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合予计算着时间,拨通了陆风悦的电话:“喂,风悦姐。”
“陆陆?你怎么醒这么早?”
“噢,昨晚喝水太多了,对了宋文竹回来了吗?”
“还没呢。”陆风悦语气满是担忧,“我怀疑宋宋被人绑架了。”
“我去报警备案吧,总感觉心里有点慌,我挂电话了,拜拜。”
陆合予挂断电话躺在床上,等待老鼠们把自己带走。
五点十分,门被推开。
陆合予起身平静地注视着来人,两个身材魁梧的成年男人,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他是醒着的。
“喂!不许动,老实呆着。”一个男人伸手扯住陆合予,他并不挣扎,任由眼睛被蒙上,手背到身后被捆住。
陆合予坐上车,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下,他被推着往前走,直到推进一个房间。
“你们怎么把他带来了!废物!都滚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是安羽信的声音,他依照原定计划,“发现”绑错了人后发怒赶走所有保镖,只留下两个陆合予的人守在门口。
陆合予闻到了一抹月见草的幽香,他无法控制自己双手的颤抖,他想掐死这株月见草!
绑在眼睛上的布被取下,随即有人拥住了自己,哭道:“阿予,阿予,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陆合予没有说话,冷面靠在安羽信的胸膛,恨不得用手把这人的心脏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这株一次又一次想要自己性命的月见草!
陆合予一言不发。
安羽信凑近在他颈上闻了闻,“阿予,你身上又沾了别人的味道,我不喜欢,你去洗一洗好不好?”
“你不喜欢?曾经我身上只有你的味道,是你自己要丢了我,为什么现在又拿这个要求我?”陆合予冷笑一声,“你杀死了我两次,安羽信。”
一次任由陈余他们伤害自己,一次杀害了他的小愉哥哥。
“阿予,我没有……”“你装够了没有!”
陆合予用藏在腕处的刀片割开了绳索,随即将刀片比在安羽信脖颈处:“你说实话,安愉星的事,是谁牵头的?”
安羽信不躲不避,脸上带着奇妙的光彩,“阿予,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情愿死在你手里。”
陆合予有一瞬慌乱,他不想这样了结安羽信,“你疯够了没有!”他将对方从身上推下狠狠摔倒在地。
“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爱你,我爱过你,你却杀了我两次。”
陆合予用话语发泄心中的愤怒,“为什么?我被你逼到割腕,差一点就死了,还不够还你的情吗?你是要亲眼看着我死在你面前才心甘情愿对吗?”
他毫不犹豫把刀片按在自己腕上,“那我把命还给你,就当是报答你之前对我的好。”
“不!不要!”安羽信慌忙摇头,他不要阿予死,他不要他死,他舍不得!
“阿予!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着急,好不好?”安羽信吓得面色惨白,想扑过来抱住陆合予,又怕他冲动。
陆合予不想究竟那些爱与不爱的问题了,他只想知道是谁牵头要害死安愉星。
“回答我,是谁牵头的?”
安羽信结结巴巴:“是、是陆风悦。”
陆合予忽然松了口气,不是安羽信牵头的、不是他……
“我没有骗你!真的是她!她爱你!”安羽信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诚恳地道:“之前……她找到我和他们,说她也喜欢你,我们一开始都不信,因为你追求过她,如果彼此喜欢,早在一起了。”
“但是她说,当时因为我太难应付了,以为等我长大点了就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们几个人就信了,没人会不喜欢你,阿予,你那么好!我们都爱你!”
“别废话。”陆合予不想听这些虚假的话。
“她给你下药、吸引宋文竹和苏佳期的注意,陈、他们安排人潜入宋家,打晕运走带到江柠别墅区,我负责扮成安愉星的模样,拖延脚步。”安羽信实话实说,“我没有推苏佳期!是她自己从楼上跳下去的!真的不是我!”
安羽信目光落在陆合予身后,“阿予!小心!”他想挡在陆合予身前,先被按住肩膀带在对方身后。
风从后呼啸而来,陆合予拉着安羽信急忙侧身躲闪,回身甩拳砸在陆风悦面门,她直接倒在了地上,手中利刃被安羽信拾起握住刀刃递向陆合予。
陆合予没接,微微摇头示意他丢下刀,安羽信轻咬嘴唇,将刀甩在了离三人都远的角落。
“我从没想过我会打你。”陆合予看着捂住脸倒在地上的陆风悦,后退一步再次叹息:“为什么要杀我?你恨我?”
这些年的相处,真心或假意,怎么就落到刀戈相见的地步了呢?
“姐,你还记得那年我们一起出温泉山庄度假吗?”陆合予看向身旁的安羽信,他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软绵绵的样子,脸上的婴儿肥消失了,面庞更加清瘦,却还是怯生生盯着自己,眼里的情感或爱或恨,总是显而易见。
陆风悦没有说话,半晌才点点头,眼角落下一滴泪。
陆合予这才继续道:“那时候我说你要是我姐姐,我肯定对你好,其实在这之前我就知道你是我姐了,我也在极力克制对你的喜欢,尽量把这份不该有的感情转变为亲情、友情。”
“我总是处心积虑的挑选我能爱的人,安安伤害了我,你出现了,可我们偏偏是姐弟、是亲人,我不能爱你,但你为什么恨我呢?”
陆风悦抬起脸,定定地望向陆合予,“安羽信不也总拿刀子对着你吗?他这样是爱你,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爱你呢?”
“他疯你也疯吗?你根本不爱我。”陆合予指着角落里那把刀,“还是说,你知道你杀不了我,要我杀了你?”
“你对我好,我当然也爱你了,我为什么不能疯?安羽信他——”
“陆风悦,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在意谁爱不爱我吧?还是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些鬼话?”陆合予居高临下盯着她,冷冷地道:“我只问你,安愉星的事是不是你牵头的?”
陆风悦紧闭双眼,再度睁开,眼中一片认真,“是。”
“是你给我下药、联合陈余他们绑架安愉星致使他自杀的?”“是。”
陆合予松了口气,忽然全身一软险些站不住脚,踉跄一步被安羽信凑近扶着:“阿予!”
“我没事。”陆合予伸手把人推开,他蹲下看向陆风悦,“为什么?你恨我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爱你——”
“你这些鬼话能不能不要再说了!”陆合予有些生气,“每个人都这样说!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每个人都要拿爱我来害我!”
他凑近捏住了陆风悦的下巴,“你的目标不是安愉星,也不是我,是陆家。”
“你也不是爱我,你只是觉得我的存在挡了你的脚步,你希望成为陆家和宋家的掌舵人。”
安羽信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陈余、张不凡、李明柯,都成了陆风悦的棋子。
宋文竹、苏佳期也没有逃离她的算计,就连阿予都被她摆了一道。
陆合予一字一句说出真相,“宋文竹之前跟我说过,从小你就特别不着你爸妈待见,为什么呢?因为你妈和陆渊是表兄妹,你是他们乱论的孽债。这件事差点闹大,陆渊想打发了你妈和你,你妈不肯打胎,结果转头找人结婚,你说你妈是不是有病?”
“后来这事儿暴露,陆渊好心打点了一下宋家的事,你爸就把这顶绿帽子戴稳了,从暾城跑到昉城来找陆渊,你爸以为靠你就能混上好日子。可陆渊是个混蛋,除了儿子,丫头片子对他来说不值一提,还要告你爸敲诈勒索。”
“那段时间你的日子不好过吧?你爸嫌你没用、怎么不是个男孩,你看,你爸多贱啊,连替别人养孩子都不在意了。”
陆合予丢开陆风悦的下巴,有些嫌弃地皱眉,“怎么办,跟你说了几句话,感觉你也是个贱人。”
陆风悦被那些话狠狠刺痛了,眼神凶狠地盯着陆合予看,“你!”
“我说错了吗?那段时间连宋文竹都过得不开心,大半夜瞎跑被狗咬,我顺手救了他,转脸遇上你,我特别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对你特别好。”
“但我现在想想,那些好还不如喂狗,狗还能冲我摇摇尾巴、念着我的好。你呢!受着我的好,恨我恨得牙痒痒吧?”
陆合予欣赏了一会儿陆风悦脸上的仇视,才又道:“不提这些,继续说你的计划,要不是你怕死在安羽信手里,你早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吧?反正咱们也是亲人,就像陆渊跟你妈一样,生出来个疯子。”
“可你疯不过他。”陆合予手指向安羽信,对方那双绵羊般的眼睛无辜地回望过来,随即咬紧下唇垂眸看地。
“你怕死,你拒绝了我,从那之后,你再想见我就难了,没了我的特权,你连我家那片儿的别墅区都进不去。你想从宋家开始轰轰烈烈办出点儿事,像当年的我一样。可你做梦,你不是我,你根本成不了气候,你那个爸也不可能让一个外人进公司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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