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吕儒律和段野洲分头参观了一下整栋民宿。
除了被改装成教室的客厅, 别墅的其他区域也都有各自的“主题”。吕儒律看到了保健室,体育器材室,化学实验室, 校长室……厨房被改造成了食堂, 连盘子都是有几个坑的那种。
民宿老板精准拿捏了自己的目标用户,他大概也知道来住“主题”民宿的大部分是喜欢搞情趣的小情侣,所以“学生宿舍”里放着的不是上下铺或上床下桌,而是一张双人大床房。
吕儒律在二楼找到浴室, 想着先洗个40度的澡冷静冷静, 冷不丁听见段野洲在一楼喊他。
他走到走廊旁,探出个脑袋:“怎么了?”
段野洲站在“教室”的讲台上,鼻梁上戴着一副方框眼镜,看上去有点学霸帅哥的味了:“下来上课。”
吕儒律问:“你眼镜哪来的?”
“教室找到的道具。”段野洲随手拿起放在讲座上的教鞭玩着, “律哥快下来,我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想也知道段野洲问题的画风有多男同,吕儒律慌得要死:“你、你上来问不行吗?”
段野洲就笑:“律哥不觉得在教室问问题更有感觉吗?”
吕儒律:“……”别说, 他还真这么觉得,在教室里正确回答老师的问题是每个学霸刻在DNA里的本能。
讲道理, 他凭脑子在教室里叱咤风云多少年了,教室是他最熟悉的地图——是他的主场!而段野洲以前八成是在最后一排靠窗位上睡觉的学渣, 他有什么可怕的?
吕儒律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 自信下楼, 在“教室”里找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下。他望着站在讲台上的“段老师”,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定神闲:“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段野洲居高临下:“当初律哥问了我十个问题, 让我意识到了我原来喜欢律哥这件事。今天,我也想提出几个问题尝试证明律哥和我一样是男同——可以吗?”
吕儒律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他能质疑段野洲,段野洲当然也能质疑他:“……可以。”
段野洲笑了笑,转身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男同”两个字,又在旁边打了个问号。
环境对人心理的影响是巨大的。看着有模有样的学弟,吕儒律有种自己真的坐在教室里被老师提问的错觉,甚至还有一种考试前的紧张感。
他想起自己质疑段野洲的时候只是在一家平平无奇的酒店,突然觉得自己亏大发了。下次如果他还有什么事要“审问”段野洲,一定要去订一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审问室主题民宿。
“我的问题不多,”段野洲写下一个“3”,“只有三个。”
吕儒律深吸一口气:“你问。”
“第一题,”段野洲抬手推了推眼镜,然后双手撑在讲桌上,俯身望着他:“律哥为什么愿意收下我的戒指?
吕儒律低头看向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它在“教室”的日光灯下流光溢彩,耀眼璀璨。
段野洲说:“一般直男会收下另一个男生的戒指并且天天戴在中指上吗?”
吕儒律的学霸脑也不是白长的,他迅速反击:“你说这是转运戒我才天天戴的!我想运气好点没错吧?”
“没错。”段野洲道,“可律哥也很清楚,只要你把戒指戴在中指上,你就不会再有任何桃花。”
是,他很清楚这一点。他不可能逢人就解释自己戴的是转运戒,这枚戒指会让很多对他有好感的人望而却步,但他还是愿意天天戴着。
因为这是段野洲送他的,更因为……
“因为我不想和别人谈恋爱。”吕儒律思路清晰,“我和你说过,我目前想要专心学业。”
段野洲点点头,像是接受了他的回答。
“第二个问题,”段野洲在黑板上画了两个打架的火柴人,其中一人正在对另一个进行无情的过肩摔:“卫川贴律哥的脸,律哥毫不犹豫地赏了他一个过肩摔。我亲律哥的脸和嘴却没事——为什么?”
如果说段野洲的第一个问题是没有任何难度的送分题,那这一题显然就是筛选学霸的区分题,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落入出题者的圈套。
吕儒律低头沉思两点五秒,眼中迸发出犀利四射的光芒:“第一,亲脸那次我以为只是在镜头前做做样子,当然不会和你计较;第二,你觉得就凭我们的身高差和体型差,我有可能过肩摔你吗。”
见段野洲张嘴想要补充,吕儒律又说:“第三,我承认在我心中,你是比卫
川更重要的存在。可那又怎么样呢?友情也可以有深浅之分啊。”
吕儒律回答得理直气壮,心里却虚得要命。男人的胜负欲让他本能地去反驳段野洲的观点,可他拼命找借口证明自己不是男同的样子实在太狼狈了。
段野洲眉梢微抬,道:“好,这个答案我也接受。最后一个问题——”
段野洲摘下眼镜,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来到他课桌前,站在日光灯下看着他,轻声问他:“律哥,我真的是你的骄傲吗?”
吕儒律一怔。
原来段野洲听到他和大妈的对话了?
想要驳倒“吕儒律是男同”的观点,最好的答案无疑是“不啊,我随便说说的”或者“对啊,为校争光的学弟当然是学长的骄傲”。
可他不能这么回答,他也不想这么回答。
无论段野洲以后是否能在泳坛取得更大的成绩和荣誉,热爱游泳并为之努力,即使没有家人的陪伴支持仍然坚定信念的学弟,永远是他的骄傲。
“对,”吕儒律听见自己说,“我为你骄傲。”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吕儒律隐隐看到段野洲眼角有些发红,可段野洲一眨眼,那抹红色便不见了。
“据我所知,宁哥不久前刚在市艺术大赛中获得了一等奖,”段野洲说,“请问律哥,宁哥是你的骄傲吗?”
吕儒律彻底无言以对。
“宁哥不是,”段野洲低低笑了声,“因为只有我才是律哥的骄傲。”
吕儒律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场鉴定直男的考试,他终究还是不能及格吗。
被段野洲这么三连一问,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段野洲的感情有多不对劲。段野洲只问了他三个问题,其实他还有好多疑似男同的言行举止。
他不想段野洲和别的男生女生跳舞,光是想象段野洲搂别人的腰他就不爽;
他看到段野洲因为担心自己红眼眶会心疼,他好想能一直看到段野洲光芒四射的样子;
他不准别人的棒球服上有段野洲名字的缩写,他只准自己的有;
他希望暑假也能和段野洲一起过——不仅仅是下一个暑假,他希望以后所有的假期都能有段野洲的陪伴。
可这些特殊的情感就一定是男同之情吗?法律有规定?
上学期段野洲为了证明他不是男同,不是说过什么“友情和爱情有共同点”之类的话吗。套上这个理论,他还不想看到徐宁和楚城之外的人跳舞呢,他也会替楚城感到不爽。
学霸的尊严让吕儒律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他猛地拍桌而起:“好吧,就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你的主观推测,并不是能确认我是男同的铁证。”
他这么大反应,段野洲却只是微微一笑:“要铁证啊?”
吕儒律心中一跳。
不好!这个形势的走向……难道?
段野洲言简意赅:“如果律哥确实坚信自己不是男同的话,我们可以再一起洗一次澡。”
吕儒律:“!!!”
果然!果然流程都和上学期一模一样!
“剑是不会骗人的。”段野洲抬头看向二楼浴室的方向,“来吧,律哥,我们以剑论道。”
吕儒律凝固在课桌后面:“……你是认真的吗?”
段野洲耸耸肩:“这是鉴定律哥是不是男同最快、最准确的方法了。”
吕儒律坐着,段野洲站着。以他的视角,刚好平视在段野洲剑的位置。
他要和段野洲梅开二度,开启【以剑论道2.0】的最新系列吗?一旦开启,他不但能判定自己对段野洲有没有男同的欲望,也能顺便一观段野洲到底能不能行。这个问题关系到他真弯了以后是和段野洲柏拉图还是每天亲嘴上床搞情趣,很重要的。
吕儒律下定决心,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去浴室。”
两人来到二楼,穿过由茶水间改装成的“化学实验室”,来到了淋浴的浴室。
别墅里主卧的浴室带有浴缸,但吕儒律觉得他和段野洲都这么暧昧了,还是别一起泡澡比较好。淋浴安全多了,毕竟他们两个新手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站着能搞点什么出来,最多就亲个嘴嘛。
他们又不是没亲过。
吕儒律带着学弟走进浴室。淋浴室本来就不大,容纳两个男生后更显得空间狭小。吕儒律局促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问:“脱衣服吗?”
段野洲说:“不脱穿着棒球服洗澡?”
吕儒律:“……那你先脱。”
段野洲一件一件地开始脱衣服,最先是棒球服外套,然后是内搭,他不着急脱裤子,而是先把上衣全脱完了。
吕儒律看了两眼匆匆移开目光,赶紧给自己找了点事做,背对着段野洲在洗漱台前刷起牙来。
问题是,洗漱台前装了一面镜子。他一个抬眼,就看到上半身脱得只剩下银色十字架的学弟出现在镜子里。
坚持运动的男生腰背挺拔,肌肉饱满,线条流畅自然,背部呈现出一条深邃的沟壑。
吕儒律维持着吐泡沫嘴唇微张的姿势,脸颊的温度直线上升。
他待会就是要和这样的身体一起淋浴?卧槽他的剑怎么可能没反应?别说脱光光的段野洲了,他现在就有点……不对劲。
这分明是一道必死题!
眼看段野洲马上要脱运动裤了,吕儒律举着牙刷大喊:“等下!”
段野洲动作一顿:“嗯?”
“我觉得以剑论道2.0并不合理,”吕儒律脑袋发热,语速飞快,“这个方法有一定的局限性。”
“什么意思。”段野洲困惑地问,“试剑还不能证明你是不是男同吗?”
“不完全能,”吕儒律脱口而出,“男同又不是单靠剑上床的!”
段野洲一愣:“……啊?”
“直男的剑很敏感,受点刺激就蠢蠢欲动很正常,美剧里不是常常有直男互相击剑闹着玩的情节吗。”吕儒律慌不择言,“但只有真男同才能做到最后一步!”
第52章
这走投无路的一招, 吕儒律愿称之为“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的逻辑是,既然以剑论道2.0无法确切地判断他是不是男同,民宿里又没有能进一步测试的道具, 那就干脆不试剑了, 洗洗早点睡吧。
虽然只是延迟考试,但至少给他争取了一点时间,他可以在今晚连夜“复习”,先把自己的性取向搞清楚了再去面对段野洲。
段野洲听了他“逻辑满分”的解释, 神色难辨地沉默了长达足足半分钟的时间后, 问他:“所以,律哥的意思是?”
吕儒律道:“所以只能到此为止,等下次工具齐全再……”
段野洲冷不防地打断他:“律哥怎么知道现在工具就不齐全呢?”
“我刚刚去主卧看了,”吕儒律边说边想还好老子机智事先搜索了地图未雨绸缪, “床头柜旁什么都没有。”
而且他们在的别墅区位置比较偏远,段野洲总不会为了和他试到最后一步大老远跑去买道具或者叫外送吧。这招就叫做——以进为退!
段野洲笑了声:“不会吧不会吧,怎么会有民宿不准备男同上床用的道具啊。”
吕儒律觉得学弟的笑容似乎有点意味深长。他飞快地回顾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并没有发现什么漏洞。
“唉,你要理解市面上大部分还是异性小情侣的。”吕儒律说, “再说,这些东西还是自备比较好, 要是我我也不放心用别人买的。”
段野洲若有所思:“这样。”
吕儒律以为自己即将计划通, 刻意露出惋惜懊恼的表情:“其实我也想尽快确定自己的性向再接受你的告白, 但条件不允许我也没办法。”
段野洲看着他:“哦。”
“那……”吕儒律左右看了看, “你衣服都脱了你先洗澡吧,我去主卧的浴室洗。”
吕儒律礼貌退下, 朝门口走去。忽然,一条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吕儒律顺着那条手臂一路往上看, 胳膊,肩膀,锁骨,最后是段野洲的脸。“还有事吗?”他问。
段野洲一手撑在门边,和他站得很近,一近就必须低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律哥,你刚刚说你想尽快确定我们能不能做到最后一步,是不是真正的男同,对吧?”
吕儒律的第六感告诉他,段野洲突然向他再次确认这件事一定有他的深意,他隐约能看见问题的前面有一个坑在等着他跳。可他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他的【以进为退】之计究竟哪里有破绽。
吕儒律犹豫着没吭声,段野洲却笑了:“我觉得吧,律哥你先别想那么多。”段野洲绕到他的正前方,伸手解开了他棒球服最上面的扣子,“我们可以今天先试一试剑,以后有机会再试别的。”
他们离得太近了,吕儒律甚至能感觉到从段野洲胸口散发出的热量。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段野洲修长的指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颗又一颗,将他的扣子悉数解开。
段野洲的动作很慢,看上去仿佛游刃有余,可他分明能感觉到学弟的指尖在微微发着颤。
原来段野洲也和他一样紧张吗?
意识到这点后,吕儒律反而没那么紧张了,至少他能开口喊一声学弟的名字:“段野洲,我们……”
段野洲或许担心他会说出拒绝的话语,不等他说完便道:“拜托了,我很想知道律哥的剑能不能对我……”段野洲脱下他的外套,和自己的外套一起叠放在一边,“表示一些敬意。”
吕儒律:“。”
学弟都说拜托了,那他有什么办法。
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吕儒律偏过脸不去看段野洲,别别扭扭地抬起了手。
段野洲不明所以:“律哥?”
“叫我干嘛,继续脱啊。”吕儒律破罐子破摔,“里面的衣服不用脱?想我穿着卫衣洗澡吗?”
他的卫衣又没有扣子,只能从脑袋上脱。
段野洲微怔,随即笑成了甜妹:“谢谢律哥!”说完,他略微一顿,又道:“律哥等等我,我下去一趟。”
吕儒律好奇地问:“你下去干嘛?”
段野洲笑道:“律哥不是不放心民宿提供的东西么,那我们用自己买的沐浴露好了。”
段野洲几乎是跑下了楼。吕儒律独自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脸红成西红柿的自己,默默捂住了脸。
好羞耻好羞耻好羞耻!试个剑而已,之前又不是没试过,他就不能淡定点吗?要是待会段野洲看到他的脸,从而联想到西红柿红辣椒什么的,会不会饿得又YBQL啊?
从以剑试道1.0的结果来看,段野洲的剑应该不太容易为外物所动。可是是段野洲先向他告的白,如果他比段野洲先有反应,那他之前那些有理有据的回答岂不都成了嘴硬Play?
吕儒律睁开眼,低头看向自己的剑,许下心愿:我也不指望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了,但你好歹别比段野洲的剑先出鞘吧,争气一点啊大兄弟!
很快,段野洲拿着一堆瓶瓶罐罐回到了二楼。吕儒律的卫衣也被他脱下了,接着是下半身的裤子。和以剑论道1.0不一样,他们没有保留最后一道防线,真正意义上的……赤诚相对。
好,他现在可以去观察段野洲的剑了。
在吕儒律的设想中,他可以对着学弟的剑从容调侃,指点江山。但在现实里,他的目光牢牢地固定在了段野洲腰腹及以上的位置,然后死活不敢挪下去。
救命!这个他哪好意思看,看一眼他就要原地爆炸了好吗!
哗啦啦——
热水自花洒喷出,自上而下地浇在两人身上。狭小的淋浴间雾气氤氲,稍微抬个胳膊都会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吕儒律隔着水幕和段野洲对望,学弟脸上好似加了一层滤镜,有一种似梦境般的朦胧感。
真的很像在做梦啊,他和段野洲一起站在水里。
他一直认为,段野洲在水里是最养眼的,宛若一条摄人心魄的深海人鱼,吸引着人类所有的目光。
吕儒律闭了闭眼,告诉自己不能看了,再多看两眼他的剑绝对撑不住。他得想一些萎的转移注意力,比如……《现代密码学》。
吕儒律在心里默念着刚学了不久的算法,在知识的力量下,剑的躁动渐渐平息。他松了口气,道:“我们要不要先洗头?”
段野洲的声音在浴室显得低沉又闷热:“律哥。”
“嗯?”
吕儒律猝不及防地被推到了墙边,后背贴在微凉的瓷砖上。他还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唇就被堵住了。
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的贴贴,段野洲在吻他,生涩又热情地吻他。
狭窄的空间里,吕儒律退无可退,躲无可躲,被动地承受着学弟落在他唇齿间的热吻。
这才是真正的亲嘴吗,好、好奇妙的感觉,难怪小情侣都喜欢亲嘴。
他以前质疑亲嘴,现在他理解了。
吕儒律的双手自然而然地攀住了段野洲的肩膀,乱糟糟的呼吸融进热水,在浴室里持续不断地回荡。
他的腿越来越软,剑却越来越不安分。就在他的剑即将彻底崛起的时候,段野洲牵起他的手,带着他按住了另一把剑。
吕儒律原本闭着的眼豁然睁大,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触碰别人的剑。这……这是一把好剑啊!
“律哥,”段野洲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的剑有反应吗?”
吕儒律愣愣地问:“你什么时候……”
是亲嘴的时候,还是帮他脱衣服的时候,亦或是更早?
段野洲笑了声:“你猜。”学弟将两把崛起的剑握在一起:“律哥你看,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吕儒律:“!!!”
以手握剑多年的吕儒律第一次尝到击剑的感觉,惊觉自己以前吃的有多差。
同样是第一次击剑,吕儒律的剑显然更敏感了一些,率先口吐白沫地阵亡。
热水不断浇下,足以冲走可耻的一切,以剑试道2.0就此结束。
吕儒律可以负责地说,他不但不排斥和段野洲击剑,还挺上头的。
吕儒律平复好呼吸,被淹没的理智渐渐回笼。他看到段野洲在洗手,迟来的羞涩使他不敢正视学弟的脸,更不想和学弟复盘探讨刚才发生的事。他想了一个绝妙的注意,说:“……先把澡洗完再说别的。段野洲,我帮你搓背吧?”
“好啊,我们互相搓背。”段野洲从架子上拿起一个瓶子,“我先帮律哥。”
“呃,也行。”
吕儒律看着段野洲打开瓶盖,从瓶子里挤出透明的乳液,和常用的沐浴露似乎质地不太一样,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油色。
国外的高级货都这么奇怪的么。
段野洲道:“转过身去。”
吕儒律背对着段野洲站好,不忘叮嘱学弟:“我们北方人耐搓,你可以用力一点。”
段野洲说了声“好”,他涂上了沐浴露的掌心就按在了吕儒律的腰上。
类似做泰式精油spa的感觉,精油被手掌缓缓推开,使肌肤的光泽都变得亮了一些。
可现在帮他推油的是段野洲,而不是什么泰国按摩师傅。段野洲的掌心又大又热,烫得他阵亡的剑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律哥你知道吗?”段野洲低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的身体很漂亮,你有腰窝。”
吕儒律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我怎么会知道?我又看不到后面!”
段野洲在他腰窝的位置轻轻按了按,低声道:“你真好看。”
“谢谢?”吕儒律礼尚往来,“你也好看。”
段野洲的手恋恋不舍地从他腰窝上继续往下:“律哥撑着墙站吧。”
“为什么?”
“我怕你待会站不稳。”
“怎么会?击了一次剑而已,我的精神力还很高……”
吕儒律瞳孔猛地放大,身体剧烈一颤,双腿脱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
段野洲眼疾手快地单手捞住了他:“都说了让律哥站好。”
吕儒律一把抓住段野洲的手臂,难以置信地问:“你在干嘛?!”
段野洲反问:“不是律哥说击剑不能百分百鉴别男同,又想尽快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吗?我在帮律哥。”
吕儒律整个人都懵了,语无伦次道:“那你也不能拿沐浴露……沐浴露能进到身体里吗,万一对人体有害……”
“这不是沐浴露。”段野洲笑了,“是律哥送我的男同小道具。”
吕儒律:“???”
他送给段野洲的什么?
“我以为律哥送我道具就是在暗示我。”段野洲语气里带着疑惑,“难道不是吗?”
吕儒律艰难地转头看向段野洲刚刚挤的瓶子,上面一连串的日文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难道……?
草,不是吧?!你一个男同道具怎么混到洗护用品里面去了,还他妈卖那么贵?!
所以,段野洲刚刚说以后有机会再试别的,敢情这个“以后”特么就是十几二十分钟后?
吕儒律欲哭无泪:“你、你的手别……我们从长计议!”
段野洲问:“讨厌这样?”
吕儒律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不讨厌,虽然身体本能地会抗拒,但只要想到是段野洲,好像又不是不能接受了。但确实太奇怪了,从未有过的感受,奇怪到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见他没有说讨厌,段野洲的声音更兴奋了:“能接受吗?”
“……”
“让我试试吧,律哥。”段野洲低头在他肩膀上各种乱蹭,“拜托拜托,求你了。”
“……好吧。”既然拒绝不了,不如选择躺平。吕儒律颤声道:“我宣布,以剑试道3.0正式开启!”
为了防止他再说出什么破坏气氛的话,段野洲又一次堵住了他的嘴,亲到他说不出话来后,扯下浴巾裹住他,将他抱出了浴室。
他之前说什么来着,对两个新手来说站在浴室里玩还是有点难度的。
两人来到了主卧的床上,头发也没有吹,在雪白的枕头上留下浸湿的痕迹。
段野洲意外地很有“绅士风度”,一直在问他,问他可不可以,问他能不能接受。
“律哥,我可以继续吗?”
“可以。”
“可以继续吗?”
“……嗯。”
“能接受我吗?”
段野洲明明是在问他,可没等他回答,就已经克制不住地有了动作。
“靠……!”吕儒律疼得小脸一白,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在他眼前晃个不停的银色十字架。
看似简单的动作,那样的一段距离,这点运动量对段野洲来说几乎相当于平躺着睡觉,可段野洲居然出了好多好多汗。
他听见了段野洲在喘。
第53章
陌生的感觉并不好受, 那种把自己交给别人,无法自控的感觉让他本能地恐惧。
但他很快就不怕了。因为他发现,段野洲的反应居然比他还夸张。
段野洲的脸在他近在咫尺的上方, 甜妹的伪装消失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到极点的占有欲。段野洲能游刃有余地泳完1500米的自由泳,也能在做完100个俯卧撑后仍然保持不快不慢的心跳,但现在,段野洲的心跳得好快, 喉间溢出失控般的喘。
原来段野洲喘起来是这个样子的。低沉撩人, 蛊惑人心。
体育生在床上喘给他听。
吕儒律忽然觉得,或许在段野洲眼中,他才两人之间的主导者,是他在全然控制段野洲的身体吧。
这一刻, 吕儒律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2月14日的23:59分,他的直男生涯正式终结。
他弯了,他为段野洲而弯, 弯到愿意接受和段野洲做一切情侣会做的事,没有直男能接受这一点, 除非直男很缺钱,睡他的人又愿意给他一个亿。
2月15日, 00:15分, 他在质疑男同小情侣为什么会对上床这一行为了乐此不疲, 这也不爽啊!
2月15日, 00:25分,他开始理解男同小情侣为什么喜欢上床了。
2月15日, 00:30分,他感觉自己成为了男同小情侣。
……
凌晨一点, 以剑试道3.0暂时宣告完结。
吕儒律躺在段野洲怀里,大睁着眼睛发呆。小说里写的上完床就睡死过去的情节纯粹是胡扯,他累是累了点,腰酸背痛,双腿也动不了一点,但却一丝睡意都没有。他倒希望自己能赶紧睡过去,一觉醒来直接天亮事后,省得他才上完床就要回答段野洲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段野洲本来还是很当人的,给他检查了身体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想着让他好好休息,见他睡不着,才又在他身上亲来亲去。
段野洲亲着他的头发,问:“今天学长弯了吗?”
吕儒律气不打一出来:“我都让你进来了!”
段野洲就笑,又去亲他的眼角:“那我能做学长男朋友吗?”
吕儒律一脸的“这还用问”:“不做男朋友做什么?炮友吗?”
不和他上床的学弟又笑出了甜妹般的纯情笑容:“律哥要不要以后经常和我亲嘴上床搞情趣?”
吕儒律:“……”学弟是把智商也身寸出来了吗,怎么尽问一些废话。
段野洲不依不饶地要名分:“律哥?”
吕儒律破罐破摔:“亲亲亲,上上上,搞搞搞!”
段野洲笑着来亲他,两人又接了好一会儿的吻。段野洲先下了床,说:“我去放水,律哥我们再泡个澡吧。”
吕儒律做了个“退下”的手势。
独自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吕儒律依旧有一种不真实感。
告白,亲嘴,被睡,变弯,脱单……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两个小时前他还觉得自己是个快乐的直男呢。
他怎么就弯了呢,他到底是怎么弯的。他弯得这么快这么彻底,借用楚城的一句话,他都对不起他的微信名。
等等,微信?
他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今晚是不是和谁有个约定来着?
吕儒律顾不上身体的不适,一个猛扎到床边,却没有在床头柜上看到手机,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放在裤子的口袋里,而他的裤子脱下来后便被段野洲随手放在了一楼的浴室。
段野洲放好水回来,准备抱吕儒律去清洗,却看到他的沙雕学长不知道哪来的意志力,竟然凭借自己就站了起来,正哆哆嗦嗦地往身上套浴袍。
段野洲问:“律哥?你要干嘛?”
吕儒律连腰间的腰带都来不及系,只随便裹了一下就要走:“去拿手机!你忘了我和男同小情侣的约定了吗!今晚0点,游戏里见,谁没上线谁就是在亲嘴上床搞情趣!”
段野洲似乎也忘了这件事,但被他提醒后依旧淡定的一逼:“可我们确实在亲嘴上床搞情趣啊律哥。”
“……是这样没错,但不能让男同小情侣知道啊!”吕儒律颤颤巍巍道,“我一直用亲嘴上床搞情趣嘲笑他们,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和你亲嘴上床搞情趣的确切时间,他们肯定会加倍奉还的。”
段野洲安慰他:“他们不会的。”
“他们会的!”吕儒律万分肯定,“这就是我们深厚友谊的表达方式!”
他身为男同小情侣的最大受害者,尚且不知道男同们初吻初夜的时候,凭什么男同们却能知道他的,还他妈能精确到小时!
段野洲想了想,对他表示了理解和支持:“有道理。但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而且律哥你……”段野洲的视线在他锁骨上停留了两秒,“你都被我睡成这样了。”
“我哪样了?不过被睡了一次而已,我便是死,也要想出破局之法。”吕儒律大义凛然,“‘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段野洲又笑了,吕儒律发现无论他说什么,段野洲都喜欢看着他笑,体育生大帅哥的笑容在他这里好不值钱的样子。“你确定你清白?”段野洲盯着他没被浴袍遮挡着小腿,“都流出来了。”
“反正我不能让男同知道我不清白!”
“好吧,你继续躺着,我帮你拿手机上来。”段野洲说。
吕儒律摇了摇头:“我必须自己下去。”
“那要先帮你清理一下吗?”
“待会待会,没时间了!”
于是,吕儒律含着学弟的东西,被学弟抱下楼,拿到了自己的手机。看到【4J2Z】的微信聊天记录高达99+的时候,他两眼一黑,点开群聊的手,微微颤抖。
秦书:【12点了,律哥人呢?[猫猫头问号]】
楚城:【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接!他肯定在和段野洲亲嘴上床搞情趣,我和你们赌命!】
徐宁:【别急,儒律可能有事情耽误了,再等等】
谢澜之:【可以尝试联系段野洲的室友】
秦书:【12点30了……】
楚城:【我刚刚又给洪子骞打了电话,洪子骞说段野洲今晚不回寝室睡!这还不够明显吗?他和段野洲就是在搞基啊,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我真的要疯了!!!】
秦书:【我觉得不是诶。律哥人那么好,那么讲义气,怎么会嘲笑我们天天亲嘴上床搞情趣,反而自己去和绿茶亲嘴上床搞情趣呢?他不是那种双标的人!我不相信!!!】
谢澜之:【演得有点过了,4721】
秦书:【啊,总之律哥是直男( ˙-˙ )】
楚城:【1点了1点了,他们居然还没结束?操,牛逼】
秦书:【好担心律哥哦,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楚城:【报!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好好拷问他和段野洲在这一个小时内究竟做了什么!】
……
吕儒律一脸的生无可恋。这“清白”,他还能要回来吗。
段野洲提议:“要不就说,我被车撞了,律哥送我去医院?”
学渣弟弟撒谎就是不全面。吕儒律问:“你哪里受伤了,医院的收费单呢,你拿得出来吗?”
段野洲说:“那我男朋友又有什么好主意呢?”
吕儒律稍作思索,道:“抱我去‘教室’。”
两人来到“教室”,吕儒律从课桌上找到笔和草稿纸,飞快地写下一大串段野洲看不懂的算法,然后让段野洲趴在课桌上假装睡着了,最后找到他和一位教授的聊天记录,从中截取一段。
他将这三样东西分别拍照,发进了【4J2Z】的群里。
以不变弯为己任:【教授临时找我催创新实验的数据,我在外面找了个自习室赶,段野洲陪着我】
以不变弯为己任:【今晚打不了游戏了,你们去亲嘴上床搞情趣吧】
吕儒律发完这些,不敢看男同们的反应,迅速将手机锁了屏。
段野洲看他这一系列操作看得叹为观止:“这能骗过他们吗?”
“有谢澜之在,难说,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吕儒律皱起了眉,“嗯……奇怪。”
段野洲注意到他脸色不太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尽快把东西清理掉吧。”
吕儒律抓住段野洲的手腕,呼吸急促,难耐地说:“段野洲,有点不对。”
段野洲问:“哪里不对?”
“那里一直感觉很热,很……”吕儒律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个字,“你确定那是男同小道具?”
“确定。”段野洲也紧张了起来,“我不可能看错。”
吕儒律快哭了:“你确定你认识中文吗?”
段野洲一思索:“等下。”
段野洲拿起手机和小道具,对着小道具的另一面一扫,翻译出一大堆的配料表和使用说明,其中有一句话吸引了两人的视线:【此产品安全无害,带有轻微的兴奋效果,具体情况因人而异】
段野洲:“……”
吕儒律:“…………”
“抱歉律哥,”段野洲放下手机,无辜又真诚地说,“我之前忘记扫另外一面了。”
吕儒律气急败坏:“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律哥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段野洲一句话直击吕儒律的痛点,“这瓶‘护肤油’又不是我买的。”
吕儒律一时语塞:“……6。”
太6了,原来你卖这么贵是有原因的。老子之前误会你了,真是对不起啊,你值这个价!
“难怪律哥那么快就愿意让我进去。”段野洲缓声道,“原来这才是原因。”
“我愿意是因为那是你,换个人试试呢。”吕儒律指着手机上的翻译,“‘轻微兴奋效果’,‘轻微’两个字看不见啊?”
段野洲又笑了,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在课桌上,低头亲了他一口:“需要我帮你解决看不懂日文带来的小小烦恼吗?”
吕儒律余光瞥见“教室”墙上的名人名言,一句“自我控制是最强者的本能”惊醒了他。
怎么说呢,他终究当不了最强者啊。
“……回主卧。”吕儒律道。
“不要,”段野洲不同意,“就在这里。我想在这里,律哥……”
“那你给我把灯关了!”
段野洲同意了。
啪地一声,教室里陷入黑暗。吕儒律坐在课桌上,仰起头和段野洲亲吻。
他看不清段野洲的脸,可仅仅是看着段野洲的轮廓,他还是会怦然心动。
光不会偏爱一个人,但我会,是我在偏爱他。
吕儒律想。
第54章
现实证明, 有些小说里的情节挺还原生活的,吕儒律可以证明,多次的上床确实能让人事后呈现出失去意识的昏睡状态。
吕儒律一觉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段野洲找民宿老板续了半天的房, 他们可以一直待到晚上。
段野洲拿着外卖回来,看见吕儒律趴在床上刷手机,刷出了满脸的问号。
“怎么趴着玩手机啊,律哥?”段野洲问。
吕儒律撑起上半身, 幽幽地瞥了明知故问的学弟一眼:“因为我屁股一点都不疼。”
段野洲笑了:“这种姿势好像海豹, 律哥怪可爱的。”
吕儒律随口道:“段野洲更可爱——你过来看这个。”
段野洲在床边坐下,吕儒律匍匐至他身边,上半身往学弟腿上一趴。
不少刚确认关系的男同小情侣都会经历一段相处起来不太自然的尴尬期,一般这种情况小情侣们多约几次会, 多亲几次嘴便能迅速改善。可他和段野洲似乎完全没有那种尴尬期,一切的肢体接触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也不知道是他们一晚上亲了好多次嘴的原因, 还是因为在他们还是直男的时候做的实在太多了。
“昨天我在【4J2Z】的微信群里力证我们没有亲嘴上床搞情趣后,男同们的反应是这样的。”吕儒律道, “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段野洲低头和他一起看手机——
秦书:【我就说律哥不会和绿茶亲嘴上床搞情趣的!看见了吧,铁证如山!】
谢澜之:【确实, 铁证如山】
楚城:【行行行, 这回算我误会了, 我给律哥转五毛钱赔罪。但下一回, 我一定会找到你们在搞基的证据!】
徐宁:【大家都早点睡吧,儒律你们赶进度也别太辛苦了, 身体要紧】
秦书:【律哥,你坚持住啊, 等我们八十岁的时候,我可是要为你颁发终身直男奖的(o°ω°o)】
段野洲看完,说:“看来律哥的清白成功留在人间了。”
“你不觉得事情过于顺利了吗?”吕儒律满腹狐疑,“楚城那小白痴就不说了,骗他说我之所以能拿高绩点是因为我是重生归来的他都信。但1274和4721……尤其是1274,他怎么可能被我那么轻易地糊弄过去啊,这好让我受宠若惊啊有没有。”
“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回学校再说。”段野洲拍拍他的后脑勺,“律哥来吃饭。”
外卖补充了吕儒律的体力条,他总算能下床陪段野洲一起去茶水间泡杯咖啡。
茶水间装修成了化学实验室的样子,连杯子都做成了烧杯的同款。吕儒律看着段野洲打开咖啡罐就要往烧杯里倒咖啡,连忙制止:“你在干嘛?粉末要用试管倒的。”
段野洲:“?”
“‘一横,二送,三直立’,高中最基础的化学没学过吗?”吕儒律扶着桌子走到段野洲身边,从段野洲手中拿过咖啡,又抽出一根试管:“既然要玩校园情趣,那你也要有点专业精神才行吧。”
段野洲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鼓捣“化学用具”,忽然情不自禁地感叹:“律哥,你沙雕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啊。”
“笑死,你看我是不是自带萌妹滤镜?”吕儒律问,“我在你眼中,有不可爱的时候吗?”
段野洲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告诉他:“律哥说我硬不起来的时候不是很可爱,让我很想咬你。”
吕儒律一哽:“……那你岂不是想咬我很多次了。”
段野洲YBQL这句话,一度是他坚守在直男阵营的精神支柱,他这几个月可没少说。
段野洲微笑道:“你说呢。”
吕儒律心中涌起一阵愧疚,同时也想起了一件事:“你是在上学期我对你男同十连问后才发现男同竟是你自己的?”
段野洲点头:“对。”
“那你当时为什么硬不起来呢?”吕儒律百思不得其解,“我都让你在我身上做俯卧撑了!”
“哦,这个啊。”段野洲摊了摊手,“实不相瞒,我本来想硬的,但觉得不是时候,怕吓着律哥,我就没硬。”
吕儒律瞪直了眼:“这个你还能控制?”
段野洲挑眉:“当然,我很厉害的。”
吕儒律一阵无语:“你可别吹牛了。”
段野洲要是真能控制,也不会在他只睡了三个小时的凌晨六点对他使用特殊的晨间唤醒模式。他本来睡得死沉死沉,愣是被段野洲一下下撞醒了。他用被撞散了的声音问段野洲何至于此,段野洲在他身后低声向他道歉,说律哥对不起,说自己没忍住,然后夸他好厉害,就算睡着了也那么会吸,还要他抬高点,就像之前梦里的一样。
……这小淫贼之前做的都是什么梦啊。
不管怎么样,段野洲确实对他硬得起来,【YBQL】已经不适合继续作为段野洲的备注了。
吕儒律将段野洲的【YBQL】改成了【YLQL】,稍作思索,又给自己的微信昵称改了一个字。
晚上,两人退了房,在外面吃了交往后的第一顿晚餐,看了场电影,直到快到门禁时间才回到学校。
这一天,段野洲终于能理直气壮地提出要送学长回寝室。
两人肩并肩走在校园的梧桐小道上,聊着刚看过的电影,看似和路上其他的双直男组合没什么两样,直到吕儒律猝不及防地被学弟牵起了手。
吕儒律一怔:“哎?”
段野洲偏过头看他:“怎么了?”
吕儒律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暧昧了?”
段野洲安静了几秒,说:“牵手的确太暧昧了,比我们在床上做的事情暧昧多了,一般只有结婚十年的夫妻才会进行到牵手这一步吧。”
吕儒律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在外面会被人看到。”
段野洲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律哥怕被人看到吗?”不等吕儒律回答,段野洲又轻笑了声:“原来律哥这样在意别人的目光,我懂了,我理解,我以后会配合律哥扮演好一个地下情人的角色。”说着,便释然着要松手。
吕儒律赶紧将段野洲的手牵得死紧:“牵牵牵!你松手我抽你啊!”
“律哥不用勉强……”
“勉强个屁,我只是想到了我们还是S.D.P.A的成员。”吕儒律一想到这件事脑壳就疼,袁久久和米霏那么信任他这个副会长,他却带着段野洲说弯就弯。
在他和段野洲加入S.D.P.A之前,已经有两位成员凑一对后退出协会的案例,也不知道袁久久知道他和段野洲的苟且之事后落下的眼泪能不能填满杭州西湖。“如果我们在校园里大肆秀恩爱,岂不是违背了我们当初入会时的誓言?”
段野洲沉吟着说:“照律哥这么说,我们是可以在非单身狗面前秀恩爱的。”
吕儒律一惊:“等下,你好像发现了盲点。”
段野洲道:“S.D.P.A是保护单身狗的协会,而我们的朋友都不是单身狗,所以我们不用顾忌他们。”
吕儒律大彻大悟:“对啊!”
段野洲再接再厉:“男同们给律哥吃了那么多的狗粮,律哥难道就不想秀回去吗?”
吕儒律大声道:“我想啊!我做梦都在想! ”
在含泪吃下第一口口粮的时候,他就暗暗下定决心,今日所受之辱,日后必将百倍奉还!
这个日后,特么终于来了!!!
他要在和段野洲共进烛光晚餐的时候,随机挑选一名幸运男同和他们一起,然后他和段野洲甜甜蜜蜜,幸运男同在一旁埋头干饭。
他还要找男同另一半不在的机会,邀请另一个男同和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看完电影,他和段野洲去开房,剩一个男同孤苦伶仃地独守空房。
要是暑假有机会见到卫川,他更要把卫川锁进车里,让卫川看他和段野洲……亲嘴就算了,聊天抱抱叫叫宝贝还是可以的。
“所以律哥,我们出柜吧,”段野洲乘胜追击,“告诉所有的朋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好不好?”
吕儒律一个兴奋的“好”刚要脱口而出,脑子蓦地灵光一闪:“可当初男同小情侣也是恋爱谈了好久才和我出柜的,我凭什么谈恋爱的第二天就告诉他们啊?此事不能操之过急,等我先探探男同们的口风再做定夺。”
两人已经来到了吕儒律的宿舍楼下,吕儒律看四下无人,飞快地抱了段野洲一下:“走了,男朋友。”
段野洲看着吕儒律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嗯……有点得意忘形了啊。”
次日周一,吕儒律的第一堂课照例是和谢澜之一起上的。谢澜之给他占了座,却对周末的事只字不提。
趁着教授还没来,吕儒律暗中观察谢澜之许久,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谢澜之低头看着书:“再看拉黑。”
吕儒律“啧”了声,说:“谢澜之同学,你对情人节当晚我和段野洲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一点好奇之心吗?”
谢澜之道:“你们不是去自习室学习了吗?”
吕儒律忍不住问:“你信了?我和段野洲孤男寡男,血气方刚,难道除了学习就不会做点别的吗。”
“你们能做什么。”谢澜之淡定地翻过一页课本,“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说,段野洲YBQL么。”
吕儒律:“……”
“哦,说错了,抱歉。”谢澜之道,“段野洲是直男,他只对你YBQL。”
吕儒律:“…………”
“4721有两不磕。”提到自家老婆,谢澜之极浅地笑了笑,“不磕矮攻,更不磕对同性完全没想法的直男攻。”
第55章
吕儒律这才惊觉自己给段野洲挖了多大的坑。讲个笑话, 校游泳队某位姓段的帅哥对他男朋友硬不起来,他男朋友亲口说的。
难怪秦书那个铁年下党死活不肯磕洲律呢。还好谢澜之不会把这种事情大肆宣扬,否则将来段野洲“声名狼藉”, 他绝对占头功。
吕儒律心情复杂地上完了一堂课。离下课还有一分钟的时候, 段野洲给他发了条微信。
YLQL:【律哥,看窗外】
吕儒律抬头一看,看到窗外有两只可可爱爱翩翩飞的小麻雀,心中一暖。
以不变弯为已任:【嘿嘿, 像我们】
YLQL:【?我让你看走廊这边的窗户】
以不变弯为已任:【。】
吕儒律朝另一边的窗户看去, 看到段野洲就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因为个子太高,不得不弯下腰才能让他看到自己。
段野洲冲他甜甜一笑,把他的心都笑甜了。下课铃一响, 他不顾坐在外侧的谢澜之还没起身,撑着课桌一个山羊跳直接跳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男朋友身边。
“怎么这么早?”吕儒律问, “翘课了?”
“茶艺选修课,老师提前下课。”走廊上的人陆续多了起来, 段野洲揽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向前走, “走吧律哥, 我载你去西区教学楼。”
两人走到教室前门, 刚巧碰见了刚出来的谢澜之。谢澜之扫了眼段野洲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问:“以后的《现代密码学》都是你载鲤鱼去上?”
“是的。”
“关系这么好了。”谢澜之漫不经心地说,“4721还说凭他和鲤鱼的关系, 以后鲤鱼结婚他必是首席伴郎。现在看来,你才是。”
段野洲:“。”
吕儒律:“。”
谢澜之不顾兄弟死活, 扬长而去,留下一对刚成立的男同小情侣面面相觑。
段野洲指着谢澜之离开的方向,不怎么爽:“律哥,你就让澜哥这么说我吗?你不为我做主?”
吕儒律拍拍学弟的背:“冷静点。误会,都是误会。拜我所赐,他对你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误会。”
“律哥要我怎么冷静?”段野洲神色漠然,“我这一天一口甜食都没有吃,也没亲嘴。”
吕儒律心道巧了我这一天也没有亲嘴。他问:“为什么?”
段野洲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好像在怀疑他的智商:“因为你回自己寝室睡了。”怕他听不懂,段野洲又补充了一句:“没人和我亲。”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吃甜食。”
完了,就他和段野洲这鸡同鸭讲的默契,以后要是有什么情侣组队的挑战,比如你画我猜,双人寻宝之类的,他们能打得过澜书和宁城么。
段野洲道:“教练下达的命令,在全国大赛之前,我的饮食要尽量遵守他制定的标准。”
吕儒律有些心疼,“甜妹”怎么可以不吃甜食呢:“偶尔偷偷吃一次也不行吗?”
段野洲说:“可以是可以,洪子骞他们经常干这种事,但我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
吕儒律想了想,说:“那如果是你张着嘴,刚好有一块甜甜圈掉进你嘴里了呢?”
段野洲毫不犹豫:“那我应该会吃得很心安理得。”
晚上九点半,游泳馆内灯火通明,偌大的泳池只有一条泳道波浪四起。日常的训练一个小时前就结束了,教练和队员走得差不多,只剩下段野洲一个人在加练。
游完一个1500米,段野洲仰面漂浮在水面上,闭着眼,全然放松,感受水流温柔地包裹着他身体,静谧而安详。
忽然,一声口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段野洲嘴角上扬,一个翻身,猛地扎进了水里。
水面下快速游动的躯体带起一阵阵波纹,四散而开,散到了吕儒律脚下。
吕儒律穿了一身黑,外套上的帽子也戴上了,怀里揣着一个纸袋,鬼鬼祟祟的。他看着水下的人影飞速朝他游来,从纸袋里掏出一个甜甜圈,拿着甜甜圈在池边蹲下,准备迎接某只馋坏了的“海豚”。
噗的一声,“海豚”划破水面,在他眼前溅起晶莹的浪花。
“律哥怎么才来。”段野洲手扒着池岸,自下而上地盯着他,“我好饿,等了你好久。”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的甜甜圈很难买。”
段野洲露出内疚的表情:“下次如果要排队律哥就不要给我买了。”
吕儒律埋怨道:“我找到的代排说没那么快,所以我顺便把作业写完了。”
段野洲大概也知道做作业对学霸来说很重要,只轻哂了声“6”。学弟摘下泳帽,露出湿透的短发,习惯性地摇了摇脑袋,摇出一圈圈的水珠。
真的和海洋馆里的海豚一模一样啊,吕儒律心颤颤地想。
他小时候去过海洋馆好多次,每次饲养员选小朋友上台和海豚互动总是选不中他,他都快气死了。而在二十岁的今天,他终于能过一把饲养员的瘾。
吕儒律晃了晃手里的甜甜圈,笑着问:“想吃吗?”
段野洲反问:“你说呢?”
吕儒律把甜甜圈拿远,拿到一个他以为段野洲够不到的距离:“要表演节目才能吃。”
段野洲好整以暇地说:“律哥,你知不知道我一个探身就能吃到它?”
“哦,感谢提醒。”吕儒律把甜甜圈拿得更远了,“现在呢?”
段野洲微笑道:“谢谢,吃不到了。”
“那就好。”吕儒律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段野洲的脑袋,“来一个你最擅长的节目吧。”
段野洲:“……”
眼前又溅起一阵水花,吕儒律本能地闭上了眼,等他再睁开时,段野洲双手撑在池边,上半身露出水面,他们的嘴唇刚好在同一水平线上。
段野洲就着这个姿势,很快地亲了他一下,又重新落入水中。
吕儒律龙心大悦:“做得好宝贝,赏!”赚到了啊!在海洋馆亲海豚少说要花几百块,而他只用了一个甜甜圈的代价就享受到了类似的服务!
他把甜甜圈递到学弟嘴边,段野洲却不为所动,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
吕儒律这才想起来给学弟投喂甜食要走点流程。他眨了眨眼,拿着甜甜圈的手一松,演技夸张:“草,我的甜甜圈掉水里了!”
段野洲一个水中起身,快准狠地咬住了他的甜甜圈。
吕儒律看着学弟两三口就干掉了一个甜甜圈,心中感叹,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谈恋爱怪好玩的。
可他又觉得,即便他和段野洲没有确定关系,也没有亲嘴上床,只要段野洲和他说了甜食的事情,今晚的情趣他们也会以“直男”的身份搞他一波。
现在回想和段野洲上床后的这几天,和以前好像没什么不同。
或许,他也像当初的段野洲一样,早就心动而不自知了吧。
吕儒律陪段野洲多练了两圈,两人又在游泳馆里亲嘴亲了大半小时才回去。
吕儒律刚回到寝室,徐宁就过来敲门了。徐宁送了他一小盆草莓,说是秦书来找楚城做小组作业时送来给大家分享的。
吕儒律灵机一动,问:“那两个受现在还在419吗?”
“还在,”徐宁忧心忡忡地说,“就是他们的精神状态不容乐观。”
吕儒律立即揽镜自照,确定他的嘴唇又红又破皮得很明显后,朝对面走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拿了颗草莓塞嘴里,把嘴唇吃得更红了:“不要慌,就让我去拯救在水深火热之中受苦受难的学弟们。”
419内,秦书和楚城的血条仅剩下一丝丝。楚城揪着自己的头发,头看上去比平时更大了:“我不懂我们为什么不去求助律哥和澜哥,这种程度在他们看来肯定很easy……”
秦书早已被小组作业折磨得眼中失去了高光,生无可恋道:“可是那样我们又怎么会进步呢。崽啊,别忘了爸爸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吕儒律敲了敲敞开的门,示意自己的到来。两个受朝他看来,楚城眼睛一亮,秦书眼睛也亮了,但没楚城亮得那么快,在亮之前目光在他的嘴唇上停留了两三秒。
“律哥救命!”楚城颤颤巍巍地朝他伸出手,“这小组作业它想要我们的命啊!”
吕儒律怜悯道:“所以你们两个学渣为什么要组队?”
楚城老实地说:“因为我们可以互相祸害,但不能祸害别人。”
“小组作业晚点再说。”吕儒律指着自己的嘴角,“你们这有药膏吗?我嘴破了。”
楚城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和平时的不一样:“还真是。怎么破的?”
吕儒律云淡风轻道:“不知道,从游泳馆回来后就这样了。”
Come on,提示都这么明显了,兄弟们快磕起来,让段野洲YBQL的谣言不攻自破!
楚城虽然智商有点一般,但在这一刻,他没有让吕儒律失望。
“游泳馆?段野洲!卧槽这是亲的吧!”楚城站立起身,激动高喊,“律哥肯定是被段野洲亲的!爸你看啊!”
“不许胡说。”秦书的语气宛若训儿子的老父亲般严厉,“这一看就是被虫子咬的,我之前也被咬过,不会看错。”
楚城坐了回去:“啊?那没事了。”
吕儒律:“……”
4721你小子怎么和老子当初一样不上道?你他妈演的吧!
秦书笑眯眯道:“律哥别担心,你上次斥巨资给我买的药膏我还没用完,明天我让1274带给你。”
“我特么受够了!”吕儒律忍无可忍,“开会!我要给你们开个会!明晚八点,【4J2Z】所有人在418集合!”
第56章
在次日的《双人舞》课堂上, 吕儒律把自己要给男同们“开会”的事情说给了段野洲听。
这堂课他们开始学习《爱的华尔兹》的基本舞步。舞蹈室内洋溢着“啊啊啊你又踩我脚了”“救命我好晕快扶我一把我要吐了”“卧槽你摸我屁股干嘛你这个死gay”等一系列欢声笑语。
吕儒律看着那对摸屁股的直男组合,心道现在直男都玩得这么开了吗,他和段野洲这对真男同都没直男尺度大。
学霸不会允许自己在任何一堂课上成为显眼包, 所以即便只是男朋友的体育课, 无关他的学分,吕儒律依旧花了点心思学。而段野洲自带肩宽腿长仪态上佳的天赋,在他的带领下一跃成为班上的优等生。两人经常被舞蹈老师叫上去做示范,磨炼舞技的同时还锻炼了憋笑小技巧, 脸皮也被摧残得越来越厚, 已经能当着一众同学的面面无表情地搭肩搂腰了。
吕儒律私以为,再这么下去,有朝一日他说不定真能做到当着卫川的面和段野洲亲嘴。
段野洲听完他说开会的事,一脚踩到他鞋子上, 吕儒律“嗷”了一声,质问舞搭子何故不专心踩他脚。
段野洲牵着他的手举高高:“律哥都要给我名分了,我还专心个屁。”
吕儒律在手下转了一圈, 指责:“那你也太容易在上课的时候被别人影响了,你上专业课的时候也这样?”
两人同时松开手, 双双将手背在身后,脚下你进我退, 我退你进, 前前后后, 左左右右。
段野洲控诉道:“明明是律哥先和我说话的, 现在又来怪我。”
吕儒律理不直气也壮:“那你可以不理我。”
“不可以,我怕被律哥甩, 我不能被律哥甩掉。”段野洲顿了顿,又像是不放心地问:“律哥不会的, 对吗。”
吕儒律以为段野洲在开玩笑,抬头一看他的表情,诧异地发现学弟似乎是很认真地在和他说话。
吕儒律也认真地告诉他:“不会,我应该很喜欢你——不,不是应该,我很喜欢你。”
段野洲笑了声,貌似稍微放心了一点:“那就好。”
腿部动作结束,两人再次各自抬起一只手,掌心向外贴在一起。段野洲问:“律哥打算怎么给他们开会?”
吕儒律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掀开男同们的眼皮,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我的嘴是亲嘴亲的,不是虫子咬的……”
吕儒律话说到一半,猝不及防地被舞蹈老师点名。他一个激灵:“到?”
舞蹈老师说:“你的脚尖要稍微垫一下,看上去才会更优雅轻盈。”
吕儒律心中不爽,嘴上乖巧:“是,老师。”
他为段野洲的学分付出了这么多,段野洲居然还会担心被甩,不得不说他在宿舍楼下喂的流浪猫都比段野洲有安全感……他的确应该尽快给段野洲正宫的名分。
吕儒律深吸一口气,在段野洲面前垫起了脚尖,将两人的身高差缩小至五六厘米。他本着舍身取义,不辱使命的精神,双手搭上段野洲的肩膀:“来吧。”
段野洲笑着环住他的腰,凑近他在他耳边说:“律哥可爱,想睡。”
不好意思他刚刚说错了,真男同的尺度还是比沙雕直男们大多了。
吕儒律满脸的正直:“如果我记错了你可以纠正我,但我们不是在上课吗?而且我们一年就三次上床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段野洲:“……可怕。”
下课后,段野洲赶着去训练,吕儒律回到寝室为今晚的男同大会做准备。
他从生灰的角落里搬出一块小白板,小白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他当初为男同制定的《四不准》原则,他现在是看一眼心虚一次。
上次他把【4J】们拉到418寝室开会,还是去年他们一起去温泉山庄度假的时候。当时他怎么可能能想到,下一次【4J2Z】的全体会议就是他给段野洲的封后大典呢。
他都不敢相信男同们知道他和段野洲一起弯了之后会有多震惊。
吕儒律在418恭候男同们的大驾光临,没等来男同,倒先等来了S.D.P.A会长的微信。
袁久久:【学长,你现在在哪呢?】
以不变弯为已任:【宿舍】
袁久久:【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我现在就去你寝室找你】
以不变弯为已任:【好】
吕儒律直觉有大事要来了,否则袁久久也不至于非要当面和他说。
十分钟后,袁久久敲响了418的门。吕儒律一打开门,就看见袁久久哭丧着脸,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学长……”
“怎么了怎么了,”吕儒律连忙把袁久久拉进门,“发生什么事了?”
袁久久哇地一下哭出声:“学长,S.D.P.A可能……可能要被解散了!”
吕儒律蓦地一愣:“啊?”
据袁久久说,今天他找学生活动中心的管理老师申请用于协会活动的场地时,老师告诉他,这学期学校出了一个新规,只有社团或协会人数超过十人或等于十人,学校才会承认并支持他们。
吕儒律听袁久久说完后,给他倒了杯热水,然后打电话给段野洲:“今天的开会改聚餐,你搬两箱啤酒过来。”
晚上八点,七位男同齐聚一堂,其中包括两对公开的小情侣,一对即将公开的小情侣,以及心情无比苦涩的男同单身狗。
吕儒律来不及准备晚餐,只能用外卖招待大家。锅底虽然不是现炒,但食材是从生鲜超市送来的新鲜菜肉和海鲜,七个男生的食量不容小觑,鉴于他们有个体育生还有个楚城,吕儒律一口气订了十人份,本月生活费立减几千。
众男同听说了袁会长的困境,纷纷出谋划策。
“十个人还不好办吗?”楚城一边剥着皮皮虾,一边把在场每个人都数了一遍,“我们这已经七个人了,再加上米霏,还有洪子骞和舒卓,不刚好十个人吗?我们一起加入你的协会不就得了。”
袁久久摇摇头:“我很感谢你们的好意,可这毕竟是单身狗保护协会,如果十个人里只有四个单身狗,剩下的全是小情侣,显然违背了我创立协会的初衷。”
吕儒律隔着一片肥羊卷,默默和段野洲对视了一眼。
袁久久都这么伤心了,他们现在当众出柜似乎有点不人道。
吕儒律赞同袁久久的看法。S.D.P.A创立的初衷就是吸引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玩耍,如果最后要靠朋友间的友情赞助,协会才能活下去,那真没什么意思。
秦书问:“可你们上哪再抓六个单身狗入会啊?”
袁久久发出近乎绝望的哀嚎:“我也不知道。”
楚城道:“发宣传单?给报名的同学发鸡蛋?”
吕儒律精准吐槽:“我们的目标用户是20岁左右的学生,不是80岁左右的老爷老奶。”
谢澜之看向吕儒律和段野洲,问:“当初你们是被什么吸引从而加入S.D.P.A的?”
吕儒律被问笑了:“我们是被吸引加入的吗?我们是被你们小情侣拎着丢进去的好吗!就S.D.P.A那种招新视频怎么可能吸引到我……”吕儒律脑中划过一道精光,自己提醒了自己:“我们得重新拍个招新视频,在校内做点投放推广。”
段野洲赞同:“这个可以有。”
“我已经有一些拍摄的想法了。”吕儒律越说越觉得可行,“我们可以拍一个系列短篇,我们自己就是演员……”
就凭这一众帅哥美人的脸,就算什么台词都不念干站着,说不定都比初版招新视频的效果好个百八十倍,袁久久也不用苦逼地一人分饰三角了。
徐宁说:“如果需要,我还可以重新帮你们设计一个更容易吸引人的logo。”
在这种众人拾材火焰高的氛围下,袁久久很快重新振作了起来,手里的精品雪花肥牛也更香了。
秦书碰了碰吕儒律,问:“律哥,你把大家叫来开会,只是为了S.D.P.A的事情吗?没有其他事啦?”
吕儒律望向袁久久,犹豫道:“还有件事,等袁久久走了我再和你们说。”
两杯啤酒下肚,袁久久豪气干云地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着吧,S.D.P.A一定会超过人数最多的动漫协会和电竞协会,成为交大社团的龙头老大!”
楚城听了这话,赶紧劝袁久久少喝两杯。然而袁久久刚刚经历了梦想的大起大落,正值兴头上,不但自己喝个不停,还要拉着其他男同和他一起喝。
秦书提出要不要玩点喝酒游戏活跃气氛,众人没什么意见,只要不是玩老土的真心话大冒险就行。结果袁久久说了个差不多土的【Never have I ever】的游戏。
“每个人说一件你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袁久久向大家解释,“剩下的人如果做过这件事,就要喝酒;如果没做过,就不用喝,但不能说太离谱的事。举个例子,我可以说‘我从来没和女生牵过手’,但不能说‘我从来没和大熊猫一起吃过火锅’,也不能重复之前说过的事——我说清楚了嘛?”
众男同点头,大家轮流开始,从吕儒律开始。
这个游戏的精髓就是要抓住别人的弱点,尽量让别人多喝,自己少喝。吕儒律环顾一圈,有信心这一波自己至少能打败90%的对手:“我大学考试的必修课从来没低于90分。”
楚城大草一声:“律哥一上来就放大招,好歹毒的哥!”
除谢澜之以外的男同全部阵亡,共饮一杯学渣之酒。
第二个是徐宁。他想了想,说:“我从来没有编过程。”
这一次,四个计算机的男同中招。
第三个轮到秦书。
“我感觉你们没领悟到这个游戏的核心玩法,要说肯定要说点刺激的啊。”秦书来了一个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红着脸道:“我……我从来没有买过安全套!”
谢澜之:“。”
袁久久拍着大腿,兴奋道:“没错没错,就要说这种问题才好玩嘛!”
谢澜之,楚城,徐宁喜提一杯啤酒。吕儒律默默惊呼好险,差点露馅了,幸好他们上次没时间买套是直接进去的。
秦书看着不动如山的三人,问:“你们都没有吗?”
袁久久骄傲地说:“我恋爱高中谈的,还没到那一步呢。”
楚城问:“现在轮到谁了?”
“该我了。”袁久久受到秦书的启发,想到了一个能痛击男同小情侣,又能保护自家单身狗队友的妙招:“我从来没有和男生上过床!”
秦书和谢澜之:“……”
楚城和徐宁:“……”
吕儒律和段野洲:“………………”
吕儒律可以确定,秦书和袁久久这一波组合技就是想要他和段野洲死。
澜书宁城已经认输地喝了酒,似乎没人注意到他和段野洲的表情有多么微妙。
怎么办?是要契约精神,还是要命,这是个好问题。
段野洲迟疑地说:“律哥,我们……”
难道就没有两全之策吗。或许这是上天在告诉他们,是时候打开那一扇柜门了。
他要给他可怜的小学弟好多好多的安全感。
楚城迫不及待地说:“现在到我了吧。我从来没有——”
“慢着,游戏先暂停,我有话要告诉大家。”吕儒律拿起面前的杯子,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仰头喝了个精光,“是的,我和段野洲在一起了!!”
众男同的目光从吕儒律身上转移到段野洲身上,只见段野洲也举起了杯子,朝他们示意后喝完了他该喝的酒。
第57章
一瞬间, 418寝室内安静得只能听见火锅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众男同一言不发。
也许是酒喝得太多,吕儒律心口狂跳, 脸皮也阵阵发着烫。笑死, 简单出个柜还把他给搞热血了。他的视线从众男同脸上相继掠过,最先是谢澜之和徐宁。
他看了又看,愣是没在徐宁脸上看到一丁点惊讶,人家依旧端着温柔美丽的笑容, 成为了【4J】中第一个向他和段野洲表达祝贺的人:“恭喜, 儒律终于也脱单了。”
吕儒律条件反射地说了声“谢谢”,心道宁宁你是不是太淡定了一些,你这可不像听见一个惊天大消息该有的反应。不过徐宁一向是这种温温柔柔的人设,也正常。
再看谢澜之。谢澜之的反应居然比徐宁还淡定, 只看他从火锅里夹了片蔬菜放进秦书碗里,头也不抬地说:“舍得公开了?恭喜。”
吕儒律:“???”
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两个攻都是一副早就看穿了一切的表情?看穿一切的不是楚城吗?
相比攻组, 受组的反应就完全在吕儒律的意料之中了。
秦书嘴巴长得老大,眼睛瞪得老圆, 简直是在用毕生的功力诠释“目瞪口呆”四个字:“怎、怎么回事?律哥你不是直男吗?”
不等吕儒律回答,秦书手中的筷子又啪地一声跌落在桌子上。
吕儒律:“。”
4721你这还不是演的, 老子当场把火锅汤全喝了。
“不——我不信!”秦书摇着头, 撕心裂肺地哭诉:“律哥我那么信任你!多少人在说你和段野洲有一腿, 我从来不信!我严格遵守着你制定的《四不准》原则, 楚城骂我瞎了眼,我说我没瞎, 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律哥就是直男!没想到……没想到最后背刺我的人竟然就是律哥你!”
吕儒律冷冷道:“差不多行了啊。”
“呜呜呜……”秦书一头扎进谢澜之怀里哀嚎痛哭, 肩膀颤个不停。
谢澜之拍着秦书的背:“好了好了,别这么笑,会把自己闷死的。”
这时,楚城的反射弧也绕地球一圈回来了,“众人皆醉我独醒”和“沉冤昭雪”的痛快爽得他汗毛倒立,语无伦次。他猛地站起身,带的桌子都抖了一下:“……你们听见了吗?我他妈是对的,律哥和段野洲就是在搞基!”楚城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我说了那么多遍,没人信我……没人信我!啊啊啊啊——”
兴致勃勃看戏的段野洲来了一句:“感觉城哥要气吐血了。”
楚城一阵仰天长啸过后,刷地指向吕儒律:“律哥,我现在说你对不起你的微信名,你服还是不服?!”
吕儒律挑了挑眉:“我怎么对不起我微信名了?”
楚城站在道德的高点,咆哮道:“你都弯了!你还‘以不变弯为己任’?你不觉得脸红吗?!”
“是吗?呵。”吕儒律气定神闲地饮了口茶,“我的确弯了不假,但我的微信名真的是‘以不变弯为己任’吗?您不妨仔细看看呢。”
楚城一脸怀疑地掏出手机,对着吕儒律的微信名看了半天:“你这不还是‘以不变弯为己任’吗!”
“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不是‘己任’,是‘已任’!”吕儒律一招咸鱼翻身,恨不得把“没想到吧律哥我料事如神”写在脸上,“不是‘自己’的‘己’,是‘已经’的‘已’。不知道‘已’是什么意思?问你老公去。”
楚城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你他妈什么时候改的?!你这是作弊!”
楚城深受打击的模样让徐宁有些心疼。为了保护老婆,再温柔的美人攻也会“出卖”兄弟。
“楚城,”徐宁道,“你回头看看儒律的书桌好吗。”
“书桌?”楚城回头一看,看到了一枚画着单身狗头的徽章。他眼珠骤亮,拿起徽章怼到吕儒律脸上:“那你对得起这个吗?你对得起单身狗保护协会赋予你的众望吗?!”
“对不起,”吕儒律爽快地承认,“所以我打算请袁久久和米霏吃澳龙。”
话落,三对小情侣的目光汇聚在了袁久久身上。
只见袁久久的身边仿佛形成了一层单身狗自我保护的结界。无论小情侣间的斗争有多激烈,他都稳如老狗,安安静静地吃着火锅。
“久久?”吕儒律内疚又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袁久久吞下嘴里的食物,露出笑容:“我没事啊。”
吕儒律和段野洲对视了一眼。
段野洲说:“会长,我入会的时候你说过,只要有一颗保护单身狗的心,谁都可以成为S.D.P.A的一员。我和律哥都是被塞过狗粮的人,即便我们不再是单身狗,但我们的心依旧与S.D.P.A的每一位成员同在。”
“你们搞这么严肃干嘛。”袁久久云淡风轻地抽出一张纸巾插嘴,“我没关系的,又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我尊重并理解。”
吕儒律不相信:“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当然不!”袁久久用纸巾的背面捂住脸,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一对两对三对……这么多狗粮我一个人吃不过来啊!”短短两分钟,他不但痛失两员大将,还分别吃了【洲律官宣牌狗粮】,【澜书抱抱牌狗粮】以及【宁城互助牌狗粮】……单身狗的命也是命啊!
吕儒律一手拍着袁久久的肩膀以示安慰,一手把锅里唯二的澳龙夹给了袁久久:“多吃点,你可能会好一点。”
“我好不了了。”袁久久悲痛欲绝,“我干脆给S.D.P.A改名算了,就改成‘袁氏婚姻介绍会所’……”
段野洲道:“那只澳龙1600。”
袁久久:“……我先尝尝再说。”
袁久久吃完大龙虾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吕儒律见局势稳定了下来,忽然道:“事情我说完了,刚才的游戏,我们继续吧?”
段野洲说:“律哥,你确定还要玩吗?”
秦书笑道:“律哥和绿茶的老底全被套完了,你们还怎么玩哦。”
吕儒律冷笑一声:“就因为我们的老底全没了才敢玩。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秦书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已经领略到游戏真正玩法的吕儒律发起了对澜书和宁城的疯狂反击!
刹那间,418内硝烟弥漫,炮火连天。洲律CP以吕儒律为主力,把宁城CP问得满脸通红,更把澜书CP问得生无可恋。
“我从来没有穿过女装!”
“我从来没有在图书馆亲嘴!”
“我从来没有一夜七次过!”
“我从来没有用过情趣道具!”
“我从来没有在车上搞过情趣!”
……
最后,谢澜之率先退出战场,以喝多了为由带着秦书告辞。袁久久赶着去女生寝室给米霏送龙虾,徐宁扶着烂醉如泥的楚城回到419。
封后大典圆满结束,418内只剩下了某对新组成的男同小情侣面面相觑,有种婚礼上闹完洞房只剩下新婚小两口的既视感。
吕儒律看了眼时间,说:“还有五分钟就门禁了,你还不回?”
段野洲摊了摊手:“五分钟也不够回我寝室吧。”
吕儒律说:“可你教练不是已经和学院打过招呼了吗?你平时会加练,偶尔晚归一次可以不记名。”
段野洲:“……律哥怎么知道?”
“拜托,我可是加了游泳队家属后援团微信群的人。”吕儒律推着段野洲向外走,“快回去吧,我这也不能留你过夜啊。”
不是他不想,而是条件不允许,他可不觉得他的单人床能再挤一个一米九的男朋友。
段野洲道:“我可以睡澜哥那张床。”
“那我也没多余的枕头给你。”吕儒律哄着学弟,“乖啦,听话,明天我们再约。”
段野洲想了想,状似妥协:“好吧,周末和律哥出去住。”
“说什么出去住,你直接说想上床不就得了。”都是男生,段野洲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过他。吕儒律拿上外套:“走吧,我送你下楼。”
吕儒律陪着段野洲下了一层楼,很快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腿长的人一般走路快,就凭段野洲比他命还长的腿,下一层楼几秒就够了,但段野洲愣是用了半分钟,显然是想用拖延大法蒙混过关。
他说段野洲怎么那么痛快就答应了回去呢。但就算段野洲每层楼都用半分钟,他仍然能在11点之前出去。
吕儒律看破不说破,陪着学弟慢悠悠地下楼。段野洲见计划行不通,在还剩最后一层楼时索性直接往台阶上一坐:“好累啊律哥,不想走了,走不动了。”
吕儒律居高临下地发出嘲笑:“你上床三次都不嫌累,下四层楼就累了?”
段野洲点头:“对,奇怪吗?我也觉得好奇怪。”
“那你可真虚,回头我托谢澜之给你介绍个老中医看看。”吕儒律看见阿姨在门口催促学生快点进来,知道马上要关门了,赶紧抱住段野洲的一条胳膊往上拽:“别闹了段野洲,你在我寝室过夜会睡不好的。”
段野洲任凭他生拉硬拽,自是纹丝不动:“真走不动了 。”
吕儒律在他面前弯下腰:“你上来,我背你出去总行了吧?”
“可是律哥,”段野洲指着门口的方向,笑成了甜妹:“阿姨已经关门了。”
吕儒律给段野洲比了个6:“然后呢?”
段野洲拉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律哥收留我。”
吕儒律没忍住笑出了声。
年下还真是……又香又好吃啊。
第58章
学校寝室是标准的两人间, 没有像四人间那样做成上床下桌,而是两张宽一米二的小床并排摆放,中间隔着一个床头柜, 有点酒店双人间的意思。
谢澜之一入学就在学校附近买了房, 和秦书在一起前偶尔还会回418住两天。澜书同居后,谢澜之干脆办了退宿手续,吕儒律怒提豪华单人间,成为了418唯一的主人, 谢澜之那张床早就被他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
吕儒律把求收留的学弟带回寝室。刚才多走一步就会累死的体育生满血复活, 主动承担了收拾床铺的重任。
吕儒律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指挥段野洲把杂物一一放在他指定的位置。段野洲发现了一个软绵绵,像是海绵一样的小东西,好奇地问:“律哥, 这是什么?”
吕儒律看了眼:“靠,是我前不久丢了的耳塞!当时我找了半天没找到,一怒之下买了对新的。”
段野洲捏着耳塞说:“律哥一个人住还需要戴耳塞?难不成你能听到对面的动静?”
吕儒律说:“那不能。”他们寝室的隔音效果比大部分的酒店还要好, 别的寝室除非是在杀猪,一般的动静他是听不见的。无奈男生们太喜欢到处串门, 又时常有人在走廊上聊天或是打电话。“420的哥们每天晚上必在走廊和女朋友视频,在被迫对他们的恋情进行了全方位的了解后, 我下单了我的第一对耳塞。”
段野洲若有所思:“嗯……”
“你问这个干嘛?”吕儒律敏感得要死, 警惕道:“如果你想睡我趁早死心, 我这没男同道具。”
段野洲半真半假地说:“去419借?”
“你认真的?”吕儒律一脸麻木, “你还嫌他们知道的不够多吗。”
今天的游戏,再结合情人节那天发生的种种, 只要智商比楚城高的人应该都能推测他和段野洲在当天做了什么,在哪里做的, 做了多久,又是怎么做的。
一想到这个,如果不是不想和学弟异地恋,他肯定直接退学走起。
段野洲安慰他:“但澜书宁城的老底也被我们掀完了。说实话,我觉得我们玩得比他们贱多了。”
“哈哈哈确实!”论丢脸程度,另外两对CP比他们好不到哪去。吕儒律笑得合不拢嘴:“这一次,我们是逆风翻盘,大获全胜!”
两人各自伸出食指,自豪又默契地贴了一下。
收拾好床铺,吕儒律说:“我先去洗个澡。”
段野洲说:“我抱律哥去。”
“不用,就那么两步路。”吕儒律低头在床下找到拖鞋,刚要伸脚,段野洲迅速一踢,拖鞋被他踢出三米远,直接飞到了大门口。
吕儒律看向段野洲,幽幽道:“……十八岁是吧,刚谈恋爱就贱起来了是吧?”
“别这么说我律哥,我不小心踢到的,信我。”段野洲俯下身,笑着重复刚刚的话:“那么,我抱律哥去洗澡?”
此情此景,吕儒律想起了某磕学家曾经说过的十字箴言:没有年上宠,哪来年下疯。他自己要的年下男朋友,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只能释怀地笑,认命地抬手:“抱抱抱。”
吕儒律洗完澡换段野洲进浴室洗。他看到段野洲的外套被随意扔在床上,想帮段野洲挂起来,无意中碰到外套的口袋,摸到了一个硬硬小巧,有着金属质感的东西。
他想起自己上次坐在段野洲的单车后座,把手放在段野洲的口袋,貌似也摸到了这个小金属。
之前还担心乱动段野洲的东西是侵犯隐私,现在他都被段野洲“侵犯”了,段野洲什么东西他看不了?
吕儒律理直气壮地把小东西从口袋中掏了出来。
——那是一枚铂金戒指,款式简约大方,和他左手中指上戴的“转运戒”是一模一样的同款。
吕儒律愣在原地,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大彻大悟,感悟人生!
对啊,哪有突然送戒指还要他必须戴中指的!就离谱!!
更离谱的是,他居然还信了……信了……
段野洲,你了不起!
吕儒律揣上自己“上当受骗”的证据,在浴室门口守株待兔。段野洲一出来,他刷地举起戒指:“看我发现了什么!”
段野洲穿着他翻箱倒柜找出来的T恤和长裤。对他来说是宽松休闲的衣服,到了段野洲身上就变成了大秀身材的紧致款。段野洲看着他手中的戒指,挑眉:“糟糕,被发现了。”
吕儒律问:“什么时候买的?”
段野洲承认得倒痛快:“当然和你的戒指一起买的,它们本来就是一对。”
“那你还骗我说是什么转运戒?小骗子!”
段野洲神色无辜:“我没有骗律哥,戒指本来就有转运的效果,我多花了2000块让大师开过光的。”
“那你的钱未免太好赚了。”吕儒律把两枚对戒放在一起,于灯光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忽然问:“段野洲你费这么大劲追我,万一我不答应你怎么办?”
段野洲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给了他答案:“不答应就继续追。”
“如果怎么追都追不到呢?”
“那我能怎么办。”段野洲微嗤,“大概会孤单地老死,临死之前躺在病床上,请求护工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铁盒里装着的就是这枚戒指和律哥的照片。”
段野洲的话虽然像是在说笑,眼神却有些晦暗,仿佛光是去想象自己追不到他的后果都会难受。吕儒律有些后悔问学弟这种无聊的问题了——他嘴贱什么啊。
段野洲怎么可能追不到他。即便段野洲没用这些可爱的绿茶小手段,他也坚信自己一定会有为段野洲沦陷的一天。
吕儒律道:“左手给我。”
段野洲微微一怔:“律哥?”
“不想戴上吗?”吕儒律说,“总是放在口袋里丢了怎么办。”
段野洲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想戴,要律哥帮我戴。”
“好说好说。”吕儒律一手握住段野洲的指尖,另一手正要把戒指推进段野洲的中指,段野洲的手忽然颤了颤。
外表酷哥的学弟又在紧张了啊。
吕儒律无声地笑了下,坚定地将戒指戴在了段野洲的中指上。
段野洲看着自己手上熠熠生辉的小东西,看出了神似的,过了好久才抬起眼睛:“律哥,谢谢你收留我。”
吕儒律知道,段野洲在谢的不仅仅是今天这一个晚上的收留。
“更谢谢你喜欢我。”
“不客气,”吕儒律粲然一笑,“这都是我的荣幸。 ”
段野洲朝他走近一步,低下头,在寝室的阳台上和他接吻。
封后大典之后交换戒指,接下来本该是顺理成章的洞房花烛夜。但很遗憾,巧夫难为无米之炊,他们没有道具,更不可能去对面419借。
憋着实在太难受了,20岁的学长和18岁的学弟受不了那种委屈,只能用击剑吞剑的方法聊以慰藉。折腾了一个小时,吕儒律忽视学弟分享的“律哥我在网上查了,一些温和不刺激的沐浴露的确可以作为替代品”的生活小妙招,心满意足地睡下。
次日一早,早八点半却爱赖床的吕儒律被七点的闹钟吵醒。他和往常一样伸手去拿手机,手机还没拿到,闹钟却自己停了。
“嗯……?”吕儒律睁开一只眼,看到段野洲穿戴整齐地坐在他床边,见他醒了,展颜一笑:“律哥早。”
“早。”吕儒律本能地笑了一下,“你出去了?”
“对。”段野洲指尖夹着一个正方形的小小塑料套,在他眼前晃了晃:“律哥来上床。”
看清那是什么后,吕儒律的睡意立即少了三分之二。他朝床头柜看去,果然看到了以前没有的小瓶子。
“你哪来的这些?”吕儒律神色严肃,“如果你说你是借的,那我现在就从四楼跳下去。”
段野洲亲了他一口:“买早餐的时候顺便去便利店买的。”
没有什么能让男大学生清晨六点起床出门,除了和喜欢的人亲嘴上床搞情趣。
想象一下,大帅哥天还没亮就苦苦守候在寝室大门口,阿姨一开门他就一路快走到便利店买道具,急急急地想上床,却还是去食堂给他买了早餐……
吕儒律快笑死了,问:“你到底是买早餐顺便买道具,还是买道具顺便买早餐?”
段野洲不理他,掀开他的被子,一大只地钻了进来。
段野洲:“律哥帮我戴。”
吕儒律:“?我不会啊!”
段野洲:“那不戴了。”
吕儒律:“但我可以学。”
昨天给学弟戴戒指,今天给学弟戴橡胶,这怎么不算有始有终呢。
之前还说一年做三次,所以他们现在是……过年了过年了!
吕儒律上衣的衣摆被撩了起来,下衣被全部脱掉,而段野洲什么都穿着,只是拉下了拉链而已。
这样的反差让他觉得羞耻,更羞耻的是,他能听见走廊上轻微的人声,段野洲却听不见。
“……说真的,如果早告诉我交大要跑操,我宁愿复读都不来!”
“别说了,现在留的泪,都是当初选志愿脑袋里进的水……”
“今晚有空不,约个球?”
“行啊,把律哥他们叫上。”
……
明知道以正常人的听力肯定听不见418内的动静,吕儒律还是紧张得不行,根本不敢发出声音,可有的时候他真的控制不了。
但就算他能忍住不发声,还有好多别的声音,他只能掩耳盗铃般地抱紧段野洲躲在被窝里。
他又听见段野洲在喘了。段野洲一喘他就受不了,他一受不了段野洲就更受不了了。
“律哥,你这样让我好兴奋。”段野洲在他耳边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吕儒律迷迷糊糊地想,我知道,我以后得戴耳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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