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
皇帝原本还在屋子里纳闷,云时送个人怎么出那么久,但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心下了然这是景柏回来了。
来人进到屋子里打了个千,嘴上道,“景柏给皇叔请安。”说罢不等皇帝说话便起了身。
皇帝打量了一番,打趣道,“这是玩够了?”虽说是早已弱冠,但性子活泼,平日里处事与半大孩子差不多,此次出行打的旗号是替他下去看看有没有官员行贿受贿做坏事,但在皇帝看来不过是找个借口出去玩罢了。
“没呢,不过是想着快到皇叔生辰了,景柏想早些回来为皇叔准备生辰礼。”说罢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还露出了意味未尽的神情。
皇帝听着也想到了自己的生辰,他的生辰是在十月,也就三四个月功夫,时间过得还挺快,“景柏有心了,那朕就等着了,要是送得不合朕心意,可是要罚了。”
“皇叔就等着吧,景柏绝对不会叫皇叔失望。”他接着道,“景柏这回在外走了二十几个州县,遇到了不少趣事,待皇叔有空了,景柏来给皇叔讲它个三天三夜。”
皇帝自登基后便没离开过京城,到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现今这个避暑园子,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带了些兴致,
而理王却转头又说起了旁的,“不过皇叔,这外边的伙食可不怎么好,实在吃不习惯,都瘦了好大一圈。”他说着叹了口气,脸上也不似刚才的喜悦,带了些忧虑。
皇帝却觉得好笑,“那是自然,外边的粗茶淡饭怎么能与宫中的膳食相比。确实瘦了不少,“今儿中午就先别回了,在朕这用了午膳再回去。”
理王却道,“那多没意思啊,皇叔不如叫上四叔一起吧,咱们人多一起吃饭,那多热闹啊。”
如果是别人这般反驳,皇帝心里自然是不悦的,但这人是景柏,二人算是一起长大的,皇帝对他再熟悉不过了,从小便是个爱热闹的,吃饭的时候若是没有四五个人陪着,这饭都是吃不下的。
皇帝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朕这就吩咐下去,给咱们理王办个接风宴,接风洗尘。”
“谢皇叔”理王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也没什么大事,二人说了几句理王便告退了。
不过没急着走,先是走到了云时面前,同云时道,“在宫里云公公对本王一向照顾有加,本王心里都记着呢,这次出去也没忘了公公。”说着撤下了腰间的一个海青色荷包递了过去,“不过是些个金子做的小玩意,胜在新奇,给云公公把玩。”
云时看着眼睛都直了,这鼓鼓的荷包,里头应该不少装吧,虽然被钱财眯住了眼睛,但好在他还有一丝神志在,转头看向了皇帝。
皇帝笑道,“快收下吧,咱们理王现在可富裕着呢。”
云时这才接了过来,“奴才下王爷赏赐。”
理王只是冲他笑了笑,随后转头对皇帝道,“皇叔不必吃醋,您也有份,不过您的那个可是大件,不好搬来搬去的,等您回宫了,景柏给您送宫里去。”
皇帝这下子有些惊讶了,倒是长进了,“还有朕的份呢。”
“嗯,皇叔可别忘了答应景柏的宴,景柏可就回家等着了。”
皇帝刚想夸人长进了,没想到转头又说孩子话,他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人走了皇帝便琢磨起家宴的事,既然是家宴那就得有家人在,他想了想道,“宴会的事你去安排,日子也看着安排,定下来后去怀王和端敬公主处传旨意。”
怀王是皇帝的四哥,虽然在那场宫变中活了下来,但是腿却断了,不能行走,而端敬公主是皇帝的姐姐,算是与皇帝年龄最接近的一位公主了,与皇帝关系算得上亲近了,公主嫁到了京城附近的州城,所嫁之人是知府,虽说官位不高,但胜在人品不错。
云时应下了,转身往外走,准备去找管事的安排,其实主要还是想看一下荷包里是什么好玩意。可是出了院子没走几步便瞧见内务府李嘉和一位官员往这边来,云时瞧见这两个人估摸是行宫的事,也没耽搁,转头回屋子通报去了。
到了御前了,云时这才知道,李嘉身旁的大臣乃工部尚书朱大人,这还是云时头一回见朱大人,工部在六部里权利最小,油水最少,是个冷清的部门,能做到尚书位置也是个有能耐的,而且也是个能耐得住的。
云时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嗯,没什么特点,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可是收回目光转眼就忘了这人长什么样子,不自觉地又看了过去,再低头再看,来来回回的云时动作细微旁人瞧不出来,
但是朱大人却被看得毛毛的。心脏怦怦直跳,莫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云公公这般看自己,还是说陛下那里……
他想着面色有些白,身子挺着,细看还微微有些颤抖。
云时看的入了神,回过神来发现了朱大人的异样,心道这不是被自己吓到了吧,他急忙收回了目光,心里默念着,“罪抱歉抱歉”
皇帝正在同李嘉说话,并没有察觉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
“行宫地址距京不得超过六十里,你在这个范围内找找看,若是遇到好的买下来便是,不许压价太狠,别留下什么不好听的名声。”
“是奴才遵旨,奴才回去便派人着手去勘察。”
吩咐完了这个皇帝转头看向了朱大人,在看到他的脸色时,面上带了些关切开口问道,“朱大人这是身子不舒坦?”
“臣无事,谢陛下关心。”
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皇帝皱了皱眉头,但是既然说了无事,他也不会多管闲事地非要说人有病……
“朕记得先帝在时工部绘画过行宫图纸,现今可还有留存?又或者前朝时期的?”
“确有,前朝的保存不完整剩下十二张,先帝及历代先祖的林林总总加一起五十张。”
皇帝点头,“你按照前朝和历代先祖的再重新画几张,画好了送到御前。”
“是,臣遵旨。”
事情安排下去了,云时也将人送了出去,看着人走得远了,云时这才转身朝着院子里的“内务府”走去,路上人来人往的,还有侍卫巡逻,不好直接打开荷包看,他只是拿起来摸了摸,似乎是小动物,不过是什么都不要紧,这分量实在喜人,就算是个最丑的他的喜欢。
云时正好赶着日头最厉害的时辰到的,屋子里头人都齐全着,管事的瞧见他来了急忙迎了上来,将人带到了屋子里,“云公公快坐下歇歇,喝口茶,外面日头大着,公公何苦亲自来,若是有什么吩咐,派人来唤奴才过去就成。”
云时实在是渴得很了,喝了几口茶水后,才开始说话,也没拐弯直接说了皇帝要办家宴的事。
管事听后心里狂喜,他们一年到头也就夏日里能迎来陛下沾点油水,现今办家宴这也是油水啊,办好了还有赏。
他急忙递上了荷包,“奴才愚钝,还望公公指点。”
没想到还能收红包,自己今日财运不错,云时脸上的表情收敛了几分,只微微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他怕自己笑得开怀龇着牙吓到对方。
办宴会这事云时也算是有经验了,端午的时候就张罗了一会,他挑拣了些同管事的说了。
管事的听后自然是千恩万谢,再次递上了荷包,云时这回有点犹豫,不过想了想还是收下了,这个就当自己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的报酬吧。收了荷包,云时也该回去伺候了。
行宫的事情也着手了,理王也回来了,皇帝的心情显然十分不错,前些日子皇子心情一直不咋好,也只传了洛昭仪伴驾,现下心情好了自然是要传其他的妃子。傍晚皇帝传了嫣妃,自这日开始往后连续几日皆是嫣妃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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