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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 不用?。”


    这情潮和燥热太陌生,贺灵对着言却干笑了两声。


    贺灵扭身吩咐,“小圆, 去帮我要一壶凉茶。”


    盛晴道:“辛苦小圆, 我也要。”


    小圆动作麻利, 很快就提了两壶凉茶回来。


    言却闻声而动, 从她手中接过一壶:“姑娘辛苦。”


    小圆大方地交给他,提着另一个去?伺候自己家小姐。


    谁想她从侧面绕道,而这言却直接从中间穿过, 一眨眼?就到了贺灵跟前。


    小圆愣住,看?了看?, 将手中的茶水放到盛晴的桌子上。


    贺灵也没有想到,言却会直接走到自己跟前。


    她立马用?手盖住杯子:“没事, 让小圆伺候就好了。”


    言却一笑,也握着杯身:“小圆姑娘日夜伺候小姐辛勤,言却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这点小事也不用?你做。”


    见贺灵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言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 ,食指在贺灵的手侧勾了勾。


    贺灵慌忙松开, 如愿让言却伺候茶水。


    “小姐每次见言却, 似乎都有些紧张。”


    贺灵不看?他:“哪有, 哪有,是你多虑了。”


    “方才?不是想喝茶么, 贺小姐怎么不喝了。”


    “啊。”贺灵装作才?看?到倒满的茶水, “对对, 多谢你。”


    贺灵喝了一杯,不习惯言却这么靠近, 往旁边挪了挪。


    桌后本来就备的是两人的位置,言却索性坐在另一边:“多谢贺小姐。”


    分明是在躲他,却被误解成想与他同席。


    贺灵瞥他一眼?。


    可言却的态度着实温顺,垂眸自然?地收拾桌上的杯盏。


    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呵呵,没事。”


    贺灵求救般地看?向?自己这边的盛晴。


    平日盛晴最?喜欢起?哄,谁想今日只在那喝茶,喝完也不见有帮忙的意思,甚至找了个借口离开。


    “这房中闷,我先去?旁的地方玩了,有事叫我。”说罢便兴冲冲的离开。


    贺灵再看?黄诗云。


    她也好整以暇,静待贺灵的反应。


    贺灵瞪她,又瞪她几眼?,黄诗云才?看?够,准备帮她解围。


    “黄小姐。”言却止住她要说话的意思,“方才?我来时,不归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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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诗云飞快地权衡一番,笑了笑:“那便多谢言公子提醒。”


    “你也看?到了,眼?下我也有事先走,你若是有什?么问题,让小圆去?唤我。”


    黄诗云一走,房中只剩下她们三个,她哪里会让小圆去?叫她。


    “都走都走。”贺灵赌气道。


    可黄诗云离开,房门轻阖,贺灵的那股不自在越来越浓烈,她又往一旁挪了挪。


    房中安静得诡异,贺灵硬着头皮道:“不归是谁?”


    “黄小姐的一位旧友罢了。”


    什?么旧友?


    贺灵心中不平,能让黄诗云一点不留恋地扔下自己。


    “他们关系应当极好吧。”


    言却看?着贺灵。


    她似乎还不知道青汇坊是做什?么的,他们是做什?么的。


    还单纯用?好友,用?熟悉解释男女关系。


    可哪里有这样干净。


    这派天真难能可贵,在他选择这条路之后更是少?见。


    言却不忍破坏:“应当是不错。”


    “也没见黄姐姐同我介绍一二。”


    言却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兴许是觉得没有必要吧。”


    “嗯?”


    言却不想多说:“前些时日,我听到有不少?人在谈小姐笄礼上的‘扬歌’,小姐似乎是弹得很好,只可惜言却没有机会聆听。”


    “跟你比只是班门弄斧。”贺灵诚实道,“你就算只用?一只手也比我弹得好得多。”


    “小姐尊贵,怎能与言却作比。”


    贺灵静默了一瞬,看?着言却。


    因为她的避让,言却也并不上前,比她高大许多的人只缩在席面的一角坐着。


    微微垂首,看?着似乎有几分落寞可怜。


    可为什?么呢。


    他有一首的好琴艺,甚至还能谱写妙音,他该在自己所长之处自得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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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为什?么会难过。


    贺灵第一次伸出手,按在言却的肩膀上:“我不能同你作比是因为你水平高超。”


    她认真地看?着言却的眼?睛:“咱们俩的差距,就如同鸿儒与孩童,这比方也是分外恰当的。”


    入秋的衣衫已经不算轻薄,可贺灵的手掌温热,还是透过衣料,温柔有力地落在他肩膀上。


    言却没有反驳:“多谢小姐抬爱。”


    贺灵目光流转,见言却修长漂亮的手,心思一动:“你,想不想听我弹一弹?”


    言却没反应过来,询问地看?着她。


    贺灵又重复一遍:“我说,总是听你弹琴,你想不想听我弹一弹。


    你弹得这样好,要是能指导我一二,那就更好了。”


    言却深深地,重重地看?着面前这个姑娘。


    他穿行花中,学的是片叶不沾的本事。


    这一路见过不少?深情薄情,滥情寡情,他向?来应付自如,甚至偶尔有些自嘲地想,或许他生来就是吃这碗饭的。


    生来就该低贱,所以旁人轻视他无所谓,珍重他也无所谓,将他视为依靠无所谓,视他为玩物也无所谓。


    他们这些人生来就是没有心的。


    对收来的感情毫不在意,而显露的感情也统统是向?上爬的手段,他原以为自己也是这样,也接受了自己这样。


    如今他身份轻贱,自甘轻贱,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小姑娘,用?她的诚恳和尊重,要将他扶起?来。


    她好像一点不在意两人之间的天堑,甘心在他面前俯首。


    他凭什?么,这位高门小姐也足够可笑。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竟然?荒唐地,动了一下。


    他忽然?有些感谢玖安。


    派他来靠近贺灵,让他拥有这珍贵的,注定不会长存的瞬间。


    “你不想听也没事。”贺灵道,“他们说我好只是碍于我的身份,实际上我弹曲子和锯木条没什?么差别?,你也不必委屈自己。”


    “想听。”言却打断她,又认真地重复一遍,“我想听的。”


    贺灵笑了笑,连忙跑到琴前面坐定。


    她步履太过轻松,言却看?着他如蝴蝶般轻盈的身影,一时不知道,她是因为给自己弹琴高兴,还是因为能离自己远一些高兴。


    不过都不重要,因为贺灵的愉悦也太有力量,无论?是为着什?么,他也欢喜。


    贺灵手搭在琴上,又犯懵了。


    她学的练的是七弦古琴,二十四弦瑶琴,她不太会。


    “你这有古琴么,我不太会用?这把琴。”


    古琴声音浑厚,瑶琴轻灵多变,青汇坊这些人多是来找乐子的,少?有听古琴的。


    言却身处其间,不能避免。


    只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随手拨弄两下,可巧前些日子他觉得琴弦旧了,送去?师傅那换弦。


    言却遗憾地摇头。


    贺灵手指压在琴弦上,轻轻勾了勾,落下的琴声清脆,却不是她熟悉的。


    “那下次吧,到时候你别?后悔了才?好。”


    言却轻笑,目光灼然?:“只怕小姐会后悔。”


    有高人指导,贺灵后悔什?么,她高兴还来不及。


    言却也走到琴前面:“不若我再为小姐弹个曲子吧。”


    贺灵立马把位置给他让出来,自己又回?到席上。


    她还是习惯现在和言却的状态,言却是弹琴的,而她是听曲的。


    “小姐有想听的么,若是没有,言却便信手随便弹弹了。”


    贺灵无可无不可:“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言却笑了笑,看?着贺灵的眼?睛,拨出第一个琴音。


    很陌生的曲子,却听得人十分温暖。


    贺灵就着曲子又喝了两杯酒,看?桌上的糕点又几分重影,才?意识到自己又有些醉了。


    青汇坊的果酒就是这样,酒味不重,让她以为跟乌梅汁蜂蜜水没什?么差别?,尽兴地多喝了几杯,醉意便会如约而至你。


    不过这次却不如上次醉得重,贺灵能感受到,只有些轻微的眩晕,尚能忍受。


    只是周遭的一切变得不那么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权势自己的感触和思绪。


    因为酒意思绪有些迟缓,她的世界也是缓慢的,贺灵在这片轻飘的宁静中不由得想起?很多事。


    想起?淮南的烟雨波涛,想起?皇城的初雨,想起?让她烦心的程希钰和裴远章。


    她不愿去?想,这是她全?部坏情绪的来源,她强迫自己去?回?忆些好的。


    恰好来皇城之后,她也没有多少?好心情,脑海中便全?是这些烦心事。


    她现在恨不得也找上一匹快马,奔到殊州,将那个破簪子和退婚贴都拍在裴远章脸上,对他破口大骂,再将人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上一顿。


    他算是什?么,胆敢这样欺负她。


    母亲又每日都在想些什?么,已经说了裴远章花心滥情,待她刻薄,还一定要将她们两个绑到一块。


    不顺心,皇城事事都不顺心。


    贺灵也觉得房中有些憋闷,提着酒壶出门。


    言却见她有些醉意,没有出言相劝,默默跟在她身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贺灵一步三叹,楼下仍旧热闹,她那天似乎就在这里碰见的程肃。


    醉酒时的记忆好像有几分共通性,贺灵觉得眼?前的阶梯有些熟悉,拾级而上,楼上比楼下安静不少?,但?是隐约有女子的低泣声,再细听,似乎又没有。


    贺灵下意识地停在四楼,她看?着不甚明亮的楼道,眨了眨眼?睛。


    廊道空寂,面前仍旧什?么都没有。


    贺灵莫名?有些失望,转身往回?走。


    楼下灯火辉煌,在一片烛光中,不期然?又见到那个白?色的身影。


    世界缓慢颠倒,灯光流转,他岿然?立于一切一切的中心。


    格外俊秀的,令人向?往的。


    “嗨,反正?日后,他有他的表妹,你养你的小倌不就好了。”


    “外室合人心意,谁不想要个解语花呢,男子女子都是如此。”


    贺灵头一次觉得盛晴的话这么顺耳动听。


    谁不喜欢温柔乐意的,谁不向?往靠近自己喜欢的。


    人的喜欢,人的情,本就这么自私,逾矩。


    克制和屈从,带来的永远都是失落和漠然?,相反放纵的才?自在,脱离痛苦。


    在这一瞬间,贺灵终于有点理解裴远章。


    她也要奔向?她心之所好。


    “怎么又饮酒了?”


    “你……”贺灵丢下酒壶,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他身边,扑到面前的人怀中。


    在哪里她能忘却烦忧,能在平日不值一提的痛苦中得到庇护。


    “慢些跑,当心摔着。”裴远章扶住贺灵,怕她磕碰到哪。


    可是贺灵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关切无路可走。


    “你……你长得好生好看?。”贺灵的迷恋不加掩饰,“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外室啊。”


    裴远章一瞬间沉下脸:“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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