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还记得在初中课堂上,老师曾经提过的问题:“大家以后都想要做什么呢?可以分享一下吗?”
这个问题,如果是在十岁之前,何嘉能够天马行空地给出来无数的答案,因为他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他期待着新事物,期待着新体验,期待着明天。
但是十岁之后遇到这个问题,何嘉变得闭口不谈,不是因为屈服于现实而不敢去想,而是他认真的、抛开一切条件去想了,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该做什么。这才是最糟糕的。
如果有一个目标,他至少可以付出行动和努力去追寻。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
同龄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有很多:我想要当老师,我想要当科学家,我想要当自由插画师,我想要当茶艺师……我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一旦谈起钱,全教室的视线就会投注到何嘉的身上。
老师:“何嘉,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何嘉还没有立刻回答,有人便急着替他回答了:“肯定是回家继承家产啊,有钱什么事情做不成?有钱能使磨推鬼,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啊,谁叫他有那么厉害的一个妈。”
何嘉脸色平淡,程华便会打抱不平:“你什么意思你,阴阳怪气,找抽是吧。”
有程华镇场子,很少再有人在何嘉面前提起这事儿。
可是何嘉却很认真得想了一下。
确实,他以后想要做什么呢,好像做什么都变得假惺惺的,很多东西变得唾手可及,所有人羡慕,现在的生活甚至是以前的自己都会羡慕嫉妒的程度。
什么时候,有些在追求过程中就很美好的东西慢慢失去它的价值,他不想习惯这样的生活,因为总觉得这些都像是泡沫,总有一天会破碎消失,怎么抓也抓不住。
所以他学会了满足,不再去追寻什么,朋友有程华就够了,有父母,有弟弟妹妹,就够了,即便以后孤家寡人一个,也无所谓了。
他开始对学习和交际变得可有可无。
他大部分的时候话少,能动手就不废话。
不爱交朋友,喜欢独来独往,喜欢平静生活,不喜欢叽叽喳喳地议论声。
重生之前,做的最有追求感的事情,估计就是高考前奋发直起考上了j大。
这事儿说起来,倒也不是何嘉自己发自内心觉得需要这样一个学历。
而是因为听到妈妈说,他要是考不上好学校,可能会被看不起,更加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说他没什么文凭,只会缠着沈家,一想到这些,她就心疼,吃不好睡不好。
“你说他要是考好一点,以后会不会也轻松一点。”这句话是妈妈一直对爸爸说的。
说到底,他好好学习其实也不是想要争取什么,只是想要妈妈放心一点。
争取两个字,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也是个镜花水月的奢望。
直到重生之后。
他可以说“争取”两个字了。
他要争取让副本更加精彩。
他要争取活得更加长久一些。
他要争取让爸爸妈妈放心。
他要争取让弟弟妹妹以他为傲。
他要争取让程华他们天天开心。
……
除此而外,他多了计划之外的“争取”——他还要争取陪伴舒回舟一辈子,争取给他稳稳的幸福和快乐。
或许,现在有人再问他以后想要做什么,他还是会回答不知道,但一如浮生岛许愿树下的定格许愿——
“希望何嘉能永远做自己。”
风过湍急,铃声空灵。
风吹起落花,叮铃铃。
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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