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荆行的话, 季阿姆和季汉子都上了心,再听到赤脚大夫说这老伤严重后面再不顾及可能下雨天就会痛起来的时候,季阿姆心里就拍板了,就按照荆行说的干。
而留在家里的季福被荆行要求带他去自己的房间看看。
季福总感觉荆行还在醋王哥儿那事, 想着也没有什么, 便带着他来到自己房间。
荆行打量这间屋子, 虽有些小,但家具柜子都还是像崭新的那种, 摆放的东西都被整理的规规矩矩的,床铺也被叠的整整齐齐, 窗户开着, 可以看到后面的小山丘。
荆行看到季福向床边走去,放松又自在的模样, 唇角勾起,反手关上了门。
季福见荆行过来,他拍了拍身边的床, 示意荆行来坐下。
荆行坐下后却把原本坐的好好的季福抱在腿上拥着人, 下巴也蹭上季福的耳朵,“养牛这件事不用担心,只要阿姆阿爹他们同意, 到时候我会去跟村长家说, 也会给阿爹阿姆留意小牛崽的, 我觉得这件事至少都要等我们成婚后。”
荆行的呼吸喷洒在耳后,又麻又痒,季福忍不住可爱地缩了缩脖子, “我也觉得。”
前一分钟还在说养牛的事,下一秒季福就听到荆行说, “王哥儿经常晚上来找你?”
季福忍不住翘起嘴角看向他,“你是不是吃醋了?”
荆行凝视着季福,道:“看来是经常来的。”
季福又喜又羞,伸手去按这人伸.进.衣服的手,“没有经常来……”
荆行在季福脸上啄.吻,“狡辩。”
唇.瓣.相.贴,季福才想起门还没有关,他推了推荆行的肩,“……门。”
荆行一手往下,一手捏.豆.子,“已经关了。”
季福已经不能吭声了,小脸绯红不已,在这场“争夺战”中连连败退,衣带.解.开,他紧抓着被褥,完全沉.溺于亲.昵中。
季福双臂环.在荆行颈上,身子还颤颤巍巍,双眼带着氤.氲的水汽,声音又软又湿,“你……不要吗?”
荆行闻言眸光又黑又沉,抱着季福的手紧了几分,他把头埋在季福白嫩的颈窝,深深呼吸了一口,声音带着沙哑,“时间来不及了,先攒着。”
季福抖了抖,脑袋晕乎乎的在想,下次是哪次……
荆行给季福收拾,抱着人又亲了一好会儿,才放开了。
两人闹了一场出来房间,季阿姆和季汉子还没有回来,王哥儿吃了饭就蹬蹬蹬跑过来,荆行见他,知道两人有事要聊,便揉了一下季福的脑袋,“我先回去了。”
季福点点头,目送荆行离开。
王哥儿做在荆棘原本坐的位置上,刚要跟季福说什么,就这么一瞅眼,“天!你这脖子这怎么了?好红啊,感觉都出血了!”
季福被王哥儿扒拉了衣领,还听到王哥儿道:“你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季福反应过来通红着小脸,吱吱唔唔,“……是吧,我刚刚挠的太用力了……”
王哥儿提醒:“那你要注意一点,小心挠破!”
季福心虚“嗯”了一声,转移话题朝王哥儿问道:“王阿姆去启婶子家说你这个事了吗?”
王哥儿“嗯”了一声,说起这个事,他眉眼就耷拉下来,撅着个小嘴,委屈极了,“说是要等可能要过两年再给启东说媳妇,还是不耽误我了。”
季福拍了拍王哥儿的肩膀,“没有关系的,这就说明缘分没有到,这也可以看出,启东他对你并没有喜爱之情。”
“我们就不必为这件事难过了,你就当这个事情不知道。”
王哥儿叹气,“村里人都说我性格不好,当我不知道呢,他们说我泼辣,又经常和汉子们一起玩,没有哪家汉子会喜欢我这样的!”
季福听到这些话,也很难过,但在村里像这样随意点评别人的闲人不少,“他们不了解你,像我之前也有被他们说过,那时候你不是还帮我骂他们吗?”
王哥儿对那些长舌妇也是烦死了,对季福埋怨了那些长舌妇几句,自己就想开了,反正自己婚事没有着落,再烦也没有用,便把这事抛在脑后,随后想到这次自己来的目的,他拉了拉季福,凑了过去,悄.咪.咪地说:“这次,我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季福也很配合,小声道:“什么呀?”
王哥儿笑的贼眉鼠眼,像只偷到腥的猫,只见他蹑手往怀里掏了一本书出来,这说书也不像是书,它比正常的书要小很多,就掌心大小。
季福道:“一本小册子?”
王哥儿“嘻嘻”笑,像在干坏事,“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册子!我好不容易给你讨来的!”
季福伸手去拿起那小册子,封皮没有字,季福一边小声问一边翻开第一页,“这小册子你是跟谁借……??!!!”
季福立马合上小册子,那白嫩的小脸变得通红,那图就是两个脱.光.衣服亲.嘴小人!!
王哥儿见他这模样还“嘻嘻”笑,“我从一个刚刚成婚的哥夫那边借来的,我都还没有看就给你先送过来了,我对你好吧!”
“不,你拿回去……”
“哎呀,我就不打扰你啦,好好看好好学哟!”王哥儿自知自己这样会被季福打,说完就跑了。
季福原本想把书还给王哥儿,结果……这小册子像烫手的山芋,季福红着脸把它藏进自己屋里箱子底下。
季阿姆和季汉子也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季福问了季汉子这伤,听完阿姆转述的赤脚大夫的话点点头。
“阿爹现在要好好修养,不能多动那只手臂。”季福拿起买回来的药,“我去把药煮上,阿爹等会儿睡觉的时候喝一碗。”
季阿姆点头,赤脚大夫说这药最好每天早晚都喝上一晚,这样好得快。
季阿姆有些生气看着季汉子对季福道:“你阿爹这个性子就是哪里痛都忍着,想着过几天自己就会好,这一拖再拖就拖成这样了,平时也不说,要不是今天荆行发现,这人又要瞒着我们两!”
季福也站在季阿姆这边,“阿爹也是,肩膀不舒服不跟我们说,刚刚我去的时候阿爹就打算扛的,要不是荆行拦住,估计这晚上两边肩膀都一起痛了。”
季阿姆:“那洪家自己来我们借这个犁,犁了后山的田就直接给你扔在那里,还要你自己搬回来,下次我们家犁不许再借给他家!”
季汉子大气不敢吭,只能点头,但也逃不掉季阿姆念叨他肩膀的伤,责怪季汉子不舒服也不跟他说,直到季汉子说下次不会了,这才心里舒服了,季福也把药给煮上了。
季阿姆招呼季福,“来,我们商量一下养牛这事。”
因为季福婚期越来越近,季阿姆和季汉子决定这些天先问问谁家有小牛,打算先把孩子的婚事办好,再买牛崽回来养。
正如荆行猜想的,季福自然赞同,他道。“阿姆,既然都要养小牛崽了,也像荆行家,养几只狗崽吧,到时候让它们看着牛守着家。”
季阿姆点头答应。
闵母已经吃完晚饭收拾好后去养殖场看了一遍那些因为挪到陌生地方胃口不怎么好的兔子们,五只吃饱喝足肥嘟嘟地小狗一步一挪地跟在闵母脚边,时不时还撒欢地摇着尾巴往闵母脚上扑。
闵母一边“去去去”催干,一边带着它们去启家才串门。
荆行回到家没见到闵母便往启家来。
闵母见他回来,便朝他问道:“跟季家都说好了?”
荆行“嗯”了一声,启娘子把自己身后的板凳递给荆行,“来,坐着说,这牛是好东西,但是也要会养,养不好就是赔钱的。”
闵母附和道:“可不是?现在一只牛多贵啊,就算村里有想买牛的,但是一听到这价格也舍不得这么多钱,尤其小牛犊还娇贵。不过我之前听说过季家养过一只牛仔,养了几年就卖了。”
荆行点头,“我之前看到季阿姆和季叔照顾牛都很有一手,便觉得他们之前应该是养,今天去问了问,也跟他们提了提,但我和季福的婚事快到了,估计这事一时半会儿还成不了。”
闵母点头,“那你也帮他们留意一下谁家有小牛犊要卖的,我们这个村是没有的,只能看看附近这几个村,实在不行就去镇里或者县里买回来。”
启汉子道,“村长家也养着牛,到时候还可以让他们去村长家跟马汉子讨讨经。”
荆行笑着道:“我跟季叔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想的村长家都是养牛的好手,既然都要养这么贵的东西,要是只有季家的话负担会很重,我便建议季阿姆他们和村长家一起,王家那边也是干活的能手。”
荆行这话顿时点醒了几个大人,启娘子笑着对闵母道:“荆行这脑瓜子就是聪明,这事只要到他这边就简单容易多了!”
闵母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家里大事都是听荆行的。
启娘子和启汉子跟着闵家学喂养兔子,村里谁家都会喂养几只鸡鸭这类,其实养兔子也差不多,启娘子和启汉子都把自己家的鸡鸭照顾的很好,两人在这事很快就上手。
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两天,荆行已经写好婚帖,在送季福王哥儿去镇上上工的时候给了季福老板娘一张喜帖,邀请她到时候来吃他和季福的喜酒,之后荆行又去武馆一趟。
伍门再次见到荆行很高兴,两人离上次见面隔了许久,当得知荆行来意后更是高兴,答应的很爽快,“行行行!恭喜恭喜!我一定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伍灵上楼来了,一眼就看到自己爹爹身边的高大俊朗的汉子,他一点都没有认出荆行,他走过去对伍门问道:“爹爹,这是谁啊?”
第72章
荆行和伍门都看向伍灵, 伍门看着已经显怀的伍灵连忙上前去扶,“坤鱼人呢?怎么就放你出门来了?”
伍灵笑着对他爹道:“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我在家里闷,便求着坤鱼带我出来的, 爹你别责怪他, 我们一起来的, 但刚刚我看到有卖冰糖葫芦的,想吃就让他去买了, 自己先上来了。”
伍门点头,朝伍灵道:“这就是之前在我们武馆的闵罗, 现在改名叫荆行。”
伍灵闻言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还会遇到他,他自然也记得那时自己被嵇庄欺骗, 这人当时还提醒过他,他却把这人臭骂了一顿,后面更是不待见这人。
荆行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受到“男人是可以怀孕”这件事的冲击, 尤其这人还是他认识的, 此时的伍灵圆润许多,也变化极大,因为怀孕, 整个人柔和不少, 动作间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他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肚子,与之前那样子完全不一样。
荆行也听到两人的谈话, 已经猜到了那个坤鱼就是伍灵现在的相公。
伍灵有些尴尬朝荆行打招呼,“许久不见。”
荆行点头, 他已经看到从楼梯上来的清秀汉子了,手里拿着一大把糖葫芦串。
坤鱼朝这边走来,把手里糖葫芦递给伍灵,朝荆行看来,对伍门问道:“爹,这是……?”
伍门又给两人互相介绍。
坤鱼是个读书人,他与县里一个书生交好,从他那边听到了不少县里发生的大事,显然是知道县里武校老板荆行的事。
坤鱼一听到荆行名字就睁大了眼睛,随即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原来你就是荆行啊!你好你好,早有耳闻,前几日去武校拜访没见到你,你可真厉害!让这么多孩子都能识字读书!”
伍灵也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相公一直挂在嘴边夸赞的人就是这人!
荆行莞尔一笑:“你好。”
“我从县里好友那边知道‘千人学堂’就一直想看看,前几日去了武校,看到武校的样子以及里面的孩子们,我更是觉得你了不得,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敬佩不已。我当时就做下决定,将来灵哥儿生下孩子一定把他送去武校读书识字!”
荆行自然点头答应。
坤鱼显然对荆行崇拜尊敬,当伍灵吃糖葫芦吃腻了让他去倒水的时候他都不想离开。
伍门笑着道:“上次武校开馆,武馆太忙没有能走的开,没能看到你小子的风光时刻,实在是可惜。”
荆行开了句玩笑把这事揭了过去,“那并不是,在十五天后那才是我人生最风光的时候,伍哥那个时候来看正正好。”
伍门直接“哈哈”笑了起来,问道:“还是之前那个哥儿?你那小夫郎叫什么来着?”
荆行点头,“一直都是,只有他这一个,叫季福。”
伍灵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就听到自己爹道:“挺好的,你们都是有缘人。”
荆行闻言,勾起唇角,是啊,有缘。
荆行并没有多待,他走的时候,伍灵却叫住了他,“荆行,当初发生的那些……对你不好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
荆行实话实说:“我当时就没有在意了。”
伍灵:行叭,人家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
荆行离开后,坤鱼问伍灵是什么事情,伍灵说了后,一直站在身边默默听着的伍门道:“还好那个季福退了嵇庄家的婚,后面跟了荆行,如今两人快要成婚了,日子过得也是不错。”
伍灵恍然大悟,难怪他刚刚觉得这个哥儿的名字熟悉,他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笑着自言自语道:“过的好就成。”
荆行今天送季哥儿和王哥儿来镇上,并没有骑马,此时走在街道上,没有赶集日的喧哗,但其他村里来镇上上工的不少,街道上也会有卖包子这类小摊,荆行见包子摊前站着一个断臂乞丐。
包子摊的老板见到荆行往这边看,以为他是想来买包子,他也怕自己摊子面前的乞丐坏了自己生意,赶忙挥手驱赶,“走开走开,到角落呆着去,我这做生意呢!”
那乞丐挪了步子,走到旁边去了,只是还心心念念盯着那新鲜出炉热腾腾香气四溢的包子。
老板朝荆行喊道:“小伙子,要不要来点包子?皮薄馅多的包子!”
荆行只是看了一眼而已,没有想到被老板看到,他拒绝道:“不用。”
他还没有走远就听到那乞丐又凑到那包子摊面前,对着老板道:“老板,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你赏我点包子吃吧,我给你表演个狗叫。”
乞丐浑身肮.脏不堪,之前老板都驱赶几次了,心里早就对这断臂乞丐厌烦不已了,再加上刚刚原本要有的生意被这乞丐给搅和了,顿时在心里积攒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抄起身边大扫就朝那乞丐打去,“滚开,全都怪你这晦气东西在旁边站着,老子他妈的今天早上就没有赚到钱!你现在还问老子要吃的?!还表演个狗叫?我现在就能打的你像狗一样!”
荆行停下来看向被追着打的乞丐,骨瘦嶙峋的身子灵活极了。
荆行觉得有些熟悉,稍微深思一下就想到这个乞丐像谁了,像他之前在武馆遇到的那个偷儿,说话像,这灵活的身板也像。
或者说,这个断臂乞丐与那个偷儿就是同一个人。
之所以荆行还记得这个小偷儿,是因为那个小偷儿说的话和行为,给了刚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他印象深刻。
即使乞丐的身体灵活,但他已经饿了几天了,没躲几下就被那老板大扫把打到,他被一扫把狠狠打趴下,包子老板紧接而上,一脚一脚踢在这乞丐身上,断臂只剩下一只手的乞丐捂着脑袋发出哀嚎乃至求饶声音。
周围几个零星的摊铺老板就看着,甚至还有一个老板嚷着“打得好!”,对他们来说,这像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
“晦气东西!下次离我摊子远点!”
老板说完又想踢上几脚,但他脚迟迟没有踢下去,反而被一人的脚抵挡住了。
老板面上还带着未发泄完的怒火,一抬眼就看到是刚刚那个年轻汉子。
荆行冷漠道:“恃强凌弱可不好。”
老板刚刚还给荆行笑脸热情问候要不要买包子,此时就是怒目而怼,“你谁啊?管得这么宽,我踢的是你家的狗?”
这汉子话才刚出口,话音都没有落下,就被照面打了一拳在嘴上,速度极快,力道之狠,让汉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拳打倒,栽在地上。
这汉子被荆行这一拳给打懵了,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他呆愣愣地朝自己手里吐了一嘴血,那血水里还带着两颗大牙,此时鼻子也哗啦流出鲜血来。
那汉子惊恐喊道:“杀.人了!要杀.人了!”
那个大扫把刚刚从汉子手中脱落,砸在地上还蜷缩着身子愣神的乞丐身上,这一砸才像是把他给砸醒,乞丐小心翼翼的抬起护着脑袋的手,看向荆行的目光仍带着惧怕。
荆行眼神冷漠,面对这种人他从不喜欢讲废话。
荆行撇了看自己的乞丐,淡淡道:“起来,跟上。”
乞丐闻言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见到那个汉子正瞪着他,而救他的年轻汉子要转身离开,身上的疼让他半点不敢耽搁,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年轻汉子身后,但也不敢太近。
荆行想起刚刚乞丐讨食场景,他朝着一个卖米粥的摊子走过去。卖粥的老板可是看到荆行打人的,战战兢兢地盛了满满一碗粥递给荆行。
进行买了一碗粥寻了个位置坐下,见乞丐站在远处,他把身边的凳子摆了出来,对他道:“这次不在武馆,我也没有买两个大馒头,只有粥。”
乞丐呆愣住,张着嘴巴盯着他看,那只断臂的衣袖被风吹拂,在空中摆了摆。
他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
良久。
这乞丐才开口,有些语无伦次:“我已经不再偷东西了……我偷东西被人抓到了,被砍了右手。”
荆行道:“看出来了。”
乞丐听到他这冷冷淡淡的话,却渐渐红了眼眶,随后眼泪夺眶而出,“当初我以为我本事很大,我……我能承担你说的后果,但真的等失去右手,我才知道我根本承担不起呜……”
荆行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乞丐说完,他才开口道:“你应该庆幸,那时候有人救了你,你才没有死。”
“既然没有死,那就好好的活着。”
乞丐朝荆行跪了下来,他一边哭一边求道:“我不想再当狗,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大哥,求你帮帮我!”
卖粥的老板心里害怕,却耐不住偷偷摸摸朝这边看,装模作样拿着一只碗用布擦着,其实两只耳朵竖起听。
在风吹拂中,荆行应下。
*
傍晚两个哥儿下工,原本王哥儿想问问季福那小册子看的怎么样了,但荆行在,他也知道季福脸皮薄,便没有问,就是这一路都用那种“你懂的”眼神瞅季福。
季福哪里会不懂,小脸逐渐染上绯红。
荆行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两个哥儿的“交流”,他朝季福喊了一声,季福也受不了王哥儿这眼神,听到荆行一喊,连忙朝荆行这边跑过来。
荆行伸手搂住季福的肩膀,垂头低眸询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季福抬起有点红的小脸看向荆行,摇头道:“没说什么。”
荆行“嗯?”了一声,尾调往上扬,“真的?”
季福看着荆行眨巴眨巴眼睛,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道:“就是说一本书。”
荆行看着季福这些小表情变化,也不打算为难他,点点头。
然而,到村口分开的时候,王哥儿朝季福喊道:“季福,我晚上来找你哈!”
季福闻言朝荆行看过去,荆行眯了眯狐狸眼,在季福看过来的时候勾唇一笑。
让季福更没有想到的是,荆行发现了那本小册子!
第73章
荆行打算去问问季两老考虑的怎么样, 拉着季福小手,就算村里人看到,荆行也没有松开手。
“哎哟,我的天, 看看这两人黏糊的劲!”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腻歪的一对!”
“可不是嘛, 从送到季家的彩礼就知道了!对了, 说去彩礼,你们知道闵家给了季家是千两银票还是万两银票?”
其他两人纷纷点头, “一千两银票!”
她们亲自去问过。
之前她们也聊过这个话题,当时两人被问都表示不知道, 季家那边也没有传出来。
“不可能没有说, 你们谁和王家好,去王家打听打听。”
“他们不会给我们说的, 这季家也是,虽然没有看到季家给季哥儿准备的嫁妆,但村里人孩童都知道这两家的差距, 从闵家带来的礼和那不知多少的银票就晓得肯定是他们家占闵家的便宜啊!季阿姆得了这么一个金龟婿, 竟然没打算炫耀!”
“是啊,要是放在我家,我当天晚上就在全村炫耀的了!”
路过的一个哥夫听到他们的话, 噗嗤一笑, 对他们道:“所以啊, 你们也只能看着别人有金龟婿!当初全村叫媒婆去闵家的时候,你们看到季家有什么动静吗?”
“好东西当然要藏着了,老话说的对——‘财不外露’, 这样才能攒得住钱。”
尽管他们没有人跟季家和王家熟悉,但还是去了王家季家这边打听这彩礼。
不仅他们想知道, 村里不少人都等着呢,原本以为过不了几天就会从季家这边传出来了,但等了两日也没有听到闵家给的彩礼究竟是多少,反而听到闵家又要盖房子这件事。
众人的反应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有人就不解了,这不是才修的房子吗?怎么又要修房子了!
当众人得知是修兔子住的房子,往外扩建,建两亩地之大,就连干活的三十五人都找好了,每人一天是三十五文钱,众人震惊不已。
这、这连兔子都比他们住的地方还要大!还要好!
随即众人很快又想到上次他们也去县里看了开馆,听到一个孩子就要交一百两银子,这两百个学生,也就两万两银票!
这么多钱,让闵家折腾去吧!最好把钱都折腾没有的那种!
震惊过去,不少人都痛惜自己怎么就没有留意到闵家那边,说不定这盖房子的机会就有他们一份了呢!
一天三十五文钱啊!!
镇里的活都没有闵家给的多!!
闵家这边修房子的事吸引了不少注意力,直到等大家互相问起来季家收到多少彩礼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没有去季家问,而这季家也没有朝外说。
这日子没有几天就是闵家荆行和季家季福的成婚之日了,大家都打着“看看季福嫁妆准备怎么样”、“成婚那天要不要帮忙”等等这类借口去季家。
季阿姆怎么会不了解他们,他其实不想说的,但见到大家都问,而且不说后面还会不断有人上门来,这些人又不是真的来帮忙的,他们家点心没少吃,茶水没少喝,转过身就在村里编排他们家有了一个厉害的金龟婿就看不起他们了这类难听的话。
与其这样,季阿姆当然要说了,不仅要好好夸一番荆行闵母,还要再炫耀一下他家哥儿。
虽然众人都知道那个彩礼红包装的就是银票,但当从季阿姆这边知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震惊,同时又忍不住在想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家该多爽啊!
季阿姆继续道,“你们知道荆行这小子的本事的,他在县里认识了不少官大人,给我们这么多彩礼他也考虑到怕贼来家里,他当时跟我们说‘叔,你们想说就说,不用顾虑,我这边那些官人们都准备着呢,他们就差我和季福这顿喜宴了。’”
“荆行这小子贴心,早就把我们担心的给想到了。”
季阿姆看了看众人脸上神情,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悠悠道:“虽然荆行这么跟我们说,但我们也不想给他和县里的官人们添麻烦,随所以就没有说。”
“闵家下的彩礼千两,我想着我们家再怎么给季哥儿准备彩礼,在这一千两银票下,我们这边都显得不够。我们家也只有季福这个孩子,所以我和汉子商量是要把这一千两银票给季福带出嫁去闵家的。”
众人闻言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嘴里那句“你是不是傻”的话就差点脱口而出了,但众人都知道现在他们还在季家呢,这么说不得被敢出门!
季阿姆:“我知道你们在心里说我们傻呢,但这有什么办法,这钱太多了,我们两老的用不了这么多钱,而且钱放在家里只会招贼惦记,不如在几日后季福出嫁的时候让他带过去,他们年轻人花钱的地方多。”
众人闻言都敷衍的点点头,心里不住骂季阿姆傻。
官人们准备什么,不就是如果出现偷儿来偷钱了,只要荆行一句话,官人们就立马来抓贼吗?
荆行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季阿姆和季汉子是真的傻,他们都这上了年纪,还有多少年有福可享,现在有钱不买一些好东西对待自己,还担心这忧心那的,竟然要把这千两银票给季福当嫁妆带回闵家,这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甚至觉得季哥儿都是白养了这十几年,这十几年的吃穿不得要钱,他们还听说季哥儿在镇上找的活是学手艺为主,这学手艺也得交钱吧,都是花钱的地方。
所以,不少人都在想,他们把哥儿姑娘养这么大,收到彩礼怎么了?这彩礼就是他们该拿的,该要的!
很快,季家收到彩礼多少的这件事便传播开来。
村里的混混们听到这彩礼的事,犹犹豫豫了好久,毕竟被抓到了这可不是开玩笑。
这天,这群混混又逛到季家附近,此时是吃晚饭的时候,几人都能闻到季家这炖肉的香味。
其中就有一个混混道:“真不去试试?一两千银票呢!”
一个年龄大的混混道:“别想了,闵家汉子你们不知道他在武馆学过吗?而且身手都很厉害,我们要是被逮到根本打不过!”
有汉子却道:“我们人多势众,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我们又不用跟闵汉子对着来,我们晚上在去季家啊,神不知鬼不觉的。”
“千两银票啊!这要是得手,我们这段日子就直接去外面先躲一阵,等一两个月再回来,估计这事早就过去了。”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吧,你没有听到那些人传的吗?人家已经跟县里官大人们说过了,只要有人去季家偷这个钱,下一刻官人们就来抓人,这可是要坐牢的事情,而且闵汉子和这些官大人关系都这么好,到时候关我们一辈子怎么办?我想娶媳妇呢!”
“你这些都是我们被抓到,你就不能盼我们好啊,说不定我们晚上去季家拿到了钱,随后大家一起去别的村躲两三个月,这两三个月里,有这么多钱,还怕吃不饱睡不好吗?”
“要行动就搞快点,再过五天,这季哥儿就要出嫁了,那时候千两银票跟着季哥儿去了闵家,那就想都不要想了。”
“都别吵吵!我知道兄弟们都想干这票,最近大家也都总关注这边,我们还是老规矩,你们两个先去季家查看查看情况,摸清楚季家屋子,两老的和季哥儿都是谁在那两间房间里。”
“好!”
荆行这边跟季福进了院子,见到季阿姆在院子里收衣服,见到他们立马笑了起来,“回到的刚好,我这边都准备好了饭菜,荆行留在这里吃?我们正好谈谈事情。”
荆行闻言点头答应,季汉子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因为肩膀的伤,季阿姆都不怎么让他干活,呆在屋里或者躺在床上休息,再加上一天两顿苦药,让这个汉子感觉又闷又难受,这停下来不干活还真的不习惯。
季福和荆行听到季汉子的抱怨,两人都笑了起来,季福道:“阿姆这事为了你好,这般肩膀才会好的快。”
吃饭的时候,季阿姆便跟荆行说了要养牛这件事,因为他们也不懂那一套一套的,他们只会养牛,更多的是听荆行的。
荆行给季福夹了几块炒的瘦肉到碗里去,跟季阿姆和季汉子道:“我前几日跟阿爹阿姆说叫上村长家和王家,村长家是会养牛,也有身份,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养牛的话,我们这边就要给他们两到三成这个样子的分成,才会让他们对这件事上心,也对牛场上心。”
“王家这边,跟启家一样,都是不会要跟着学的,刚开始一两年内按一成分,如果后面干的不错,就按两成来。”
相当于村长家和王家都是给季家打工的,做的好提工资。
这老板和员工之间都是互相选择的事情,再者,有时候钱给不到位或者没有到预想的,也会闹矛盾的。
“阿爹阿姆也都知道,这亲兄弟都会为了钱吵架闹矛盾。”
季阿姆点头,想了想,道:“这样吧,小行,这主意也是你提出来的,我们也只会养牛,我和你阿爹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干脆就你来负责好了。”
荆行闻言想了一下,点头应道,“可以,那到时候我来跟这两家沟通。”
吃完饭,荆行跟着季福进房间去了,季阿姆和季汉子也不管两人,反正也只有五天要成婚了,随他们去。
而此时的季福早就忘记他昨晚从箱子底下拿出来忍着羞不好意思看了两三页就受不了压在枕头底下的小书。
两人边说边进屋。
季福吃的有点撑,伸手揉了一下肚子。荆行见了,伸手去轻柔地揉了揉,“撑的难受?”
季福点头,“你夹的菜太多了,我还吃了一大碗米饭。”
荆行看着他,“你之前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今天吃这么一点就撑了。”
季福没有想到自己说谎被拆穿,听到荆行叫他“小骗子”后更不好意思了,红着耳朵朝荆行怀里去,埋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红彤彤的耳朵。
季福这姿势怎么可能会舒服,荆行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下巴搁在季福脑袋上,荆行一边给人揉肚子一边道:“王哥儿和启东的事怎么样了?”
季福疑惑,抬起脸来看向荆行,“启婶子他们没有说吗?”
“没说,我也没有去问。”荆行道。
至于为什么没去问启婶子,反而来问季福,荆行用下巴蹭了蹭季福的额头,“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荆行见到季福唇角勾起,就知道他明白他的意思了,然而季福偏偏道:“没有,什么意思?”
这难得调皮逗动人的样子,荆行自然轻轻地拍了一下tun肉以示警戒。
季福有点害羞,但他心里却因为荆行甜的很,他蹭了蹭荆行的胸口,道:“启婶子婉拒了,王家这边也不强求,便寻思着给王哥儿找其他好人家。”
荆行点头,“这事强求不来,等王哥儿跟你一起去县里,说不定还可以找一个县里还对他好的汉子。”
季福也跟着点点头,“只希望王哥儿遇到像我们这般互相喜欢就行。”
荆行伸手去摸季福的脸,那只大手都直接盖住了季福白嫩的那半张脸,再加上荆行手背上微微tu起蔓延的青筋,麦色与雪白相称,那大拇指带着温柔地摩挲,有些性感又有些yu。
荆行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他低着头垂着眸凝视着季福,“像我们什么?”
他显然是被季福这句话给取.悦了,笑得眉目都舒展,平时只会显得深邃的狐狸眼此时笑意莹莹和对面前这个哥儿的情意,浅显,易懂。
这又是另外一种俊朗,分外迷人。
就算是别的旁人看见了都会愣神的状态,更何况季福还是面对面,而这个男人专心的看着他,眼里的情意是对着他,季福有些着迷,他喜欢极这种感觉了,他挺直了腰板,手臂很自然就攀了上去,清秀的眉眼也弯了起来,两个甜甜的小梨涡显现出来,“像我们这般互相喜欢。”
荆行笑着“嗯”了一声,道:“福宝说的对,我们互相喜欢。”,那摸着季福小脸的手随即扣住季福的后脑勺,低下脑袋朝季福唇瓣压了上去,亲.吻.舔.舐。
季福喉结时不时就上下滚动一下,唇角水光潋滟,这个仰头的姿势并没有维持多久,他的后背就感受到床铺的柔软,荆行的手臂撑在他脑袋边,修长好看的手指缓缓顺着季福的头发,暧.昧的声音隐隐约约。
“别,这样亲有”
“有什么?”
“让人不好意思。”
荆行笑着看着季福,“怎么个不好意思?”
季福红着脸抿着嘴,不想回答他,偏开了头,荆行低低地笑了一声,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指搭在枕头一角,荆行原本是打算把这枕头推远一点,枕头是没了,手指却碰到了硬硬的东西,荆行拿起那东西,抬眸看去,是一本小书。
荆行的手掌大,手指长,那小册子就这么在他手里无声的翻动。
季福扭过头来就看到荆行朝着某处看去,他偏头看过去,就看到荆行的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紧接着他就想到了他放在枕头低下的小册子。
季福还不确定荆行有没有发现,荆行就压了下来,在他修长白净的脖颈上咬了一口,声音低沉:“怎么看这种小书?”
季福脸腾了的一下就红了,紧接着耳朵、脖子红成一片,甚至还蔓延进衣领,在荆行抬头看向他时又紧闭上眼睛,睫毛不停颤动,害羞的不行。
荆行知道他害羞,嘬他小脸,却没有把这件事放过去,继续追问道:“嗯?怎么看这书?”
“喜欢书上的那种?”荆行亲季福的眼尾。
季福睁开眼睛小声求道:“别、别说了”
“王哥儿给你带的?”荆行笑着问,“还是你想看了,让王哥儿给你带的?嗯?”
季福被问的脚丫子都蜷缩起来了,“没想看就看了一两页。”
荆行记性好,自然知道季福看的那两页都是什么画面,他抵着人,手往xia伸,往后.摸去,在季福低低惊呼声以及微微睁大的杏眼中,荆行继续盘问:“是不是这样的?”
季福微微颤抖,手顿时失去阻止的力气,手指抓紧荆行手臂。
“还是说像这样?这两种方式都喜欢吗?”
季福之前都是任由荆行欺负,但今天这实在是太羞耻了,季福忍不住求饶,声音都带着颤抖。
荆行自己也出了汗,等会儿王哥儿来要来,他狠狠地在季福唇上亲了一口,“叫声相公这次就饶了你。”
季福红着脸讨好地抬下巴去亲了亲荆行,喊了一声“相公”,荆行才收手。
最后荆行走的时候还把这本小册子捎带上了,完全不像刚刚的“严刑逼供”,他对着季福道:“这是王哥儿的心意,你不看,那我就带回去研究了。”
季福还能说什么,他只能红着脸看他离去。
第74章
季阿姆正和季汉子在厨房商量明天去县里去把给季福准备的东西都拿回来, 荆行进来跟他们打招呼离开的时候就听到这么几句,便朝季阿姆和季汉子问道:“明天需要我帮忙吗?”
季汉子笑着道:“我们家就这样了,没办法给季哥儿准备很多出嫁的,明天我们去就够了。”
荆行点头, “我知道的。”
季阿姆拍了季汉子一巴掌在后背, “你这话说的, 荆行要是图你这些,早就不要你家哥儿的了, 县里有钱的好人家多的是。”
荆行莞尔一笑,朝两人告别。
出了季家, 荆行就注意着路上的情况, 从季家传出彩礼数后,荆行就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这几天频繁来季家也是这个原因。
因为马上就进入夏季,天气逐渐燥热起来,临近晚上的时候蚊虫特别多, 荆行见到一个十六七的小汉子朝他这边走过来, 面上带着一些烦躁,他正挥动着一只手驱赶着身边的蚊虫,当见到他的时候先是一愣, 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不正常起来, 他首先移开了视线。
荆行从这汉子身边经过, 走了几步,他听到那汉子的脚步停下来了,他也跟着停了下来, 随即转身刚刚逮住同样转身朝他看来得汉子的目光。
那年轻小汉子显然没有想到被逮个正着,他知道荆行能打, 拳脚功夫厉害,所以碰到荆行的时候心就慌,原本想转身偷看一眼,结果就看到闵家汉子正面无表情盯着他,吓的他下本能骂了一句脏话,随即下意识伸手去指着荆行高声质问道:“你看什么呢你?!”
话音落下,那汉子立马意识到自己这行为很招人人打,他见荆行一动,立马吓地转身就跑,动作一气呵成,奔跑的速度也很快,看的出心里的是多害怕被荆行逮到揍他一顿。
荆行看着他那小子跑远的背影,目光沉沉。
小混混跑远了还担心荆行追着他,不放心地往后看了看,没见到人才放松下来,嘴里一直问候荆行爹娘,骂骂咧咧不停。前面就是季家了,小混混狠狠喘了几口气,才抬起酸软的腿朝季家那边走去,鬼鬼祟祟扒着墙角往人家院子里看。
然而,他没有想到什么叫“回马枪”,从季家离开的荆行又回来了。
荆行心里有了怀疑,自然不会暴露自己,他脚步声很轻,他眼神也好,远远就看到那偷偷摸摸的汉子。
没多久,荆行看到从季家那边又过来一个汉子,那个汉子像是从这边路过,但那藏在墙脚的汉子没有动,且发出“布谷”的声音,荆行看到原本路过的年轻汉子随即就到那个墙角蹲着那里去了。
荆行隔得远,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两个汉子显然也听到季家人都在,又害怕被季家人出来看到,他们并没有呆多久就朝那道走了。
季阿姆和季汉子正从院子外放的水缸里打水进厨房里烧呢,看到荆行去而复返,笑着问道:“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季福听到荆行的声音,从厨房出来,荆行接过季阿姆手里的水桶,拎进去厨房,季汉子也在厨房,正在往灶洞里添柴火,荆行把厨房门关上,三人见到荆行面带严肃,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季阿姆忍不住问道。
荆行把刚刚两个小混混在这边偷看的事说了。
季家三人顿时皱起眉头来,季阿姆骂道:“这群小.畜.生!”
“我也是碰巧,不知道他们在这边看了几天了,还好被我看到了,既然他们想来偷钱,明天阿爹阿姆也要上街,福儿也去镇上干活,我们就照常,将计就计,我明天就守着等他们来,今天晚上你们就要警惕些。”
荆行说完,季阿姆就不赞同,“明天就你一个守着,他们人多势众,要是还拿了什么棍棒这类,你根本打不过的!我们明天还去什么镇里,要是你出事,我们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季阿姆这话一出,季福和季汉子纷纷点头,荆行安抚道“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到时候我会叫上启叔和马叔的,他们不可能看到马汉子还会打人,如果能抓到那是更好。”
“你们和季福还是正常去镇里,要不然他们找不到机会根本不会来。”
而这边的出来打听的两个小混混回来了,把看到的都给他们说了一遍。
“所以,季家那两老的明天要去镇里?季福也去镇里上工,这般明天是最好的时机!人都不在!”蹲在田埂上叼着一根野草的混混惊喜道。
“你确定没有听错吗?”混混头子赵川牛问。
“我清清楚楚听到的,那个季夫郎在院子里一边打水一边跟厨房里的季福和季汉子,明天去镇上都要买些什么,季汉子还说其他没用的东西不要买太多,要不然他们两个根本背不回来。”
他说完还指着身边的王二狗道:“不信你问他。”
王二狗也在去旁边点点头。
赵川牛道:“那一早还是你们两个去盯着,等人都走光了,一个跑来通知我们,到时候我们就在这边等。”
“行!”两人异口同声答应。
荆行这边不放心季家,便跟季阿姆道:“我担心的是这些混混晚上有可能会来,现在季阿叔的肩膀也受伤,我有些担心,我回去跟我娘说一声,今晚不回去了,到时候晚上来了,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
荆行知道季家肯定不愿意大晚上还麻烦王家人,这两老一少的,他也担心,便不给季阿姆他们拒绝机会,转身离开了。
事情有些突然,荆行回去跟闵母说的时候便没有那么说,只是道季家还有事情需要帮忙,他可能要晚些才回来,让她早点睡。
闵母点头答应,荆行便去了季家。
季阿姆怎么可能让他随便在堂屋将就将就,原本季汉子打算是让荆行跟他睡一张床的,季阿姆给阻止了,就只有五天就要成亲了,还讲究这些做什么。
季福先上了床,这次两人一起睡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季福皱着眉头,看上床来躺在他身边的荆行,小声道:“到时候明天我和阿姆阿爹他们假装出去,等出了村子后再回来。”
荆行道:“你明天和阿爹阿姆他们一起出去,顺便去村长家请马汉子往这边跑一趟。”
季福还是不放心,随即就被荆行揽了过去,抱着季福的腰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别担心,走镖路上我都回来了,这几个混混我还是能收拾的。”
他往季福背上顺了几下,让人早点睡。
夜里黑沉沉,寂静极了,时不时还能听到山里的兽叫鸟叫声。
季福睡的也不好,时不时就醒来一下,听了听外面的声音,荆行楼着人,哄人睡:“放心,有我呢。”
季福小声嘟囔,黑夜中声音也软,“你睡,估计在过一两个时辰就天亮了。”
荆行心里柔软,没说话,只是动作温柔地轻轻拍着季福的肩。
季福知道他的意思,往荆行怀里蹭了蹭,闭着眼睛装睡,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天昏亮,荆行才对着季福道:“倔强。”
早上的空气带着冷意,荆行先出门朝之前那两个混混待过的角落去看了看,随后去上了茅厕,之后又简单洗漱一下就不去外面了。
而这两个混混也是天能看见亮光了就来,但他们都没荆行早,他们依旧是来了老地方藏着,看着季家人洗漱的洗漱,进厨房做早饭的做早饭,没一会儿厨房屋顶就炊烟袅袅升起。
季福被荆行叮嘱过那个角落,当看到比原本还凸出来的麦秆堆时,他便有些紧张,季福的屋子连着堂屋,大家坐在一起吃饭。
因为昨晚荆行跟季汉子和季阿姆都叮嘱过,早上就别提起他,一切照常就可以了,显然已经预料到这两个混混要来,季福还是不放心跟荆行提醒了一遍。
“你小心些,我会早点叫马汉子他们过来的。”
荆行点头,相信他。
躲在麦秆堆里面的两个混混一点都没有发现不对劲,他们等啊等,直到看到季家都准备锁上门,季汉子和季阿姆都背上来背篓,三人一起出门。
两人又等了好一会儿,季家人也没有去了又返,一个混混就从那麦秆堆里爬了出去,蹬蹬蹬跑走了。
然而,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千两银票,而是打架厉害的大.魔.头。
“大.魔.头”这个称呼还是上辈子到荆行那个武馆学习的那些中二学生们给荆行取的外号。
而,荆行的实力就如这个称呼一般。
是他虚表展现的太好,让这些人都以为他脾气好,有其他胆子了。
所以,当一群混混开锁打开堂屋的门就看到荆行冷面冷眼手里拿着长棍等着他们的时候,心脏差点就在这个时刻吓出来了!
混混头子赵川牛先反应过来,“他妈的,上当了!”
荆行也不给他们其他反应,直接抡着手里棍子就上。
原本混混们都以为自己这边人多,大家一起上肯定能打的过这个人,甚至赵川牛叫来两个混混中比较壮实的两人去抓住荆行,但谁都没有进的了荆行的身,一棍一棍紧接着就打在身上,那两个汉子被打的嗷嗷叫,护的头护不了腿的。
混混们见他们这边没有占到便宜,随即大家互相对视一眼,通通朝荆行冲去。
屋子里不仅有棍子划破空气“呼呼”打在人身上的“砰砰”声音,惨叫声也不断响起。
荆行这次下手完全收着力道,除了没打头,其他地方棍棍招呼,那混混头子更是被荆行找到机会一个膝窝踹,长棍在背上一打,直接把人打趴在地上,随即抬脚一踢,那赵川牛惨叫一声。
有混混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大家都打不过这人,就有想跑的,但是荆行哪里会给他们走的机会,这次他就要给整个村立一下威。
在赵川牛后下一个就是一个瘦小的混混,这个混混身子本就是瘦弱,根本受不住荆行这几棍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但这个混子根本不知道这人是昏过去了,有人看到他就这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吓的直接愣住,喃喃道:“死人了,死人了!”
下一秒他大喊了一声,“都别打了!死人了!!!”
众人都被吓住了,但他们停手了荆行却没有停。
无所畏惧,冷漠,无情,凶残,并且暴力!
像是要把他们全都.杀.了一般!!
是地府来要他们命的鬼!!!
混混们原本就被这昏倒的混混吓的不轻,现在又被荆行这一副完全不像正常人的样子,一边撕心裂肺的求饶,一边手脚并用地往外逃,脸上表情狰狞带着恐惧。
一个长棍从手里托出,那长棍一头直接抵在那个要逃跑混混的后脖子定在门口大柱子上,那个混混顿时不敢动,后颈的棍子只要一用力,他就能听到自己后脖颈椎断裂的声音,他痛苦求饶,身子颤抖不行。
荆行手上棍子用了一点劲,那混混恍惚间像似听到自己骨头碎裂声音,贴在柱子的脸都带着惊惶恐惧,鼻涕眼泪都淌了一脸,“别、别、别!大哥!!我不想死啊!!!”
荆行出手快准狠,现在这更是一下就“要人.命”的动作把其他看到这一幕的混混们给吓的都不敢动。
因为地上已经有两个一动不动的了!!!
让混混们惊恐不已的人此时出声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谁给你们的胆子?”
“大哥!!大哥!!!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那个被棍子抵住的混混叫的撕心裂肺。
生怕他说迟一步,他就要跟着地上躺着的两人一样嘎在这里了!
但凡村长和马汉子和季家三人他们再来晚一点,就会看不到跪在季福堂屋门口的一排混混,而是吓晕过去的十个混混们。
第75章
村长和启汉子看到这群混混颤抖跪在那里, 看到他们的时候那脸上的惊恐表情一下子变成“得救”的惊喜表情,让村长和马汉子都看愣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变化生动的表情!
马汉子、村长和季家三人担心的都是荆行,季阿姆喊了一声, 荆行从堂屋里出来, 见到季福和季阿姆他们, 笑了一下,“不是让你们不用担心吗?”
季福跑过去站在荆行面前, 目光上下扫视了一遍,关心又担忧, “有没有受伤?”
“我跑过去叫的人, 还是来迟了。”
荆行眉眼柔和,伸手揉季福后颈肉, “没有受伤,我发现你性子犟的很。”
季福也不怕他说,听到荆行没有受伤便放下心来。
季家三人对荆行的厉害又重新认识了一下。
而旁边跪着的混混们对荆行这个人反应特别大, 见到他这般笑和对季福说话这副模样, 简直都不敢相信,害怕又不可思议,这与刚刚打他们的那人完全不是同一个啊!!!
“村长!死.人了!”赵川牛率先喊道, “屋里还躺着被荆行打死了两个人!!”
村长几人闻言都不敢相信:“什么?”
那赵川牛想到上次村长在余家说的话, 顿时心里也不怕了, 就算是荆行再厉害,打.死.人也会被赶出村子去!
荆行看着季福小脸都吓白了,看了一眼那赵川牛, 解释道:“没死,晕过去了。”
虽然村里也会发生偷盗这类事情, 但因为偷的东西价值不高,有些是给了钱,有些则是不了了之。
季家这件事虽然被荆行制止住了,但村长认为还是得让村里的人都引以为戒,莫要做出这类蠢事情。
村长把让混混们在村里公示这个惩.罚说出来,季家这边便看向荆行,“这件事,荆行你怎么想的?”
荆行冷笑了一下,看向这跪着的混混们,“当然是送到县里府衙去。”
混混们闻言遭不住,再加上身上疼痛不已,一个个通通晕到了。
村长犹豫,“这、这是不是过了些。”
荆行看向村长,“不会,我当初就跟季阿姆说过,只要有人来,抓住就送官衙。村长,这可是千两银票,这些人都敢觊.觎。难道这种偷盗行为本就应该有吗?若想村子后面不再出现这种情况,那就必须杀这些‘鸡’来儆猴,这样才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季家是完全站在荆行这边的,马汉子听完荆行这话,朝自己爹道:“爹,我们就按照荆行说的做,这些混混偷鸡摸狗的事也不是一两次了,给他们一个教训。”
“要不然这就像一块病,时不时就来折磨你一下,何必呢,现在就有这么好的办法。”
村长原本想着都是一个村的,大家和和睦睦的就好,但荆行这话又说的在理,他点点头答应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原本昏迷的两人中的一个醒了过来,他动了动腿,一股钻心的疼就让他发出惨叫,“我的腿!”
众人都朝堂屋看去,那个小混混捂着自己的腿在那痛苦嚎叫。
荆行淡淡道了一句,“收着力气的,应该没有断。”
村长与马汉子:……
这情况,肯定不能立马送去官衙了,村长便叫自己儿子去通知这几家人来季家领人随后一起带去看赤脚大夫。
当这几家人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晕的晕,叫的叫,被打的成这个样子,顿时撒泼要闹事。
村长最受不了就是来泼妇坐地搞事这一套,尤其这几家都是非常典型的泼妇。
“哎哟喂!我滴儿啊!你怎么了?别吓娘啊!”赵川牛的娘扑到自己儿子身上就开始哭嚎,随后朝荆行他们喊道:“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他怎么晕了?!”
“我不是跟你们讲了吗?你们儿子来季家偷钱,正巧被荆行逮到了!”马汉子道。
赵川牛娘哭喊道:“那也不能动手啊!看把我家牛儿打的!”
“你把我家儿子打成这样!赔钱!要是我儿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个抱着腿哀嚎的混混他娘朝着荆行道。
“就是,我儿子被打成这样,不赔银子不罢休!”
“我儿啊,你怎么样了?哎哟,怎么就被打成这样了!这季家下手也太狠了!村长,村长你可要为我们家做主啊!!”
荆行冷漠道:“想在我这里耍泼是吧?那大夫也不用看了,村长,我们现在就带着这些人去县里官衙。”
那几位哭儿子喊赔钱的妇人顿时没有了声音,刚刚原本也想跟着闹要点钱的其他大人更是不敢吭声。
季家都清楚的感受到荆行的另一面,尤其季福感触颇深,荆行一直以来对他都是柔和的、炽热的、有耐心的。
这般的冷漠,既让季福很庆幸自己是荆行特殊对待的其中之一,同时又让他感觉到他是配不上这个男人的,一种自卑油然而生。
一个个昏过去的混混们都被掐着人中强制醒过来,他们从来没有一次看到自己老娘这么高兴过,一个个都躲在自己老娘身边寻求庇护,甚至有些跟自己娘哭着说不要去县里府衙,让他娘给他去求求情。
村长重重的杵了杵拐杖,“都闭上嘴!这都十七八的汉子了,哭的满脸鼻涕眼泪的,丢不丢人!都别嚷嚷了,赶紧扶起来去看大夫。”
混混们觉得身上都疼的不行,他们的娘都把他们背了起来,马汉子带着他们去看赤脚大夫,这一路上被不少人看到,有问一嘴的,季阿姆跟队伍,就跟这人道。
“哎哟,这群混混他们今天听说我们出门,想来偷那千两彩礼,杀千刀的一些,刚好被荆行给撞上了,荆行把人教训了一顿。”
季阿姆说的在理,无论这个事发生在谁家都会很生气,再加上现在季家谁不想巴结,一个个纷纷义愤填膺朝这几个混混骂道。
那些背着自己儿子的妇人们一嘴难敌四舌,被骂的憋屈的很。
这些人表示自己站在季家这边,随后又朝季阿姆说道。
“我滴老天爷耶,那荆行没有事吧?!这么多混混打他一个!”
“他们胆子可真大,这都敢想,简直不要命了!”
“闵家汉子没有事吧?!这都快要成婚了,发生这种事情!”
季阿姆回道:“他之前在镇里武馆学的好,这次一个人就把这多混混给打趴下了!人没有受伤,不用担心,婚期还是照常进行的。”
季家这千两银票本就显眼,更是遭人羡慕嫉妒,“季家遭贼”这件事很快就被传了开来,不少人听到闵家给季家的彩礼被偷了,心里都暗爽不已,心里拍手叫好,但当听到被闵家汉子撞到那群贼,那群贼被他一个人打的浑身是伤,村长都让自己儿子带着这群贼去看赤脚大夫了!
闵家和启家还有王家听到这事后立马来到季家,就看到堂屋门口坐着的两人,荆行坐在小板凳上 头枕着季福的大腿,正闭着眼睛让季福给他揉着手。
季福看到几个大人正盯着他们,小脸顿时红了起来,他立马松开了荆行的手,原本想站起来的,但腿被荆行枕着没敢动,整个人都有些害羞局促了。
刚刚在打斗中,荆行提前把桌子凳子那些搬到另个房间去了,季汉子无事就把凳子那些能用一只手拿的都搬了回来,还去煮了一壶茶,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家都来了。
几家原本都还担心的不行,但讲到这两个小的这样子就估摸着事情不严重。
然而,他们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等到跟着村长马汉子他们一起去的季阿姆回来。
季阿姆回来第一眼就是看向荆行,赤脚大夫的话还在耳边——
“都是稍微骨折,敷着草药绑上板在床上修养月余就会好,要是打的力度再深一些,就是全骨折,虽能恢复,但有没有后遗症就难说了。这闵家汉子真是一种恐.怖,他竟然已经把力道掌握成这样,从我一个大夫这边看,就算是我,都难以做到。”
季阿姆收回视线,看着大家笑着道:“荆行力道控制的好,没打出事来,就是让几个杀千刀的在床上躺个把月罢了,都不用担心!村长也没让我们这边出钱。”
闵母皱眉道:“还好这次行儿在,要不然真的是要被他们得逞,这些偷鸡摸狗的,真是糟心!”
王阿姆附和,“可不是,上次我分明看到村里那赵家儿子在我们家附近,随后我家就少了一只鸡,我去找那赵家要鸡,我都看都那赵川牛手里还拿着一个鸡腿,那明明是我家的鸡,他们非说是他们家的,谁不知道他们家不养鸡鸭的!”
启娘子朝季阿姆问道,“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荆行替季阿姆回答道:“不可能。”
第二天,荆行就骑马到县里去了,大家都没有多想,而那些混混都躺在家里痛苦哀叫呢,他们以为自己回到家就安全了,荆行说的那句送他们去府衙只是说说的,吓唬他们的,就连他们的爹娘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当二十个衙役来到村里跟着荆行一起去把这群混混抓起来的时候,全村都震惊了!
那些混混和他们家人都被吓的手脚发软,惊恐万状!
王家、启家也是没有想到!
抓人的现场十分混乱,但荆行就这么冷漠旁观,甚至一些混混的爹娘爷奶都跪在荆行脚边哭求,荆行看都没有看一眼。
冷漠无情极了。
当时看到这一幕幕的村民们,村长家,都有一种恍惚,好像都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般。
第76章
荆行一面让村里人都意识到从荆行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可能是假的, 一面又让大家看到他的冷漠。
当初跟季阿姆说若有贼人惦记那彩礼,抓到人了就送官,大家都觉得只是说说而已,他们以为荆行会像他们一般想着“一个村的”、“都是些不懂事的混混”教训几句就罢了。
这些都没有。
村里的人离当官的都太远了, 他们接触最多有威慑力有职位的就是村长, 此时见到这么多官老爷来抓人, 心都是快的,腿都是软的, 害怕的不行。
直到这些混混都被抓走,大家都还没有从这事中缓过来, 空气有那么一丝凝固。
荆行对村民们道:“我从来不会说一些空话。衙门就有法文条律, 严禁偷盗一切行为,但凡偷盗者, 抓住便需交二十两银子赎人,犯第二次,便砍手。”
“我第一次不会留情, 第二次更不会, 还请看好自己家孩子。”
荆行道:“当然,毕竟是一个村子的,我也不希望后面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那赵川牛的娘从刚刚的惊惧转化到现在的愤怒不已,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会被抓走!!”
“我们家牛儿昨日才被你打伤, 我们都还没有让你赔钱, 今日你就带着官衙来抓我儿,你心肠怎么这般歹毒啊!”赵川牛的娘哭闹着。
“村长,你看看这闵家, 发了财了就这般在村里横行霸道!这以后还怎么得了?!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子!就被这这毒汉抓走了!!”
其他家都不敢乱来,今天这一看就是要求着荆行啊, 只有荆行才能跟大官人说上几句好话让他们儿子早点回来,如今越是闹荆行,那他们儿子越不可能回来,说不定荆行还拿他们儿子来撒气!
这赵家蠢.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现在还闹!
马汉子表情严肃让她闭嘴,赵川牛的娘被马汉子这一吼一瞪,顿时收了声。
村长看向赵川牛的爹,赵汉子,道:“赵汉子,你也是这般想得?”
赵汉子沉沉道:“我儿子被抓走了。”
要不是荆行带着官衙来,他儿子就不会被带走。
村长问:“他为何被带走?”
“因为他们偷了人家的东西,为什么他们会去偷东西,那就是你们没有教好他们!那可是千两银票!他们都有这个胆子去偷!这是没有偷到,要是真的偷到了,你们能拿的出这么多钱被季家和闵家吗?”
“之前村里就有不少人户家里东西被偷,毕竟是一个村子的,那时候我睁着眼闭只眼让你们闹去,但现在,你们又拿不出那么多钱,还妄想偷拿别人家的,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对的,就如荆行所说,县衙门口都贴了那个法.律.法.规的,即使你们闹到县里去,那官人都只会罚你们教子无方,他们就是小偷,让人唾弃的偷儿!”
“我村长管理这个村子几十年了,你们是什么样的我还不清楚,要是想闹?可以,去官衙闹,我这边不管,这是其一。第二,便是如果真想自己儿子早点回来不受苦,那就早点凑足那二十两银子去官衙赎人!第三就是请你们看管好教导好自己家的孩子,不要让他成为这种偷鸡摸狗的,不仅丢自己家的脸,还丢我们村的脸。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被县衙抓到第二次可是要砍手的!这并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说出来吓唬你们的!这是真的有这法规的!”
“只要你没有犯错,官衙也不会这么闲来抓你。”
村长这些话的意思表面了站在荆行这边,村民们沉默下来,若真要是被偷了,这几家肯定是拿不出千两银票,到时候更严重,这几户怕不光是儿子要进去,就连一家人恐怕都要蹲牢里去。
村民们这般想着,纷纷都点头表示明白了。
耍泼打滚已经是无用的了,被抓儿子的这几家在村里借钱,但村里没有几家是愿意借的,因为邻里关系就不好,这几家又喜欢无赖耍泼的,处处想占别人家便宜,就算去见到人家磕瓜子,他们走的时候都要把自己口袋装满瓜子再走。
但也有人见他们可怜的,哭着求自己,心软就把钱给借了。
这件事影响很大,毕竟这官衙到村里来抓人还是第一次,而且之前,大家从来不关心上面颁布的法律法规,只要不是土地粮食的,对他们毫无作用,如今,他们知道了偷盗是要被抓的,第一次罚钱二十两,第二次是砍手。
所以,当天晚上就有不少人家告诫自己孩子,千万别学这些混混,更不能去偷东西。
从这件事大家也看出来了,闵家真的跟他们不再是一样的了,闵家汉子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之前村里无论怎么传闵家人坏话,瞧不起闵汉子,当时闵家都没有什么激烈反抗,大家便以为闵家是没有脾气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衅野.兽,这头野.兽还是之前被他们又打又骂过的,怎么会不记仇?
野.兽怎么会没有脾气?
闵家只是不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罢了,如今,季家就是闵汉子另外一个家,但只要触及到闵汉子的底线,那肯定是要遭的。
就像这次的村里混混们,偷谁家不好,非得盯着季家那千两彩礼偷。
“所以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吧,像之前,这些混混们追着闵汉子打。我记得很久之前我还看见过一次,那时候的闵汉子又瘦又小,被他们堵在墙角又踢又打的。”这哥夫说起来还有些唏嘘,没有想到闵家汉子会有这么大变化,“当时哟,那浑身都是伤,看着就可怜。”
“如今,闵汉子一个就能打他们十个,你可不知道,当时我就看到这几家人去背着这些混混们去的赤脚大夫家里,赤脚大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吃惊的不行,那些混混趴在自己爹娘身上直叫唤,肯定受了很重的伤。”一个妇人接话道。
那哥夫凑近那妇人,“我昨个儿听说这些混混的骨头都差点被打碎了?!”
妇人点头,“可不是,我亲耳听到的!当时我带着我汉子正在那赤脚大夫那里看他的脚,当时那赤脚大夫还说,像荆行这般控制力道把每个人都打成这样是非常厉害了,就连赤脚大夫他自己都恐怕做不到。”
“欸欸欸!别说了!季家过来了!”
距离成亲的日子还有四天,今天季家三人加上王哥儿一起到镇上去,两个哥儿都是来辞掉活计的,他们之前就有跟店里老板说过,所以,他们这次来就是拿自己这个月的月钱。
季阿姆和季汉子则是去拿之前在镇里给季哥儿准备置办的嫁妆。
其实,当初季家跟嵇家定下婚事后并且说好在季福成年后那段时间就准备成婚,那时候季阿姆和季汉子本以为这婚事不会变的,便一点一点给季福准备嫁妆,当时就给季福准备了一套银首饰,被面布段,虽不多,但也不比村里一些人家差。
那套银首饰是季阿姆打算让季哥儿出嫁的时候穿戴的,但后来婚事取消,这些东西仔细保管着。
从那次去县里开武校,闵母把季福带着身边,季阿姆便又给季福置办了一套银首饰。
这也是季福提及让家里买牛,季阿姆和季汉子总是说再等等的原因。
他们希望给季福准备多一些,让未来亲家那边看重自己哥儿,也是想让自己家哥儿手里富足一点,日子好过一些。
所以,上次季阿姆和季汉子虽然觉得荆行选的日子急了些,但也不慌。
荆行和季福婚期定下后,季阿姆和季汉子便没准备了,但这日积月累下来,季家给季福总的准备了两套银首饰,家里旱田和水田分别一亩,衣服被褥一年四季都有。
今儿趁着赶集日热闹,季阿姆和季汉子去衣铺里拿了给季福做的衣服后,又顺便买一些瓜果点心糖带回去,到时候分给领里乡亲。
来时想着买的东西不多,但在集市上又觉得这样要买一些,那样来一点。
季阿姆今天最常说的话就是——“买这个,福儿成亲那天可以用。”
等季福和王哥儿找到他们时,季阿姆和季汉子背篓都满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搭马汉子家牛车。
其他人看到他们两个背篓都是满的,每人手里还拎着一些,便问道:“买这么多,花了不少钱吧?”
季阿姆笑着道:“想着季福成亲那天便买了不少东西,这不,都把季福刚领的钱都花完了。”
“季福今儿就发工钱了啊?我家哥夫的说是要月末才发!”那老妇人惊讶道。
季福道:“我们也是月末才发的,我是去辞掉活计的,就都把我的钱给了。”
老妇人连忙问道:“那你这个活多少钱一个月呦?多做什么啊?我看看我家小哥儿能不能干。”
其他人心里暗忖这个老妇人心肠狠,哥夫才嫁过去没几年,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让哥夫做,这般还不算,还让哥夫出来干活,没有一刻是能松闲的。
再者,他们家那哥夫生的哥儿才十来岁吧,这要力气没力气的,小小矮矮的一个,在家里帮帮忙这些也就算了,还想着去顶人家季福的活,也不先问问那个老板看不上他们家哥儿不。
季福道,“我之前就是算账的,你们得去问问那个老板。”
那老妇人还没有开口呢,就有一个老哥夫道:“人家要会算账会识字的,你家那十岁娃娃能干什么?”
“哎哟,这真是可惜了,要是当初我家哥夫生的是汉子该多好,这样就可以送他去先生那边读书识字了!”
这老妇人一边哀叹一边用手拍着自己大腿,惋惜的不行。
这话让季福有一些不适,皱起眉头,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了。
季阿姆护犊子道:“哥儿姑娘也可以读书识字啊,无论是哥儿还是汉子不都是你的孙儿,送哪个读书识字不一样?”
“像我们季哥儿,他当初也不会算账识字,但他聪明着呢,在镇里跟着那老板学了没多久就会了,我觉得我家哥儿学的就挺好的!”
季汉子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那老妇人没再说话了。
第77章
日子又过去一天, 在成婚前两天新婚小夫夫两不被允许见面了。
季福在家里跟阿姆一起收拾新衣服装箱,王哥儿来了。
王哥儿原本上次晚上就要来的,但后面家里来了亲戚,王哥儿被几个小孩缠的挪不开身, 根本没法来。
“前几天我给你的小册子你看的怎么样了?”王哥儿拉着季福出来到院子里的一角落咬耳朵。
说起这件事, 季福脸就忍不住臊了起来, 原本他已经荆行拿过去只是看一天就会拿回来,但前几天见面荆行也没有说这件事, 此时王哥儿又问,季福吞吞吐吐道:“……被荆行拿去了。”
“什么?!”王哥儿惊讶!
随即脚趾都扣了起来, 问道:“他知道是我给你的了?”
季福点头, 两人顿时互相对视,沉默了。
王哥儿伸手捂脸, 有些后悔道:“他肯定是认为我把你给带坏了!”
两人蹲在角落里 ,两小团在那里揪草,季阿姆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忍不住被他们逗笑, 路过时还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书。
王哥儿和季福都听到季阿姆的声音,就小声了说,“那书什么时候给我啊?我还要给人家还回去。”
季福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他根本不敢问。
王哥儿拉着季福的手摇, “不行, 你明天就嫁过去了, 你想办法把我那书要回来!不然我怎么给人家交代啊?!”
季福点头,安抚王哥儿道:“我会找机会跟他说的,你放心。”
王哥儿得了这句话才满意点点头, 随后他有心情了,便问季福看完那边小册子没。
季福被他问了一个满脸红。
王哥儿嗔瞪了季福一眼, “我都不要这张脸了给你要过来,你就看都没有看就被荆行给拿走了?想气死我是不是?还有,我这是为了谁啊?是谁后天就要嫁人了?!”
季福哪里遭得住王哥儿这么说,又害羞声音又小的说:“看、看了,但没有看完就被拿走了。”
王哥儿噗嗤一笑,“哈哈哈哈哈我以为你不会去看的,没有想到啊,小看你来季小福!”
季福明白过来王哥儿刚刚是逗他的,但听到王哥儿还要追问那小册子里面的图画,羞耻地腾站起来,“我不跟你说了,到时候你自己看去!”
“哎哟哎哟,这么问问就害羞着急了!等你后天晚上……嘻嘻!有你受的!”王哥儿又露出那种“你懂的”的笑,季福差点被他后半句话弄的走不稳路。
日子越接近,季福有些紧张起来,尤其是今天一早,大家都开始忙前忙后了,就连王阿姆都来季家帮忙。
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屋里的物具更是擦了一遍,院子里冒出来的一些杂草也被清理干净,这些活都交给了季汉子,季阿姆和王阿姆则是在厨房炸喜丸子、煮喜蛋,准备喜茶。
王哥儿今天也来了,他的主要任务就是陪着季福,他怕季福紧张害怕,两人原本要跟着两个阿姆他们一起去厨房帮忙的,但两个阿姆都以“快出嫁的哥儿姑娘少来厨房”的由头给他们赶出厨房了。
村里不少人家都信这话,寓意便是嫁到夫家后少受烟熏火燎,这句话也表达了相公汉子体贴,心疼会照顾自己夫郎/娘子。
当然,这都是婆家这边美好期望,但在这个村就没有实现这句话过,而越是没有,那就越会想要,所以每次谁家嫁哥儿姑娘的,都会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季福和王哥儿回到房间,王哥儿便问他,“感觉害怕吗?明天就要嫁给荆行了。”
季福“嗯”了一声,“害怕很少,心里会紧张,但更多的是要离开家,心里不舍。”
王哥儿现在还体会不到,但他尽可能安抚季福,“舍不得啥啊,这就跟你换个地方睡觉而已,白天的时候,只要是你想回来就回来呗!”
季福被他这语气逗的一笑,也同时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王哥儿问道:“你新郎服呢,拿出来我看看?我昨天就听到荆行给你送新郎服来了,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季福昨天就看过了,但再一次拿出来展开给王哥儿看的时候还是被这套新郎服给惊到。
王哥儿那更不必说,直接发出“哇~哇~”的惊叹声。
艳红色的鸿韵锦针脚紧密,金色丝线构成的花纹非常漂亮,触手滑润,样式也十分好看独特,这一眼就给人惊艳,而且这越看越喜欢,即使现在季福没有穿在身上,都能想到季福穿上这一身新郎服会有多么的好看了!
季福也很喜欢这新郎服,所以他拿到后就小心保管着,这一次完全是因为他喜欢,而不是因为这件新郎服有多贵。
王哥儿夸奖道:“这衣服太漂亮了,等你明天穿上肯定能让全村的人都惊掉下巴!”
季福道:“荆行给我阿爹阿姆也准备了,都很好看。”
王哥儿又“哇”了一声,紧接着想到什么,叫季福过来。
季福走到他身边就被王哥儿又是摸又是抱的,“我要蹭蹭好运好福气,希望我以后也能嫁一个如意郎!”
季福回手抱住他,“别着急,你和我们一起去县里了,县里的好汉子多着呢,你这么好,到时候可能都会好几个上门求娶的。”
王哥儿开玩笑道:“要是找不到,到时候就让你们给我介绍一个。”
季福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季家说要把千两彩礼让季哥儿嫁过去的时候带会闵家,这事当时就传遍整个村子的了,闵家和启家自然也听到了。
荆行和闵母这边都是这么想的,既然这千两银票已经给了季家,那就是季家的,至于季阿姆和季汉子想怎么处理都是这两夫夫的事情,无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季福有没有带着这千两银票嫁过来,闵母和荆行都是不打算过问的。
闵母希望的家庭和睦,而不是让季哥儿对她不喜,更不想让儿子与她生出什么嫌隙,她这辈子什么日子没有过过,如今家里有的是钱,儿子对她也好,她就只要做好她的好婆婆就行了。
然而,像闵母和荆行这样想的很少。
村里这些汉子人家听到他们拿出去的彩礼还会回来的时候,那心里已经乐的找不到北了,甚至在姑娘嫁过去没有几天,就开始打起她手里钱的事了,秉承着“只要是嫁到我们家,那无论是你这个人还是你的东西钱财,那都是我们家的”思想,伸手就要了过来。
季阿姆这边也是这么想的,明天他家哥儿就要嫁人了,所以这天晚上,季阿姆就挨着季福睡,两人躺在床上,季阿姆便跟季福说起这个事。
“要是亲家问你要这千两银票,你是给还是不给?”
房间里点着一根细长的蜡烛,那蜡烛照亮的地方小,火焰微微跳动着,蜡油顺着烛身往下流,季福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响起,“给。”
“我不想荆行在我们中间为难,我想跟他好好过日子,就像阿爹和你一样。”
季阿姆“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季福的话,“荆行在县里买了房开了武馆,而亲家这边又在村里养兔子,其实你跟荆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县里,闵母即使去县里呆在那边的时间都不会太久,所以你是有福气的,没有像村里这些哥儿姑娘的嫁过去就大家生活在一起,生活在一起才会有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矛盾发生。”
季福应道。
这一晚,季阿姆舍不得季福,跟季福说了很多话,而季福也舍不得阿姆和阿爹,最后还是季阿姆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让季福早点睡,自己则掀开被子下床像小时候一般给季福掖了掖被角,便拿着那跟蜡烛走了,回到房间,看到自己汉子也没有睡着。
季汉子看他回来,便问道:“都跟福儿讲完了?”
季阿姆知道他心里也是舍不得他们哥儿明天就要离开家里了,他摇了摇头,“都怪我之前不跟他说这些,现在一个晚上哪里会说的完?”
季汉子明白,两个大人躺在床上说着话,聊着聊着就说到季福小时候去了,语气里都是怀念。
季福今天早上起的太早了,天甚至都没有亮就醒了,后面就一直没有睡着,所以季阿姆一走,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闵家这天比季家还要忙,因为要摆酒席,所以桌子椅子就准备了不少,闵家不可能买三十张大桌子放在家里,所以就朝附近人家借的,因为前不久荆行带着官衙抓人,如今那些混混都还没有回来,大家对荆行都有些怕。
当荆行上门来借桌子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后面听到荆行邀请他们明天家里吃酒席的时候,更是连连点头答应。
上次启东两兄弟才参加下彩礼后要回县里时就被荆行安排采买不少东西,他们甚至牛车都用上了。
但当他们回来的时候,东西太多,竟然用了两辆牛车才能带回来,他们甚至还带回来一个汉子,这是县里“好再来”的新大厨。
启东两兄弟和荆行一起把桌椅都准备好了,之后去朱屠户家拉两头猪,鸡鸭鱼啊闵母之前都跟村里养这些的人家说好了。
还有附近的几家在借桌子的时候就来闵家这边了,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了,启家,村长家,乔媒婆一家更不用说。
第78章
幸亏闵家院子里有水井, 要不然像今天处理食材就注定要用很多的水,挑水都能把人累趴下。
大家从早一直忙活到晚上戌时才把这些食材都处理干净。
而“老再来”的大厨川大阗更是没有想到,当初他答应武校老板还以为是在县里摆酒席,但没有想到来了万家村, 虽然他在县里酒楼工作, 但像这种请他来做酒席的还真没有多少, 再者想荆行这般给钱爽快的也很少。
县里请他的少,村里请他的更少, 所以这次他来到村里还是挺吃惊的,尤其这一路来还听到闵家这大变化, 他当是这两个小哥逗他呢, 没有竟然是真的。
大家都是喜滋滋地忙碌着,他是来帮忙的, 同时他本身就是农家人,十分适应地加入到帮忙大队。
他想起当初听说闵老板那个时候,他没有亲眼去看到武校开馆的热闹, 但从食客和酒楼人员那边的讲诉感受到热闹、隆重和特殊。
毕竟, 大县官都去了。
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
川大厨一边感慨一边利索的着手里的活。
大家都忙活了一天了,天色已晚, 大家都准备回家里去吃晚饭了, 闵母连忙把他们都拦住, 人家都帮忙一天了,至少准备一桌饭菜感谢一下,但大家也都知道闵母和闵汉子也是忙了一天的了, 他们都觉得累更不比说这两人,所以大家都推辞了。
闵母也只好一一送他们到院门口, “明天记得都来吃荆行酒席啊!等这婚事一过,我再好好找个时间感谢大家。”
“哎哟,都是邻里乡亲,还跟我们客气!”
“一定来一定来!明天可是闵汉子的大喜事!”
启家启老汉准备好了饭菜,启娘子叫闵母他们一起去吃。
川大厨因为明天天还没有亮就要开始忙活,所以荆行才会让他今天就来。
虽然季老汉的手艺并不如川大厨和荆行,但这种粗茶淡饭有时候吃起来也是很有一番风味。
现在闵家最不缺的就是房间,川大厨被荆行安排在他隔壁房间,都是新床褥,川大厨睡的很是舒服,都扯起了鼾声。
荆行这边的房间已经布置成了新房,窗扇门上都贴“喜”字,被褥都是大红带“喜”的,房间里红艳艳一片。
当然,他今天晚上是不能睡的,而是去睡的客房,原本按照规矩,是要让启东他们和他在喜床上睡一晚,但荆行一点都不想跟他们一起“压床”,闵母依了他,便提议让村长家的小虎子和王家王星来滚一滚喜床,荆行点头答应。
闵母觉得村长家的小虎子虎头虎脑可爱的很,而王家王星来,那小汉子秀气,一看就是读书的料。
当时,王家听到闵母跟他们说这个事的时候很是高兴,这可是他们家沾福了沾喜了!
就这样,最后一夜过去,六月十六这一天来到。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寂静的清晨响起公鸡打鸣,甚至还有一两声狗叫。
闵家这边起的都很早,就连昨天来帮忙的那些人也早早的来了,乔媒婆一家乐滋滋的来啦。
荆行请的村里敲锣打鼓吹唢呐的老人们,凡是村里哪家办喜酒也都是他们,唢呐一响,锣鼓一敲,闵家这边彻底热闹了。
王哥儿和王汉子则是去季家那边,王阿姆和王星到闵家,一进院门就看到这一院子的喜庆,他笑着带着儿子过去,也是在这个时候,村长和马妇人也来了,马妇人怀里抱着的小虎子还穿着一身喜红的小衣服。
马妇人和村长人都还没有进院子就听到他们笑着朝闵母荆行他们打招呼,看的出来,马妇人也很高兴。
大人们把两个孩子放在床上,在昨天晚上,王阿姆就教过王星,所以此时也是十分配合,在大人们的见证下,一边说着喜庆话一边在床上滚了几圈,还注意到没压着懵懵的小虎弟弟。
小虎子还以为这个大哥哥跟他玩呢,也跟着学着在床上翻滚,嘴里也“啊啊”的叫着,但还只会蹦几个简单叠词的小虎子这一顿宝言宝语没有人能听懂,这也挡不住其他大人的彭彩。
即使是一大早,就有不少人来了,是之前来帮闵家盖房子这些人家,村长今天就是被荆行请来记录收到的礼钱的。这都是人情来往,后面谁家要是办酒席了,也会按照这个账本上送回去。
村长家就送了六两银子,王家送了五两,毕竟日后还要拜托季福荆行他们照顾王哥儿,启家送了二十两,都是启东和启南在这些日子攒的,目前这几家都是大头,其余最低的就是一两银子。
人越来越多,县里的钱大家,镇里的伍门,季福之前上工地方的老板娘,钱大家和伍门送礼就送的更高了,前者万两银票,后者千两,村长那着毛笔的手都停滞了好久才缓缓写上,收钱时也是拿着那银票小心放进只是放着银两的红木小箱子里去。
今天荆行穿着一身正红鸿韵锦做成的新郎服和季福那个有点花纹差异,他刚刚去新房屋里看两个小朋友滚新床呢,就听到启东来跟他说钱大家和伍门来了这事,他便带着启东一起出来。
今天的主角就是荆行和季福,如今大家见到荆行,被这新郎服衬得只觉得他今天格外俊朗好看。
荆行先是去跟伍门聊了几句,伍门知道他今天招待的人多,摆手让他先去忙,之后荆行来见了钱大家。
钱大家今天就是来吃荆行的喜酒的,两人说了几句钱大家也让他去忙。
紧接着,唐武、唐寅、唐烜、曾士以及之前走镖的那些兄弟都来了,一个个送礼都是千两银票,村长还是第一次写这么多千两银票,差点就不认识这四个字了。
大家都能看出他们跟荆行是很熟悉的那种,唐烜见到荆行就夸他今天帅极了,唐武拍着荆行的肩膀说着到时候不把他灌醉就不罢休的“威胁”话语,曾士这边也都是点头同意唐武这话。
荆行笑着答应,带着他们去落座。
而这一群人都是五大三粗,个子都比较高,身上常年练武就带着一身气质,之前去过县里看过开馆的还好,没见过他们的都看愣住了。
无论是镇里的伍门,还是县里的大家,他们都没有来过村里的闵家,今天他们来问路也十分顺利,只要一开口说万家村闵家,这附近几个村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们十分感兴趣的逛了一圈,闵母知道这些都是儿子的好友,上次武校开馆的时候就见过他们一次,彼此直接都相互认识了,再一次见到,闵母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一桌大汉子连连点头,让闵母去忙。
此时的村里。
“欸欸欸!闵家和季家今天大婚!现在估计人都不少了,走走走!别磨叽了!”汉子不停催促自己媳妇快点。
“好了好了!马上就来!我再换上衣裳!”
农田里。
“你知道今天是闵家闵汉子和季哥儿成亲的日子不?你这边还有多少活要干?我等会要去闵家看看,你们家要不要去?”
“要啊,现在闵家和季家这事都受全村关注的,我家要去的,对了,你们家打算送多少礼?”
“一两银子吧,太少了拿不出手啊,我昨天晚上都去问过好几家了,他们都说送一两银子。”
“一两啊……我汉子说送个二两,那我家也跟你们家一样好了,送个一两。”
河边。
“哎哟~,闵家好热闹!我现在都能听到那边的敲锣打鼓的声音!”
“可不是,可惜我今天是去不成了,家里还有不少事情要我做,我叫我汉子去看看。”
“那你们打算送礼不?”
“不打算送,我家也没有多少钱,送少了丢人,所以我就让汉子他去看看,等开酒席的时候就回来。”
“我家也是,昨晚我婆婆还说要让我汉子去送五百文的礼,我跟她说,大家送都是一两银子,再者闵家也不差这几百文钱,我婆婆一听送一两银子,她就说算了。”
“今天闵家肯定十分热闹,刚刚还看到不像是附近村里的人,一个个又高又壮,刚刚瞧他们过去,估计是去闵家的。”
“我之前也看到了一个,我瞧着那汉子面熟,如今我算是想起来了,那汉子就是之前带着人到嵇庄家把嵇庄打一顿的领头汉子!”
“话说,现在杜哥儿家和嵇庄家是不是能后悔死!”
“别说他们两家,就算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们家,我也会哭死!”
杜家。
杜阿姆躺在床上养病有一个月了,现在杜哥儿像是变了一个人,每次回来身上脸上不是带伤,脾气也不好。
那王汉子听了一些流言秽语后就认为自己娶回来的杜哥儿是浪荡的烂鞋,见到杜哥儿不是发脾气就是在发脾气路上,厌恶的不行。
杜尼他在镇里王家跟本过着不像人的日子,心里堆积着不少怨气,怨他自己,怨杜阿姆,回来就把这些怨都撒在了杜阿姆身上,杜阿姆被他气的,再加上自己心里也懊悔,两者加持一下,就病了。
嵇庄家。
嵇庄家当知道季福和荆行在一起后,嵇庄那是一个难以置信,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会走到一起去,他回想起之前他带着季福去荆行那边恶心人的时候,越想越觉得这两人当时就肯定勾搭在一起了,一次一次在心里肯定就是他想的这样的,最后,他把自己也说服了。
嵇庄娘和爹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一下子老了不少,他们两个现在只想着给儿子找一个脾气好的哥儿就行,让两人好好过日子,也让儿子能恢复成之前那样子。
但没有想到,嵇庄不知道在想什么,嘴里还喃喃着“就是这样的”、“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勾搭在一块了”的话,看起来就是不正常,嵇老汉和嵇母吓坏了,以为自己儿子中.邪了,不仅把嵇庄绑了起来,还去寻了偏方来给儿子驱.邪,两个老人身心憔悴,儿子也不见好,找了赤脚大夫来看。
赤脚大夫道:“傻了。”
嵇母顿时昏了过去,当初,嵇庄傻了还在村子里传了一两天,但那时候荆行这边武校开馆,大家注意很快都在这上面去了,季家这边更是一点都没有听到。
第79章
闵家辰时就开了一波席, 都是村里的一些的人,毕竟与荆行熟识都会等到申时荆行带着他们去季家把人接过来,见证他们成婚,甚至他们还要闹洞房呢!
钱大家和伍门也是等那个时候, 其余时间则是这一群人都在荆行安排的堂屋里聊聊天, 吃吃瓜子点心。
到处都是喜红, 随处可见的瓜果点心,第一波开席的都做满了, 小孩子也多,不少开席的大人到这几个房间找孩子, 小孩子们今天是最开心的, 不仅跟着大人们来酒席,还有不断的糖点心可以吃, 甚至就算他们装进口袋里,这些大家都没有说他们。
跟闵家交好的这几家自然也是要等申时的时候,但闵母怕压喜床的两小童饿, 去川大厨那边打了饭打菜, 小虎子岁数小,一小碗肉汤泡饭,肉丝都被闵母细心弄散弄烂了。
今天的时间也过的很快, 他们都觉得还没有到闵家多少时间呢, 这去迎亲的时辰快到了。
闵家和季家就是一个村子的, 以往村里的那些人家成婚去迎自己媳妇夫郎都是走路去或者借村长家的牛车,荆行这边便是骑上带着红花装饰的高头大马,唐武众人从县里来村里就是骑马的, 启东和启南搭上唐武和唐煊的马,大家都是骑马的好手, 荆行打头,后面是并排骑驱的唐武和唐煊,再他们之后,便是唐寅和曾士等人,一大长串,后面还跟着敲锣打鼓的,大家都是看的一愣一愣的。
而季家这边也来了不少人,季阿姆和季汉子都穿着红色喜庆的新衣,凡是来这边的,季阿姆都是给他们分了一个喜蛋和一把喜糖。
大家很高兴的接了过来,这边聊着话,季福这边则是和王哥儿一起呆在房间里,季福穿着那特别的婚服,头发红色绸带绑着,手腕带着两个精致的镯子,他人本来就是清秀乖巧的那种,再加上他皮肤白皙,此时被这红色漂亮的喜服一衬,肌肤更加雪白,杏眼弯弯,唇瓣红红,梨涡甜甜,脸颊染上绯色。
整个人都带着高兴的那股劲,这种愉快也容易感染人。
王哥儿刚来的时候就围绕着他打转了好几次,好听夸赞的话说个不停,都把季福夸的不好意思了。
因为来闵家来迎亲的时间是下午申时,上次荆行还跟季福说过,要是中午时间饿了可以先吃些东西,荆行当时还怕季福饿着肚子等着他,所以还跟季阿姆和季汉子他们都说了一次,季阿姆心里对荆行更是喜欢了。
荆行都交代了两次,季阿姆自然不会让自己儿子饿肚子,再者季哥儿接走后,要三朝回门才回来,季阿姆早上便做了一大桌的饭菜,此时边去热了热。
村里人看了季阿姆在厨房忙活,很是不理解,有人就问出声了,“季阿姆,都这个时辰了,再过一两个时辰闵家就到了,吃些糕点忍一忍,怎么还做起中午饭?”
“这你就不懂了,我之前也是这般想的,但是荆行心疼人啊,跟我交代过,迎亲时间晚,让我们中午做饭来吃。”
季阿姆边说边笑。
外面的人听了季阿姆这话都“哎哟”了一声,“这我们还真是没有想到,这有钱又会疼人的汉子少啊,季哥儿真真是个有福气之人,以后小夫夫两的小日子肯定过的蜜里调油!”
“可不是,我当初成婚的时候,来迎亲的队伍晚,等我嫁过来,我都快要饿晕了!”
“这饿肚子的滋味难挨啊!”一个圆润哥夫说道。
两个灶台,一边热饭一边热菜,没有一会儿饭菜就做好了。
王汉子和王哥儿就在季家吃了这一顿喜饭,季福吃饭的时候可小心了,避免这些油水沾在婚服上,季阿姆也考虑到这些,中午热的都是清淡的,到时候身上也不会一股菜香味,让季福在大家面前尴尬。
吃了午饭,还没有坐满一个时辰,就听到有人朝他们喊道:“闵家迎亲队伍来啦!!!”
大家听到那敲锣打鼓身就忍不住朝那边探头去看。
众人守在季家也是在等这个时候,迎亲队伍会撒喜钱!
王哥儿和季福都先是一愣,随即王哥儿帮季福看了看衣服有没有理整齐,头发有没有乱,“都没有乱,很好,你还是很漂亮的小新郎!”
他说完又让季福看看自己这边,两人互相检查,随即王哥儿就朝门口走去,他今天可是有任务的!
荆行一队出现的时候,季家院子中的众人都发出惊呼,“我滴老天爷!全都是骑着高头大马来的!”
“天啊!”
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骏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年轻健壮威武的汉子,但最引人注目的还得是荆行,俊朗极了!
看得出他今天是真的很高兴,脸上都是笑意满满,只要与之狐狸眼对视,那必定会引起心脏小鹿乱跳。
荆行翻身从马身上下来,动作也是利落好看,后面的汉子们也从骏马上下来,荆行带着唐武他们从特意为他们空出来的道上穿过院子朝屋里走去,启东和启南从准备好的钱袋子里抓了几把铜钱朝空中撒去,院子里的人快乐捡喜钱,沾喜气!
荆行他们首先去的是季福这边的房间,王哥儿见到这么多壮汉,让他紧张的不行。
但还是一边伸手挡他们一边坚定说道:“给喜钱就开门让你们迎新郎走,不给钱别想过这一道门!”
荆行笑着从怀里摸出二十两银子时,王哥儿都傻了,亏他还特意去问了那些哥儿,都是几百文了!
王哥儿上一秒还有想搞事心态,下一秒就利索的给荆行开门,“门已经开,你请!小新郎就在里面!”
季小福,你汉子给的太多了!我是没办法了!交给你了!
王哥儿这态度的变化太戏剧化了,把大家都看笑了。
荆行走进季福房间,房间里也跟他那边新房装扮的差不多,大家一进来就看到坐在床上漂亮的季福。
季福目光追随着荆行,见到这人高兴,他心里的那些紧张也没有了,跟着笑了起来,两个小梨涡又甜又好看。
荆行伸手去牵起季福的手,炽热的大掌包裹住,他狐狸眼深情地凝视着季福,眉目间带着温柔,“我来接你了。”
季福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嗯”了一声,他动了动手指,荆行五指插.进季福指缝间,十指紧扣。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众人闻言都像是打鸡血似的起哄,房间里顿时热闹的不行。
季福看向荆行,“我也会一辈子对你好。”
荆行牵起季福的手微微弯下腰,垂下头,像是虔诚的信徒亲吻他的神,没有人能懂荆行此时此刻的心情,像是经历两辈子,心脏在这一刻像是终于有了归属。
这个人爱他,这个人是他的,他们在今天成亲了,他们会有一个温暖的小家。
众人起哄声更大了,就连王哥儿也忍不住叫了起来,尤其荆行吻手背这一动作,真的真的非常戳他的心,啊啊啊啊真的好般配啊!!!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这么甜!!!
季福感受到炽热的吻落下,他心里涨的发甜同时又害羞的不行。
大家都看着他们。
“哎哎哎!!不是!你们自己上啊!别别推我!”唐烜一边挣扎想逃,但还是
被众位哥哥推了出去。
荆行和季福都看向他。
唐烜脸红耳赤,“哥真的不是我想干的!是他们,他们想出了一个游戏‘抢喜果’来为难你!”
唐武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果子朝唐烜扔了过去,唐烜手疾眼快接住,大着胆子往荆行他们那边走,“哥!嫂子!你们来试试嘛!这个在县里谁家成亲都要有的,寓意生活红红火火,日子如这果子肉一样甜甜蜜蜜!但我们也会说,谁抢到吃到的多,就意味着家里以后就听谁的!”
季福很疑惑为什么那果子柄那头系着绳子,但很快,他便明白了。
果子被唐烜系在床顶沿中间的镂空花纹中,那颗红果子就悬挂在空中。
荆行明白这游戏,在大家期待下带着季福走回到床边坐下,随手就把喜果拿到他们中间,荆行看了这喜果两眼,其实很像现代的苹果,但要比苹果小,就跟季福看着高度刚刚好到他鼻尖的红果,在众人异口同声的“要两人同时去咬哈”起哄声中,季福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两人都在这起哄声中朝那红果接近,季福是要微微仰头,而荆行则是微微低头,两人碰到喜果的力度不懂,那果子从两人直接滑开,差点亲在了一起。
“呦呦呦!!!行哥亲啊!!这么好的机会!!!”
“哈哈哈哈哈这喜果滑的好快!!”
“嫂子害羞了!!”
第二次,季福见荆行稳住喜果后就朝他缓缓靠近,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荆行道:“福儿你过来。”
季福手被荆行牵住,两人再一次唇抵到那喜果。
“啊啊啊啊荆行咬到了!季福你快咬啊!!”王哥儿又激动又着急,刚刚恨不得两人就这么亲一起,现在有恨不得季福多咬一些,以后荆行好听他的。
季福也听到了荆行这边咬到喜果的声音,他也凑过去要了一小块,刚咬下来唇瓣离开那喜果一些距离,那喜果自己凑了上来,追着他喂。
众人都是哄笑,起哄的声音都要掀翻屋顶,王哥儿简直要被齁死,这完全没有想到。
“看出来了!行哥是个怕夫郎的!!”
“哎哟,不行了,我腮帮子都笑酸了!!”
这喜果荆行摘下来意思意思在季福咬过的这边咬下一块尝了尝味道,是真的很甜,荆行把这喜果给了季福,让他拿在手里吃。
众人更是没有想到荆行这番举动,一个个都“啧啧啧”,季福小脸红红,拿着那个喜果吃,心里就跟这喜果一样甜。
原本要季福兄弟背着送出嫁的,但是季家就这么一个,荆行便这般带着季福去拜见季阿姆和季汉子。
两老在堂屋主位上坐下,他们刚刚可都是听到季福那屋里的起哄声的,也知道荆行他们不会乱来,如今见到两个新郎,两老都笑意满满。
在敲锣打鼓声中,在宾客满屋下,荆行和季福朝两老鞠躬。
第一躬,是改称呼。
“小婿拜见阿爹阿姆。”
第二躬,是感谢、承诺。
“阿爹阿姆辛苦了,你们把季福交给我就请放心,我一定会疼他、懂他、爱护他。”
第三躬,是告辞。
“阿爹阿姆,我把季福接走了。”
季阿姆和季汉子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心里再舍不得,也都把他们送出屋里门槛。
季福跟着荆行跨出家中门槛,一转身看着阿爹阿姆止步在门内,两老人目光中都是含着家中儿初成长的欣慰和希望他日子越过越好的殷殷期盼。
季福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迷糊视野,荆行给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凑近哄着他道:“三天后就回来了,不哭了。”
季福带着哭腔“嗯”了一声,跟着他坚定不移往前走。
荆行把季福圈在前面,勒马朝另一道路走去。
启东和启南这次不再跟唐武、唐烜同骋一匹马了,他们赶装着季福嫁妆的牛车,两人分别赶一辆,启南这边还载了王哥儿,锣鼓喧天。
大家一路浩浩荡荡,热热闹闹,这一路都有没去成的大人和小孩子们,凡是有人,接过撒糖撒钱任务的唐烜就撒一些。
今天是他大哥的好日子,都沾沾喜气!
闵家这边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便都出了屋子,声音越来越近,一眼就看到两个新人,人们见到了都说一句般配。
等迎亲队伍来到院门前,大家都很自觉让开了路,让乔媒婆也在此时拿着红绸等着。
荆行先下马,随即伸手把季福扶下马,乔媒婆就把手里的红绸一端递给荆行,一端递给季福。
新人进堂屋,闵母已经在高座上坐好了。
闵家全部的人都来这堂屋了,中间还必须留出一下空间来给新人他们拜堂,所以他们挤的不行,有些甚至看都看不到,只听到乔媒婆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家母!!!”
“三,夫夫对拜!!!”
荆行与季福相视一眼,随即朝对方都拜了下去。
乔媒婆高声喊道:“礼成!!送如洞房!!!”
荆行带着季福到新房,大家也跟着他们挪到新房,乔媒婆用红布带绑着的剪子剪下了两人一缕头发,用红色布带给头发绑上,随后放进一个小小木盒子里,这个盒子到时候是要放在姻缘庙里去的,让神仙保护他们婚姻幸福。
随后,乔媒婆又端来一碗汤圆,季阿姆给季福说过这个,他尝了一口,忍着心里的羞意,道:“生的。”
乔媒婆笑着端着这碗生汤圆说了几句早生贵子讨喜的话,大家都跟着起哄。
乔媒婆她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在她后面就是闹洞房,大家起哄声更大了,村里闹洞房无非就是三种,第一种,抱着自己媳妇转几圈,第二种便是猜全村只会的那么几个“字谜”,三种就是蒙眼猜自己媳妇。
而这三种,荆行这边起哄声大,都来了一遍。
前面两种更本为难不了两个新人,所以大家在最后一个的时候就可劲搞怪。
“哎哎哎!这样不行,都伸出手,不能摸其他地方哈!只能摸手!!”
“先把闵汉子这边给蒙住!要不然他都知道了!”
大家看着站成一排中,除了只有季福,其余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们。
大家一个个脸都憋的通红,“闵汉子,我跟你说哈,你这样都找不出你夫郎是谁的话,你今天晚上估摸着要睡外面了!”
“好了,哥!你把手给我。”唐烜握着荆行的手腕,把荆行的手,放在第一个汉子手上。
荆行摸都没摸,就道:“这不是。”
第80章
荆行速度很快, 没有多久,就已经快摸到季福这边了。
大家看到荆行动作停了一下,像是犹豫,大家就不住起哄, “对对对!你摸的就是季哥儿, 你要不要摘下红布条!”
这些话根本没有把荆行骗住, 在唐烜含着笑意问他时候,荆行道:“这个不是, 我在想,这不会全都是汉子, 我夫郎根本没有在这里面吧。”
大家连忙说, “没有!在的!你自己摸啊!”
荆行下面的速度更快,手碰到那人手就去了下一个, 到季福的时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大家看到荆行的手摸上季福的, 大家以为他会像之前那般快速略过去, 就看到荆行大手就握了上去。
麦色与白色相撞,大手手指修长,手背蔓延着性感的经脉, 季福手白皙, 跟人一样秀气好看。
大家就看着荆行对着季福的手摸了又摸, 都把人家摸羞了。
“哎哎哎!闵汉子,你这别逮着人家小哥儿的手摸啊!!”
“是啊!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大家哄堂大笑,荆行伸手插.进这指缝中, 十指相扣下,他另一只手摘掉自己蒙着的红布。
“哎哎哎!闵汉子你这么确定这就是夫郎了吗?!”
“后面还要十几个呢, 你确定不摸一遍吗?”
大家听到荆行道:“不用了,这就是我夫郎。”
那块红布掀开,季福对视上荆行的狐狸眼,其实刚刚荆行蒙着眼睛的那个样子也很俊,英挺的鼻,薄薄的唇,他像是在能看到他一般,微微低着头,那时候季福都能想象到荆行看自己的眼神,而现在正是自己想的那般,季福害羞又欢喜。
大家都很好奇,启娘子问道:“荆行,你后面都还有十几个你都没有摸,你是怎么知道你摸的就是季福的?”
众人都点头表示想知道,荆行笑着道:“季福的手我时常都牵着,不可能认不出。”
众人没有想到荆行会是这个答案,打趣的声音连忙不断,季福更是红着脸不说话。
闹洞房一事过去,就正式开席了,大家都通通落座吃饭,季福跟着荆行去敬酒,季福还记得自己不怎么会喝酒,再加上荆行这边给他打掩护,季福就抿了一口酒,他这酒不像酒,带着甜味儿,也不像之前那些酒一样烈,很好喝。
敬完一圈下来,荆行便带着季福找了一间没人的屋子,季福以为还要跟着荆行去敬其他人,就捏着小酒杯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
荆行看到他脸颊红扑扑的,就笑着把他酒杯拿了过来,随后拉着人坐下,荆行伸手摸了摸季福的脸,“累了没?”
季福用烫烫的脸颊贴贴荆行的手心,“不累,就是这酒挺好喝的,刚刚喝了不少。”
荆行怕随时都有人进来,便忍住想把人拉近自己怀里的冲动,“是米酒,我猜到你会喜欢。”
他又问:“饿了吗?”
季福摇头,“中午才吃,你估计都没有吃饭,你去跟他们吃点。”
荆行便把人拉了起来,“你陪我一起。”
钱大家这桌都是熟人,荆行拿着两个碗带着季福就往这边插了两个位置,荆行给季福盛了一些饭,今天本身话题就围绕着这两人,荆行后面又跟着大家喝了几杯,说着县里事,季福身边就是王哥儿,刚刚这桌上都是一群不认识的,没敢说话,如今有了季福,便凑过去说话。
今天是荆行的大好日子,灌醉只是大家开玩笑的,大家都吃完饭就坐了一会儿,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往回赶。
荆行送他们到门口。
晚上戌时,闵家的客人才全都走完了,留下的就是帮忙和交好的几家,大家一起收拾收拾,人多赶活也快,季福才拎了几把凳子来去两趟,荆行他们已经把桌子都清理干净去搬去放好了。
今天大家都很高兴,两个滚床小童都得到了闵母给的大红包。
戌时末,大家就回家了,闵家彻底安静下来。
闵母今天高兴啊,心情好的不行,还喝了几杯酒,她听到荆行说厨房烧了水,便也对他们道:“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今天这一天也是够累的,不过啊,我今天是真的开心。”
季福点头答应,闵母看着季福这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去把荆行赶到一边去,伸手握着季福的手拍了拍,“晚上就辛苦你了,明天早上我家也不兴什么早茶,不用太早起。”
等闵母走了,季福才回味这话里的意思,小脸红的不行。
荆行给夫郎打了热水拎到房里,现在天气越来越热,这一天两人更是出来汗,都得洗洗。
荆行让季福在屋里洗,但他也没有走,之前去村里木匠家定的大木桶在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房门被上了拴。
一片喜红中,那粗大的喜烛燃烧着。
今天天气很好,晚上夜幕中点缀着繁星点点。
荆行像是第一次亲吻季福的时候,动作都很温柔,他弯着腰一手扣着季福的后脑勺,从额心,眼睛,鼻尖一路亲到季福的唇,他很喜欢舔.弄季福那唇珠,亲吻的动作又慢又温柔。
季福最受不了他这般亲,脸红的不行,人也害羞。
主人家开门欢迎,荆行这个客人怎么会不欢喜,两个老朋友相见,一个有些害羞,一个热情又温柔,带着几日不见的思念就缠了上去。
荆行的鼻尖随着动作,亲昵的蹭着季福的鼻子,两人呼吸着彼此之间的气息。
风从未关的窗户吹进,喜床红色帘帐摇曳。
一夜过去,荆行先醒了过来,看着季福熟睡在他胸口。
昨晚荆行抱着人安抚亲哄了好一阵,季福才往他怀里靠。
等季福睡过去,荆行才穿上衣服去厨房打了一盆温着的水给季福清洗,他拿出准备的药膏给季福涂上。
荆行带着餍足,眸光中含着温柔,他在季福脸颊上亲了亲。
随即小心动作下床,季福没有被他弄醒,荆行穿好衣服出门,闵母还没有醒,清晨的空气有些冷,荆行活动了一下身体,去灶房烧水和做早饭。
荆行还去把兔子马给喂了,五只被关进笼子的狗崽子们醒的也早,看到荆行,五只就汪汪欢喜的叫,荆行把笼子给打开,五只狗崽子们高兴跑出来,往荆行腿上扒,甚至有一个小黄狗把他们吃饭的碗用头推到荆行脚边,荆行伸手揉了这些狗狗们,拿起这狗盆朝吃饭那边去。
狗狗们有了吃的就不叫唤了,一溜串的跟在荆行身后。
闵母以为自己起的就够早了,但没有想到她儿子起来的更早,看这饭都快煮好了,她问道:“兔子喂了吗?”
荆行点头,“喂过了,不用担心。”
闵母打水洗漱,随后又朝荆行问道:“福儿还在睡?”
荆行点头,“昨日闹的有些晚,我们两先吃,灶上给他温着,什么时候醒了再吃。”
闵母点头,还吩咐荆行道:“你去拿几个鸡蛋给福儿煮上。”
荆行自然点头答应,做蛋羹的时候还是做了两碗,放了点点盐。
季福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缓了半天才看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季福才翻了一个身,就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昨晚的画面突然浮现眼前,季福把脸埋进枕头里,耳朵脖子红彤彤的,他身子泛着酸,但他也不敢在床上多待,他已经起晚了。
荆行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季福正一手扶着床柱一手扶着腰颤巍巍站起来,荆行连忙走过去扶人。
季福见到他就害羞,视线都躲着他,小脸也红,却还要假装镇定问“娘起来了吗?”
荆行“嗯”了一声,“起来了,她还跟我说让你多睡些时辰,让我别来闹你。”
季福闻言一头栽进荆行的怀里,便丧气把红到不行的脸埋进荆行的怀里。
荆行伸手给他揉腰,同时跟他赔不是,“我昨晚不应该那么闹你的,是我不好,让你起晚了。”
季福被荆行揉腰的时候忍不住想躲,这太酸了,听到荆行的话哪里会怪他,从荆行怀里出来,抿了抿唇,“没……呜……”
才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荆行弯下腰低下头来吻住。
这个吻只带着温柔和喜欢,和昨晚的吻并不相同。
荆行额头抵着季福额头,轻声问:“咱们去吃点饭。”
季福“嗯”了一声,只是一瘸一拐的,荆行想把人抱回床,季福挣扎,“娘等会儿又要问我了。”
荆行知道季福是怎么想的,便也不为难季福,两人出了新房。
闵母正背着背篓要跟启娘子去田里搁草,见到季福小脸泛红,眼底带青,不正常出来,见到她更不好意思打了声招呼,“娘,早。”
闵母笑着朝他点头,“怎么不多睡些时辰?肚子饿了吗?”
季福点头,他看到闵母这一身行头就知道她出去干活,心里很想跟着她一起去干活,但他的身体不允许,左右为难之下,听到荆行说:“娘,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闵母嗔道:“你不好好在家照顾福儿,跟着我去干什么,快去给福儿端饭菜出来。”
荆行应了一声,闵母离开后,季福抿了抿嘴,荆行一把把人抱起,往堂屋走,季福坐着难受就站起来,荆行就端着饭菜进来了。
荆行刚刚去找了一圈,家里都没有做垫子的习惯,他把饭菜放在桌上,托盘放在一边,随后就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着,荆行一边给季福揉腰,一边笑着道:“这只是第一次,后面习惯就好了。”
季福红着脸看了他一眼,饭菜都是清淡的,但味道都很好,荆行做的那晚蛋羹季福很喜欢。
荆行也看出来了,道:“明天再给你煮一碗。”
季福点头,他伸手去盛炖的猪蹄汤泡了米饭,鼻尖都是汤的香味,先喝几口汤,随后开始吃饭,吃完了才感觉浑身都舒服了,他靠在荆行的胸膛上,荆行伸手去摸了摸他肚子,小肚子都凸出来了。
荆行给他揉了揉,季福就像小猫一样懒洋洋眯上眼睛,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擦了擦嘴,荆行的视线可以看到季福高领下那几块红梅。
荆行亲他额头道:“等会儿你回房间休息,我去把借的东西都还了,晚上想吃兔子吗?”
季福点头但又摇了摇,软声道:“我想吃辣兔子。”
荆行亲了亲这个小可怜,凑到他耳边道:“这几天我不动你,先养养。”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季福明白荆行话里的意思,脸上染上红意,心里有些怕,他下意识摸肚子,和荆行的手重叠在一起。
季福很是犹豫,他朝荆行看向,露出几分讨好,“下次……轻点吧……”
荆行亲他,“好,这次是我没了分寸,下次不会了。”
季福这才露出酒窝来,荆行笑着把人抱起来回新房去,自己又出来把桌上残羹冷炙收拾洗干净,随后又进新房去闹自己的小乖乖。
季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了,就感觉有人在亲自己,鼻尖都是熟悉的味道,他伸出手臂攀上荆行肩膀,慢慢回应他。
“那我去还桌子了。”荆行笑着看他迷迷瞪瞪的样子。
季福慢吞吞点头,被荆行这么烦也不恼。
荆行握住他的手亲了亲,里衣袖子宽松,此时露出季福小臂,上面还有两个吻.痕,荆行给他拉了拉放进被子里,这才离开。
启东和启南也起来了,知道荆行在搬桌子就连忙来帮忙,他们两个也就只能闲这上午,下午他们两还要赶回县里去。
三人把那些大桌子凳子都还了,荆行给了糖和点心,这几家自然乐意,跟荆行说了几句客套话,想让荆行三人留下来喝杯茶,但荆行都婉拒了。
还了东西,院子里一下子宽敞了许多,前天晚上启东回来的时候都没有时间跟荆行说武校的事,如今这个时间正正好。
“上次我们去‘颜如玉’的那个书坊,行哥跟他说的那个他做出来了,大前天跑来找你的时候,我看到他那人,差点没有认出来,我跟他说你要下个月才会回去,他说他那个时候再来找你。”
“有几户人家想让孩子走读,我就让他们签了协议。”
启南这边就更没有事情了,他现在都是小朋友调皮捣蛋。
荆行点头,道:“开学到现在也过去也过去很久了,来个期中考检测一下,也算是给家长们一些学习反馈了。”
启东:“期中考?”
“你这个月里抽两天出来,第一天上午大文,下午大数,第二天体育测试。”
“你去跟那四位先生说一下,让他们抽个时间写一份卷子出来,体测这天我会回去的。”
启东启南点头答应。
两人下午的时候就回去了。
启家这次是拨了春种的,所以启娘子和启汉子还是要照顾田地,好在现在的兔子养殖场规模也不大。
中午的时候,闵母回来了,跟着回来的还有启娘子和启汉子,他们每人一个背篓,背篓里都是兔子爱吃的草。
荆行已经把饭菜做好了,荆行知道季福早上没能早起害怕在闵母这边留不好印象,这次荆行估摸着时间,提前把人叫了起来,季福此时正坐在灶前给荆行烧火,凳子上拿了旧衣服叠了铺在上面,坐着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季福的小脸被火光照的红扑扑的,五只小狗在他腿边打转,荆行从大锅里把菜盛了出来。
两人听到闵母的声音,季福就朝外面走,闵母已经放下背篓了,季福问道:“娘要喝茶吗?”
“热的还是凉的?热的就不喝了。”闵母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季福道:“凉的。”
闵母点头,“直接把茶壶拎过来吧。”
季福也看到了启娘子和启汉子,点头答应。
荆行从厨房端菜出来,“我估摸着你们这时候回来,启婶启叔在这边吃吧。”
启汉子道:“家里启东他们都做好了。”
季福拎着茶壶和拿走杯子来了。
启娘子都是过来人了,看到季福这小脸红润,只是眼底带着青,就看出来荆行没少折腾人。
但启娘子和闵母还真的是冤枉荆行了。
但启娘子不好说,闵母晚上的时候还是跟荆行提了一句,她下午的时候都看到季福打瞌睡了,那小脑袋一点一点,迷迷糊糊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可怜可爱了。
荆行“嗯”了一声,晚上的时候季福还有些紧张,荆行只是亲了亲他,给人上了药,昨晚上药季福已经睡着了,此时此刻清醒着只能把通红脸埋进枕头里。
那药膏的水声在这一小片地方响起。
视线炽热到无法忽视。
因为怕药沾在衣物上,荆行便阻止了季福,季福只能往下扯扯里衣。
荆行洗了个手回来,上床抱着季福,问:“明日我去村长那边买地,到时候建牛养殖场,等过了回门日,咱们再去跟村长家和王家商量。”
随后荆行想到什么,松开季福下床,先拿了旧衣服铺在床上,随后拿上了村长记的礼簿和那一箱银子到床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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