,九昭怕历史重演,并未将金人司阍的技术交给璃月人,即使造出了新的金人司阍也会用符箓重重限控。
她所制造的金人司阍都是一个体型的,这个巨大的金人司阍绝非出自她之手。
是用了战场上金人司阍的残料所拼凑起来的吗?
九昭在其后背站定,前边是一个可供四五人通过的向下的洞口,她瞥了眼下方的戴因,说道,“我去里面探查一下,戴因你先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线索。”
戴因微微蹙眉,想到她的武力值也没有异议,“请小心。”
“知道了。”九昭挥了挥手,从洞口跳下。
只是没想到,在金人司阍内部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不,倒也不是想不到,只是发现这人比他想得更加大胆。
灰白色的白领大衣,被许多黑色金框皮带所束缚,内里是黑蓝色的修身衬衫,暗金色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鸟嘴面具遮住了他大半面容,也同样遮住了那双理智而疯狂的血眸。
半遮半露的高挺的鼻梁,薄唇微抿,从未遮挡的面部依稀能够拼凑男人俊朗的五官,青年左耳的莹蓝色试管吊坠在昏暗中幽幽发光。
少女眉眼浮现出凛冽的寒意,下一秒,突然出现在她手中的来仪枪送出,枪刃抵住了他的喉咙,贴着其下颚的枪刃的银光打在了青年的侧脸。
九昭刻意压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缠绵悱恻,她扬唇却蹙眉,“真是的,今天吹得什么风,故人一个两个都来见我?”
被抵住要害的青年不避不退,他站在黑暗中显得漫不经心却又深不可测。
他注视着她,笑了。
他说。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神明大人。”
每次吐息轻缓而暧昧。
长枪再次往前,尖锐的划破了皮肤,鲜血流淌下来,眸光骤然冷下,她语气凉薄地质问。
“多托雷,我应该警告过你吧,别踏进璃月半步的,为什么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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