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去?”
夏成风看着他眼神闪烁。
邹言蹊揉他头发:“就知道我夫人最虚心好学。”
夏成风还是乖乖的看他,邹言蹊心又软成一片,“这么相信我啊?”
“你说啊。”他声音清淡柔软。
邹言蹊抱抱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
夏成风展开看了,是一张结构图。上面画着一只鸟的样子,张开巨大的翅膀,好像真的能飞上天一样。
邹言蹊给不虞的清单上,要准备的东西是绸布、皮革、绳子、木条,这里是一张制作图。
“等明日材料齐了,照着做出来,尺寸是我根据风速高度距离算好的,丝毫不能错,安全起见,把搭建图纸发下去,让将士们自己做自己的,每个人都要有。”
“这怎么飞?”
邹言蹊解释:“在平地飞不了,要从这里飞,明天大军亥时上山,在这里修整,穿好滑翔翼,青牛岭这几天夜里都会刮北风,我们丑时下山,御风跨过西河去西乡。西乡守备军一定想不到,神机将军夏成风,当真有三头六臂,能不翼而飞,真的会空降西乡。”
夏成风看着他,眼神闪烁:“你是怎么想到这样的办法的?”
邹言蹊对他笑的很暧昧:“想知道啊?你夫君,会的多着呢。”
他拦腰把人横抱起来,就往自己怀里贴,夏成风推他,“明天要攻城。”
“我知道。”邹言蹊不情不愿,“带你回去了。”
他抱着夏成风一起上了黑马,打马飞驰,草木摇曳,白马孤零零的跟在后面。
风声呼啸过耳,邹言蹊压着人声音低沉:“明天,你的滑翔翼,我来扎,你休息,好不好?”
“不好……”夏成风变了调。
邹言蹊不放手:“下山我就扎,第一个扎。”
“混蛋。”
“乖。”
当漫天的滑翔翼闪现在漆黑的夜幕中时,西乡守备军正在昏昏欲睡。
端朝大军昨日就到了青镇,以夏成风的打法,拿下青镇后竟没有立刻攻打西河,甚至没动身来西乡。
夏成风的大军是一支奇兵,擅长奇袭,现在迟迟不来,西乡守军准备充分,夏成风早就失去了了奇袭的良机,只要再坚持一天,从蔡郡调来的援军到了,水路两军齐备,铸成铜墙铁壁,就是夏成风,想要轻易冲破西乡的屏障,也是痴人说梦。
西河边上一向风大,但今夜尤其大,城墙上的旗子呼呼的飘着,庄严肃穆。
值夜的守将最先看见远处一个深色的物体,像神仙的銮驾坠落人间,再一看,那是一只雄鹰,张着巨大昂扬的翅膀,乘风呼啸而来,势不可挡。
在他身后,浩瀚苍穹之上,成千上万个小黑点突然闪现了,像一场突然而至的流星雨,铺天盖地,失去光辉的陨石变回了原样,沉重而猛烈的从天而降,要带来天翻地覆的浩劫。
“那是什么!”
不一会儿,小黑点越来越大了,像一片迁徙而来的鹰群,要从西乡上空过境。
守备眼眸加深,一阵恐惧笼上心头:“整军,敌军来了,夏成风来了!”
“去传令!”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鹰群一整个队伍飞越了西河,降落在城里、城外、城墙之上。
那只最大的鹰落在他眼前。
将军银甲红缨,眉目如画,冷如坚冰,好像二郎神从天而降。
被人搂着腰,拥在怀里。
这人高大俊朗,眉眼温柔,像是悲悯天下、泽被苍生的神,清风明月的化身。
两人神奇的融合在一起。
守将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夏成风松开翅膀,拔出长剑,血溅当场。
“将士们,今夜拿下西乡,兆京近在眼前,攻破梁国,还天下以太平,百姓安康,全仰仗各位!”
夏成风发号施令。
“是!”
回应他的是如潮水般阵阵回响、生生不息的声音,坚定如铁,无所畏惧。
经此一战,梁国九郡,五郡被夏成风攻破,仅剩四郡还在梁帝手中。
而梁国国都兆京,也被兵临城下。
不过,夏成风却没能如愿,立刻攻城。
他在西乡驻军一个月多了,端朝援军迟迟不到。他有从秦王那里征缴的军粮,粮草充足,但宣州兵以速度和奇袭为主,数量不足以对抗真正固若金汤、全力以赴的梁国国都。
“什么意思啊,我们赴汤蹈火,打的这么辛苦,朝廷不增兵,都这么长时间了,大军走的再慢,也该走到宛国去了。”不虞抱怨。
夏成风看了他一眼,不虞声音小了:“就是嘛,就算皇上援军不到,但我们宣州的后军呢,也不翼而飞了?让我们在这里怎么办?”
现在的确是进退两难。
京城不发增兵,夏成风手里就两万人,宣州二十万驻军,十八万不听主将夏成风号令,而且音讯全无。
两万人远远不够发兵梁国国都,没有接应,退回青镇、莫郡就前功尽弃,夏成风一行人等于困在了西乡。
去传信的人,又一次有去无回。
邹言蹊正对着一个迷阵图思考,一个月来,他日日都在跟夏成风玩这个游戏。
走迷宫。
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自由出入的人形导航邹世子,也算遇到了难题。
自然界造化神功,没有什么能难住邹言蹊的,但是夏成风的迷宫,全是根据各种阵法、奇门、八卦、兵法演化出来的,集人类智慧之大成,邹言蹊天赋异禀,每日破解,乐此不疲。
增兵再不来,夏成风已经没有阵法可以难住他了,夏成风也忍不住夸他运筹帷幄,长于机变,智计无双,大将之才。
真的很可怕。
邹言蹊就亲他,亲到他改口夸他厉害,英俊,潇洒,才算完。
“不知京中出了什么事?”邹言蹊考虑。
夏成风:“梁国唾手可得,在皇帝心中,有什么事能重过天下一统名垂千古呢?”
邹言蹊眼尾上挑,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上次在京中面圣,觉得皇上情况怎么样?”
“并无不妥。”夏成风凉凉的说。
“岳父的百日昏,可解了?”
“在叶城时就把灵星草送回去了,父亲在宣州。”夏成风如实说,眉毛皱起来。他知道邹言蹊的意思,他也是这样想的。
邹言蹊过去搂他,手上不老实,不轻不重的揉他的腰。
“别动。”
邹言蹊柔声说:“有我。”
不虞不明白:“这跟侯爷解不解毒有什么关系,还能与侯爷有关不成?”
关系大了。
邹言蹊说:“靖宁侯若在京城,灵星草从叶城送到京城,药效早就过了,只能等到明年中秋,只有在宣州才跟得上。靖宁侯在宣州,宣州兵自然不听你公子的将令。”
不虞还是不明白:“可是,宣州兵听侯爷令,有什么问题吗?
“一点问题都没有。宣州兵不动,除了你将军,能调动宣州兵、甚至凌驾于你将军之上的人,只有夏侯爷。那么你说,你家侯爷为什么不出兵?还断了所有往西乡来的消息?”
不虞哪里知道,朝廷迟迟不发兵就算了,宣州兵呢?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月了,再等不来援军,可能不得不撤退了。两万兵马,想要攻破兆京无异于以卵击石。明明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一路都褒受嘉奖,为什么突然间增兵就是不来?
他最担心的是,朝廷不发兵,就意味着他们一路占领的五个州郡的兵将,也可能不听公子的将领。兆京现在不动,忌惮的就是五郡的后路军,要不然,一旦兆京攻来,他们相当于被困孤岛,只能被迫反制于人。
二万人深入险境,朝廷不增援就算了,宣州兵呢?侯爷呢?宣州有二十万大军,就算这两万人被当做弃子了,但是公子还在这里,不管公子了吗?
不虞眼眶发红。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京中出了什么大事?”夏成风冷冷的说。
邹言蹊也不客气:“你不如说,这个时候,谁有本事挟天子以令诸侯吧。”
夏成风摇头,拉他手,叫他:“邹郎。”
邹言蹊什么毛病都没有了,伸手轻轻揉夏成风头发。
夏成风放缓了声音:“你不知道,他和现在这位圣上是一样的,都等着做天下一统的大成皇帝,眼看功垂宇宙,断没有临门一脚放弃的。皇上要是出了事,他也不会停手。除非……”
“除非,突发了他也解决不了的变故,或者是,他自己出了事。”邹言蹊敛眸,表情严肃下来。”
夏成风悠悠的说:“毕竟,圈禁,不是死了。”
两人打了半天哑迷,不虞更听不懂了。
“报!将军!”
这时,庭院里有军士来传报。不虞忙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说:“公子,世子,兆京来人了,正在城外叫,点名要见将军。”
邹言蹊:“是什么人?”
见不虞不明白,走出去问等在外面的将士:“来的是武将还是文官?”
将士说:“文武都有,其中,还有着端朝朝服的大人,都下了马,在城外等着。”
夏成风冷哼一声。
邹言蹊回眸,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小将军,城下之盟,看来双方已经达成一致了,专程过来通知你退兵了。”
夏成风转身进了屋子,对他发脾气:“邹言蹊,过来帮我带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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