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正文完结 ◇
不过才在普罗旺斯的城市歇了几日, 宋汀雪匆匆接了几个电话,又要启程。
宋汀雪收拾行李的时候,荀烟还睡得迷迷糊糊, 看她要走,顺手拽了一下, 没拽动。
“又去出差啊?”
“这次不远,就在隔壁米兰。”宋汀雪轻拍了拍她的手, 安抚性质的, 又给小猫掖被角, “我要好好工作,要养家啊。”
荀烟闭着眼睛笑: “哪个是你的家?”
“小栀住过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家。”
“那我住过的地方可多了。全部都是吗?”
“当然,”宋汀雪说, “只要你愿意。”
荀烟想了想, 反问:“宋汀雪, 你是皇帝吗?各处还有行宫。”
“嗯哼, ”宋汀雪整理衣袖, 重复道,“只要小栀愿意。”
半梦半醒间, 荀烟只觉得有人在她额角上轻轻落了一个吻。
宋汀雪的声音也沉浸在梦里,捎带来薰衣草的气息:“When I am King, and you shall be Queen. ”*
*
春夏之际, 浅紫的薰衣草被时间渡成夜幕华盖的颜色, MISS LOVIVINNE的故事在仲夏夜杀青。
杀青宴被举办在马赛的鲜花庄园。宴会后,荀烟从热闹的名利场中抽身,在夜风惺忪的街道口见到了想见的人。
宋汀雪一身白净一如初见, 白衣白裙白直筒靴, 雪白狐裘围巾遮住了下巴, 却掩不住她面上喜悦。
满意地看见荀烟脖颈上红宝石项链,宋汀雪再从皮夹里牵出一个长方形礼盒,站去荀烟身后。
荀烟只觉得脖颈微凉,顷刻一副珍珠项链便戴在胸前。珍珠个个圆润有光泽,每颗拎出来都价值连城。
荀烟无奈道:“宋小姐,我快被你挂成圣诞树啦。”
“有什么办法?我看见好玩的好看的,就想带给小栀。”宋汀雪在她身后轻笑,“要不是我们的工作总是错开时间,我真想去哪里都带着你,时时刻刻黏在你身边才好。”
荀烟低低笑了下,“宋小姐,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是什么?”
荀烟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其实……也要你继续参与,那个礼物才算完成了。”
宋汀雪被勾起兴致,就看荀烟反手撩开颈后长发与衣领,露出些许肩背。
“看到了吗?”
荀烟肩胛骨处,有一支白色蔷薇花纹覆盖在曾经那道伤痕上。
借了伤痕为枝干,白色蔷薇开得正盛,栩栩如生,又宛如雪白的鱼鳞,衬得荀烟脊背玲珑,明艳也温润。
“这是我自己画的颜料造型,又自己对着镜子贴上去的。如果可以,我希望宋小姐也去向玉子学习刺青技术,把它永恒地留在我的背上。”
宋汀雪心下微动,隐隐有些愣怔,开口犹豫:“背上刺青……很疼吧。而且会不会影响你接戏?”
“不需要在意那些,”荀烟轻声,“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就是做好了全部打算。”又失笑,“汀雪,对我有点信心,我的戏路还不至于被一支小蔷薇阻碍。”
荀烟望回来的刹那,宋汀雪亲吻她的欲望达到顶峰。
她们环抱彼此。
陌生街头,情人接吻。那一刻,她们仿佛站在斯卡布罗集市,晚风带来百里香和鼠尾草的芬芳,情人情意在风中起舞。
*
次年二月三日,第七十九届柏林奖在德国举办。
贝尔导演对柏林熟门熟路,带着剧团几位成员进入电影节场地。
评委席里有贝尔的老师,但这并不意味评审会对MISS LOVIVINNE这部电影放宽要求,只会更加严格。
这时的荀烟早就身经百战,没了新人初入电影节的忐忐忑忑,只剩平常心态,面对采访和评委也都游刃有余。几日后,闭幕式颁奖典礼,璀璨的星光下湖水荡漾,比星光更闪耀夺目。
荀烟一身月白礼裙,白色的蔷薇花盛开在她的脊背。
她跟着贝尔导演走进红毯区。艳羡的目光照在她们身上,像要把人点燃,荀烟享受这些也警惕这些,因为曾有人和她说过……
视线扫过颁奖台,那个曾经告诫荀烟人心是谎言的女人如今坐在嘉宾席最前排,正笑意盈盈看过来。
事实上,自洛微微进入大众视野,除去意料之中的骂名,竟然也有很多人自觉洗刷她身上被谩骂曲解的部分。也许是时代更加明朗,知道剔除局限性去看人物,也知道人剧分离,主角姿态并不能完全代表主创三观。
尤其据内部透露,洛微微的下一部,也就是系列电影的第三部,才真的是破茧成蝶、涅槃重生的女权角色。有人戏称洛微微有“垫脚石”的属性,戏谑之余,反而更怜惜其演员荀烟。
洛微微是一个很唏嘘的人物,她的身上存在太多父权控制的伤痕,她的自甘沉溺之下,每一个都是罗曼的无解命题。世上有太多洛微微,不论古今中外,正如福楼拜在书信里说的,“包法利夫人就是我自己。我确信,此时此刻我可怜的包法利夫人,一定也在法国的二十个村庄里受苦、哭泣。”
男权罗曼命题无解,而若要在赌局胜利,唯一的解法是不触碰筹码。
没有赌徒心理,才不会被世俗裹挟控制。
诚然舆论纷纷,荀烟总觉得其中有宋汀雪的控制手笔,可每当问起,宋小姐总是打个哈哈过去,“我还没有那么厉害哦,能控制国际舆论。不过呢,眼下状况也好,我可舍不得小栀挨骂。”
荀烟揪着她又咄咄逼人问几句,好容易才放过。
只唏嘘,同样是荆棘鸟,荀烟比路语冰幸运太多了。
走完红毯便是名人堂,荀烟目光一一掠过相框手印,最终定格在最后一面镜子上。
名人堂相框的末尾,是一面明净透明的镜子。
镜子里倒映每一个经过的人,忐忑的人、自信的人、焦急的人……
寓意每一位路过红毯者,都有被铭记璀璨殿堂的资格。
透过镜面,荀烟看见曾经Z城那个瘦小的女孩,她捧着一张捡来的画报杂志,盯着封面那个身穿红格子裙的影星目不转睛。
那时的七九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与这些名流并肩。
随着时间推进,颁奖嘉宾说出的奖项越来越盛大。最佳配乐、最佳指导、最佳配角、最佳主角——
锃亮的镜头频频掠过几位候选人,两个嘉宾一笑一闹,视线明目张胆地乱飘,把台下的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最佳演员啊……我们都很熟悉了。从出道以来就一直活跃着,步步攀升,近些年在国际上也很有前途……”
——毋庸置疑,能入围柏林奖项的演员个个很有前途,这些话谁都能对号入座。颁奖嘉宾说得越发卖关子,荀烟身边一个女演员眼一翻,人都快晕过去了。
荀烟面上镇定,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来到不远处,宋汀雪身侧。
哪想宋二小姐没比她好多少,紧攥的手指把典礼清单揪得皱皱巴巴,好像被颁奖的不是荀烟而是她。
沉默半晌,颁奖嘉宾异口同声说:“那是一张让人异常流连的东方面孔。”
此话一出,许多视线集中在荀烟身上。
但在场还有另一位日韩女星,而二位颁奖嘉宾的视线自始至终停留在她身上——而不是荀烟。
荀烟的心凉了半截,面上还得维持体面微笑。
心情在电光石火里起起伏伏,直到最后,荀烟告诫自己,那位日韩女星出演的电影更有时代突破性,是一部绝绝对对的好电影,输给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接再厉。
转瞬,就听颁奖嘉宾报出获奖姓名。
“最佳演员就是你,我们的LOVIVINNE小姐!!让我们恭喜荀烟!!”
大悲大喜就在一瞬间。
就连一向沉静的贝尔导演也忍不住吐槽:“太过分了!怎么这么玩人呢?”
渐渐地,周围回过味来,都站起来向荀烟鼓掌道贺。荀烟茫然地眨了眨眼,还有些不知所措。
她有点无措。
颁奖嘉宾是懂得如何让人心悸的,席位最前排,宋汀雪攥紧拳头抵在眉心,面色隐忍,像是要犯心脏病了。
瞥见她状态不佳,荀烟阔步走出几步,居然绕到嘉宾席间,在宋汀雪身前单膝下跪,关切地看向她:“还好吗?”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镜头和目光聚集到她们身上,金融官场叱咤风云的宋二小姐难得慌张起来,“小栀,你……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关心你,关心你的身体,”荀烟认真道,“我看你面色不对。”
宋汀雪愣了几秒,“我很好!”又说,“就是那两个嘉宾实在很过分,你等下上台替我骂一骂她们。”
荀烟失笑:“好。”
穿过长.枪短炮,荀烟站上颁奖舞台。“首先,大家好,这个奖项是颁给荀烟的,而不是洛微微的,所以大家骂了她就不能骂我啦。”
要不说她身经百战游刃有余呢?层叠镜头目光之下,颁奖嘉宾刻意戏弄,她能镇定自若到爱人身边,眼下站上颁奖台,还有闲心开玩笑。
“其次,我要替我的剧团朋友、我的导演,以及我的爱人,甚至我的竞争对手们,严厉谴责两位颁奖嘉宾——你们真的快把我们吓到没命了。”
两个嘉宾哈哈一笑,一个吐了舌头,另一个正正经经鞠躬:“十分抱歉了。”
荀烟大度地接受,开启获奖客套话与电影致辞。几分钟的致辞说长绝不长,却要耗尽许多精神气,等一切都说完,手心已经濡出薄薄的汗液。
那日最后,荀烟只记得主持人再次提问:“还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吗?”
相比于再接如何制作精良的好戏、再与如何名号响亮的制作班底合作……荀烟此刻,居然只想到一个愿望。
一个小小的愿望。
“我想……先把工作放一放,和我爱的人一起周游世界。”
她话音落下,视线义无反顾地落去宋汀雪身前。
数十米的距离外,宋汀雪也凝视着她。
柏林的殿堂辉煌,四处飘舞的礼花像一场瑰丽无比的梦境。梦境穿梭时空,经过狭窄的Z城,声色明灭的A城……洛杉矶,巴黎,珀斯和凯勒贝林,罗切斯特……来到每一个她们曾经过的地界。
也将带着她们,去向更广袤的天地。
在那片天地里,塞纳河水轻拂,春天的花瓣落在头顶。她们坐进时空的游轮、藏在水里,看世界下沉,春日与暮色倾倒。
游轮沉船,舷窗外薄暮稠岚,海水里闪烁着霓虹的光芒,点点星光落下来,如白樱飞舞,落英缤纷。
柏林之都,醉夜的春日落下来了,落在身边,落在爱人的眼眸。
相望的刹那,人间正好,一如初见。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了
批注:When I am King, and you shall be Queen:Lavenders Blue,十七世纪英国民谣。后面提到的斯卡布罗集市也是一首民谣,源自十三世纪的英格兰/苏格兰。
☆ 番外 ☆
第68章 城堡 ◇
回到巴黎的第一晚, 剧团庆功宴后,荀烟半靠在高处露台。
月色下,初春梧桐仍泛黄, 夜风还轻轻。
眼前是巴黎月光夜景,荀烟托着腮发着呆, 身后沁来一片温柏的清香与宋汀雪半笑的声音。
“在想什么?我们欧洲大满贯影帝洛微微小姐?”
“在想……”荀烟愣了愣,“在想, 距离宋二小姐下一次出差还有多少时间, 我在柏林许下的愿什么时候能实现。”
宋汀雪明知故问:“什么愿望?”
“和爱的人周游世界。”
“谁是你爱的人?”
“……”荀烟生气了, “宋汀雪,你爱明知故问的老毛病又犯了。再这样我不理你了啊。”
“哎呀,不要、不要嘛。”宋汀雪立刻陪笑,笑嘻嘻地凑近, “知道小栀想和我去全世界玩一玩了。我也很想的。”
她从后方环抱住荀烟, 下巴在她颈窝轻蹭了蹭, “出差……二月确实还有几个项目没收尾。三月四月老样子, 五月有两个特别重要的董事会内部洗牌,六月, 嗯……不知道空不空……”
“……行了,别说了,知道你日理万机了。现在才初春呢, 宋小姐的行程都排到夏天了。”
宋汀雪软乎乎地哎呀了一下。“也是如实告知, 小栀别气馁嘛。我是想说,你先前在商行做得怎么样?宋凭阑对你白眼相待还是青睐有加?”
宋凭阑?
荀烟思想斗争几秒,决定踢皮球:“二小姐自己去问。她是你妈, 你比我熟。”
宋汀雪闷笑:“我快要接替她了。小栀, 倘若你愿意, 随时可以回商行工作,从商演戏两不耽误呀。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差……只要我们还在一个城市,总能抽空玩一玩的。”
其实回商行工作这事情荀烟也有考虑。不同时代不同背景的角色接多了,总要抽身些许,做回自己。
何况,并非时时刻刻都有好本子好角色,而荀烟现在咖位又足够大,蝇头小戏自降身份。
荀烟沉默了一下,“宋汀雪,我什么时候能做到执行总裁?”
宋汀雪哈哈:“现在就可以。荀总,如果您愿意,我还可以来给您当助理。”
荀烟被这冷笑话逗笑,大脑一打岔,放空两秒,她回神,盯着宋汀雪,十分莫名其妙地说:“阿雪,我想抽烟。”
“不许抽。”宋汀雪立刻皱眉,“说好了一起戒烟。”
戒烟吗……
有人用白水戒烟,有人用柠檬戒烟,有人用水果糖戒烟。荀烟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有瘾,手伸进口袋却摸了个空,之后又是用什么办法转移注意力的了。
——哦,她想起来了。
就是那年新春,她们闹到凌晨,荀烟靠在床边打算抽一支事后烟,拍了脑袋想起自己早就在齐堇玉和路语冰面前立下毒誓:再抽烟就去死!
但当时灵魂身体都空虚,她又是怎么忍住的呢?
荀烟仔细想着,浸回当时的场景,想起自己咬着下唇不是滋味时,是宋汀雪半梦半醒,黏糊糊地抱上来,拿柔软的唇堵住了荀烟的瘾。
原来,她是用吻戒烟的。
此刻月光露台,荀烟望向宋汀雪,抬手捧住她面颊,无由来地又想吻她。
没办法,瘾犯了。但究竟是烟的瘾还是情人的瘾,谁说得清呢。
被噙住双唇的一刹,宋汀雪微微愣,顷刻便变得顺从,伸手抱住荀烟脖颈,主动加深亲吻。
一双舌头半推半就地打了结,两个人的口腔都被冲撞得乱了套。
分开的时刻她们稍稍喘气,唇齿都像被春雨倾淌,丝丝缕缕好不潮湿,全是对方的味道。
宋汀雪垂下雾气迷蒙的眼:“难道小栀是在借我戒烟?唔……是因为我甜吗?”
宋家二小姐似冰雪,似晨雾,清冷明净,淡漠凛冽,好像和甜并不沾边。
但荀烟品尝她的唇、她的舌、她的身体和她的气息,又确实有一种嗜甜的瘾感。
荀烟于是俯身,轻轻吻了女人的耳朵:“嗯,二小姐很甜。甜得要发齁了。”
宋汀雪闷笑一下,“别的地方更甜。小栀要尝一尝吗?”
荀烟目光流连,总做不到拒绝。
月光夜晚,凯尔特的风声吹拂,情人紧密贴合不分你我,春潮如许。
而在彼此都被汗液浸湿的一刻,荀烟想到什么地开口:“今年二月三日,宋小姐还没有送我生日礼物。”
欲望的余韵还没消退,宋汀雪的思绪和身体都被搅得有些晕乱。
她眨了眨迷离的眼,宕机半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准备哦……明天带你去看。”
“去哪里看?”
“去……卢浮宫,”宋汀雪不卖关子,“是一幅画,属于我也属于你,前天闭馆刚挂上去……明天正式展出。明天带小栀去看,好不好?”
压在她身上的人却问:“今晚不行吗。”
“什么……”宋汀雪怔忡了些许,“小栀要夜闯卢浮宫?”
“啊,倒也没有那么嚣张。宋小姐往卢浮宫挂的什么画,手机里没有备份么?我只是想提前看一眼。”
“有是有,但我不想给小栀看。”
“……真小气。”
“我只是不想让小栀对那幅画的第一眼,便困囿进小小的手机屏幕。”宋汀雪渐渐勾起腿,缠上荀烟腰肢,“但如果小栀真的很想今晚看到它,也不是不可以。”
荀烟任她动作,膝盖抵下来,手指停在隙口,“怎么看?”
于是,大逆不道的五个字落在荀烟耳畔:“夜,闯,卢,浮,宫。”
*
其实也并非真的大逆不道,相应申请合法合规,钱到位诚意也到位,自然有人放行。而宋小姐向来行动力超群。
夜半时分,宋汀雪领着荀烟踏进卢浮宫殿。
边走着,回想起宋汀雪在厅外用法语交流也显出主场气势的模样,荀烟非常认真地问:“二小姐,明年生日,您能把卢浮宫买下来送给我吗?”
“……”
“……?”
宋汀雪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小栀不如让我去竞选法国总统。”
“哦,”荀烟从善如流,“那你能吗?”
“……”宋汀雪顿了顿,“嗯,可以试试。竞选不难,符合要求参与就好,就像投简历。”
当然,选不选得上另说。
“算了,”荀烟于是摇头,那语气仿佛是大慈悲,“宋汀雪,你不是法国总统我也爱你。”
“……”
也不知道荀烟今晚发的什么神经,但宋汀雪很乐意奉陪。
二小姐棒读:“谢谢哦,小栀。我太感动了。”
“不用谢,这是伴侣之间应该做到的宽容。”撂下这句,荀烟踏进卢浮宫的油画展厅。
这不是荀烟第一次进卢浮宫,却是一次极其罕见的夜游体验。所有事情在昼夜所展现的景貌总是不一样的,敞亮与静谧的视觉感受也大不相同。艺术品更不例外。
渐渐走近,美景纷至沓来,而在展厅中央看见那幅全新的画作时,仍然不可避免地稍滞了呼吸。
那是一副极庄重的油画,兼有浮世绘与拜占庭的艺术质地,色彩明净,线条细腻,特写灵动。
画中忍冬如雾,浅白又生青,弥漫在少女身边。少女礼裙绸缎,身下是绮丽的贵族布艺椅,如白天鹅的脖颈后枕了一只柔软的雪貂,她稍稍仰着脸,双目微阖,似乎静悄悄地睡着了。
是宋汀雪记忆中的少女与雪貂。
画作名:一支忍冬的城堡。
与画中的自己相撞的电光石火,荀烟的脑海无端行起川端康成《雪国》的开头,「国境の長いトンネルを抜けると雪国であった。夜の底が白くなった。信号所に汽車が止まった。」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这幅画给荀烟的感觉也是如此,尤为淡然优雅的色调,勾勒出一方静谧美好的乌托邦。乌托邦中,冬雪如落英缤纷,声息停滞的瞬间,美好永恒了,少女浅眠,雪貂沉睡,忍冬向阳生长。
荀烟站在画前,久久地失去言语,宋汀雪静静站着,她们的世界只剩下观画者被画作惊艳时颤栗的呼吸。
许久,许久,荀烟侧身,看向作画的女人。
“宋汀雪,你听过一首歌吗?”她问,“初めてのルーブルは,なんてことは なかったわ。私だけのモナリザ,もうとっくに出会ってたから。”
歌词大意:初次去卢浮宫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独属于我的蒙娜丽莎,我早已遇见。
“而这段日文的下一句是……”
“Can you give me one last kiss? ”
今夜,让我们再来一个吻吧?
作者有话说:
最后这首歌是one last kiss(宇多田光)——小栀,少混二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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