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谢晚凝可就没那么好受,因为长时间的心理问题导致厌食,身体虚弱,走楼梯的时候犯了低血糖,直接昏过去,但幸运的是只有几阶,命算是保住,医院一通电话打给谢鸢把对方吓得冷汗都冒出来,
“mydaughter?!okay...i\''''llbetheresoon...thankyousomuch……”
睁开眼就看见焦虑的父母坐在床头看自己,谢晚凝动动脑袋,还有点疼,昏昏沉沉的,谢鸢率先看见,连忙地倾身上前问,
“凝凝,身子还疼不疼啊?要不要喝点水?啊?”
“凝凝……”
钱荣也担忧地喊着她的名字,谢晚凝迷迷糊糊记得自己两眼一黑就滚下楼梯。
“我没事……”
她艰难地开口,这下瞒不住谢鸢自己压根没好这件事,谢晚凝心虚地四下张望着,突然看见坐在自己正前方的一个女人,高层次的中长发,高领的白色针织毛衣,一条腿优雅地搭在另一只上面,手里握着一杯水,面色倦怠,眉眼锐利,鼻子挺拔,标准的薄情相,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笼统的白。但是目光中的温柔让她想到远在异国的恋人,她就这么静静地端详自己,不太像了。
谢晚凝没有在她的眼神看到一点一滴的人情味,她的目光充斥商人的算计和野心,兴许是搭拉下来的眼皮才让她产生眼前人有心的错觉,
“自我介绍一下。”
女人开口,嗓音倒是甜润,
“我是赵顺意的姐姐——赵若。”
谢晚凝点头致意,谢鸢端来水一面送到她的嘴边,一边转头对赵若说,
“真是麻烦赵小姐还来看凝凝。”
“没关系。”
赵若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
“既然令千金醒了,我也不打扰。”
“我送送。——你照顾一下凝凝。”
谢鸢吩咐钱荣,然后摸摸谢晚凝的头发,就和赵若并肩而行,门落瞬间,谢晚凝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和钱荣第一次两人独处,钱荣给她削着苹果,
“我刚刚和你妈妈商量,我过来陪你。”
钱荣抬眼,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谢晚凝的意见,她啜口白开水,脑子又开始疼了,
“不用了。”
自己所有的死亡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姜招娣的死,如果不是她,姜初、方洋不会找上自己,她也不会和程安有更多的纠葛,罪魁祸首说要过来陪伴自己,真是好笑。
谢晚凝摆不出合适的表情来面对钱荣,干脆阖眼在那里休息,钱荣的语气似乎有点儿失望,
“那好,你和你妈妈说,我们也只是担心你,妈妈工作很辛苦,这么来回两地跑确实忙不过来。”
她闻言皱眉,钱荣把人心拿捏的很好,有时候总会在不经意间让谢晚凝跌入道德陷阱中,让她莫名其妙地就走上他们安排的路线,而且不可否认的是,刚才她确实动摇。
“不需要了。”
谢晚凝语气强硬地拒绝,
“只有一年了……没什么大问题的。”
“你妈妈也这么说,说只有一年了,让我过来也没什么。”
谢晚凝烦躁地睁开眼,如果钱荣来英国,姜初的计划又得搁置,让她趁早结束这一切吧,解脱所有人。
但是她没忍心开口说重话,
“真的没关系。爸爸在国内也有很多事吧?”
钱荣见女儿是怕自己辛苦才否定的,欣慰地舒口气,他其实内心也很纠结,担心谢晚凝出人身意外的同时又不愿意在异国他乡一个人孤独待太久,毕竟谢晚凝还有大学里的朋友。他将女儿的絮发别到而后,假装为难地说,
“那看凝凝的本事了,你要是能说服你妈妈,爸爸给你竖这个。”
说罢,调侃地翘起大拇指。
“妈妈认识刚才的姐姐?”
谢晚凝吃着钱荣切好的苹果,问道,钱荣不甚在意,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什么商业合作吧。”
“爸你把我手机拿过来。”
钱荣嗔怪,
“才刚醒就要看手机。”
谢晚凝苦恼地伸出手,
“你快拿来好了,待会我妈回来又不会让我看。”
钱荣拿女儿没撤,任命地将手机交到她手上,叮嘱少看点。
姜初发来信息了。
——睡了吗
——怎么了?
两条消息相差十分钟,谢晚凝回复句“没事”就因为谢鸢回来迫不得已地把手机埋在枕头底下,
“回来这么快?”
对方却意味不明地扫眼钱荣,微微颔首,后来把视线落在半坐的女儿上面,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钱荣将床头的那个位置让出来,谢晚凝冲谢鸢摇摇头,
“你忙就先回去吧——”
“医生说你是犯低血糖了,是不是不好好吃饭?”
“……”
“算了,怎么说你也不会听,如果这种情况再出现第二次,我就强制要你休学回国,或者让爸爸过来照顾你。”
“知道了。”
谢晚凝嚅嗫,她自知理亏,更何况谢鸢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由分说。
谢晚凝确实无碍,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地要出院,连哄带骗地总算把谢鸢送回去,本来还要去机场送一下的,被两个人拦住,
“好啦——我不是马上要放假回去了吗?干嘛一副幽怨表情?”
谢晚凝抱住母亲的胳膊晃呀晃的,
“再皱眉就老得更快了。”
谢鸢无可奈何地刮下女儿的鼻子,
“你让我省点心就好了——什么时候考试?”
“五月底就差不多考完了,我六月份回去。”
“那好。”
算来也不过才十来天,谢鸢没有再勉强下去。
坐在车上还是忍不住嘱咐,
“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吃饭,自己的身体不能垮掉,知道没?”
谢鸢看着女儿那张虚弱的脸,千言万语又涌上喉间,恨不得把接下来十天的饭菜都做好,谢晚凝趴在车窗上,敷衍地应答着,
“知道了——知道了——”
“光说不做!”
谢鸢用手指轻巧地推搡着她的脑袋,谢晚凝借力直起身子,向后退去,向两人招手,
“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后视镜里女儿的身影愈来愈小,谢鸢收回视线,
“为什么不多陪凝凝几天?”
主驾驶座上的女人用鳖足的中文说道,谢鸢将手撑在窗沿上,
“有事情要做,我留在这里也只会给她徒增压力。”
“你真的……”
女人似乎以她的词汇量没有找到什么形容词,用一个耸肩的动作结束谈话。
谢晚凝送走父母后百无聊赖地倒在沙发上,继续和姜初聊着天,她没有隐瞒对方自己摔跤的事情。
——你真的是
她能想象出姜初扶额无语的样子,
——走楼梯都能摔一跤
——低血糖……
——你才多大的年纪
谢晚凝坐直身体哭笑不得地反驳,
——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
——再说
——我体力还是可以的
对面的正在输入闪了又闪。
——可以?
——哪里可以了
谢晚凝有点心虚,她确实娇生惯养,力气都没有姜初那么外表柔弱的人大,上次被她压在床上,死活挪动不了分毫,她不理解为什么姜初那纤细地就快要断掉的手腕哪里能有这么大能耐。
——不说了
——我快要考完啦!
谢晚凝想到马上就能抱到姜初软和的身子就蠢蠢欲动,她柔韧性好得出奇,总是能在自己怀里摆出各式各样的蜷缩姿态,说来,谢晚凝还羡慕过,
“我妈原本是想要让我去学舞蹈的——但是我的身体连老师都无能为力。”
有些人天生的骨头软,不过也许是因为那会儿谢晚凝年龄过大。
虽然身子是这样,但是姜初脾气颇有点说一不二,触及到底线问题,不答应的事情怎么软磨硬泡都不行,而且在床.事上的态度晦暗不明的,有时候觉得她想要,谢晚凝体贴地考虑到可能人家碍于面子,就礼貌地主动开口询问,然后被浇一头冷水,久而久之她也不热脸贴冷屁股,爱要不要。
之所以在没有床.事的加持下两人能神奇地谈那么久,是因为其实她们都有自己其他的兴趣爱好,姜初喜欢看书,偶尔会追剧,谢晚凝则喜欢打游戏,在一起也多半是各干各的事,除了彼此看见什么有意思的要分享才会咋咋呼呼地凑到另一个人旁边说话,而这个大惊小怪的人也通常只由谢晚凝扮演,除此之外一般不怎么交流,活得和老夫老妻似的。
但是谢晚凝很舒服,她享受这种冷淡的像冬日暖阳的距离,姜初看剧有时候碰见没有逻辑的剧情会向她吐槽,但是因为两人的价值观不同,导致看待问题的方式有差异,谢晚凝承认自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货色,所以十次分享八次能被她杠吵起来,姜初性格温吞,每回都弱势,然后就开始不搭理谢晚凝,接着谢晚凝主动认错,诚恳发誓自己以后再多说话掌嘴。
一来一回感情都吵深厚了,像调情的小游戏般,谢晚凝在和姜初辩论的过程中,其实默默记下了对方的雷区,姜初属于那种怒极反笑的人,愿意和你说话,哪怕语气再凶再大,都不算生气,顶多是情绪上头,但每回戳到她痛处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回击,而是像关闭了发动机般停止一切行动,然后开始冷嘲热讽,态度平静地可怕。
谢晚凝想着恋人赌气时候的模样兀自笑出来,那句话果然不假,越熟悉的人才越知道怎么捅刀子,她清楚自己做什么说什么,姜初会难过会恼怒会愤恨,所以有朝一日会用这些明明记下来是为了不惹恋人伤心的句子去挫损她吗?谢晚凝现下还难以保证,因为她也了解自己,狼心狗肺、睚眦必报的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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