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一章 美人晋升
沈宜姝被孤立了。
与此同时, 众妃嫔也开始起疑,是不是皇上只有在去自己宫里时,才会彻夜对弈?
于是, 已和谐了数日的妃嫔们,当日早晨开始,姐妹情破裂, 一个个防备至厮。
沈宜姝着实腰酸,上马车回宫之时, 险些跌倒, 幸而被翠翠扶住。
霍昱看见了, 唇角抑制不住笑意。
“让沈美人过来, 与朕同乘。”
沈宜姝是万般不愿意的, 是谁把她折腾成这样的?!
终于,沈宜姝顺利成为整个后宫的公敌, 亏得沈宜姝心性不够深沉,不然八成会怀疑, 暴君是拿她当做靶子。
沈宜姝上了马车,双腿努力合拢, 尽力不颤抖。
她双手搭在膝上, 乖巧又可人。
霍昱眉梢含笑,一脸春风得意。
昨日劳作一天, 又整夜奋战,他此刻却是如沐春风, 似还能大战三百个回合。
怕了!怕了!
沈宜姝是真的怕了暴君了!
她低眉顺眼,半点不想与暴君有任何眼神交流。
霍昱没有得到眼神回应,伸手把她抱了过来,在她面颊上蹭了蹭, 像雄狮蹭了几下怀中的小狮子。
“怎么不高兴?”
沈宜姝坚强的笑了笑,她觉得不应该把话题进行下去,不然马车即将成为危险之地。
“还能为何?臣妾……太累了。皇上英勇不凡,哪怕是十个臣妾,也不是皇上的对手。”
龙屁拍的很顺溜,贬低了自己,捧起了暴君,并且言明自己已经彻底臣服在了暴君的衣摆之下。
果然,暴君笑了笑,没对沈宜姝如何,只是抱着她,戳人的下巴时不时在她额头蹭蹭。
沈宜姝:“……”为何暴君会对她如此?说实话,她甚是费解。在她看来,后宫的妃嫔一个赛一个美艳。
沈宜姝实在困乏,还没入宫,人就昏睡在了暴君怀里。
她是被抱回玲珑阁的,又成功引起一波仇视。
霍昱爱不释手、恋恋不舍,但见沈宜姝酣睡不行,今晚就放过了她。
但霍昱仍旧打算将“以毒攻毒之计”进行到底。
于是,当日帝王颁布圣旨,晋升沈美人为从三品温仪,封号为惠。
这种连升数级的例子着实少见。
但太后对此并不过问,其他嫔妃即便嫉恨,也只能憋着。要知道,从三品温仪与卫婉仪是同一个级别的,也就是说,从今往后,沈宜姝也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嫔妃了。
当晚,霍昱又独守空房,不过心情却是截然不同,他对陆达道了一句:“沈温仪太蠢了,朕赐封号惠,是帮她养养脑子。”
陆达:“……皇上英明!”
霍昱毫无睡意,又说:“明日一早,那个娇气包应该会很高兴,朕赐她毓秀宫,日后她就能离朕更近了。”
陆达很无力的配合答话:“皇上说的是,沈温仪必然会欢喜至极。”
霍昱想到了什么,立刻拧眉:“朕只是一时宠着她,以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陆达:“……”是是是!皇上说什么都是对的!
42. 第四十二章 盛宠难消
霍昱毫无睡意, 一开始在内殿来回踱步,思及他与沈宜姝在农庄折腾了一夜,今晚且忍上一忍, 不去/宠/幸/她了。
再者,玲珑阁确实太过偏僻,他过去多有不便。
长夜漫漫, 无暇睡眠。
霍昱索性开始处理政务,陆达就在一旁亲眼目睹帝王把朝中需要处理的官员名录一一列了出来。
不多时, 帝王又从今年的夏种一事, 说到了大晋的赋税改革, 就连江南水渠修建也没放过。
到了后半夜, 霍昱把今年六部需要完成的任务都罗列了出来。
陆达已断断续续给帝王换了两次蜡烛, 他心力交瘁。
皇上精力好,可他一把老骨头就快要熬不住了呀。
陆达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随时会昏厥过去。
要知道,明日卯时皇上就要起床去上朝了, 他这个御前大太监也需得伺/候左右,再这样熬下去, 他恐怕是要去殉职了。
到了后半夜, 帝王终于上榻。
陆达哈欠连天,一挥手让小太监收拾龙案。
后宫嫔妃都是鲜嫩的年纪, 皇上放着后宫不去,未免太不懂怜惜美人们了……
但愿明日沈宜姝搬到毓秀宫后, 皇上去后宫的次数能够勤快一点。
陆达拖着一身疲惫,就在殿外小憩。
而此时,平躺在榻上的霍昱迟迟没有睡意,总觉得还有一桩要紧的事没办。
这样的漫漫长夜, 需得一次酣畅淋漓的/欢/好/才能算是圆满……
霍昱深邃的眼甚是浓郁,里面仿佛暗藏着化不开的/欲/望。
忙时尚且可以忍受,但一旦闲下来他满脑子都是那桩事。
霍昱:“……”不!他不会一直沉迷,且再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一月放纵之后,他定当会厌弃了沈宜姝!
*
翌日。
册封的圣旨送到了玲珑阁。
沈宜姝带着几名宫人跪地接旨。
陆达亲自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从三品温仪,封号为惠,赐毓秀宫—— ”【注①】
接下来,陆达又念了一连串的赏赐。
沈宜姝愣了愣,陆达笑着提醒她接旨:“温仪娘娘接旨吧。”
陆达心想着,皇上年纪轻轻,就应该去折腾后宫的娘娘们,可千万别折磨他们这些奴才。
沈宜姝没想到自己一下就成了从三品的温仪,与卫婉仪平起平坐了。
沈宜莲大喜,三妹妹一得宠,那就意味着沈家有救了。
陆达又说:“温仪娘娘,毓秀宫已收拾妥当,娘娘立刻摆驾吧,从今往后,娘娘离着皇上更近了呢。”
陆达愉悦了。
皇上以后每晚都去毓秀宫该多好。
沈宜姝的魂儿抖了三抖,对这突如其来的册封并不是很欢喜。
*
按着宫里的规制,沈宜姝被晋升了五个位份,仆从与用度也相应增加。
她才刚到毓秀宫,十多名宫人早就跪地恭候。
“给温仪娘娘请安!”
沈宜姝看着院中乌泱泱的一大片宫人,还是欢喜不起来,对旁人而言,得宠是一桩幸事,可对她来说……她觉得是在拿小命与暴君周旋。
天知道暴君的体力有多惊人。
沈宜姝如今再看风月话本子,已是内心毫无波澜。
无论书中怎么写,都无法与暴君陛下相“媲美”
沈宜姝才十六岁,又长得娇憨,看上去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光景,着实没甚气场,似是有气无力:“都起来吧。”
沈宜姝依旧只让沈宜莲与翠翠近身/伺/候,她对来福吩咐道:“这些人你来分配任务,本宫若无特殊吩咐,无需上跟前伺/候。”
来福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再不是当初的小太监了,就连腰杆子也挺直了,朗声道:“是!温仪娘娘!”
毓秀宫一直都是后宫的宠妃居住,占地比玲珑阁大了五六倍,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碧瓦朱甍。
沈宜姝去了内殿,里面摆放着御赐的宝物,琳琅满目。
这圣宠就像是天上掉下的石头,砸得沈宜姝头昏眼花。
沈宜莲却是万般高兴,她现在想开了,她不过只是蒲柳之姿,哪怕当初没有退婚,她也无法在这后宫占据一席之地,但是三妹妹不同。
三妹妹美而不自知,自幼就是天生好命,总会稀里糊涂得到旁人渴望的一切。
这大抵就是命。
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在求而不得。
而有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活成所有人仰望的样子。
“恭喜三妹妹呀!”沈宜莲发自内心。
沈宜姝眼眶一红,趴在了沈宜莲怀里,哽咽了起来:“长姐……呜呜……”
沈宜莲无语凝噎。
瞧瞧,三妹妹就是这德性啊。
可偏生皇上就是好这一口。
沈宜莲耐着性子,哄道:“三妹妹莫要耍小脾气了,一会各宫的娘娘就该过来请安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后宫其他十六位妃嫔宛若是商量好的,一起带着贺礼登门了。
当然了,各宫嫔妃都是强颜欢笑过来道喜。
尤其是卫婉仪与曹贵嫔。
曹贵嫔起初是宫里位份最高的女子,但后来冒出一个卫婉仪,眼下却又被沈宜姝给踩了一头。
卫婉仪的心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沈宜姝也是有封号的从三品嫔妃,与她分庭抗礼。
凭什么?!
她还是皇帝的表妹呢?!
好歹也有几年的青梅竹马之情!
卫婉仪强行憋住怒意,只能过来走个过场。
众妃嫔把内殿挤得人满为患。
沈宜姝情绪不高,力气绵软,语气还带着些许哭腔:“众、众位姐妹们,无需与本宫客气,本宫让人泡了花茶,可养/颜/丰/胸/的。”
她一度哽咽。
众妃嫔:“……”
虽是看不惯沈宜姝,但见她娇艳明媚,且身段婀娜,尤其是那/翘/挺/挺/的胸口,大伙连喝了好几杯花茶。
翠翠不得不多次重新泡茶。
不管她泡多少壶花茶,宫里的娘娘都会喝个/精/光。
翠翠:“……”
娘娘们都是水桶么?
众嫔妃相顾无言,沈宜姝并不想招待众人,她虽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却是一直在黯然伤神。
她若是傲慢,或是高人一等,众嫔妃还会找机会对付她。
但见沈宜姝如此闷闷不乐,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宜姝把玲珑阁的两只小乌龟也带来了,此刻就养在了瓷罐里,她看着小乌龟油光华亮的壳,以及缩进去的脑袋,不由得更是伤神。
这乌龟就宛若是她自己。
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只能困在四方天之内,像一个玩物。
沈宜姝无声落泪了。
众妃嫔惊呆了。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来福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妃嫔大吃一惊,没想到日理万机的皇上会在这个时辰来后宫。
通报声刚落,霍昱就大步走来,广袍携风。
众嫔妃跪地行礼,沈宜姝动作缓慢,刚要跪下,就被霍昱扶住了娇软柔弱的身子。
霍昱一看沈宜姝美眸含泪,当即扫了一眼众妃嫔,语气不悦:“怎么回事?”
众妃嫔身子抖了抖。
天啦!
沈温仪好毒的心机,她一定是事先知道皇上会来,这才装作泫然欲泣的样子,是想陷害她们!
众妃嫔脑补了一场宫斗大戏。
沈宜姝不想树敌,小手拉了拉帝王的衣袖,模样可怜兮兮:“皇上,臣妾无事,臣妾……无非是太感动了!皇上对臣妾太好,臣妾无以回报!”
众妃嫔:“……”沈温仪这又是想使出什么招?
霍昱闻言,心情甚好,捏了捏沈宜姝的下巴,又开始心痒难耐,真想/狠/狠/亲/她!
亲到她在自己面前,也只能嘤嘤嘤的哭泣为止!
这个念头闪过,霍昱只觉得口干舌燥。
马上就是要用午膳的时候了,霍昱不太想让其他妃嫔扰了他的好事,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卫婉仪在内的十六位妃嫔站起身,心有不甘,眼神饱含委屈,但帝王下令了,她们唯有离开。好歹留她们吃个便饭呀!贺礼都送了呢!
沈宜莲很聪明,也拉着翠翠一道退下。
内殿再无旁人。
沈宜姝瞄了几眼瓷盆里的小乌龟,但下一刻,又被霍昱捏住了下巴,男人沉声问道:“想朕了么?”
沈宜姝:“……”昨日才分别,谈何想念?
奈何唯有昧着良心讨生活,沈宜姝点了点头。
霍昱低笑:“从今日起,朕可以时常来看你了。”
沈宜姝:“……”别说了,求别说了,她已经深刻明白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了。
霍昱一低头,逮住了粉/唇,狠狠/碾/压了几下。
但并不过瘾。
他垂眸看着沈宜姝,稍稍拧眉。
内殿还残存着其他妃嫔留下来的水粉胭脂味道。
他方才特意留意了后宫其他嫔妃的容貌,一个个皆是美人,奈何激起不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欲/望。
食/色/性也,他是帝王,眼下对一个女子如此热衷,并不是大过错。
很快,霍昱原谅了自己一看见沈宜姝就会莫名悸动的“怪毛病”。
一想到昨晚秉烛理政,今晨也早朝了,霍昱没了心里负担,他认为是该好好犒劳自己。
他为了黎民百姓,如此操心劳力,是该对自己好一点。
于是,霍昱再次低头,正要去捕捉让自己日夜肖想的唇,沈宜姝转过身去,避开了。
她当真是怕了,又往前跑了几步。
“皇上!马上就要用午膳了!”沈宜姝惊慌失措,像一只受了惊吓的林中小鹿。
这一幕没有让霍昱有所收敛,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男人都有捕猎心理。
对方越是想逃,他们通常就越是想追。
霍昱唇角微微一扬,三步并成两步,抓住了沈宜姝的肩膀,从背后抱住了她,低头故意附耳:“小东西,想逃?你能逃得了朕的手掌心么?”
沈宜姝被后背的抵触感吓到了。
“皇、皇上,这才……大中午!”
霍昱又笑:“那又如何?沈温仪想和朕今日要在哪里试试?”
沈宜姝脑袋一时蒙圈了,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暴君不这么“宠爱”她呢?
下一刻,霍昱自言自语:“你不选,那朕来选。”
沈宜姝:“……!!!”
*
梳妆台前,可以通过铜镜看得一清二楚。
霍昱一直盯着铜镜,看着所有的细节,以及沈宜姝的表情。
沈宜姝闭着眼,打算日后再也不用这架梳妆台了。
她懊恼至极,总觉得自己是风月话本子里的女主角儿。
然而,霍昱却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奥秘,他单是看着铜镜中的动作,就仿佛是喝了某种不可描述的/汤/药,实在受用。
……
晌午过后,殿外鸦雀无声,日头逐渐往西边移动。
小厨房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霍昱最终许是良心发现,总算是肯把人抱上了榻。
沈宜姝已昏睡了过去,霍昱很了解自己的身体,他太清楚他还想继续做什么,但见沈宜姝在梦里似乎还在哭哭啼啼,他又忍不住拧眉沉思。
他已打算好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尽情放纵,届时必然不会再这样痴迷。
算着日子,离那个人出来还有十多天,霍昱猛然意识到危机感,他伸出长臂又把沈宜姝捞入了怀里。
“朕的温仪,醒醒。”
“……醒不来?”
“那朕自己来了。”
霍昱兢兢业业又来了一遭。
沈宜姝无法再继续装睡,到了这个时候,死猪不怕开水烫,胆子也大了,哭着嚷嚷:“皇上!臣妾要死在你手上了!”
她愈发出息了,无法成为克死皇上的嫔妃,却大有可能变成第一个被皇上折磨死的女子。
霍昱低低一笑,一心以为,过了一个月之后,一切都会大有不同。
“呵呵……你是朕的人,当然要死在朕的手里。”
沈宜姝:“……!!!”
殿外,翠翠的双眼瞪得老大。她在想,要不要让小厨房直接准备晚膳得了。
沈宜莲默了默,她见识过刚刚成婚的男子是如何热衷这事,但皇上这行径……与寻常男子比起来,当真是疯狂了。
但愿三妹妹能一直盛宠不衰。
沈宜莲听着里面的动静,耳根子一阵发热。
*
如此这般半个月过去了。
霍昱夜夜笙箫,接连十几天都宿在毓秀宫。
就如他自己计划的那样,为了达成以毒攻毒的效果,他任由自己放纵、沉迷、享受。
这一天夜深人静,他躺在沈宜姝身侧,眸光幽幽的盯着她的后背发呆。
按理说,算上之前的日子,都快一个月了,为何他还是如此热衷痴迷,乃至失控?!
这阵子以来,霍昱太清楚自己的心情,几乎每天都在亢奋之中,白日里积极处理政务,只盼着天黑早一些到来。
腻?
他是半点没体会到。
这是为何?
或许火候还不够。
今晚事后,霍昱胸口有些堵闷,有种难言的恐惧袭上心头,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他很讨厌任何事情超脱他的掌控。
这几日,那个人随时会冒出来,思及此,霍昱更是心情郁结。
43. 第四十三章 暴君反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霍昱办事效率素来很快, 他今日已没什么政务,大可以宿在毓秀宫。
但霍昱被他内心的抑郁感逼到快崩溃了。
这一日日沉迷在沈宜姝身上的事实,让他开始逐渐怀疑, 纵使他放任自己沉迷下去,也不会有厌倦的一天。
以毒攻毒不成,反被剧毒攻心。
他会成为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
这个念头闪过, 霍昱立刻起榻,他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面无表情的穿戴好, 几乎是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内殿。
沈宜莲与翠翠完全摸不清头绪, 还没来得及行礼, 皇上已如一阵风般离开了。
沈宜莲:“……”
按着下午的动静来说, 皇上是当真喜欢三妹妹的,甚至可以说是沉迷, 但皇上为何阴沉着一张脸离开……
陆达一路小跑才能跟上霍昱。
“皇上,今个儿晚上不留宿么?”陆达诧异一问。
霍昱突然止步, 侧过身子,狭长的眸, 冷冷的瞥了一眼陆达, 沉声问道:“怎么?你觉得,朕是沉/迷/美/色/的昏/君?!”
陆达狠狠噎住了。
不不不, 皇上没有/沉/迷/美/色,皇上只是/沉/迷/了一位娘娘而已!
陆达立刻跪地, 不敢多言,总觉得说什么都是错的。
霍昱拂袖离开,背影洒脱。
片刻后,陆达才起身, 十分不能理解年轻男女的那些事。
皇上昨个儿晚上还欢喜的很,今日亦然,为何到了晚上却又阴沉可怖了?
*
帝王白日疼宠了沈宜姝一下午的事情,在后宫嫔妃心中留下了深深地烙印。
这到底是痴迷到了什么程度了?
皇上不顾及颜面,竟是白日/宣/淫!
即便皇上天黑后又离开了毓秀宫,但也改变不了众嫔妃嫉恨沈宜姝的事实。
当晚,各宫嫔妃都没有期盼帝王翻牌子。
毕竟……皇上白日里都被沈宜姝榨干了,哪有雨露滋润她们!
翌日一早,除却沈宜姝在内十六位妃嫔,仿佛是事先约好的一样,一起去了重阳宫求见太后。
入夏之后,太后的身子骨就更加慵懒了。
她好不容易熬到太后的位置上,再无人干涉她。
往日的宿敌死的死,离宫的离宫,仅剩的一个太上皇也被她折磨的憔悴不堪。
眼下,太后放任自己沉迷男宠,倒也不乏是一桩美事。
太后愈发容光焕发,她坐在上首的位置上,漂亮的眸挑了挑:“说吧,你们哭哭啼啼,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
太后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端倪。
这些如花一样的女子,还能为什么哭?无非是为了争抢同一个男子。
到了今日,太后回首过往,竟觉得好笑。
天下男子多得是,女子们又是何必呢?
当然了,为了家族荣耀争宠的嫔妃就另当别论了。
在场嫔妃中,卫婉仪位份最高,就由她起头。
卫婉仪也还是要尊严的,就大致提及了沈宜姝独得圣宠,且还勾了皇上白日/宣/淫,简直有损大晋国运。
毕竟,似乎历史上任何一位亡国君王,都是被美人所害。
单是一个霍乱朝纲的罪名,就足可以让沈宜姝,以及相府沈家陷入万劫不复。
卫婉仪言罢,又对曹贵嫔使了眼色。
曹贵嫔不像卫婉仪这般含蓄,恨不能给沈宜姝伪造数桩罪名。
众嫔妃一番哭诉下来,太后勃然大怒,当即下令:“来人!把沈温仪叫来!哀家倒要看看,这个狐魅子有多少能耐!”
*
沈宜姝一夜沉睡,但今日并没有恢复元气。
她被叫到重阳宫,未施粉黛,面容略显憔悴,一席浅碧色衣裙,显得格外娇/嫩/柔/弱。
像一朵不久之前才被雨水摧残过的娇花。
太后一看见沈宜姝这副模样,就会联想到曾几何时,太上皇身边的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纯粹是为了自己发泄,喝道:“还不跪下!沈温仪,你可知罪?!”
沈宜姝双膝跪地,夏裳薄透,再加上膝盖上昨晚受了伤,此刻疼得抽气。
她并没有喊委屈。
反而认错态度十分诚恳,低垂着脑袋,模样乖顺,像一朵被人触碰过的含羞草,又像是不起眼的小蘑菇,没有半点宠妃该有的嚣张肆意。
“太后娘娘,臣妾有罪!恳请太后罚臣妾禁足!臣妾要抄佛经!”沈宜姝由衷道。
太后:“……”就没见过这么巴望着被禁足的嫔妃……→_→
众妃嫔:“……”这肯定又是一个计策!
沈宜姝当场落泪:“太后娘娘,臣妾有罪!臣妾认罪!臣妾想去小佛堂闭关思过一阵子,还望太后恩准!”
太后留了一个心眼,她不能得罪了皇上,上一次菜嬷嬷被喂鳄鱼就是一个例子。
尤其是事出有因必有诈。
她不能就这么直接禁足了皇上的心头肉。
太后陷入了困境。
众嫔妃都在暗暗戳戳祈祷,太后尽快把沈宜姝关起来!
太后到底是老姜,片刻后,只道:“先去外面跪着,几时想明白了,几时到哀家跟前来忏悔!”
沈宜姝绝望的抬头:“太后……臣妾已真心忏悔了!”赶紧把她关起来吧!
太后挥挥手,眼不见为净,有嬷嬷上前搀扶沈宜姝,把她带到了殿外,让她继续跪着。
众妃嫔心中不平。
太后却不愿意正面与帝王对抗。
沈宜姝:“……”她都认罪了,太后为何还不惩罚她?!
*
霍昱今日原本没有早朝,但他突发奇想,为了让自己更加忙碌起来,临时把早朝从五日一次,改成了三日一次,且还迟迟不下朝。
有些大臣为了赶在卯时之前入宫,早饭会在下朝之后再吃。
霍昱如此行事,有些体弱的大臣,被饿得老眼昏花,前胸贴后背。
新帝太过勤政,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悲喜交加啊!
彩芝在承明颠外焦急等待着。
这皇宫里面,除了皇上之外,就无人能救得了温仪娘娘了。
终于,彩芝盼到了帝王下朝归来。
霍昱眼尖,隔着老远的距离,一眼就认出了彩芝。
霍昱眉心微蹙。
她来作甚?
是那个娇气包发生了什么事?
霍昱不由得加快了步伐,陆达与几名小太监只能一路小跑。
彩芝垂下脑袋,不敢直视帝王,直到视野之内出现一双帝王龙靴,彩芝立刻道:“皇上,温仪娘娘被太后叫过去了,眼下正被罚跪呢。”
霍昱剑眉一挑,暴怒涌了上来。
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杀人的念头了。
此时此刻,似乎又瞬间暴龙附体。
他的人,谁敢动?!
尤其是听到彩芝说,沈宜姝被罚跪,霍昱更是并不能忍,直接前去重阳宫,步履如风,一路疾走。
*
沈宜姝认认真真的跪着,真希望可以一直跪下去,最好是能跪出伤残。
如此一来,她可以趁着养伤的名义,好好清净一阵子了。
重阳宫外,一阵风从宫道另一侧吹了过来,沈宜姝感觉不太妙,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她缓缓侧过脸去看,果然就看暴龙从不远处走来。
不愧是暴龙,就连走路的姿势与跨度,也与常人格外不同。
他仿佛是踏着风而来,动作迅速雷霆。
沈宜姝又绝望了,这下是真的没忍住,泪涌而出,美人无声哭泣,衬得娇颜粉嫩清媚。
霍昱一走近就看见这一幕,他的心骤然一缩。
原来,人的心真的会痛。
他的喉结滚了滚,直接把人拉起来,打横抱起,这才道了一句:“朕来迟了。”
沈宜姝内心一阵暴哭:“……”不!皇上您来得太早了!
霍昱直接把人抱走,完全不理会重阳宫外嬷嬷的好言相劝。
“滚开!”霍昱暴怒,就差一脚踹开太后身边的嬷嬷。
他低头,在沈宜姝脸上蹭了蹭,想当她的英雄,庇佑她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然而,美人却是更加绝望,眼泪像是止不住的江河之水。
太后这边得知消息,只好作罢。
众嫔妃不服气,奈何无人敢去皇上跟前造次。
皇上要宠谁,不是她们能够置喙的。
不过,从这一刻开始,众妃嫔似乎琢磨出了一桩事。
皇上或许不仅仅喜欢/胸/大的女子,还偏爱娇娇滴滴的弱女子。
众妃嫔离开重阳宫时,一个个步子缓慢,个别人还需要搀扶着才能往前走,一个个如同弱柳扶风,娇弱得不行。
*
霍昱把沈宜姝抱去了御书房。
其实,毓秀宫并不远,霍昱大可以把沈宜姝送回去。
这阵子以来,霍昱一直在玩新花样,导致沈宜姝担心他会在御书房做那事,她哭得止不住,恨不能哭昏过去。奈何毓秀宫的伙食太好,她食欲尚可,这半个月得到了滋补,一时半会昏不了。
美人泪落不止。
暴龙指腹粗糙,刚要伸出手替她擦拭,立刻想到每回碰她时,就会留下红痕。
于是,暴龙用龙袍衣袖给沈宜姝擦泪。
“别哭了,这种事不会发生第二次,朕向你保证。你日后无需再害怕太后。”
沈宜姝瘪瘪嘴,她真想说,她怕的人不是太后,而是暴君!
御书房的龙椅也同样宽敞,足可容纳两人。
沈宜姝被放下,霍昱让她坐在龙椅一侧。
对此,沈宜姝已不再排斥。
反正这又不是她第一次坐龙椅。
霍昱还需批阅奏折,他不是一个轻易放纵自己的帝王,除却在沈宜姝身上之外,他素来自律严谨。
霍昱看着她哭了一会,他不懂哄人,见美人眼泪稍稍止住,道:“给朕研墨。”
忙起来,就不会想起伤心事了。
就像他一样,一旦忙起来,就不会满脑子都是/风/月/情/事。
沈宜姝抬了抬发酸的手腕。
霍昱一看见她衣袖里露出的一小截皓腕,不由得又想到了昨晚,他眸光瞬间一烫,但到底是忍住了。
沈宜姝慢吞吞的研墨,慢成了小乌龟,她就怕自己太勤快,暴君又会吩咐她去做“其他事”。
霍昱开始批阅奏折,他尽可能的去忽略身侧的诱/惑。
按理说,他对沈宜姝的新鲜感应该已经过去了,但事实并非如此。
霍昱甚至比之前更加痴迷。
当然了,暴君很好的伪装着自己,除非是单独相处,脱/了衣裳之后,才会原形毕露。
陆达站在一旁,保持着安静,尽量当一个隐形人。
不多时,小太监躬身上前,恭敬道:“皇上,傅世子求见。”
沈宜姝手一抖,砚台差点打翻。
霍昱:“……”
暴君原本已经不将傅靖云当做威胁,因为他知道,沈宜姝喜欢的人,是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他就当她喜欢的人是自己。
可沈宜姝如此失态,无疑让他心头不畅。
霍昱暴脾气又上来了:“不见!”
小太监身子一颤,看了一眼干爹。
陆达对他眨眼示意。
小太监这才退出了御书房,去如实告知傅靖云。
“傅世子,皇上此刻无暇见您呢,温仪娘娘正伴驾左右。”
傅靖云拧眉,抿了抿唇,往内殿的方向望了几眼,终是未置一言离开了,背影萧索。
*
御书房气氛尴尬。
陆达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退下了。
犹豫了片刻,陆达也悄然离开了御书房。
沈宜姝的脑袋低了又低,直到霍昱抬起了她的小下巴。
好一张精致娇美的脸。
难怪如此花心!
霍昱觉得自己理亏,他身为帝王,都没有朝秦暮楚,活了这把岁数却只有过沈宜姝一个女人。
但沈宜姝倒好!小小年纪,情郎到处可见!
沈宜姝的小身边一抖,又想哭了。
“你慌什么?”
“没、没有!”
霍昱也想自己格局大一点,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女子,何故在意!
他不想去听沈宜姝的那些少女怀春的过往,威胁道:“最好是没有!说句好听的。”
沈宜姝心里叫苦不迭,默默祈祷:佛祖若能显灵,信女愿一辈子没有男人!
表面上她只能尽力敷衍:“臣妾心里只有皇上,臣妾胸无大志,只想日日夜夜黏在皇上身边。”
情话就是好听。
霍昱终于稍稍满意了,他低下头,重重啄了一下美人朱唇。
一碰即离,声响很大,沈宜姝吃痛。
霍昱大掌揉了揉美人发心,语气宠溺:“真是个妖精!”
此言一出,霍昱愣了愣,随即动作也滞住了。
他这是怎么了?
方才那一瞬,竟然无比满足,整个人宛若漂浮在荡着水波的湖面上,荡荡悠悠,好不悠哉。
霍昱:“……”为何会这般?
44. 第四十四章 暴君羞涩
霍昱立刻收手。
方才那一瞬间猛烈的心跳, 让他略有不适。
他重新端坐,埋首批阅奏折,双眸扫过字迹, 随即下笔如龙飞凤舞,一顿狂草批阅。
沈宜姝乖巧的坐在暴君身侧,她稍稍愣住。
虽然暴君没有继续对她如何, 这无疑是一桩好事,可她又觉得暴君似是不悦。
沈宜姝看了几眼霍昱的侧脸, 萧挺俊美, 如上苍鬼斧神工之下的杰作, 着实俊美无疑。
他是不高兴了?
沈宜姝见男人一直低垂眼眸, 神色专注, 可能由于过度专注,显得冷漠且不近人情。
她寻思了一下, 主动凑过去,啄/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以免一会遭受大罪,她主动示好。
一吻即离。
美人的唇, 香软极了, 霍昱侧脸的触感立刻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有种熟悉的悸动从后脊椎窜上了天灵盖。
唯有一个字可概括此时感受:妙~
暴君俊脸逐渐滚烫, 一直烧到了脖颈,亏得他催动内力止住了脸红。
他握着银狼豪笔的动作一滞。
自己主动, 与被动承受,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霍昱用了万二分的意念,才迫使自己不顺着心意去做。
倘若他一旦放任自己,只怕又将是一场天昏地暗的欢/好/, 延绵不绝,无休无止。
他像一个浪/荡/子,奔赴温柔乡的下一刻,就会抛开一切尘世纷扰。
霍昱喉结滚了滚,握着毛笔的手微微捏紧,更加奋笔疾书。
沈宜姝:“……”
暴君这又是怎么了?
罢了,对方没有给出明确意图之后,她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于是又乖乖开始研墨。
*
天色渐暗,陆达传了膳,沈宜姝与暴君一起用了饭。
这之后,她自然是顺理成章的留下来,因为这一整日都无法揣度暴君心思,沈宜姝一时间也不敢造次,更是不敢离开。
龙案上再也没有奏折可以批阅,霍昱晚膳过后又看了一会书。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霍昱从龙椅上起身,他朝后伸出了一只手。
沈宜姝了然,老老实实伸出自己的小手,放入了暴君掌心。
就这样,霍昱牵着沈宜姝来到了寝殿。
按着之前的习惯,霍昱会直接带沈宜姝去浴殿,然后胡天海底闹腾半宿,但他这次并没有,而是放开了沈宜姝,背对着她,语气无波无痕的说了一句:“朕去浴池,这里也有热水,你先自行沐浴。”
一言至此,霍昱大步离开。
沈宜姝甚是不解,这便草草洗了一个澡,她没带换洗衣裳,心想着反正一会就要脱,索性只拿着浴巾裹住了自己。
霍昱过来时,便就看见美人香肩外露,膝盖下面的小腿亦然,白皙纤细,如若精美陶瓷,诱人极了。
暴龙瞬间僵住了,仿佛被人煮了一遍,变成了熟透的龙,浑身燥得慌。
心跳还在持续加速。
他明明很想走过去,与沈宜姝密不可分,然而身体与心里产生了分歧,他目光躲闪,不知往哪里看,这多日来的/欢/好经验也无法缓解此刻的焦虑。
霍昱把身上敞开的中衣拢了拢。
沈宜姝:“……”怎么?她不能看么?
内殿摆了冰鉴,并不会让人觉得热,但暴龙只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他看向了别处,道:“你先上榻,朕还有政务。”
言罢,他大步往案桌方向走去。
沈宜姝:“……”完全不明白了。难道她失宠了?
45. 第四十五章 暴君情伤
沈宜姝没有换洗的衣物, 只好那样上了龙榻。
毕竟,这阵子以来,但凡她与暴君独处, 穿了衣裳也是白穿,一定会被暴君褪干净。
霍昱五觉敏锐,能够感觉到沈宜姝已在他的龙床上躺好。
她已洗漱好, 一切都如他想要的样子。
原本,霍昱今晚就不该处理政务, 他就该顺应本能, 完全沉浸在温柔乡里。
以毒攻毒之计, 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此前也一直积极施行。
但今晚不知是怎么了, 他的心跳无法自控,那该死的慌张迟迟无法消散。
想去睡么?
当然是想的!
即便他此刻身体没去, 但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遍了。
额头溢出薄汗,他只觉得坐姿不对劲, 烛火不对劲,一切都不太对劲。
今晚既然让沈宜姝留在了寝殿, 那就是要睡/她的意思, 可霍昱自己诧异了,为何他又……不敢去?
手中的奏折一直都是那一页。
暴君眉头紧锁, 眼底仿佛蕴含着化不开的浓墨,显得阴郁忧愁。
他掐了掐眉心, 猛然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豁然站起身,很不想让那个人与沈宜姝独处,更是不能做那事!
不可以!他接受不了!
暴君的脑壳抽痛, 他一手捂着脑袋,低喝:“朕不准!不允许你碰朕的人!”
他像一个失控的孩子,生怕自己在意的东西会被旁人给夺了。
沈宜姝吓了一跳,她坐起身来,双手揪着身上的浴巾,有些胆颤。
她以为暴君又要发疯了。
烛火之下,男人大步走来。
沈宜姝看清了他清隽温和的脸,还有温柔似水的眼。
那一瞬间,沈宜姝泪涌眼眶,霍昱行至脚踏上时,她直接扑入了他怀里,哭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呜呜呜……”
霍昱待在暗处这阵子,他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
暴君之所以那样对沈宜姝,也是因他而起。
霍昱自责、愧疚、心疼:“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他无法替自己辩驳。
身体明明是他的,可他又时常无法自控,另一个人格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他自己的邪念?
有时候霍昱时常在想,当初是他身处逆境,才激发出了残暴人格,那是不是意味着,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消除那个人格?
霍昱拧眉,一手轻抚着怀中人的后背,怜惜的不行。
他很想告诉她,他的命就是她的,他会不顾一切护着她。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霍昱安抚了怀中人半晌,待沈宜姝抬起头来,他温柔一笑:“今晚早些睡,明日我带你出宫,你必然念家了吧。”
沈宜姝对眼前人十分信任,她点了点头,泪眼婆娑:“你、你……这次可以待多久?”
霍昱欲言又止,顿了顿,道:“我会尽快彻底留在外面。”
沈宜姝知道暴君厉害,温润如玉的皇上不是他的对手。她是个懂事的女子,也不逼迫。偶尔能见到心上人,她也是满足的。
两人上了榻,霍昱给沈宜姝盖好了薄衾。
沈宜姝轻咬红唇,刚要伸手去撤掉身上的浴巾,却被霍昱摁住了。
男人愧疚极了,他不愿意把沈宜姝当做是发泄/情/欲/的工具,那事只有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才能算是美妙的。
两人对视,沈宜姝眼中流露出羞涩与怯弱。
霍昱呼吸微乱:“傻丫头,我又不是暴君,不会那样对你了。”
沈宜姝小脸一红。
她其实很想告诉霍昱,倘若换做是他,她很情愿的。
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难免会羞涩难耐。
沈宜姝亦是如此。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守在外面的陆达心生纳罕:皇上昨晚竟然没吃肉……
*
翌日,无早朝。
霍昱命人准备了一马车厚礼,用过早膳之后,就带着沈宜姝出了宫。
入宫的妃嫔,鲜少会有机会归家省亲,何况还是帝王亲自陪同左右。
仪仗队不算隆重,但足以让沈家那边忙得人仰马翻。
霍昱没有提前通知,而是出发时,派人快马加鞭去沈府只会了一声。
相爷、沈二爷、老太太等人几乎是一边哆嗦,一边修整仪容。
罗氏总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她狠狠掐了沈二爷一把:“夫君,疼么?”
沈二爷紧张到忘记疼痛。
罗氏哇的一声哭出来:“果然都是假的!暴君怎可能陪同姝儿省亲呢!”
沈二爷魂儿都掉了,立刻伸手捂住了罗氏的嘴:“祖宗啊!这话不得再说了!皇上马上就要来了!”
罗氏又掐了自己一下。
嘶……疼、疼、疼……
她并没有产生幻觉。
帝王的仪仗队停在了沈府外面的巷子口,沈宜姝今日格外打扮了一下,着装华贵,头上插了双凤衔珠金翅步摇,她虽容貌稚嫩,但也挡不住这浑身的滔天贵气。
最关键的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今晨睁开眼还能再看见他,沈宜姝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让她看上去更是光彩照人。
霍昱先一步下了车辇,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搀扶着沈宜姝下来,动作温柔,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对待着自己最珍视的宝贝。
这一幕落入了罗氏眼里,罗氏当场抹泪。
她的姝儿啊,这是被暴君格外疼爱着么?
沈二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暴君的名声在外,虽然女儿得宠,也晋升了位份,但他着实没想到,暴君会把女儿宠到这份上。
沈二爷心头有些不安。
女儿不得宠,他心疼难过。
女儿得宠,他还是惴惴不安。
相爷携带众人上前行跪拜大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霍昱拧眉,有些不悦,众人对他行礼,却是没有对沈宜姝行礼。
思及沈宜姝如今的位份,他觉得,还得往上再提一提,但又顾及宫廷规制,以及沈宜姝是刚刚才被晋升的,他只好暂时作罢。
若是有了皇嗣,那就不一样了……
这个念头在霍昱脑中一闪而过,他握着沈宜姝小手的动作稍微紧了紧。
接下来,陆达把赏赐的圣旨宣读了一遍,一马车的厚礼都是赐给沈家二房的,与长房毫无干系。
相爷连连擦汗。
皇上如此不给他颜面,总不能要扶持二弟?
不过,眼下不是内讧的时候,还是先保命要紧。
沈家后厨已在马不停蹄备酒席。
相爷一直跟在霍昱身后,巴望着露个脸,他这一国丞相如今宛若惊弓之鸟,仿佛有一把大刀悬在他头上,随时随地会断送了老命。
霍昱一个侧身,看着相爷淡淡一笑:“朕与沈二爷有话要说。”
眼下之意,闲他人等可以回避了。
相爷被霍昱这一笑给吓到了。
苍天可见,暴君对他笑了!
是冷笑!
要知道,眼下朝中人人皆知,暴君一旦对谁冷笑,谁就离死期不远了。
相爷后背湿了一大片,诚惶诚恐的告退。
霍昱带着沈宜姝,单独见了沈二爷夫妇二人。
霍昱对沈二爷印象深刻,这是他年少时候的太傅,他彼时就常听闻太傅提及他的女儿。
真要说起来,霍昱与沈宜姝的缘分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在沈二爷夫妇万般紧张的情况下,霍昱抱拳作揖:“小婿给岳丈、岳母请安。”
沈宜姝惊呆了,双手捂唇。
沈二爷立刻跪地。
罗氏也吓得跪趴在了地上。
霍昱无奈苦笑:“二位请起吧,朕对姝儿是真心的,待到她生下皇嗣,朕就册封她为皇后。”
两重人格的事情是一个秘密,霍昱不便言明。
他今日来沈家,也是为了在沈宜姝面前表个态。
他霍昱此生,只认她为妻。
沈宜姝呆呆的站在原地,大眼水汪汪的,面颊绯红,娇憨又明艳:“皇、皇上……”
霍昱对她温柔一笑:“朕说得都是真心话。”
沈二爷夫妇被扶了起来,沈二爷早朝时见识过帝王的狠辣,此刻又觉得帝王是旷世明君。
皇上不愧是皇上,怎样的场合,做怎样的人。看来世人对皇上误解太大!
他就说嘛,他自己亲手从三岁开始教到十四岁的帝王,岂会是嗜血恶魔呢!
罗氏越看女婿越是满意,双眼发光。
瞧瞧,这气度、这容貌、这身段、这谈吐举止……当真是天人啊!
罗氏笑得合不拢嘴:“臣妇愿皇上与娘娘早生贵子!”
沈宜姝的脸更红了。
霍昱倒是大方,直接点头:“好。”
沈宜姝猛然想起一事来,倘若她真的怀上了孩子,到底算是谁的骨肉……?
沈宜姝的心事,霍昱一眼看穿,两人在沈家逛园子时,霍昱突然附耳:“小傻瓜,我与暴君就是同一个人,你若怀了孩子,当然是我的。”
沈宜姝咬着唇:“可……暴君他明明又是另外一个人。”
霍昱无从解释清楚,但有一点他现在可以笃定,那就暴君最起码不会伤害沈宜姝了。
霍昱揉了揉沈宜姝细嫩的脖颈,笑道:“反正身体是一样。”
沈宜姝:“……”她也只能这么想了。
*
霍昱吃了一些酒,回去的路上,他双眼迷离,一时没忍住就把沈宜姝拉到了怀里。
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单独相处不亚于是干柴烈火,情不自禁的/拥/吻/在了一起。
霍昱的吻,与暴君的截然不同。
暴君的亲吻,就如同一阵狂风暴雨,恨不能把人直接吞入腹中,他喜欢占据一切主导地位,强势、霸道、步步紧逼。
但霍昱不同。
他就像是一阵温柔的春风,他对沈宜姝十分了解,一点点勾着她,与她一同感受、起舞、嬉戏。
沈宜姝第一次痴迷于一个吻。
她小脸红彤彤的,被放开时,双眸含雾,一双小手揪着霍昱的衣襟,眼睛明亮闪烁。
霍昱与她抵着头,低声问:“喜欢么?”
沈宜姝含羞的点了点头:“嗯。”
沈宜姝发现,即便在两个人都快要失控的情况下,霍昱还在克制。
她心中微暖,在霍昱面颊上啄了一口:“你真好,要是能一直见到你,我此生足矣。”
霍昱也很满足。
怀中人,是他念想了整整六年的姑娘啊。
心里念着一个人久了,这个人就真的会在心底生根发芽。
回到皇宫。
沈宜姝又被留宿在了帝王寝宫。
当晚沈宜姝的月事来了,霍昱催动内力,给她捂小腹。
沈宜姝天生娇气,每回月事一到,她就会彻底蔫了,但今晚却是精神极好。
“皇上,以后你也这样好么?”她握着他的大掌,觉得皇上是个神仙,掌心还能发热。
霍昱笑着点头,对眼前的日子实在欢喜的很。
沈宜姝情绪上来,主动去/吻/他。
两个人/吻/了许久,内殿隐隐约约传出亲密的声音。
好像即便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亲/着彼此也是一桩无比美妙的事情。
*
翌日,天才刚刚擦亮,卯时将至。
暴君早就醒了,他就那么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眼前人。
美人肤色白皙细嫩,宛若陶瓷,肤若凝脂莫过于此,她吐气如兰,朱唇近在咫尺。
这唇的滋味,就在他的脑子里。
还有美人所有的笑靥如花、主动亲密,也都在他脑子里。
暴君心头仿佛被人戳了几根鱼刺,疼得无声无息,看似没甚打紧,实则难受至极。
沈宜姝睡了一个饱觉,她悠悠转醒,睁开眼的瞬间,眼底的星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了下去,随即又是惶恐与焦虑。
暴君就那么看着她演戏。
沈宜姝的心上人又不见了,她当然伤心难过,但为了自保,唯有乔模乔样,她娇笑了一声,像朵没有任何感情的娇花:“皇上,你醒了?”
暴君:“……”
醋意涌了上来,暴君突然欺身,欺上朱唇,可他没有得到昨晚那样的回应。
原来,真心相待,与假意敷衍,真的不一样。
而显然,他是被敷衍的那一个。
他现在甚至怀疑,那无数次的/欢/好/,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享受、愉悦。
46. 第四十六章 努力生子
霍昱那可怕的敏锐五感又冒了上来。
他喜欢极了昨日的/热/吻。
让他血液沸腾, 垂/涎/至极。
可偏生昨日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也想要。
血腥味在漫延,那温润的,沁甜的滋味无处可寻, 更没有满腔的欢喜。
他也想尝尝胸口被填满的滋味。
但此时此刻,即便他拥着沈宜姝,唇/舌/在无所不用其极的耍花样, 但他的胸膛是空落落的。
暴君抬起头来,掌下突然用力。
撕拉一声, 薄纱被毁。
沈宜姝撇过脸去, 闭着眼承受这一切。
月事期间, 胸口酸胀, 此刻更是疼痛。
霍昱却突然停了下来, 见沈宜姝蹙着眉,眼角还挂着泪痕,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输了。
眼前美景微微晃动,霍昱曾经那么渴望的画面, 但他又突然觉得自己不配。
这种自卑感,直接冲击着他引以为傲的自信。
他拉了薄衾给沈宜姝盖上, 未置一言, 直接下了榻。
沈宜姝:“……”
她暗暗松了口气,这几天, 暴君愈发阴晴不定了。
她坐起身来,揉/了/揉/胸/口, 有些羞恼。
不多时,宫婢过来了,呈上了衣裙与首饰,还有一碗乌鸡红枣汤。
“温仪娘娘, 皇上说今日政务繁忙,让您休息好就自行回去。”
宫婢话音一落,沈宜姝暗暗松了口气。服用了一碗鸡汤,她穿戴整齐就离开了承明殿。
*
一到月事,沈宜姝基本都是在昏睡中度过,偶有嫔妃过来请安,她也是以“身子不适”为由,拒不见客。
当晚,霍昱独自一人靠着玉枕,左手是杯盏,右手是酒壶,他刚刚从浴池上来不久,身上中衣大喇喇的敞开,一杯接着一杯,奈何毫无醉意。
思绪反而愈发清晰。
越是清晰,他就越是懂得一桩事:沈宜姝只爱那个人。
他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
这令人不屑一顾的男女感情,竟让他好生难受……心像是被人捏着,用力狠狠碾碎。
酒杯不过瘾,他直接抬起酒壶往嘴里灌。酒液随着唇角溢出,沿着脖颈下滑,没入他的雪色中衣里侧。
醉酒微酣,意识却愈发清晰。
霍昱灌了一壶酒下腹,又沉声吩咐:“来人!再拿酒来!”
陆达应声而来,着实不明白皇上这是作甚?!
朝堂一片顺风顺水,后宫亦是美人如云,昨日还欢欢喜喜从相府归来,今晚怎么又开始借酒消愁?!
帝王的心思,果然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揣测的。
陆达呈上一壶盛满的酒。
霍昱直接打开盖子,仰面灌酒,神色颓唐,宛若不小心失落在人间的坠仙,眼底有理不清的爱恨情仇。
陆达:“……”一定是他眼花了,皇上怎会是在意儿女情长的人呢。
*
霍昱在昏睡状态下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沈宜姝生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子,那小东西脾气甚好,见人就会笑,很是讨喜,可偏生一碰见他就会哇哇大哭。
梦里的霍昱总能看见绿光浮照头顶,小皇子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他愤然而起,去找沈宜姝质问。
却看见沈宜姝依偎在一个男人身侧,那男人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好不欢乐。
而唯有他,像一个可笑的局外人,他拼命的上前制止,不允许沈宜姝再挨近男人,可无论他如何使劲,就是无法凑近……
……
蓦的,霍昱从绝望与愤然中睁开眼来。
四周昏暗,内室的烛火灭了,但天尚未亮。
他心有余悸,在梦里急了一身冷汗。
梦境证明,他没法接受沈宜姝牵挂着那个人的事实,更是不会允许沈宜姝生下那个人的孩子!
儿子必须是他的!
霍昱再也没有重新睡下,他侧躺在榻上,缩着身子,就像是一头蛰伏在暗处的野兽,双眼炯亮炯亮……
*
接下来的三日,沈宜姝安然无事,随着月事干净,身子骨也恢复精力了。
暴君一直没有来找她,她以为自己安全了,庆幸的同时,也有一些惶恐。
到了第四天的傍晚时候,沈宜姝拿着小锄头在院子里刨花根。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活泼又调皮。以前在闺中时,就时常自己种种花草。
霍昱过来时,没有让人通报,他挥手让旁人退下,独自一人走到沈宜姝身侧。
沈宜姝刨得认真,没有意识到危险在靠近。
她刚刚沐浴,正当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反正又不打算走出毓秀宫,她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纱/睡/裙,衣襟微微敞开着,随着她蹲地的动作,雪峦被膝盖挤出一大半,宛若雪色凝脂外溢。
霍昱站在她身侧一丈开外的地方,恰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男人眸光骤然暗了下去,喉结滚了滚。
说他/色/欲/熏心也好,亦或是/沉/迷/美/色/也罢,他就是好沈宜姝这一口,倘若沈宜姝是鸪毒,他愿意身中剧毒,七窍流血而死。
沈宜姝看见一道人影逼近,她刚转过脸来,就被暴君弯腰拉起,随即就把她给抱了起来,男人眼睛里有火。
四日不见,他肝火旺盛。
沈宜姝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啊——”
突然而至的高度,让沈宜姝不敢造次,双手出于本能圈住了霍昱的脖颈。
霍昱轻笑:“叫什么?留着点力气,一会有你叫的。”
沈宜姝:“……”嘤嘤嘤,好日子又到头了!
美人刚刚劳作,香/汗/淋/漓,加上不久之前沐浴,身上还有玫瑰花的幽香,她肤色泛着粉红,这还没如何,就勾得霍昱内心狂躁。
步履如风,几乎是疾步迈入内殿。
*
沈宜莲与翠翠知道规矩,自然是不敢靠近,往好处想,皇上宠爱温仪娘娘,这终归是一桩好事。
霍昱的双臂腾起青筋,沈宜姝捏都捏不动。她觉得今日的暴君有些不对劲,但她也无暇去想那样多。
暴君的攻势过猛,一直逮着她亲。
沈宜姝觉得奇怪。
换做是以往,暴君已开始办正事。
但今日,前戏格外漫长。
沈宜姝像是从水里游了一遭,外头夕阳甚美,暴君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荤话,对着她的耳朵,故意哈气,说了一箩筐。
沈宜姝无地自容。
霍昱感受着沈宜姝的一切变化。
他像是灌了几坛子陈酿,又醉了。
“如何?”百忙之中,暴君抽出时间问了一句。
沈宜姝还能说什么呢?
亏得她最近得到很好的滋补,身子骨尚好,她努力拍龙屁:“皇、皇上英伟不凡!”
霍昱不满意。
他现在不喜欢听见她夸自己厉害。
他渴望沈宜姝看着那个人时的眼神。
她和那个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一夜相拥也甚是甜蜜。
不够啊!
怎么都不够!
霍昱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想要一个孩子。
一个只属于他与沈宜姝的孩子。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血脉之间的牵扯更为紧密的。
只要有了一个共同的孩子,他就能在沈宜姝心里占据不一样的位置了。
“给朕生一个孩子!”他附耳咬了她一口。
若非还有一些理智,他真想吃了她。
沈宜姝吃痛,但很快又被另外一种感受遮掩了下去……
日落西沉,孤星爬上天际。
床榻、妆奁台、窗台、桌案……
能试的地方都试了试。
沈宜姝觉得自己要死了,到了后面彻底昏死过去。
霍昱没停,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沈宜姝是自己的,不是那个人的!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也认为自己赢了!
*
殿外,翠翠与沈宜莲都有些脸色苍白。
纯粹是惊吓过度所致。
翠翠拉了拉沈宜莲的衣袖,小声嘀咕:“沈姐姐,皇上不会闹出人命吧?”
沈宜莲也是一阵胆寒。
三妹妹虽然得宠,但……这种宠爱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皇上……莫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隐疾?
还是说皇上当真是真命天子,魄力不凡?
沈宜莲叹气:“莫要着急,继续在外面候着吧。”
*
翌日,天才蒙蒙亮,重阳宫那边的嬷嬷送了汤药过来。
这是太后的旨意。
皇上每回宿在后宫,嫔妃都会得到太后“赏赐”的汤药,沈宜莲前几次也不敢违背太后旨意,直接端去给沈宜姝喝了。
霍昱正好从内殿出来,他面色阴沉,不久之前才消停下来,鬓角的发髻微湿,眉宇之间似凝着寒霜。
帝王一眼扫见汤药,他眸中有一抹危险乍现,单手拂开了托盘,那汤药当场打翻,哐当一声,瓷碗碎了一地,溅得到处都是。
“从今往后,太后送来的任何汤药,沈温仪都不准喝一口!”
霍昱沉声下令。
他种了那么多种子,迟早会结果,也必须结果!
沈宜莲吓了一大跳,立刻跪地应下:“是!皇上!”
沈宜莲到底是在后宅待过的女子,她猜测皇上是想要三妹妹生孩子了。
这可真是……大喜事!
帝王不会轻易让寻常女子怀孕,除非他打算扶持女子背后的家族,亦或是当真喜欢这个女子。
暴君打翻汤药的消息,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太后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皇上这是……要与哀家抗衡?!他要让沈温仪生孩子?!”
太后觉得不妙,立刻命人把卫婉仪叫来,让她今晚就去争宠。
*
暴君又是兢兢业业勤政的一日,唯有中午期间小憩了片刻,他身边的所有宫人都噤若寒蝉。
夜幕降临之际,霍昱才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卫婉仪一直在守株待兔。
她担心直接求见,会被霍昱拒绝,到时候就没有合适的理由挨近他了。
故此,她一直等到霍昱出来,卫婉仪身上熏了香,穿着薄纱,衣领低垂,恨不能拉到胸口处了。
卫婉仪俯身行礼:“臣妾给皇帝表哥请安。”
霍昱眯了眯眼,眸光微冷:“起身,抬起头来,告诉朕,你爱朕么?”
卫婉仪心跳加速,立刻照办,一脸欢喜的看着他:“臣妾爱您!”
多美的情话。
可霍昱内心没有一丝丝的涟漪,甚至有些厌烦。这句话若是从沈宜姝那张小嘴里说出来,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霍昱内心长叹一声。
情爱这回事啊,还真是自古艰难,他算是体会了一遭。
只是不知,他这一遭多久才能消散。
不是说帝王家皆薄情么?
他等待着自己薄情的那一日。
“朕还有事,你先回去吧。”霍昱冷冷丢下一句,随即大步走开。
卫婉仪僵住了,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为何会这样?
她已经完全照着沈宜姝的样子打扮了,可皇帝表哥还是不喜欢!
*
毓秀宫。
沈宜姝昏睡了大半天,下午一直精神不佳。
小厨房炖了乌鸡枸杞汤,她正吃着,一听到来福禀报,说是皇上来了,她被鸡汤呛到了。
“咳咳咳……”
霍昱急步上前,给沈宜姝拍了拍后背:“慢些吃,没人与你抢。”
他让人又上了一副碗筷,与沈宜姝一块用晚膳。
霍昱的手骨节分明,十分修长,吃相儒雅。
少顷,他搁下碗筷,问道:“你吃饱了?”嗓音磁性低沉。
沈宜姝不知所措的点点头,不明白为何暴君会有此一问。
下一刻,只见暴君欺身过来,直接抱起了她:“那好,吃饱了才有力气生孩子。”
沈宜姝:“……!!!”
47. 第四十七章 谁的孩子
夜色浓郁, 前窗外月华如练。
霍昱的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睁着,已是后半夜,他却毫无睡意, 眸光炯亮。
怀中人正在酣睡,她今晚哭得厉害,呼吸带有浅浅的鼻音。
两人的肌肤相贴, 明明那么亲密,不久之前还“你中有我”, 但此刻, 霍昱却有种强烈的孤寂袭上心头。
这是为何……
似乎无论如何得酣畅淋漓, 事后总是怅然若失。
就好像内心深处的空洞永远无法填补。
那心头空缺也越来越大……
霍昱精力骇人, 一旦有心事就难以入睡。
他缓缓埋首, 去嗅美人身上的悠悠体香,保持着那个姿势, 一动也不动,像一个渴望汲取养分的孩子。
*
翌日, 藿昱醒来时,外面已经日晒三竿。
今天没早朝, 陆达也就没有让人唤醒他。
霍昱愣了愣, 逐渐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美人一双含羞带怯, 却又似乎愤愤然的眼。
沈宜姝都快要羞燥死了。
怎会有成年男子这样睡觉?!
她又不敢直接推开暴君,便就一直强忍着, 暴君终于醒来,她满脸涨红,闷闷说:“皇上!您是三岁么?!”
霍昱无法替自己的行为辩解。
这的确是……欠妥了……
暴君耳根子一烫,立刻催动内功, 不让自己的脸色有任何变化。
昨夜……草率了。
他索性躺平了身子,长臂一捞,把沈宜姝摁入了怀中,磁性的嗓音低低沉沉,十分蛮横:“不行么?”
沈宜姝:“……!!!”
暴君很想继续挽一下尊严,于是蛮横道:“你是朕的人,这有何不可?”
沈宜姝不说话了。
眼看着就要到盛暑,外面天光大亮,幔帐是开来着的,两人能够清晰的看见彼此的身体。
沈宜姝的腰被勒得太紧,身体略有不适。
她推了推霍昱,想提醒他起榻,却是被霍昱误以为她想要逃离,反而被勒得更紧。
沈宜姝突然干呕。
原本就是一次轻微的干呕,下一刻就好了。
谁知,霍昱几乎是顷刻间捏住了她的下巴,质问:“你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沈宜姝呆了:“……哪、哪来的孩子?”
她的月事才好没几日,是决然不会有孩子的……
48. 第四十八章 假装那人
孩子是谁的……?
这仿佛是个来自灵魂深处的疑惑。
霍昱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收回了手,几乎是瞬间起榻,身上不着寸缕, 就那么走到屏风前取衣裳,完全无视身后沈宜姝错愕的眼神。
就好像是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不小心泄露出来了,霍昱只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心跳加速, 耳根子滚烫。
穿上衣, 他未置一言, 直接自行离开。
毓秀宫的人不敢招惹帝王, 一个个低垂脑袋, 谁亦不知帝王这又是怎么了。
沈宜姝后知后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隐约记得,昨天夜里暴君对着她的肚子说过什么话。
但她昨晚实在太累, 暴君后来又干了什么,她一无所知了。
孩子……
她会怀上暴君的孩子么?
可沈宜姝只想与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生孩子……
不过话说回来, 无论她与谁怀了孩子, 孩子的父亲应该都是同一人,但又好像不是同一人。
她糊涂了……
*
霍昱的心脏狂跳不止, 宛若是刚刚在校场上与人较量了一场。
他原本以为,从毓秀宫回来后, 情况会有所好转,但事实并非如此。
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
“去!把莫先生叫来!”霍昱沉声吩咐。
莫先生曾是卫家家臣,霍昱在边陲那六年期间,身上大大小小的无数伤口, 都是莫先生治好的。
陆达立刻让小太监去请人。
皇上今日气息不稳……陆达也感觉到了。
不多时,莫先生来到御前,给帝王把脉看诊,须臾,他惊愕抬头,问道:“皇上,您多久没睡过整觉了?”
霍昱从未在意过这个问题。
莫先生含蓄道:“皇上,这……房/事需得节制啊。”
皇上年纪轻轻,又刚登基不久,一时沉迷后宫的鲜美人儿,也是正常事。
莫先生能够理解,他也无非是一句忠言。
可这话听入了霍昱的耳朵里,就意味不明了。
他面色阴沉,俊挺的脸可以刮下一层冰碎子:“莫先生,你这是何意?朕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不过一/夜才七、八次而已,有何问题?”
莫先生的手一抖,对自己这么多年的认知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七八次……而已?!
他错了!
他还以为皇上只是每晚宠幸嫔妃呢,敢情是……驴转磨盘,从不歇息……?!
一旁的陆达:“……”亏得他是一个阉人,并没有因为皇上的优秀,而产生任何心理压力。
莫先生无语凝噎,他觉得自己不能继续问下去,就直接开了几幅药方子。
霍昱挑眉:“补什么的?”
莫先生不敢直言,只说:“回皇上,就是调理龙体的汤药。”
*
一个多时辰后,霍昱服用了汤药,心跳并没有缓下来,但这并不影响他处理政务。
几名年轻的心腹被召见到御书房。
“皇上,青州一直都是心腹大患,且三殿下带兵躲去青州多日,探子来报,三殿下想煽动青州造反。”
白枫一言至此,霍昱抬手扯了一下帝王玄色常服的衣领。
实在是热!燥热!
霍昱登基后,一直放着青州没动。为得就是有朝一日,有足够的理由一举歼灭青州王莽。
还有什么比造反的理由更充分呢?
霍昱眸光阴沉沉的,看谁都不太顺眼:“吩咐下去,把青州伙同老三造反的谣言传遍天下,下月朕亲自去一趟青州。”
白枫与左将军几人对视了一眼,大约明白,皇上是要对青州下手了。
“是!末将领旨!”
到了晌午,霍昱从御书房出来,迎面拂来温热的风,他内心的躁动再度涌起,下一刻,本能的反应是抬步往毓秀宫的方向走去。
但今晨之事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霍昱眼下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帝王的尊严迫使他拉不下脸来,他又堪堪止步。
直到今晚入夜之前,霍昱又把莫先生叫来,问道:“女子/房/事/频繁,是否会身子不适?”
莫先生:“……”
后宫娘娘们哪怕是雨露均沾,也不会有人过于/欢/好频繁吧?总不会是皇上一/夜/内/逮/着一位娘娘就……
莫先生都不敢直视龙颜了。
皇上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莫先生觉得自己依旧能够理解皇上。
莫先生如实道:“回皇上,过于频繁的确影响身子骨,隔日一次最好不过了。”
霍昱:“……”需得隔日?还只能一次?!
莫先生的话刷新了霍昱的认知。
他不想隔日!
也没法只一次!
他是帝王,他难道就不能随着心意?
原本,按着暴君的脾气,今晚一定还是会去毓秀宫,也必然会胡天海地的乱来。但破天荒的,他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踏足后宫半步。
按理说,后宫还有十六位妃嫔,一个沈宜姝根本不够塞牙缝,他可以拿其他妃嫔消磨漫漫长夜。
然而,可恨的是,他已试过了,却是对其他嫔妃半点提不起兴趣,根本石更不了!
这就让人甚是郁结。
为何会这般?!
这仿佛是个不解之谜,让霍昱心情沉闷。
这种事他当然不会询问莫先生了。
对暴君而已,一个男子非另一个女子不可,并非一桩体面的事。
他终有一日会充盈后宫,坐拥佳丽无数,到时候区区一个沈宜姝又算得了什么呢。一定是那该死的新鲜感还没过去……
如此一想,暴君的心里又平衡了。
龙榻前摆着冰鉴,他敞开了中衣,平躺在了凉席上,许久之后又侧过身来,眸光炯亮,毫无睡意。
他在幻想。
幻想着等到日后他可以接纳其他嫔妃时,沈宜姝终于开始后悔,并且在他面前泪眼汪汪的求宠。
届时,他会可怜她,偶尔睡她几回。
一开始的幻想还算愉快。
可幻想到了后面,霍昱又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要那么多女子爱慕自己作甚?
即便日后睡了数百妃嫔,那又能如何呢?
并没有多少愉悦……
长夜如水,平平淡淡,无波无澜。
暴君他失眠了。
子夜过后,暴君突然又来了灵感,想要体验一回那个人的感觉,他起榻穿衣,特意挑一件雪色长袍,墨发插了一根玉簪子,身上少了戾气,出发之前,他还对着铜镜温柔一笑。
确定了毫无破绽,这才迈向毓秀宫。
*
沈宜姝是被热醒的。
那熟悉的紫檀香让她猛然睁开眼,入眼是男子温润如玉的眼。
他的脸近在咫尺,在对她笑。
沈宜姝一阵狂喜,直接抱住了男人,又觉得不够,在他的眉心重重啄了一口。
“你回来了!我是在做梦么?如果是个梦,但愿一直醒不来。”
暴君:“……”
眉心湿润,心头又酸又甜。
暴君只觉得……今晚好像圆满了……
他又低头,两人耳/鬓/厮/磨/了半晌,但并没有继续做什么,怀中人睡了过去,他凝视着她娇憨的脸,微微张开的粉唇,小巧挺立的鼻子,静态的模样竟也如此动人。
暴君脑子里冒出“千金不换”四个字。
此刻的一切,无论用什么来换,他都不愿意。
心脏又开始猛烈跳动,暴君一条臂膀搂着怀中人,一手捂着自己噗通狂跳的胸口。
糟了……
他真的是魔障了!
*
翌日有早朝。
暴君卯时一到就睁开了眼,他小心翼翼放开怀中人,轻手轻脚下榻,直到走出了内殿才开始恢复正常,脸色也逐渐沉了。
他怅然若失,又愤恨愠怒,多种情绪交织,让他既想继续伪装成那个人,可又恨不能让那人彻底消失!
好一个可恶的沈宜姝,对那人如此温顺,爱意绵绵,可对他却只有敷衍默然。
方才还恨不能把沈宜姝捧在手心的暴君,一走出毓秀宫,又成了一条喷火龙。
朝堂之上,但凡有过错的大臣,都没有幸免,皆被喷了个狗血淋头,只想当场致仕保命。
相爷差点被摘了乌纱帽。
倒是沈二爷淡定如初,他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皇上严政,也是一桩好事啊!
他以为,皇上只有在朝堂上才会残暴,毕竟他已经见过皇上私底下温润如玉的样子了。
*
下了朝,霍昱换下龙袍,皇上了轻/薄/的雪色夏裳,玉冠改成了玉簪子,整个人轻松舒坦了不少。
眼下正当荷花绽放之时,前一阵子,荷花塘的鳄鱼基本都被捕猎干净了,如今的荷花塘附近是纳凉的好地方。
霍昱命人把沈宜姝领到了水榭。
起初,沈宜姝不敢确定皇上到底是暴君,还是她的心上人,可当隔着远远的距离,这人朝着她招手时,沈宜姝再也没有疑惑,她提着裙摆,像一个快乐的孩子,朝着霍昱直接狂奔而来。
霍昱看着她笑靥如花,放开了姿态奔跑的模样,想到了春日花间的蝴蝶,如此绚灿美丽。
霍昱正愣神,沈宜姝已经扑入他怀里,双臂抱紧了他的腰,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真的是你!太好了!”
暴龙要气到飞升了。
但……
软玉温香在怀,他忍了又忍。
退一万步说,反正都是同一具身体,他就算是无聊至极,陪着沈宜姝玩一个游戏罢了。
他不会付出真感情,他压根没有感情!
内心正一番天人交战,就见美人抬起头来,眼中有星子,垫起脚啄他的唇。
暴君:“……”艹!他觉得自己又要升天了!
49. 第四十九章 沉醉其中
沈宜姝的啄/吻, 纯粹干净,像极了少年人的欢喜,不带有任何情/欲。
但奇怪的是, 偏生就是这样的一个幼稚的啄/吻,能让人心跳加速、耳根发热。
霍昱不甘心,但这种不甘心完全被心中欢喜压制下去了。
正如他宽慰自己, 反正是同一具身体……
那个弱者迟早会被他完全取代,沈宜姝/吻/了这具身体的唇, 就等于是吻了他。
没错的, 就是这样的解释。
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霍昱在极短的时间内又成功说服了他自己。
沈宜姝站稳了脚, 仰面望着男人。
美人如画、眸若星子, 眼底都是欢喜。
两人四目相对, 即便什么都不说,也仿佛已经说了一切。
暴龙一腔的燥脾气, 宛若是遇到了冰泉抚顺,一身的锐刺也软了下来。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跳加速, 杂乱无章。
但暴君甚是享受美人的含情脉脉。
他知道那个人的一切,也对那个人的所有情绪感同身受, 假扮那人时, 他只要收敛戾气,保持微笑即可。
为了伪装得更加逼真, 霍昱抬手揉了揉沈宜姝的发心,一脸慈爱:“跑这么快, 也不怕摔着。”
沈宜姝只觉得满腔都是蜜糖,她舍不得放开霍昱,这个男人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在她整日担心小命不保的时候, 赐了她免死券。让她在这后宫绝望之地,看见了一抹光。
爱情是一桩奇妙的事情,无关乎身份、时机,有时候就是一眼万年。
所以才有那么多天降打败了竹马。
即便沈宜姝曾经对傅靖云有过好感,但眼下她满心满眼都是霍昱。
关键是……皇上真的俊美啊!
她笑出了两只小梨涡,在心上人面前毫无负担:“我想你了,很想。”
暴君磨了磨后槽牙。
他面上含笑,内心却有一个小人蹲在阴暗处种蘑菇。
她就那么想那个人?!
她与自己在床上时,也在想着那人么?!
暴君内心的小火苗又腾然而起。
一会煎熬,一会愉悦,一会又阴郁成疾,多种情绪交错之下,暴君的心跳更加紊乱了。
最终,他的复杂情绪只化作了一句话:“嗯,我亦是想你。”
那个人不喜欢在沈宜姝面前自称是“朕”,这个细节暴君早就发现了。
沈宜姝的小手拉住了暴君右手的小指,拉着他沿着荷花塘边沿散步。
荷花塘旁边种着垂柳,这个时节,正当垂柳拂风,绿荫匝地之时,并不会晒到日光。
暴君内心不屑一顾:幼稚、无趣!这有何可逛的?
表面上,他任由沈宜姝牵着小指,在附近的荷花塘走了许久,竟不觉得厌烦。荷叶幽香扑鼻,沁人心扉,悠风拂面,给人心旷神怡,宛若世外桃源之感。
暴君诧异于皇宫还有这等好地方……
沈宜姝难得见到心上人,女儿家的小心思泛滥,走了一会,她侧过来撒娇道:“我走不动了,皇上背我嘛~”
她晃了晃暴君的手指。
暴君:“……!!!”岂有此理!成何体统!简直不可理喻!
内心十分鄙夷了一遍,然而表面上暴君很自觉的蹲下了身子,当美人趴在他肩上时,暴君只觉得仿佛自己担负起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他背着她继续往前走,美人这点分量,对他而言,可以忽略不计。
夏裳轻/薄,暴君后背的所有感官都十分清晰,他正想入非非时,耳边传来温热,是美人亲了他。
暴君:“……”倘若身后有龙尾,此刻此刻,尾巴已经翘上天了。
这一日下来,暴君与沈宜姝做了诸多无聊的事情,但时光眨眼而过,一天过得飞快。
站在汉白玉石阶上,暴君望着夕阳西沉的方向,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他今日……都做了什么?!
为何此刻还忍不住唇角上扬,似乎沉浸其中……?!
啧,要不得!
*
当晚,暴君卧榻反省自身。
明日是继续伪装?还是做回自己?
心头除却圆满之外,还有些许的苍凉……
暴君其实很清楚,他今日的圆满是骗来的,可耻又可悲。
他不甘、不服、不认输。
可情爱这种东西,当真虚无缥缈,怎么都抓不住的。
即便酣畅淋漓的欢/好,也无法留住爱情。
今天,沈宜姝对他笑过的次数,超过了此前所有的日子。
她是真的喜欢那个人!
暴君辗转反侧、孤枕难眠、心思过重。
*
翌日,帝王突然颁布诏书,把前不久刚刚改成的三日一次的早朝,又改成了两日一次。
他自己无暇睡眠,大臣们也甭想睡了。
要知道,这些京官为了能够按时上朝,三更就得起榻,此前是每五日一次早朝,大臣们尚且可以得到足够的休息,自从换成三日一次早朝后,年迈的臣子明显受不住了。
而今又改成两日一次,可不是要了人命吗!
“帝王勤政,这乃我大晋之福,也是百姓之福啊!”沈二爷一路上对帝王大肆褒奖。
同行的大臣一脸生无可恋。
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帝王勤政,他们这些臣子,总不能制止。
就这么熬着吧。
皇上如今正当年轻体壮,精力旺盛,才这般折腾臣子们,等到过几年,或许……就能好些了。
早朝过后,霍昱又在御书房宣见了心腹大臣,帝王思维之跳跃甚是活跃,心腹们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不被宠信,绞尽脑汁出谋划策。
御书房议事结束后,尚未到晌午,离着传午膳还有半个时辰,霍昱提剑去了校场,一番挥汗如雨,才将将收手。
陆达擦着额头的汗珠子,不明白皇上这为何要这般找罪受……
不嫌天热么?
哎,年轻人,终究是精力太旺。
暴龙从校场下来,依旧步履如风,回去后直接冲了一个凉水澡。
换衣、用午膳、处理政务、练字……
终于熬到了日落黄昏时,暴龙又犯难了。
他今晚是以那人的身份去毓秀宫,还是以自己的身份去?
过分旺盛的剩余精力,让他无处安放。
今晚再不能孤枕难眠。
暴龙都快要忘记,他也是一个坐拥后宫的帝王。
陆达小心翼翼问了一句:“皇上,今晚要摆驾毓秀宫么?”
暴龙昨晚已独守空房一夜,滋味并不是很好受。
曾经在边陲并未觉得有什么,可如今算是“安家立业”了,再不能体验那“寂寞难熬”的滋味。
暴龙内心已开始迫不及待,表面上肃重阴沉,只淡淡道了一个字:“嗯。”
他今晚没有穿玄色帝王常服,也没有选雪色长衫,他专门挑了一件月白色锦缎。
他倒要看看,他就这么过去,不露出任何显著特征,那娇气包还能不能辨别出来。
暴龙心头的恶趣味腾然而起,穿戴好就大步流星往毓秀宫而去。
陆达心里纳罕:看来,沈家是倒不了台了,沈温仪前途无量啊。
*
毓秀宫。
沈宜姝刚刚沐浴好,她一脸甜蜜,脸蛋白里透红、面若夹桃、俏丽无双。
刚准备睡下,宫人通报,皇上来了。
沈宜姝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双手拢了拢敞开的睡袍,随即就见浮光之处,帝王身着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袍,朝着她款步走来。
她愣在了当场。
这是……暴君?还是她的意中人?
只觉帝王面容俊秀,神色不冷不热,没有戾气,但也不太温和。
此时,霍昱离着沈宜姝只有几步之远了,他面色如常,内心却在嚣张:猜啊,你倒是猜猜看啊。
她一定是被吓到了吧?
不然怎会呆滞?
猛然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霍昱心尖一颤,生怕在沈宜姝脸上看见失落的表情。
他自己也不想承受被揭穿后的尴尬。
暴君的恶趣味一下就打消了,当即展颜温柔一笑:“怎么了?看呆了?”
闻言,沈宜姝大大吐了口浊气,小手还拍了拍胸口,一脸释然:“刚才吓坏我了,我以为是暴君回来了。”
被点到名的某暴君:“……”就……猛然心碎了一下。
暴君强颜欢笑,竟没有勇气露馅,今晚只能一装到底。
她到底有多厌恶自己?
暴君拒绝去细细分析。
因为下一刻,美人上前拉着他的手,把他往床上带。
这就直接……上/床么?
此刻的暴龙甚是乖顺,任由美人拉上榻。
两个人都已沐浴,茜窗吹入的风,卷着冰鉴里的凉意荡了过来,时辰刚好,心情刚好,一切都刚刚好,意境更是极好。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就在暴龙浑身心紧张时,美人的温言细语在耳畔响起。
她坏极了,还对着他的耳朵哈气。
暴龙打了一个激灵,差点就原形毕露。
但他正在假装那个人,必然不能/色/欲/熏/心,暴龙违心道:“姝儿,你知道的,我与暴君不同,我不想让你受苦。”
沈宜姝才不管那么多。
她不想给暴君生孩子,她只愿意给自己的心上人生崽儿。
她推着暴龙的胸膛,让他躺下,然后学着梦里的样子,坐在了他身上。
暴龙:“……!!!”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沈宜姝又俯身摁住了暴君的双腕,她笑着说:“我不怕苦,我愿意的。”
暴龙:“……”幽暗之中,男人眸光乍寒,但下一刻又被美人/香/吻/烧红了眼。
艹!
这该死的/诱/惑!
难道真的要保持这样的姿势?
暴龙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沦为被女子压着的“龙”。
原本,他大可以“以下犯上”,但不知为何,迟迟舍不得行动。
他在体验,在感受,在等待着下一刻的惊喜。
以至于片刻后,暴龙彻底成了一条盘中餐……
……
第一次在下面,暴龙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体验。
该如何形容?
不,这世间就没有词可以表示他今晚的感受。
还想……
若能再体验一回,他愿意折寿。
可美人已趴着不能动弹了。
暴龙:“……”这个时候偃旗息鼓,真的好么?她倒是满足了,可他还没塞牙缝啊!
他现在是那个人,不可强势,必须温柔。今晚唯有点到为止,才不至于被拆穿。
暴龙久久无法平息自己,美人诧异抬头,潮红的脸上露出羞涩:“你……你歇下去!”
暴龙:“……”他无法收缩自如……
这个关键时候,是原形毕露?还是维持原状?一切皆在一念之间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暴龙对美人温柔一笑:“是我不好,过一会……就该‘歇’了。”
沈宜姝见他神色古怪,有些心疼,难掩羞涩道:“那、要不要我帮你?”
帮?
怎么帮?
是他想象的那样么?
暴龙脑子里回放无数不可描述的画面,这下非但不能“歇息”,反而更加耀武扬威。
暴龙矜持了一下:“不了,我舍不得你受罪。”嘴上如此说,心里已在期待。来吧,不要对他客气了!
沈宜姝也实在乏,她嘟囔道:“那好吧。”遂在男人身侧闭上了眼,很快就呼吸清浅,睡着了。
暴君:“……”不再坚持一下?
50. 第五十章 伪装上瘾
暴龙登基以来, 第一次在/情/欲/上克制住了他自己。
他侧过身来,抱着美人,长臂笼着她, 仿佛这样就不会被人抢走,唯有彻底把沈宜姝圈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他才能安心。
又是假装那个人的一天, 感受是……圆满。
今晚终于不再孤枕难眠,霍昱带着尚未褪去的/情/欲/, 终于踏实的睡了过去……
……
一夜无梦, 沉睡酣畅。
暴龙仿佛是得了天地精华之滋润, 翌日卯时未至, 他就起榻了, 精神头极好,可谓是神清气爽, 精力甚好。
穿戴好后,暴龙回头看了一眼床榻, 沈宜姝还在酣睡,他拧眉沉思——
这如此寻常的一幕, 竟让他心头徒升岁月静好之感。
不得不承认, 暴龙有些上瘾了……伪装上瘾。
他不想在沈宜姝做那个残暴的君王,他就想做她的意中人。
这个念头让暴龙倍感惊悚。
他到底……是怎么了?!
离开毓秀宫, 暴君让白枫陪着他去骑马。
今日无早朝,他又是一个勤政之人, 昨日的事绝对不会拖到今日,所以手上没有什么政务了。
但人一旦闲着,就容易想入非非。
暴龙骑射甚好,几场较量下来, 白枫被狠狠残虐。
白枫:“……”皇上昨日针对朝臣,今日又轮到他了?
暴龙心中藏着事,白枫是鲜少可以与他说得上几句话的人,憋了半天,暴龙看向了白枫。
说实话,这一刻,白枫慌了:“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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