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仁显然也没料到自己打开门竟然会看到一张大脸,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看清张兴的面容后又迅速冷静下来,四处看看,确认四周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后才玩笑般道:“张导你怎么在这里,不会是玩忽职守吧。”
张兴提前让主摄影师藏在门前看不到的死角,见沈孟仁完全没意识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还没问你呢,你不是去执行任务吗?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
“张导你也知道我和北极兔有点误会。”沈孟仁犹豫半天,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想找个机会向他道歉,又不好意思亲自去,就想着写封信放在他的卧室。”
张兴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先是冷哼一声然后道:“需要我进去看看到底有没有所谓的信吗?”
“您不相信我,为什么?”沈孟仁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受伤,怕是这辈子没用上的演技都在此刻爆发,要不是有策划那边确切的信息,张兴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做了什么。
“我知道在您眼里我的形象不太好,但是也不代表您能污蔑我。”他随手将房门一推,一封蓝白色的信封静静地躺在床上,乍一看还真是来送信的。
监控室中看着的十几双眼睛都有点诧异,这个人虽然脑子不多,但是真的还有点。
娱乐圈这地方最多的就是凭空捏造丑闻,只要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很容易就会被归类为丑闻一类,久而久之也会无人记得。
要不是他们早就人赃并获了,还真可能让他混过去。
张兴也知道现在沈孟仁演的越好,也只会让他越被死死钉在耻辱柱上,虽然看不到直播间的弹幕,但他毕竟是专业的,已经能够想象到现在直播间的情况了。
他努力憋着笑,露出一副严肃又有几分懊悔的神情,“你想通了就好,之前的事也给我个解释。”
听到他的话后,沈孟仁先是有几分疑惑,随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快步走到张兴身前拉起他的手。
“张导,这件事都怪我。”沈孟仁声音带上几分哽咽,“都怪我那段日子太忙了,经纪人二话不说将您的综艺推掉我都不知道,他说恋综对我的发展不利,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您的节目,想参加还来不及……”
张兴试着抽了两次手,没抽回来。
“……”
太夸张了!他从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恶心成这样。
他一个导演,演员的信念感肯定是没有沈孟仁足,不管怎么说沈孟仁这次肯定是要反向一炮而红了,他还继续装什么。
想通这一点,张兴冷着脸直接道:“我还想给你一次机会,没想到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您在说什么?”沈孟仁眉头蹙紧,此时是真的有点懵。
他之所以敢现在动手,就是因为他知道大部队已经离开心动小屋了,笃定他们不会再出现。
张兴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现在听起来事态好像要更严重?
“你觉得心动小屋的环境怎么样?”张兴没头没尾地突然一问。
沈孟仁下意识磕磕绊绊地回答,“很好,有一种家的味道。”
“这些只是表象。”张兴淡淡道:“现在智能化都普及了,我们节目当然也不能落下。”
沈孟仁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好比为了不错过任何精彩的镜头,我托人安装了不少监控,楼上的监控室也时时有摄像录着。”
前面的话显然只是个由头,张兴他就是想把这件事闹大,让沈孟仁知道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张兴的声音放得很缓,仿佛在给他反应的时间,“不如让我们看看都录到什么有趣的镜头。”
沈孟仁浑身一抖,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不止他一个人状态不对。
想到刚才监控室发生的香艳的一幕,监控室中的人皆是眼皮一颤,白果抿了抿唇,只见当事绿茶狐眼神一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真是美色误狐啊。
拍下了主要场面的摄影去到卧室门前,缓慢地回放着方才录制的画面。
张兴没有让他拖动进度条,慢悠悠地欣赏着沈孟仁坐立不安的样子。
沈孟仁有一瞬间甚至想要直接逃跑,又被身边的摄影按了下来。
摄像机中的画面里没一会儿就有了别的声音,接下来是两个人大刺刺的商量要怎么下药。
进度条还在前进,已经播放到沈孟仁在杯子上涂完药,拿出香薰,他的神情紧张中带着兴奋,从相机中看像是完美地演绎了一个神经病。
然而,就在此时,摄像机的主视角一变,变成了监控室中劲爆的一幕。
监控视频里是沈孟仁神情癫狂地为自己庆祝,另一边赤狐与耳廓狐吻得天昏地暗。
视觉冲击力太大,张兴刚浮现的笑容僵在嘴角,连脑海中设想好的话都忘了,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到底谁更不正常。
沈孟仁浑身僵硬地愣在原地,比起恐慌,他发现自己内心竟然是愤怒更占上风。
竟然有人这么不尊重他,只是拿出了一个香薰罢了,就亲的天昏地暗?
寂静,死一般地寂静。
持续好几秒的沉默后,沈孟仁只能听到自己耳边模糊的嗡鸣声,心跳如擂鼓,拳头捏紧,连指甲什么时候嵌入血肉都不知道。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瞳孔放大,死死盯着张兴。
“这就是给我下的局是吗?你不仅想毁了我,更想羞辱我。”沈孟仁脸上的紧张与慌乱如潮水般褪去,留下的是戏谑与嘲讽。
他前后转变太大,白果在监控室里看着都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从前也见过这种奇葩的人。
按照他的推断此人现在心里的想法估计是——
就算我死到临头了,你们想羞辱我的目的也没达到。
他还保留着最后的尊严!宁可站着生,不可跪着死!
白果的推测几乎是完全正确。
沈孟仁这个奇葩他就是这么想的!
张兴嘴角抽搐两下,脚底几乎要抠出一个三室一厅,不是为自己,而是真心为对方尴尬。
要不是这真的是个意外,怕是他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直播间一直待着的观众看到儿也忍不住了,纷纷开麦:
【快睡着了都得爬起来说一句,不是他是有病吧?这是个什么状态,他还觉得自己很厉害是吧?】
【妈呀,我从前竟然真情实意的同情过这种玩意儿,这件事不会成为我的赛博案底吧。】
【我的兔兔被网暴了这么多天,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好可怜的兔兔。】
【那只兔子看样子吃瓜吃得比我们还开心,先看看怎么处理这个畜生吧,幸好他没真的参与恋综,呕。】
没人理会还在颅内高潮的沈孟仁,一直待在监控室的毛绒绒们倾巢而出,一下子将卧室门前挤得满满的。
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先前那段可以载入史册的演技更是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支撑沈孟仁不倒的自尊心破碎倒塌,好不容易披上的外壳碎裂,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滴滴答答滑落,眼睛中布满狰狞的血丝,哪里还有刚刚骄傲的样子。
所有生物都围在北极兔的身边,像是害怕他失去冷静下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自己孤身一人,眼前是一张张鄙夷的脸,沈孟仁将心里的话怒吼而出:“是他抢了我的位置,你们这些维护与信任本来都是该属于我的。”
“我们当然不是个活着的就维护。”张兴冷笑一声,“我们喜欢他,自觉保护他是因为打心底认同他,懂吗?”
听到他的话后几只小动物齐齐点头,大型动物斜瞥了一眼北极兔,心里就像拨开了云雾般敞亮。
白果从开头就没搞懂过这是在干什么,每个人说话好像都蒙着层纱,说一些但不全说完。
他只好跟着一起点点头,划划水,显得自己没有那么摆烂。
一直在旁边待着的邢策划感受到他的情绪不禁有些想笑,这种时候为什么好像当事人是最平淡的。
怕北极兔太无聊,他悄悄让北极兔出去看看警察到了没。
荒岛上警察来的慢,但也扛不住他报警报得早,其实在宣布任务的时候他就觉得沈孟仁要有动作,不曾想还比他想象的更快。
也不知道是说沈孟仁忍不住,还是说他赶得巧,正好撞上了警察要来的时候。
“咳,咳。”眼见北极兔连个眼神都没留给自己,什么情绪都没有,仿佛眼前的只是一团空气,百般算计的沈孟仁气得开始剧烈咳嗽,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更显得那几条血丝明显而恐怖。
“这才几天就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了,你们知道自己身边都是什么东西吗?”他大声嚷嚷着,也没有换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兔子的回眸。
“娱乐圈有谁是干净的,这只兔子不知道怎么顶替了我的名额,估计是和张兴睡过了?”沈孟仁癫狂地笑着,说完后又将视线转向博美犬,“还有你,桑榆,变成了小狗的样子就万事大吉,没人认识你了?连我都知道你到处开房的事,也不知道私下玩得有多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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