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要求
池榆一觉醒来时, 已经到了中午。察觉自己在阙夜洞,她明白是晏泽宁将她带了回来,穿好?衣服下床, 见小红在桌上吃花蜜。
小红一见池榆, 连忙用翅膀捂住嘴巴。池榆坐下,倒了一杯茶,问小红怎么?了。
小红摇摇头道:“大坏蛋不准我说话?,他说我吵到你就撕烂我的?翅膀。”
池榆扒开小红的?翅膀, “别听他的?,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正在说话?的?当口,一老人提着拐杖便怒气冲冲进来了,身后跟着几名仙侍, 知道这老人的?身份, 又着急又不敢说话?。
池榆一见这老人, 连忙起了身,欲将她扶着坐下, 却被?这老人一杖砸到手臂上。然后这老人哀凄地哭了起来,“你杀了小三小四,是不是……”
原来这老人是池榆这具身体的?生母。
池榆点点头。王氏捶打着池榆,忽又瞥见池榆红肿的?眼睛, 欲上手揉一揉, 又放下手来。
她大声哭嚎,丢下拐杖拍打自己大腿,“这算什么?个事啊!这算什么?个事!我年纪这么?大了,怎么?就落下个儿女相残的?下场……”她抹了一会?儿眼泪, 又凄厉地道:
“他们活该!也?是他们活该!”
“什么?也?是活该?”晏泽宁笑着走?进来。见池榆低头垂首,一肩搂过细细看了, 然后摸了摸她的?脸。池榆挣扎开,低低对着王氏说了句对不起。
王氏见了晏泽宁,一时之间又惊惶又气愤又害怕。好?半天,才?指着晏泽宁道:“若不是你……池家也?不会?这样!”
晏泽宁虽笑着,但眼睛里却波澜不惊,“池家不会?怎样,不会?有?滔天富贵?岳母对小婿谬赞了。”王氏气得拿起手杖就要打,“我没有?你这种比我还大上一百多岁的?女婿!”
晏泽宁眼眸一冷,王氏心?尖一颤,将手杖指向池榆,一杖就要打向池榆的?腿之际,那杖却被?晏泽宁弹开了。气得王氏大叫一声:“造孽啊!”
“早知道你们俩会?如此,还不如早点打死你算了,小九啊……小九……”
“当初有?这眉头的?时候我就该拼了老命拉你走?……”
池榆一惊,抬头看向王氏,想起以前王氏非要拉她拜晏泽宁,非要让她对晏泽宁说要孝顺他。这时细细想来,才?明白王氏的?良苦用心?。她第一次用这具身体感受到亲情,便陡然落下泪来。晏泽宁见了,替池榆拭泪,让人将王氏强行带下去了。
池榆见了,连忙去追,却被?晏泽宁拉住。问着:“有?没有?受伤。”
池榆道:“我是一个修士,她如何伤得了我,让她打了又如何。”静默了片刻,池榆又道:“我娘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晏泽宁摸着池榆的?眼睛,“那么?红,那么?肿,搽点药吧。”
“师尊怎么?会?往心?里去呢,我在这世上,最感激的?人便是她,是她将你带到这世界上来。”说着拉着池榆搽药,冰凉的?指腹混着草药香在池榆眼皮上游移按抚,池榆不停眨巴眼睛,晏泽宁蹲下来问着怎么?了。
这一靠近,池榆才?看见晏泽宁眼眶的?轻微的?淤青和细小的?血痕。
晏泽宁见池榆盯着他,吻了吻池榆的?唇,勾起嘴角,“你是不是心?疼师尊了。”还未等池榆发话?,就自己坐下,且顺带按住池榆坐在他大腿上。将药瓶塞到池榆手上,“你也?给师尊涂一涂。”
池榆眉尖微蹙。
晏泽宁流连吻着池榆的?脸侧,“涂一涂吧。”
见池榆毫无动作,他将桌上冰镇水晶荔枝剖开,递到池榆嘴边。“灵气养出来的?,吃了养颜。”池榆看着那白嫩的?果肉,皱眉,头微侧,“我不吃冰的?。”
晏泽宁一手将池榆搂得越发紧,“那师尊给你捂捂。这些日子?我火系功法略有?小成?。”池榆有?点好?奇,想看晏泽宁怎么?捂。谁知他反手把荔枝衔住放入口中。池榆立即明白他接下来的?动作了,先将小红赶了出去,自己捂住脸,将头埋得低低的?。
片刻后,晏泽宁舌尖抵出荔枝,头比池榆埋得更低,衔到池榆面?前,掰开池榆双手,递到唇边。池榆看着晏泽宁俊脸上眼波流转,自己五官拧成?一团,“我不吃。”她说着。
晏泽宁手摸上池榆的?腰,池榆身子?一软,低头扒拉,晏泽宁的?手却纹丝不动。
池榆心?知,今日不吃晏泽宁肯定没完没了,于是小心?探出头,从晏泽宁唇上衔住荔枝肉,细细嚼了,将果肉咽了下去。
正待吐出荔枝核时,晏泽宁薄唇微启,道:“吐到师尊嘴里来。”
池榆惊呆了,一时之间还愣愣道:“荔枝核是不是能?吃的?。”
晏泽宁手掌在池榆后背游移轻抚,“师尊知道,可师尊就喜欢吃宸宁嘴里的?东西。”他张开了嘴,做出一个接的?动作。
“啊?”
“可也?不必吃荔枝核……”
“果肉也?行啊……”
晏泽宁道:“师尊若将果肉吃了,宸宁吃什么?……只要是宸宁嘴里走?了一遭的?东西,就像裹了密似的?,乖宸宁,你知道师尊喜欢吃甜的?,就将那核舍我吧。”
池榆一时心?头涌上千万句脏话?,待涌到嘴边时,发觉自己这些话?一句话?也?不能?说出口,一时语塞,将这些话?硬生生咽下去了。
晏泽宁见池榆还是呆着,接着道:“宸宁以前不是喜欢将师尊做渣斗吗?不喜欢吃的?都留给师尊,今日没有?那些杯盏,直接吐到为?夫嘴里不好?吗?”
池榆简直不可置信,看着晏泽宁凑到她面?前的?脸,毫不犹豫打下一巴掌,“变态,我简直受不了你。”
晏泽宁还说着:“我金身还撤着。”他摸上池榆的?手,将手带到自己脸上来,“再给几巴掌吧,我喜欢你打我。”池榆抽出手,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她不想配合晏泽宁,欲把荔枝核自己吞了,却被?晏泽宁看出,掐住她的?下颌就将自己舌头伸进去,一翻搅弄之后,将那荔枝核卷进自己嘴里。
如此这般吃了几颗荔枝后。晏泽宁吃得全身泛红,眼中闪烁着玉望的?光芒,抱住池榆就按在桌上亲,从脸颊亲到颈脖,扯得池榆衣冠不整,头上的?簪子?摇摇欲坠,露出肩膀。圆润的?肩膀被?晏泽宁掌住摩挲甜弄。片刻之后,肩膀上落下几道吻痕。
池榆挣扎嚷道:“停下来,等一下。”
晏泽宁脑袋拱在池榆颈窝里。一边说着好?香啊一边说着停不了。
池榆实在没办法,又一巴掌打上去。晏泽宁愣了愣,随即发笑。池榆扯上衣服,骂道:“精/虫上脑的?东西。”晏泽宁听后,将池榆从桌上抱下来,“是我的?不是了,我们去床上。”
池榆掌着晏泽宁的?胸膛,皱眉问着:“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带着一剑门的?弟子?出去剿灭魔族。”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怎么?想起问这事?”晏泽宁将池榆放到床上。
“一剑门都传遍了,还需要我刻意?去打听吗?”
晏泽宁吻着池榆的?唇。
池榆摸上晏泽宁的?脸,摩挲着,问:“疼吗?”晏泽宁笑着说不疼。池榆将瓷瓶里的?药涂上自己手指,按上他的?额头,一面?揉搓,一面?道:“我想跟过去看看,行不行?我总归也?还是一剑门的?弟子?。”
“那儿危险,可不是一般的?打打杀杀,魔族不是好?相与的?,为?夫怕有?些不长眼的?东西伤了你。”
“那我一直跟着你就是,好?不好?。你不是化神修士吗?你能?保护好?我的?。”
“可……”晏泽宁还在犹豫着。
“我刚失去了两个亲人,我娘也?不待见我。我在一剑门心?情不好?,又在这地方待了快一年半了,让我出去喘口气吧,你以前说会?陪我去看大好?河山的?,怎么?就不做数了。”池榆恹恹道。
“那等这次过了好?不好??”晏泽宁柔声说着。
“不行。”池榆停下手,就要下床。晏泽宁一把拉住池榆的?腰带,“宸宁……师尊还等着呢……”
池榆转头道:“等这次过了好?不好?。”
晏泽宁从背后搂住池榆,“可师尊实在是等不及了。”
池榆冷笑一声,“我也?还等不及呢,既然我等得,你也?等得。”
“你放开手!”池榆就要挣扎开来。
猛然被?晏泽宁抱至半空中,转眼又被?放到床上。池榆把脸撇开,不理晏泽宁。晏泽宁放下床帷,捉住池榆的?脚,褪下袜子?,就要放在那处时,池榆哼了一声,猛地蹬了一下,“啊……”晏泽宁口中溢出闷哼,不由得伸银出来。
“……嗯……心?肝,再用力些。”
池榆眼珠一转,支起上半身,双手撑在床上,用雪白的?脚轻轻点了点。晏泽宁欲伸手去摸,池榆收回脚。
“你若真想我用力些,便答应了我刚才?说的?事。”
“你好?好?想想吧。”
……
第132章 试探
“宸宁, 出来?吧,见一见各位掌门。”晏泽宁转头低垂,温柔说着。池榆仍埋头躲在晏泽宁身后不出来?。晏泽宁感受到后背温热的?身躯, 想到?池榆这么黏他, 心头软成一摊水,怎么想怎么熨帖。忍不住再四拉住池榆的手轻言细语哄着。
玄阳门掌门孙熹实在是忍不住,问道:“敢问晏掌门,你身后的?这位是?”
晏泽宁笑着回道:“是爱妻。”说毕, 又低头与池榆说话。
孙熹听了, 与旁边御兽宗掌门上官柏和天衍剑门掌门纪云南默在了一旁。晏泽宁娶徒为妻的?事,传遍了几大宗门。这种事情,着实?算不上光彩, 只是碍于晏泽宁是化神修士, 才没有人拿这件事情在他身上做文章。
这几个掌门没有想到?晏泽宁居然没有丝毫避讳把?自己以前的?徒弟, 现在的?夫人带到?这种正经严肃的?场合。
孙熹有些不悦,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旁敲侧击地提醒道:“晏掌门, 时间不早了,四大门派的?弟子都在底下等?我们?呢。”
晏泽宁抬头看着孙熹,嘴角虽然有笑意,但眼中却?是一片泠然, “本?尊觉得, 并不急于一时。前几天孙掌门为了换方向与诸位掌门吵了一天。孙掌门以前有闲心多等?一天,现在怎么没有定力多呆片刻。诛魔可不是急就能成事的?。”
孙熹哼了一声?后,立刻意识到?什么,冷脸转为笑脸, 低头道:“晏掌门说得有理。”
然而晏泽宁却?又低头与池榆说话,对于孙熹的?回应充耳不闻。
“我们?出来?好不好, 诸位掌门都很和善。”晏泽宁道。池榆从晏泽宁身后探出脸来?,怯生生地盯着眼前三人,眼见池榆终于被他哄出来?了,晏泽宁搂住她的?肩膀。却?“轰”的?一声?,搂了个空。
池榆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支珠簪。晏泽宁见了,嘴边的?笑意止住。捡起地上的?珠簪,那是池榆经常戴的?簪子,上面全?是她的?气息,不然他不会没发现。
晏泽宁凝视着这簪子片刻,又对众掌门道:“这是我夫人在与我玩乐,诸位掌门见笑了。”他把?簪子收进袖子。诸位掌门只好赔笑,与他商议起今日的?剿魔安排。
……
池榆站在山巅的?巨石之上,凛冽的?风狂乱吹着她的?发丝,小红趴在池榆头顶,被她的?头发糊了一脸,呛出声?来?。池榆将小红从发顶抓下,抱在怀里?揉搓,嘴里?呢喃着:“半小时了……”
她这次跟晏泽宁出来?,是在预演自己如果?跑得话,能坚持多久不被晏泽宁抓到?——是的?,池榆完全?没想过自己能跑出去,毕竟实?力悬殊太大了,除此之外,她也?想试探一下婚契的?作用以及晏泽宁的?手段。
用自己贴身的?簪子变化成自己,看来?也?有点用处,可以坚持半小时。
半个小时,她用御剑术跑了大概五百公里?,体内灵力还剩一半多,保险估计,可以跑一千公里?左右。
池榆沉思着,欲再次御剑而行时。
幽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池榆落入了一个坚实?且冰凉的?怀抱,“宸宁……你的?东西落了……”一手将珠簪插/入池榆的?发髻之中。
池榆垂眸。
看来?也?只得半个小时了。
“怎么跑这里?来?了。”耳边低沉嗓音问着。
池榆知道,如果?她一个回答不好,这次的?出行便会到?此为止,以后晏泽宁更?不会放她出来?。
池榆转身,见晏泽宁眼睛晦暗不明。便问道:“我离开你有多长?时间了。”晏泽宁思索回答,“大概快有两刻种了。”
“你花了多长?时间来?找我?”
“一瞬间。”
池榆质问道:“那这样说,假的?我在你身边呆了半个小时,你才发现有问题,才发现那不是我。”
“你让我太失望了,师尊。”
“我在这里?等?了你两刻钟你才来?。”
晏泽宁吻吻池榆脸颊,想着自己贪恋池榆难得的?亲密,迟了一些才发现,笑了笑。
池榆转身继续发问:“你喜欢我吗?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我怎么不喜欢你?”晏泽宁低头舔着池榆的?嘴唇,“嗯?你说啊。”
“你真的?喜欢我,立即就会发现那不是我了。”池榆眼珠向上转,眼睛带着憧憬,似是陷入了回忆。
“我看过书上写,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不管那人变成什么样、在哪里?,会立刻发现那个人。”
池榆双手插腰,皱眉说着:“你做到?了吗?”
见晏泽宁沉默不语。
“你根本?就没做到?!”池榆戳戳晏泽宁的?胸膛,“你没有通过我对你的?考验,你喜欢我这件事情——存疑!在你证明这件事情之前,我是不会跟你说话的?!”
晏泽宁弹了弹池榆的?脑门,“哪里?就被那些书上写的?东西迷了心智。还要我怎么证明?”晏泽宁摸着池榆的?手,被池榆打开,他笑着摸上自己的?衣颈,扯了扯,“那师尊让你在这里?弄一次,行了吧。”
池榆看着这里?杂草丛生,巨石杂乱,野树冲天而起,冷风呼啸而过。荒郊野外的?……晏泽宁难道要躺着石头上吗?他这话也?说得出口……而且到?最后,爽到?的?不是他自己吗?诡计多端!
池榆转身就走。
晏泽宁牵着池榆衣角,慢慢跟在她身后,“宸宁,你到?底要我怎么证明。”
池榆走了片刻,停住脚,沉默不语,红肿着眼睛,眼泪盈盈流了下来?。
晏泽宁察觉到?池榆情绪不对,连忙到?了池榆身前,用袖角给池榆擦眼泪,“你哭什么?”池榆哽咽着不肯说话。
“你说啊,你哭什么?”晏泽宁有些着急。他自觉自己没说错话。
池榆低头抽泣。
晏泽宁低三下四哄了一会儿,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本文池榆依旧不肯说,只顾哭。晏泽宁被这哭声?搅得心烦意乱,难受至极,心中一阵刺疼,他握住池榆臂膀,“你到?底在哭什么!”
池榆一愣,继而哭得越发大声?,“呜呜呜……你吼我……你居然吼我……”
“我……”晏泽宁还欲说什么,见池榆泪流满面便心中一软,深感愧疚,他语气一转。
“我错了。”晏泽宁迅速低头认错,捧着池榆的?脸,“你别哭了,哭多了伤身体。”他吻着池榆额头安抚,“不哭不哭,师尊只是心慌着急,说话是大声?了些,吓着你了。你想怎么罚都可以……”晏泽宁将蛟龙鞭递到?池榆手上,“你用这个打,这个打着疼。只要你不哭就行。”
池榆握住蛟龙鞭,“我打你做什么……”
她抹了抹眼泪。
“我没有被书上那些话迷了心智。我只是想要你证明你喜欢我而已,但你做的?一点都不好。你总是想着床上那些事……”池榆依在晏泽宁怀里?,抬头眼眸闪烁。晏泽宁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眼睛,亲了亲她的?眼皮,怜爱至极。
他越发愧疚,只觉得自己真该死?。
“我也?不想哭的?,我只是忍不住。”她拉住晏泽宁的?手,晏泽宁反手握得越发紧了,“我能考考你吗?你就陪我做一些小游戏就好了。”
晏泽宁这时哪能说不好。池榆能被哄好跟他说话,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心思。
第133章 结果
池榆站在一剑门众弟子中, 抬头仰望高阶之上的晏泽宁。这时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样貌普通的中年男子。
这便是池榆要?求晏泽宁与她玩的游戏——找找我?在哪里。越早从各个地方?找到她,证明晏泽宁越喜欢她。
变幻容貌、穿着隐藏灵力的法衣藏着人群中间。
池榆想要试探的是:避他耳目可行否。
晏泽宁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略一施加灵压, 众弟子都微微低头, 以示尊敬。唯独池榆慢了?半拍,看着别人低头,她才反应过来?。晏泽宁看着那长着一双动人桃花眼的中年男子,抿唇笑了?, 当即一道灵信传到池榆耳边:
[夫人, 扮作?男子好玩吗?为夫这次很快便找到你了?。]
池榆眯眼,回了?晏泽宁的灵信。
[再来?。]
……
池榆又变作?一只鸟、一朵花、一棵树,皆被晏泽宁找了?出来?。她又藏到地下、藏到水里、藏到万里之外?, 皆被晏泽宁笑着抱了?出来? 。
“夫人可真调皮。”晏泽宁将池榆抱到灵舟上。
池榆坐在美人榻上, 想着晏泽宁应该有知?晓她位置的法器, 这次试探,结果?是——完全不可避他耳目, 现在她只期望婚契的作?用不是定位,要?不然,她可就麻烦了?。
池榆转头问晏泽宁为何可以找到自己,晏泽宁只说那是秘密。随即坐到美人榻上, 搂住池榆的腰, “现在可以证明师尊喜欢你吧。”
池榆点头。
晏泽宁撩了?撩池榆额边的碎发,叮嘱道:“那这次剿魔之行,你就在灵舟上乖乖呆着。这灵舟会跟在师尊身后,方?便师尊照看你。它穿行在云层之中, 别人看不见你,但你可以看见别人, 若是闷了?,便看一看底下的风景吧。剿魔的情景,比一般的风景来?的有趣。”
池榆抬眼看向?晏泽宁,“为何要?剿魔,以前丰城之战不是把魔族剿灭干净了?吗?”
“并没有剿灭干净,魔族可比你想象的狡诈得多,也许它们?就在人类生活的土地上繁衍生息,而我?们?却一无所?知?。”
晏泽宁起身,“还记得一年前焚天谷让师尊去天池吗?”
“那里的三位化神修士,想要?师尊入主天池,与他们?一起收集天地精粹。按他们?所?说,天地精粹越少,魔族便越猖獗。若我?入主天池,天池处化神修士多了?,能?收集的天地精粹便越多,魔族便越少。”
可他怎么可能?入主天池。
他去了?一趟天池,神魂便被天地精粹灼伤。天池不容许他进去,因为他吞噬了?数以万计的魔族,这些魔族的精魂屑片,还飘荡在他的识海中,他被天池排斥了?。
晏泽宁眼眸一暗。
况且入主天池之后便不可踏足红尘半步,他哪里舍得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这能?呼风唤雨的权势,哪里舍得下……
池榆。
晏泽宁回转身子,看着池榆莹白的脸,眸子中爱玉翻腾,他走到池榆身边,吻了?吻池榆的脸颊。池榆笑着问他那些弟子剿魔的方?式。
“六人一组,两个主攻,一人防御,一人后勤,一人医疗,一人收集信息加联络宗门。遇见旗鼓相当或灵力低微的魔族,格杀勿论。如果?是战胜不了?的魔族,即刻撤退,不能?白白送了?性?命。”晏泽宁回道。
“那还挺合理?的。”池榆回道。
晏泽宁“嗯”了?一声,贴着池榆亲了?亲她的唇,然后一寸一寸地吻着她的头发。
“我?也想跟他们?一起去。”池榆继续道。
晏泽宁一双大手抚摸着池榆的后背,闻着她雪白的颈脖,“不是说好了?,跟在师尊身后,师尊保护你吗?”
“就在灵舟上也很闷啊……只有我?一个人,你又要?忙,你让我?一个人找些乐子好不好。”
晏泽宁吻着池榆颈脖,慢慢的,猩红的舌头舔着那雪白的一截,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师尊会来?陪你的……”晏泽宁眼中沉甸甸的玉望几乎要?流到池榆全身。他白玉似的手摸向?池榆的手背,一点点往上摸,鹅黄色的纱制衣袖被那手一点点往上笼,露出雪白的一截臂膀,被那大手紧紧握住,禁锢住。
“地上……真的……一点也不安全。”晏泽宁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散,如烟似雾。“你在灵舟上……慢慢修炼……好不好。师尊会来?给你当炉鼎的。”
池榆将袖子扯下,笼住自己的臂膀。咬了?咬唇,这人又……一天天的……
“修炼不能?光打坐啊,师尊,修炼还要?实践的。”
池榆被晏泽宁放在美人榻上。晏泽宁应和着池榆的话,上半身压了?上去。池榆推拒不开,心里长叹一声——唉——
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声音清脆。
晏泽宁愣了?愣。
池榆举着手在他面前晃悠,“是手自己动的,不管我?的事。”趁着晏泽宁愣神的功夫,池榆起身,也让晏泽宁起身。
晏泽宁起身后,池榆笑着分开/腿坐到晏泽宁身上,感受到晏泽宁结实有力的大腿,池榆笑了?笑。而晏泽宁怕她摔下去,一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池榆摩挲晏泽宁的脸,问着:“疼不疼啊。”
晏泽宁垂眸:“疼倒是不疼,如果?再用点力气就好了?。就是为什么打师尊……你不想要?吗?师尊快五天没有碰你了?。”
池榆轻轻啊了?一声,红着脸没接晏泽宁的话,反而问道:“我?就问你一件事……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了?。”晏泽宁按着池榆的肩膀。
“哼,我?觉得你不爱我?,若你爱我?,你就会让我?下地面玩,而不是让我?孤零零呆在这破灵舟里。”
“宸宁……”晏泽宁掌住池榆的后脑勺,“这两者之间,是没有必然联系的。不能?这般任性?了?……师尊也不能?这般娇纵你了?。”
“好啊!”池榆双眉倒竖,“你总算说实话了?。你就是不爱我?了?!我?哪里任性?,你哪里娇纵我?,我?又没让你给我?摘星星摘月亮,我?就是想下去玩一会儿,我?就任性?了?。”
“若真有一天我?要?星星要?月亮了?,就要?被你打成恶人了?。什么人啊这是!”
要?星星要?月亮那就好了?,晏泽宁无奈想着。
池榆捶打晏泽宁,“你滚开,不准抱着我?。我?不想看见你了?,说什么喜欢我?,什么爱我?,全是哄着我?玩的话。今天跟我?这样说甜言蜜语,明天就会跟别人说,嘴里没一句实话的人,假惺惺的家伙。”
晏泽宁反身将池榆压在美人榻上,发丝垂落在美人枕上,眼中有着怒气,“你让我?滚哪里去。不想看我?你想看谁,我?不抱你抱谁,我?告诉你。”晏泽宁掐住池榆下颌,“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我?从未跟别人说过,你若真怀疑我?的真心,你将我?的心刨出来?看看。”晏泽宁将惊夜解下掷在美人榻上,“反正,今天你不许下灵舟。”
他自己敞开衣襟,在美人榻尾处打坐,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池榆心道:啧……玩脱了?。
内心叹道:啧……装什么装。唉……若不是为了?一个人呆着,顺便攒点经验值,她至于这么辛苦吗?
池榆爬到晏泽宁怀中,埋首与晏泽宁覆耳道:“师尊,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就让我?下去吧。”
晏泽宁似乎不为所?动。
“师尊~师尊~师尊~你理?理?我?~那夫君~夫君~相公~相公~行行好~理?理?我?吧。”池榆静默片刻,声音放得越发低,“哥哥~哥哥~泽宁哥哥~”
见还不行,池榆抿唇,一通乱叫,“心肝宝贝泽宁哥哥~心尖尖上的泽宁哥哥~宝贝~宝贝~好哥哥——”
晏泽宁只觉得一阵酥麻从尾椎骨蹿到天灵盖,又从天灵盖蹿回尾椎骨。实在忍不住,叫了?声“妖精”,将池榆按在美人榻上乱亲,片刻后,池榆发丝散乱、眼神迷蒙的躺着榻上。还欲亲时,被池榆捂住了?嘴。
“你这么勾我?,还不让我?亲。”晏泽宁摸着池榆散乱的发丝。
“从哪里学的?啊?”
“我?没有勾你。”池榆将脸埋进枕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些,哪里就勾你了?。而且我?这不是从哪里学的——”是从偶像剧里学的,“我?不由自主就这样做了?。”
池榆将手侧的惊夜放到晏泽宁手上。
“你将惊夜收好,去剿魔的话,丢了?佩剑可不行。”
晏泽宁愣了?愣。
池榆还说着:“你上战场要?小心,虽然你是化神修士了?,但还是要?注意安全。你在战场上战斗,我?在这里一个人难免有些担心。你早去早回,外?面弟子都等急了?,你快走吧。”
说罢,看了?一眼窗外?,自己开始打坐修炼。
晏泽宁吻了?吻池榆的额头,一步三回头走了?。下灵舟后,与手下的人谈了?片刻,心中着实不安,惦记着灵舟上的池榆,自己对她说了?重话,她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委屈着。
她上午还要?他证明喜欢他,用池榆的话讲,她本来?就没有安全感,现在还要?从他这里受气。而且上午就哭了?一通,现在不会又在哭吧……晏泽宁越想越难受。
心灼难耐。
晏泽宁找了?个借口回灵舟。刚踏入半步,便听见里面传来?隐隐啜泣声。他停下了?脚步,却听见里面池榆问着:“是师尊回来?了?吗?”
晏泽宁只好往里面走。
见池榆趴在舟边的窗户上不知?看什么,眼睛红红的,拿着手绢,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了?。晏泽将窗户卷帘放下,搂住池榆,解开惊夜放到池榆手上,“下去的话,将惊夜带好。”
“还有……别哭了?。”
池榆低头勾起嘴角。
“我?是真的错了?。”
“错哪里了??”
晏泽宁还欲解释时,被池榆勾住颈脖吻了?上去,“谢谢师尊。”晏泽宁摸着自己唇瓣,笑了?笑,随即握上池榆的手,眼神晦暗,“但下去之前,你帮师尊一个忙好不好……用你的手。”
第134章 剿魔之行(一)
“听懂了吗?听懂了吗?”韩福一脚踏上桌子, 一手在桌上拍,一手指着池榆。
哦——不,现在不应该叫池榆了, 现在该叫愈驰了, 池榆变幻成一青年男子混进了一剑门剿魔六人小组里,化名愈驰。
“特别?是你这个小白脸,什么都不懂,你师尊出来什么都没跟你说吗?还要我韩大爷给?你讲, 翻来覆去的讲。”
韩福把桌子拍得吱吱作响, “起来!小白脸,把我刚才给?你讲的复述一遍。”
池榆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周围盯着她的队友, 挠挠脸, 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我们最多只?打蝉蜕初期的魔族, 修为比这高的魔族,如果?遇见了, 就跑——马不停蹄不带喘气地跑。六个人要时时刻刻呆在一起,不能?落单。如果?跟魔族打斗时发生难以理解或无法预料的事,就跑——还是要马不停蹄不带喘气地跑。”
韩福听了,略感欣慰地点头, “我再考考你, 我们这支诛魔小队奉行的理念是什么?”
池榆盯着韩福那双带着审判意味的眼睛,觉得压力山大,“理念是……”韩福也没说理念啊,难道要她自己总结。池榆略一思索, 犹豫不定道:“活到最后才是胜利。”
“漂亮!”韩福大叫一声,双手一拍, 从桌上跳下来,把队友都吓了一跳,“愈小白脸,想?不到你看起来是个有面皮没脑子的,但肚子还是有点货啊,有你韩大爷的几分机敏。”
池榆笑呵呵点头,“过?奖了,过?奖了。”
一旁的死鱼眼睛男子出言提醒:“我们是不是该谈一下分工了。”死鱼眼睛男子叫做南宫南,他又道:“我先说好?,我可不做那些打打杀杀的活,太累了。”
“这还是要跟大家商量一下吧……”一叫做欧阳锦绣的女子轻声细气道。
“对啊!”韩福又拍桌子,“大家都不想?干累活,凭什么就要由你?你问过?我这个做队长的吗?你过?来,你是不是想?要吃我沙袋大的拳头了。”
南宫南呵呵一声,随即冷脸。
韩福被?激得气性?更?大,“你冷笑什么?有意见就说!装什么装,我最讨厌你这种一脸高深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今天不打得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就不是你韩大爷。”
说着就要扬起拳头。
站在韩福身侧的女子——白玉珠,韩福的师妹,赶紧拦住了韩福:“师兄,算了算了,你有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吧。”
韩福哼了一声,把拉起的袖子扯下,“看在师妹费尽口舌劝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也没多费口舌,你师妹就说了一句话啊,池榆心想?。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正事要经。大家卖我个面子,都停一停啊。”说话这男子一脸温和,名叫张素。
韩福对着张素接了一句你说的对,转头对南宫南道:“我还看在张素的面子上,才不跟你计较的。”
南宫南又呵呵了一声。
眼见“战事”又要一触即发,池榆连忙出来打圆场:“既然大家不想?要争进攻的位置,那我就厚脸皮担任进攻手了。”这话说的众人都看了池榆一眼。
欧阳锦绣咕噜一句“那可是很危险的啊”。
南宫南上下打量着池榆:“既然你喜欢,就交给?你好?了,只?是千万要小心点……不要死了。”
池榆:“对于打斗,在下还是有点自信的。”
韩福一肩揽过?池榆,“小白脸还是有点用的,你一个,还有一个进攻的,谁来。”他朝队友张望,张素出来拱了拱手,“我来吧。”
“谁来当防御的?”
“我来。”白玉珠道。
“那……我可以给?诸位治伤。”医生的位置就落在了欧阳锦绣的头上。
“你呢?死鱼眼。”
南宫南冷冷瞥一眼韩福:“我当后勤。”
“哼。”韩福冷哼一声,又道:“哎呀……看来这最重要的收集消息和联络宗门的事情就非我韩大爷莫属了。不像某些人……在后面只?会躲懒。”
“那我们何时出发。”张素问着,“别?的小队一早就走了,我们再不走,就赶不上宗门的人了。”
“不急。”韩福坐下,“吃完饭再走。”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和好?酒。
池榆知道自己的情况,拒绝喝酒。
但小红闻到酒味就窜出来了,在酒坛埋头苦喝。
白玉珠一见,指着小红问:“这是酒虫吗?”池榆点头,白玉珠身子前?倾问池榆,“你知不知道,掌门夫人有一只?酒虫,除了颜色,跟你这只?酒虫一模一样。”
池榆正吃着,听到这话,险些把嘴里的花生米呛到气管上。
心想?幸好?出来时,她让小红全身变成绿的了。
“听说那只?酒虫是掌门夫人去酒城抓的,能?酿出世?界上最好?喝的酒。”白玉珠继续道。“我也想?喝那只?酒虫酿出的酒。”
池榆眼眸微暗,抚摸小红圆润的身子。小红为了她,酿酒的器官坏了,不仅永远酿不出酒,而且还要时刻担心累及性?命。池榆心里酸苦,小红跟她遇见的时候可是跟她说,它的梦想?就是酿出世?界上最好?喝的酒啊。
现在这个梦想?……彻底毁了。
“愈驰,你让你的酒虫给?我们酿一点酒喝吧。”
池榆把喝的肚皮鼓胀的小红抱在怀中,“它只?酿给?我喝……”白玉珠知意,也不再过?多谈论这事,众人闲谈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又把话题转到掌门夫人身上去了。
“你们说那位跟夫人怎么会发展出这样的感情。那种旷世?不/伦之恋……到底是谁先主动的。”白玉珠道。
韩福拦住白玉珠的话口,“你不要命了吗?好?多弟子因为谈这个被?刑罚堂的人找茬抓进牢里受鞭子。别?说了别?说了……”
白玉珠唉了一声:“反正我们现在也出来了,刑罚堂那些眼睛长在头上的弟子也管不到我们,有什么说不得的。他们做都做了——还不允许别?人说吗?”
这话题显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倒不如说,这话题是一剑门弟子共同的兴趣,上面越不让说,心里就越痒痒。
南宫南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那位跟他徒弟又不是圣人,朝夕相?处之下,生出感情,也情有可原。”
张素皱眉道:“可到底是不顾伦常……那位的夫人,也是个不知礼的。”
“怎么就光顾着怪那位的夫人了……”一向轻言细语的欧阳锦绣声量大了些,“怎么不怪那位了,夫人说得对,光怪夫人的,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
“夫人说得对?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白玉珠问着。
欧阳锦绣嘶了一声,“你们没听过?吗?当初龚真?人去找夫人麻烦,夫人说了这番话,我当时在路两旁,听到了一言半语。”说着,就把当时的场景一一说给?众人听了。
韩福放下酒杯:“掌门夫人……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你想?象的是什么样?”
“就是话本里那种不知廉耻的……额……现在看来,掌门夫人还答的有理有据……说实话,我在刚才之前?,还跟龚真?人想?的一样。”韩福回答道。
白玉珠又问:“你们知道掌门夫人长什么样吗?”
众人皆摇头。
“虽然掌门夫人在聚仙殿露过?面,但谁敢看啊。”欧阳锦绣说着,“但肯定美若天仙……不然怎么能?迷住掌门。”
韩福问着欧阳锦绣:“你不是在龚真?人找夫人麻烦时见过?夫人吗?”
欧阳锦绣摇摇头,“我当时也不敢看,只?听到了夫人说话,夫人说话的声音就像……”欧阳锦绣想?了想?,猛地见到笑而不语的池榆,便说着:“好?像愈驰的声音,不过?愈驰的声音粗一些罢了。”
这时韩福摸着下巴看着池榆:“你小子,怎么从刚才起就没怎么说过?话了。”
“额……我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池榆低头轻轻道。
欧阳锦绣念叨着:“这样一听更?像了。”
“那你们听过?夫人的来历吗?”白玉珠又问道。
韩福哈哈一笑,“夫人的来历,你们不知道池家吗?”
张素看着酒杯:“池家……谁不知道,虽没有一剑门第一家族之名,但有一剑门第一家族之实。”
韩福轻声道:“夫人——也姓池啊。”
南宫南眯眼:“怪不得,我说一剑门以前?那些飞扬跋扈的世?家子弟见着池家人像见了老?虎一样,原来还是怕掌门啊。”
“池家那些人也不是好?东西。”
“粗鄙至极,色/欲熏心。”
“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了!”
“他们这样,也不怕报应。”
“我说刑罚堂的人该去抓池家那些人,抓到牢里扒他们的皮、砍他们的头。”
众人开始声讨池家。
池榆越听越脸红,越听越羞愧,已经快把头埋进脖子里。
欧阳锦绣又道:“但池家有两个人真?的被?砍头了。”
韩福端着酒杯呛笑一声:“谁敢啊——”
“夫人做的。”欧阳锦绣抿唇点头。“我听过?的……”
“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把池家两个人头给?扔出来了。”
“真?的——”韩福酒杯里的酒洒了出来,“真?的是夫人干的。”
张素首先摇头:“不可能?,这种女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就算是她干的——也太心狠手辣了。不知廉耻,也不爱护家人。”
“夫人这叫做大义灭亲。”欧阳锦绣声音越发大了,“什么叫做这种女人……反正夫人怎么做都是错的呗。”
白玉珠:“那你们听说过?夫人以前?的事吗?我跟你们讲,夫人好?像以前?也是被?人欺负的……掌门也不管夫人……”
池榆在一旁给?众人斟酒,见众人还要深扒,便提醒道:“大家快吃快喝,再不快点,我们就真?赶不上其他弟子了。”
众人听了,见天色渐沉,觉得池榆说得有道理,零零碎碎说了几句后,皆加快了速度。
饭局将尽,韩福将白玉珠拉了出去,好?说歹说借了点钱,趁众人不注意,偷偷结了帐。回来时大手一挥,说饭钱已经结了。
白玉珠偷偷给?了她师兄一个白眼。众人依旧吃着,只?有池榆很给?面子,叫了一声韩大爷阔气,韩福心满意足地笑了。
第135章 剿魔之行(二)
池榆一行六人一路往东行, 不知是不是因为出发得太迟,路上?竟然一个仙门子弟都没有碰上。魔族也一个影都没有?。
路遇茂林,池榆一行六人在这里歇息, 打坐的打坐, 擦剑的擦剑,看地图的看地图。池榆探脑袋过去,盯着南宫南手上?的地图看。这地图以一剑门为中心向周围延展。
这次他们要去的是东边。
那么下一站是渭城……中间还要爬几十?座山,看来这路上?也一路艰险啊。池榆心?想。
南宫南转头对池榆道:“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这支队伍?我看你也不像是他们那些穷酸破落户。也不必玩命来魔族战场找突破筑基的机缘, 那些大家族子弟早就找了各种借口躲避这次围剿魔族之行, 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池榆挠脸:“你怎么敢笃定我不是什么穷酸破落户?”
南宫南用死鱼眼?盯了池榆一眼?,呵呵冷笑了两声,不再多言。见南宫南好像不太想理?她?, 池榆绕到张素身边, 跟他商量怎么配合的事?。
韩福打坐完毕, 朝南宫南要感?应魔族的法器,两人为这法器的归属吵了半天。正要打起来之际, 这似海螺的法器传出些许微鸣声。
张素立即拔剑警戒,白玉珠把大家聚拢在一起,念了灵贝诀,给大家套了一层防御的盾。
这时忽见树丛中跳出一窝黑气缠绕的兔子, 小剑从池榆发髻中飞出来, 把这窝兔子串了个透心?凉拖给池榆。池榆仔细观察了这窝兔子,对众人道:
“这窝兔子应该是被魔气影响了,还算不得是魔族。”
众人皆歇了一口气。
“但这里?应该长久居住着魔物,不然这兔子不会这样。”池榆皱眉道, 看着黑漆漆的树林深处。
“我们去找一找魔物。”白玉珠有?些兴奋,眼?神凌厉道:“掌门灵旨上?写了每支队伍至少要杀三十?只化形期的魔族。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多杀些——杀得越多, 奖励才越多。”
众人皆有?些意动。
韩福以耳贴听了半刻钟,转头对众人道:“可行。”
于是六人紧贴着进了树林,开始还有?虫鸣声,后来越来越安静,光线也越发晦暗。不知走了多久,韩福还欲贴地听音时,一双猩红的眼?睛出现在了众人身后。
张素转身一剑刺去,这猩红的眼?睛瞬间消失不见,却转而出现在众人的头顶,池榆一指弹出灵线直插入这东西的脑袋,这东西轰然落地,赫然是个人形。
韩福用剑刺了刺这东西,见没反应,便将这东西挑翻身,猛然被吓了一跳,眼?睛猩红、三瓣唇,这东西的脸是兔子脸。
池榆:“这兔魔应该是化形中期。”思索片刻后,她?又道:“兔子是一窝一窝的,应该还有?。”
话音刚落,又一兔魔从大树背后跳出来,挑了在队伍后面的欧阳锦绣攻击,白玉珠快速给欧阳锦绣套了个盾,才让她?的肩膀不至于被兔牙撕裂。旁边的张素立即将这兔魔一剑穿心?。
“这是化形初期的。”池榆看了这兔魔的尸体道,“看来这林子里?的魔族实力不太强啊。”
南宫南将这兔魔的尸体装入储物袋收起。
“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林子里?多呆片刻。”池榆看着众人,“如何?”
众人皆笑了。
……
日已西沉,众人出了树林,围在南宫南身边清点着猎物。
“十?一……十?二……”
“有?十?二只兔魔。”
“我们运气太好了!任务快完成一半了。”
清点完毕,南宫南将兔魔尸体收了回去。欧阳锦绣给众人疗伤后叮嘱道:
“大家灵力都快耗尽了,在这里?歇一晚等灵力充足些再出发吧。”
众人起了篝火,围坐在一起修炼。
池榆起了身,想去清洗一番,便往树林一旁的小溪走去。
清澈的溪水撩至脸庞时,溪流隐约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这身影搂住池榆,舔掉了池榆流至下颌欲滴未滴的溪水。
“我好想你啊……宸宁……”
“师尊怎么有?空来?战事?正忙的时候,师尊该去前方坐阵啊。”池榆手顿了顿,平静问着。
晏泽宁撩起池榆耳侧微湿的碎发,笑了笑:“若事?事?都要我亲力亲为,那些人还不如去喂魔族。”
“你玩得开心?吗?师尊见你脸上?都笑着。”
晏泽宁掐住池榆下颌,伸舌与池榆唇齿缠绵,池榆被吻得喘不过气,仰倒在晏泽宁肩膀上?:“还有?……还有?……人……师尊……你消停一点……”
“我下了结界,不会有?人知道的。师尊知道你还想玩,不会搅了你的兴致。”
这时池榆已经变回原来的样子。
晏泽宁抚摸池榆雪白的颈脖。
池榆低低道:“你不要……总是这样……啊……”
“可师尊六天没碰你了……”
“昨天不是已经用手帮你了吗?”
“那不算的,宸宁……”
晏泽宁讨好道:“给了师尊……师尊这几天,都不来打搅你了。”
池榆呛笑一声,“你也知道是打搅啊……”
晏泽宁解了雪白色外?袍,将外?袍摊在草丛上?,把池榆抱上?外?袍,池榆躺在这一片雪白上?,青丝散乱,她?侧头点着旁边一朵粉色的小花,问道:“为什么要在这里?。”
晏泽宁脱了池榆的绣鞋,褪了池榆的袜子,握住池榆的脚,眼?眸晦暗答道:“因为师尊实在是等不了了。”俯身压了上?去。
……
太阳初出。
淡金色的光线照在池榆眼?皮上?,池榆转醒,察觉有?人在摸她?的脚,支起身来,发觉衣物已被晏泽宁穿好。
晏泽宁现正在替她?穿袜子,她?裙摆下露出的脚,脚背是青紫的吻痕,脚趾上?有?着几圈淡淡的咬痕,脚踝上?湿漉漉的,一片白亮。
晏泽宁慢慢的,极细心?替池榆穿好了袜子和鞋子。
见池榆醒了,笑着将她?搂在怀中,替她?梳好发髻,吻了吻她?的额头。还欲蜜语几句,被池榆打住了话头。
“师尊,你该走了。我还有?事?,还有?一群人在等我。”
“对了,说好了的,这几天不要来找我,知道吗?”
晏泽宁嗯了一声,哑着声音道:“再抱一会儿。”
池榆挣扎开来,不理?晏泽宁起身便走。晏泽宁跟在池榆身后,走不到两步便被池榆止住,只好停在原地看池榆越走越远。
待看不到池榆身影后,晏泽宁折身去收拾那月白色的外?袍,拾起那外?袍时,瞥见外?袍下半截有?深重?的湿痕,他鬼使神差闻了闻,到最后竟克制不住甜了上?去。
……
池榆回到篝火处时,只剩欧阳锦绣一个人在那里?守着。见着了池榆,急忙用弟子令与其他人传讯。
“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家都怕你被魔族的人抓走了,四处去找你。”欧阳锦绣忙问。
池榆先?道了歉,两人说了会儿话后,欧阳锦绣盯着池榆的脑袋,指了指:“你头上?……”池榆反手从头上?摸下一朵粉色小花。她?盯了一会儿。
这小花……应该是晏泽宁梳头发时给她?戴上?的。
其余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问她?去哪里?,池榆也不说,于是对池榆一通好骂,池榆左赔了不是右赔了不是。
一群人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整理?好东西便出发。
走了三天,期间他们翻山越岭,但路上?再也没遇见什么魔族。到了集市,遇见了一剑门的弟子,两方互换了信息,他们也是没有?遇见什么魔族,在集市中闲逛。
到了晚上?,池榆一行人入住了客栈,池榆正准备看书时,有?人敲响了她?的门。门一打开,是韩福。韩福进门大大咧咧地坐下,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笑,道:
“我知道男人都是有?需求的,但现在是非常时刻,你要忍一忍,对吧!”
韩福拍拍池榆的肩,池榆不明所?以。韩福啧了一声:
“装,还搁这儿跟韩大爷装呢?那天回来,你后脖子上?……嘿嘿……大家都看到了。要不然这几天玉珠跟锦绣那两丫头看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还把不到门呢。”
池榆结合韩福前几句话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两个姑娘这几天对她?冷脸,原来大家以为她?去瓢了……
不过她?不是去瓢的,她?是被瓢的。
晏泽宁那个变态,还搁这儿印章呢,趁着她?不注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留痕迹。
池榆越想越气,脸颊通红。
韩福见此,以为池榆是羞愧难当?,便安慰她?说知错就好,下次不要再犯了,说完后便离开了。
池榆气归气,但书还是要看的。
秉烛看了一会儿阵法,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名字。
这声音……池榆低头……是从她?怀里?传来的。
但她?怀里?只有?小红。
可小红根本没张嘴,那也不是小红的声音。
“池……榆……池……榆……”
池榆皱眉,捧着小红左看右看。小红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小榆……呜呜呜……怎么办……我肚子里?有?怪物。”
池榆侧耳贴到小红肚子上?,声音内容越来越清楚。
“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就回个话。”
池榆皱眉:“你是谁?”
“听到了快回我。”
“你到底是谁?”池榆回着,重?复了十?几次。
“我……”
“我是……”池榆把小红箍得越来越紧。
“我是陈……”
“我是……雪……”
“我是……蟠……”
“我是陈雪蟠啊!”
第136章 剿魔之行(三)
“你周围没人我?才敢联系你。”陈雪蟠杂乱且失真的声音从小红肚子里传出。
“你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跟着, 只有在你安寝时才没有神识笼罩。”
池榆贴着小红的肚子,心?想:
原来晏泽宁一直派人跟着她。
“那为何?你的声音会从小红的肚子里传出来?”池榆问?着。
“我?在这东西的肚子里放了雌蛊,我?手中还有雄蛊, 雌雄二蛊, 可?以互相感应。”
“我?在客栈里等不到你,便知道你被那伪君子扣着了。我?当时想要去找你,但一直被魔族追杀,自?顾不暇, 幸好我?碰巧得了这对雌雄蛊, 明白这对蛊的作用后,我?便将雌蛊放进了这东西的肚子里。”
“我?知道它一直见不着你肯定会偷偷跑去找你,就说你被抓到了一剑门, 然后假意没看顾好它, 放了它出来。它自?然会去找你的……”
“要是小红不小心?被一剑门的弟子杀了怎么办?”池榆皱眉问?着。
“他……他不敢干出这种事来……也?不会让人干出这种事来。”陈雪蟠的声音渐渐小了。
“我?只能赌一把,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躲过一剑门重重耳目,跟你联系。他对这蠢东西大意了。”
“雌蛊能感应到人的灵压和神识。你身边一直都有着恐怖的灵压。这两?天你身边没那灵压了, 但一直有杂乱的神识笼罩着你,只有安寝时这些神时才会收回去,所以我?现在才联系你。”
“你呢?你怎么样了。”
池榆叹了一口气,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雪蟠。这一说, 便到了天明, 那些神识又回来了,两?人即刻断了联系。
……
第二天东行路上,队伍歇脚时,池榆找了个借口跑到一隐蔽的小溪边, 她一直在想为何?安寝时那些神识会消失,到最后, 她心?中有了一个答案,现在就是验证这个答案的时候了。
她变回女子身,慢慢脱了外套,然后脱了中衣,扯下衣领,露出雪白的肩膀。缓步抱着小红走进小溪,假意洗澡,逗留了一会儿便上岸了。
到了晚间安寝时,陈雪蟠与池榆联系。
“今天午时你身上没有神识笼罩。”
“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我?不知道这些神识多久会回来,所以没有主动联系你。”
与她洗澡的时间节点一模一样。
池榆笑?了笑?,她找到躲神识的方法了。
陈雪蟠继续道:“要把感受灵压和神识的方法教?给小东西,要不然只能由我?判断环境是否安全?,这太被动了。”
说毕,陈雪蟠指导小红感受蛊虫情绪,让小红由蛊虫的情绪判断周围是否有灵压和神识。
池榆深感其然,在一旁将陈雪蟠的话细细记了。准备白天的时候也?教?教?小红。
小红虽然不情愿,但在池榆哄了以后,也?哭哭啼啼地开始学习了。
……
一路到了渭城。
渭城是个大城市,池榆一行人到时正下着蒙蒙细雨,街上人撑着油纸伞匆匆忙忙地走过。他们进了客栈,商量着在这里呆一些时日。
“这里人多,杂修也?多,魔族找不到名?门正派的弟子下手,可?能会把目标对准杂修。”南宫南呷着茶,“我?们可?以去那些杂修聚集的地方打听一些消息。”
第二日,众人两?两?成组去探听消息。
池榆与欧阳锦绣一起,打探半日,一无?所获。路上遇见卖首饰的,欧阳锦绣被吸引了过去,池榆跟过去陪着她。卖首饰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手脚看起来不太利索。
欧阳锦绣翻弄首饰时,这老头拿起一顶银质镶玉头冠对着池榆颤微道:
“公子——这个适合你。”说着递给池榆,池榆伸手,两?人接触时,头冠遮掩之下,老头指尖摸了摸池榆的指腹。
池榆一惊,猛然直视着这老头的脸。
老头对池榆笑?了笑?。
池榆这才发现,老头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公子可?对这玉冠满意?”
池榆垂眸盯着这玉冠:“很好。”
“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还出来摆摊。身体一定很康健吧。”
“前段日子受了些伤……但都挺过去了。”
“老人家可?有家人?”
“老喽老喽,家人全?都死光了。只有一个朋友,我?现在还是很挂念她。”
“敢问?老人家,你那朋友现在何?处?为何?不去见她。”
“不知所踪,我?们两?人踏青,我?一个转身她就不见了。我?想去找她……可?我?没钱……”老头把玉扳指放到池榆手中,“公子,多买些东西吧……老头子我?想多攒些钱去找她。”
池榆收了那玉扳指,“老人家,你一定会找到她的。说不定,她也?很挂念你。”
正说着,欧阳锦绣放下首饰,强拉池榆走了。老头站着,面无?表情看着池榆越走越远。
欧阳锦绣一边走一边说:“现在这些卖东西的越来越不地道了,为了多卖些,还编故事来哄人。愈驰你看,你就上当受骗了吧,今天要不是我?,你荷包里的钱就不明不白落到别?人袋子里了。”
池榆笑?了笑?,拱手道了一声谢。然后说:“可?我?把别?人的玉冠和扳指拿走了,是不是该付钱……”
欧阳锦绣停了脚,脸倏得红了。池榆转身向首饰摊走去。
“老人家,刚才对不住了。”说着池榆拿了一锭金子给他。
静默了片刻,轻声道:“我?相信……你和你朋友总有相聚的一天。”说罢,转身离开。
……
回到客栈,六人交换了信息,除了韩福白玉珠那组,都一无?所获。
“最近杂修失踪了好多个。”韩福顿了顿,见所有人都望着他,才又继续道:“都是去了渭城旁边的五相山才失踪的。”
“失踪……也?不一定是魔族干的啊。”白玉珠说着。
“所以我?们要去一探究竟,明日把灵螺带上,我?们去把那些魔族一锅端。”
池榆有些忧心?:“如?果那些杂修真的被魔族吃了话,那些魔族修为一定涨得很快,有可?能我?们会吃不消。”
池榆转头对着韩福道:“不是说小心?为上,活到最后才是胜利吗?”
一向很少说话的张素开了口:
“这些天我?们也?碰到了许多一剑门的弟子,很多队伍只杀了一两?个魔族,更甚者一个都没有。我?们刚出来就杀了十二只魔族,现在看起来,是天大的幸运。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我?们可?能找不到魔族了。”
“况且,再往东边走,越靠近魔渊,遇见的魔族修为越高,我?们根本不可?能对付。”
“所以必须要抓住每一次机会。诸位来这里,是想要拿魔族去换筑基丹的,可?不是来游乐的,想想自?己的前途吧。”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面色沉重。
韩福总结道:“所以大家开始修整吧,明天,我?们可?能有一场硬仗要打。”
第137章 剿魔之行(四)
南宫南昏迷不醒陷在蛛网里, 他被魔蛛丝紧紧包裹着,全身上下都是咬伤。他身上的灵螺发出微响,声音越来越大, 继而延宕开来。
只可惜这里没有需要灵螺提醒的队友了。
只有二三十个与他一样被魔蛛网缠得死死的杂修。
……
“不该来的, 我们就不该来的。”韩福满脸惊惶,“我该听你的话?……为什么我要来……为什么我要?贪心……我把玉珠给弄丢了,我该怎么回去跟师尊交代,他老人?家可最疼玉珠了, 我该死……真?该死。”
“韩福, 你振作?一点。”
“现在南宫南被魔蛛拖走,其他人?都跟我们走散了,你再这样心?不在焉, 我们俩就全完了。”池榆着急道。
“你平静一点, 我们去找玉珠跟其他队友, 然后一起去救南宫南,知道吗?你可是我们的队长!你心?气不能散!”
韩福手脚颤抖看着池榆, 如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说的对……我还要?去找玉珠。”他勉强向前走了两步,随即腿软摔在地上。
“我做不到,太可怕了,你看见了吗?它一瞬间就把南宫南拖走了, 我们都还反应不过?来, 它嘴里还嚼着人?头……它不是化形期的,它是蝉蜕期的,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魔族蝉蜕期对应人?族筑基期。
“愈驰……怎么办啊……”韩福抓着池榆的袖子不放。
池榆提溜着韩福上了后背,皱眉对韩福道:“抱紧我脖子, 我带你走。”
……
毛绒绒黑黄相间的蛛腿插入白玉珠的脚背,白玉珠发出凄厉的叫声后昏迷了过?去, 被长着人?头的蜘蛛拖入黑暗深处。
……
“是玉珠的叫声。”韩福说道。
池榆一个遁地诀,到了声音所出之处。只见腥臭的泥泞地上有?血迹斑斑的衣物碎片。
韩福瞳孔陡然收缩。
“玉珠……玉珠是不是死了……愈驰……你告诉我……她是不是被那只蜘蛛吃了……”他紧抓着池榆肩膀。
“你下来,用你的听地术追踪一下。”池榆放下了韩福。
韩福贴地。过?了很久,他又转过?头问池榆白玉珠是不是死了,双眼无神,失魂落魄。
池榆忧心?其他人?的安危,没空安慰韩福。
一个巴掌怼上去。
“我跟你保证白玉珠没死,现在,你要?听我的,知道吗?”
“贴地,告诉我结果,听话?。”池榆俯视韩福道。
韩福摸着高肿的脸,眼中有?了亮光。
“愈驰……”
……
张素与欧阳锦绣背对背,两人?皆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张素肚皮被捅了一个洞,扯断了一只手,欧阳锦绣背皮被撕掉了一半。
两人?连头皮都紧绷着,眼神中都流露出绝望。
“我们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欧阳锦绣有?气无力道,“那只魔蛛,在玩我们。”
张素没有?反驳,因为他也知道欧阳锦绣说的是对的。
他捂住血流如注的肚子。
只是到筑基只差一步,死在这里,他多少有?点不甘心?。
那五米长的蛛腿又刺过?来,张素喊了一声小心?,欧阳锦绣还是躲不过?,肩膀被捅了个对穿。
黑暗之中,一只红黑相间的魔蛛慢悠悠地晃了出来。那魔蛛长着人?头,脸上有?八只眼睛,眼珠儿乱窜,像似被人?胡乱拨着的算盘珠子,嘴里有?着细密的厉齿。
“真?美味啊。”这魔蛛张口道,“灵气那么充沛……我老婆吃了,肯定?能生下有?灵气的小蜘蛛的。”
腥臭味儿越来越浓。
两人?盯住这魔蛛,缓缓往后退去。
这一动,魔蛛八条腿疾如闪电钳制住两人?,大口一张,就要?咬断两人?脑袋时。
一把巨剑横亘在这张巨口之中。
“张素、锦绣,你们没事吧。”池榆一手一个,将两人?从魔蛛腿中抢出来。欧阳锦绣侧头看着池榆的脸,眼神怔愣,随即低下头,“我没事。”
“我也没事。”张素脸色惨白,“愈兄,这魔蛛不好对付,皮厚、速度快,我们几个想办法一起对付它。”
韩福勾着池榆的脖子,低声道:“蝉蜕期的魔族怎么对付,我们不如快跑,然后去找玉珠。”
池榆口中念着巨剑诀,将魔蛛口撑得越来越大,魔蛛奋力咬下,池榆见实?在撑不住了,将小剑收了回来。
但魔蛛的嘴也被割得是滴滴哒哒地流血。他眼珠儿窜得越发快了,凶性被池榆激了起来,扬起重?如千斤的腿就要?往池榆处砸。
池榆又一手一个,背上一个,带他们逃离魔族的攻击。
又一击刺向池榆的背,池榆翻身?躲开,将三人?放了下来。
“你们在这里注意安全,我去会会那魔蛛。”
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担忧。
池榆道:“我们跑不掉的,还不如正面搏一搏。”
念了万剑诀。
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剑滞在半空中泛着冷厉的寒光。
“去——”
剑流倾泻而下,如水银铺地。
魔蛛发出痛苦的嚎叫。
麻绳粗的蛛丝从剑流的缝隙中挣扎出来,往池榆身?上探去。
池榆用灵力凝成匕首,将这蛛丝如切瓜砍菜般砍断。一截截蛛丝从天空上纷纷扬扬地落下地来。
魔蛛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腥臭的血从魔蛛身?上无数个剑孔中流出。
池榆看得出这魔蛛已是强弩之末了。
收回小剑,预备给这魔蛛最后一击时,岂料这魔蛛在口中用魔气凝聚着魔珠,射向池榆。
池榆瞬身?躲开之际,瞥见地上有?断肢,她一眼就认出来是张素的,来不及多想,她捡起断肢就一个翻身?,虽然躲得还算及时,但还是被魔珠泛出的魔气擦伤了肩膀。
这一切张素都看在眼里。
她将断肢丢给张素。
一个瞬身?移到魔蛛头上,念了巨剑诀,将小剑插入这魔蛛口中,魔蛛凄厉地嚎叫,喷出腥血,倒在地上。
池榆见魔蛛已死,起身?朝三人?走去,给了三人?聚气丹。
三人?服下。
张素直直看着池榆,定?定?道:“多谢。”他垂下眼眸,顿了一会儿才说,“你身?上脏了。”
池榆全身?是腥血,擦拭着小剑回道:“不碍事的,现在我们最要?紧的就是去找玉珠和南宫南。”
“等灵气回复一点,我们就出发吧。”
……
“生宝宝……生宝宝……要?像魔师说的一样……生宝宝。”阴暗的地穴中,一只黄黑相间的魔蛛念叨着,嘴里咀嚼着一个杂修。
白玉珠瘫软在地上,捂住嘴巴,不让尖叫溢出口。
魔蛛八只眼珠子向下一转,盯住了白玉珠。
白玉珠瑟瑟发抖,拖着腿不停往后退。
这只魔蛛咧开嘴笑了:“今天抓的,真?新鲜。”
阴影笼罩在白玉珠头上。
幽绿色的毒液从魔蛛口中流出。
“吃掉你……”
毒液融化了地上的石头,滋滋冒出白烟。
一张巨口袭来。
白玉珠再也忍不住,尖叫出来:“救命——”
一只手挡在了她脸上。
毒液流在那只手上,溅出来的毒液落在白玉珠头发上,把白玉珠头发融成一团。
“没事吧。”紧跟在池榆身?后的三人?问道。
白玉珠惊魂未定?啊了一声,视线移到那只手的主人?脸上。
“愈驰……”
白玉珠抱住池榆的腰,哽咽了起来。
“别哭……”池榆拍着她的背,“你先起来,我们要?解决这只魔蛛。”池榆抹掉了白玉珠的眼泪。
韩福扶起白玉珠,给她喂了聚气丹。
池榆道:“你们离远点,我怕伤着你们了。”
白玉珠看着池榆,用仅剩的灵力给池榆套了一层护盾。
池榆迎战。
与魔蛛打得天昏地暗。
白玉珠靠在韩福肩上,与韩福一起痴痴看着池榆的背影。
一剑刺穿魔蛛的脑袋。
应该是死了,池榆心?想。
一旁的欧阳锦绣连忙过?来,红着脸给池榆治疗肩上和手臂上的伤。
“南宫南应该在洞府里。”张素道。
“快点去找他吧。”说着池榆就要?往洞府深处走。张素拦住池榆:“我们去找就好了,你先在这里治伤。”
说毕,张素带着韩福与白玉珠二人?就去了洞府深处。
池榆治好了伤,与欧阳锦绣也进入了洞府深处。
池榆二人?进去,只见洞府上空结了二三十个蛛网。张素三人?正在一蛛网面前,用剑割蛛丝。
池榆过?去,一见南宫南昏迷不醒躺在这蛛网里,当即用小剑去割蛛丝。岂料这蛛丝比魔蛛口中的还要?坚韧,小剑割了半天,才割了一个口子。
五人?正准备慢慢磨时。
洞口处一阵地动山摇,那两只魔蛛摇晃着走了进来。
“居然还没死。”池榆皱眉低声说着。
池榆走向前一步,准备再杀它们一次时,这两只魔蛛抱在了一起。两胸之间竟凝聚着黑色的魔气
池榆当即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它们要?做魔气炸弹。
“快……它们要?炸了这个山洞。”池榆催促道,“快把蛛丝割开。”
五人?着急忙慌,千方百计割着蛛丝。
魔气炸弹越来越大。
池榆急得手抖,豆大的汗珠滴到南宫南脸上。
南宫南醒了过?来。
还是那副死鱼眼的样子。
他张望了一圈就明?白了情?况:“别管我了……你们快走吧。”
魔气炸弹已经膨胀到了半个山洞。
那四?人?也拉扯着池榆快走。
池榆疯了似将牙附上灵力,拉扯着蛛丝。四?人?见此,心?一横,也这样做了。
南宫南拉住池榆的袖子,又说了一次让他们快走。
“你明?明?就是想活!”池榆叫道:“马上就可以了——再等等——再等等——”
“轰”的一声,山洞爆炸。
一时之间地动山摇。碎土、巨石从山上纷纷滚落,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黑厚的烟雾之中,从半山腰跳出一个人?,这人?右手提着两人?人?,左手提着两个人?,嘴里叼着一个人?,稳稳地砸在了地面上。
池榆松了一口气,嘴巴微张,于是被叼着的南宫南从池榆嘴巴上滚了下来。
池榆身?上的四?人?见此,皆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又一阵被扯痛的惊叫。
……
夜晚,众人?回到了客栈休息。池榆正准备躺下时,门响了。
一打开,是白玉珠。
见池榆穿着亵衣,她直直盯着,盯得池榆毛骨悚然,过?了片刻,她开口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啊?”
“你既然喜欢瓢,就一定?是想女人?了,我们做情?人?如何?。”
“白姑娘——”
“叫我玉珠!”
“玉珠姑娘——”
“叫我玉珠!”
“玉珠,我们不合适。”池榆讪讪笑着,“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白玉珠又盯着池榆看,后笑了笑:“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弄到手。”说着,笑得意味深长离开。
池榆赶紧关好了门。
门又响了。
一打开,是欧阳锦绣。
她手里端着一碗汤,进门后,将汤放在桌子上,含羞带怯道:“这是人?参汤,大补的,愈驰你快喝了吧。”
池榆慢慢喝了。
欧阳锦绣突然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池榆不明?所以,将头从碗里拿出来,摇摇头。
欧阳锦绣捋着头发:“你有?婚约了吗?”
池榆摇头。
欧阳锦绣红着脸笑了,待池榆喝完了汤,收好碗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
池榆关上门。
门又又响了。
“韩福,这么晚了你来干嘛!”池榆打开门道。
韩福一把揽过?池榆肩膀进了屋,“我找你说会儿话?。”
池榆皱眉坐下,心?想有?什么好说的。
韩福一开口,就把池榆吓了一跳。
“小白脸……”他一向机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池榆,“我怎么瞧着你……越瞧越俊……”说着,就带着屁股挪了板凳,贴着池榆就要?碰池榆的脸。
池榆吓了一跳,打开韩福的手。
韩福“切”了一声:“都是男人?,有?什么摸不得的,真?小气。”
“我跟你讲。”池榆严肃地说着,“我不喜欢男人?。”
“我也不喜欢男人?……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韩福道:“不就是比一般男人?俊了一点,怎么觉得所有?人?都要?喜欢你,心?气那么高。我还说请你吃饭……我看还是算了。”
“我要?睡了。”池榆道。
“还赶我走……”
“我要?睡了。”
“走就走……”韩福不情?不愿出了门。
池榆扶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思?了半天,才想起门没关。
池榆去关门。
这次关门前,她往两边张望,想着不会有?人?再来了,却猛然瞧见两尊门神。
南宫南跟张素。
“我是来送药的。”
“我是来送药的。”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何?,池榆感受到了一种?紧张的氛围。
两人?把药瓶拿了出来,一模一样。
“你们俩一起去买的?”
池榆问着,收了药,两人?都不做回答。
“这么晚了,我就不留你们俩了,谢谢你们的药,我就先休息了。”说着就要?关门。南宫南伸脚卡住了门,不让池榆关。
池榆迷茫地盯着南宫南。
南宫南被盯得不好意思?低了头,嘴巴张张合合。
池榆吓了一跳。
南宫南你不要?这样。你不适合这样害羞的表情?,你还是用死鱼眼白我吧,你这样我害怕。
池榆轻轻道:“我要?关门了。”示意他把脚挪开。
“那……晚安。”张素道,又说着:“你身?子脏了,注意洗澡。”
“啊……哦……好的。”池榆点头,张素笑了笑。
南宫南将脚收了回去。
池榆砰地关上门。
留下南宫南、张素两人?对视。张素笑了笑,先开了口:“您先请吧。”
南宫南冷笑一声。
第138章 剿魔之行(五)
池榆关了门, 看?着手中一模一样的瓷瓶,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看见一冷峻的男子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
“师尊……”
“我们宸宁还真是受欢迎啊。”晏泽宁眉间聚雪, 眼眸含霜, 他拍了拍自己?大腿,嘴角勾起,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对着池榆道:“坐。”
池榆慢慢走?了过去, 坐在了晏泽宁的大腿上。
晏泽宁撩开池榆耳边的碎发, 手背轻轻抚过池榆的脸颊。
“宸宁就算变成这个模样,也一样招人啊。若他们知道你是女儿身,岂不是更加心?神荡漾。”晏泽宁解开了池榆的变身术, 池榆变回了女子的模样。
池榆尽量捡着不刺激晏泽宁的话说:“他们只?是想跟我做朋友。”
“怎么做朋友?”晏泽宁撕咬下池榆的衣服, 舔上池榆肩膀上的擦伤, 舌头重重一用力,“这样做朋友吗?”
池榆皱眉, 唔了一声。
“你别乱想……”
“还?有?,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了。”
池榆的擦伤被渐渐治愈。
“你别不说话,我看?见他们了。”
池榆的确是看?见他们了,全身着黑, 面容模糊, 在山洞里若不是他们给了一层灵力护罩,池榆是不可能带着五个人全须全尾地回来。
晏泽宁治好伤,也没替池榆拉好衣裳,任由池榆衣襟散乱, 他轻轻嗅着池榆的肩膀,缓缓吻了上去。
“只?是保护你罢了。”
“我不想这样被人跟着。”
“这样被别人看?着, 一点都不好玩。”
这样被人监督着,她见陈雪蟠一面都困难。
“那?宸宁想怎么样呢?”
“让那?些人全部走?!我手上都已?经有?惊夜了,难道还?不够吗?”
晏泽宁搂住池榆的腰,低头吻咬了上池榆的唇,舌头伸进池榆嘴里,尽情搅弄。片刻后,晏泽宁舌头从?池榆嘴里出来,舔了舔唇,垂眸道:
“乖宸宁,怎么还?想着玩?不能再玩了……”
看?着池榆疑惑的眼神,晏泽宁轻声道:
“再玩师尊就想杀人了。”
“那?几个人叫什么……欧阳南、张玉珠……师尊好像也记不太清楚,但死人是不需要名?字的。”
池榆抓住晏泽宁的衣襟:“晏泽宁,你是不是有?病。”
晏泽宁摸着池榆的手,笑道:“你生气了啊,为夫也很生气。”
晏泽宁脸色沉了下来。
“他们看?你的眼神……非常让师尊生气。让我很想将他们的眼睛挖出来,但想到夫人会生气,还?是忍耐住了。”
晏泽宁带着池榆的手摸上自己?的脸。
“尤其是……你为什么要打别人巴掌呢。”
他侧头吻着池榆手心?。
“你只?打师尊就好了。”
池榆崩溃道:“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别人不喜欢这样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惹上这个怪疾的。”
晏泽宁认真思考着:“可能在庙里你打我那?一巴掌起,我感觉很兴奋,激动到颤抖开始,我就喜欢了。”
“所以宸宁……你不能再玩了,再玩师尊真的会杀了他们的。明天就跟师尊回去。”
“师尊……”池榆哀求道:“你让我跟他们告别,再多等一两?天,让我处理好行不行……”
晏泽宁略一思索,指腹滑过池榆的喉咙,“可以……但是——”晏泽宁手中忽然多出一壶酒,“你得把这醉含春喝完。”
池榆知道晏泽宁什么心?思……
她醉酒后的真实状态,陈雪蟠以前都跟她说了。
晏泽宁想趁她醉酒,跟她玩一些她不同?意?的玩法。
池榆还?想挣扎一下。
“喝酒有?害健康,还?是别了吧……”
“宸宁,这是药酒,不碍事的。”
晏泽宁微笑着将酒壶嘴递到池榆唇边,还?说着:“宸宁……你可想好了……师尊只?给这一次机会。”
池榆眼一闭,狠下心?,将一壶酒一灌到底。
喝完后,全身酡红醉倒在晏泽宁怀里。
晏泽宁掐住池榆下颌,使?池榆唇齿微张,他将两?指伸进池榆嘴里搅了搅,然后夹出池榆的舌头,低头甜/弄,片刻后,拉出银丝。
晏泽宁眼神晦暗,低头道:“叫相公……”
池榆低低叫了一声相公。
“说相公……求你曹/我。”
“相公……”
“求你……求你……曹/我。”
“叫师尊……”
“师尊……”
“说师尊……求你曹/我。”
“曹/我……师尊。”
晏泽宁听得全身颤抖,哑着声音道:“乖宸宁,师尊给你吃一个好东西,一定要乖乖的。”
……
第二天一早,六人围聚在一起商量诛魔事宜。
池榆全程不说话。
白玉珠问道:“你怎么了。”白玉珠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
池榆摆摆手,示意?没什么。
“别是昨天受的伤还?没好吧。”欧阳锦绣忧心?忡忡道。
韩福一肩揽过池榆,被池榆躲了开来。
“你怎么了,昨天还?让揽呢。”
池榆依旧不说话。
“我给你看?看?。”欧阳锦绣走?近池榆,“你张开嘴。”张素也附和着,让池榆张嘴看?看?。
池榆赶紧后退一步,见大家实在担心?,顶着喉管的痛楚道:“没……事……嗓子哑了……”声音沙哑的不像样子。
“我……先去……休息了。”说完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南宫南跟在池榆身后,一个跨步走?在了池榆前面,他将一瓷瓶扔给池榆。
“这对嗓子很好,非常有?效果,我以前试过的。”
“多谢。”池榆感激道。
南宫南接着说:“你是筑基巅峰期吧。”
反正经过昨天的事情,她的修为也瞒不住,池榆就点了点头。
“我问过一剑门的弟子了,他们说没有?一个叫愈驰、筑基巅峰修为的人,但一剑门是不可能让别的弟子潜入的,所以说愈驰是个化名?吧。”南宫南盯着池榆的脸道。
池榆听得汗流浃背,往后退了一步。
“你的真名?叫什么?”池榆摇了摇头。
“不想说?”
南宫南继续推测:“你家世好——应该说——好得不能再好了。一剑门世家那?几个子弟我都见过,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我唯一不熟悉的世家,就是新来的池家。”
“愈驰愈驰,反过来就是池煜。”
池榆以为自己?马甲就要被扒了。
“池煜,掌门夫人最小的弟弟也叫这个。”南宫南定定看?着池榆:“你就是池煜吧。”
池榆一拍手。
连说了三个对。
感谢池家小弟叫池煜,要不然今天她可就尴尬了。
池榆小声道:“但……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南宫南笑着点头答应了。
……
回到房间之后,池榆思索着怎么样让愈驰这个身份消失。
南宫南只?要回一剑门去找池家小弟,就会发现?她根本不是池家小弟本人。
所以只?能让愈驰死才能杜绝后患,到时候南宫南想找个对峙的人都没有?,自然不会发现?她真正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她如果再留着这个身份与他们有?所纠缠,不知道晏泽宁还?会发什么疯。
池榆就这样下定了决心?。
……
六人在陡峭的山峰走?了一天。
又一次遇见魔族,与魔族的打斗中,池榆装作救人被打下山崖,让愈驰这个人彻彻底底从?世间消失,什么痕迹也不留。
第139章 无言
池榆又一次回到了那个辽阔、华丽且空洞的灵舟。
她想?下去, 却被结界挡了回来。
怒火中烧,这是池榆当时的心情。忽而升腾起的心火在她脑海中灼烧,她恨不得将晏泽宁叫来打骂一顿, 可当这心火渐冷, 她又想明白了这有什么用?呢,晏泽宁根本不在乎,说?不定还?很喜欢,以为她跟他玩情趣。
就算她讨好卖巧得到的自由也是一时的, 只要他稍微不高兴, 她还?不是被人想?关就关,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这种悲哀使她想?起了十四年?前晏泽宁在正心殿上刺她那一剑。
生死关头,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
她不是想?抒发对晏泽宁的仇恨亦或是对自己处境的怜悯, 而是想?弄明白一个问题。
这个疑问埋在她心里很久了, 有时觉得重要, 有时又觉得不重要。在黑雾笼罩的那些回忆里,这个问题似一根针, 细密且坚韧的盘踞在她心里。
为什么晏泽宁要污蔑她,刺她那一剑。
不是想?从情感分析的,而是想?从理智分析。
晏泽宁凭什么认为刺了她这一剑,他就可以活下去。
以当时的情况看来,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 闻熠他们都?要置他于死地。以晏泽宁的心性,不会那么天?真,以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将锅推到她头上,就能在闻熠他们手底下苟且偷生。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真的只是他心性大变, 慌不择路吗?
还?是有什么别的理由呢?
池榆斟酌了片刻,无法想?清楚, 便?也就放下了,这种思绪,近十年?来她在隐秘的黑夜中涌起过?无数回,无数回都?没有找到答案。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从这灵舟中出去。
池榆从窗缝中瞥见?底下的秀丽山河,想?着是时候要把和晏泽宁之间相处的烈度再增加一些了。
她要来个大的。
……
晏泽宁回灵舟,一来就去房间里找池榆,见?她睡了,便?坐在床榻之上看着她的脸庞,过?了片刻,脱了外袍上了床,侧身将她搂在怀里,阖眼修炼。
到了晚间,晏泽宁发现不对劲,池榆不可能睡这么久,于是便?将池榆唤醒,池榆睁眼,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怏怏不说?话?。晏泽宁把了脉,没发现什么问题。便?轻声问池榆怎么了。
池榆不说?话?。
晏泽宁哄着池榆说?话?。
池榆也不说?话?。
池榆知道晏泽宁最讨厌她不说?话?,不理他,跟他冷战。
她要激他。
晏泽宁又细细检查了池榆的身体,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知道她这是心病。
“你?不喜欢在灵舟呆着的话?,就回一剑门吧,总之不要下去。等剿完魔,你?想?去哪里,师尊就陪你?去哪里。”他吻了吻池榆的额头,见?池榆对他冷脸以待,看也不看他,自知提出的意见?不符合池榆的心意。
他拉住池榆的手,讨饶道:“乖宸宁,师尊是真的担心你?,你?就答应师尊这一回。师尊任打任骂好不好。”
池榆收回手,笑?着对在桌上玩的小?红道:“小?红,过?来。”小?红翅膀一扑就跌进池榆怀里。
池榆抱起小?红就走。
晏泽宁亦步亦趋跟在池榆身后。
池榆进了厨房,给小?红熬药。
“这种事情你?做什么?”晏泽宁在池榆一侧,皱眉道:“你?回房间里,我来守着。”池榆就当没晏泽宁这个人,拿了汤匙搅了搅,盖上盖子,在药罐前守着。
晏泽宁的脸越来越冷。
池榆明显感觉空气有些沉重。
池榆低下头笑?着对小?红道:“你?喜欢芙蓉花露还?是蔷薇花露,你?喜欢哪个我们往药罐里放哪个好不好。”
小?红眼睛一亮。
“小?榆……我两个都?喜欢。”
池榆摸摸小?红的头:“那两个都?放。”
药汤在罐中沸腾,空气中弥漫出酸苦味。
池榆欲揭盖子,被晏泽宁拦住,“我来。”说?着就揭了盖子,“是要放芙蓉、蔷薇花露吧。”晏泽宁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滴出淡粉和艳红的花露。
而池榆在晏泽宁揭开盖子的一刹那,转身就走了。
晏泽宁端了药回到房间时,池榆正在教小?红口诀。
“眯泥嘛睨哄……”小?红艰难说?着。
“错了。”池榆拍了拍小?红的头,“应该这样念……”池榆念了正确的口诀,一人一虫有说?有笑?。
晏泽宁把药端到桌上。
“我来喂它,宸宁,你?去休息吧。”
池榆低头不理,抱着小?红就走,一路到了厨房,又重新熬了一罐药。
晏泽宁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那碗药,眼神?越来越沉,风暴在其中聚集。
池榆在厨房里就把药给小?红喂完了,喂完后抱着小?红去了另一个房间。与小?红玩了一会儿,正准备修炼之时,晏泽宁进来了。
他低三下四哄了一会儿。
最后开出条件:“你?要是想?下去的话?,我每天?都?陪你?下去散散心。”
池榆开始修炼,将他的话?视作无物。晏泽宁就在池榆跟前站了一夜,直到池榆修炼结束,他还?想?说?什么。
池榆起身就走,抱着小?红就往窗边一坐,教小?红认山认水。
“你?不想?理我对吗?”晏泽宁站在池榆身后问着。
池榆连这句话?也不想?回。
晏泽宁实在受不了:“宸宁,你?想?要什么,你?跟师尊讲好不好。”他抱住池榆的腰,将头埋进池榆颈窝里,“什么都?可以商量的,就是不要不理我。”
如果是平时的话?,池榆到这里就收住了。
但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个。
她不会让晏泽宁拿别人的性命来威胁她了。
“这个绿绿的不是草,是树。”
“不对的,小?榆,你?骗我,树是大大的,草是小?小?的。”
“这个就是树,因为我们站得高高的,所?以我们看东西才小?小?的。”
“真的吗?小?榆……”
“嗯。”池榆眼中泛着温柔的笑?意。
晏泽宁将池榆抱得越来越紧:“你?也对我笑?一笑?好不好。”
回答他的仍是沉默。
……
晚间,池榆在隔间里泡澡,晏泽宁脱的只剩亵衣便?进来了。氤氲的雾气中,池榆靠在桶边阖眼休息。
晏泽宁走到桶边,一绺一绺打理起池榆湿漉漉的头发,替池榆抹了桂花油,抹到发尾,他低头轻嗅:“真香啊……宸宁要不要闻一下。”
池榆起身出了浴桶,拿起搭在屏风上的外袍穿好便?走,晏泽宁跟了过?去,发现她倒了水正在洗头发,将他刚才抹的桂花油洗得干干净净。
晏泽宁抱起池榆,将她颁正身子对着他。
他双手紧抓住池榆的手腕:“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明明什么都?答应你?了,你?想?下去玩,下去透气,立即可以下去,为什么对我置之不理?”
头发滴落的水一路蜿蜒到池榆颈脖,池榆撇开头,并不看晏泽宁。
“你?说?话?!”
见?池榆仍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晏泽宁气笑?了。
“你?现在说?话?还?来得及。”
池榆呆滞得像个木偶娃娃。
晏泽宁冷笑?一声,将池榆的身子抵在墙壁上,一手把她双手扣在后背,一手捂住她的嘴,垂眸道:“既然你?不喜欢说?话?,那就不要说?了,接下来我怎么弄你?,你?都?不要叫,知道吗?”
……
从夜晚到天?明。
晏泽宁抱起瘫软靠在墙壁上的池榆,吻了吻她的额头。
“犟脾气,真的一句话?也不说?。受苦的是你?自己。”晏泽宁将池榆抱到床上,陪着她睡了会儿,忽然收到灵信,起身吻了吻池榆的唇便?下去了。
再来灵舟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身上杀气冲天?,显然刚才战场上下来。
他一见?着池榆,便?捧出一粉红色的斗篷盖到她身上。
“师尊杀了一个元婴修为的魔族,这魔族原形是一只貂,我见?它皮毛是粉色的,想?起你?最喜欢这个颜色,便?将它腹部最柔软的毛剥了下来,刚好给你?做个斗篷。你?瞧着喜欢吗?”
池榆一个转身就走,这斗篷顺势落下了。晏泽宁欲捡起这斗篷披上池榆的肩,却被池榆一脚踩上去,然后离开。
晏泽宁捡起斗篷,眼中晦暗不明。
“宸宁……”晏泽宁在身后唤着。
“这斗篷你?还?要吗?”
池榆不作答。
死一般的沉寂。
“那、那些人的性命你?还?要吗?”
“那无关紧要的五个人。”
池榆转身看着晏泽宁,仍不说?话?。
晏泽宁笑?着道:“也许那五个人的份量还?不够。”
“那刘紫苏呢?”
晏泽宁一步一步靠近池榆。
“够不够啊,心肝,份量不够的话?,刘季够不够啊。”
晏泽宁歪着头:“说?话?啊,心肝。”
“看来这些人的份量还?不够啊……”
“我们宸宁还?真是心狠,非要让我加上池家人。”
“池家八十六口人,够不够啊?”
“这些人,能不能让你?说?话?。”
晏泽宁捏住池榆的后颈:“说?话?啊……池宸宁。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他们全杀了,你?只要说?一句,我就都?由着你?。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池榆仍一声不吭。
晏泽宁将斗篷放在池榆手里,“……你?把斗篷穿好……你?穿好……”池榆听得晏泽宁在压抑怒气,她看着手中的斗篷——这个晏泽宁给她的台阶,笑?了笑?,扔在了地上。
应该要爆炸了吧。
那斗篷瞬间灰飞烟灭。
纷扬的绒毛里,池榆听到晏泽宁的声音:
“你?不要怪师尊……师尊舍不得动你?,只能动别人了。”
池榆仍不作声。
绒毛落下,铺了一地,晏泽宁也不见?了。
……
漫天?的杀意在到达池家时渐渐泯灭了……
他若真杀了池家那些人,他跟宸宁以后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拿宸宁怎么办,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他都?那么予取予求了,她眼中还?是看不到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晏泽宁脸上长出数只竖瞳眼睛,一片猩红。
他瞬身到了魔渊旁,虐/杀那些魔族。
遍地残肢,血流成河。
晏泽宁提着剑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心绪稍平。
他杀不了池家人,但可以杀那五个人给宸宁警告。
晏泽宁闭上眼。
决定最后再给池榆一次机会。
若她仍不肯说?话?,他再这样做吧,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让她心气渐长,骑到他头上吧。
晏泽宁瞬身到了灵舟。
灵舟里静得瘆人。
晏泽宁往前一步,只见?宽阔的灵舟上,垂纱浮动之间,檐梁上挂着白绫,白绫上挂着一个女人,脚尖微微荡漾。
女人是池榆。
晏泽宁肝胆俱裂。
第140章 计划
白绫被割断, 晏泽宁接住落下的女子,颤抖着手放到了?女子鼻下,微不可查的鼻息扑打着晏泽宁的手指。
晏泽宁心神一缓, 接着双脚一软, 几乎跪倒在地上,用惊夜撑着才勉强站起来,将池榆抱到床上。
池榆脖子乌紫,昏迷不醒躺在床上。
晏泽宁坐在床边, 脑子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上吊自杀。
他低头看向池榆, 平时他怎么看怎么可爱的脸,如今却似狰狞的巨兽般要扑咬他,震得?他神魂俱失。他魔障般摸向池榆的脖子, 眼神痴怔。
你不想?活了?对?不对?。
手箍住脖子。
你不想?活了?对?不对?。
手越收越紧。
那你就去死好不好, 死了?就不用这样吓我了?。
你是来吓死我的……你就是来吓死我的……
一滴泪落到池榆脸上。
晏泽宁回过神来, 松了?手,低头吻那苍白的唇。
淡淡蓝光在池榆身上弥散, 一室莹亮。
……
“帮我劝劝她……劝劝她……”晏泽宁低垂着头,转着手上的桃花戒指。面前跪着的老妇全身发抖。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结果吧。如今池家没有?我的庇护,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的。”晏泽宁抬眼看着老妇,眼神阴鸷。
“去吧。”
老妇——池榆身体的母亲——王氏杵着拐杖进了?房间?。
池榆侧躺在床上, 眼神空洞。
“九儿?……你转过身来, 看看娘吧。”
“娘如今过来……”
“……脖子怎么了?……虐待……”
“……理一理他……”
“你父亲……”
“……那些孩子……”
静廖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半日后,王氏从?房间?里出来。
“大人……九儿?说……你可以进房间?了?。”
晏泽宁默不作声,盯着房间?, 好半天才?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对?晏泽宁来说, 名为沉默的酷刑终于被暂时搁置。
晏泽宁走进房间?,见池榆已经在床上坐着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靠近,只是道:
“为什么这样做。”
“没有?意思。”
“什么没有?意思。”
“活着没有?意思。”
“你是牢头,我是牢犯。”
“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
“我不敢怎么样。”
“你连死都敢……哈……”
“你有?什么不敢的。”
“我对?你不好吗?”
“……我做错了?什么?”
“你可以下去的……明明可以。”
“很好?可能你认为很好吧。”
“但不是我想?要的。”
“可以?呵……不可以的时候呢?”
“你想?要可以出去?随时随地?”
“我不想?当个牢犯。”
“晏泽宁,你在怕什么?”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而已。”
“逃不出你掌心。”
“我都认命了?。”
池榆落下泪来。
“我都想?跟你过一辈子了?。”
“为什么……”
“还要这样受你磋磨。”
“……原来是磋磨啊……”
晏泽宁呆呆说着。
“好……”
“出去的话,记得?把惊夜带好。”
“只要把惊夜带好。”
……
池榆下了?灵舟,一路到了?月岚城。
她抱着小红问:“你喜欢桃花还是梅花。”
小红闭上眼睛,哼哼唧唧了?一会儿?才?道:“我喜欢桃花。”
晏泽宁没派人跟着她了?。
池榆松了?一口气,不枉她费心费力装了?这么久,还是有?效果的。她摸向自己的脖子,还是有?些疼。
当初她选死法时,千挑百选才?选了?上吊。主要上吊视觉冲击力大,会给人巨大的心灵震撼,方便她后续操作。
如今看来,上吊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看晏泽宁还敢不敢拿别人的性命威胁她,只要他有?这个念头,就会想?起她上吊的场景。
……
在月岚城中,池榆斩杀了?几个筑基期的魔族,气息越来越精纯。
一次与蝎魔对?敌过程中,池榆落了?下风,就要受伤之际,惊夜跑了?出来,当即把那蝎魔斩杀了?。
那时池榆发现惊夜好像有?自己的意识。
她试探性夸了?惊夜几句,发现它剑身灵力高涨,又?贬低了?它几句,它剑身灵力顿时消失。
池榆心中惊疑,如果惊夜有?意识的话,她跟陈雪蟠交流的事情会不会暴露给晏泽宁了?。又?转念一想?,她以前都把惊夜放在储物袋里封印着,它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池榆当即把惊夜放到储物袋里,臭骂了?它几句,还说要丢掉它这个破剑,惊夜根本没有?反应,池榆才?放下心来。
又?把惊夜拿了?出来,池榆摸着下巴斟酌了?片刻,警告道:“无论我处于怎样的环境,你都不能出来,知道吗?”
惊夜安静如鸡。
“如果你再?跑出来,我就把你丢了?。”
惊夜剑身微微震动。
池榆笑了?,侧头对?空中的小剑道:“它就交给你调教了?。”
于是一路上,小剑对?着惊夜叮叮咚咚地打,惊夜只要稍不顺从?,小剑就会拉着小红吐它口水,惊夜只能任一剑一虫欺压。
而只要池榆想?联系陈雪蟠了?,就以不听?话为由,把惊夜关?到封印法器里,套一层封印法阵丢进储物袋中扔得?远远的,与陈雪蟠谈话结束后,才?把储物袋捡回来。
……
这样过了?半年,池榆也斩杀了?数十个筑基期魔族。
在这半年期间?,她与陈雪蟠商量好了?怎么跑路。
以晏泽宁的修为,她跟陈雪蟠两个人根本不可能与他斗。她试过了?,用变身法术混淆他的视听?也不行,跑的话也跑不过他。
只能用瞬身阵。
瞬身阵能以雷电般的速度,无视空间?和时间?,让人立即到达阵法所指之处。但距离越远,绘制阵法所需的灵石越多。
池榆看过地图,距离一剑门最远的地方叫落日谷,这地方寸草不生,荒无人烟,但甚合池榆心意,跑路嘛,就要找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才?行。
到了?落日谷,她就立即改头换面,浪迹天涯,到时候谁也找不到,自由自在的生活,岂不美哉。
至于灵石。
晏泽宁给的灵石多如牛毛,刚好可以用来搞瞬身阵。
但瞬身阵只能陈雪蟠来搞,她现在虽然没被人监视着,但晏泽宁会时不时来看她,晏泽宁虽然不露面,但小红用身体里的蛊虫感受到过他淡淡的灵压。
她不能冒这个险。
瞬身阵耗费的时间?长,制作繁琐。魔总有?剿完的一天,等回到一剑门,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晏泽宁眼皮子底下,哪能偷偷地制作瞬身阵。
池榆跟陈雪蟠商量好,她将身上所有?的灵石都放在指定地点,过后陈雪蟠去取。她听?到陈雪蟠受了?伤,将晏泽宁给的九转灵丹也给了?陈雪蟠。
大方向就是这样。
细节还在慢慢谋划,池榆准备根据现实情况的变化而随时改动。
但她知道,如果不把婚契给解了?,她跟陈雪蟠计划的一切都是虚妄,全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
某一无名小镇上。
私塾里传来学生朗朗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众多六七岁的孩童中,一个容貌普通、气质温和、身着紫衣的成年男子。
而这些孩童和夫子都不感到奇怪,好像他原本就该坐在这里似的。
“夫子,在下想?请教一事。”这男子温和笑着。
“人到底是什么呢?”
夫子捋胡子的手顿了?一下:“人……人是天道的宠儿?,是万物之灵。”
“人何以是天道的宠儿?,是万物之灵。”
夫子回道:“因为人懂礼义廉耻,人知与人为善,人会守望相助。”
“可我见有?人杀淫掳掠,有?人嫉妒成性,有?人血亲相残,这些人,也算得?上是人吗?”
“他们……他们当然是人……不过有?人性善,有?人性恶……”
“可夫子刚才?说,人之初,性本善。”
“……当然是这样的,只是人需要教习,人性本善,有?些人教习不好,做了?恶人。”
“人为什么会教习不好呢?如果教习不好,那么人类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知识不过如此?。我观世人,教习好之人,寥寥无几,教习不好之人,如过江之鲤。更有?甚者,畜牲不如。”
他似假人般笑着,轻声却坚定的下了?结论。
“人类……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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