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高中(二)
◎让我重新保护你◎
杨乐扒住她的胳膊,一点一点地试探着向上,“你还疼不疼,她们打你哪儿了,你还疼不疼?”那双手颤抖着抚过余徽晓的肩膀、颈侧,然后捧着她的脸,砰然之间哭成了泪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余徽晓,为什么?”
哭声越来越沉,直到消失在余徽晓怀里。杨乐像个小哑巴,一句话也说不出。
“都过去了。”余徽晓抱住他,摸摸他的头,等待他慢慢出戏。
蓬松的头发摸起来毛茸茸的,很舒服。
“什么叫都……过去……了?”杨乐在她怀里抽咽着说,“怎么就都……过……去了?我记得她们的名字,我现在……我替你……我去找她们……理……理论……我就是喜欢你,谁伤害……你……都不行!不……不行……”
“不用的。”余徽晓笑着说,“现在的余徽晓,已经很强大,强大到不会被任何不开心的过去打败。我想告诉你这件事,只是因为我想你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时刻,余徽晓同学也会非常依赖杨乐同学的帮助。高中的你,虽然没有现在的你成功,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余徽晓说着昂起头,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说:“所以杨乐,你很好,一直都很好。就算你不是乔一乐,就算你不是大明星,就算你只是高中时候那个天天哭鼻子的小废物,余徽晓同学也会很喜欢你。”
“可是我没有帮到你……我说当年……没有……帮你。”杨乐慢慢地抬起头,一喘一喘地,看着她。
余徽晓的脸上闪过一秒的沮丧,但很快,又重新打起精神,开心地笑着,“没关系,虽然现实里的杨乐同学没有看到那行字,但是书里的杨乐同学看到了,在他的帮助下,书里的余徽晓快快乐乐地度过了高中三年。他们考到了一所学校,在各自的领域都做得很成功……”
“所以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杨乐问。
“嗯,没有。”余徽晓想了想说。
“为什么?”杨乐有些失望。
“因为这不是一本言情啊,这是一本正经青春励志读物好不好?”余徽晓拍拍他的后背。
“不好。”杨乐重新趴回她怀里,赖着不起来。
“来的时候说好了不哭的,你怎么回事?”余徽晓又拍拍。
“我原谅不了我自己。”杨乐低着头说,像被一场大雨淋湿的小狗。
余徽晓还要再说的话停在嘴边,抱着他的手,也温柔了许多。
“其实我当年对你的态度也挺过分吧。你做错题的时候,上课睡觉的时候,考砸的时候,我把你训成那样……”余徽晓很想道个歉,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她不想让现在的气氛再沉重了,还是轻松一点比较好。
想想,余徽晓只说:“所以我们扯平了。”
杨乐不想听,杨乐捂耳朵,躺在余徽晓怀里,反正就是不起来。
余徽晓实在没办法,只好用手机跟楼下的执行导演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把俩人的话筒都摘了,专心致志地哄“狗子”。
时间缓缓淌过,烂漫的夕阳重新照进教室。
下课铃打响了,高三的同学们迎来了晚自习前的休息时光。
楼内外,顿时响起欢快自由的跑跳声。
“余徽晓,”杨乐拉住她的衣服,死死抱住她的腰,“余徽晓……我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余徽晓狠狠皱了一下眉,“不分开你怎么去拍戏怎么上节目。”
“带着你。”杨乐说,“走哪儿都带着你。谁欺负你我就欺负谁。”
余徽晓松开他,插着手,像大人看小孩一样,无语道:“那样你会严重掉粉的。”
“可你说了就算我是废物,也不会嫌弃我的。就算我一个粉丝没有,你也不能嫌弃我。”杨乐抬起头,有理有据地说。
糟了,余徽晓现在忽然有点后悔。她忘了杨乐惯会蹬鼻子上脸啊。
“那我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余徽晓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之前的余徽晓不嫌弃,现在的余徽晓,很嫌弃。杨乐同学,你现在是一个已婚男性,是不是需要稍微承担一点婚后的经济责任?”
杨乐自己拿纸巾擦擦眼泪,机灵地说:“反正挣的也是你的钱……”
余徽晓气不过,又狠拍了他一巴掌。
杨乐“嗷”一嗓子,这回不敢开玩笑了。
他们看着彼此,破涕而笑,笑着笑着,又重新回归严肃。
杨乐站起来,朝余徽晓伸出一只手。
“余徽晓同学,你愿意再给杨乐同学一次机会吗?”
“什么机会啊?”余徽晓拉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
“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保护你。”
……
综艺录制期间,节目组给余徽晓和杨乐在学校旁边的教工宿舍,找了一间空闲的小房间住宿。
久违的上下铺单人床,久违的活动课桌,久违的窗外风景。
他们还跟高中时一样,听到早操的铃声,一前一后从宿舍楼里跑出来。
唯一的不同是,杨乐一定要牵着余徽晓的手。
虽然他们走在队伍最后,应该没有几个同学会看见,但余徽晓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并且十分担忧日后各位观众看到这一幕时眉头紧皱的表情。
走到操场的指定位置,余徽晓坚决地想挣开他,但今天的杨乐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执着。
余徽晓忍不住,教训了两句。
面前班级的同学们看到了,都望着新来的助教哥哥和助教姐姐,偷偷地笑。
余徽晓害羞地别过头,不想看孩子们。
杨乐发现了,就对那些高中生说:“这是我们节目组的要求,今天一天不管做什么都不能撒手。”
“那一会做操呢?”后排有有同学问。
“也一样啊。”杨乐说。
就为了这句话,余徽晓不得不和杨乐站在最后一排手牵手跳完了一整套广播体操。
每次扩展运动,手臂弯曲的时候,杨乐就会把她直接拽进怀里,看着她的眼睛,一脸得意的笑。
下一次靠近的时候,余徽晓白了杨乐一眼,小声问:“笑什么?”
“笑我有老婆。”杨乐也小声说。
“在一群高中生面前炫耀你有老婆,好意思吗?”余徽晓好嫌弃。
“好意思啊。”某人大言不惭。
“滚蛋!”余徽晓试图扯开他的手,但没成功。
“你就装吧余徽晓,明明你也很开心,拥有一只杨乐乐。”
余徽晓听得浑身发麻,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努力反抗她的控制,特别是面部肌肉,怎么只能摆出微笑的表情停不下来呢?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带着你出去,小小地炫耀一下,杨乐乐同学?”余徽晓问。
杨乐有点意外,惊喜地望着她,“怎么炫耀?”
主席台的大喇叭里,传来体育老师的新要求:“左右两边的同学手牵手,统一听口令,往前走十步。各班老师,站到队伍前排。”
听到指令,各位同学集体迁移,队伍瞬间变得松散起来。
余老师看了一眼杨老师,拉紧他的手,一路往前跑。
跑过人群,跑过脚下的青草,站到主席台前的塑胶跑道上。
所有人都在手牵手,他们的举动即使在队伍前面,也不那么突兀。
但也只有在这种可以大大方方浑水摸鱼的时候,余徽晓才敢稍微勇敢一点地,面对自己的感情。
主席台的大喇叭里传来下一条指令,全班同学把手放下,调整队形。
余徽晓也趁机放下了杨乐的手。
对她来说,一次炫耀已经完成。
炫耀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是给她自己。就像有个声音,一定要强调似的在她耳边反复告诉她,她拥有了一份称心如意的喜欢,她自己才肯相信,这个世界上,或许也是存在长久的感情的。
虽然她还没有能力预判,眼前的这种长久到底会有多久。
但一年也好,三年也好,这一次,她选择屏住呼吸,相信一次。
相信杨乐,也相信她自己。
“晓晓你头发乱了,要不要扎起来?”杨乐看向她。
他们之间,确实有一阵风吹过。
余徽晓纷乱的发丝,像她高中时永远昂起的头一样,看向空中,不肯落下。
阳光下的女孩,也还和高中时一样,在一片纷乱中眼神坚定。
“我没带皮筋。”余徽晓说。
“我给你带了。”杨乐说着,从兜里拿出皮筋,熟练地帮她绑好头发。
清冷而明媚的一张脸,比冬日里的太阳光还要耀眼。
现在它没有了头发的遮挡,终于可以毫无保留地出现在杨乐面前。
杨乐看着她,看到渐渐出神。
第二节跑操音乐再次响起,杨乐直接空过两个拍子,还被余徽晓嫌弃了一番。
但他好像,心里一点难受都没有。
他甚至觉得,能陪在余徽晓身边,听着这种嫌弃,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
跑操结束,他们跟同学们一起回班。
他们做助教的班级就是高一四班。
第一节课就是生物课,班上的生物老师请了病假。代课老师跟余徽晓商议,这节课就由余徽晓为同学们科普一下青春期的生理卫生知识。余徽晓作为大姐姐,更容易跟同学们拉近距离,讲的时候也不容易尴尬。
余徽晓自己确实没什么尴尬的。但是听到这个主题,班里的同学们还是忍不住偷笑起来。
男孩子们跃跃欲试,女孩子们害羞低头,更是在余徽晓展示医学课本上的男女生理构造图时,都笑开了花。
余徽晓抬起头,用粉笔敲了敲黑板,“大家不要笑,这就是很正常的医学知识。”
班里渐渐安静下来,余徽晓才继续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同。男生和女生是不同的,我们每个人之间也是不同的。我知道大家很好奇这些不同的地方。但我今天并不想把这些不同分享给大家。比起不同,我更想跟大家说,男女生有哪些是相同的。”
同学们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杨乐靠在教室最后的黑板报上,也微笑地看她。
讲台上的余徽晓缓缓地说:“我们有22对结构相似的染色体,即使是被认为差异最大的X和Y染色体,也仍然保留了部分相似的同源区段。所以在我们的成长过程中,很大程度上,男生和女生拥有相等的可能性。我们一样有哭的权利,也一样有选择坚强的权利,也一样有选择自己梦想并为之努力的权利,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像小星星一样,在这个世界上闪闪发光。”
余徽晓的课讲完了,班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掌声中,杨乐高高举起一只胳膊,“等一下,我要反驳余老师一句。虽然男女生后天发展的可能性是相等的,但我们不能用一句简单的相等,就掩盖男女生生理上的差异。从生物繁衍的角度,女性本来就要比男性承担更多。所以我想跟所有男生说一句,记得关爱身边的每一位女孩子。”
这回,班里女生兴高采烈地鼓起了掌,男生们反而把头低了下头,转笔的转笔,喝水的喝水,一个个害羞起来。
趁机,杨乐对着讲台上的余徽晓,可爱地偏了个头。
余徽晓朝他眨眨眼,以示感谢。?
72、高中(三)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晚自习结束,放学路上,余徽晓老师对杨乐老师礼貌发问:“今天说关爱女孩子,怎么关爱啊?”
杨乐勾勾嘴角,趁着没人,揽了一下余徽晓的腰。
差点双脚离地的余徽晓下意识捂住自己衣服上的话筒,“杨乐我警告你,节目还录着呢?”
“我知道啊。”杨乐说。
俩人一前一后往宿舍走,摄像大哥也跟着往宿舍走。
到宿舍门口,摄像大哥才停下,跟他们告了别。
看着摄像大哥消失在视野里,杨乐像打开某种不安分的小开关一样,一把把余徽晓搂进怀里。
余徽晓吓坏了,赶紧拉他上楼,打开宿舍门,把这只丢人的小狗藏起来。
关好门,一回头,杨乐突然吻住她。
来学校前,叶敏生特意嘱咐他俩,稍微收敛点。
外头那么多学生面前,杨乐除了跟她拉拉手,什么也不敢做。也就是在住宿的地方,才敢稍微放肆一点点。
余徽晓的心理防备过了好久才放下,按按身后的门把手,确定上锁了,锁得很紧,应该不会有人进来。
杨乐松开她,看了一眼,又补了一只蜻蜓点水的亲吻,打算就这样心满意足地结束美好的一天。
但余徽晓拉住他,不叫走,特意推着他的腰,往前靠了靠,昂着脑袋,低声问:“就这么关爱啊?”
“不……不然……你……”杨乐话没说完,先被余徽晓吻了回来。
反正时候也不早了,是该睡觉的时间了。
余徽晓很温柔地,像哄小狗一样,把杨乐按在床边,坐身上,抱着他,再吻一会。
“地方很小哎,余徽晓。”杨乐说。
“我不介意啊杨乐乐。”余徽晓说着动手扒了杨乐一件外套。
只是外套而已,杨乐却跟被人扒了皮一样瑟缩了一下。
余徽晓心里浅笑一声,更坚定地抱住他,变本加厉地吻他。
直到被她吓怕的那双手重新用力地扒住她的腰。
“你先松开我,就松开一下。”杨乐艰难地避开余徽晓的嘴唇,提醒似的掐了下她的腰窝。
“不松。”余徽晓轻轻地笑,“你不总是这样说吗?”
“快点,你不松开我,我怎么关爱你啊。”杨乐哭笑不得。
“不松就不松,让你再着急一会……”余徽晓坏笑着点了点杨乐可爱的小嘴唇,眼神也停在唇角。
某狗急疯了似的,朝着她伸出的手指尖张了下嘴,差点就咬到了。
余徽晓吓一跳,惊慌收手。
趁机,杨乐狠狠吻住她的嘴唇,急不可耐地扑倒她。
经过一番严谨而仔细的实验,余徽晓最后下定结论。
她还是有点介意睡觉地方的大小的。
教工宿舍标配的单人床,木板很硬,即使是下铺,也有铁栏杆,躺在床上动作稍大就会磕到。
余徽晓的胳膊就是这样不小心被磕到的。
于是杨乐又多了一份临时任务,帮余徽晓按摩她的胳膊肘,一边按摩一边想笑,但还得憋着笑,怕某人生气一巴掌打过来。
“跟你说了,地方很小吧,你还不信。”杨乐搂着她,还怪她。
余徽晓很不开心地翻了个身,自上而下地看着杨乐,“不是为了帮你吗?”
“帮我什么?不是为了关爱你的身心健康吗,余徽晓同学?”杨乐很无辜地问。
“帮你生女儿啊。”余徽晓拍拍他的脸,以示提醒。
杨乐帮她按摩的手突然停下来,缓了好一会才问:“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你猜?”余徽晓躺回床上,背过去,面朝墙壁,故意不看他。
很久之后,杨乐才慢慢地转向她,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其实,我这个愿望呢,就算一辈子不实现,也没有关系。”
“为什么?”余徽晓可是清楚地记得,某人说以后每一个愿望都是这个的。
“因为……”杨乐停顿了一下。
他本来想说因为听完余徽晓高中时的故事,他现在真的很害怕,如果将来他们有一个和余徽晓一模一样的女儿,会不会也跟那时的余徽晓一样遭遇相似的事情。杨乐担心会保护不好她。
但他这样想,却不能这样说。
他不希望余徽晓因为这件事,再有任何心理负担。
停顿了好久,杨乐将她抱紧了一点,才说:“因为有你就够了。”
余徽晓愣了一下,同样停顿了好久,久到她觉得杨乐大概都睡着了,才把自己冰凉的手按在杨乐的手上。
杨乐闭着眼,本梦半醒地朝她靠了靠,同样握紧她的手说:“晚安,晓晓。”
“晚安,豆子。”余徽晓安心地闭上眼。
……
为期一周的母校之行很快就要结束了,最后一天,杨乐提议去看看之前的班主任朱燕老师。
余徽晓一开始有点抗拒,毕竟见到班主任,难免会聊到高中的事。
虽然就算听到,她也已经不会太难过。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见她犹豫,杨乐也犹豫了。
最后还是节目组发来的安排上显示,距离合约里约定的拍摄分量还差一点。
为了防止违约拿不到钱,余徽晓这才一口答应。
朱燕老师教语文,去年已经退休了,现在还在附近住。
杨乐跟朱燕老师提前通了电话,大概交代了一下拍摄任务,获得老师允许后,才带着余徽晓前去拜访。
俩人一进门,朱燕老师拉着他们的手,眼泪都要掉下来。
“你们真是我带过最省心的一届学生。”朱燕老师看着余徽晓,一个劲地夸。
“您当年明明老说我们是您带过最差的一届呢。”杨乐说。
“老师不都这么说吗?”朱燕笑着拍了拍杨乐的肩膀,跟余徽晓说:“这傻小子还当真呢!”
某位傻小子被骂了也不生气,真跟傻子似的呵呵笑。
朱燕叫爱人去给两个孩子倒水切水果,自己拉着俩人坐沙发上唠家常。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好多年轻人都想不起来的事,老师倒记得特清楚。
朱燕从屋里拿出两个小信封,出来放到茶几上,“老师不知道你俩结婚,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我们可不要钱啊。”杨乐赶紧把信封送回去。
“老师哪儿能送那么俗气的东西呢。你们自己打开看看。”朱燕说着坐到一旁,慈爱地看着俩孩子。
杨乐拿起信封才发现,一个写着余徽晓的名字,另一个写着自己。
“看吗?”杨乐把写着余徽晓名字的信封交到她手上。
余徽晓想了一会才接过去。
两个人同时拆开信。
“你们还记不记得,高考结束的时候,咱们班组织去海边玩,当时叫你们每个人在纸上写一个眼下最想实现的愿望,扔到漂流瓶里。”朱燕老师笑眯眯地说。
杨乐这才想起来,眼睛都睁大了,“咱们当时不是扔海里了吗?”
“哪儿能真的扔海里呢?一点不环保。”朱燕看了这傻孩子一眼,“那都是老师一只一只给你们捞起来,存到我家的。现在是时候,叫徽晓看看你当年的愿望了。”
“啊?”杨乐意识到不对,赶紧去抢余徽晓手里的信封,但余徽晓眼疾手快,站起来,躲开他,走到角落,先一步把信封里皱皱巴巴的一张纸取出来。
纸上是杨乐同学幼稚而清秀的字:
我最最讨厌的余徽晓同学:
虽然你上课总骂我,下课总打我,天天想着怎么为难我,让我哭。脾气不好,也不喜欢说话,连逗也逗不笑一下,成绩好到让人嫉妒。但你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将来很少有男生能看上你吧。(后面画了一只恶魔头小笑脸)
十年之后,如果还没有男生看上你的话,杨乐同学可就要勉为其难,追你一下喽。(一只猫猫搓手图,猫猫披着斗篷,特别威风)。
希望十年之后,我可以至少跟余徽晓同学拉一下手吧。
来自杨乐的小愿望(秘密秘密秘密)
看完杨乐的愿望纸,余徽晓冷笑一声,举着这东西回头看杨乐,“杨乐你是不是找打?”
“我错了,姐。”杨乐双手投降。
余徽晓气着气着,给自己气笑了,但还是选择过来拍了杨乐一巴掌。
朱燕在旁边看着俩人还跟高中时一样打打闹闹,跟着笑起来,“徽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当年写了什么了?”
“我?”余徽晓停住,一脸茫然。她确实是忘了。
杨乐听到老师这样说,赶紧把余徽晓的那张愿望纸也拿出来,平整的愿望纸,折叠地整整齐齐,展开也很方便。
纸上写:希望杨乐同学以后坚强一点,不要再哭了。
“所以现在,杨乐还哭吗?”朱燕问俩人。
“哭。”杨乐说。
“不哭了。”余徽晓说。
说完俩人看着彼此,都笑了。
“徽晓现在知道给人留面子了?”朱燕打趣。
余徽晓低下头,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优点。
“以后尽量不哭。”杨乐保证道,虽然觉得估计很难做到。
人心里只要有牵挂,就很难不为外物所触动,而对敏感的杨乐来说,只要心里有所触动的时候,眼泪就会止不住。
先前是因为余徽晓而委屈,现在是因为心疼她。
所以只能感谢现在的余徽晓,会包容他这只小哭包吧。杨乐默默地想。
节目录制完毕,回程路上,两人坐车里,余徽晓靠着杨乐肩膀,惬意地看手机。
杨乐攥着手,始终看窗外,故意回避她。
余徽晓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专注自己的事,顺便问了一句:“谁跟我说没早恋的?”
“是暗恋好不好?”杨乐小声嘟囔了一句,脸都红透了。
余徽晓头也不抬地捏了捏他的脸,跟家里倒了油的平底锅一样烫,都给她逗笑了,“那么恭喜你啊,杨乐同学,暗恋成真了。”
“喂,你轻一点,好疼。有你这么恭喜的吗?”杨乐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余徽晓捏住自己的手扒拉下去。
小狗不叫捏脸蛋,余徽晓就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拽到自己嘴边,用力地亲了一口,依旧头也不抬地问他:“这样呢?”
杨乐安静了一会,突然手上用力,把她从肩膀拉到胸前。
余徽晓猝不及防,差点整个人扑到他腿上,手机也跟着掉了下去。
杨乐看见她狼狈的样子,边笑边俯身去捡手机,捡到以后不给她,背到身后去。
“不许看文献了,就不能看我吗?”
“谁说我在看文献?”余徽晓有恃无恐地说。
“我才不信。”杨乐不上当。
“不信你自己看。”
杨乐一看。
这回还真不是文献,而是满屏幕的孕产小知识。
这下杨乐没话说,原地愣住了。
余徽晓趁机夺回手机,继续看。
“这些……也……没必要这么早准备吧?”杨乐重新搂过她。
“当然要早点计划啊,避免临阵抓瞎。”余徽晓说。
杨乐想想看,好像也确实挺符合余徽晓的风格。
毕竟她可是初中就学微积分,高中就学生化,凡事都会往前赶的余学霸啊。
……?
73、说到做到
◎说好陪你一辈子的◎
新学期开始第一天,余徽晓往家带了一药箱的营养补充剂。
维生素、钙片、叶酸和各种微量元素制剂。
晚上洗漱完,余徽晓专门腾出书桌的一个分格,把小药瓶们一个个摆上去,顺便把每种药物的使用说明抄在便签上,分门别类地贴好。
杨乐也是看到如此阵仗,才终于有点相信她那天说要生女儿,是认真的。
但余徽晓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就是先买来备用,没有强迫杨乐的意思。
她想先把手头的课题做完再考虑这件事,这些小药瓶放在这儿能激励她快点搞实验。毕竟它们的平均保质期只有两年左右。
“那要是被小姨发现怎么办?”杨乐趴在桌子上,很小心地偏头问她,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
余徽晓的视线离开那些药品,稍微看了杨乐一眼,一脸无所谓地说:“发现就发现喽!我想要一个长得像杨乐同学的小宝贝,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杨乐这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不行,必须像你。”
“为什么?”余徽晓冷漠地看着杨乐,捏捏他的脸,“这么漂亮的基因,不用就是浪费啊。”
“因为,你也很好看啊!”杨乐鼓起脸,故意把余徽晓的手指弹开。
余徽晓松开手,真是一句都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收拾书包,把整理好的实验记录和笔记本电脑一起塞进去,边收拾边说:“难道我在你眼里只有好看这一个优点吗?你就记得好看。”
“没有啊,好看只是余徽晓同学最最不值一提的优点。”杨乐继续趴在桌子上,伸着懒腰说,“而且杨乐同学希望,这个优点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个人能发现。”
“你好狭隘啊杨乐。”余徽晓停下手头的事情,回头瞪了他一眼。
“我不管,余徽晓同学的美貌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某狗撒娇,听上去是困了。
还好卧室的门关着,不然被家里人听见还不定以为余徽晓怎么他了呢。
余徽晓真的好无语,但还要装作淡定的样子,拉上书包,放到桌子上。然后才能空出手,给了杨乐一巴掌。
“滚床上撒娇去。”
“我不要。”杨乐见缝插针地抱住她,又挂在她身上。
余徽晓觉得好像从第一期综艺录制完毕,杨乐变得更粘人了。
余徽晓拍拍杨乐勒在自己腰侧的手,“你在外面拍戏的时候也这样吗?”
“不这样啊,没有你在,我上哪儿这样去?”杨乐把头靠在她腰窝里说。
余徽晓想想也是。杨乐合作的导演们,她基本都通过电话。导演们口中的杨乐,都是吃苦耐劳的模范标兵,累了伤了都不喊一声的那种,无一例外。可怎么这样的杨乐,她就没好福气见到呢?
每次杨乐一回家,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还是赶紧出去拍戏吧。”余徽晓绝情地说。
“我才刚在家待了多久,你就赶我走。你好过分。”杨乐抬起脑袋,眯着眼睛看她,眼见眼睛红红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余徽晓吓得手足无措,赶紧捧着他的脸,“好了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不哭。”然后呼噜呼噜毛,再用手给他擦擦眼泪。
杨乐见她紧张成这样,一瞬间破涕为笑,自己拿纸巾擦眼泪,“逗你的余徽晓。”
“什么鬼?”余徽晓原地愣住。
某人得意地说:“哆啦A梦杨乐的一项特异功能就是,眼泪可控啊。你当我大学表演系白上的?”
余徽晓闭上眼,气到说不出话,演技好就是可以随便拿来炫耀的吗?还跟自己老婆炫耀?关键是居然还炫耀成功了?
杨乐嘻嘻一笑,重新搂过她,又贴回她身上。
余徽晓拿他没办法,只好提前使出杀手锏,用手机打开一封邮件,递给杨乐看,趁他看着又说:“未来半年你可就贴不到我了杨乐同学,麻烦您赶紧学会独立好不好?”
杨乐看着手机邮件愣了一下,“啊”地一声从余徽晓身上弹开,“你出国申请通过啦?你好棒啊!”
余徽晓不以为意,虽然她准备材料的时候很紧张,但是材料交完,她综合评估了一下,申上的概率还挺大的,所以今天拿到结果,余徽晓一点不意外。
但看杨乐,好像已经幸福上天了。
等到杨乐一个人激动完,才看着淡定的余徽晓眨眨眼,“你怎么一点不激动呢?”
“一个小申请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余徽晓抢回自己的手机,心里窃喜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粘人精一段时间了。
“那我让你激动一下,你等着。”杨乐乖巧一笑,火速冲出卧室,在客厅翻找了好久才进来,拿着什么东西,背在身后,等走到余徽晓面前,才神神秘秘地把一张打印下来的A4纸举到胸前。
余徽晓抢过来,仔细地看了一会。
一张工商管理硕士的申请通过证明。
居然也是在国外!
居然跟她在一个学校!
看一眼姓名,居然是杨乐!
余徽晓哪里是激动,简直是震惊,五雷轰顶的程度。
“这什么时候的事啊?”余徽晓看看杨乐,再看看那张纸,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儿问起。
杨乐的脸上荡漾着一丝小开心,把东西收好,才慢慢跟她说。
其实早在余徽晓当时打算申请出国的时候,杨乐就去找叶敏生商量,想暂停几个月工作出国陪她。
叶敏生那只老狐狸临时打了下算盘,觉得陪她出国没问题,但暂停工作不太行。
好不容易才把杨乐捧起来,这点人气和热度,叶敏生一天都不想浪费。
于是杨乐五六月原定的工作被提前调开,转而被安排了一些国外也能进行的简单工作,比如杂志海报的拍摄、新一期综艺的补录,除此之外,盛漾年华那边还和正在当地拍摄的剧组取得联系,为杨乐争取了一个客串的小角色。
这些活动对于一个普通明星的两个月来说,已经十分充实了。
叶敏生正准备收手,但看到行程安排的肖珊不同意,决定临时再帮杨乐申请一个MBA的网课,为期一年,硕士学位,外面学不完,回国也能学。
前面那些活动杨乐都能接受,但这个硕士学位,一开始杨乐是不接受的。
肖珊的本意是让杨乐好好学,将来能在艺焕管理层帮帮忙。
但杨乐真的半点觊觎余徽晓家族企业的意思都没有。
肖珊有儿子,还有余徽晓,就算他们都不愿意继承家业,不是还有叶敏生吗?老狐狸肯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至少比他杨乐合适。
但肖珊很坚持这件事,并且一再强调,这是杨乐“嫁入”她们家门的必要条件。万一以后余徽晓想通了,打算接手公司了,杨乐就算帮不上什么大忙,也不能什么也不懂,叫人看笑话。肖珊不能接受余徽晓未来的人生选择,因为任何客观因素而受限。
于是为了万分之一的余徽晓继承家业的可能性,杨乐不得不接受了这一份附加的学习任务。
所有任务的合约商议完毕,叶敏生和肖珊才彻底松口,放杨乐陪余徽晓出国。
但不管过程怎么艰难,单是能陪在余徽晓身边这一条,杨乐就很知足了。
事情跟余徽晓讲完了,余徽晓越听越来气,“那也不能因为我未来可能做出的选择,就耽误你的事业吧。你学这个有什么用,还要浪费一年的时间。不行,这个性价比太低了,我去找小姨说清楚。”余徽晓拉开卧室门就要出去。
杨乐拉住她,“没必要。其实,我现在还挺想读这个硕士的。”
“为什么?”余徽晓回到他身边,关好门,看着他的眼睛问。
“因为我们又可以做同学了。”杨乐一脸甜笑,“我们说好再也不分开的。”
“谁跟你说好的,那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余徽晓叹了口气。
“那就今天说好吧,我就是想陪你,陪你一辈子,赶也赶不走的那种。”杨乐一脸嘻嘻哈哈,搞得余徽晓虽然很生气但也没办法。
毕竟是自己挑中的狗子,哭着也要宠完啊。
……
三月一结束,余徽晓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各项出国事宜。
准确说,是她列计划,杨乐跑前跑后。
在余徽晓为期一年苦心孤诣的教导下,杨乐的执行力比之前好了很多,基本可以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余徽晓交代的全部任务。
余徽晓的任务不像外面拍戏录节目,各种细节都很重要,条理也很重要。
杨乐每天忙完,感觉比在外面拍了一天戏还要累。
于是某天晚上,当余徽晓还在拿着今天办理的手续一条一条地跟杨乐纠正的时候,旁边的杨乐同学已经深深地睡了过去。
余徽晓意识到他睡了,这才放下手里的材料,关上灯,缩到被窝里,抱住他。
感受到余徽晓气息的杨乐翻了个身,也扑到她怀里。
余徽晓明显感觉到,比起她第一次抱过的杨小狗,她的小狗变瘦了好多。
男生的体脂率本来就很偏低,稍微瘦一点就能看到肌肉。
杨乐不喜欢健身,身上的肉总是软软的,但现在,余徽晓随手在被窝里抓了抓,甚至觉得能摸到腹肌了。
“跟我结婚,很辛苦吧?”余徽晓趁他睡着,小声嘟囔了一句。
杨乐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做梦似的从被窝里举起一只小拳头,真跟哆啦A梦似的,“不辛苦,余徽晓抱着,就不辛苦。”
好傻,没救了。余徽晓贴着他的额头,亲了一口,帮他盖好被子。
夜色已深,阴沉的天上乌云朵朵,没有星星和月亮,屋内的光线也很微弱。
微光中,余徽晓小心地坐起来,下床穿鞋,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旁,悄悄打开之前买来备孕的营养品,按照说明,一片一片地吃下去。
……?
74、不难过
◎我为什么要为一个让你这么难受的小朋友难过呢◎
出国前一天,余徽晓去实验室跟大家道别,顺便把手头的实验最后跟徐若若交接了一下。
徐若若很自信地,专门拉着余徽晓过去看她杀了一笼鼠,这回特别熟练,一点没害怕。
“姐,你就放心去吧,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这批动物实验我都重复完了。”
崔博也说,“她搞不定的,还有我呢。”
余徽晓听着就想笑,“你俩别把我实验台炸了。”
“才不会炸!”徐若若很委屈。
余徽晓拍了他俩一人一下,“炸就炸了吧,别被老鼠咬就行。”
说完,余徽晓背包走远。
崔博和徐若若望着余徽晓的背影,心里直嘀咕。
晓姐最近,是不是变温柔了啊,都会关心人了?
傍晚,余徽晓跟简宁约好,吃一顿送行饭。
半年见不到老朋友,简宁怪难过的,到了饭点就帮余徽晓点了酒。
但今天的余徽晓有点反常,把酒推到简宁这边,“我最近喝不了酒。”
“为什么?”简宁超级惊讶。毕竟从她认识余徽晓以来,还没见过她拒绝喝酒。
“红酒而已啊,度数又不高。不会耽误你明天起床去机场的。”简宁说。
余徽晓迟疑了一下才说:“身体原因,不能喝。”
“身体原因?”简宁更好奇了,据她所知余徽晓也没生过什么不能喝酒的病啊。
想来想去,简宁眼睛都吓圆了,“你该不会是怀了吧?”
余徽晓温柔地笑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定。
这个态度更可疑啊,简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立刻就上来了,“是不是怀孕了,杨乐知道吗?多久了呀,你去检查了吗?你现在有反应吗,明天能上飞机吗?”
余徽晓看着简宁激动的样子,都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说了。
直到简宁受不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从对面站起来,坐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晃啊晃,都快把余徽晓晃晕了,余徽晓才开口:“我要说怀过了,你信吗?”
“什么叫怀过了?”简宁没听懂。
余徽晓从包里拿出一张“生化妊娠”的诊断单,看着简宁,心酸地笑了笑。
其实上个月去买药的时候,余徽晓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医学院待久了,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只是在校医院检查的时候,指标不太好,当时就觉得可能保不住。
余徽晓一个人在校医院坐了一个小时,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对这个小生命负责一下,然后就遵医嘱开始吃药和各种营养补充剂。她想等能看到胎心胎芽的时候再跟杨乐说,要不然也是空欢喜。
结果就是,一个多月后的大出血,还是让这个小生命永远地离开了。
昨天余徽晓自己去校医院检查,一上来就被校医院大夫进行各种教育。
什么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熬夜喝酒啦,工作不要太拼命啦,平时在外面不要玩得太花啦,要不然身体素质差,宫寒,就是很容易流产。
余徽晓没办法,就听着,实际都快听睡着了。
她的心情已经很郁闷了,干嘛还要听一个人数落呢?
好不容易被数落完了,余徽晓恹恹往家走。
碰巧昨天杨乐有通告不在家,余徽晓跟小姨和姥姥打了声招呼,说自己痛经很难受,然后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今天早起肚子还是一阵一阵地疼,但精神已经好多了。余徽晓咬咬牙,吃了止疼片,还是坚持来了实验室。
简宁看着余徽晓苍白的脸色和有点恍惚的状态,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这么大事,你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出国……”简宁无法想象,余徽晓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没关系,一天有一天要做的事,不管今天怎么样,明天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余徽晓把检查报告收进包里,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招呼简宁点菜。
今天她请客,想吃啥吃啥。
可简宁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简宁看着她,一点笑不出来,“你真的还好吧,余徽晓?”
同样的问题,余徽晓问了一下自己的内心。
准确地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好不好。
但不管好与不好,生活都还要继续。
一顿简单的晚饭结束后,简宁像伺候太后老佛爷一样搀着余徽晓往回走,直到把她送回家。单元门口,简宁还是不放心,“不行我得跟杨乐打个电话,把这件事说一下。”
看着简宁要翻通讯录,余徽晓有点着急,“你告诉他有什么用啊?反正已经这样了。”
“至少要让他照顾你一下吧。”简宁说。
“他平时已经很照顾我了,你要说了,他又哭上好几天,到时候更没人照顾我。”余徽晓边说边拉开单元门,然后朝简宁挥挥手,打发她快走。
“真不用吗?”简宁在门口问。
“真不用,放心吧,要说我早说了,我都能跟他怀孩子了,我还有啥不能跟他说的!”余徽晓朝简宁眨眨眼,让她放心。
看着简宁走远,余徽晓才捂着肚子,慢慢挪到电梯,蹲下来,缓解一会。
现在的状态,真是每抬一下腿,都像千刀万剐的程度。
余徽晓打开包,又吃了一片止疼片。
正好电梯开门,姥姥的护工正好下班回家,看到余徽晓蹲在地上,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徽晓没事吧?还痛经呢?”
“啊,对。”余徽晓忍着疼,笑着回答,慢慢站起来,走进电梯。
“家里有红糖,沏点水喝。”阿姨嘱咐她。
“好的,谢谢阿姨。”余徽晓边答边期待电梯门赶紧关闭。
关闭的一瞬间,余徽晓如释重负,终于可以稍微低下头,不用表情管理。
从电梯挪到家门口,又是一段艰难的路途。
余徽晓一边抱怨这回止疼药起效慢,一边给杨乐发语音消息,问他回家没,实际心里期待他没回家。
没回家的话,她就可以再躺上一晚上,说不定明天就能完全好了。
可老天不长眼,偏偏叫她一个消息刚发完,杨乐就打开家门,站在门口。
余徽晓下意识做了一个愉快的表情,但弯腰扶墙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撤回。
本来笑着迎接她的杨乐,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你怎么了?”杨乐过来扶她,但余徽晓不想他扶,就推了一把。
可杨乐摸到余徽晓冰冰凉的手,怎么推都推不走。
“你先靠一会,我带你去医院。”杨乐把余徽晓扶到墙角,接过她的书包放回家,转身出来接她。
肖珊跟出来劝杨乐:“徽晓就是痛经,小时候也这样,再躺一天就好了。女孩子痛经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给熬点红糖水。”肖珊说着去厨房忙了。
“但她昨天不就难受吗?”杨乐回头问肖珊。
“女孩子都这样的,疼个一两天都正常,真不用去医院。”肖珊不以为意。
余徽晓自己挪到门口,拉着杨乐的手,也说:“真没事。”
“都疼出汗了还没事?”杨乐用手摸摸她的额头,这俩人的话谁也没听,当即抱起余徽晓,还是出了门。
杨乐出来的着急,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余徽晓怕他被人认出来,就用手挡住他的脸,一路挡到上出租,出租司机是位年轻女士,一眼就认出了杨乐。
司机跟难以置信地跟杨乐打了个招呼,再看看倒在杨乐怀里的女生,好奇地问:“这是余徽晓吗?”
杨乐笑着点点头,“麻烦您开一下医院,徽晓有点不舒服。”
“没事吧?”司机关心地回了个头。
“没事。”余徽晓努力笑了一下,然后就被杨乐捂住了眼睛。
杨乐贴近她耳朵说:“闭眼睡一会,到了叫你。”
余徽晓睡不着,闭着眼摸了摸自己随身的小跨包,然后拉过杨乐的手,伸到包里,把那张诊断单拽出来。
“拿这个干嘛?”杨乐边问边展开,再也没说话。
余徽晓捂着眼睛,不敢看他,怕他哭,也怕他怪她,怕他难过失望心里过不去。
毕竟她不敢指望一个天天在她怀里撒娇的小男生,这个时候能有多坚强。
但是这回,杨乐什么也没说,眼泪也没有掉。
余徽晓透过手指缝,看到那双发红的眼睛有些呆滞地看着诊断单,然后把诊断单默默折叠好,深呼吸了一口气。
路过下一个减速带的时候,杨乐跟司机师傅说:“麻烦您稍微慢一点开,谢谢。”
车速果然减慢了,行驶平稳之后,余徽晓的痛感稍稍减轻了一点。
她拉过杨乐的手,那双手很凉,但杨乐的人还是笑着的。
杨乐抱好她,理了理她的头发,对她眨眨眼说:“没关系的。”
“你不难过吗?”余徽晓小声问。
“不难过。”杨乐轻松地摇摇头,就跟之前面对困难的时候,他不怕死地在余徽晓身边开玩笑一样,“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让你这么难受的小朋友难过呢?”
“你好自私啊。”余徽晓皱眉,拍了他胳膊一下。
杨乐就笑,但没回话。只要他不说话,余徽晓就不用再接话,就能省点力气。
到医院,杨乐扶余徽晓下车。
止疼药起效了,余徽晓已经可以自己行走,除了身体稍微有点虚弱,其他难受也没有了。
余徽晓本来都说,不用看了,但杨乐不相信校医院,一定要她在大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余徽晓没劲跟他吵,只能任由他“摆布”。
于是余徽晓坐在妇产科等候区,就看到杨乐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样,跑前跑后。
等轮到余徽晓检查的时候,杨乐笑容满面地送她进去,还不忘说着鼓励她的话。
给余徽晓检查的大夫说,好久没见到老婆流产还这么上心的男人了。
余徽晓听着,正想着出去怎么夸奖一下杨乐来着,就听见进门的小护士说:“门口那是谁家属啊,怎么哭成那样了?”?
75、孩子会有的
◎婚礼也会有的◎
“是杨乐啊,杨乐你不认得?前段时间那个网剧男主。”旁边的小护士跟着八卦起来。
“那来检查那个不会是……”
“余徽晓啊。前两天微博热搜。”
余徽晓躺在病床上,看着几个小护士背过去翻手机,心底一凉。
她现在已经没心情关注被人认出来有多丢人,只想知道杨乐在外面到底哭成什么样子。
检查完毕,余徽晓跟医生道了谢,问清注意事项后,赶紧拎包去找杨乐。
杨乐坐在诊室门口,弯腰低着头,听到脚步声,猛然抬头,才看到余徽晓。看到的瞬间他想笑来着,但太过仓促,还没来得及笑出来。
满脸泪痕就这样被余徽晓看了个正着。
“你出来了,怎么样啊?”杨乐赶紧调整表情,重新笑着看向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没事。”余徽晓没拆穿他。
余徽晓抚摸着杨乐的脸颊,还有些眼泪没干。可是好奇怪,这回她一点不觉得杨乐的哭讨厌了。
他能忍住在自己面前不哭,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只要有进步,就是值得肯定一下的。
走廊尽头的几只闪光灯忽然亮了一下。
余徽晓觉得晃眼,下意识用手遮挡,并在杨乐想回头的时候把他的脑袋死死按在怀里。
“杨乐我们快走。这里有镜头。”余徽晓说。
虽然她早就意识到带杨乐来妇产科这种地方,容易被人跟踪。但没想到记者们的消息这么灵通。
两人站起来,互相保护着,迅速离开了医院。
秋梨的车已经等在医院外,看见余徽晓和杨乐出来赶紧打电话联系上车。上了车就往人少的地方先开,也不管离家远近了。
秋梨边开车边说:“下回出什么事,冷静点。你们俩现在不是一般素人,特别是你,杨乐。”秋梨朝后视镜看了杨乐一眼。
俩人还是第一次见温温柔柔的秋梨姐这么严肃。
“现在的报道都很能夸张的,你们手牵手来趟医院,人家就能脑补你俩有个孩子……”
“能不能别提孩子。”余徽晓有气无力地靠在杨乐身上,一个字不想说。
“怎么了?”秋梨觉得余徽晓的表情有些不对,前面正好红灯,一个急刹车停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又伸手摸摸余徽晓的头,“没事吧,我听肖姐说你生理期难受。”
“开了点药,已经没事了姐,放心。”杨乐帮她打了个掩护。
有杨乐这么说,余徽晓也懒得自己解释。
这件事,就当是他们之间的又一个秘密好了。
晚上回家,监督余徽晓吃完药,杨乐就着手收拾明天的行李。
余徽晓疲惫地躺在床上玩手机,偶尔看着他,指导一下工作。
本来已经挺清闲了,但杨乐还是嫌她话多,不好好休息。
“已经在床上躺很久了。”余徽晓强调自己休息得很好。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杨乐就是不放心,然后就不搭理她,目的还是让她少说两句。
行李箱好不容易收拾完了,肖珊进来检查了一下,又给余徽晓补带了几件衣服,都是之前出国时买给她的,余徽晓还一次都没穿过。
肖珊叫余徽晓起床试一下。
余徽晓起不来。
“怎么现在懒成这样?”肖珊冷着脸训她。
余徽晓有苦说不出。
但凡她现在能正常下地换衣服,肯定下去。
“小姨,她累了,明天试吧,我先帮她收着。”杨乐说着接过衣服,先放在行李箱最上面。
“累了还不睡觉,不许看手机了。到了国外不能这么懒了,我们当时饭菜都是自己做,给你们找的房子有厨房,你们尽可能也自己做点饭。”肖珊嘱咐。
“知道了小姨。”杨乐一口一个答应地连哄带骗让肖珊出去了。
锁上卧室门,俩人才都松了一口气。
杨乐躺上床,刻意地离余徽晓远了一点。现在的余徽晓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瓷娃娃,稍微碰一碰都可能散架。
余徽晓很不开心地撇了撇嘴,“躲那么远干嘛?”
“不干嘛。”杨乐用手整理了一下余徽晓挂在脸颊的头发,“医生不是说这几天尽可能不要碰你吗?”
余徽晓闭上眼,心里好像扎了一根稻草做的针,随便戳一戳,就又疼又痒的。
“但是抱一下总还是可以的吧?”余徽晓的语气第一次在杨乐听来有些委屈。
杨乐朝旁边挪了挪,找到一个不会弄疼她的位置,抱住她,嘴唇抵在她额头上,小声问:“之前你不是说课题完成以前不考虑孩子的事吗?”
余徽晓确实是这样考虑的。
事实是她手头的课题确实已经快做完了啊。
在现在这个课题的收尾阶段和新课题开始之间这点小空隙,余徽晓的计划就是一个小宝贝。
余徽晓从小生理期就不规律,前前后后各种毛病,她咨询过医生,这种体质是很难怀孕的。所以为了保证计划的完成度,她可是从年后就开始准备了。
早睡早起,好好吃饭,偶尔有空也会去操场跑跑步。
等她觉得身体比之前好一点了,本着预实验的原则,余徽晓才悄悄没避孕试了一次,但没想到一次就能成功啊。
余徽晓平时的实验buff好像都没这么灵验过,所以也不知道是该夸杨乐优秀,还是夸她运气好。
只不过,这份好运半途夭折了。
起初余徽晓很确信,就算这个孩子保不住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权当是一次预实验失败吸取经验了。但现在她才明白,激素水平导致的情绪变化,真的不是个人意志力能控制的。
她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心情很低落,什么也不想做,甚至提到孩子也会觉得难受。
这样的感觉让她陌生,陌生就会害怕。
余徽晓咬了咬嘴唇,并不想回答杨乐的这个问题,就故意搪塞他:“凡事都有意外。”
“意外?”杨乐不相信,余徽晓可以这么淡定地把意外两个字说出来。她要中间没捣鬼才怪。但是看破她却没拆穿,而是盯着她的嘴唇,看她怎么编下去。
“任何避孕手段都有意外啊。”
余徽晓不想多说。
她现在很烦躁,前所未有的烦躁。
杨乐的手极慢极慢地伸过来,抚了抚她的脸颊,很久都没有说话。
温热的手掌让余徽晓觉得很舒服,困意朦胧。
等杨乐再开口的时候,声音轻了很多。那个声音几乎贴着余徽晓的脸颊,传到她耳朵里。
“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余徽晓的眼睛倏地睁大了,“当然不好。”
她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是绝对不可以半途而废的。
“我们两个人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杨乐微笑着说,“而且我们还有很多属于两个人的事情没有做。”
“比如?”余徽晓的表情缓和了一点。
“比如婚礼。”杨乐说。
余徽晓笑了,“可我不想办婚礼。”
“为什么?”杨乐有点诧异。
“不想就是不想。”
婚礼要穿那种紧绷绷的婚纱裙,还要穿很累的高跟鞋,站一整天哎,还要跟一群好久不见的亲朋好友一个个打招呼。
现在她的身份公开了,艺焕那群小明星肯定要来吧。
杨乐的圈内好友也肯定要来吧。
再加上实验室的人,乔必行认识的学术圈朋友……
余徽晓想想就头大。
“但是我想啊。”杨乐很委屈地说。
说完就开始一通畅想。
他会穿着西装,拿着捧花,像只小兔子一样蹦到余徽晓面前。他们说誓言,接吻,在一众祝福声中掩面而泣……
杨乐说得好投入,都快给自己感动哭了。
余徽晓一脸冷漠地看向天花板,这场面怎么想怎么社死啊,杨乐到底哪里觉得很甜蜜?
听完他一顿输出,余徽晓撇撇嘴,只说:“再说吧。”
余徽晓没有一口否决,在杨乐看来就已经是拿到了作死的入场券,抱着她,又是一通新畅想。
他要去买婚戒,他要去买西装,还有余徽晓的婚纱,不不不,不是买,是定制,都要定制……
他们的婚礼一定要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纪念意义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就像他的余徽晓,也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孩子一样。
杨乐觉得好开心,单是想想就能从梦里笑醒的程度。
但余徽晓听完皱了皱眉,只关心:“这得多少钱啊?”
“没多少钱啊。”杨乐轻描淡写地说,翻个身,趴到床上,看着她,“所以我可以申请一笔提款吗,余徽晓同学。”
从他们确定关系以来,杨乐的银行卡都在余徽晓手里,挣的每一笔钱,余徽晓甚至比他清楚。
“要多少?”余徽晓礼貌地问了一句。
杨乐想了想说:“反正我这一年挣的钱,肯定够。”
“你疯了!你要拿这么多钱,就为了一个婚礼?”余徽晓吓得差点坐起来,好在疼痛给她提了个醒,赶紧又躺下来。
“我错了。”杨乐被她疼怕了,老实闭嘴不在多说。
夜深人静,两个人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各自转着心思。
杨乐梦想着他的婚礼,余徽晓梦想着她的小宝贝。
但看对方没说话,俩人又都想着是不是刚才的态度太冷漠了。
于是杨乐照顾着余徽晓的情绪说:“别想了,孩子会有的。”
“那,婚礼也会有的。”余徽晓照顾着杨乐的情绪说。
看到对方都笑了,俩人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生活不如意十有八九,但能拥有一只打气筒在身边,即便是寒冬再艰难的时刻,前方也依旧充满希望。
作者有话说:
今日双更?
76、你粉丝好听话
◎不是因为你吗?◎
第二天一早五点,趁着全家人还没醒,杨乐和余徽晓商量好,在桌上留了字条,悄悄动身去机场。
迟右帮忙开车和拎行李,杨乐就专心扶着余徽晓。
杨乐提前拜托盛漾年华的人放出假消息,误报了航班时间,这样来机场的粉丝能少一点。
之前他一个人行动没什么,但今天有余徽晓在,杨乐很紧张。
迟右车上,余徽晓也担心杨乐粉丝的事,专门上网查了一会关于杨乐近期行程的贴子,然后意外发现杨乐的粉丝数量好像比她之前看的时候又多了不少。
“官宣恋情还能涨粉呢?”余徽晓很不理解。
杨乐微笑看她,“那也不看看官宣的是谁?”
“跟我有什么关系?”余徽晓更迷惑了。
杨乐找到自己加入的一个粉丝群,搜索了一下关于“余徽晓”的聊天记录。
虽然是杨乐的粉丝群,但各位粉丝似乎对余徽晓更感兴趣。
【A大高材生哎,听说长得还挺漂亮的。】
【有图吗?无图无真相。】
然后还真有人发了一张余徽晓在A大做实验的照片。
余徽晓刚想质问这是谁拍的,就看见发送人是杨乐本人。
“杨乐你现在胆子真是大了啊,不打招呼就敢给我拍照,还敢发出去。”
杨乐偷笑,揉着她的胳膊安抚了一会,“你继续。”
余徽晓往下划了划消息,又看到一众对她的评论。
【学霸嫂子真好看hhhh】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有人问杨乐。
杨乐看到这种消息还真敢回,把高中时候各种糗事说的一套一套的。
然后群里又炸锅了。
【青梅竹马yyds】
【啊这什么神仙cp】
【嗑到了救命,需要胰岛素】
【就凭晓姐,也得粉杨乐啊,学霸的眼光不会有错】
【高低给晓姐磕一个】
【感谢晓姐送哥哥出来拍戏哈哈哈】
……
杨乐粉丝群秒变余徽晓夸夸群。
底下还盖了很高一层【嫂子好】的楼。
余徽晓看得眉头紧皱,她之前见过炒cp火的明星,也见过靠宠女友粉发福利火起来的明星,但还从来没见过靠老婆火起来的明星。
“其实小姨说得挺对的,有些事你瞒着其实更容易让人误会,还不如大大方方跟大家说清楚。还能提早排除一部分比较过激的粉丝,两全其美的好事情。”杨乐说。
“所以我现在,很出名吗?”余徽晓礼貌发问。
她平时除了实验写文没什么业余爱好了,无微博也很少上网,反正每天娱乐圈的热搜看到的不是小姨公司的艺人,就是小姨朋友旗下的艺人,余徽晓要想知道他们的近况,直接电话秋梨就好了,自己浏览很浪费时间的。
所以对自己在网上的知名度一无所知也纯属正常。
杨乐看她傻乎乎的样子直想笑,转手打开微博,热搜第十:余徽晓怀孕。
“你说出名吗?”杨乐问她。
其实昨天被偷拍后,热搜半夜就上来了。
杨乐起床的时候看了一眼,没跟她讲,就赶紧安排出门。目的就是在肖珊和叶敏生发现这件事之前,带余徽晓逃离战场。
果不其然,俩人刚在机场休息一会,肖珊的电话就打到余徽晓手机上。
余徽晓不想接,就让杨乐接,杨乐就拉着余徽晓的手,耐心地跟肖珊各种解释。
肖珊这边说完,叶敏生那头又要说一遍,然后还要跟盛漾年华的主管也汇报一遍,好安排后续公关。
最后是杨艳玲,电话里一个劲骂杨乐没照顾好余徽晓。自打杨艳玲接受了自家儿子做了余徽晓家的“上门女婿”这件事,现在一有机会就要敲打一下。
杨乐把手机拿远一点,好避开杨艳玲的差脾气,刚想求助一下余徽晓,偏头一看,余徽晓已经靠在他身上又睡过去了。
余徽晓的身体这两天本来就很虚弱,加上晚睡早起,现在十分疲惫,所以一觉过去,直接睡了一小时。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已经围了不少人,手上手机相机啥都有。
余徽晓吓了一跳,赶紧看杨乐。
可还没等旁边的杨乐说话,面前那些打扮时尚的女孩子们异口同声:“嫂子好。”
余徽晓一个激灵,勉强一笑,才知道回一句:“你们好。”
“姐姐身体好点了吗?多休息。”一位橙色羽绒服的女孩说。
“好多了,没有事。”余徽晓摆摆手说,“你们都不上课吗?”
“今天没课。”几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
余徽晓这才知道她们都是北京的大学生,学什么专业的都有,其中有一位正巧学的就是生命科学,目前在肿瘤实验室进行学习。
余徽晓有点好奇,就问了一篇最近刚登刊的肿瘤学顶刊文章,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得那位小学妹都脸红了,也答不上来。
跟着一起来的粉丝们笑得好欢乐,都说余师姐来查作业了。
余徽晓被说得不好意思,连连否认,“就是随便好奇一下。”
“别好奇了,赶紧睡觉。”杨乐捂住余徽晓的眼睛,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
粉丝们发出了各种尖叫。
“嘘!让你们晓姐休息一会,好吗?”杨乐一个手势制止后,大家迅速保持安静。
“你粉丝还挺听话的。”余徽晓凑到杨乐耳边小声说。
“这哪儿是我粉丝,这不都是你粉丝吗?”杨乐也歪过头,小声说。
“让我们别说话,你也不许打扰晓姐休息。”人群中又一名女孩说。
杨乐哭笑不得,“我跟你们不一样。”
粉丝中间发出唏嘘声,然后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嗑到了”。
余徽晓受不了他,用脚踢了一下杨乐的腿。
粉丝群体再次翻涌着尖叫声。
杨乐的一只手还捂在余徽晓眼睛上,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耳机给她塞上,然后回头,求助地看看迟右。
迟右赶紧站起来,哄着粉丝们离贵宾室门口远一点,“你们有啥好嗑的,他俩成天就这样。”
“哇,更好嗑了。”有粉丝捂脸说。
迟右受不了,“之后等综艺播了,有的是你们想嗑的。”
“综艺?什么综艺?”粉丝们立刻发现了盲点。
迟右清清嗓子,顺便把《冲破次元壁的恋爱》宣传了一下。
毕竟这也是他未来几个月的任务之一,大好的机会不能放过。
听到即将有新鲜的余徽晓和杨乐可以看,尖叫声不但没减弱,反而还多了不少。
余徽晓即使带着耳机,听到也觉得不舒服,就下意识皱了一下眉。
有粉丝看到余徽晓皱眉,赶紧跟大家说:“大家别喊了,晓姐不舒服。”
粉丝们互相提醒着,赶紧离开了。
临走还不忘给靠在一块的杨乐和余徽晓拍张照。
于是短短几个小时后,余徽晓怀孕的热搜就被俩人在机场合体的热搜挤了下去。
粉丝们打算给杨乐和余徽晓开个超话,还在群里问杨乐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杨乐一边哄骗余徽晓睡觉,一边默默地考虑这件事,想了好久,才在粉丝的各种提议里选了“余生喜乐”这个名字。
听上去是挺好的一句祝福语,也是他目前对余徽晓最大的希望。
余徽晓这一觉睡得很长,直到快上飞机,杨乐才叫醒她。
上飞机一路上,杨乐都扶着她,像保护易碎的古文物一样。
余徽晓觉得很麻烦,但又拗不过此刻身体的虚弱,只能任由杨乐照顾。
刚到头等舱坐好,杨乐又找空乘人员要了一只小靠枕,垫在余徽晓腰后,然后趁飞机起飞前的这段时间,赶紧忙活着给余徽晓喂药吃。
要吃的药种类很多,有的饭前有的饭后,剂量也不一样,但杨乐提前写好了protocol,一步一步有条不紊。
余徽晓在旁边看着,说不出为何,居然有种训狗成功的优越感,现在这只狗子不仅学会了自己写protocol,做事情的习惯也越来越像她了。
反倒是此时此刻身体抱恙的余徽晓,和之前懒散的杨乐同学有点像。
之前听说两个人生活久了,习惯会逐渐同化,起初余徽晓还不信,但现在不得不信了。
可能是老天终于开眼,觉得他们在一起不一致的地方太多了,有意叫他们同化吧。
这样想,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余徽晓把手放在自己微微胀痛的小腹上揉了揉,“杨乐,你昨天说要办的婚礼,考虑好什么时候了吗?”
杨乐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问问。”余徽晓说。心里想的是,没有她帮助的话,就靠杨乐这点人脉,什么时候才能把他梦想里那些定制款一样一样实现啊?提前计划一下,她才好联系认识的设计师。
“不急,等你身体恢复吧。”杨乐把药递到她手里。
“我已经恢复了。”余徽晓一脸无所谓,“而且生化妊娠比手术和药物流产伤害要小很多,很容易恢复的。”
这个杨乐知道,昨天晚上背着她,杨乐自己也查了不少资料。
放在之前杨乐还不会像现在这么担心。
但余徽晓昨晚不是说想要孩子吗?在此之前她的身体必须要好好调理才行,以免这次的事情重演,让她再难受一回。
杨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像婚礼这样费神费力的活动,很不适合现在的余徽晓。
他本来还庆幸余徽晓拒绝了他昨天的一时兴起,可现在听这意思,是又动摇了?
“如果在国外这段时间有机会的话,我们提前准备一下吧。”余徽晓微笑说。
……?
77、看海
◎预备惊喜◎
飞机一落地,余徽晓紧锣密鼓的海外学习生活就开始了。
肖珊提前联系了自己国外的老朋友,帮他们找好了房子。
一座二层小别墅,离学校不算近,但附近的风景非常好,生活设施也很便利。就在街区对面,有一家小花店,每天清晨,花店老板都会提着长嘴喷壶出来浇花,晶莹的水珠挂在鲜嫩花瓣上,标志着美好一天的开始。
由于从住处到学校路途遥远,国外又没有立马能联系到的司机,于是肖珊就给俩孩子买了车,让他们自己开。
余徽晓不会开车,前段时间实验繁忙也没机会学。肖珊就强制杨乐去学了驾驶证,还让公司的司机们带他上了几次路。
现在的杨乐已经可以完全胜任余徽晓专职司机这一角色。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杨司机还是一如既往不认路。
每次一迷路,余徽晓就一遍一遍给他指路,说到口干舌燥杨乐还记不住的时候,余徽晓就炸毛。
杨乐现在最不怕余徽晓炸毛,直接停车过去亲一口就好了。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每天学校门口,杨乐跟余徽晓告别,目送她走远后,才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为了完成在国外的综艺拍摄任务,迟右和制作组的人员也跟着一块出了国,只不过大家住的地方距离很远。这也是叶敏生的意思。目的是为了让小两口难得在没有镜头的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于是制作组所有人每天的任务就是等着杨乐开车过来,按他的时间安排工作。
杨乐知道这是叶敏生给的特权,但他不愿意因为余徽晓的关系把这份特权放大化。毕竟制作组各位还有迟右,谁挣点钱都不容易。所以每天送完余徽晓,杨乐还是尽可能早地去跟大家碰面。
今天的工作是一家杂志社的街拍。
摄影师是一位久居国外的大姐姐,刚结束产假不久。杨乐是她重返岗位的第一份“工作”。
因为觉得意义非凡,拍摄结束后摄影师主动提出想要杨乐的一份签名。
趁杨乐签名的时候,摄影师姐姐跟他聊起自己家里的小朋友。来之前她从新闻上了解到杨乐和余徽晓刚刚失去了一个小宝贝,刚又从迟右那里听说他们一直想要一个孩子。
摄影师姐姐安慰杨乐说:“每个小宝贝都是天上的小天使,飞走了还会回来的。”
杨乐笑着谢过她,但目前他们先不考虑这件事,“比起小孩,徽晓的身体更重要。她现在还在吃药呢。”
“吃药是一方面,调理身体最主要的还是有一个好心情。”摄影师姐姐微笑着说。在拥有现在的小朋友之前,他们还有一个大女儿,但是六岁那年因为先天性疾病永远离开了他们。
之后她和丈夫暂停手头的工作,从压抑的生活中暂时解脱,一起去旅游,坐船看海。
碧蓝的海水会让人放松,把过去所有的不愉快通通忘却。
想到这儿,摄影师姐姐建议杨乐:“你们也去看一次海吧。我可以推荐你上次的那家游船,真的很不错。”
……
杨乐把这个提议跟制作组的人商量了一下,征得导演同意后,终于在回国前夕安排好了海上拍摄的一切事宜。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杨乐亲自把余徽晓“绑”到了游船上。
余徽晓昨天在实验室工作到很晚,现在还没醒透。
没睡醒的余徽晓本来就很暴躁,看到船上的一堆摄像头,更加暴躁。
杨乐站在甲板上,拿着望远镜,哪里都想看一会。
他自己看就算了,还一定要跟余徽晓描述,小嘴叭叭叭一直停不下来。
余徽晓靠在他背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杨乐终于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才伸手戳了戳余徽晓的腰,“睡着了?”
“嗯。”余徽晓掐住话筒,嘟囔着说,“大早起为什么要来这么远的地方录节目啊?而且叶总不是说不会让摄像离咱们太近吗?这什么情况?”
余徽晓一脑子问号。
杨乐也是一脑子问号。
杨乐拍拍背后的余徽晓,跟哄小孩似的,先把她安抚好,然后开始跟导演发消息,问问怎么回事。
消息发出去,执行导演回复:【你们在船上转转。】
算是新一期节目的第一个任务。
【好的】杨乐回复完毕,牵上余徽晓,开始漫无目的地随意乱转。
海风微凉,带着新鲜的咸香味,翻飞的浪花,成群结队地被甩在身后。远处的海鸥,从地平线倏地飞起,掠过初生的红日,直冲向湛蓝色的天空。
就在甲板的另一侧,摄像机更多的地方,站着一对正在拍婚纱照的新人。
男女双方的身高差不多,身材匀称,又都长了一张可可爱爱的小圆脸。
眼前的这套婚纱底色是冰绿色,上面点缀着大红大橙的鲜花,是杨乐和余徽晓打死不敢尝试的风格。
但很奇怪,这样的一身婚纱搭配上两位新人夸张的妆发,一点也不违和,甚至还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看到杨乐和余徽晓站在旁边,两位新人主动过来打招呼。
杨乐和余徽晓这才知道,原来对面二位也是《冲破次元壁的恋爱》嘉宾。
女生叫马思思,男生叫黄莘,都是服装设计师。
之所以被邀请来“冲破次元壁”,是因为他们原本的设计风格截然相反。
马思思喜欢简单直接的风格,比如黑白灰、纯色、极简风。
而黄莘喜欢五彩斑斓,比如鲜花、彩虹和绚烂的火烧云。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相爱了,于是设计风格也由原来的我行我素变得逐渐混搭。
混搭后的效果,往往出乎意料地好。
现在他们在国外有自己的工作室,还问杨乐要不要考虑合作。
杨乐对时尚圈没什么概念,就问余徽晓的意见。
这么好的机会,余徽晓当然要替他答应下来,一谈起正经工作,余徽晓半点不困了。紧急调动的脑细胞把之前她了解到的服装设计相关的知识一股脑搬了出来,从设计理念到秀场的安排,再聊到杨乐具体适合的风格。
马思思挽过她的手,拉到她一边仔细说。
黄莘和杨乐就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
黄莘问杨乐:“你们家平时也是你老婆做主吗?”
杨乐点点头,一个“也”字仿佛说明了一切。
俩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大好的游船时光用来谈工作,实在是太浪费了。
于是趁着余徽晓和马思思去一边闲聊,杨乐和黄莘也闲聊起来。
黄莘说他们工作室最近也做珠宝设计。
他们一直想设计一对属于自己的婚戒。他和马思思约定好,分别给对方设计,等到办婚礼的时候给对方一个惊喜。
黄莘一口气说了许多,杨乐都听入迷了。
然而听完只问:“所以你们工作室现在可以接外单吗?”
黄莘愣了一下,“有朋友要结婚?”
“不是。”杨乐苦笑,“是我欠余徽晓的。”
黄莘这才知道,这对网上传的沸沸扬扬,英年早婚的模范夫妻,居然还没办婚礼,也没有婚戒。
杨乐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他和余徽晓一开始假结婚的事,准确说,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时至今日他都觉得梦幻到离谱。
“所以你们想好设计元素了吗?”黄莘问。
杨乐摇摇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需要一丝不苟地慢慢去想,大概三五天,或者一两周,他跟黄莘约定,在回国之前,一定告诉他。
黄莘被他谨慎的样子逗笑了,“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来工作室看看。”
杨乐果断答应,并跟黄莘互留了联系方式,约定时间。
临走,杨乐突然想到什么,又嘱咐黄莘:“这事你得替我保密。”
花钱的事在余徽晓那里都是大事。
要是让她提前知道,别说惊喜没有,杨乐整个人估计都得距她五米开外好长一段时间。
为了防止未来可能发生的惨案,杨乐选择一“瞒”永逸。
另一边,余徽晓和马思思关于杨乐的话题告一段落。
马思思也跟余徽晓介绍了自家的珠宝设计理念。
虽然这个方向刚刚起步,但马思思面对新领域的挑战并没有觉得畏难,而是很享受这一切。
“所以你们可以定制婚戒,是吧?”余徽晓问。
“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来工作室看看。”马思思牵着余徽晓的手说。
“好啊。”余徽晓爽快地答应,当即和马思思敲定了时间地点。
……
傍晚回家,杨乐和余徽晓都笑眯眯的。
余徽晓没再喊困喊累,即使杨乐走错路也没抱怨。
而杨乐更加反常,即使余徽晓不抱怨,但凡有机会停车时,还是会扑上来,亲她一口。
余徽晓也不骂,只是笑着伸手过去拍拍杨乐的脸。
俩人都很开心,但互相都不知道对方在开心什么。
晚饭懒得做,俩人就去超市随便买了点面包和牛奶,回来窝在沙发上,边看剧边吃。
电视剧里刚好演到男女主求婚现场,男主为女主戴上戒指的瞬间,余徽晓和杨乐不约而同“哇”了一声。
俩人互相看看彼此,又互相沉默着笑了。
“你笑什么?”杨乐碰了碰余徽晓的肩膀,“你就喜欢这样的吗?”
“看你的剧!”余徽晓说着喝了一口牛奶。
杨乐跟没听见她说似的,“你要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啊!”
“现在剧透就没意思了好不好?”余徽晓懒懒地白了他一眼,“惊喜呢,就要瞒着才带感。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哦,杨乐同学。”
“我也没说要给你戒指啊。”杨乐偏头盯着她的嘴唇,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那给什么?”余徽晓随口一接话,推推杨乐的脑袋,试图继续看剧。
电视剧里的男女主正在投入地接吻,配乐舒缓而浪漫,突然加入的鼓点,像心跳一般,一下又一下,将眼下安静拘谨的一切全部打破。
又一声鼓点敲响时,杨乐的吻从天而降。?
78、礼物
◎满足你◎
余徽晓毫无准备,直接被一股力道按在沙发靠背上。
亲吻从嘴唇到颈侧,再到她的脸颊,很温柔,酥酥痒痒的,像在磨人。
“还看不看了你?”余徽晓盯着他,轻声地问。
怀里的杨小狗摇摇头,不打招呼就重新咬住她的嘴唇。
余徽晓吓得手里半盒牛奶直接掉地,不得不打起精神配合他。
她现在的处境很糟糕。
手被人抓住了,十指相扣,就按在沙发上。身体也是,几乎毫无商量余地躺倒下来。
她之前明明觉得沙发很松软的,怎么这个时候硬成这样。导致她平时骨架那么硬的一个人,现在腹背受敌,倒显得像一只夹心小软糖。
“晓晓,我可以吗?”杨乐突然抬起头,就问她这个。
“可……以是可以啊……”
关键是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余徽晓后半句还没说出口,一股酥麻感觉就趁人之危,悄悄蔓延到她的浑身各处。
“杨乐,我警告你,沙发弄脏很难清理的。”
“反正也是我收拾。”某人百忙之中抽空答她。
“收拾不干净啊,真皮啊真皮,又不是……床……单。”余徽晓话一说多,活该又挨吻。
呼吸加速,无法暂停。
一旦上了单行道,余徽晓后悔都来不及。
余徽晓闭上眼,难以抑制的胜负欲让她重整旗鼓,回吻回去。
电视剧的配乐由温情转欢快。
他们在欢快的节奏里撒了个欢,还流连忘返难舍难分。
电视剧演完了,俩人从沙发滚到冰凉的地上,但谁也不觉得冷。
“还睡吗?”余徽晓摸着杨乐通红发烫的脸问。
“你不睡,我就不睡。”杨乐趴到她身边,信心满满地说。
“那我一夜不睡了,累不死你。”余徽晓勾住他的脖子,昂起头。
杨乐笑着吻住她,真就一副不怕累死的模样。
余徽晓被亲腻了才推开他,拍拍小脸蛋,“就这么开心?”
“和你贴贴,就很开心。”杨乐扒住余徽晓的胳膊,躺到她身边。
“你滚蛋!”余徽晓嫌弃地推他脑袋,却没推开。
这是开心到狗子发疯吗?余徽晓心想。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你不会真有什么事瞒着我吧?”余徽晓问。
“没有啊。”杨乐语气委屈地说,“你今天跟思思姐聊了那么久,我还没问你有没有事瞒着我呢?”
余徽晓心里害怕了一下,好在她在杨乐面前身经百战,区区一个小谎言根本算不了什么。于是赶紧调整状态说:“我有什么好瞒的?”
“那先说好了,骗人是小狗。余徽晓同学如果以后变成小狗的话是会有惩罚的。”杨乐说。
余徽晓很淡定地转了个身,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提前预支的惩罚,希望你喜欢。下次如果我真有什么事瞒住你,不许生气不许哭,听到没?”
“预支无效。”杨乐沉着脸,很不开心地问:“我还没说要罚你什么呢?”
“罚什么?”余徽晓一脸诧异,今天已经玩得够大了还罚什么?再罚一遍他们真不用睡觉了,“我明天还要做实验呢!你给我老实点。”余徽晓提醒他。
杨乐翻个身抱住她,贴近了,轻声说:“罚你给杨乐同学做顿饭。好久没吃中餐了!”某人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就这么简单?”余徽晓甚至不敢相信。
杨乐很认真地点了下头。
这算什么惩罚啊,余徽晓直想笑。
她也很想念家里的饭了,前两天还想自己做一次饭来着,但实验忙没顾上。
真的有中餐吃,对她来说是莫大福利啊!
现在既然杨乐都提出来了,余徽晓决定良心宠粉,满足一下。
于是下个周五傍晚,趁杨乐上网课的时候,余徽晓悄悄出门去超市采购食材。
返程时路过花店,花店老板很热情地跟余徽晓打招呼,请她进店喝杯咖啡。
余徽晓平时不喜欢跟陌生人搭话,但做了这么久邻居,眼见要分别了都说不上几句话,余徽晓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于是就答应下来。
整个花店分为两部分,室内和室外。小别墅的一层摆满了盆栽,稍大的灌木就放在室外,这样无论走到花店的任何角落,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浓烈花香。
马上就要入冬,老板给每一株植物的盆上都系好了蝴蝶结和小铃铛,旁边的壁炉里生着火,暖洋洋的,一切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感恩节和圣诞节做准备。
卖出最后的这些花,他们今年的生意就结束了,明年开春打算去旅个游,等到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夏季鲜花盛放的日子。
这样闲散而有规律的生活,他们一家已经过了十年,未来也打算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咖啡机里的美味准备好了,老板让余徽晓拿杯子自取。
咖啡管够,牛奶也管够。
老板娘还专门去厨房,用吸油纸包了几块新做的姜汁松饼。
老板毫不吝啬地夸奖她:“你真善良!”
老板娘大方地吻了他,“你也是。”
笑容在他们脸上毫无保留地绽放。
那一刻,余徽晓觉得,幸福好像没有她先前想象的那么困难。
老板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说这一带曾经遭遇过非常严重的龙卷风。房子倒了,他受了很重的伤。那时在医院,他很难过地拉着妻子的手说,如果他死了,希望妻子可以找一个更好的男人。但是他的妻子说,这辈子不会再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从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就认定了彼此是世界上的唯一。
为了彼此,他们愿意承担一切最残酷的后果。
生离死别、天灾人祸,甚至是一方的背叛。
爱情最大的价值,不是眼前的快乐,而是能够给一个人足够的力量,战胜对未来一切未知的恐惧,从此你会永远活在阳光下,鲜花遍野,芳草连天。
余徽晓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即使听老板这样说,也很难完全理解。
她只是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跟杨乐这个小废物相处久了,她没有变得更废物,反而朝着自己的梦想更加坚定地走了下去。这算不算是,老板口中的那种力量?
她愣了很久的神,咖啡只喝了一小口。
趁她愣神的工夫,老板去角落里搬出一株紫色斑点的蝴蝶兰,让余徽晓拿回家送给杨乐。
这株蝴蝶兰的花语很特别,是爱情里的幸福。
他们很享受自己的幸福,也希望幸福可以传递下去。
余徽晓推脱不过,只能收下,只不过临走时,还是把现金悄悄放在了柜台上。
一路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余徽晓没直接进家门,而是在一楼的窗户旁边悄悄往里看。
杨乐就坐在床边,戴着护眼的眼镜,很认真地跟着网课教学,拼写一个又一个专业单词。
看到余徽晓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手里还抱着花盆,杨乐赶紧摘下耳机,跑着出来。
“你拿这么多东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我去接你。”杨乐忙着去屋里放东西,余徽晓就慢吞吞地换拖鞋,怀里还抱着那盆花。
杨乐折返回来,要接花盆,“怎么突然买花?”
“送你的,喜欢吗?”余徽晓站在门口说。
“啊?”杨乐皱了下眉,但很快就绷不住地笑了,“我没听错吧,这算不算你正式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才正经了两秒的余徽晓也忍不住笑了,“你说是就是吧。”
“那我放哪儿?”杨乐问。
“随便你啊。”余徽晓边进屋边答。
杨乐兴高采烈地去摆他的花,一会放客厅,比一比,不合适,又放卧室,瞧一瞧,也不合适,然后抱着到餐桌,放在餐桌的角落里,这回终于舒服了。
杨乐就坐在餐桌旁,蝴蝶兰花下,托腮等余徽晓做饭吃。
“你不上课了?”余徽晓问。
“暂停了,等会再说。”杨乐说。
“大好的时光就这么闲着?”余徽晓有点生气。
“看你做饭啊,怎么算闲着?”杨乐趴在桌上说,很认真地说。
余徽晓愣了一会,用手擦擦围裙,出来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亮晶晶的,特别招人疼。
“少没出息了你,真有一天你看不到我的时候,怎么办?”
“那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撒娇大喊余徽晓。然后等着我的余徽晓小天使从天而降。”杨乐张开胳膊,做出迎接天使回家的模样。
余徽晓拿他的幼稚没办法,又气又想笑,一个不留神,又被杨乐揽进怀里,坐到他腿上。
“你才不会忍心离开我。”杨乐趴在她肩头说。
余徽晓彻底没脾气了,好不容易才挣开他,回到厨房。
杨乐趴在餐桌上,继续看她,继续笑,非但不知悔改,甚至变本加厉。
简单的炒菜很快完成,一道京酱肉丝和一盘醋溜土豆丝,甜面酱的味道不是很正宗,但和国内口味的相似度已经高大百分之八十。
对两个想家想疯了的人来说,此刻已经幸福升天了。
杨乐拿出手机,赶紧给肖珊拍照,告诉她,他们也是会自己做饭吃的。
等了很久,肖珊都没有回复。
直到半夜,俩人躺在床上,肖珊一个电话打到余徽晓手机上。
俩人头碰头守在手机面前,准备听一句百年难遇的褒奖。
然而肖珊沉默了一会,只说:“徽晓,你姥姥的病情加重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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