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眼不见, 心不烦地将手机关掉,只当没看到薄衾的消息。
四公他比赛完,于绣绣就给他打了电话。
从于绣绣口中得知, 薄衾原来是飞星娱乐董事长薄观礼的儿子,名副其实的太子爷。
说什么要跟他一样, 只靠自己,都是骗人的。
薄衾和原江进入逐星秀的名额也不是于绣绣向高层索要来的, 那怎么拿到的名额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沈致早该从薄衾在粉丝见面会坐上比芒闪公司派发的很高级的保姆车, 住上总统套房, 送给粉丝松月酒店房卡时察觉到薄衾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沈致想起自己跟薄衾共同约定靠自己出道觉得分外可笑。
飞星娱乐太子爷,逐星秀不过是他体验生活的玩乐罢了。
薄衾根本没有梦想,最起码他的梦想不是出道,更不是成为爱豆。
目标相同的人是有吸引力的,他们甚至能感受到同行者的存在。
沈致看到了薄衾日复一日地在舞房练舞, 见过他的努力见过他的汗水,他误以为他们是同类人。
但是沈致错了,他错误地把薄衾当成同行者。
“沈致”,宿舍门被敲响, 来人是原江,“制片人让你一会儿去提前跟节目组报备你五公选择的人员名单, 编辑剧本商量怎么才能让节目组播出效果更好。”
沈致偏头看向门外的原江, 定住眼神。
“网上的录音爆料是你做的”,沈致甚至没有用疑问句, 像是从嘴里说出来的最平淡的真相,“为什么?”
原江抬起敲门的胳膊僵住, 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致也没想过让原江承认, 只是他想知道:“五公名单已经出来了,你排名十九不算低,你还想要什么?”
“或者你还有什么不满足”,沈致直白道:“说实话你唱跳水平一般,要不是你混汉服圈子以及蹭薄衾热度固粉,在二公你就被淘汰了。”
五公留下的名单早就出了,留下了三十一个练习生,没有多大实力的原江排在十九名是很不错的名次。
沈致语言犀利,句句戳在原江的心窝里。
原江确实是实力不济,尤其是原江目睹搬离宿舍前比他实力强劲的舍友们因为没有粉丝支持纷纷被淘汰时,不可避免地对沈致的话感到羞恼。
“可我本来是十一名,在出道位里”,原江对沈致怒目而视,“你不是故作清高不愿意蹭流量炒cp吗?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跟薄衾做出一副暧昧样子赚尽了热度,断了我的生路。”
沈致不懂他们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不蹭流量炒cp是清高,如果有大冤种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蹭流量,把自己的粉丝全给自己的话,沈致肯定是乐意至极。
可惜想想也是不可能,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热度,要是因为自己跟别人炒cp,粉丝跑路或者转向对方,才让沈致气闷。
“你早就知道薄衾是薄观礼的儿子?”沈致反问道。
原江皱眉,“你装什么?你要是不知道薄衾是飞星娱乐太子爷,你怎么会对他转变态度。”
“所以于绣绣警告我不要跟薄衾扯上关系,会被飞星娱乐打压,这事是你跟于绣绣串通好的吧”,沈致接到于绣绣的那通电话,脑子被薄衾隐瞒身份冲昏了理智,根本没有细想。
现在看来,原江得知薄衾是薄观礼的儿子后,跟于绣绣商量自己跟薄衾绑定炒cp。
于绣绣能够答应也不意外,她掌控不了薄衾,又是芒闪公司的新人没有经验没有人脉,手里唯一算得上的摇钱树也只有原江。
原江越火对她的助力越大,因此她拼着得罪周渔的风险警告自己,为了给原江铺路。
“沈致,你要清高便清高到底,你要是没有坏心想要利用薄衾也不会被飞星娱乐封杀的消息唬住”,原江讽刺道。
原江以为于绣绣当初只是用让沈致跟闻钊炒cp的事让沈致远离薄衾,原来于绣绣用了个这么烂的借口吓住了沈致。
“我从来没想过要蹭薄衾流量炒跟他的cp”,沈致知道原江不会相信,但他还是说了。
原江脱口道:“那你还不是占尽了薄衾为你带来的好处。”
这句话,沈致无法反驳,可他真切问了原江一句,“这难道不是你做下的后果吗?”
粉丝见面会上沈致自掏腰包为粉丝准备奶茶,原江怕比不上沈致,将薄衾替他准备的松月酒店的自助餐券和沈致买的奶茶都说成是公司准备的。
以此收拢粉丝,又在路人面前表现自己在公司受器重,用这来暗暗提高自己的身价。
后来被扒出来,芒闪根本没有给艺人拨给粉丝准备礼物的经费,原江怕被路人唾骂,利用这次事改口说跟薄衾是好友,打算炒自己跟薄衾的兄弟情。
结果被薄衾直接拆了台。
原江没有死心,看到节目弹幕沈致跟薄衾的cp暗戳戳地越来越火,将他录下沈致对薄衾恶语相向的话放到了网上。
却没想反而把薄衾跟沈致的cp热度推向了高潮。
“五公节目组打算全开麦”,沈致深深看了眼原江,“你好自为之。”
“于绣绣说的话不全是假的”,原江看着沈致离开的背影不甘心地喊道。
沈致脚步顿了下。
是于绣绣说自己接近薄衾会被飞星娱乐报复?沈致摇摇头,既然薄衾根本不想出道,他就薄衾不是一路人,他以后也不会跟薄衾扯上关系。
管于绣绣说的是真是假。
沈致出了宿舍直接去找了制片人。
“小致,你来得正好,五公你可以选四个人,你有想法了吗?”制片人问话倒是和蔼。
节目组自然是希望逐星秀争议度越高越好,尤其是沈致现在风头正盛,正处在焦点中心。
沈致揣摩着制片人的心思,吐出了几个人名,“闻钊,简追宁……”
沈致每说一个名字,制片人的眼睛就亮一分。
沈致适时戛然而止,使制片人忍不住催促起来,“还有呢,还有两个名额,小致,你选谁?”
沈致默默又吐出一个中心人物,“原江。”
果不其然,制片人眼睛发亮,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还有最后一个名额,小致你还想选谁?”
沈致将制片人的心拿捏地死死的,到了最后一个名字突然不说了,将制片人急得抓心挠肝。
制片人挤眉弄眼地偷偷提醒沈致,“是不是选不出来了,你看我嘴型,你是不是还想选bo……”
沈致不想,他才不跟薄衾一组。
可沈致还是没有辜负制片人,作足了悬念,他太清楚制片人为什么让他选薄衾。
闻钊,简追宁,原江,薄衾跟他自己混在一个组合,简直不要太精彩。
随便拎出两个人都是极具争议。
“那您先告诉我,是谁提议五公全开麦的?”沈致突兀地转折道。
制片人一愣,摸不着头脑,呐呐道:“这我也不知道。”
沈致直接问道:“是投资商还是导演?”
制片人:……他真不知道。
沈致没在制片人这里得到答案,走出会议室的门,掏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那两个熟悉的人名,犹疑着是否要拨过去。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们”,沈致率先否决了自己。
他是不信什么自己撞了大运赶上五公改革全开麦,他更相信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那会是谁呢?
“哥,他不理我”,男生低浅的声音从楼道荡开,清越抓耳的倒是被人听出几分委屈。
不多时,似乎是跟男生在一块的人恨铁不成钢道:“他不理你,你就没招了吗?你也太没用了。”
“你长成一副冰块脸已经没法弥补了”,晋时叙敦敦教诲道。
薄衾迟疑道:“所以?”
晋时叙激励道:“你应该嘴巴热情起来啊!”
薄衾跟晋时叙?
沈致揉揉耳朵,总觉得这两个人的声音特别熟悉。
沈致正打算离开,就碰上推门而出的薄衾以及他身后的晋时叙。
“呦,说曹操曹操到”,晋时叙从薄衾身后走出来打趣了声,笑吟吟问道:“是过来给节目组报你五公选人名单的?”
沈致应了声,“已经报上去了。”
“那小致报的谁?”晋时叙掠过薄衾不自然僵直的脊背,眼底含笑。
恋爱还是得看小孩儿谈有意思。
沈致不是没有感受到薄衾投过来的视线,像是要把人烧起来一样,不自在道:“那肯定是我想报谁就报谁。”
薄衾的期待落空,心头升起一阵说不出来的酸涩。
晋时叙倒是没对沈致这般态度生气,包容道:“是我问错了,我还以为薄衾刚才信誓旦旦说你会选他,找我问问五公参赛曲目是真的呢。”
晋时叙眼珠子一转,朗朗道:“看来是他骗我了,幸亏我没给他透信,不在一组这不就是泄露军情,小致这组输了我可担不起。”
沈致忙道:“所以五公我的表演曲目是什么?”
晋时叙摇摇头,“薄衾是我表弟我才想要告诉他的,小致你……”
晋时叙欲言又止,没管沈致吃惊的表情,施施然离开,临走前还扔下句,“要是薄衾在你队的话,我会考虑告诉你的,这样不违反我的职业道德还能卖我表弟一个好,小致队长你也好好考虑考虑。”
等晋时叙离开,沈致转向薄衾,“晋导师是你表哥?”
薄衾也没打算瞒着沈致,点了点头。
沈致还是有些恍惚,但是仔细想来,这兄弟两个都是靠舞蹈出名的,该说是一家子的天赋传承么。
“可薄观礼他……”
薄衾没想到沈致连这事都知道,只是道:“他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但是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沈致不解地望向薄衾,“你不是借用飞星的资源才……”
薄衾抿了抿唇,他听懂了沈致的意思,也明白了沈致当初为什么突然跟自己绝交。
沈致误以为自己借用飞星娱乐资源出道,违背他们两人靠自己出道的约定,所以才那么生气。
薄衾坚定同沈致对视,“你相信我,我没有。”
沈致抬眸撞入薄衾那双深沉的眼,沈致是不信一个人空口白舌的一句话的,可他莫名的觉得薄衾没有骗他。
沈致心脏不正常地跳动,偏头避开薄衾过于专注的眼神,仿佛自己的信任对他来说很重要。
薄衾没有逼他,轻轻拉起沈致有些凉的手,眉眼压低,“你那天四公上场前要跟我说什么?我没听到,你能再说一遍吗?”
薄衾在偷偷试探着沈致的心,想问问他四公说要跟自己一起出道还算不算数。
沈致在薄衾掌心的手指微蜷,沉默着不愿意说,他心里还有疙瘩没有解开。
是否把薄衾当成他的同行者,沈致的心给不了他答案。
薄衾有些失落,勉强扬起嘴角:“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会等到你愿意说的那一天的。”
沈致的心软了软,为在他面前这样低头的薄衾。
“我想去问问晋时叙,我的五公曲目是什么”,沈致不想跟薄衾继续待在这种氛围里了,迫切地想要离开。
薄衾怔了下,以为沈致不想跟自己待在一起,难受地松开了拉着沈致的手,低声应道:“那你去吧。”
沈致气恼地瞪了薄衾一眼,这傻子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我说我要问晋时叙我的五公曲目”,沈致不高兴朝着薄衾地重复道。
薄衾一头雾水,下意识给沈致让开了路,“那你去。”
沈致这下子气得心肝儿都疼了,只觉得自己当初怀疑薄衾骗自己都是想太多,薄衾根本就没有脑子么。
沈致深吸一口气,命令道:“你跟我一起去。”
“…好”,薄衾虽然不理解还是听话地跟上沈致。
沈致只觉被薄衾气得脑子生烟,不由得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身高腿长的薄衾都险些跟不上。
路走到一半,薄衾福至心灵,上前握住沈致的胳膊,将人困在怀里,巨大的喜悦袭上心头,“你是不是五公选我了?”
沈致佯装挣了下,气冲冲道:“你是傻的吗?”
薄衾不但不生气,高兴地吻了吻沈致的鼻尖,被甜到心尖上,“乖崽,你是不是喜欢……”
“不是,滚”,沈致果断阻止薄衾接下来的话。
薄衾也不气馁:“哦,那我喜欢你。”
沈致:……
薄衾到底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烦死人了!
沈致悄悄揉了把发红的耳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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