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 番外(一)
◎年年复年年,人间至白头。◎
广袤的草原, 一望无际,宛如大地上的绿色海洋。
茂密的青草铺满整个草原,随风摇曳, 波浪般起伏。
阳光洒在上面,犹如一层金色的光纱,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六匹骏马两两成排,如风般奔驰在这片碧草蓝天下。
热情奔放、浓烈灿烂,堪比这世间最美的图景。
六人策马至一处繁花漫盛的山坡, 方才陆续停下来。
山坡上, 璨熠的花朵各自绽放,五彩斑斓, 芬芳四溢。
红色的锦缎花、白色的银莲花、紫色的薰衣草,它们在草原上相互竞相绽放, 形成一幅绚烂多彩的画卷。
而更令人瞩目的,当属三对并肩携手的眷侣, 他们有说有笑地漫步在山野间,感受山风习习、鸟语花香、蜜飞蝶舞、飞瀑泉鸣,享受这人间大好春光, 脸上俱是幸福的笑意。
女王和佛子、司楠和春草陪着司露待在戎国已有一段时日。
当日女王得到司露还活着的消息时,激动不已,隔日便与佛子一道赶赴而来了, 两人见面时更是泪洒衣裳,难以自禁。
这几日, 有女王佛子,兄长春草的陪伴, 司露在草原上过得极是快活。
又因她生辰将至, 几人便索性多待一阵子, 答应陪她过完生辰,再各自回国去。
所以这段日子,司露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白日,六人会在草原上策马奔腾,恣意逍游,晚上,便会在篝火边观星望月,感受无边夜色。
融融日色下,六人立在碧草无垠的山坡上,放目远眺。
远处,骏马奔驰在草原上,马背上的当地汉子们赤膊着肩膀,与风一起呼啸而过,转动手中绳索,利索地套着马。
奔跑的羚羊在草原上跳跃,它们身影优雅、雄壮的牛群在草原上悠然吃草,低鸣声回荡不绝。
想到女王佛子、兄长春草不日便要离开,司露不禁有感而发,神情也变得有些低落:
“要是每日都能像今天这样该有多好。”
司露今日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锦裙,乌发绾在身后,用一截桃枝挽着,清丽脱俗,别样的温婉秀逸。
在她身侧,站着面容深俊的呼延海莫,他身量高出她一个头,依旧是那般的英挺威武,他穿着极简的胡服,赤色围布斜搭在肩头,隐约可见健硕胸膛,粗实的臂膀更是一览无余。
见司露不忍别离,他不禁轻轻揽过她的肩头,给她慰藉。
女王和春草也因之感怀,生了不舍离愁,两人虽未开口说话,但眸中的黯淡一览无余。
司楠恰如其时道:“妹妹别急,我与春草回去后,定早日办婚,届时便又能相见了。”
司楠不似司露多愁善感,亦不会像司露一样为分别一事伤春悲怀,两人虽是同胞兄妹,但性子却是两样的,司楠不拘小节,司露心思细腻。
譬如他今日的穿着,便是格外的张扬热烈,赭色织锦的袍子,流淌着张扬夺目的华彩,脱去了少年将军的战甲,俨然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经他一言,倒也消解了众人心间的那份的失意,气氛再次变得欢悦起来。
唯有春草,本就脸皮子薄的她,耳根飞红一片,滚烫无比。
“阿楠,你害不害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的嗓音低如蚊吶,脸颊的红晕几乎要滴下来。
司楠笑眯眯,将人拉入怀中,“如何会害臊,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自是引以为傲都来不及。”
“你……”
“不理你了。”
春草娇嗔,脸愈发红了,甩开手,背过身去不理他。
众人看着这一幕,俱是笑意盈盈,司露身后,女王与佛子藏在袖笼中的手,也不知何时,悄然交握到了一起。
夜幕降临,星空灿烂。
草原上的夜晚安静而祥和,满天的繁星点缀着苍穹,如同钻石一样闪耀,明月高挂在天空,洒下银辉,照亮了草原上的一切。
这一片宁静是大自然的恩赐,是神明赐予世人的礼物。
月色皎洁,六人坐在篝火旁,两两相依,背影成双,观星望月,言笑晏晏。
女王今日穿着一袭西域纱裙,勾勒出窈窕身姿,凤眸亮清亮如水,狭长妩媚,满是异族风情,她身上是与生俱来的端庄优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王者的威严,但在这温柔的夜晚,她的眼神也显得格外柔和。
“今日由我先来说,好不好?”
这几日,六人围坐在一起,每每都会玩轮流说出心底秘密的游戏。
今日女王自告奋勇,主动争先,一下就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快说快说。”
司露不禁双手捧着脑袋,开始专注倾听起来。
呼延海莫将她的脑袋揽到自己的肩头,让她舒服的靠着。
司露软绵绵的像只猫儿,乖乖地靠在他肩头,两人缱绻依偎着。
司楠将春草抱在身前,极为舒服地将头搁在春草地发顶,琥珀般黑亮的眸子在火光下熠熠生辉,一派认真庄重的模样。
佛子清致儒雅,他看向女王的眼神里充满了宠溺和温情。
两人虽未依偎,却能感受到彼此的陪伴与温暖。
女王潋滟生辉的凤眸看着佛子,说出了自己要说的话。
“其实,很早很早以前,我心里就藏着一个人了,他在我最孤弱时伸出手,为我遮风挡雨,与我携手并进,陪我闯过无数荆棘坎坷,若这世间没有他,便没有世人口中的西域女王。”
“我很感激他,但是这份感激,一直都未能宣之于口,所以今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勇敢一把,将这份感激说出来。”
女王说至动情处,目光闪烁不已,可见她是真的发自肺腑,众人听着,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何人,只是大家都不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保持着这份青涩、唯美的梦。
佛子面对着女王,眉头轻动,眸中似有情愫翻涌,变得浓烈。
女王扬唇微笑,“最后,我想说的是,在这个特殊的夜晚,愿我们每个人都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女王说完,众人露出欢欣的微笑,对她的话深表赞同。
很快,便轮到了司露,她清了清嗓子,对身侧女王玩笑道:
“阿念,先前你说得太好了,我都快接不下去了。”
如今她们都以小字相呼,姐妹相称,而不以地位尊称。
见她促狭,女王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抵赖可不成的。”
“那我便只有勉为其难了。”
司露的眸子犹如繁星般闪烁,狡黠动人。
她开口道:“其实吧,我心里也一直都藏着一个秘密。”
“那就是——”
“我好像也很早就……”
此话一出,呼延海莫的神情都立时大变了,他专注地盯着司露,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可偏偏她一开口,就被苍穹上突然炸响的烟火声,盖得所剩全无。
一瞬间,漫天璀璨的流光下,呼延海莫只能看到司露一翕一合的唇瓣,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好在那口型依稀可辨,好似是三字——
“动了心。”
夜幕湛湛,繁星点点,无数火焰在天空中洒落,宛如流星划过这片草原上。
随着一声又一声巨响,璀璨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升上高空,绚丽灿烂,顷刻,又化作千万火花坠下来,瞬间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烟花在空中绽放,仿佛盛开的、巨大的花,五彩斑斓的光在夜空中交织,形成一幅夺目美丽的画卷。
这突如其来的烟花让司露傻了眼,她缓缓从草地上站起身子,回望众人,却发现他们脸上都是了然于心的笑,好像不知情的就她一人似的。
呼延海莫来到他身后,笑道:“送你的生辰礼,喜欢吗?”
从众人口中得知司露喜欢烟花时,他便悄悄命人安排了这场烟火,就是为了给司露一个惊喜。
司露眼中满是激动,她自小便喜欢烟火,如今看到这么盛大的。自然是满心欢喜。
她踮着脚去勾呼延海莫的脖子,又蹦又跳地宛如孩童一般。
“喜欢的。”
“非常喜欢。”
两人说话间,更多的烟花接踵而至,争相在夜空中绽放。它们形态各异,颜色缤纷,犹如盛夏的繁花,璀璨夺目。
烟花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轰鸣如雷,响彻天际。这些烟花色彩纷呈,形态各异,将夜空渲染成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几人携手坐下来,并成一排,共赏这盛世人间,灿灿烟火。
“烟火虽美,但转瞬易逝,便如明日我的生辰一过,你们就要离开了。”
司露又想起即将分别之事,将首靠在呼延海莫肩头,感慨道。
“不如……我们做个君子之约怎么样?”
女王突然道。
“怎么约?”
众人齐齐来了兴趣。
女王柔美的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今后每年此时,我们都来草原上看烟火,怎么样?”
“好。”
此话一呼百诺,在场几人无不点头应答。
这一夜,绚烂的烟花草原上绽放着,照亮了整个天幕,司露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与身旁的呼延海莫相拥相偎,感受着这份来自不易的幸福。
司楠和春草亦抱坐着,司楠搂着春草的腰肢,让她靠坐在自己怀中,春草的笑容犹如春色明媚,回望那么多九死一生,她很珍惜眼下这份温馨与美好。
女王与佛子亦互相依偎着,佛子毕竟是出家人,发乎情止乎礼,但今夜,此情此景,她还是忍不住轻轻将首靠在了他的肩头,感受那份鲜少可得的温存。
这里不是西域,不是王庭。
在这里,他们可以做回真实的自己。
这一夜,三对眷侣都在这片草原上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他们用自己的爱情,为这处草原增添了无尽的浪漫与温馨。
今后的每一年,他们都约定好了会在此处再次相聚,共度这美好的时光。
年年复年年,人间至白头。
作者有话说:
明日番外会写小崽崽,再写点大家之前评论提到的感谢在2023-10-27 22:00:28~2023-10-30 21:4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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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 番外(二)
◎“谢谢安儿,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转眼便到了司露的生辰。
一大清早, 呼延海莫便命人在御花园设下筵席,宫人们搭棚试灶,忙忙碌碌, 准备着珍馐佳酿,精致菜肴。
而他自己,则是亲自出宫去了街市,为司露挑选生辰礼。
在集市转了良久,他精心挑选到了一只洁白无瑕的玉镯, 收在了锦盒中, 带了回去。
司露并不知呼延海莫为她所准备的一切,昨夜在草原看了一晚的烟火, 虽然尽了兴,但回到宫中已是夤夜, 故她今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醒来时,侍女们便一窝蜂迎上来, 侍候她洗漱梳妆,还端上了热腾腾的长寿面。
像是专门有人吩咐的一般。
不消问,司露也能想到是呼延海莫安排的。
吃完长寿面后, 她又坐回妆台前,任凭侍女替她对镜贴花、描眉装饰。
一番装扮后,司露站起身来, 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明艳多娇、秾艳仙姿, 直叫人别不开眼睛。
屋内的侍女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几乎看呆了去。
一席湘妃色及地烟罗裙, 臂弯挽着轻纱披帛, 窈丽身形似笼在云霞里, 袅袅动人,衬得一张芙蓉面上,黛眉如山,瑶鼻如柱,唇瓣如珠,姝色倾城,美得无与伦比。
是夜,繁星闪烁,宫灯璀璨,湛蓝的夜色一碧千里。
御花园内,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细腻的月光笼罩着大地,百花静谧地绽放着,淡淡的芬芳萦绕在整座御花园内,宛如在夜晚里盛开的明珠。
月光倾洒在每一片花叶上,映照出银白色的光晕。蔷薇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娇艳欲滴,花瓣如雪,牡丹花瓣丰腴娇媚,如锦绣般美丽。
白石桥横跨在清澈的小溪上,溪水轻轻流淌,发出叮咚悦耳的声音。桥下的倒影在水面上摇曳,仿佛是一幅幅水墨画。
灯笼点亮了御花园的每一个角落,投下柔和的光,照亮了花朵和树木。园中的垂柳轻轻摇曳,伴随着微风的拂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筵席就摆在此地,锦绣繁花间,一处四围缦帘低垂的水榭内,摆放着一张阔大的红木圆桌和几把红木圈椅,透过镂空雕栏,可以望见星空点点,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夜幕之中。
夜风吹过,缦帘舒卷,花瓣轻轻飘落,仿佛在为夜晚增添一份旖旎婆娑。
沉浸在月光和花香中,五人共同为司露庆祝生辰。
在侍女进进出出的脚步中,圆桌上,酒菜已经摆好。
司露是最后一个来的。
呼延海莫并未提前让她知晓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所以,当司露在侍女的指引下,姗姗来迟时,众人已经尽皆到场了。
白衣若素的佛子,明媚鲜妍的女王,器宇轩昂的司楠,恬然静然的春草,以及——
英俊挺拓的呼延海莫。
他们皆含笑看着她,等候着她。
司露移步亭中,在众星捧月的目光下,颇有些赧意,轻喃了一声:“我来迟了。”
一席淡湖色月华裙的春草,赶忙上前来拉她入席。
“怎会来迟,今日是你的生辰,本就该我们等你这个寿星的。”
司露今日打扮的格外精心些,额间点了花钿,是一朵五色的牡丹,娇蕊点点,含苞待放,当真是肤白如玉,国色天香。
她步入亭中时,洁白的珠玉耳铛轻晃,衬得面颊如雪,耳垂如珠。
瞧着她一路走进来,呼延海莫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得魂不守舍起来。
女王不禁噗嗤笑出声来,抿唇轻嘲。
“瞧瞧,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见此一幕,春草跟着附和:“倒真是应了那句,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①
如今因着司露这层关系,她们对呼延海莫也是熟稔至极,没有丝毫避忌,也会时不时地打趣玩笑。
呼延海莫玩味地勾了勾唇,像是默认了她们的揶揄,并未表示什么不满,司露却腾的一下,红了脸颊。
“你们两位姑奶奶,可休要打趣我了。”
见司露讨饶,两人故作大度,笑盈盈道:“行行行,今日就看在你是寿星的份上,放过你了。”
见二人打去媳妇,呼延海莫替司露出头,“春草姑娘,别以为我不通你们中原诗词,你方才那句诗,我可是恰巧读过的。”
春草不以为然,仰着脖颈看向他,轻笑,“那陛下觉得,倒是贴切不贴切?”
呼延海莫顿了顿,似在回味,旋即挽唇道:“自然再贴切不过。”
众人笑作一团。
酒席开始。
六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气氛好不热闹。
每个人都为司露精心准备了礼物。
夜幕深深,月光洒满御花园,宛如银色的薄纱,为这一处天地披上了一层轻纱似的梦。
女王最先送上准备了数日的心意,她站起来,捧着一只精雕细琢的珠宝盒,脸上带着清甜的笑意。
“生辰快乐。”
她将珠宝盒打开,递给司露,说道:“这条项链,是我心爱之物,如今赠与你,也算忍痛割爱了。”
司露看向盒中。
只见一条精美项链横成其中,项链以宝石、琉璃点缀穿就,在灯下呈冰蓝色,犹如星空闪烁,神秘而美丽。
璀璨夺目的宝石周围,还镶嵌着数十颗纯净的琉璃,它们熠熠生辉,犹如繁星闪烁,月影流波。
“既然是女王割爱之物,那我今后可要好好珍藏才是。”
司露感激地笑了笑,将珠宝盒收下。
女王身后,佛子手持佛珠,神态淡然,宁静平和。
他从袖中取出一本经书,轻轻递给司露,说道:“此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我亲手所抄,赠与你。”
能得佛子所抄经文,司露激动不已,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多谢佛子,劳佛子为我费心了。”
而后是司楠。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将一枚月牙形精致的玉佩挂在司露的脖子上,脸上堆满了笑。
那是他亲手雕刻的。
在他身旁的春草则是递上一本诗词,乃是她亲手辑录,意义非凡。
两人看着司露,眼神中满含着深深祝福。
收下众人精心准备的礼物,司露感受到了深深的温暖,她的眼睫微微湿润,沾了幸福的泪珠,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最后轮到呼延海莫,他将白日精心挑来的玉镯送给司露,亲自带在了她的手腕上。
司露看着那只洁白透亮的玉镯,虽欣慰,但心底也不由生了一丝失意。
毕竟在她看来,呼延海莫是她的丈夫,他送的生辰礼,较之众人,怎能如此不费心?
恰在此时,亭外突然走近一道身影。
是奶娘抱着司安来了。
奶团子小小的一团,扎着两个挽了毛球的小揪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琥珀眼睛,粉嫩可爱到不行。
奶娘将她放到地上后,她便张开双臂奔向自己,司露的心都化了,弯下身将她圈在怀里,点点她的小鼻子。
“小孩子家家的,这么晚了不睡觉,怎么过来了?”
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踮起脚,双手拱作喇叭状,凑到她耳边。
“娘亲,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是来给你贺寿的。”
说罢,她还不忘在她面颊上吧唧亲了一口,眼睛眯成一条缝。
“爱你娘亲。”
湿糊糊的口水粘在脸上,司露却是半点不觉难受,反而满心幸福。
“你要送我什么?”
“我给你唱歌听,祝你生辰快乐。”
司安站在大家面前,眼含笑意,声音清脆悦耳,开始唱起了一首动人的歌曲,清脆的嗓音宛如黄莺出谷,稚气童真,充满了温暖和祝福,为众人增添了一份欢乐。
司安唱完歌后,她兴高采烈地跑回奶娘处,拿过一个精致的方木盒,捧着抱着来到司露面前,那木盒半臂之长,较司安而言很大,抱着也很吃力,故而她的步态屁颠屁颠的,可见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司露赶紧上前抱过长盒。
打开一看,那是一架蝴蝶风筝,这是司安亲手制作的礼物,寓意着今后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会如蝴蝶一般,破茧而出,翩翩起舞。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母亲,眼中闪烁着亮光。
“娘亲,您喜欢安儿的礼物吗?”
司露被她的用心所打动,含笑着点头,从木盒中捧起风筝,仔细地端详着上面精美的图案,那都是司安亲手一笔一画绘制的。
她的眼眶微湿,感受到了司安对自己的爱,将风筝抱入怀中,微笑对司安道:
“谢谢安儿,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司安的小脸上亦洋溢着笑容,听着娘亲的夸赞,小嘴儿都快咧到嘴角去了,她转向呼延海莫,眨眨眼睛,颇为自豪道:
“这是我与父皇一起做的礼物,我可不能一人独占功劳。”
原是如此,司露一下子了悟了,原来呼延海莫真正要送的生辰礼在此,方才并非正式。
她将目光转向呼延海莫,却见他长眸深邃,亦静静看着她,藏着缱绻。
心跳漏了一拍,心一下子柔软了,司露挽唇冲他报以微笑,表达谢意。
“如此,还真是要多谢你们父女了。”
众人见此,纷纷称赞司安的聪明才智。
佛子双手合十,用清澈的嗓音说道:
“此一番天伦之乐,当令世人羡慕。”
女王抚掌轻叹:“如此佳礼,如此凤儿,真是让人见之欢喜。”
春草和司楠亦附和道:“安儿如此用心,当真要好好夸上一夸。”
被众人这般夸赞,司安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
她看着娘亲带笑的脸庞,狡黠地笑了笑,问道:“娘亲,那么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开心,特别高兴?”
司露笑着点头:“是啊,娘亲非常开心,也非常高兴。”
司安满足地笑了起来,心中的如意算盘露出来,仰头眼巴巴望着她,问道:“那娘亲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回礼呢?”
众人被司安逗得眉眼弯弯,纷纷称赞她的古灵精怪。
司露听罢,眼中含笑,故作眉头轻皱的样子,像是想着如何回答女儿的“要求”。
她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而后笑道:
“好啊,那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众人听到这里,都哈哈大笑起来,明白司露是在逗女儿开心。
司安却是当了真,挠头沉思起来,“这个嘛……让我好好想想……”
她说话的时候,小嘴一张一合,红艳艳的唇瓣蠕动着,活像只可爱至极的小兔子。
司露再次被她逗乐了,笑着刮了刮司安的鼻子,俯首亲了她的脸颊一口,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锦袋递给她,说道:
“这是我给你的回礼,希望你能喜欢。”
这只锦袋是她随身携带的,为的就是司安时不时问她讨要礼物之需。
司安这个孩子,惯会撒娇,惯会哄人,也惯会讨要礼物。
娘亲的礼物一贯都是司安最喜欢的,因为平日里,娘亲总能变着法子给她弄出各种好吃好玩的。
此刻,司安兴奋地打开锦袋,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哇,是小蛐蛐。”
她捧着一只竹叶编成的蛐蛐,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众人被她的热烈奔放所感染,脸上也不约而同地浮出笑意。
在这欢乐的气氛中,众人复又围坐在一起,品尝佳肴,言笑晏晏,共度这难忘的一夜。
夜渐深,晚风徐徐,庭中月色如水,花影横斜,亭内,司露瞧着众人的笑脸,心中充满了感激。
她深知,这一切美好的际遇,都是命运给她的恩赐。
她珍惜这美好的生辰夜,珍惜这上天所赐的亲情、友情和爱情……
她双手合十,许下了一个愿望:
愿所有人永远幸福,美满安泰,愿此间所有的温馨和喜悦,能永远延续……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写点腻歪的。
注释①李白清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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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 番外(三)
◎红唇主动贴上了他干涩而灼热的唇。◎
次日, 风清日朗,云淡风轻。
关外,烽烟万里, 黄沙漫漫,千里黄沙泛着光芒,宛如一片跃金汪洋。
一辆鎏金绘彩的富丽马车,正缓缓驶出关隘,一路朝西进发。
随行的队伍人数众多, 绵延数里, 阵仗很大,一路上, 彩旗招展,马蹄哒哒, 驼铃阵阵,悠远绵长。
车队浩荡, 为首的金顶马车,奢华无比,宽大的车身四周, 悬挂着锦缎帷幔,车架上,雕栏玉砌, 熠熠流光,处处彰显着西域王庭的恢弘气度。
马车内, 空间极大,足够女王与佛子两人同坐外, 还摆着书案, 软榻, 置物架。
脚下,铺着五彩斑斓的波斯地毯铺,踩上去松软如云絮,使人身心愉悦。
但此刻,女王的心情很不好,她低垂的凤眸中满是失意,带着浓重的惋惜,眼眶还浮着将散未散的猩红,长睫沾了泣露,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她吸吸酸楚的鼻子,这副蹙眉低愁的模样,添了几分娇弱柔婉柔,当真叫人我见犹怜。
今晨与司露在城门口分别,她没忍住泪洒霓裳。
这份离愁别绪,久久未消,到了此时,心口还是苦涩的。
在她身侧,持卷静阅的佛子发现了端倪,放下经书,搁置在膝头,侧首看向她,眉目是一贯的冷清。
“阿念,你怎么了?”
女王立刻揉了揉眼睛,藏下满腔心绪。
“没什么?就是有点触景生情了。”
安罗叹息一声,如从前般,揉了揉她的青丝,温声安抚。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来日还会有机会,你们定能再相见。”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女王睁大清丽的凤眸,喃喃:“那国师有一天,也会离开我吗?”
安罗牵动唇角,语声平静却坚定。
“不,安罗会永远留阿念在身边。”
女王的凤眸浮出希冀之色,似带着几分神往,“就像呼延海莫一直陪着璐璐一般?”
安罗看出她的心思,启唇道:“女王羡慕北戎王与司姑娘?”
女王愣了愣,目光变得悠远,半晌叹息一声,悲惋道:“他们不似我们,要避世俗目光,要受各种羁绊,不得自由。”
“他们的爱情,可以在草原上,恣意的,热烈的生长,开出最美的花。”
怎能叫人不羡慕?
这几日她在草原上过了一段无拘无束、忘我的日子,也见证了司露与呼延海莫热烈奔放,毫无顾忌的爱情,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因为她与安罗之间,只能隐忍克制,哪怕大受触动,心潮澎湃时,也只能约束自己,告诫自己,让自己归于冷静。
思及此,她喃喃着,垂下脑袋,话音亦低落下去,变得哀婉。
“不似我们……”
可话未说完就被生生堵在了喉间。
“唔……”
唇齿被人夺去,她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嘤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那双清冽的寒眸早已被沉黑完全占据,炽热的鼻息,淡淡的紫檀清香笼罩着她……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梦。
是安罗吻了她!
他主动吻了她。
他不顾一切地吻了她。
啪嗒——
经书坠地声中,耳畔喘息愈重。
他扣在她腰际的手也越来越紧,几乎是不敢置信的,她听到他喘着粗气,唇舌一路蔓延,将湿濡碾转至她耳侧,说道:
“女王可知?”
“这个吻,安罗已从昨夜忍至今日。”
这一刻,女王骤然瞠目,浑身僵直,彻底怔住了。
*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沉香的味道在大殿内蔓延,温和的气味让人闻上去便会不自觉的将思绪沉静下来。
可在此时的静谧当中,一道又一道的叹息声却是分外明显。
那声音很是稚嫩,但此刻却因为哀叹反倒增添了几分与之不符的成熟。
呼延海莫顺着声音的来源一路走来,穿过大殿,高俊的身形甚至可以让他不用歪头,就能轻易的透过屏风一眼看到此刻正坐在大殿高座上的司安。
只见司安正像个小团子一样的蜷缩在属于他的皇座上,怀中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王座平时不允许任何人坐。
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若是换了其他人,或许此刻已经被呼延海莫处决了,但现在坐在王座上的人是司安。
呼延海莫非但没有震怒,眼中反倒是多了几分纵容宠溺的笑意,他走到司安身边,一撩衣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安儿,你在干什么?”
在同她说话时,呼延海莫声音放的极轻,恍若一不小心,就会将眼前这个较弱的瓷娃娃给碰碎。
司安抱着怀中的小木剑,听到男人的声音,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男人看去。
面如玉盘,明眸皓齿、眼如繁星,活脱脱一个奶白团子。
看到呼延海莫的脸,司安的嘴角瘪了瘪,软软的声音听上去好不委屈:“爹爹,我想舅舅了。”
因为想舅舅,所以才在这里抱着舅舅送给她的小木剑唉声叹气么?
呼延海莫将司安一把抱起,伸手轻轻揉着她的头顶。
“安儿别伤心,这样,爹爹教你剑术,好好培养你,日后,这戎国由你做主,到那时,别说舅舅了,你想见中原的皇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司安对呼延海莫的话听的一知半解,甚至可以说完全不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这话却是落到了另一人耳朵里。
“呼延海莫,你都在跟司安说什么呢?”
司露快步走进来,嗓音温和如春柳,划过人的心田,却隐隐带着嗔意。
呼延海莫定睛看去,只见屏风后面,一婀娜身影袅袅而来,一举一动尽显随意,但周身的气质却是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如玉美人,雪肤花貌。
她漫不经意的抬眸朝着呼延海莫的方向看来,乌黑的瞳孔中映着明亮的光,这光给她增添了几分柔和,光彩动人。
司露今日穿了件雪月裙,半挽着青丝,柔亮的发丝贴服在她颈间,当她的身姿微微一动,发尾便也跟着有了轻轻晃动。
司露走到呼延海莫面前站定,秀眉轻蹙,言语带着几分幽怨。
“这些胡言乱语,你可切记莫要当着外人的面说,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指不定还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她说着,又声音微扬朝着外面轻唤一声,“奶娘,把安儿抱回去吧。”
娘听到声音,缓缓走了进来,她顺着司露的话,将司安从呼延海莫手中接过,而后又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大殿内便只剩她二人。
司露脸上的神色依旧没有好转,她眉心微蹙,语气依旧含着几分不满,“你也真是的,跟安儿说这些。”
听着司露的数落,呼延海莫默不作声,他微微颔首,就这么看着她,非但没有生气,眼中反而带着几分笑意,含着宠溺。
司露余气未消,稍稍歇了会,正打算继续说下去,下一息,她脚下忽地一轻,整个人便悬在半空中。
“啊!”
惊呼声从她口中溢出,司露下意识的搂紧了男人的脖颈,被打横抱起,整个人只能依偎在他身上。
“你干什么?”
呼延海莫没有理会怀中娇人儿的谴责,抱着她一路朝着内殿走去。
他的步伐稳健而又迅疾,带着几分急促。
司露靠在他健硕而又宽厚的胸膛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带上了些许绯红,继而闭上嘴不再说话。
直到整个人被轻轻地抱至榻上,后背与身下柔软的床褥相触,方才喃喃出声。
“呼延海莫……”
她轻声呼唤着呼延海莫的名字,朱唇在他眼中一翕一合,宛如诱人的果实。
此刻,两人距离极近,近到鼻尖相蹭,呼吸轻而易举便能与对方的交融。
内殿点的香不似大殿中的那般沉静,带着幽芳,缭绕蔓延在殿内每个角落,连带着两人身上也沾染了些许。
呼延海莫伸出指尖卷起司露的一缕青丝,开口,声音变得有些喑哑:“我的皇后,是我不好,不该跟安儿说那些话。”
莫名的,司露被他这一声叫的脸红起来。身子无端还有些有些潮.热,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他宽厚紧实的肩膀,声音更为和软了:“你、你怎么突然这么叫我……”
这种推拒在呼延海莫看来,宛如欲拒还迎,身子一下子被点着了,变得滚烫,胸腔中的欲.火被她勾得早已燎原。
他轻笑一声,将头埋在了她颈窝那片柔软的青丝当中。
再次开口时,嗓音早已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露露,可以吗?”
说话间,他宽大带着薄茧的手已经缠上了司露腰间上绑着的那条素带。
薄纱腰带在男人手中看上去不堪一击,似乎只要他随便一个用力,这条腰带便会跟着裂开。
呼延海莫眸色变得深沉,他看着司露,眼中的晦涩藏着可见一斑的欲望。
看着这双沉沉眼睛,司露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似是被这道目光灼烫到,她微微垂下眼眸错开了目光,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本以为呼延海莫会迫不及待,却不料,在此当口,呼延海莫的动作却又是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榻,走到一旁的木柜中拿出一个小巧又轻薄的东西来。
真当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后,司露本就带着几分潮红的脸更是涨得通红。
根据外形,她隐隐猜到那东西的用处。
“这是什么?”
眼前之物她好似在医书上见过,与她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但也大差不差,这不正是中原人为了避免女子怀孕,才会在行房事时用到的那东西吗?
呼延海莫解释道:“巫医说,此物是他从中原学来改良的物什,只需要在行房事时套在我身上,就能很好的避免女子怀孕。”
呼延海莫看着司露涨红的脸颊,他倒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羞耻之处,反倒是分外认真。
“我知晓女子怀孕不易,前阵子,更是听闻女子生子九死一生,险些丧命之事,所以……我不想让你有犯险,若是此物有用,日后一直用这玩意也罢,毕竟于我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
司露听闻,沉默了一瞬,眼眶禁不住泛起了些许红晕,里面更是氤氲一片。
她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呼延海莫拿着那东西走近,她展开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他强势的拉了过来。
其实本该拉不动的,但或许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异样,呼延海莫没有抗拒,很是顺从的将腰弯了下来。
“怎么了?”他嗓音温和。
司露没有回答,只是低声道了句:“傻瓜”,下一瞬,红唇主动贴上了他干涩而灼热的唇。
殿内,沉香的味道随着这份暖意,越发浓烈。
床边的帷帐落下,遮掩了一室旖旎。
呼延海莫特地从巫医那里拿来的东西终归还是没有派上用场。
等到沉香燃尽,殿内的声音也逐渐沉寂了下来。
司露早已沉沉睡去,她依偎在男人怀中,手搭在他饱满成块的胸膛上,本就娇小的身体同男人相比,显得更是如同弱柳扶风。
也许是方才的尽兴,呼延海莫微垂着目光,眼中带着细微的餍足,余下皆是一片柔情。
他身上的肌肉也跟着放松了下来,线条舒展着,古铜色的肌肤蕴藏着原始的狂野,而这份狂野,此刻却甘愿被他怀中那人尽数敛去。
呼延海莫伸手将怀中人的一缕青丝挽起,他轻嗅着独属于她的味道,满腔的爱意几乎快要凝成温水流出来。
他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轻柔的样子与那一身腱子肉有着鲜明的落差感。
“晚安,我的皇后。”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开始更新平行世界
96 ? 平行时空(一)
◎他也在夜跑,汗水顺着肌肉蜿蜒◎
初夏, D大的校园里夜风淡淡,蝉鸣阵阵。
文学系女生宿舍,209寝室内。
身线窈丽的少女, 对着落地镜换上短袖背心,利落运动裤,登上运动鞋,匆匆便要出去。
她戴了一顶鸭舌帽,隐约可见绝丽的侧颜, 黑发高高束起, 青春靓丽,充满了年轻的气息, 一双纤长笔直的玉腿晶莹剔透,叫人赏心悦目。
坐在上铺捧着ipad追剧的明艳少女瞧见了, 拔下耳机,探出半身问她:
“露露, 这么晚了,你不会还要出去吧?”
司露点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
上铺的女孩不放心, 放下手中ipad,“我陪你吧,这么晚了, 我不放心。”
虽说是在校园里,但司露这样的绝丽系花, 难保不会被人骚扰。
但司露却摇摇头道:“阿念,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罢, 她推开门, 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看着她反常的态度, 阿念坐在上铺,微微有些纳闷。
难不成,是又跟她那青梅竹马的男友吵架了?
*
夜色暗涌,空气中都是栀子花淡淡的清香,沁人心扉,D大的校园里,人来人往,喧嚣声不绝,路边,成双成对的情侣们手挽着手,亲昵无边。
司露沿着环校公路,开始夜跑,毫不停歇,拼尽全力,她试图用身体的疲累,来减轻心中的那份酸楚,但跑着跑着,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失恋了。
思绪回到今天中午——
郁郁葱葱的林荫下,阳光落下一地斑驳,六月雪的味道随着它肆意舒展的花瓣而蔓延开来。
司露站在林荫下的回廊里,一身及膝的碎花裙子随着阵阵吹来的微风缓缓扬起,腰间的薄纱系带似有不舍,明明被风吹走了却还会绕回来在她身旁缠绵。
她精致如画的容颜未施粉黛,便足以让人心神一恍。
眼下,司露正微垂的眼眸,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脸颊多了几分红润,“景宴这次叫我出来,不会真的是……”
她还记得的,当年李景晏考上大学时跟她的约定。
“等我大学咱们就结婚。”
少年的声音温柔,稚嫩的承诺真挚动人,犹如温煦的阳光抚过心尖。
如今,他达成了年少志向,是否会兑现从前承诺?
“他会跟我求婚吗?”
司露低喃一声,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脸上泛起的热度,伸出手指按了按,试图借此将热度散去。
不过……
“都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半小时了,他怎么还没来?”
司露声音细微的嘟囔道:“是不是出什么事耽搁了……”
思索间,回廊尽头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不急不乱,风声将他的脚步声送来,不知为何,司露心下没由来的慌乱起来。
她连忙抬头朝着尽头看去,却见男人身着一件价格不菲的西装,鼻梁上还挂着一副金丝眼镜。
李景晏脸上挂着一贯温和如煦的笑容,西装革履、衣冠楚楚,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温润的气息。
虽然他平常就对外人是这副模样,但司露还是一眼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强行将心中那些不安给压下去,向李景晏灿然一笑,眸光微亮。
她小跑着凑近他身边,伸手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仰头,微微蹙起眉,红唇跟着轻轻努起,颇为抱怨般说着:
“你来啦,怎么来得这么晚?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从前,他可是从未让她等过她的。
李景晏看着眼前这张娇艳的脸,美人当着他的面对他撒着娇,这样的画面,换作是谁估计都得被迷得愣一下。
换作以往,若是司露对着李景晏用出这一招,他便也会跟着露出宠溺的笑,露出仅有她一人能够看到的柔情,那双眼睛里也会映着她的容颜。
可如今,这双眼神却是变了。
李景晏看着她,虽是笑着,但这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亲近,反倒是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淡漠。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司露脸上的笑也不禁敛了几分,连带着抓着他的那只手也跟着紧了紧。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问道,语气里尽是担忧。
李景晏看着她,总算是开口说了来这里之后的第一句话:
“司露,我们分手吧。”
他语气带着惋惜,原本温雅如泉的嗓音,此刻在司露听来却是分外寒冷。
一时间,她如坠冰窖,冷得宛若裂谷中的冬日,风携带着寒气从中穿过,让人透彻心扉。
面前,李景晏说罢,微微用力将手从她手中缓缓脱开来。
“司露,就当是我亏欠了你,放手吧。”
司露一阵恍惚,这是他们相处的五年间,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而这第一次,带来的便是如此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司露的瞳孔有了一瞬的颤动,她猛然抬起头,感到不可思议,目光紧紧盯着他:“景晏,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她还想再问下去,想问的有很多,话却是在目光交触到他淡漠疏离的瞳眸后,止在了喉间。
李景晏又继续开了口。
“司露,咱们在一起五年,我也不绕弯子了,是这样的,我原本一直以为,冲你这样的长相,和你在一起,我确实不会有什么损失,但这一次出去比赛,我发现是我之前想的太简单了——你其实,除了样貌,别的地方跟我一点不合适……另外,我以后要继承家族的企业,而你,也不会对我有任何助力。”
司露看着李景晏,她的脸色愈发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内心犹如坠入寒潭般冰冷彻骨。在这寒冷当中,她只觉得有些讽刺。
是了,李景晏一直都是这副模样,永远都这么谦逊、彬彬有礼,哪怕是对她这个女朋友也是,客气的就像是对待一个普通朋友。
李景晏之后说了什么,司露已经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眼前逐渐模糊,男人的样貌也在她眼中氤氲成了一片。
司露强撑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是了,我倒是忘了,你一向在外人面前所表现出来伪装的模样,眼下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我原本以为,五年的相处,怎么样也能让你这座冰山融化了,但我没想到,五年来的感情,竟全都是你装出来的!”
说到最后,她的嗓音变得高亢而坚定,眼中的氤氲虽未完全散去,却也变得逐渐清明。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司露抬起手,反击似的在他脸上落下一个重重的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回廊中回响。
她面无表情,声若冰霜:“我告诉你,你会为今天的行为后悔的。”
说完,转身,毫无留恋地抬脚离开。
明明不想,但转身那瞬间,鼻尖的酸意却在不受控的刺激着她的泪腺。
眼泪最终还是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思绪在此刻戛然而止。
她太脆弱了,便如当下,想起这五年的感情喂了狗,她还是没办法控制情绪,为不值得的人掉下眼泪。
夜风阵阵,路灯将她奔跑的身影拉的很长。
跑了多久,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只知道哪怕现在腿已经跑的发软发酸了,她也仍旧不想停下来,只想离那回忆能够再远一点。
突然,她脚下一软,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地朝前扑去。
水泥地的地面在她眼中倏然拉近,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
司露只感觉自己肩上多了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环住,随后那手只是微微一用力,便轻而易举的将她给一把拉了回来。
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近在咫尺的一道高大身形,在她头顶笼罩下一片阴影。
司露睁开眼,尚未聚焦的瞳孔证明她此刻状态依旧是懵的,还没有从刚刚的情况中缓过来。
“小心。”
那是一道低沉的嗓音,很有磁性。
像是广阔的草原上,头狼在夜晚对着皎月的嚎响,这种声音,有着穿透力,会在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司露缓缓抬起头。
面前的男人很高,她带着鸭舌帽甚至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
他的喉结很明显,脖子上的青筋虽被小麦色的肤色藏掉了些许痕迹,但却仍然能被一眼看出其中流淌着的血液在血管中肆意流淌,跳动出横冲直撞的生机感。
他长得……很英俊,五官深邃,眼神明亮,满满的异族风情,像是外族人。
看得出来,他也在夜跑,只着了一件半敞的短衫,滴滴答答的汗液顺着泵张的肌肉蜿蜒而下,流进那起起伏伏的胸膛深处。
路灯下,恍若油彩在肌肤上流淌,更生野性、饱满的魅力。
这种冲击感,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足以让人脸红心跳的,司露也不例外的耳根一热,一颗心砰砰乱跳,赶紧低下头,别开视线。
夜风中,似乎还在传来,那男人身上荷尔蒙的气息。
许是还没缓过神,司露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直到头顶的声音再度传来:“还不起来?你还想在我怀里待多久?”
听到他的话,司露脸上蓦然一红,原本游离在外的思绪被瞬间被拉了回来,她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手竟还紧紧抓着人家的前襟。
而男人的手,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背到了身后。
这模样,说她是在主动索吻都不为过!
司露连忙松开了手,她后撤一步,脸上滚烫的像个蒸笼,就连开口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那、那个,谢、谢谢你……”
“我不叫那个。呼延海莫,我的名字。”
司露微微愣了愣神。
呼延海莫。
他的……名字?
怎么莫名有些熟稔?
像是草原上蒙古族男人的名字。
感觉脸上的热度退散了些许后,司露才总算是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头看向男人。
哪怕刚刚后撤了一步,可想要看清楚他的容貌,司露却也还是将头高高扬起,这样才能勉强将男人的容貌完全看个清楚。
好高……
这得一米九快两米了吧?
许是看出了司露的艰难,呼延海莫收回低垂的眼眸,叹了口气,微微蹲下了点身子。
“现在看清我长什么样了?”
没想到他会将自己的心思猜的这么准,司露脸上又是一红,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嗯……那个,呼延海莫同学,谢谢你的帮助,我还有点事,咱们回头再说。”
她说着,像是怕再多待一会儿就会被呼延海莫猜出自己的心事般,低下头错开身,抬脚便想要离开。
“等等。”
呼延海莫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叫住了她。
司露下意识的脚下一顿。只听他又说道:
“你就这么走了,我回头怎么找你要报酬?”
“啊?”
司露这下是彻底愣住了,她回头看向他,刚刚才哭过的脸上露出几分迷茫,看上去多了几分滑稽,“什么?”
呼延海莫走进几步靠近她,随后朝着她的方向微微倾了倾上身。一张俊脸靠近了她:
“我说,给个联系方式,下次找你要报酬。”
司露的呼吸停滞了,平心而论,这张脸是她见过最与众不同的感觉。
眉眼深邃,充满了张扬和英气。
相比李景晏那种邻家哥哥般、清俊儒雅的风格。
而眼前这个男人,是那样的独具一格、浑身上下的张扬,充满了冲击感。
他的五官挺拔,轮廓分明,瞳孔颜色很干净,纯粹到甚至透着隐隐约约的琥珀色。
然而这样的颜色,却完全不会像李景晏一样,透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底色。
这个男人给人更多的感觉,是一种,草原上粗犷不凡,号令天下,狼王般气质。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容我先写几张平行时空找点新鲜感,再回去写古代哈~感谢在2023-11-01 23:08:35~2023-11-05 18:55: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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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 平行时空(二)
◎这一触,将二人的心跳都打乱了。◎
初春时节, 清晨细细碎碎的阳光穿过教室前方高大榕树上纵横交错的枝桠,微风偶尔穿行而过,摇曳的枝枝丫丫之间时不时露出一两朵含苞待放的小白花, 让人心情舒畅。
可公开课教室里,在课间上演的闹剧显得格外突兀。
风不缓不慢地吹进来,司露耳边的碎发轻拂,她头微低,双眸落在书本上清澈透亮, 身段纤细玲珑, 褐色及膝短裙下的双腿白皙笔直,精致漂亮的容颜与干净青春的气质勾勒出一副绝佳的美人图, 引得教室里的学生们不禁停留了目光。
“司露越来越的漂亮了,当真是叫人移不开眼。”
“那必须的, 这可是我们的校花担当,听说李景晏还跟她提分手了, 他怎么想的,我要是有这样又有才又有貌的女朋友,我一辈子不分手。”
不远处, 座位上的李景晏本与一众朋友在谈天,耳中传入众人的非议时,清秀文雅的脸庞立刻变得暗沉, 阴暗的双眸,失了原本温润如玉的气质。
不过他身旁的人不甚在意, 他成绩好脾气好家境更是优渥,所以还是有许多人自带滤镜, 一贯地捧着他。
此刻, 他旁边的少女头发卷着大波浪, 白衬衣超短裙勾勒出窈窕火辣的身段,秀丽动人的脸庞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亮闪闪的钻石吊坠在光芒下微微发亮,处处价值不菲,彰显着她优越的家世。
是隔壁音乐系的系花洛雨,此刻,她红唇飞扬,“景晏,你长的帅而且对司露这么好,温柔体贴事事周到,司露仗着自己是校花一直不领情,你两交往这么久都没能修成正果,谁知道她竟然无缝衔接,太过分了!”
前几日夜里,不知是谁采风的时候,不小心把司露撞到体育系系草呼延海莫的画面拍到了照片里面。
此照片一流出,女生绝美娇俏,男生高大俊朗,般配至极,引得班里的同学好一阵唏嘘夸赞,搞得刚分手的李景晏好没面子。
此时,李景晏勉强笑笑,故作大方,“司露有她自己的选择,虽然她行事有点莽撞,但我希望她过得开心。”
说完,他垂下眉眼,显得温柔如玉的容颜,有几分落寞憔悴公子哥的风采,惹得周围的女生好一番心疼。
司露和阿念坐在前排,阿念听到后座李景晏话里话绵里藏针,无一不是在骂自己的闺蜜,明媚艳丽的面容上显然动了怒,有着新疆人一贯的爽朗耿直,她气不过直接站起来骂道:
“李景晏你要不要脸,明明是你断崖式分手,无缝衔接,你现在在这指桑骂愧有意思吗?”
“别以为你跟洛雨背着司露偷偷勾搭的事没人知道,大家都门儿清,是不是?”
司露、阿念有颜有才有艺,都是开朗大方的性子,在班里的人脉也不错,女生们零零落落地应和。
“对啊对啊,我先前也看见好几回李景晏跟洛雨偷偷摸摸约会了,再说了,谁没事跟那么好的女朋友提分手,我才不信这里没有鬼。”
“我记得,以前可是李景晏死缠烂打追求司露,现在被分手的司露没说话,他们反倒先叫起来了。”
眼看着局势一边倒,洛雨身后的几个跟班坐不住了,她们穿得色彩纷呈,个个染发烫头,看着有些不良的气息,其中为首一个站起来,一脚踹在椅子上。
“砰。”
只听一声巨响,几个跟班纷纷站起来,围到阿念面前:
“找打是不是?你敢说我们洛雨是小三,能不能搞明白,李景晏恢复单身了,我们洛雨才追求他的。”
她们围出一片阴影将司露和阿念笼罩。
司露方从书本中的内容回过神,如泉水般明亮的双眸扫过四周,很快理清楚了事情原委,她放下书站起来,把阿念护在身后,身段笔直修长,精致如画的眉眼此时冷下来,娇美动人的脸庞变得冷艳。
她原本如一汪春水般温和的眸子,此刻带着股凛冬的寒意,对上了不远处李景晏有些闪躲的眼睛。
“李景晏,你也没到健忘的年纪,怎么忘记自己昨天跟我说分手的事了?”
洛雨见司露跟李景晏对视,心里一阵吃味,她揽过身侧李景晏的胳膊,亲密道:
“司露,得饶人处且饶人,空口白牙污蔑景晏哥哥做什么,你们两个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司露一时感到厌烦,唇瓣掀起一个冷艳的弧度,寒眸微微挑起,多了几分攻击性,说出的话,更是带着讽意,如同花丛藤蔓间的坚刺。
“阿念,你说,某些人撒话不眨眼睛,那她的鼻子会不会变得和匹诺曹一样长。”
阿念忍俊不禁,明艳的眉眼弯起,直直地看向洛雨。
“不愧是我家璐璐,年度文学系十佳学子,有水准,不似某些人只会犬吠。”
此话一出,洛雨的脸上立刻变得青红皂白。
她的那些跟班们看有人公然挑衅自家姐妹,立时上前维护,一巴掌就往阿念脸上扇去,不料让司露眼疾手快地捉住了手腕,拦了下来。
阿念反应过来,一个上步挡到司露前面撸起袖子。
“哟,想打架?来,试试?”
场面僵持不下。
司露微微蹙眉,悄无声息地把阿念往身后拉,眸色深沉。
眼前这群人,八成是混社会的,保不准身上带了小刀之类的伤害性物品。
她们不能犯险。
蓦地——
一道高大挺俊的人影,朝她们走来。
司露的视线转过去,撞入一双深邃不见底的漆眸中。
竟是呼延海莫。
他看到到她望过来时,唇角微不可见地翘了一下,带着笑意的弧度,又转瞬即逝。
司露稍一愣神。
发觉呼延海莫已经迈开长腿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男人高大伟岸的身躯顷刻来到她面前,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司露同学,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可以做你的同桌吗?”
他的嗓音低沉浑厚,有种草原男人常年风中驰骋的清朗嘹亮,此时,他对司露刻意放缓的语气更像是温柔的低语。
光影落在他深邃又张扬的脸庞上,愈发衬得他高大帅气,英气勃勃。
司露恍然间觉得,心尖好似冷不丁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了一下。
她想到先前李景晏为了追求她,跟老师申请跟她做同桌,而现在她身旁的位置早已空了,想来李景晏昨日已连夜搬了东西。
“好。”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又或许是想报答他前日的“出手相助”,司露竟感受应了下来。
呼延海莫轻笑,脚步轻松地步入座位,身前,而那群洛雨的跟班,却还围着,没有退散。
呼延海莫看着她们,目光泛着冷意。
“我奉劝你们,不要招惹我的小同桌了。”
呼延海莫一米九的高大身躯,站在那群女生身前,压迫力十足,司露的座位对着阳光,照得他微眯起了狭长锐利的眼眸,幽幽地泛着光,如同深野之中的狼王在盯着猎物,刀刻般的脸庞此时也泛着沉沉冷意。
身后,默不作声的李景晏暗暗捏紧了拳头,他知道此人,体育系的系草呼延海莫,此人不仅背景深厚,听说是蒙古族州长的嫡孙,性子也是不好惹的,睚眦必报不说,他还曾有截拳道以一敌百的战绩,让人闻风丧胆。
但此刻,他虽心有胆怯,却已是骑虎难下,亦不想当众丢了面子,便用眼神示意洛雨不要带人退后,与他们继续对峙。
洛雨自然不会违背心上人的想法,咬牙硬挺,色厉生茬。
“司露惹了我,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翻篇!”
谁料,下一瞬,她的嚣张气焰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她整个人都被呼延海莫压制了。
呼延海莫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将她高扬的头颅按了下去,慢条斯理地威胁道:
“新疆那边的牛,大的两千多斤,有些不太听话,我就这样摁着,一刀砍在脖子上。”
他勾唇一笑,森森白牙泛着寒光,宽厚有力的手作了一个杀牛的动作,臂膀肌肉突起,青筋毕露,性感而暴力。
洛雨身后的跟班们打量了下他怖人的体格,个个感觉脖颈一凉,往后不声不响缩回了座位。
呼延海莫松开洛雨,洛雨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煞白着脸落荒而逃,退到李景晏身旁的座位上,瑟瑟发抖。
经此一吓,她再不敢多出一句话,缩着脖子浑身战栗,大气都不敢出。
而一旁,李景晏的脸色早已铁青,黑如木炭。
前排。
呼延海莫落坐到司露身边,用手摆正方才课桌上被他弄乱的书本。
却无意间,刚好叠上了想要帮忙的司露手上。
这一触,将二人的心跳都打乱了。
温热宽大的手掌覆上白皙腻滑的手,虚虚地全都包裹住。
司露耳根瞬间滚烫。
呼延海莫亦是一顿,微微挑眉,立刻移开了手。
司露脸颊泛红,衬得娇俏的容颜宛若盛放的桃花,让本不以为意的呼延海莫,心间泛起一抹微妙的情绪。
良久,开始上课后。
呼延海莫不经意侧身时,发现司露的眼睫上,竟挂着晶莹,似是未坠落的眼泪。
忍不住问道:“舍不得?”
司露因他突然间的发问恍惚了片刻,醒悟过来后,知道他是在问李景晏,脑海中不经意间回想起几年间和李景晏的过往种种,说不难受自然是假的。
抿了抿唇,眸中隐忍的泪水再也无力支撑,生生落了下来。
呼延海莫冷硬的心忽地一软,指尖动了动,一瞬间有个念头突然生出,就是想把她抱在怀里哄。
他偌大的身躯绷直,平时狂野惯了的人此刻却一反常态的耐心且温和。
劝道:“别哭了。”
司露在他身边,不知为何,有一种无端的安全感,湿漉漉的眸子茫然地对上他深邃的长眸。
“没有,可是就算是狗,这些年也养出感情了,人怎么能做到毫无预兆,那么冷静,好像一点感情都没有。”
呼延海莫生在豪迈爽朗的草原,那里的男男女女皆豪爽直接,哪见过司露这样脆弱落泪,却还要逞强骂人的姑娘,偏生那双眼睛还生得跟六月桃花似的,眼尾亦泛着一片红润润。
勾得他心口软得都快化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眸光垂下来,跟哄家族里的小孩似的哄道:
“既然认定他连狗都不如了,就别伤心了,下次换个好的来谈就是了。”
司露让他的话惹得破涕为笑,水波荡漾的美眸弯弯如月牙儿,倾泻出细细碎碎的光。
“对,他就是连狗都不如。”
这句话她拔高了音量,是刻意说给后座不远处的李景晏听的。
果不其然,后座的李景晏本就黑如木炭的脸又深了几分。
李景晏不爽,司露便舒坦了。
“我舒服多了,谢谢你安慰,素昧平生,你帮我两回了,你是个好人。”
她桃花眼里映着水色,眼里满是对呼延海莫多信任。
呼延海莫有一瞬的顿神,抽了张纸巾给她擦脸,动作轻柔,小心翼翼,“那你往后,可不要再说别人好。”
司露微微愣神,回想起呼延海莫方才劝自己下回要找个好的谈,又发觉过来自己误打误撞对上了他的话,脸颊飞起两朵红云,清亮的双眸闪躲不敢去看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然我是夸你人好,刚才帮我和阿念解围。”
呼延海莫听到她解释,心里却没有那种欣喜,反倒觉得,方才因为那两句模糊不清的问答而躁动不安的心脏,突然又变回空荡荡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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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 平行世界(三)
◎球场上,秒了李景晏为露露出气◎
呼延海莫唇畔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随后便埋头翻开了要上课的书本。
他没有再说话,司露愣了一下,眸光轻轻扫过他有些黯淡的眼眸。
头顶光照落下像是一束圣光, 与他野性十足的外表大相径庭。
司露抿了抿唇,心里突然有些担心起来。
刚才她不会说错话了吧?
“安静,上课了哈!”
恰在这时,老师走进了教室,刚才的风波还没未完全平息, 依旧有不少同学嘟嘟囔囔的议论这事儿。
严肃的老师用锐利的目光一扫, 教室瞬间寂静无声。
但这节课上得可并不安宁,李景宴握着笔的手明显紧缩着, 那种被别人比下去的不耻感令他心头躁郁,本就俊冷的脸上更是如寒冬般冷冽。
他打心底里认为司露配不上他, 可刚才竟然会有人替她出头,全班的人眼睛不瞎, 自然能对比出优劣,哪怕现在不说,背后肯定沸反盈天。
如此, 他好不容易营造的儒雅形象,可就要被毁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声还没打完, 李景宴便“噌”的起身,提步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又突然想到什么,顿下脚步立在门口等着洛雨。
洛雨看见他等自己, 双眼都要冒星星了, 收拾好书本急忙跟上, 路过司露座位时,她突然停下,不屑的睨向司露,挑衅意味十足。
“司露,不要仗着有个莽汉在你身边就能耀武扬威,还有——”
她又意味不明的笑看呼延海莫,压低声音,故意说给他听似的。
“人可不能只看外貌,不然这么好的皮囊为什么李景宴也不会要呢?”
“找打是吧?!”
一旁的阿念气得牙痒痒,起身时弄得桌椅乱响。火药味儿霎时又弥漫而来,但司露却伸手摁住了冲动的阿念。
她黑眸冰冷,缓缓抬脸看向嚣张的洛雨,沉声警告道:“小人得志也不敢如此嚣张,洛雨,这么喜欢李景宴,就让给你了,我等着看他的真命公主能捆他多久?”
司露已经看透了李景宴,他对谁都没有感情,五年之情尚且能说扔就扔,仿若一两天之事,若是有天出现比洛雨还新鲜的人,他必定会像抛弃她一样舍弃洛雨。
想到此,司露如春的眉眼染上几分讽刺,心中已经只剩厌恶寒意。
“洛雨,快走吧。”
洛雨还想争论,但门口的李景宴已经开始催促她了。
她便作了罢,一扬下巴带着几个女生一起离开了教室。
教室中陆陆续续走了许多人,渐渐变得安静。
呼延海莫一言不发坐在那儿,方才司露牙尖嘴利、争锋相对的样子,尽收他眼底。
此刻,他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司露的微妙神情,他知道,她并不像她表面那般坚强。
他蹙了蹙浓眉,压下心中那抹难以言喻的感觉,说道:
“我中午要去打会儿球,你要是心情还不好的话,就来看我打球吧。”
但他说完就后悔了,这句话好似有些不合时宜,让眼前的司露微微愣神,还很突兀,像是别有用心的邀请。
不动声色间。
呼延海莫的耳尖微妙的红起来,目光却没有闪动一分,就这么直勾勾地与司露对视着。
司露双眸带着微愕,还没反应过来。
但一提到打球,司露就会想到以前李景宴打球的的样子,平时不拘一格而又严肃的他,在球场上却像是换了个人,每一步都凌厉又张扬,可以说他在球场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也是她从前倾心他的一处优点。
眼看着司露的神情暗淡,呼延海莫的心也跟着不舒服起来。
他无奈的笑了笑,料想她定是有回忆到什么前男友的事了,拿出哄小孩儿的架势,宽慰她:
“与其沉湎过去,不如来向未来,球场上帅哥如云,不如来场偶遇,碰到下一个更好的。”
呼延海莫云淡风轻地笑着,眼神中却暗藏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看得司露微微一恍。
“好。你说得对,我是该放松放松心情了。”
愣了愣,司露还是答应了下来,刚才多亏呼延海莫帮忙解围,不然不知道教室里最后会乱成什么样子。
但是呼延海莫的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球场上确实帅哥多,但是谁能夺走他的风头?
他这……到底是不是在意有所指?
“我先走了,中午见!”
像是怕她看出什么似的,呼延海莫匆匆打完招呼就起身离去了,高大的身影掠过时,将少有的阳光挡的一丝不剩,传来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
“中午见。”
司露应了一声,注视着他离开。
呼延海莫离开的下一秒,阿念就围了上来,明艳的脸庞充满了八卦的气息,她敏锐的嗅到了其中的不一样。
“哟!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呀,还小同桌呢!叫的真亲切。”
阿念早先就听说了呼延海莫这个“大人物”了,体育系正热的蒙古族王子,野性的身材,俊美的脸庞,人送美称“狼王”,无论在哪儿,一米九多的身高都是非凡的存在,更何况他还长得出色,背景传奇,早已是大学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也是众多女生的梦中男友。
在阿念看来,这呼延海莫可不比李景宴好多了,那对狗男女迟早要遭天遣!
尽管阿念热情洋溢,司露的情绪依旧不高,收拾好书本也打算离开,“阿念,可别乱说呀,我现在刚分手正伤心呢。”
“伤心什么呀?”
阿念性子爽直,有什么说什么,“那混蛋现在都带着女人来你跟前炫耀了,你不得加把劲,我看那呼延海莫就挺好的,人长得帅还懂得“护妻”,什么时候把他拿下了,也到他们面前去炫一番,不得气死他们?”
“阿念,你越说越没谱了。”
司露哭笑不得,但阿念的话落在心头却痒痒的,跟羽毛在她心头作乱似的。
中午,球场上,一场激烈的比赛正开展。
呼延海莫从出场开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身着黑t走上场中时,刚刚还在球场上呼风得雨的李景宴,瞬间成了他的背景板,所有的欢呼声导向了一边。
“啊啊啊,传说中体育系的狼王,也太帅了吧。”
“这身高、这身材、这脸,人间极品,秒杀一切的存在啊!”
所有的议论和追捧,全都是围着呼延海莫的。
休息室里,李景晏眸光幽幽的在场外休息,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方才上午因他颜面扫地的账还没算,如今又因他丢了支持和面子,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在李景晏看来,接下来的篮球赛,更是一场事关尊严之战。
“好久没打野赛了,什么时候打一场?”
李景宴咕噜喝下一口水,看似不经意的说出句话,目光却紧紧盯着呼延海莫。
“好啊。”
呼延海莫浅笑,回应他的目光却也是凌厉如电。
一旁的同伴一听就激动了,现在球场上人多,随便找一队都能打个半场,二话不说,他们就奔着刚到的呼延海莫一队。
李景宴也顺理成章地加入了这场比赛。
很快,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啊啊啊!男神加油男神加油啊!”
“呼延海莫好帅呀!男神!”
场外不少的女生尖叫助威,李景宴弓着的身子一僵,他取下眼镜扔给了座位上的洛雨,心里闷闷的,冷冽的目光看向正在热身的呼延海莫,一股极强的胜负欲爆发而出。
第一场,李景宴便以极强的攻击性直奔呼延海莫。
呼延海莫长得高大结实,穿上球服后露出了他有力的臂膀,小臂上肌肉突起,充满了野性与力量感,他的速度同样快得惊人,眨眼间,便躲开了李景宴的进攻。
宽厚的手掌运着球,身高腿长,一个迈步便越过了李景宴。
李景宴错愕的睁大了眼,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追上去,便听“哐当”一声,场外便爆发出了尖锐的喝彩。
呼延海莫直接一个暴扣拿下了三分,篮球哒哒的在地上滚了好久才停下。
场上无数女生的尖叫声中,呼延海莫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照晒下显得格外性感,他一边掀起衣摆擦汗,一边挑衅似的往李景宴走过去,八块腹肌微微外露,完美且对称饱满的肌肉若隐若现。
李景宴自是不甘,暗暗咬牙,挺直了身板,却还是矮了呼延海莫将近一个头,在呼延海莫强大的气场面前,
李景晏此刻完全像个小孩一样可笑。
“打得不错,但是你太急躁了。”
呼延海莫语调不明,眼光下开朗的笑容却让人浑身不爽。
李景宴被拂了面子,心中早已气极,人群面前却不好发作,只勉强笑笑,而后冷肃着一张脸没有接话。
裁判员一声口哨又开始下一轮。
呼延海莫这次是防守方,他张开手臂,如巨网似要笼罩整个球场一般,李景宴感受到了前所因为有的压力。
他小心翼翼的运球想投篮,但对方的人跟老鼠一样黏在他身边根本没有机会,他们配合打得很好,再看自己的猪队友明明处于劣势,还不停的示意他传球。
李景宴越发急躁,脚步也开始乱了章法,他都想要爆粗口了,但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呼延海莫眼眸闪过一瞬即逝的笑意,他身子往旁边一侧,故意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供他突破重围去上篮。
李景宴以为呼延海莫大意粗心,实力不行,想也没想就冲开了包围,心中正暗自窃喜,信心满满的的准备投个三分球。
起跳的正要将球扔出去,但下一秒,一个人影突然遮天蔽日似的挡在了他面前!
电光火石间,呼延海莫不知什么时候冲到他面前,起跳要盖帽!
李景宴心下大惊,反应过来时已经不及,球顺势脱离了手,然后便被呼延海莫拦截下来。
“砰!”篮球砸在地上格外刺耳,现场一片寂静。
打篮球的人都知道被盖帽是何种耻辱,李景宴脸色铁青的喘气,呼延海莫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打球,而他不得不从进攻方变成防守方。
两人的实力悬殊,现在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一场比赛毫无悬念,半小时后结束,呼延海莫胜了。
场上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激动的呼喊。
“男神!!!”
“太绝了!!这是什么操作,对面直接被秒了好吗?”
“天呐,狼王威武,狼王万岁!”
李景宴用毛巾擦擦汗狼狈下场,他抿着唇,脸黑的似炭。
浑身一股靠近者死的冰冷气息,连洛雨都只敢捧着水在他旁边。
他无法接受,自己这里清清冷冷,只有女朋友落雨,再看呼延海莫那边,早已被女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不远处,司露全程目睹了这场精彩的比赛。
99 ? 平行世界(四)
◎“走,陪我一起吃顿火锅。”◎
司露在来球场之前, 特地回宿舍换了身衣服,简单的连衣裙收住了纤纤细腰,阳光下纯白如一朵新荷。
那窈窕婀娜的身材配上绝丽的容颜, 哪怕清水芙蓉在她面前,也不过尔尔。
整场比赛,李景宴屡屡失利的模样被她悉数看在眼中,司露心情五味陈杂,既有畅快又有沉闷。
虽说厌恶那般虚伪无情的他, 但她并不是无心之人, 李景晏对她来说,总是带着些许回忆和留恋的。
当然, 愁绪只是占了小部分。
更多的,是大仇得报般的爽快。
她知道,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呼延海莫。
司露深呼吸一口气, 从座位站起来,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饮料,踱步向前, 想去感谢今早上呼延海莫的解围。
刚走出几步,她又顿住了脚步。
立在原地,她黛眉轻蹙, 眸色渐渐暗下,因为呼延海莫周围的女生太多,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饮料,再对比她的
不知为何, 此情此景, 司露心里有股难以言说的滋味。
前方, 人群中的呼延海莫像是有所感应般,倏然抬起了头,目光穿过人潮,直直看向了司露的方向。
见她正低着头出神,有些失洛的样子,呼延海莫唇畔缓缓勾起一抹笑,径直越过周围的女孩朝她走去。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呼延海莫来到司露面前,一把接过了她手中微凉的饮料,然后自说自话地开盖仰头大口的喝了起来。
司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愣怔了一下,她瞳孔微张,看着呼延海莫好似熟稔无比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
那么多人的水不要,偏偏过来喝她的?
“哇,这不是司露嘛,听说才甩了李景宴会,现在就与呼延海莫搅上了?”
“可别乱说呀,我都听说了,是李景宴先和洛雨好上的,然后才甩了她!”
同学们议论纷纷,有羡慕有诋毁。
但在呼延海莫面前,这些不过皮毛,根本不足在意。
司露脸颊肉却是眼可见的染上了红,她眨巴了眼睛,眸底雾气蒙蒙,像是一汪水潭。
“你……”
呼延海莫喝完后,意犹未尽般轻笑道:“我方才可算是帮你出了气的,一瓶水可打发不了我。”
司露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拳头,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呼延海莫的眼睛。
他的长眸深深,像漩涡一样,多看一眼都怕被吸引进去似的。
见司露有些无措的样子,呼延海莫心情大好,他拎起随身携带的背包,便当着众人的面,拉着司露往操场外走去,全然不顾司露的愕然。
他早就有了打算,边走边道:“陪我去吃顿火锅吧。”
呼延海莫的这句话,就让司露打消了疑虑,鬼使神差的跟他去了。
两人离去的身影被身后的李景宴尽收眼底,哪怕洛雨在旁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相反,他心里空落落的。
看着两人携手离去的身影。
李景宴满是汗水的脸,更是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明明是司露配不上他,分手时还当着他的面哭了,为什么转眼就和别人好上了?
还是说,司露根本就没爱过他?
一连串的问题涌出来,李景宴眉宇间的浮躁无限蔓延,心头不悦、愤懑更是让他快要窒息。
D大校园外
一家地道的重庆老火锅店内。
司露看着面前满满一桌的荤菜,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你长这么大个不是没有原因的,净吃荤菜”
呼延海莫眉眼染笑,他笑起来像雪山融冰般纯粹,又似三月阳春般温煦。
“从小就吃的比较高热,毕竟在草原上消耗挺大的。”
呼延海莫垂眸叙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
“草原上每个人都会骑马,我们家乡每年举办的赛马大赛,我可都是第一名。”
说起壮举来,呼延海莫眼尾挑起几分得意,他盯着司露,似是在等她夸赞。
司露双眸明亮,跟他聊天时,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被呼延海莫注视,更是觉得浑身上下有暖流流过似的。
这种感觉并不令人反感,相反,让她觉得很舒适。
甚至可以说,这是李景宴都从未给她过的感觉。
正当她准备对着呼延海莫大赞一番,服务员走了过来。
“两位,最近本店刚好在举办活动,所有来我们店消费的情侣只要挑战成功就可以免单,请问你们是否要参加呢?”
“啊?”
见服务员将他们错认成情侣,司露错愕的瞪大了眼,连忙摆手拒绝。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啊,这样呀?”
服务员似乎有些惋惜,沉默片刻后,正当打算离开时,呼延海莫忽然开口:
“我们要参加。”
此话一出,正在喝水的司露差点都呛到。
服务员愣了一下,脸上就浮起别有深意的笑容。
“好的,二位稍等,用完餐后到前台即可参加挑战,到时候会宣布规则的噢。”
服务员说完便离开了。
司露的脸都憋红了,她嘟囔着嘴道:“你干嘛,我们又不是情侣,不能为了占便宜去参加呀,要是等下让我们做些奇怪的事情就尴尬了。”
“奇怪的事情?”
呼延海莫抬头睁,着琥珀色的眸子望着她,眼神中流转着一抹促狭。
司露语塞,他故作天真,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反而显得她很不正经。
“咳咳。”
她轻咳两声,转了转墨玉般绮丽的大眼睛,道:“也不是奇怪的事,就是不合适的事。”
说罢,她便匆忙埋头开始烫起了火锅,乌黑的发丝顺着脸颊垂下一缕,也掩不住微红的耳尖。
呼延海莫见她如此情状,忍不住笑了,但其实他此刻的心跳也已经到达了顶峰,刚才的话,也是片刻思考都没有,脑子一热就说出了口。
不知为何,他就是想与司露产生更多的交集。
“能省一顿是一顿,毕竟我这吃的挺多的,肯定很贵,到时候有什么事我去做就行了,你就好好享受免单福利就行。”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他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两人开始闷头涮菜吃。
才短短几天的相识,两人之间好像就产生了某种默契似的。
司露喜好吃素,对荤菜也只是某些特定的菜品感兴趣。
而呼延海莫在一旁,不忙着埋头吃饭,反而贴心地为她烫菜夹菜,服务周全。
司露吃着吃着,眼睛渐渐就红了。
她握着筷子的手僵在那儿,口中的食物也变得有些生涩。
以前和李景宴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她照顾他的份,什么时候被这么细微入致的照顾过?
对比之下,李景宴简直是太不像样子了。
司露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句,委屈的泪珠却不受控制的砸进了碗中。
下一瞬,一只宽厚的大手就伸到了她面前。
微微粗粝的掌心里,一方纸巾安然摆放着。
司露瞧得出,呼延海莫很细心,递过来的纸还是折好的。
她有些窘迫的接过来,轻轻擦拭眼角,虽然只是堪堪两滴珠泪而已,但微红的鼻尖和眼尾衬得她柔弱惹人怜。
呼延海莫眉头紧蹙,司露这模样他哪看得下去,心早就跟着揪起来。
“别哭了,要是想到不开心的事,或是下次再有人找你麻烦,我再替你出头。”
司露却摇摇头,叹了口气调整好了情绪,道:“没必要了,我不想再和那个人有任何的交集。”
说着,司露的眼底又冷了几分。
良久,她从过往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恢复了一贯的微笑,对呼延海莫道:
“不过,今天真是谢谢你。”
她抬起头,真诚地笑望呼延海莫,樱花似的唇瓣弯起的弧度恰恰好,美得动人心魄。
呼延海莫因她的容色有一瞬凝神,目光痴痴的,身子怔了怔,最后闪烁了一下眼眸。
一米九几的他在座位上很高大,很挺拔,俊美而又英气的脸上,竟浮现一抹腼腆。
两人言谈间,店内来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呼延海莫抬眼看过去,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很快,司露也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人。
她面容微僵的盯着李景宴与洛雨,洛雨挽着李景宴的胳膊,撒娇的声音大老远就能听见,软媚张扬。
“听说最近这家店搞活动,只要情侣参加活动就能免单呢,我早就想来这吃了。”
李景宴此刻,却不似早上那般儒雅温和,风度翩翩,显得有些恹恹的,冰冷的脸对上洛雨时,都没有一个好脸色,只淡漠地点了一下头。
李景宴走进来时,像是感受到了司露目光,倏的往两人的方向看来。
与司露对视瞬间,他脸上明显划过一丝错愕,看到呼延海莫时,那份错愕更是转为了点点阴沉。
他没有说话,从他们身旁匆匆而过,被洛雨拉着去了包间。
司露蹙眉,语声不悦,“阴魂不散,这儿都能遇见他们。”
呼延海莫顺着司露的视线往后看去,刚好瞥见两人进入包间的身影,脸色也跟着冷了几分。
“不吃了,走吧。”
见司露因这对男女心情不好,他率先开口。
两人去服务台结账时,服务员拿出一个金灿灿的游戏箱子,说道:
“请女士抽签,抽到哪张就与哪张的客人PK,只有赢的一方才可以免单噢。”
司露微微挑眉,原来是情侣间的竞争,虽说她和呼延海莫是假情侣,但是他这体格……
想来不管是谁都能赢。
司露心中暗喜,伸手便在箱子里捞了一张,拿出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竹雅轩。
竹雅轩?
怎么这么熟悉……
司露与和呼延海莫缓缓转头,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刚才李景宴两人进的不就是竹雅轩嘛。
“稍等,我们这就去叫竹雅轩的客人。”
司露想作罢,但服务员已经一溜烟儿的去了。
看来这场碰面是必不可免的了。
见司露脸上浮上愁云,呼延海莫抖擞了一下精神,伸手自然地揉了揉司露低垂的脑袋,安慰道:
“放心吧,他们赢不过我们的。”
呼延海莫的声音低沉动听,司露感到了莫名的安全感。
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会顺利。
司露点点头,反正行得正坐得直,她不需要害怕面对任何人。
反倒是那对道德败坏的男女……
才需要心虚呢。
此时,李景宴与洛雨二人双双从包间出来了,他们看见自己的对手时,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今早上的事还新鲜着,现在又来?
洛雨原本娇笑得脸瞬间沉了下去,她咬着牙指着司露,瞠目结舌地喃喃:
“怎么是你们?”
司露无畏地靠在呼延海莫身上,笑道:“怎么不能是我们?”
“哼!我就说你两早就有不正当的关系,还不承认?”
洛雨像是抓住了把柄似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现在敢光明正大的出来炫耀了?”
见洛雨咄咄逼人,呼延海莫一把就将司露揽在了自己怀中,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司露尽数包裹,满满的安全感,一双带着冷意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盯着洛雨。
无声的警告令人浑身发寒。
洛雨被吓了一跳,早上被教训的事还历历在目,脸色一变,立刻往李景宴身后躲。
李景晏愈发烦躁,不耐烦地开口:“少说点行吗?”
两相对峙下,他根本没有打算保护洛雨的意思。
100 ? 平行世界(五)
◎“相比你的喜欢,我更喜欢你,司露。”◎
洛雨吃惊,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李景宴。
“你你说我?”
洛雨眼睛瞬间红了,怨恨与悲伤交织在心中,最重要的是, 还是当着司露的面!
她的面子往哪儿放?
可李景宴全然不在乎,他的目光紧紧落在呼延海莫扣在司露肩臂上的手。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心头莫名的占有欲发作。
哪怕是他不要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拣去!
“你自己参加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景宴被眼前的一幕刺痛, 脸色沉沉, 扔下洛雨便离开了。
现场气氛冷凝到了极点,看戏的围观群众和服务员开始吃瓜议论。
洛雨咬牙, 含泪的双眼折射出阴冷的光芒,她瞪着司露, 将一切错都怪在她头上。
“司露你个狐狸精!都分手了还对李景宴眉来眼去的!”
“看我不打死你个狐狸精!”
说罢,洛雨扬手便要扇下去。
“够了!”
呼延海莫霸气的抓住了洛雨的手腕, 铁钳一般,箍得人生疼,阴沉的脸色带着森森寒意, “你男朋友都走了,还想留在这儿闹事?”
洛雨吃痛,被狠狠的推开。
司露眸中早已蓄起了寒意, 她钻出呼延海莫的保护圈,冷声道:
“洛雨, 自己看不住自己的男朋友就将错怪在别人头上?还不快追上去,不然李景宴可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她一字一句刚好扎在洛雨心中。
洛雨的脸色霎得惨白, 她忐忑的神情再也掩饰不住。
对于李景宴, 她其实本就没有把握, 经过司露这一提醒,她瞬间慌得失去了神。
又见面前的呼延海莫不好惹,顺坡下驴匆匆离去了。
看着她慌慌张张地跑开,司露心中大快,唇畔不受控的勾起一点弧度。
呼延海莫见她心情好起来,神色也跟着缓和起来。
这场比赛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服务员谨慎的上来恭喜两人,“恭喜先生小姐,今天第一个免单非你们莫属了!”
“好耶!”
司露开心的握拳,双眼闪烁着明亮的微光,像是整个苍穹垠夜似的。
呼延海莫被她纯粹的笑容吸引住,清澈的眸子也渐渐柔和下来。
他自然而然的又伸手,搭在司露柔软的青丝上,揉了揉。
司露愣了愣,脑袋垂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将他打开,有些不满的嘟嘴道:
“干嘛老是摸我头啊,摸多了就长不高了。”
说这话,司露好像真的受到了欺负似的。
她只是很平常的做个小表情,在呼延海莫眼中却变了味儿,他可从来没见过有这样子的女孩在在他面前“撒娇”。
呼延海莫脸上泛起莫名的红晕,但与他古铜色的肤色形成反差。
“走吧,这顿吃得好饱,刚才还解气了呢!”
司露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神情,大大方方的就牵起呼延海莫的衣袖往外走。
两人是在宿舍门前分开的,一路上,呼延海莫未置一词,神情却是不易察觉的,没了一贯的冷峻。
两人分别后,呼延海莫还在原地呆呆地站了许久。
直到司露的身影消失在前方,他才回过神来。
呼延海莫有些愣怔的将手放在胸口,感受那短促有力的心跳,他从来没有
为一个女孩子有过这么快的心跳。
冷风吹来,心里因悸动而生的温度,依旧降不下去。
几天后。
司露的生活已经与李景宴彻底断了联系,反而常常与呼延海莫一起上公开课,两人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
两人相识就是因为夜跑,所以呼延海莫时不时会约她去夜跑。
这一次,司露照旧欣然应下,出门前,她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反复翻看,明明只是出门运动,她却精致的化了个全妆。
上铺的阿念不由八卦道:
“司露啊司露,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成了?”
闻言,司露脸上瞬间红了,她垂下眼睛,有些心虚道:“你在胡说什么呢,只是约好一起去运动而已,你要是想跑也可以来呀。”
阿念可不上她的当,连忙摆手,拒绝:“哎哟,我可不,我才不想去吃狗粮呢!”
说罢,她又想到什么,岔开了话题,“啊,对了,你听说了吗,李景宴好像,和洛雨分手了呢,还闹得挺大,那个洛雨都快伤心死了,好几天都没来上课了。”
司露整理鬓发的动作僵了半瞬。
她忽然想起来,这几天确实没看见洛雨的影子。
原来是和李景晏分手了。
否则,按照洛雨的性子,肯定隔三岔五的就要找她麻烦。
但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司露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他们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
“叮铃铃——”
这厢,司露话音刚洛,电话铃就急促的响起。
拿起一看,司露黛眉瞬间就蹙到一起,她眸色暗沉的盯着那串熟悉的电话。
李景宴给她打来干嘛?
阿念凑过来瞧了一眼,阴阳怪气道:“该不会是来求复合的吧?”
“咦~”
司露瞬间感觉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才不要呢,我这段时间早就相想通,他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爱他。”
“快接呀,我倒是想看看他找你干嘛?”
阿念八卦心作祟,倒是满心期待的望着司露。
司露本不想接,奈何受不住阿念的祈求,只能接下来。
“喂?有事吗?”
对面电话中,呼吸很急促,沉默了半晌,李景宴沙哑的声音才响起。
“司露,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觉得,我爱的人还是你,你能回到我身边吗?”
司露简直无语,“李景宴,你脑子没病吧?”
她胸口燃起一团火焰,事到如今,李景宴还以为他招招手,她就会像以前一样乖乖的去到他身边。
真是可笑之极!
“司露,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不对,被别人迷惑了双眼”
电话那头,李景晏道歉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地传来。
“够了!”
司露沉声喝断李景宴的话,她深呼一口气,冷声道:
“李景宴,从你说出分手,说出我配不上你这种话时,我已经对你彻底失望了。”
她一字一顿,清清楚楚道:“曾经我确实很爱你,但是我更爱我自己。我不可能再让自己重新回到被你操控感情的关系中,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永不再见。”
司露冲着手机大声吼出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事后,她还久久不能平息怒气,气得胸脯上下浮动。
李景宴是什么人呐?
现在竟然还想着让她去当那个回头的人!
“司露,干得好!”
上铺的阿念啧啧称赞,道:
“这种渣男,就该离他远远的!”
“叮铃铃——”
电话不要命似的响起,司露无奈地看了一眼。
还是李景宴。
看来不说绝是没用的。
“露露,对不起我们能见一面吗?”
李景宴的声音微颤,可怜卑微,司露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他说话。
她愣了一下,但更多的是想到分手时李景宴毫无感情的双眼。
她扯动了一下嘴角,讽刺道:
“见面?凭什么?”
电话那头:“露露,我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
“不必了,李景宴。”
司露深吸一口气,语气如寒冬腊月般冰冷,“和你分开后,我认识了呼延海莫,我才发现,这世界上比你好的人真的存在,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我和他约了夜跑,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来打扰我们了!”
她强调了我们二字。
而电话那端,李景宴浑身冰凉,他颓废的靠在墙上,反复回忆着司露口中的“我们”。
呼延海莫
呼延海莫确实很优秀,甚至,他在有些方面可能还比不上他,所以这就是司露选择他的原因吗?
就像当初他选择司露一样,抛弃司露一样?
李景宴懊悔的合上眼,电话中,司露的话如刀狠狠扎在他胸口。
“不是我配不上你,现在是你配不上我!”
电话挂了,等李景宴反应过来再拨打回去,已经被拉黑了。
他们,彻底结束了!
另一边,司露挂了电话调整了一下心情,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扯扯嘴角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而后便潇洒的出门去了,徒留上铺阿念目瞪口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司露走在花香四溢的校园里,看着灯火辉映,人流如潮。
仿佛刚才的事就是平常朋友打个电话而已,丝毫没有影响她去约会的心情。
司露此刻浑身轻松,此时外面墨色已经染满了夜空。
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自由呼吸这新鲜的空气。
她仿佛卸掉了身上最后的枷锁,自由的奔跑向操场。
校园的跑道格外寂静,司露刚到操场,就看见呼延海莫高大的身影立在路灯之下,剪影如墨。
“嘿!”司露跑上去,小跳起来拍了拍呼延海莫的肩膀。
呼延海莫惊喜的垂头,恰好看见司露一张小脸,在橘黄的灯光下笑得如花。
他眸中的倒影皆是司露,一颗心又开始热烈地跳跃起来。
“热身运动做好了吗?好了就去跑步吧!”
司露小声说着,兴奋的开始摩拳擦掌,呼延海莫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便迈着小步与她一同跑向了操场。
两人的步频很慢,司露个子比呼延海莫矮了许多,周围的人都能看出来是呼延海莫在将就着她。
“累了吗?”
呼延海莫腿长,现在几乎是走着的,他侧眸观察者司露的表情。
她今天将头发扎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绝美的侧颜,微微晃动的发丝时不时拂在泛着红晕的脸蛋。
司露似乎察觉到了这点视线,她稍稍转头看了他一眼。
恰好对上那双满含笑意的双眸,一股莫名的电流,好似瞬间击流她的身躯。
心中一紧,司露慌忙扭回头,燥热的温度攀升全身,脚下的步伐也乱了起来,几步就变成了走路。
“你你干嘛盯着我?”
司露不敢抬头,只能借助微凉的晚风来降低脸上的温度。
呼延海莫停了下来,司露疑惑的跟着停住,她抬头看向他。
呼延海莫的脸上有股认真劲儿,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整个人挺得直直的,眸色深如渊海,翻涌似这月夜,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她此时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司露我突然觉得,你很漂亮。”
他郑重开口说完后,视线有些闪躲的看向其他地方。
司露愣了一下,扑哧笑出了声。
“你才发现吗?”
她不是自夸,而是有自知之明。
呼延海莫摇摇头,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很认真的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道:
“我早就知道了你,但是以前的你一直有男朋友。”
“这段时间和你接触,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所以”
呼延海莫剩下的话梗在喉间,此时他垂在双侧的手已经控制不住颤抖。
司露笑颜如花,脸蛋微红,她明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喜爱。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呼延海莫,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招招手,示意呼延海莫弯腰去听。
呼延海莫疑惑的低头,只听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喜欢……”
呼延海莫瞪大了眼,心跳漏了半拍,好似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
短短这一瞬,他便将司露拥进怀中,凑到她耳边,抢先开口道:
“相比你的喜欢,我更喜欢你,司露。”
澹澹夜风,裹挟着炽热的话语,徐徐吹送,撩人心脾,这一刻,两人相视的瞳眸中,倒映了满天星河,璀璨无比。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是古代的结局。感谢在2023-11-08 19:34:22~2023-11-13 17:2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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