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干的！”乔蕊看到弟弟手臂上的烫伤, 声调拔高，满是怒火，“你快说，姐姐给你报仇！”
乔铭穿了长袖, 尽力想让自己的状态变得好些, 但还是瞒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
乔蕊一眼看出了乔铭的不自然, 趁着乔铭不注意, 一把扯裂了乔铭的衣袖，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胳膊。
胳膊上紫一片红一片的，这还是上了药之后的模样, 这要是叫她看到刚回来的那会儿的状态，估计就要怒发冲冠提着刀去找那保安出气了。
秦湫桐都被乔铭的伤口给吓哭，哆嗦着听从乔铭的指示拿出了乔铭家里的药箱一点点给乔铭擦药。
那个过程太过惨烈。
乔铭强忍着疼面上控制表情露出笑脸, 一边哄着秦湫桐一边还要安慰对方，跟秦湫桐说对不起。
乔铭手臂上血肉模糊，也不知道那门卫究竟是发了什么神经, 愣是开了最大的电流去殴打别人, 乔铭的衣服都黏在他的皮肉里，秦湫桐看一眼都觉得要昏过去。
他小心翼翼将乔铭的衣服一点点扯开, 他不敢用手, 只能用镊子, 扯一下就要闭一下眼睛，然后再睁大双眼, 睁得圆溜溜的就怕又闭上眼睛了。
乔铭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怕什么, 我这个伤患都没有害怕, 怎么你就这么胆小？”
秦湫桐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气得轻轻拍了一下对方的手背, 抽噎了一下：“这能一样吗？我看你的胳膊这样子，我都觉得我的眼睛好痛，呜呜呜。”
乔铭哈哈哈笑起来，露出了平日里不常有的活泼。
在乔铭的转移注意下，秦湫桐的胆子也算是大了一回，虽发着抖，害怕，但还是鼓起了勇气，哭哭啼啼地给乔铭擦好了药，七扭八拐地包扎好。
秦湫桐给乔铭擦完药之后躺在沙发上缓了好久，连对小娃娃的出现都没有什么反应。
他还在是没有其他的精力了。
乔蕊是傍晚的时候来找的乔铭。
她已经在这儿附近找了个房子住下来，说这儿清静。不过房租没要乔铭给她出，是她自己拿的钱。
乔蕊提前一天已经打过招呼，乔铭知道他要过来。
于是就连忙在秦湫桐的帮助下换了一件干净的长袖穿上，但这还是被乔蕊发现了。
乔蕊火冒三丈，要不是她弟弟说那个保安已经死去，她铁定是要去找麻烦的！
“真死了？”乔蕊面色凝重，用怀疑的目光去扫视她的弟弟，“你可不许骗我！”
乔铭苦笑：“我怎么可能会骗你？我骗谁都骗不过你。”
乔蕊一听也是，她弟弟在她面前可没有这个胆子，她又问：“好端端的不是那么厉害嘛，还拿着电棍打人，怎么就这么死了？”
乔铭也是纳闷：“不知道，看着像是情绪激动，心脏受不住。”
“看着？”乔蕊瞥向弟弟，“你这医生不给他看看？就这么下结论？”
“我倒是想，但没有时间，再晚一点警局里的那些警察们就要出来了，到时候我跟湫桐想要走都没有办法走。”
“那他怎么就这么激动？”乔蕊还是疑惑。
他弟弟冲她使了个眼色，但嘴巴上还在说，“不知道。”
乔蕊的眉头拧着，她弟这啥意思？
不过她的视线顺着对方刚刚眼神撇的方向看过去，就瞧见了一张面容姣好的脸。
乔蕊：“……”
好的，明白了，是见色起意。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们说不定会查到你的。”
乔蕊有些担心，虽然国外大部分的警察局不干人事，但认真起来听说效率还不错。
乔铭：“再说吧。”
乔蕊又想到了弟弟另一个朋友江立临，稍稍放下心：“成吧，你既然有数，那姐姐就不管你了。”
“湫桐，”乔铭突然喊了秦湫桐一声，秦湫桐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双眼朦胧地望着对方，不清楚对方为什么喊他。
“怎么了？”
“你可以帮我倒一杯水吗？我口干。”
秦湫桐听到对方的话，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好哦，你等我一下。姐姐要喝吗？我给姐姐泡一杯玫瑰花茶吧。\"
乔蕊保持风度，“谢谢弟弟。”
姐弟两个等秦湫桐走了，乔铭这才拿出了一份报纸来，正是秦湫桐给他看的那一份。
乔铭指着报纸上的那一张脸，“你昨天看到这个人了吗？”
乔蕊挑了挑眉头：“瞧见了。”
“它还是人吗？”乔铭的声音压得很低。
乔蕊没有抬头，她一目十行地去看这篇报道，任何一处的小字她都不放过。
自然是也瞧见了最下面写着的报道来源处，正是今天弟弟去的那一家警局。
“你们今天就是因为这个去的？”乔蕊一针见血，乔铭自知瞒不过她，抿着唇应了声。
乔蕊伸手，气急败坏地朝着弟弟的脑袋瓜上面敲了一下，“你说你！要是想知道这件事情就问我好了，干什么非要去警局，这不是我做的吗？”
“大火是你烧的？”乔铭眼神锐利又惊讶，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大火，可是足足烧掉了半个商场。
乔蕊往椅子上一靠：“大火怎么可能是我放的，我顶多就是抽抽烟，其他时候是不玩火的。”
乔铭没说话。
“我昨天见到了一只画皮鬼。”
乔蕊道。
乔铭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乔蕊自顾自地说：“它可以剥下人的皮囊，也能剥下鬼的。”
乔蕊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那天的情景。
乔铭走了之后，她跟着那些人上了电梯。
商场里的人很多，电梯里非常拥挤，人和人都紧紧贴着，有咸猪手也按在她的身上，她目光一冷，直接把这几只手给抓住，“咔”的一声给弄脱臼了。
那几个人大声哀嚎起来，引起电梯里其他人不快。
电梯运行往上，每一层都有人会下来。
乔蕊一直都没有下去，一直到顶楼的时候，她的身边不知不觉都走光了，这个电梯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楼上的光线没有楼下的明亮，有些昏暗，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成这样。
电梯门打开，乔蕊没有下去，而是继续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什么东西。
电梯外面空空荡荡，四面玻璃上全是她自己的倒影。
她看着玻璃，玻璃上的人也盯着她在看。
乔蕊眼角的余光去看玻璃电梯之外的地方，刚刚还人流如织的商场，此时竟然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这要是让一般的人遇到，指不定心脏病都给吓出来，但乔蕊没有。
她的姿态镇定，甚至还闲适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烟枪，在密闭的空间里点燃。
她的态度不急不慢，终于在烟雾缭绕，占领了这一片地方时，她终于是看到了藏在暗中的东西。
一个中年男鬼出现在她的跟前，朝着她张牙舞爪扑过来，乔蕊的嘴角一勾，烟枪直接甩了出去，烟枪在烟雾里似乎有着别样的作用，烟枪的身上瞬间出现了金色的符文，还刻着字。
符文里带着一丝道性与佛性。
但哪怕只有一点，也足够乔蕊对付面前的这只鬼了。
“后来，我降伏了它，只是还没有等我将它超度，就有其他的东西闻着味儿找来了。如果不是小娃娃临时掺和了一脚，我怕是会跟那个东西打得你死我活。”
乔蕊换了一个姿势坐，一点都看不出来“你死我活”的模样。
“超度？”乔铭道，“你什么时候又去研习了佛法？”
乔蕊瞥了他一眼，“你的关注点就在这个上面？”
“难道不是那只你姐姐都不一定打得过的画皮鬼吗？”
乔铭不作声了。
他姐姐的能力他清楚的很，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对那只突然冒出来实力强劲的画皮鬼就忌惮起来。
“米国怎么会有画皮鬼？”
乔铭喃喃自语。
乔蕊也疑惑：“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我看经常有人会说什么引渡，偷渡这些，我想会不会有一些人特意带过来的？”
“将画皮鬼放到米国来吗？”乔铭说着竟然嘴唇还上扬了一下。
国内与国外的驱鬼辟邪的法子完全不同，是完完全全两种派系。
鬼怪倒是能互通有无，但本土的逼退方法完全不行。
就好比国内的鬼来到了米国，枪是打不死，向上帝祷告也没有一点用处。
国外的那些怪物来到国内，像是桃木剑，黑狗血，也无法派上用场。
就有些像是生物入侵，基本换个地方就没有天敌。
乔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听你这语气，看来你很乐见其成啊。”
乔铭连忙换了自己的表情，变得一丝不苟，严肃认真：“哪里有？”
乔蕊“扑哧”一声笑出来。
秦湫桐端着两个水杯走出来，一杯放在了乔铭的跟前，一杯花茶放在乔蕊的跟前。
他还小声提醒：“刚刚烧开的水，姐姐小心烫。”
乔蕊嘴唇弯起：“弟弟有心了。”
秦湫桐看乔蕊重新变得愉快的表情，就知道刚刚乔铭一定是跟乔蕊说了什么，将对方给哄好了。
这让他的内心轻松了一些。
乔蕊又将话头拉回了正题：“那后面如果他们找到你们了要怎么办？”
“找江立临。”乔铭道。
“你的那个侦探朋友？他会帮你吗？”
“你听过什么叫做交朋友一世，用朋友一时的吗？”乔铭端起水杯吹了吹。
“哈哈哈哈，行吧，那这些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就不掺和了，不过后面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同我说好了，不要怕麻烦我。”
乔蕊也端起茶水来，和她弟弟一样一边吹吹茶水，一边细细抿着喝，“你知道的，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只有你一个亲人。”
乔铭下意识去看秦湫桐的表情，见对方没有露出什么伤感，这才连忙将他姐姐的话题扯开：“成了，太刻意了，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乔蕊哈哈哈又笑起来，她就很喜欢跟弟弟和以前一样斗嘴。
乔蕊留在这儿吃了晚饭。
乔铭的手臂受伤，秦湫桐不会做饭，小娃娃也不会，饭是乔蕊自己做的。
“看什么看？不吃拉倒，别吃了。”
乔蕊看自己弟弟望着自己的眼神怪异，立刻横眉冷对。
秦湫桐连忙护着自己的朋友，“没有没有，他只是惊讶姐姐竟然会做饭。而且这么好吃。”
这话可不是秦湫桐吹的。
乔蕊做饭真的很好吃，不像是富家出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
乔蕊听到秦湫桐夸自己，这才哼了一声，放过了自己的弟弟。
乔蕊晚饭吃完陪着自己弟弟在客厅坐会儿，秦湫桐去了厨房洗碗。
他现在已经慢慢开始学生活技能。
在国外的这些日子过得很快，又过得很慢，他都要忘记自己以前在家里是个什么样子了。
家里人宠着他，什么都不让他做，他只要读书，然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这异国他乡总不能跟家里比，家里有人疼着宠着，这里可没有。
他要快一点成长起来，独挡一面，至少要找一个赚钱的法子来。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是真的好。
在秦湫桐洗碗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脑袋也凑了过去，它没有去厨房里，而是就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往里面看，那小姿态就跟个小傻瓜似的。
乔蕊“扑哧”一声笑开了，“真是可爱啊。”
乔铭撇了一眼没接话。
这小娃娃也就在秦湫桐的跟前还有个小孩子的模样，在秦湫桐看不到的地方，就会换成另一副嘴脸来。
小小年纪就会玩双标了。
乔蕊离开之前再次同她的弟弟嘱咐道：“这些日子能不出门就别出门，那画皮鬼在这儿没有天敌，也不知道后面会长成什么德行。”
画皮鬼拿走了那个中年男人的皮囊，被摄像师拍到的印在报纸上的男人正是穿好了新皮囊的画皮鬼。
乔铭当然是清楚这其中的利害。
“放心吧。”
乔蕊得了弟弟的保证，这才欣欣然离开。
小娃娃慢慢爬来，它只有上半身能支棱起来，但下半身整个都趴在地上，只能依靠着上半身来带着走。
它只有在秦湫桐看到它的时候才会硬撑着站起来，在其他人的跟前是一点都不会伪装自己。
就比如现在，它就在乔铭的跟前露出了自己本来的一面。
小脸惨白，比乔铭小诊所里的纸张还要白，嘴唇是黑的，紫到发黑。
乔铭猜测这小娃娃死亡的时候估计是中了很严重的毒。
小娃娃仰起头去看他，但瞳孔里没有他的倒影。
“你都不在我跟前装装？把我吓到了怎么办？”
因为秦湫桐就在不远处，小娃娃不可能会攻击人，怕把秦湫桐吓到，所以乔铭还有闲心跟小娃娃开玩笑。
小娃娃可不会理睬他。
它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妈妈，其他的人想让它看一眼都不够格。
秦湫桐洗完了碗走过来，瞧见沙发上一大一小，一个坐着，一个趴着。
他没想到小娃娃也在这儿，走过来的动作顿住：“乔铭……”
乔铭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去看：“怎么了？”
秦湫桐抿了下嘴巴：“你能不能过来啊？”
他不敢让小娃娃离开，就只能让乔铭过来。
乔铭当然是过去的。
两人走到了阳台，秦湫桐当着乔铭的面，小心翼翼地将阳台门给关好，不让任何人进来。
乔铭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没有将这个门挡不住小娃娃的事实告诉秦湫桐。
他以防对方会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
“你喊我是有什么事情吗？”乔铭假装猜到，“是跟那个孩子有关？”
秦湫桐应了声，“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没有说这个孩子他看着很眼熟：“这不是你姐姐的孩子吗？怎么你姐姐不带走？要让你养着？”
乔铭张口胡说：“其实这个小娃娃的身体不太好，他的双腿没有办法走路，也不是我姐姐的孩子，只是我姐姐看到了不忍心，就将它带回来让我看看。如果这个孩子后面可以救治，那就救治好了再说，也算得上是做了一件好事。”
秦湫桐听乔铭这么说便不再说了。
他们姐弟两个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安排，他就不去当这个臭人了。
“那，那好吧。”
秦湫桐的声音里满是不快。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小孩子？”
乔铭问道。
他们两个人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身后的地上趴着一个软塌塌的小娃娃。
正是他们在讨论的对象。
小娃娃仰着头，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妈妈，想要从妈妈的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评价。
“也不是，只是我……”秦湫桐的话说了一半还是没有说完。
他要怎么说呢，怎么将自己以前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的朋友呢？
乔铭不会相信的，乔铭是个实事求是的医生，他肯定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的。
于是秦湫桐只能将自己想要说的话给吞咽了下去。
“只是他一个人在我们家，我一直在想他家里人一定很担心吧。”
秦湫桐找了一个借口。
乔铭笑了，趴在秦湫桐身后的小娃娃的眸子亮了亮。
乔铭刚想说什么，他的眼珠子晃了下，眼角的余光里陡然闯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几乎是瞬间后背变得僵直，这小娃娃怎么过来了？真就是一刻都离不开妈？
“看来你很担心他啊。”乔铭的脸上挤出了笑容，不让面前的秦湫桐与身边的小娃娃看出异样。
他实际上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
什么担不担心啊！
秦湫桐看了眼自己身边的男人，心中泄气。
“这个小孩子不会攻击人吧？”
“你看到它攻击人了？”
“没有啊，所以这不是才问你的吗？我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乔铭安慰秦湫桐：“这个小孩子很乖的，不会攻击你的。你放心。而且你和它关系相处好一点，它还会保护你呢。”
有很多的话乔铭都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用这样的话来提点秦湫桐。
但估计秦湫桐听不出来。
果然，他听到秦湫桐发出一声惊呼，“让他一个小娃娃来保护我？你不要开玩笑了，他还这么小呢。”
乔铭闭口不答，只是微笑面对。
两人又在阳台说其他的话，小娃娃听了会儿就出了阳台，趴在阳台门外面的地毯上闭上了眼睛。
他的一只眼睛闭起来，一只眼睛睁开着，炯炯有神，像是一只人形猫头鹰。
跟乔铭说了会儿话，秦湫桐的心也平静了许多。
他感觉自己应当是没有那么害怕了，也做好了面对那个小娃娃的准备。
他跟乔铭进了门，就看到了趴在地毯上睡觉的小娃娃。
乔铭走在前面，一眼就看到了那颗在眼眶里乱晃的眼珠子，他连忙蹲下来，伸手覆盖在眼珠子上面，将小娃娃的眼睛给阖上。
“睡着了啊。”
秦湫桐听到他的声音凑过来，只是站在一旁望着，没有想要靠近小娃娃的意思：“那他睡哪儿？”
乔铭的视线落在小娃娃身上，小娃娃两只眼睛都闭起来，安安静静的。
“带它去楼上睡觉吧。”
乔铭让秦湫桐抱孩子：“我今天手臂受伤了，你可以抱着它一起上去吗？你走前面，我走你身后。”
秦湫桐是不愿意的，只是他的目光落在了乔铭的手臂上，抿了下嘴唇，这才开口道：“那、那好吧。”
语气里满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秦湫桐蹲下身，小孩子趴在地上，脑袋朝着他。
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小孩子给抱起来。
“嘶”他突然叫了一声，眉头拧紧：“它的身上真的好冷啊，啊啊，我的手都要冻掉了。”
乔铭突然想到鬼娃娃的身上有阴气，他便要让秦湫桐放下来：“不行的话就我来抱着吧。”
秦湫桐的心一动，不过很快就想到了对方的手臂。
于是他忍着不舍拒绝了。
“还是我继续抱着吧，让你的手可以歇歇。”
秦湫桐说着说着，突然就感觉到自己手底下碰到的地方没有刚刚那么冷了。
“欸，这个小娃娃的身体似乎在变热欸。”
乔铭听了秦湫桐的话，也伸出了手去摸鬼娃娃的手臂，温度上来了，小娃娃手臂上的温度在开始慢慢上升。
他将小孩子的手放下来，塞到了秦湫桐的怀里。
“正常，他刚刚趴在地上睡的嘛，地上是冷的，这会儿不趴在地上睡了，这低温不就上来了？”
“走吧，别让孩子着凉了。”
乔铭说道。
他没有让秦湫桐一个人抱着鬼娃娃走在前面，而是扶住了秦湫桐的手臂，两个人并排走。
虽然乔蕊已经说过这个鬼娃娃不会伤害秦湫桐，但他还是要保护自己朋友的安全。
秦湫桐已经上手抱住了小娃娃，身边又有自己朋友的陪伴，心里的惊慌失措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往楼梯上走，越是往上他的心情就更加平静。
等到走到房间里，将小娃娃放到了自己睡觉的床上时，那些害怕似乎是过眼云烟，一下子就飘走了。
“怎么样？”乔铭出声问他，“小孩子可爱吗？”
秦湫桐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还行，但是如果没有你，我还是很怕的。”
“怕什么，你都这么大了，是个大人了，但是它还是个孩子，有什么好害怕的。”乔铭让秦湫桐早点休息，“我去隔壁书房看会儿文件，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喊我一声，我就会过来了。”
秦湫桐说好：“那你也早点来睡觉，别看太晚。”
“嗯，好，你困了就先睡吧。”
乔铭便关上屋子离开，将这个房间留给了秦湫桐与小娃娃。
第22章 画皮鬼2
“欢迎光临,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艾莉莎说道。
此时是凌晨零点零五分，新的一天刚刚开始，路上还有少数人在行走。
马路上的车子也小猫三两只，好半天才能看得见一辆车。
便利店新进来的男人站在艾莉莎的跟前, 他是一个中年男人, 身体强壮, 脸上有些坑坑洼洼, 好像是一簇簇水泡。
艾莉莎的职业操守格外好，她没有因为对方的相貌而对对方不礼貌。
她始终保持着笑容。
男人的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跟他这个人的气场很不相符。
就像是一个内心粗犷的人, 却有着温柔儒雅的外表。
“你好，帮我拿一份便当。”
男人的声音很是悦耳，如清风拂面。
这声音也让艾莉莎感到惊讶, 不过她没有将自己的惊讶表现出来，而是听了男人的话，转身去拿便当。
“好的, 请稍等先生。”
“先生, 需要给您热一下便当吗？”
艾莉莎问道。
男人应了声，很有礼貌：“可以吗？真的太感谢了。”
艾莉莎：“没事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转过身去忙碌, 进来的男人则是在目光扫视着这家不大的便利店。
但当他看到了放在门口篮子里的那一堆报纸时, 目光凝住了。
男人小心将报纸拿起来，没有抖落报纸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视线落在了报纸最下方的报道上, 他看到了那张被突然出现的记者拍摄下来, 张贴在报纸上的那一张脸。
艾莉莎热好了便当，转身将便当交男人。
“先生, 报纸的话要给钱的。”
她好心指了下放着报纸的篮子上贴着的价格。
男人当然是看到了这个价格，不过他没有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钱来，而是朝着艾莉莎招招手，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跟对方说。
艾莉莎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凑过去，想要听听这个客人要说些什么。
“你见过这个人吗？”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艾莉莎听到了。
艾莉莎顺着男人的手指去看报纸上的那一张照片，双眼瞬间睁大。
这、这不是他吗？
艾莉莎的表情震惊，不可思议地去看离得很近的男人。
“这是您的弟弟或者是哥哥吗？不好意思我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不是哦，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吧？”男人脸上的笑容弧度依旧没有改变，他猛然伸出手，拽住了艾莉莎的脑袋，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我其实就是他哦，其实也不太准确。我其实也不是他。只是我这身皮囊是他的。”
艾莉莎的身体不住发抖，便利店传来女人的惨叫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店铺里的声音归于安静，艾莉莎从地上爬起来，刚刚还在便利店里的男人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艾莉莎的嘴角带着笑，她将刚刚被男人拿出来的报纸折叠好，放到了篮子里，不过她很快就发现报纸上出现了一小点污浊的痕迹。
是刚刚不小心沾染上去的。
艾莉莎将报纸又拿出来，折叠好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叮铃铃~”门铃又响了，一个流浪汉出现在便利店里，流浪汉的神情瑟缩，他小心翼翼询问艾莉莎：“请问这里有什么东西我能吃的吗？”
说着，将两张褶皱的纸钞放在了收银台上，上面还有些汗液的污渍。
艾莉莎没有第一时间拿起对方给的钱，而是将刚刚男人要的已经热好了的便当递给了对方，“你看看，这个可以吗？”
流浪汉很是惊讶，局促不安，“这个吗？应该很贵吧？”
“没事，今天它很便宜。”艾莉莎的笑容像是焊在了脸上。
流浪汉饿了好久，肚子就没有饱过。
他听店员如此说，就立刻将便当拿起来，用自己的衣服包好，防止香味流露出去，让附近的其他流浪汉们闻嗅到。
“好，真的谢谢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流浪汉不停地感谢艾莉莎。
艾莉莎的表情很是温柔：“没事的，路上慢点。”
流浪汉走出了便利店，他回到了自己经常住的那一片垃圾场，借着天上的月亮光，打开自己的便当。
店员给他的便当非常丰盛，他才刚刚打开，一股子香喷喷的肉味扑面而来，里头整整齐齐摆放着不少的荤菜。
流浪汉连忙用里面配套的餐具开始大快朵颐，不过很快他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这一份便当里几乎没多少蔬菜，更多的其实是肉上面的皮，肉也没有多少，只是因为皮多，所以看着肉多。
怪不得这么便宜。
流浪汉在心里抱怨了一下，但肚子咕咕叫起来，他继续埋头苦吃，将便当一点点吃了下去。
江立临又忙了一夜，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乔铭家里吃早饭。
今天的早饭不是乔铭做的，是江立临从快餐店里买回来的。
有果汁还有汉堡，总体来说丰盛但没有营养，吃饱还是可以的。
秦湫桐瞥见了男人眼底下的乌青，关心道：“昨晚没有睡好觉吗？”
江立临说没有：“本来昨晚加班到凌晨也就下班了，但后面又来了个案子，是个清洁工在清理垃圾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流浪汉死了。”
“米国的流浪汉真的好多啊。”秦湫桐有些感叹。
他又想到了国内的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
心里不是什么滋味。
他又想到了自己，如果不是面前的这两个朋友帮助他，他怕是也会成为米国这万千流浪汉中的一员。
“这件事情也是你负责？”乔铭喝了一口果汁。
江立临一晚上都在动脑子，跟着队伍跑来跑去，精力消耗快，也都来不及说些话，就大口大口吃完了一个汉堡。
“这不是晚上值班人少，这才喊到我了。”江立临说，“那个流浪汉有些奇怪，跟我过去的医生检查了流浪汉的口腔和身体，发现他是中毒死的。”
“中毒？”
“是的，旁边有个便当盒，现在便当盒已经送去化验，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江立临又继续闷头吃饭。
不过秦湫桐总觉得好像是忘记了什么。
过了会儿他都快吃完了这才想起来：“乔铭，那个小娃娃吃什么啊？”
“什么小娃娃？”江立临问道。
他的目光在秦湫桐与乔铭的身上游离，他总觉得自己这两个好朋友貌似有不少的秘密，但是都没有让他知道。
秦湫桐去看乔铭，乔铭去看秦湫桐。
两个人像是在眉目传情。
江立临的眉头蹙起，心里无端烦躁起来：“还吃不吃饭了？”
“是这样的，我们收养了一个小孩子。”乔铭主动摊了牌，将小娃娃的存在告诉了江立临。
这下不只是江立临懵了，秦湫桐也懵了。
欸，不是啊，那个孩子不是暂时养着吗？怎么就成了他们收养的了？
乔铭似乎是知道秦湫桐在想什么，他转过脸，目光注视着秦湫桐：“湫桐看到了那个孩子觉得可怜，你知道他比较善良，见不得这些，所以就跟我一起把那个孩子带了回来。”
乔铭看着秦湫桐，但话是对着江立临说的。
秦湫桐对上乔铭的双眼，要脱口而出的否认说不出来了。
只能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表示乔铭是对的。
江立临的眼神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游离，看看乔铭又看看秦湫桐。
乔铭不愧是医生，心理素质强大，他面上平静，甚至还能给秦湫桐整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
秦湫桐就没有他那么强大的心理能力，乖乖坐着让男人给他整理衣服，但面上尽量保持安静。
小娃娃似乎是知道现在在谈到它了，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窜了出来，贴着秦湫桐的腿边，是站着的，但整个身体都靠着背后的秦湫桐。
“就是这个小孩子吗？”
乔铭与秦湫桐顺着江立临的目光往下看，果然发现了他们家的小孩子。
“是啊，”乔铭拍了拍秦湫桐的后背，“把它抱起来。”
他后面一句的声音格外小，只有跟他距离很近的秦湫桐能听到。
秦湫桐撇了他一眼，还是弯腰将暖呼呼的小娃娃给抱起来。
这小娃娃只有他第一次抱的时候感觉身上冷，之后只要是他抱，小孩子的身上都暖的，正好可以给他捂捂手。
他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冷的。
小娃娃很乖，眉眼间有着遮掩不住的高兴。
他很享受跟秦湫桐的亲近。
“很可爱吧。”乔铭闭着眼夸。
江立临盯着小娃娃瞧了好久，这才没什么感情地应了声：“是很可爱。”
“你今天还要去警局吗？”
“不去了，我昨天一整晚都在，得让其他人也干活儿，总不能这些活儿都我一个人干了。”
“也是，大家都拿一样的钱。”
江立临他们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秦湫桐在乔铭每日的帮助与照顾下，现在已经不是很害怕这个小娃娃了。
甚至还能跟小娃娃亲近几分。
“你要不要喝果汁？”秦湫桐小声询问小娃娃。
小娃娃咽了咽口水，盯着它妈妈的脸看，过了一会儿非常坚定地点点头。
妈妈给的，它就要！
秦湫桐找了一个小小的干净的杯子，将自己杯子里的果汁倒一点进去给小孩子拿在手上。
小娃娃伸出了小手，扶住了妈妈的手指，轻轻地凑过去。
它伸出了自己长长的又细细的小舌头不断地在杯子里舔来舔去，将里面的果汁都全部卷走，一滴都不肯剩下。
就算是全喝完了，它都不肯抬起头，它还是赖在秦湫桐的怀里不肯起来。
秦湫桐也是过了会儿低头去看，才发现小娃娃竟然已经喝完了，还在细细地抱着杯子闻嗅，很是乖巧。
秦湫桐的心不是铁做的。
虽然跟小娃娃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小娃娃对他很是亲近，感情这种东西是能够在日常相处中培养出来的。
乔铭的手臂受伤，小娃娃又不是乔蕊的孩子，于是这照顾小娃娃的责任就落到了秦湫桐的身上。
他总不能要求乔铭带孩子。
不过一开始他带孩子的时候真的是一离开乔铭就会心慌。
他总觉得这个孩子可怕。
可孩子又是乖巧的，似乎是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小娃娃就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去望着他，那张小脸很可爱，或许是这些日子有人照顾着，小脸上也多了一些肉，看起来像是一团精致可爱的糯米团子。
而秦湫桐也在每日的照顾中一点点熟练起来，到了后面，他跟小娃娃相处的时候就不再需要乔铭的陪伴。
乔铭可以去忙碌他工作上的事情，秦湫桐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将小娃娃跟他自己两个人都照顾好。
进步不是一点的大。
他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害怕这个孩子了。
乔铭也看到秦湫桐在认真照顾小娃娃，他想到自己姐姐说的话，心里的石头也放下来一点。
希望这个小娃娃是真的能够保护好秦湫桐。
桌上江立临跟乔铭说话，视线也时不时落到秦湫桐与小娃娃的身上。
他总觉得两个好友跟这个小孩子之间有些不对，但秦湫桐的模样又瞧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一直到他回了家，躺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觉得是哪里说不上来。
照顾孩子大部分都是女人，而秦湫桐一个男人也能如此体贴照顾那个孩子。
有些奇怪，但——
江立临想到秦湫桐当时的模样，喉咙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一下。
怎么说，怪好看的。
乔铭的手臂过了几天便好了，他开始继续回去上班。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家里一直有人在，秦湫桐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没有以前那么担惊受怕了。
现在乔铭不跟他一起睡一张床，乔铭自己在书房里另外放了一张单人床，他卧室里的那张床就给秦湫桐与小娃娃一起睡。
秦湫桐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乔铭不介意。
“没事，”乔铭对着镜子给自己打领结，“你如果找到了工作，到时候你再把钱给我，现在就算是先用后付。”
既然乔铭都这么说了，秦湫桐也就不再推辞。
“好，那我到时候给你钱你可别不要。”
乔铭挑了挑眉头：“当然。怎么会有人不要钱呢。”
“哈哈哈哈。”秦湫桐将乔铭的公文包拿起，递给了对方，“好嗷，那你路上慢点。”
“嗯，拜拜，下午见！”
乔铭跟小娃娃打招呼，“拜拜。”
小娃娃坐在秦湫桐的怀里，秦湫桐举起了小娃娃的一只小手，冲着乔铭的方向挥了挥，做出一个打招呼的姿势。
“拜拜~”
秦湫桐今日一个人在家里，小娃娃坐在他的身边，秦湫桐躺了会儿，又起来双手托着小娃娃的胳肢窝。
他站在小娃娃的身后，用自己的双手作为支点，好让小娃娃可以依靠他的力量站稳。
“来，我们慢一点。”
秦湫桐开始带着小娃娃学习如何走路。
乔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的表情有些恍惚。
一个正常人正在教一个鬼怪走路，这可太他|嘛的吓人了。
秦湫桐蹲在小孩子的身后，小娃娃的双腿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前蹭一步，极具耐心，从厨房那里一直走到大门口到发现乔蕊的出现，足足用了十多分钟。
秦湫桐与乔蕊对上了视线。
秦湫桐：“……”
乔蕊：“……噗。”
乔蕊没忍得住，笑出来。
她走进来关上门，“你在家里干嘛呀？我弟哪儿去了啊？上班了吗？”
秦湫桐“嗯”了声，“乔铭去上班了，我在家里无聊，就想带着他走路。”
乔蕊在沙发上自来熟地坐下：“你不是上次还害怕这个孩子的吗？怎么现在这么亲近。”
“欸，”秦湫桐叹了口气，“你不明白，这个孩子真的好招人疼啊。”
“每天我醒过来的时候，他都贴在我的脖颈旁边，睡觉总是会窝在我的怀里。我身体寒，很怕冷，他的身体是暖烘烘的，他挤到我的怀里，就像是一只热烘烘的小暖炉，特别舒服。”
秦湫桐一说起这些，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说得停不下来：“而且他真的很乖，我让他呆在哪儿他就呆在哪儿，也不会把地上弄脏，把家里弄乱，乔铭给他买了玩具，他都会安安静静一个人玩，我有时候看着他一个人玩还挺心疼。”
乔蕊的脸上出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乔铭还给它买玩具？”
不过就是一只小鬼怪，怎么还给买上玩具了？秦湫桐不懂这个是鬼怪，乔铭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啊。”秦湫桐抓住了小娃娃的两只小手，小娃娃下意识将他的手指头用自己的小手掌包裹起来。
像是在秦湫桐的手指上戴了一个小小的手套，软乎乎的，嫩嫩的。
“真的好可爱啊。”秦湫桐将小娃娃的跟自己的双手展示给乔蕊看，“是不是很可爱。”
乔蕊嘴角抽了抽，她听弟弟说秦湫桐的胆子很小，怎么今天一看，这胆子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是挺可爱的。”
乔蕊违心夸赞道。
“姐姐，你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找乔铭的嘛？”秦湫桐抬起头看过去。
他怀里的小娃娃也顺着妈妈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看起来真的是吓人。
“不是来找他的，我今天是专门来找你的。”
乔蕊道。
“找我？”秦湫桐感到疑惑，他将小娃娃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上在沙发上一起坐好，“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吗？”
“不是，这不是你之前跟我说想要找一份工作吗？我今天正好看到有店铺招工，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正好我也想找个工作。”
乔蕊笑着邀请秦湫桐。
秦湫桐下意识想答应，只是他怀里的小娃娃突然扭动了一下，将他的注意力从乔蕊的话上扯了回来。
秦湫桐的眼神变得有些犹豫。
乔蕊也看到了小娃娃的动静，她嘴角一勾：“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带小朋友一起过去看的。”
“对了，”她突然问了一声，“这个小孩子你们给他取名字了吗？”
秦湫桐摇头说没有。
“怎么不取一个呢？”
“听说取名字就不一样了。”秦湫桐的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
乔蕊细细观察他，发现秦湫桐确实是对这个鬼娃娃已经有了些许的感情。
现在已经在慢慢接受对方的存在。
“你在怕什么啊？”乔蕊问他，“你不是喜欢它的吗？现在不敢养？”
秦湫桐垂下眼：“我想去工作，但是他现在真的好小，他也才一两岁吧，还太小了。他都没有办法站起来，也不会走路。我要是养他，我没有钱的，也没有时间。”
乔蕊不说话了。
她在心里抓耳挠腮，她不知道要跟秦湫桐说。
要直接说这个孩子是一个怪物，根本不需要人带着吗？
还是说直接快点把这个孩子收下，这个孩子反正是认你当妈妈，不会伤害你的。
这两种话她都说不出口。
她弟弟跟她说过好多次了，秦湫桐的胆子很小，怕鬼，如果将小娃娃的真实身份说破，秦湫桐肯定是会被吓到。
乔蕊心里憋得慌，她真的很想告诉秦湫桐这些话。
只是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她可真是有点憋屈。
“好吧，好吧，那我们先去外面看看吧，如果有合适的我们再说行吗？走一步看一步。”
乔蕊伸手就要去拉秦湫桐的衣服，一道凌厉的视线望了过来，乔蕊眼角瞥见是那个小娃娃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看得她头皮发麻。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不让碰就不让碰，干什么凶我？你妈都没有这么对我过！
乔蕊心里嘀嘀咕咕，不过面上保持镇定。
她去拉秦湫桐的手收了回来，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走嘛！”乔蕊软了声音撒娇道。
秦湫桐想了想，同意了。
他到楼上换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下这才下了楼。
乔蕊带着秦湫桐一起走。
附近是一片区民区，只有零星的几个店铺，他们去问了，好几家都不太缺人手。
有两家说缺的，都对他们态度不好，只是让他们等，一等就是大半天，乔蕊跟秦湫桐就走了。
另一家的老板就在店里面忙活，秦湫桐他们问的时候老板都没有抬起头，下意识想说不缺，可当他抬起头看到面前两人的脸时，他口中的“不缺”拐了个弯儿成了“缺人，相当缺人”。
乔蕊的涉世经历比秦湫桐高多了，她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老板盯着秦湫桐看是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她看一眼双眼发亮的秦湫桐，跟秦湫桐怀里的淡定的孩子，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
老板亲自给他们两个人分开面试，先进去的是秦湫桐。
他本想将小娃娃一起抱进去，但老板不让：“你将孩子给她抱着。”
秦湫桐有些犹豫。
老板着急了：“总不能你上班也带着孩子来啊！”
“真的不可以吗？不可以通融一下吗？”秦湫桐现在的英语水平提高迅速，只是口语还是不行，他说话磕磕绊绊，结结巴巴。
“我其实就想找一个可以照顾孩子的工作。”
秦湫桐说完后抿着唇，忐忑不安地等着老板的回答。
老板的目光都凝聚在他的脸上，他想要的是秦湫桐来，而不是让对方再带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来。
他下意识就想发脾气，可是他又舍不得错过秦湫桐。于是只能咬着牙应下：“行，你跟我进来，如果你面试通过了，才能留下。”
秦湫桐跟乔蕊对视一眼，乔蕊对他笑笑。秦湫桐这才抱着孩子跟着进去。
乔蕊是想守在外面等着人出来。
只是秦湫桐刚进去，就来了一个刚刚没见过的店员站在她的跟前。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来面试的吗？”
乔蕊抬起脸，流利的英语脱口而出：“是的，怎么了嘛？”
“好，那你跟我过来吧，我来面试你。”
“不是要老板面试吗？”
“他现在已经在给你的朋友面试了，你跟我面
试也是一样的。”
乔蕊一听，这是要将他们彻底分开啊。
她的眼色沉了沉：“行啊。”
反正她也想看看那个店主会不会惹上小娃娃。
第23章 画皮鬼3
秦湫桐被带着进了店铺的里间, 里面不止有杂物，还放着一张单人床，旁边还有一张简单的桌子。
屋子里有一股烟草味道，很浓郁。
秦湫桐抱着怀里的小娃娃在对方的跟前坐下。
他脸上的神色局促不安, 生怕这个工作的机会就没了。
他跟乔蕊今日已经找了好几家, 除了这一家之外, 其他店铺的老板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
“你之前有过这样的工作经历吗？”老板问秦湫桐。
秦湫桐很是紧张, 他的英文水平还不是很高，迷迷瞪瞪地过了几秒才猜测出老板刚刚询问的问题。
“没有。”秦湫桐回答，“我不会的话可以学吗？”
“当然可以。”老板脸上带着笑, 态度和蔼可亲，似乎对秦湫桐格外满意，他拉开桌子的抽屉, 从里面随便拿出来一张空白的纸张，又在桌子上的杂物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了一支笔,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的姓名, 联系电话，还有你的家庭住址。”
秦湫桐不疑有他, 将自己的信息都告诉了对方。
老板一心二用, 一边听着秦湫桐的声音, 将这些都写下来，一边又忍不住在脑子里想一些不能说的东西。
他的眼角余光一直都放在秦湫桐的身上, 不住地扫视对方。
从秦湫桐乌黑的头发, 到秀美的脸庞, 到瘦削匀称的身体，目光越来越无所顾及。
直到他的视线跟对方怀里的小孩子对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黑黝黝的, 像是所有的光进入其中都会被吞噬掉。
看人的眼神轻飘飘的，像是黑洞与深渊。
“这个孩子很小，才一两岁，家里没有人能够照顾他，可以带着他一起来上班吗？”
秦湫桐还是想跟老板再次确认一下。
刚刚在外面还说可以带着孩子一起上班的老板，也不知道进来后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直接反驳了秦湫桐的话。
“不可以。”
“你是来上班的，不是过来带孩子的。”他说，“你看看谁上班能带着孩子来？如果现在有顾客要过来找你，但是你的孩子又在旁边嗷嗷叫，你到底是先顾着谁？”
“孩子会拖累你的工作进度，会给我们店铺也带来麻烦。”老板发现自己说话时，秦湫桐怀里的孩子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似乎是能听得懂自己说的话，后背忍不住发凉。
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摸到了陡然冒出来的一片鸡皮疙瘩：“如果你想带孩子过来上班的话是不可以的。能带孩子还能上班的就只有幼儿园。”
“不过你儿子这么小估计也没有达到幼儿园的年纪，所以说要么是将孩子给其他的人带着，然后你过来上班。反正我们店铺招人很快，估计过两天就招到了，你的朋友也可以跟你一起来。”
“我们这一次正好招两个人，你能和你朋友一起来的话，就你们两个过来，如果不行的话，你朋友也不能来了。”老板的眼神恋恋不舍地从秦湫桐的脸上掠过，如果目光能化为实质，只怕是秦湫桐的脸皮都要被他的目光舔到发红发皱，“你回去以后好好考虑清楚。”
秦湫桐说知道了。
他默默地抱紧了手里的孩子，脸上神色有些落寞。
还是他自己想得太好了，怎么可能一说人家就同意呢，还是太想当然了。
老板当然看到了秦湫桐脸上的失落，他的心里忍不住发痒。
这个男人可真漂亮啊，还是个东方美人。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淫|邪，如果不是怕吓到对方，他恨不得将脑子里的那些废料全部都付诸实践。
老板起身要送秦湫桐出去，他快步上前，走到了门口要给秦湫桐开门，秦湫桐刚要说谢谢，对方就突然凑近，猛地就要贴上来。
这可把秦湫桐给惊吓到，他的身体下意识往后面退，结果就被人控制在了门板跟对方的胸口前。
“你真的好漂亮啊。”老板忍不住深深闻嗅着秦湫桐身上的味道，“你的身上也真的好香，用的是什么味道的香水啊？”
他的语气调侃，声音压低，体现出他充满男人味的一面来。
但对面的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极度恐同，秦湫桐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来之前遇到过的被骚扰的事情来。
那个将他带到了无人地方的司机，还有不怀好意的画家。
老板瞧见了秦湫桐的害怕，语气也跟着软下来，他贴在秦湫桐的耳边说话，“别怕我，我就是想问问。”
“我还是很看好你的，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的话，当然可以来上班，你朋友也可以一起来。”
“我、我们回去还要再商量一下。”
秦湫桐说完就要走，他强行突破，可是力气根本比不上面前的男人。
这下被人抓住了手腕，不肯松开。
“怎么了？别怕我。你现在就说吧，如果同意的话，明天你跟你的朋友就能来上班了。”
老板的脑子里想到了刚刚另一个女人的模样，也是格外靓丽，身上有股子成熟的风韵，他也是喜欢的。
他从进来到现在说了好几次秦湫桐可以带着那个女人一起上班来。
已经表明了他的意图。
秦湫桐心里头开始害怕，他慌乱地抱紧了怀里的小娃娃，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支撑浮木。
老板刚想继续说什么，突然他的身体就是一震，心脏悸动，像是心脏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一样，叫他喘不上气来。
他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秦湫桐看准了时机，连忙从他的身边抱着孩子快速掠过去，都没有碰到对方的一点衣服角，避之不及。
秦湫桐蹿出了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店铺的大门也人被从里面用大锁给锁上，锁孔里也没有钥匙，直接将他锁在了这家商店里。
乔蕊被店员带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不对，面试她的员工一直在问她杂七杂八的问题，甚至还会失礼地询问她的隐私。
说些跟工作不着边的话。
“你是东方人吧？你们那边的人听说都很好看，今天看到了果然不赖。”
“你之前做的什么工作？没有工作吗？那你家里人做什么呢？”
乔蕊一听就知道员工是在拖延她的时间给另一边的老板争取时间，不过她没有感到紧张和不安，而是气定神闲。
她知道只要秦湫桐怀里的孩子一直在，那个男人就不能对秦湫桐做出什么来。
秦湫桐慌乱地等待了一会儿，乔蕊终于是出来了。
跟在乔蕊身后出来的店员也看到了秦湫桐，他脸上立刻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显然他是对自己老板的性格和爱好格外清楚。
这个男人这么漂亮，老板竟然没有得手？
店员感到离谱。
“姐，这个门被锁上了。”
秦湫桐看到了乔蕊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将乔蕊喊了过去，让乔蕊看门上面的锁。
乔蕊抬起头去看店员，语气很有礼貌，但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你们店怎么把门锁上了？不做生意了吗？”
店员打着哈哈，“应该是别的店员锁上的，可能是要理货，不方便接待顾客。别着急，我这就把门打开。”
店员在身上摸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摸出来一把钥匙，这才将大门给打开。
乔蕊带着秦湫桐一起走了出去。
离开那家商店好远，秦湫桐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拍拍胸脯，看看怀里的孩子，见小娃娃没有表现出害怕，这才放松下来。
“那家店以后都别去了吧。”
他小声说道。
乔蕊问他怎么了。
秦湫桐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了想，还是将他的遭遇说了出来。
乔蕊听完脸色立刻就变了。
她拉住了秦湫桐的手，转头就要杀回去，要问那几个人要一个交待。
秦湫桐立刻抓住了乔蕊，表情急切：“姐，你去哪儿？”
乔蕊语气镇定：“他这样欺负你实在是太过分，我们去找他！”
秦湫桐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何况他想到那个男人就觉得心慌：“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他没有得逞。万一只是我想多了呢？”
“什么想多了！他不是说给咱俩面试的吗？结果你才进去就有人过来喊我跟他面试，而且问了好多其他的问题，还跟我聊天，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为什么要拖延时间，这不是在给他的那个老板争取时间吗？”
“要不是你好运气出来了，不然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难道还真的要他得逞？”
乔蕊的眉头中间恨不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她知道秦湫桐胆小，但不知道对方竟然连吃了亏都不敢声张。
这好在是自己在，自己的弟弟跟江立临一直在对方的身边，要不然就看秦湫桐的这张脸，他这辈子怕是都没有什么安生日子。
为什么不能声张！
要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直接喊一群人带着家伙们就把对方的老巢给掀了！
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秦湫桐抿着唇，乔蕊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冷静下来。
“行吧，不去找，但那家店我们以后再也也不去了。”
她口中是这么说的，但她眼中的不满没有消散。
这事肯定不能就这样过去。
“嗯嗯，不去了。以后我们绕着走。”
秦湫桐赶紧道。
乔蕊的目光放在了秦湫桐怀里的小娃娃身上。
小娃娃从刚刚出来就面色如常，呆在秦湫桐的怀里非常安静，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秦湫桐跟那个老板进去，后面竟然能抱着孩子安全地一个人出来，那老板都没有跟出来，这就说明大有问题。
这个小孩子肯定是出手了。
要不然秦湫桐哪里还能出得来。
乔蕊深深吸气。
她现在都不知道秦湫桐碰上这小娃娃是倒霉还是走运。
说是走运，这小娃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是倒霉，但是这小娃娃认他做妈妈之后会一直保护他。
很难界定。
“现在天色还早，还要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吗？”
乔蕊问道。
秦湫桐想了一下，“还是去看看吧。”
今天正好乔蕊陪在他的身边，平日里他没有人陪着也不怎么出来，也不知道下一次出来是什么时候。
现在他们的所在地距离乔铭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反正都已经出来了，那就再看看，不着急回去。
乔蕊说好。
两人一起往其他的方向过去。
招工的地方不是很多，而且招聘的大多都是本地人，或者是勤工俭学的学生。
但秦湫桐跟乔蕊的面貌好，两人也受到了欢迎。
只是秦湫桐要带着小孩子一起上班的做法倒是引起了好几个老板的不赞同。
他们都觉得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样子，带孩子会影响到工作效率。
秦湫桐也只好说抱歉，打扰了。
那些老板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秦湫桐就飞快抱着孩子出来，生怕会再次遇到之前碰到的那种拦着不让走的情况。
“欸？湫桐？”秦湫桐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喊他，乔蕊的手搭在了秦湫桐的肩膀上，不让秦湫桐立刻回头。
“别动。”乔蕊道。
听到陌生的声音不能回头去看，平时看一两眼没什么问题，但最近有了鬼，可就不能不在意。
秦湫桐当然是听乔蕊的话。
他现在出门在外很是警惕，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他也不会说话的。
他们继续往前走，后面的人跑着过来。
“是你吧，湫桐！”
来人跑到了他们的跟前，秦湫桐与乔蕊这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非常年轻，阳光开朗，他的身上还穿着警服，正是当初那个过来给秦湫桐与乔铭做笔录的男人。
秦湫桐跟对方不熟悉，只是抱着小娃娃对他笑了一下。
这不笑不要紧，一笑起来对方的眼睛都看直了，直接黏在了秦湫桐的脸上。
乔蕊的脸色沉下来，这人明晃晃地将他自己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
“你是谁啊？”
乔蕊突然搂住了秦湫桐的手臂，小鸟依人地靠在秦湫桐的身边。
她的长相柔美秀丽，穿着一袭白色的高开叉旗袍，那股子成熟的韵味扑面而来。
但对面的警员面对她散发的魅力脸都没红。
秦湫桐跟乔蕊解释：“这是立临的同事。”
“同事？那他叫什么名字？”
乔蕊的问题难住了秦湫桐，秦湫桐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抬起头去看对方，对方在他看过来时立刻从面无表情，变成了喜悦。
“我之前跟湫桐见过一面，还说了好些话，不过我当初没有介绍自己，希望不会太迟。”
男人清清嗓子：“我叫布兰奇，是这一片区域的警员，也是江立临的同事，年纪二十五，家庭住址……。”
“嗷，我明白了，我叫乔蕊。”布兰奇还没有说完，乔蕊便插了嘴，还红着脸看了眼被她挽住了手臂的秦湫桐。
普通介绍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说的这么详细。
这说法倒像是在相亲。
秦湫桐再怎么在感情上迟钝，这时也从乔蕊的反应上看出来了，面前的男人好像是对他有些想法。
秦湫桐被惊讶到手发麻。
他尽力保持面上的笑容：“布兰奇，你在这儿做什么？”
“哦，不知道江立临有没有跟你说过，昨天晚上有个环卫工在附近的垃圾场里面发现了一具流浪汉的尸体，我们将流浪汉死前吃过的便当带去化验，也给他做了尸检。”
“便当里面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流浪汉有点问题。”
“他的肠胃里面有没有消化完的皮肤组织，经过初步化验，这个皮肤组织是人类身上的。”
布兰奇在谈到自己的工作时，表情有所变化，从一开始的脸红变得认真。
秦湫桐与乔蕊听到后互相看了眼。
“皮肤组织？”秦湫桐的脸色变白了，“你的意思是他啃食了人皮？”
“是这样，但是我们在筛查他吃下去的皮肤组织是哪一个人的。只是工程量大，我们就出来先将对方这一天晚上去过的所有地方都得看一遍。”
布兰奇道。
秦湫桐这才点点头：“布兰奇长官真是辛苦了。”
布兰奇听到秦湫桐的话，高兴地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双眼弯弯，瞧着跟其他的国外警察非常不一样，和蔼可亲。
布兰奇还想要跟秦湫桐说说话，这可是分开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碰到对方。
他这些日子天天都会去回忆对方的面容，自己的工作笔记上又多了几个对方的小像。
这些小像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对方的模样，有笑起来的，也有皱着眉，也有委屈的，可到底不是真正看到的他。
而现在他终于又一次看到了对方，布兰奇的目光仔细地掠过秦湫桐的脸，将对方的一颦一笑都记在了心里。
他学过心理肖像，可以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上来快速判断这个人的内心真实性格。
秦湫桐更加内向一点，甚至可以说是胆怯，怯懦，而且他的性格也会更加依赖人。
所以当初他才会看到对方一直依赖在那个医生的身边，基本不离开。
秦湫桐那时候将乔铭当成了他自己的保护伞。
而现在，他跟这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是如此。
布兰奇看得出来，女人是想要将她自己变成弱势地位，假装成是秦湫桐的女朋友，但是她不知道一个人的姿态可以变，但是周身的气场改变了，但还是能从细微处发现端倪来。
乔蕊一看就是那种内心强大的人。
应该是更加值得被秦湫桐依赖的一方，而不是依附于秦湫桐的一方。
两个人的定位彻底是反过来。
但布兰奇没有说，他只是在看清楚之后，眼神更加幽暗了一些。
“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还想再跟秦湫桐说一些话，就被旁边的队友给喊走。
“布兰奇！你快过来！”
布兰奇只好再心里叹了口气，他与秦湫桐之间根本来不及交换联系方式。
不过日久天长，他现在已经见到了对方，那肯定过些日子还是能碰上。
“我的同事在喊我了，我先走了。”布兰奇很有礼貌地跟两人道别。
秦湫桐跟乔蕊也挥挥手，两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嗯，好哦。”
布兰奇离开时瞥了眼秦湫桐怀里的小娃娃。
小娃娃的骨相不像这两人其中的任意一个，眉眼也是，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小娃娃跟他们两个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将这一点记下来。
布兰奇离开后，秦湫桐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可怕。”他说，“竟然会有人吃人。”
一旁的乔蕊没有立刻回话，她只是突然想到了那个画皮鬼，画皮鬼可以摘取鬼魂的皮囊，也能摘取活人的。
“是啊。”
“我们先回去吧，听他说了这些后，总感觉不太安全。”
秦湫桐道，怀里的小孩子一路上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很是乖巧，此时到了晚上，空气变冷，秦湫桐穿的衣服不多，但好在有怀里的小暖炉可以取暖。
乔蕊听到他这么说，自然是听他的话：“好啊，先回去吧。”
“今天晚上吃什么？”
“姐姐来做饭？”
“你都喊我一声姐姐了，怎么也得给你做一顿，要不然你不就白喊了。”
“哈哈，姐姐真好，谢谢姐姐。”
……
很快，流浪汉的新闻上了报纸，不过不是破案，而是警方在警告这一片的居民，到了晚上不要孤单一个人出来。
不过报纸上也说了，会吃人的流浪汉已经死了，让大家不要过度恐慌。
秦湫桐放下了报纸，他怀里的小娃娃正捏着一颗小葡萄往嘴巴里面塞。
用小米牙慢慢地磨。
秦湫桐在家里没有出去，只有宋怀琅会来陪着他。
两个人上课的时候会带着小娃娃一起，小娃娃乖巧，而且自从有了它之后，秦湫桐再也没有看到过黑暗里的那些“鬼”了，所以他一直将小娃娃当成了一个人形护身符。
宋怀琅站在秦湫桐的身边，捏着笔在秦湫桐的作业本上批改：“你还要去找工作吗？”
“不去了，等过了这段时间。”秦湫桐道，“江立临跟乔蕊姐他们都说这段日子不要出去，也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会吃人的东西。”
宋怀琅让秦湫桐听江立临他们的话：“在家里也好，门锁了他们就进不来，而且还有我陪着你。不用害怕。”
秦湫桐听了他的话感到很暖心：“嗯嗯，我不怕的。”
吃完了午饭之后，秦湫桐拿出了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毛线和针。
宋怀琅瞧见了：“这是什么？”
“我打算给他做个玩具玩玩。”秦湫桐道，他一边说话，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宋怀琅发现他做这个还挺熟练。
“你竟然会织毛线？这个毛线是谁给你带的？”
宋怀琅得了秦湫桐的允许，伸手进去翻看秦湫桐的小篮子里面都有什么东西。
里面有五颜六色的毛线，还有几根长长的毛线针，在最底下竟然还有刺绣的东西。
这真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乔蕊姐姐给我买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路子。这是家里人让我学着打发时间的。”秦湫桐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低落了下来，“我小时候命不好，算命的说要把我当女孩子养。”
“所以让你学女孩子做的这些？”宋怀琅眼尖地发现了一个做好的小荷包，他拿了出来，放在手中细细观察。
秦湫桐的绣工很好，荷包上面的针脚细密且熟练，可以知道是花了大功夫学的。
秦湫桐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只是想着玩玩，我从小也不爱玩男生的那些游戏，像什么爬树，骑马射箭之类，我母亲就带着我做这些打发时间。”
“我母亲好，慢慢教我，还会一直夸我，我做的多了，高兴了，很多也就会了。”
再多的秦湫桐便不说了，不合适。
宋怀琅也不再追问，江立临曾经同他提到过秦湫桐的家世坎坷，这才来了国外。
宋怀琅只是细细地看，又轻轻地摩挲，他突然脑子一个灵光：“湫桐，要不然你开一个小摊子卖你做的这些东西吧！”
“啊？”秦湫桐听后有些惊讶。
“说不定会有很多人买呢，我学校里就有很多人对东方的东西表示好奇，想要买一些看看，只是一直都没有路子。”
宋怀琅突然上手，抓住了秦湫桐的肩膀，两个人的目光对上，宋怀琅的双眼炯炯有神，明亮清澈，里头印着一个小小的秦湫桐。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代为出售。湫桐，你觉得如何？”
第24章 画皮鬼4
秦湫桐新工作就这么定了下来。
秦湫桐高兴地快疯了, 乔铭一回家，他就将这事告诉了对方，脸上的喜色怎么都遮掩不住。
乔铭耐心地听秦湫桐说起今天的经历，一边喝水。
等秦湫桐的那股子兴奋劲儿过了, 他给秦湫桐递上一杯蜂蜜水让他润润口：“宋怀琅的头脑好使, 他既然说了帮你, 那就一定会让你满意。”
秦湫桐大力点头, 双眼发亮：“嗯，我很信任他。”
他的语气又突然软下来：“如果不是碰到了你们，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乔铭只是笑了笑, 摸摸秦湫桐的头发，别的都没说。
“不过那家老板的态度实在是恶劣，如果不是我姐姐陪着你一起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秦湫桐现在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幸好我是跟姐姐一起去的。”
“这事跟立临说一声吧, 让他们去查查看，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经历这样的遭遇。”
乔铭道。
秦湫桐双眼亮晶晶，小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腿边, 秦湫桐弯下腰, 将小孩子抱了起来。
“那就都听你的吧。”
“好。”乔铭应道。
秦湫桐带小娃娃去洗澡了。
小娃娃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秦湫桐拿着自己跟乔铭不穿的衣服改的。
秦湫桐的手艺真的很巧，简直都不像曾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小娃娃真的很省心, 秦湫桐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叹了。
小孩子坐在浴缸里, 浴缸里面放了浅浅的水, 正好到小孩子的腰腹。
乔铭给小娃娃检查过，小娃娃的双腿大有问题, 是粉碎性骨折, 无法站立, 爬行，走路, 但他没有告诉秦湫桐，乔蕊跟他透露，这个小孩子是个鬼。
他便没有说，怕吓到秦湫桐。
只同秦湫桐说这孩子先天发育不良，双腿无力行走，间接性能站起来。
秦湫桐的心肠软，他一听就抱着孩子看了好久，只觉得对方又可怜又可爱，双眼都湿润了。
这孩子也就跟着秦湫桐了。
小娃娃被自己妈妈托着，用热水一点点往自己身上浇。
妈妈的手很软，抚摸它的力度十分温柔，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小娃娃非常配合秦湫桐的动作，秦湫桐让它低头，它就低头，让它抬手，它就抬手。
惹得秦湫桐心里头发软又发热。
真好的孩子啊，就是可惜了。
秦湫桐的目光落在小孩子的双腿上，抿着唇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他给小娃娃洗了头发，又洗了笑身子，沐浴露是他自己新买的，专门给小孩子用的，牛奶味，市场上刚出的新味道。
价格有些贵，但现在用起来确实喜欢。
小娃娃被他收拾好，穿上改好的衣服。衣服是黑白色的，秦湫桐还做了一个小帽子，上头有两个小小的牛角用来装饰。
小娃娃穿上之后就成了一只可爱的小奶牛。
秦湫桐看着那张白嫩的小脸蛋，心都要化开了。
他忍不住抱着小娃娃往楼下走，想让乔铭也看看，没想到楼下不止有乔铭，不知道什么时候江立临和乔蕊都来了。
乔蕊望着那个样子变化大到都要不认识的小娃娃，一时间感慨万千。
秦湫桐不知道小娃娃的真实身份，可是她知道啊。
天啊，一个厉鬼被打扮成这副无辜可怜的摸样，可恶！
她真的很难不笑出来啊！
乔蕊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后牙槽，防止自己会突然发出什么莫名的声音来。
江立临倒是立刻夸赞小娃娃：“他真的很可爱啊。”
“你要抱抱嘛？”秦湫桐忍不住跟对方炫耀，“他真的好乖。而且跟其他小朋友都不一样，他在洗澡的时候就不会玩水。”
秦湫桐去超市采买笑娃娃的用品时，听到身边好几个做母亲的人在交流，说他们家的孩子怎么怎么调皮。
可现在看起来，小娃娃比人家的孩子好太多了。
江立临当然是愿意抱抱孩子的。
只是他外表人高马大，在小孩子面前有种压迫感，愿意亲近他的小孩子不多。
他张开自己的怀抱，秦湫桐怀里的小娃娃看了眼自己的妈妈，见妈妈一脸期待，这才朝着江立临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稚嫩的双手。
然后小娃娃就从秦湫桐的怀里转移到了江立临的怀里。
小娃娃的体重很轻很轻，像是一片羽毛，基本感受不到什么重量。
江立临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他的目光时不时就去看一旁的秦湫桐，询问对方自己抱着孩子的动作是不是对的。
秦湫桐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他很高兴小娃娃能够被自己的朋友们所喜欢。
乔蕊看着此时秦湫桐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回想起来小娃娃刚来自己弟弟家的情景。
秦湫桐怕这个小娃娃怕得要命，谁承想才过了一段时间，秦湫桐竟然会这么喜欢这个小娃娃。
这个改变的速度可真是快啊。
乔蕊忍不住想要提这事要秦湫桐出出笑话，可是在要说出口时，江立临怀里的小娃娃突然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一眼。
小孩子的眼睛黑黝黝的，分明那张小脸蛋上没什么表情，却愣是叫乔蕊忍不住挺直了后背。
乔蕊吞咽了下口水，将那些要说出口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
秦湫桐下来没有多久又抱着孩子上去。
他的作息因为照顾孩子有了改变，现在不到九点钟就开始犯困，秦湫桐带着孩子去睡觉了。
他也就不打扰楼下的几人的谈话-
流浪汉的案件引起了这一片居民的恐慌，现在到了晚上路上基本都看不到人，只有沙沙的树影。
但一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内还有人。
艾莉莎站在柜台前，姿态闲适，脸上带着笑。
像是一个木桩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脚步声，一个风尘仆仆穿着西装的男人抱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他是附近公司里加班刚刚下班的员工。
他好几个同事也都加班，但想到最近的新闻，他们都不敢回去，打算在公司里就这么将就睡一觉。
但是他不行，他有女儿在家里，老婆今天出差，他很不放心自己的孩子独自在家。
所以他必须回家一趟。
他来到附近的便利店，打算买两份便当带回去当成他跟女儿的晚饭。
因为他每次加班都会来买吃的，他跟店里的夜间营业员艾莉莎也相熟。
男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顺便低头整理着：“艾莉莎，晚上好。你们店里还有剩下的便当吗？”
艾莉莎的眼珠子动了动，像是终于活了过来。
女人的声音温柔：“当然有。”
“那给我来两份吧，和平时一样。”
男人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相应的钱放到了柜台上。
艾莉莎便走出柜台，到一旁放着便当的柜子上拿下来两个。
她略带歉意地同男人说话：“今天真的很抱歉，平时你经常买的都已经卖完了。你看看这两份可以吗？”
卖完了？
男人愣了一下，他抬起头扫了眼，货架上面明明还有啊。
他拧着眉头想要反驳艾莉莎，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艾莉莎的脸。
极近的距离，他甚至都能看得清艾莉莎脸上的细小绒毛。
这把男人吓了一跳，他连忙后退两步跟对方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
他的心开始扑通扑通不断跳动，逐渐变得恐慌。
艾莉莎很不对劲！
艾莉莎似乎是没有看出来他的警惕，表情很是疑惑：“怎么了？是不喜欢吗？”
男人稳定了心神：“艾莉莎，我刚刚看到那边还是有两份的。你把那两份给我吧。”
艾莉莎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哪儿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男人的语气开始不稳，他的直觉突然疯狂叫嚣起来让他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在艾莉莎要靠近他的时候，男人浑身紧绷，在积蓄着力量，准备随时逃离。
男人猛然将艾莉莎给他的两份便当放到手边的货架上，然后就要越过对方去拿他已经给出去放在柜台上的钱。
但比男人反应更快的是艾莉莎。
女人脸上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来。
嘴角疯狂上扬。
她的声音也变了，女声中夹杂着男声，像是她的身体里住了两个性别不同的人。
“你要去哪儿？”
男人立刻大叫一声，抓住了钱就要往外面跑，“救命，救命！”
听到艾莉莎的声音有了变化，他就知道面前的女人已经不是艾莉莎了。
艾莉莎的眼睛浮现出一抹光亮，她抓住了男人的衣服，五指不知道何时变成了被剥了皮的肉红模样，搭在了男人的身上。
“你去哪儿？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
男人惨叫一声，被艾莉莎拖入了店内。
·
附近的大楼灯逐渐暗下去，天渐渐变亮时，便利店的终于迎来了第二个人。
来换班的女孩子脸上还带着困顿，眼睛都睁不开。
她提着一个装着工服的纸袋走进来，“咦？”
她停下，因为店里的门被关上，她无法直接进去。
“艾莉莎提前回去了吗？怎么没有人通知我？”
女孩子从兜里摸出来一把店铺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面前的大门。
她不免庆幸幸好自己带了钥匙。
只是在大门上的帘子被拉开的瞬间，她看到血色爬满了玻璃。
女孩子的困倦瞬间没了。
“啊！——”
江立临回来睡了会儿又被局里喊走了。
秦湫桐连忙塞给他一个自己做的三明治，和一瓶热好的牛奶，让他在路上慢慢吃。
“最近好像他越来越忙了。”
秦湫桐站在门口目送江立临去上班。
乔铭不在家，也去上班了。
宋怀琅在家里陪着他。
宋怀琅应了声：“他这个工作就是停不下来。”
“真是辛苦。”秦湫桐有感而发，“钱真不好赚。”
宋怀琅笑了声：“是啊，进去吧。等晚上他回来问问看是什么事。”
秦湫桐说好。
不过他们没有等到晚上江立临回来，就从院子外面附近居民的闲聊中得知发生了什么事。
“又死了一个。”
“可真惨啊，听说皮都没有了，就剩下肉和骨头。”
“可太吓人了，那人的小孩儿被人带过去一看都被吓晕了。那人妻子也要回来估计就今天晚上到家，也不知道以后这家里就剩下妻子跟孩子要怎么过。”
……
秦湫桐跟宋怀琅趴在窗边听了会儿，才知道原来昨晚有人死了。
在一家不远的便利店里面被人剥皮，就剩下红彤彤的肉，发现的人是便利店上早班的店员。店员也被吓昏过去。报警的是听到她喊声的一个路人。
路人报警时候的精神状态也很不好。
出事时分上班的店员艾莉莎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警方去她家里找了，也去她的父母、朋友家看了，谁都说没有看到她。
现在大家都在猜测，估计很大的概率是对方做的。
她已经是个板上钉钉的罪犯了。
秦湫桐与宋怀琅互相看了眼。
宋怀琅关上窗户。
“真可怕。”秦湫桐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他听完后觉得有些冷，“我都不敢去想那个画面。”
宋怀琅也是面色沉重：“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也不知道那个店员跑到哪里去了。”
秦湫桐当然是不出门的。
他嘱咐宋怀琅回去跟过来的路上也要小心点：“你晚上那么晚回去可以吗？”
宋怀琅想想说没事：“我走的都挺早，现在是夏天，天黑得晚，而且我都是走大路，跟很多人一起，不会走小路。”
秦湫桐想了想，道：“要不然你这些天还是不要来，等警察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了你再来吧，我总不放心你。”
宋怀琅见秦湫桐脸上有担忧之色并，高挑的青年笑了下：“好，那我就过段时间来。”
秦湫桐应了声：“欸。”-
这些日子的案件都是一连串齐齐发生，江立临脑子里的弦都没有放松下来过。
他是警局的外聘人员，跟他上一组的那几个员工解决完画家的案子后都好好回家休息去了，就只有他继续留在警局效力。
剥皮案件这次是被吉娜那一组接手，吉娜点名道姓要求江立临作为他们的后援和她的副手。
上面对这次案件分外重视，江立临便被领导安排了过去。
警局里跟江立临关系要好的一个同事下班前凑到江立临身边，挤眉弄眼，小声地跟对方讲话：“艳福可不浅，仔细抓好了。”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江立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
同事一听嘿嘿笑了声：“这也得人家看上我呀，我倒是愿意，就怕人家不愿意。”
“你说人家吉娜从你刚过来就一心全都在你身上，你就没有什么感觉？”
同事忍不住打趣：“之前我看你态度不是软化了嘛？怎么又心硬了？是不是看上了其他人？”
同事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江立临听到对方的话，脑子里突兀地出来一张脸。
一张秀美的，几乎日日都能见到的脸。
江立临那一瞬间的愣神被他身边的同事给察觉到。
对方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他的这个好兄弟还真是被自己给说对了。
“谁啊？谁啊？我认不认识啊！她有没有吉娜漂亮！有没有吉娜得大？”
同事刚刚还想要快点回去，现在脚底似乎是直接在这儿生了根，半天都走不动一步路。
江立临瞥了眼他：“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还回去吗？不回去我跟领导说让你晚上留下来陪我一起加班。”
他的同事这才悻悻然地松开手，他拍了拍江立临的肩膀：“我这是关心你，你怎么还想我留下来陪你加班，兄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女儿跟老婆还在家里等着呢。”
“我又不跟你一样，单身一个人，估计到现在都没有追上人家吧，哈哈哈哈。”
江立临的同事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这儿的动静一下子变得很大，同事发出来的声音顿时吸引办公室其他人的视线。
“你怎么还不走？”
留下来的都是加班的人，看到要准时下班的人还赖着甚至当着他们的面幸灾乐祸，他们的脸色臭得厉害。
“走了走了，这就走了。”
同事松开了江立临的肩膀，目光忍不住游离到吉娜的身上。
吉娜的五感敏锐，几乎是对方的视线一过来，她就立刻警觉。
同事跟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想到刚刚跟江立临说的那些话，立马闭上嘴巴，双眼直视前方，一本正经地离开了。
“准时下班有什么了不起，还在这儿赖着不走，刚刚就应该让他也留下来陪着我们一起加班！”
有人小声说话，语气愤恨，也难掩对那位已经出门的同事的羡慕。
吉娜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她的目光扫过那一边的男人，抿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知道他们肯定是谈到了自己，要不然那个人走之前不会看她的。
吉娜捏了下自己的笔，有瞬间的出神。
也不知道他们刚刚到底是说了她什么。
到了半夜，留下来值班的警察们分成了两个队伍，在警局门口分开，去两个方向前往巡逻。
主要负责巡逻附近地区。
这夜间的巡逻任务之前是没有的，是从今天开始。
他们要抓住可艾莉莎。
黑夜是最好的遮羞布，也是犯罪者的天堂。
江立临来到了艾莉莎之前工作过的便利店，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白天跟老板要的钥匙，打开了店走了进去。
在他的身后是其他的警员们。
他们的表情很是冷静。
现在这个案子，不只包括了艾莉莎跟那个下班的男人两个人，还包括了前不久死去的那个流浪汉，以及另外不知名的四五个人。
他们白天在巡视这家店的时候，发现这家店的便当有很大的问题。
便当里面的肉不是肉，而是一片片皮肤组织。
送到化验室里用现在最先进的仪器进行化验，才发现是人类的皮肤组织。
并且还都属于不同的人。
就光是便当盒里面的这些，就至少有四五个人。
只是现在的技术不发达，无法找到这些皮肤到底是属于谁。
他们找到了店铺的老板，老板听了这些事情后格外惶恐。
他脸上满是愁苦：“这些便当不是我处理的，是我的店员们制作的，这些皮肤组织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们又找了经常来买便当的顾客，这些顾客们一个个都分外紧张不安，拉着警察的手臂，追问自己有没有事情：“我之前买的吃的会有问题吗？我听说人不能吃人的肉，要不然会疯掉的。”
“警察，你们快帮我看看，我是真的不知道。”
顾客们都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结果，于是，所有无论是他们找到的顾客，还是闻讯赶来的顾客，局里都统一带着他们去医院做了检查。
这不检查不要紧，一检查还真的出了事情。
其中有两个经常过来买便当的老顾客吃了带着人皮的便当，不过他们是案发之前一天来买的，另外的几个人是在更早的时候买的，身体已经进行了食物分解，所以无法确定他们是否吃过。
于是他们都被控制起来。
不过这些人没有感到害怕，他们相信警察的力量。
有警察保护他们，他们肯定是没有事情的。
几个警察走进了便利店，他们开始检查这家店的各个角落，看看跟白日里有什么不同。
因为所有的员工都暂时不上班，便利店也没有便当可以出售，确实是老板说的，他们这里的便当都是员工现做的。
吉娜跟江立临是一队，吉娜安排了两个警员留在便利店里，其他的人都跟她一起继续巡逻。
“你看出来什么吗？”
路上，吉娜跟江立临搭话。
江立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想了想：“这个人是个熟手，估计死在他手里应该很多人。”
“而且也不是艾莉莎。”
“嗯？”江立临最后一句话用的并不是英文，吉娜没听懂，“你刚刚说什么？”
江立临摇头：“没有说什么。”
不过他想，这件事情估计只能找乔铭跟乔蕊他们姐弟两个人帮忙了。
乔蕊的速度很快，效率也很高。
在接到了江立临电话之后就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她穿着一身白色柔软的长衣长裤，平日里穿着的旗袍都没有来得及换上。
乔蕊长得好，肤白貌美，比经常出差跟罪犯打交道的吉娜更多了娇柔。
她刚一来，在场就有不少男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对方的身上，撕不下来了。
其中不包括江立临。
吉娜看着江立临走到乔蕊的身边去，女人突然大声喊住江立临：“立临。你去哪儿？”
江立临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将自己身边的乔蕊带过去，介绍给他的朋友们。
“大家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外援，乔蕊。”
“乔蕊，这是我的同事们。”
乔蕊跟江立临的同事们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啊。”
江立临的同事们都盯着她看。
乔蕊本来就长得很漂亮，现在笑起来更好看了。
“你是江立临的女朋友吗？”吉娜的一个组员忍不住询问道。
乔蕊听完愣了一下，又哈哈笑起来：“怎么可能。我是他朋友的姐姐。”
“是的，我们也是朋友。”江立临补充，“乔蕊是来自华国的道士。”
江立临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们怀疑可能是一只画皮鬼在作恶。”
第25章 画皮鬼5
画皮鬼！
这是什么？
一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但也从名字里听出来一些东西。
“大家还记得当初发生火灾的那家商场吗？我就在现场。”
乔蕊当着一群警察的面自曝，她没有在意他们异样的目光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去看看，是因为我弟弟的一个朋友在那里见鬼了。”
她将这些事情告诉了这些国外的警察们。
这些人听的是一脸懵逼，恍若神游天际。
“你说的是真的？”
有人不愿相信, 这也太可怕了, 谁能想到竟然在一家那么有名的商场里会出现一只鬼, 而且那只鬼起码在里面呆了有四三年。
“天啊, 我还跟我女朋友去那家商场约会过。”
“你别说了，我的汗毛都要起来了，我感觉我现在身体发冷。”
“这位女士, 你既然来了，你有没有办法抓住那只画皮鬼？”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最后他们的目光统一看向了乔蕊。
吉娜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警惕, 变成现在对乔蕊的打量。
乔蕊说道：“如果我当初只碰到它一个，我甚至可以直接打败它，但当时还有另外一个鬼, 所以就只能跟它打一个平手。这么长时间过去, 我也不知道现在对方的能力是否有提升。”
“画皮鬼提升能力的方式有很多，比如专门吸食人类的精气和血肉或是皮囊来提高能力。”
乔蕊的话令在场的众人打了个寒颤。
吉娜身为他们的队长, 思考了两分钟, 给出了结果：“如果您能帮助我们抓到它, 甚至是消灭它，我们愿意为您提供帮助。”
乔蕊笑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有了乔蕊的加入, 吉娜的团队每天都有新的线索与收获。
乔蕊去了商店, 去了化验室与艾莉莎的家中, 发现了许多画皮鬼留下来的痕迹。
那些常人无法用肉眼看到的指痕，那些现在最先进的机器也无法显示出来的脚印, 全都出现在乔蕊的眼中。
乔蕊借着这些痕迹与线索，很快就锁定了画皮鬼的踪迹。
画皮鬼被乔蕊找上门来时，根本没有一点的准备，它的实力在一次次吸食人的精血与制作新的皮囊时逐渐提升。
它从这些人的身上得知了许多人类世界的信息。
它通过这些信息在人类世界里混得如鱼得水，暗中取代了不少人，一个比一个社会身份高。
乔蕊找到了画皮鬼。
吉娜他们找到对方的时候根本不敢置信对方现在的身份。
画皮鬼穿着颇有盛名的文学作者的皮囊，面对他们的来临显得温文尔雅，如果不是有乔蕊的存在，他们根本看不出来对方已经不是一个人类。
乔蕊直接出击，拿出了罗盘和符箓，直接撕破了画皮鬼的新皮囊，露出的是一片焦黑色的皮肉。
没有一点血迹。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他们傻愣愣地盯着那块破损的地方看时，画皮鬼被乔蕊当着他们的面戳穿了身份，要将他们杀人灭口。
乔蕊立刻跟对方扭打在一起，打得天昏地暗，昏天黑地，狂风大作。
乔蕊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跟化成原型的画皮鬼交锋。
产生的波动引起了这一片气韵的动乱。
画皮鬼的能力确实是有所提升，它一面对付乔蕊，还有别的心思伸手朝着警察们抓来，若不是有江立临在一旁护着，他们这些人怕是也要被卷入画皮鬼的手中。
“嗯？怎么突然天阴了？”
“啊！我的衣服！被风吹跑了！”
“刚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现在要开始下雨了？”
附近的居民声音不断响起，都是对突然出现的阴云感到愤怒与束手无策。
而警局的这些人也终于是意识到了画皮鬼的可怕之处。
他们在乔蕊缠住画皮鬼的时候，在江立临的保护下险险逃脱了。
“真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鬼。”
一个队员浑身发抖，脸色苍白，显然还没有从刚才受到的冲击中清醒过来。
另外几个人也是同样魂不守舍。
“它到底是杀了几个人？”
“乔蕊真的可以对付它吗？”
其他人回过神来，立刻追问江立临。
江立临只道：“我们现在先离开这里，不能让它抓到。之后的事情等乔蕊回来再说。”
江立临现在已经隐隐成为这个团队里的头脑，大家都听对方的话。
吉娜没有出声，目光一直放在不远处他们才从里面逃出来的公寓上。
这是一家集体公寓，目测住户大概在几十家，就算一家只有一个人，那也至少有几十个人。
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画皮鬼的养料。
吉娜说：“我们回去将这片区域所有失踪的人全部调出来。”
她的组员们全部说好。
画皮鬼跟乔蕊打了个势均力敌，不过乔蕊有各种道具和武器且越战越勇，画皮鬼被她愣是用木剑和蛮力毁掉了十多个皮囊。
乔蕊的脸色在看到这些皮囊后阴沉得可怕。
一个皮囊就代表着有一个人死在了对方的手下。
她怒气上涨，愣是压着画皮鬼打。
但两个人之间得实力差距不是很大，再加上画皮鬼这些日子不断吞噬人类的精血，现在它的能力涨得飞快。
但要是当初的它跟乔蕊碰上，只有拼尽全力才能从乔蕊的手中逃脱。
画皮鬼看着打红了眼的乔蕊，狠狠心，一咬牙自己撕毁了许多皮囊，燃烧了不少的精血，这才从乔蕊的手中艰难逃脱。
乔蕊看着对方离开，立刻追了上去。
这要是让对方逃到闹市区，结果不敢想象-
秦湫桐这些日子不敢出门，一直在家里。
今天江立临没来，乔蕊也没来，乔铭晚上加班，就只有他跟小娃娃在家里。
只是不知道外面的院子里什么时候来了一只黑色的小猫，在不停地叫。
秦湫桐透过客厅的窗户往外面去看。
他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看到了一对发着绿油油光亮的眼睛。
小黑猫的毛发融入进黑夜中，秦湫桐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身体轮廓。
不过秦湫桐没有回应小黑猫的呼唤。
小黑猫看到了他，但没有放弃，它还在继续叫唤。
“喵喵喵、喵喵喵……”
声音软软的，如果秦湫桐是一个充满爱心的女孩子，只怕是直接就要打开门出来带着这只小猫咪回家了。
小猫咪的声音没有吸引到秦湫桐的注意，秦湫桐本身并不是很喜欢猫。
小猫继续叫嚷，沙发上的小娃娃倒是耳朵动了动。
它抬起头，目光越过站在窗边的妈妈往外面去看。
在它的眼睛里，它看到一只体型庞大的鬼怪正蜷缩在地上，身上紧紧地披着一层毛茸茸的猫皮囊。
因为它本身的体型与猫的体型格外大，猫的皮囊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就会爆开。
小娃娃看到了对方的那双眼睛，眼睛里满是阴冷和算计。
它不是随意找到这儿来的，它是早有准备。
小娃娃的目光又落到了自己妈妈的身上。
它妈妈身上的那股带着甜腻味道地禅香味道没有办法盖住，它当初也是闻到了妈妈的味道才清醒了一点神智。
小娃娃的嫉妒心很强，属于它的东西就算是它不要，它也不许让给其他的人。
更何况这是它唯一的妈妈！
秦湫桐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啪唧”一声响，是小娃娃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秦湫桐立刻转过身，连忙跑过去将掉在地上的小孩子抱起来。
他的眉眼间一片心疼，抱着小娃娃不断地轻轻晃，又是询问又是自责：“宝贝，疼不疼啊？我应该把你抱着的。”
秦湫桐看到孩子从沙发上掉下来满心里都是难过。
如果自己再注意一点就好了。
小娃娃躺在秦湫桐的怀抱里，姿势悠然自得，它将自己的小脸蛋贴在秦湫桐的衣服上，遮挡住自己变得狰狞的表情。
此时秦湫桐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一丝一毫都分不到外面的那个鬼怪身上。
这让小娃娃感到高兴，它的小嘴巴忍不住抿起来，又露出个一个浅浅的笑容来。
它悄悄抬起头去看秦湫桐。
秦湫桐一直在看着小孩子，在小孩子笑起来的时候他便立刻发现了。
他感到很惊讶，“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他也跟着小孩子笑起来，幸好孩子没有受伤。
秦湫桐眉眼弯弯，一大一小颇有几分相似。
外面的画皮鬼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屋子里的人出来，它满心里的暴戾都要压不住了。
它盯着窗口看，将屋子里的那个男人的模样印在自己的脑子里。
直到小猫的皮囊破了一道细小的口子，画皮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只要吃掉那个人，它的能力就会有很大的提升，身上的伤痕也会很快就被修复。
等秦湫桐再次想起那只小猫，往窗外看时，大树底下那双小眼睛不见了，也听不到猫叫。
他想，估计那只猫已经走了吧。
秦湫桐没有将这只猫放在心上-
乔蕊他们发现画皮鬼的能力在与日俱进，在他们的连番追围下对方已经很久没有再次狩猎成功了。
可对方却能够每一次见面对打都会增强一些，包括乔蕊留下来的不少伤口都在缓慢恢复。
这不仅仅是让乔蕊感到了困惑，警员们也察觉到了异样。
\"怎么回事，我们已经密切掌握它的动向，它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能量供给！\"
吉娜为了画皮鬼这事已经忙了好几天都没有停下来休息，她越想越是感到头痛欲裂，忍不住扶住自己的脑袋，可偏偏精神上还是不肯放松。
如果这个画皮鬼再不被抓到并且消灭，那大家都得完蛋。
“乔蕊，你还能抓住它吗？”吉娜忍不住去问一旁的女人。
女人的神色疲惫，她为了对付画皮鬼，付出的精力更多。
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精神上的。
她听了吉娜的问题，只是靠着墙抽烟，没有回答。
她跟画皮鬼的每一次交手都会让她感到心惊胆战。
对方从商场事件到被她再次发现的短短一段时间，就已经杀了十多人，之后在他们连番追击下又紧锣密鼓杀了两人。
除了这两人之外，对方没有再杀人了。
那为什么它的实力竟然还在提升。
“队长，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啊？”
突然有人说道。
吉娜的队员很关心队长的精神状态。
他们还好一些，虽然还不能回家，但是可以轮班休息，压力也没有这么大。可队长是无法休息的，每一根弦都被绷紧，所有的细节都要处理。
“是啊，队长，你都头痛了，要不然还是回去休息吧。”
一众队员连忙劝说道。
吉娜拧着眉头，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是有了点力气：“行，那也不能我休息大家还干活儿吧，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记得乔蕊给的符箓千万不能离身！”
一群人立刻高兴起来，他们一个个忙不迭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明白的！我们都记得！队长，那我们走了。”
“队长明天见！”
吉娜脸上撑起一抹笑意：“行，你们慢点，记得保护好自己。”
她的组员们很快离开，就剩下吉娜跟江立临和乔蕊没走。
吉娜很快撑不住，晕了过去。
乔蕊扶住了对方。
“你认识她家吗？”乔蕊询问一旁的江立临。
江立临摇头，“不认识。”
乔蕊叹了口气：“那我带她去我那儿吧。你回去记得保护自己。”
江立临说好。
乔蕊这就带着吉娜走了。
在画皮鬼没有被抓到之前是不应该让大家都分开的，不过乔蕊给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符箓，可以抵挡画皮鬼的攻击，这才可以分开。
乔蕊画符能力很是强悍，她保证只要这些符箓没有被他们摘下来，就可以抵挡住画皮鬼的攻击。
阿普里尔是吉娜手下一员，他这些日子一直跟在自己队长的身后跑来跑去，早就想要回去休息了。
也想跟自己的女友好好约会。
他其实没有那么热爱自己的工作，只是因为做警察的工资很高，而且也可以教训自己看不惯的人，只要队长不知道就好。
所以他一直这么干着。
只是没想到这段时间这么累，可烦躁了。
他清心寡欲提心吊胆了这么多些天，总算是今天能有个休息的机会。
他出了警局就立刻回家，用座机给自己的女友打电话，在电话里面约对方今晚来自己家里。
“亲爱的，我好想你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约会了，你要不要来找我啊？”
男人抱着手机，诉说着甜言蜜语。
另一头的女人有几秒的安静，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欢喜：“好啊，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啊？”
“今天吧，今天我们队长终于让我们休息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看不到你我多伤心。”
“好啊，亲爱的，那你就在家里等我吧。”
男人成功约到了女友，很是激动。
他扯住自己的衣服仔细闻了闻，这些日子都没有洗澡，他的身上都发馊了，他的女友肯定会嫌弃他。
于是他立刻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在摸到了挂在自己裤腰带上的符箓时，他的手指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摘下来。
“会不会弄湿啊，也没有个袋子装起来。”
男人喃喃自语，毕竟乔蕊说最好是不要让符箓离开自己的身上，怕画皮鬼突然出现。
于是男人想了想，又把衣服穿起来去找袋子装。
他才刚走出卧室门，他家的门铃就响了，男人愣了一下，很快就紧紧抓住了自己手里的符箓。
没事，他有这个东西，画皮鬼肯定是不敢来找他的。
阿里普尔走到了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人。
不是别的人，正是他刚刚在电话里约的女友。
不过阿里普尔没有立刻开门，他总觉得女友有些奇怪。
“阿里普尔！阿里普尔？”
他听到自己的女友在门口喊他的名字，似乎是在观察他在不在家。
女人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又按了好几次门铃，阿里普尔都没有开门。
女友有些泄气，她站在门口脸色难看。
“怎么回事，阿里普尔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骗我过来，我还特意打车过来，花了我不少钱……”
女人在外面喃喃自语絮絮叨叨。
阿里普尔这才知道为什么女友会来得这么快。
心稍微放下来一点。
他给女友打电话，对方应该还在家里，不应该会这么快来。
不过既然是打车来的，那确实是速度快。
他捏了捏手里的符箓，又想到外面的女友，终于还是没有控制得住想要跟女友打|一|炮，将自己的门打开了。
“亲爱的，我在家里呢。刚准备洗澡，你知道的我这些日子一直在警局里面上班，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就想着趁着你还没有来收拾一下自己。”
阿里普尔的声音里带着不好意思，“就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早来。你看我还没有开始洗澡呢。”
女人见到男人出现，脸色才终于是好看了一点。
“哼，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我在门口等了那么久！”
她越过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捏着符箓的手往女人的身边伸了伸，女人恍若未觉。
男人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有什么事。
他松口气，关上了门，可能是因为刚刚太紧张，他的心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还在扑腾扑腾直跳。
在他转身的功夫，女人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将那块被男人手里符箓烧焦的那块皮肤给遮住，不让对方发现。
她面上带着笑意：“果然，怪不得我一进来就闻到了什么酸味儿，原来是你身上的。”
女人推着男人走进了卧室，“你快去洗澡吧。”
男人笑眯眯地被她推进去，转身拉住女人的手腕，就要跟自己的女友来一个深吻。
但是被女人给避开了。
男人皱起眉头：“怎么了？不能亲？我可想你了。”
女人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别离我太近，你还没有洗澡，可别把味道都弄到我身上来。”
“我正好在你家附近跟朋友逛街呢，给你买了一个礼物，你洗完澡出来我给你看看。”
女人双眼亮晶晶地望着男人。
原来她来这么快是正巧在附近啊。
男人的心又踏实了一点。
于是他就从女人身上起来，往浴室里走，不过想了想觉得自己女友一个人在外面也不让人放心，便将手里的东西要放到女友的手上。
女人看到了他手里的符箓，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男人低着头看她的手没有注意到对方一闪而过的细微表情。
“怎么了亲爱的？”女人的声音很轻。
“这个你拿着。”
男人说着就要塞到她的手里。
女人瘪瘪嘴：“我才不要，这什么东西啊。”
“是符箓。”男人解释。
“符箓？”女人盯着男人手里的东西看。
阿里普尔在女人脸上飞快亲了一下，他身上的那股温暖传到了女人的身上去，女人的眼睛眯了眯。
是活人的气息。
“就是可以挡灾的东西。”
“我进去洗澡，你帮我保管。”
“不要，它上面也是臭的，而且是你的东西，听起来对你很重要，我还是不碰了吧。”
女人的话非常体贴。
阿里普尔的心彻底是放松下来。
他说：“好吧。那我进去了。”
“我刚刚出来就是因为要给它找个袋子装起来挂在脖子上一起带进去洗澡呢。”
“是吗？”那我来得可真巧。
女人见着男人将符箓放在茶几上就往浴室里走。
她像是突然转变了想法，快跑几步匆匆追上男人，伸出双臂抱住了对方。
“亲爱的，要不然我们一起进去洗澡吧。”
阿里普尔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许多不能细说的东西。
他嘿嘿笑起来，拉住了女人的手臂，“行，都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女人便趴在男人的后背上进去。
但才刚刚进去，女人便立刻锁了门，她的爪子瞬间变长，浴室里的水龙头被打开，开到最大声。
男人亲眼就见着女人的皮肤在自己的跟前融化。
他大声呼救，脸上满是惶恐：“你是谁！你是谁！画皮鬼吗？来人啊！救命啊！——”
可是浴室里的声音太大了，水声将他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住。
浴室的门底下流出红色的血液，温热的血喷溅在门的玻璃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身体精壮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赤着身体踩过了满地的鲜血，眼神轻蔑地瞥了眼放在一旁孤零零的符箓。
他的身上满是满足后的闲适。
得找个机会去认识一下那个男人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那张在暖黄色窗户前的脸，白皙的，脆弱的。
画皮鬼忍不住舔了舔后牙槽，这么漂亮的皮囊，他一定会好好珍藏。
第26章 画皮鬼6
“您好, 您订阅的报纸到了。”
门口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不好意思，我是刚分配到这里的新员工，暂时还不知道要投递到哪里去。”
“可以麻烦您跟我说一下吗？”
秦湫桐听到声音打开房门, 就看到院子的大门外站着一个面生的男人。
男人瞧起来很是年轻, 在大热天的跑来跑去, 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但他瞧起来没有对此感到不快，脸上都是笑意。
男人听到了前面的开门声，他立马抬头去看, 望见了秦湫桐的那一张脸。
男人的脸色瞬间泛红，刚刚还能流利说话，到现在却是磕磕巴巴, 一句话都说不好。
秦湫桐没有走过去，他握着门把手站在门口：“你好？”
“你、你好，我是这一片新来的、来的员工, 想问下你家平时投递、报纸的地方在哪儿啊？”
男人舔了下嘴唇。
他的嘴唇干涸发白, 都起了一层皮。
秦湫桐指了指大门：“大门上有邮箱桶，你可以放到那里面。”
门外的男人像是这才反应过来, 手忙脚乱将乔铭订阅的报纸塞到了邮箱桶里。
“真是不好意思, 我刚刚没有看到。”
他瞧起来局促极了。
秦湫桐倒是笑了下, “没事。下次来就知道了。”
门口的男人，或者说是青年, 外表长得很好。
小麦色的皮肤, 身材高挑, 穿着短袖，露出来的手臂上可以清晰看到肌肉的轮廓, 紧实且充满力量。
眉眼英气，带着点锋利，不难看出再成熟一点后的帅气。
年轻的邮递人员朝着秦湫桐挥挥手：“那、那我就先走了。你回去吧。”
秦湫桐说好。
男人骑上自己的车，他骑了一点距离就往后去看，秦湫桐出了房门，往院子里走。
他停在街边的一个角落里，就这样看着秦湫桐。
对方没有发现他的目光，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这才打开了院子门，将邮箱桶里的报纸取了出来回去了。
男人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十八分。
他骑上车又走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十五分时，新来的邮递员工又到了。
他停在乔铭家的大门口，刚将报纸塞进去，抬头就看到二楼窗边隐隐约约有个人。
他大喊道：“先生！先生！”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秦湫桐听到了声音，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窗边，看到了昨天的那个邮递员。
秦湫桐见对方对着自己高兴招手，他也抬起手来晃晃。
“怎么了？”
秦湫桐扬声询问道。
邮递员抿着唇笑着，从他的车后座里拿出一枝花来：“这是我、是我早上摘到的花，先生家里有花瓶吗？我想、我想把它送给先生。”
送给我？
秦湫桐忍不住惊讶。
不过他还是拒绝了：“谢谢你，不过我家没有多余的花瓶了。你要不还是自己带回家吧。”
秦湫桐的话才刚说出口，院子外头就传来一声笑。
秦湫桐跟年轻的邮递员循着声音去看，就见到一个男人正趴在不远处的窗台上面，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一幕。
年轻的邮递员春心萌动看上了乔铭的男友，现在给人家送礼物呢。
他这么想着，目光中流露出轻蔑。
这一片区域住的邻居家都特别近，哪家哪户发生了什么事情开个窗户都知道。
乔铭带着秦湫桐回来的那会儿不少人都望见了，直到之后秦湫桐出现，他们才知道这么漂亮的男人竟然是乔铭的男友。
秦湫桐在这一片有多受欢迎男人非常清楚。
对方会在早上七八点太阳不热烈的时候到院子里晒太阳，给乔铭院子里的花浇水，他们也总是会在这个点趴在窗口，探出脑袋去看对方。
窥视对方的生活。
不过他的地理位置不好，从他的窗户往外面看，只能看到乔铭家的铁门，跟一半的院子。
不过又是好的，他可以看到乔铭家的主卧窗户，也就是秦湫桐现在睡觉的地方。
想要跟秦湫桐打招呼认识的人多得不得了，就这刚来的邮递人员也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这怕不是干不了多久就要跟上一任一样，被这附近的居民投诉下岗了。
不过男人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收敛，他迎上秦湫桐望过来的目光，露出了自信绅士的笑。
“你好啊！”
他大声打招呼。
秦湫桐没有回答，其实是没有听到。
他们两家的距离这么远，对方哪怕是大声喊出来的声音，他都该是听不到的。
秦湫桐也不知道刚刚怎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能听到那个人的笑声。
不过他看了眼明显受到打击而垂下头默不作声的年轻邮递人员，忍不住心里发软。
这个人的年纪真的跟宋怀琅很接近。
秦湫桐趴在窗户上，冲着对方喊道：“你等我一下，不要走哦，我下来啦。”
邮递人员没想到会得到他的答复，于是满脸兴奋地站在门口等着。
乔铭家大门处是没有树木可以遮挡太阳的，现在快十点半的高温，是个人站在太阳底下都要晒化了。
秦湫桐想了想，从家里拿出来一瓶冰水。
他抬起手，举在自己的眼前，遮挡住太阳灼热的光亮。
“不好意思，请问你刚刚说的花现在还愿意送给我吗？”
秦湫桐小心翼翼问道。
邮递人员像是完全懵住了，他过了两秒钟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秦湫桐说了什么。
他连忙低下头在自己的车篮里面找出来那支花，又小声回应秦湫桐的话：“当然，当然，我就是特意给你的。”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秦湫桐却是听到了。
“特意送给我？为什么要送给我？”
秦湫桐忍不住道：“这也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他忍不住逗弄一下面前这个看起来非常害羞的小弟弟：“该不会你每次都会给刚刚认识的人准备花？”
“没有没有！”
年轻人立刻抬起头，猛然对上秦湫桐的那张脸，脸上又烧了起来。
“我不是。”
他感觉自己说的话会让人误会，又连忙补救：“我不是每个人都会送的。”
他说完去看秦湫桐的反应。
秦湫桐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花。
这是一支娇艳的玫瑰花，虽然只有一朵，但开放茂盛，生命力顽强，冲着来往的过客恣意燃烧自己，展现无与伦比的美丽。
“很好看，谢谢你。”
秦湫桐跟对方郑重道谢。
他跟前的邮递人员听到他的声音后总忍不住偷偷去看他。
看他的脸，和细微的表情。
秦湫桐垂着眼，目光落在花上。
两人身边的喧嚣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邮递人员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有热风吹来，秦湫桐身上的那股甜腻的味道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
像是将对方给完全包裹，沉溺在这股浪潮里。
乌黑的头发，秀美的眉毛，白的脸，红的唇。
艳丽灿烂的玫瑰花在他的脸庞前不能吸引所有的视线，却是成了衬托。
“不，不客气的。”邮递人员瞧起来紧张，手心都出了汗。
“这是我给你拿的水，你收下吧。”秦湫桐将冰水递给了对方，明明他的力气不大，对方稍微用点力气就可以将他的手打掉，但对方没有这么做。
年轻的男人像是被人操控了身体，僵硬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冰水。
冰凉的感觉刺激到他的手掌心，令他回了神。
他这一次直接落荒而逃，匆匆留下一句“谢谢你，我、我就先走了”，便骑上车子快速离开了。
他回过头，风吹过他的脸，他的视线里的余光中秦湫桐还站在原地，正在低头细嗅那支玫瑰。
似乎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骄阳似乎变得温柔，光亮也不再那样刺眼，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是明亮的，柔和的。树林间，甚至是风中，都有了点点亮光。
他眼中的秦湫桐一下子模糊，又愈发重新变得清晰漂亮起来。
年轻的男人停下了骑车的动作，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眉头忍不住皱起。
该死！
走得太匆忙，他竟然忘记了问对方的名字。
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都会被他所遗忘，真是不应该。
等到明天再来吧。
他心里这么想着，心脏好像要随着风一起飞起来，飞出他的胸膛，去往来时的方向。
家里的餐桌上多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朵明媚的玫瑰花。
乔铭一下班就发现了它的存在。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头：“湫桐，这朵玫瑰花你从哪里摘的啊？”
秦湫桐在厨房里，他现在已经会做三明治了，听到客厅里乔铭的问话，立刻扬声回应：“是邮递人员送的。”
“瞧着怪好看的，我就拿过来了。”
乔铭以为是秦湫桐自己去哪儿摘回来的，没想到竟然不是。
是别的不认识的人送的。
乔铭嘴角的弧度没了。
“你知道玫瑰花代表着什么吗？就这么收下了？万一人家以为你对他有意思，这怎么办？”
“什么？！”
秦湫桐的声音变大，“不会吧。”
他立刻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同乔铭说了。
乔铭听完：“……”
看来不止是那个新来的邮递人员有问题，这附近住的邻居也都有点问题。
这些邻居基本上都是结婚，一家人住在一起，年轻的或者是有些年纪的都有老婆了。
乔铭认真告诫秦湫桐：“以后有陌生的男人给你送花你都不能接受。”
“我肯定不会接受的！”秦湫桐连忙回应，“你知道我的，我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不感兴趣。我是绝对不会喜欢男的！”
乔铭：“……”
“行。”乔铭的声音咬牙切齿。
“不过下一次他再送你玫瑰，你就不要接受了。”乔铭教他，“玫瑰花的花语容易让人乱猜，你收下来他或许觉得你对他也有意思。等明天他如果还来了，你就把事情跟他说清楚。”
乔铭就跟在哄小孩一样。
秦湫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啦，我知道了。”
乔铭这才露出了笑容来。
他知道秦湫桐答应的事情是一定会做到的。
他并不怀疑明天秦湫桐还会犯和今天一样的错误。
到了第三天时，那个邮递员果然又来了。
邮递员这一次不只是带了报纸，还带了一束蓬勃旺盛的花来。
他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在楼下客厅里的秦湫桐。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专注，被他注视着的人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秦湫桐看到了对方，也同样看到对方车篮里那一束灿烂绚丽，无法忽视的花。
邮递员发现秦湫桐已经发现了自己，便主动朝着秦湫桐挥了挥手。
秦湫桐看了眼一旁的小娃娃。
小娃娃坐在定制的小椅子上面，它的跟前放着一碗粥，是秦湫桐做的。
小娃娃的目光也顺着妈妈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
它对这个披着人皮的鬼怪没有多大的兴趣。
“宝宝，外面有叔叔来找我，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可以吗？”
小娃娃不会说话，不过也没有哭闹，秦湫桐见它一切正常，这才走了出去。
邮递员在望见他时，脸上的笑容根本遮挡不住。
“先生，上午好啊！”
他的笑容很是灿烂，像是一只冲着人摇晃尾巴的大狗狗。
对方如此热情，很容易感染他人，秦湫桐的嘴唇也弯着：“上午好啊。”
“这是今天的报纸。”邮递人员说着，就将手里的报纸透过铁门之间的缝隙递了过来。
这是他这三天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靠近秦湫桐。
秦湫桐捏住报纸的顶端接过来，“谢谢你啊。外面这么热，真是辛苦。”
“不辛苦的。”邮递人员从篮子里将那束格外鲜艳漂亮的拿出来，双手捧着，递到秦湫桐的手边，“这是我今天特意买来的，您喜欢吗？”
“对了，这么些天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先生可以告诉我吗？”
年轻人的脸上浮现处局促不安，浅淡的红晕也爬上了他的脸庞。
生涩极了。
秦湫桐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的脑子里牢牢记着乔铭跟他说的事情。
秦湫桐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我不能要。”
“为什么？是不是我打扰到您了？还是不喜欢花？没关系的，不喜欢我可以拿回去……”
“不是哦，”秦湫桐直截了当，“我不是同|性|恋，我也不歧视，昨天我没有想太多就收下了玫瑰花，希望没有对你造成困扰。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秦湫桐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英语句子，几乎要掏空自己的大脑。
幸好好多的陌生英语单词都是昨晚乔铭给他说的。
对面的年轻人沉默了。
他抿着唇，瞧起来被面前的人伤透了心。
过了好一会儿，见秦湫桐一直没有动作，他这才抬起头：“我……”
这一抬头他就愣了。
人呢？
刚刚秦湫桐不是就在这里的吗？
实际上秦湫桐已经回了屋子。
在他沉思整理思绪思考如何继续攻略时，秦湫桐听到了从家里传出来的电话声，见他很失落，便没有打扰他，直接回去了，将人给丢在了外面。
年轻的邮递员脸色都沉下来，哪里还有刚刚在秦湫桐面前青涩的模样。
远远在一旁看着的两个男人露出了得胜的笑容。
“看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他那样子能吃到个什么？人家根本不理他。”
“他这才来几天就想追到？真是笑话。就送花这种手段，不合礼数，太突兀了！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这样！”
两个人挤在窗口说着小话，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站在乔铭家门口的那个邮递员突然抬起头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两个男人瞬间心脏一跳，后背隐隐发凉。
不过对方很快就又转回了目光，没有再看着他们了。
他们这才松口气。
“玛德，他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不应该啊，会不会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不会，我们在这么远的地方，他怎么可能发现我们。也不看看他什么身份，一个送报纸的，能有多少钱，怕是那一束玫瑰花就花了他好几天的工资吧。”
两个男人说到此处，又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那束花花了我两天的工资可贵了呢，但是他还是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要送，你是不是傻子，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两个男人一个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敢回头，另一个则嘴快下意识就接上回答了。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说出口。
“你、你是谁？”
“你是在问我吗？”身后陌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只是如果他们回过头去看，就会发现那人的脸上一片死寂，只是嘴唇勾了勾，整张脸其他地方还是没有表情。
一双手一左一右搭上了他们两个人的肩膀，将他们两个人转向了自己。
两个人在刚刚就有所猜测，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刚刚他们才提到的邮递员。
其中一个立马回头去看窗户，那儿哪里还有人啊，只有个车子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你、你……”
“啊啊啊！！！”-
秦湫桐快到傍晚时听到了附近出现了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
秦湫桐有些疑惑，他抱着孩子走到了窗边，就瞧见门口不远处围了不少人。
甚至还看到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的江立临和乔蕊。
欸？
秦湫桐有些疑惑，他们两个怎么在一块儿？
有两个认识的人在，秦湫桐便放心地抱着孩子换了一双鞋子走了出去。
夏天的傍晚是温柔的，空气里是柔软暖和的风，夕阳挂在不远处的天边，橙色的晚霞铺满了大半个天空，在另一边的天空上，出现了点点白色，有弯弯的月牙，和点点星星的身影。
小娃娃贴着秦湫桐的脖颈，安静地睁着一双眼睛注视着周围的环境，它用自己的耳朵去聆听妈妈的心跳声。
感受秦湫桐的情绪。
“立临，乔蕊姐。”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江立临和乔蕊转过头去看，果然看到了秦湫桐。
乔蕊脸上紧绷的表情变缓：“你怎么出来了？”
“听到外面好像出了事情，好多人都过来了，更重要的还是看到你们在这里，我就想来看看热闹。”
秦湫桐道。
乔蕊去看秦湫桐怀里乖巧的孩子，眼睛里闪过一丝情绪。
“那你跟在我们身边不要去其他地方哦，”乔蕊提醒他，“记得把它看好了，现在小孩子很容易被人拐卖走。”
秦湫桐一听，立刻将小孩子更加往怀里搂了搂。
“嗯，好。”
秦湫桐从乔蕊的口中得知了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案子。
他们面前的这户人家里死了两个男人，一个是这家的男主人，另外一个是男主人的朋友。
他们死得很惨，不仅仅是被剥皮，还被拔了牙齿，扯断了舌头。
人的舌头是很长的，平日里都藏在喉咙口腔中，只有当人因为上吊而死，在重力等因素下，全部的舌头这才会露出来。
模样就是东方俗称的吊死鬼。
可现在，摆在大家跟前地上的就有这样两根长长的舌头。
这是属于那两个男人的。
经过现场法医的推断，拔牙与拔舌头都是在他们还有意识，活着的情况下完成的。
法医的话一出，围观的众人瞬间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跟酷刑有什么区别，这手段真的太残忍了。
可他们偏偏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还是这家的女主人下班回来发现的。
秦湫桐顺着大家的目光去看女主人，女主人的眼神涣散，双眼通红，瞧着已经神志不清。
被惊吓到身体都撑不住了。
秦湫桐看着两个男人的惨样，心也跟着被揪住：“太可怕了。可是我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当然是听不到的。
画皮鬼绝对不会让其他的人发现它的存在。
江立临跟乔蕊的脸色难看。
就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画皮鬼又杀了好多人。
警察局里的一个男警员，男警员的女友，和女友一起逛街的两个闺蜜，送女友去男警员家的司机。
整整五个人，它全都杀了。
之后它又跑了，杀了两个邮递人员，加上现在他们面前出现的这两具男尸，已经是九个了。
乔蕊闭了闭眼睛。
这件事情变得非常非常棘手。
她前几天跟对方交手就已经在硬撑，现在估计以她的能力已经没有办法去对付这只画皮鬼了。
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她不行，但是有其他的人可以。
乔蕊睁开眼，将目光落在了窝在秦湫桐怀里的小娃娃身上。
第27章 画皮鬼7
到第四天的时候, 那名邮递员又来了。
这一次他恪守本分，没有做出令秦湫桐困扰的事情来。
他只是将乔铭订阅的报纸塞进了邮箱桶里，然后站在门口一站就是好几分钟。
他的目光掠过乔铭家的窗户，试图找到屋子里的那个人。
只是对方今天好像不在家, 他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邮递员咬了下嘴唇, 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了。
不过这一次, 可没有人在他的背后笑话他了。
秦湫桐今天是真的不在家, 他跟着江立临他们去了警局。
起因是秦湫桐摆在桌子上的那一枝花。分明已经过了两天，可花一点都不减当初的娇艳，反而愈发美丽。
乔蕊跟画皮鬼打交道已久, 已经认识了对方的气息，她几乎是在进了乔铭家的那一霎那，眼睛就落在了那枝花上面。
“这是哪里来的花？”
乔蕊的声音都变了。
刚刚进门之前还跟秦湫桐有说有笑, 此时脸都拉下来。
秦湫桐不明所以：“这是新来的邮递员送的。”
“新来的？”乔蕊的眼皮一跳，“来了几天了？”
秦湫桐道：“已经来了两天了，今天是第三天。”
“你跟他说过话吗？”
乔蕊转过头去看秦湫桐, 目光露出担忧来。
这朵花被画皮鬼拿过不短的时间, 要不然上面不可能全是画皮鬼的气息。
秦湫桐点头：“来的第一天就喊我，问我乔铭家的报纸放在哪里, 我给他指了一下, 他就走了。”
“那这朵花什么时候送的？”
“昨天。”
“昨天他看到我在楼上, 就喊我下来，我看他好像有什么事情, 就下去, 还给他拿了一瓶冰水。这朵花就是他送给我的。”
秦湫桐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自己的朋友。
“那你出去过吗？”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乔蕊可以看出来, 秦湫桐的身上没有画皮鬼的气息，秦湫桐没有跟画皮鬼有过太多的接触。
“没有的, 我都是等他走了才出门拿报纸，或者是隔着门跟他讲话，”秦湫桐将昨天的事情也说出来，“他昨天还想送我一束花，但是我没有要。”
“他一般什么时候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秦湫桐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天都是。”
乔蕊点头：“知道了。”
秦湫桐已经被画皮鬼顶上，乔铭家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估计没有对秦湫桐动手应该是碍于家里的小娃娃，画皮鬼不是小娃娃的对手。
秦湫桐是个性格随和的人，他可以说是很听话，或者是没有主见。
朋友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很乐意听从他们的话。
他此时抱着小娃娃坐在警局里，面前的是之前见过的警察布兰奇，对方给他拿了两杯水来。
一杯是给他的，还有一杯里面泡了奶粉，是给小娃娃的。
秦湫桐都接过来，跟对方道谢：“真是谢谢你了。”
秦湫桐的脸上露出笑容。
布兰奇也嘴唇勾起。
前两天吉娜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她的队伍暂时由副队长布兰奇接手，江立临跟乔蕊作为外援跟在他们的队伍中。
布兰奇这些日子和江立临相处下来自然是知道这个男人的实力，所以他都听乔蕊跟江立临的安排。
“这有什么的。”布兰奇道，“你是江立临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我的好朋友。”
秦湫桐还记得之前布兰奇在他跟前的自我介绍，点点头：“嗯。”
“这个孩子真可爱，”布兰奇的目光落在了秦湫桐怀里的小孩子身上。
小孩子长得很漂亮，白皙，弱小，一点点大，身上还飘着一股奶味。很多人看到了都觉得是秦湫桐的孩子。
不过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们一大一小的相貌并不相同。
“这个是你的儿子吗？”布兰奇问道，“我就是有些好奇，毕竟你这么年轻，竟然会带着这么一个孩子。”
他通过跟秦湫桐的交流发现对方的英语水平并不高，但是也能听得懂大部分的简单句式，于是他放慢了语调，说一句句短的句子，让秦湫桐慢慢反应。
秦湫桐也听懂了。
他磕磕绊绊回答：“他不是、我的儿子，他是乔蕊捡回来的，他很可爱，我们都很喜欢。”
“他跟、我的儿子也差不多了。”
看来是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布兰奇的心回到了肚子里。
“这个孩子有名字吗？”
秦湫桐摇头，“还没有，我们还没有给他取名字。”
布兰奇有些跃跃欲试：“既然你已经把他当成了你的儿子，不如就跟你一个姓吧，你们东方是不是跟我们不一样？把姓氏放在前面？”
秦湫桐连忙答道：“是的。”
“那就姓秦好了，我觉得你的名字就很好听，不如叫桐生吧。”
“秦桐生？”秦湫桐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
他的心开始“砰砰砰”地快速跳动起来，“秦桐生……”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低下头看自己怀里的这个孩子。
小孩子似乎是知道他们两个人正在谈论着自己，察觉到秦湫桐的目光，它也跟着抬起头跟秦湫桐对上了视线。
“这个名字真好听啊。”
秦湫桐真心实意说道。
秦湫桐、秦桐生……
他们两个好像就因此有了不可拆分的联系。
“非常高兴你会喜欢。”布兰奇露出了绅士的笑容：“毕竟我挺害怕你会觉得我这个外人多管闲事，自作主张帮你取了孩子的名字。”
秦湫桐连忙道：“没事的，我们那儿也有很多人家都是别人给他们家里孩子取名字的。”
“而且这个名字我很喜欢，桐生他好像也很喜欢。”
秦湫桐说着话，眼神温柔下来。
小娃娃的小嘴巴咧开，露出了糯米一样白色的小牙齿。
秦湫桐抱住孩子，将小娃娃的脸朝着布兰奇：“你看，他笑了。”
布兰奇望着他的脸没说话。
目光专注又温柔。
秦湫桐真的很漂亮，整个人几乎就是按照他的心意长出来的。
性格很软，很依赖别人，说话跟撒娇似的，尤其是那张脸格外突出。
在办公室里的灯光下，皮肤白得像是在发光。
当他看着你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就只有你一个人的影子，其他都没有。
那种被他看在眼里，似乎他只能看着你一个人的感觉，令他心中悸动不已。
布兰奇的唇角跟着上扬起来，显示出他颇好的心情。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乔蕊走了进来，坐在了秦湫桐的身边。
秦湫桐脸上的笑在看到她的时候又生动了许多。
“乔蕊姐，布兰奇刚刚给小娃娃取了个名字。”
乔蕊一听来了兴趣，“什么名字？”
不会是跟外国人这种类型的名字吧。
“秦、桐、生。”秦湫桐一字一顿地将这个名字告诉了乔蕊。
乔蕊愣了一下，接着也赞同地点点头，目光看向布兰奇时目光露出了赞赏：“不错，好名字。”
很少会有人给鬼怪取名，之前他们之所以不取，一来是想让秦湫桐自己取名，将他跟小娃娃的关系绑得更加近一点，二来，鬼怪的名字是有着很大的忌讳。
必须要体现出那段缘分来。
秦湫桐之前无意间说出好几个想的名字，什么小宝，贝贝之类的名字就太普通，一点都不适合小娃娃这样厉害的小娃娃。
何况他都没有过想与小娃娃有更深关系的意识。
于是乔蕊他们都劝他先不要取。
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布兰奇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取名小天才。
布兰奇当然是看到了乔蕊的眼神，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布兰奇与乔蕊的关系并不亲近，更多的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乔蕊跟布兰奇说的话基本都是公务相关，这还是第一次夸赞对方。
布兰奇倒是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们是要谈公事吗？”
秦湫桐很体贴，站起身要将这个地方让给他们两个。
布兰奇连忙道：“没有的，你坐下来吧。”
乔蕊的眉头一拧，女人的第六感突然就冒出来，她看着布兰奇落在秦湫桐身上的目光，瞬间福至心灵。
脱口而出：“有的，我跟布兰奇警察还有些事情要交代的。”
布兰奇的目光这下才秦湫桐的身上转移到了乔蕊的身上。
乔蕊迎上了布兰奇的目光，对男人笑了一下。
好险好险，没想到这个男人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竟然一来就来了个大的。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布兰奇竟然会看上秦湫桐。
不过才一转头，她就看到了秦湫桐的那张脸，又福至心灵。
也对，就凭借秦湫桐的这张脸，还有哪个拿不下来的男人。
就算秦湫桐是直男，不是同|性|恋，这些人也知道了，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欸，长得漂亮也是一种错误啊。
秦湫桐看看乔蕊又看看布兰奇，他最后还是听了乔蕊的话，抱着秦桐生就往外面走：“那我先去其他地方坐坐，你们聊吧。”
布兰奇就眼睁睁看着秦湫桐抱着孩子走远了。
乔蕊没有开口，就看着布兰奇的注意力都跟着秦湫桐走远了。
过了会儿她才咳嗽了两声：“咳咳咳。”
布兰奇这才回过神。
男人露出了抱歉的眼神，“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可以理解。”乔蕊此时充当了一个知心大姐姐，“毕竟我的弟弟这么漂亮，是谁都想多看的。”
“好了，我们先谈一谈公事吧。如果你要找他，可以等会儿去。”
乔蕊的前半句话让布兰奇的心一沉，但还没有沉到底，就又被对方给捞了起来。
他诧异地抬头去看对方，不敢相信乔蕊会跟他说这样的话。
乔蕊冲着他挤眉弄眼，貌似很看好他。
布兰奇这才第一次对乔蕊露出个笑来。
“嗯，好。”
秦湫桐抱着孩子出来，又左右看了看，警局有很多人，全都在忙碌着。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
昨天乔蕊跟他说她跟江立临已经发现了杀人犯的踪迹，秦湫桐很聪明，几乎是瞬间猜测出来：“是那个邮递员吗？”
乔蕊的目光有些诧异，又点点头：“是的。”
花是邮递员送的，但上面全是画皮鬼的气息。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邮递员已经被画皮鬼给杀死了，秦湫桐这些天看到的邮递员都不是真正的邮递员，而是披了邮递员皮肤的画皮鬼。
秦湫桐一听邮递员是杀人犯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孩子，汲取安全感。
他真的，差一点就要死了。
幸好一直都没有出去。
他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它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抱住了妈妈的后背，拍了拍，让妈妈安心。
它会保护妈妈的。
所以在乔蕊说今天一起来警局的时候秦湫桐没有任何的异议。
此时乔蕊在跟人谈话，江立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秦湫桐抱着孩子在警局里面慢慢走。
走廊的两边都是办公室，这里每一间办公室都是用玻璃墙给隔开，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里面的人也可以看到外面。
警局里面静谧，秦湫桐都不好意思发出声音，只能目不斜视地悄悄走过。
但他不知道在他路过时不少人都抬起头来看他，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了这才遗憾地低下头去，工作的效率也变低了不少。
“现在这个案子你们还能够处理吗？”
秦湫桐听到两道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他抬头左右望了望，贴着一边的墙壁走着，打算避让开。
“我们现在已经找到画皮鬼的踪迹，不过我跟乔蕊都猜测对方应该很快就会找到我们这儿来。”
秦湫桐的耳边又传来一道耳熟的声音，是江立临。
他在跟一个秦湫桐不认识的陌生男性说话。
“那你们有办法对付吗？”
“有的。只要它来。”
听到江立临如此肯定，男人的心暂时也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他们区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的怪事，一连死了那么多人，上头的人格外重视，如果再不处理好，他怕是会被追究责任。
画家和蝴蝶的案件就已经造成了一些恐慌，他们还能够引导舆论，跟报社进行合作来压下消息，可是现在的画皮鬼事件这已经压不下来了。
必须得跟民众们有个最后的交代。
局长拍了拍江立临的肩膀，身边的男人比他要高半个头，比他年轻，也比他更加强壮。
他的眼中不只有欣赏，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只是他埋藏得很深，江立临一直都没有发现。
“行，那警局的一切都拜托你了，包括我们所有人的前程。”
局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放心吧，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如果有什么压力，我会帮你们顶上的。”
江立临听了内心很感动，他视局长为自己的伯乐，听到他的话自然是应下来，“嗯，放心吧。”
江立临刚说完就发现身边局长的脸色不对，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秦湫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秦湫桐听到江立临喊身边的男人叫局长，心里忍不住紧张，见对方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嘴角上扬，咧开一个微笑来，只是笑容僵硬，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8
“你好。”
态度也很是局促。
手足无措。
“你好，你是江立临今天带过来的朋友？”
局长的态度非常亲近，他往前走了几步，跟秦湫桐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你叫什么名字？”
“秦湫桐。”秦湫桐老老实实说道，他的目光朝着江立临看去，里面全是慌乱。
江立临也跟着上前，站在秦湫桐的身边，秦湫桐立刻站到了江立临的身后。
“我们发现那个画皮鬼盯上了他，所以带他过来。他也是我们用来吸引画皮鬼的关键人物。”
局长应了声，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湫桐。
不过他的眼神并不放肆，像是风一样，仔细看过去，倒是没有惹秦湫桐感到不舒服。
“也对，画皮鬼也肯定是有审美，你朋友长得这么漂亮，看上他也是正常。”
局长平易近人，跟秦湫桐开了个玩笑。
秦湫桐听了倒是笑不出来。
他听到了“画皮鬼”还有“盯上他”“吸引画皮鬼”这几个关键得字眼。
这是什么意思。
秦湫桐的心猛然揪起。
他想要问江立临，不过碍于旁边有陌生的人在，他又忍了下去。
江立临关切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休息室等着我们过去吗？”
秦湫桐回答道：“乔蕊姐跟你的队员们在谈论公事，我不好在那里打扰他们，就带着孩子出来了。”
他在陌生的地方，一群陌生的人中，陡然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那股依赖感愈发旺盛。
秦湫桐明显有很多的话想要跟江立临说。
一般有眼色的人这个时候都会特意走开，将这个空间留给他们，可是局长的脚倒是在这儿生了根，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似乎还要跟江立临继续聊点东西。
秦湫桐当然也看出来了。
他伸手抓了抓江立临的手臂，脑袋抬起来，他的脖颈又细又白，扬起来的时候似乎一只手就能抓住。
秦湫桐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没有说。
他松开了抓住江立临胳膊的手，小声道：“我在你们警局里面再逛逛，等会儿你如果不忙了就来找我吧。”
“没事，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局长突然开口。
警局里这位局长四十出头，面庞轮廓锋利，他刚从前线退下来，肩膀上有他的勋章，每一个都代表着他的功绩。
男人的魅力很足，浑身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浓眉大眼，眼窝深陷，眼神深邃，非常典型的西方英俊长相。
此时他不仅仅让秦湫桐跟他们一起走，更是愿意让秦湫桐有个地方坐坐。
很是细心。
秦湫桐下意识去看身边的江立临。
江立临朝着他点头：“嗯，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办公室？”
“顺便你也可以休息一下。”
江立临看了眼秦湫桐怀里的孩子，孩子也是有重量的，也不知道秦湫桐抱着孩子走了多久。
休息室到这儿是有一段距离的。
他的话秦湫桐当然是会听，不会推脱。
于是秦湫桐便应了下来：“好，那就麻烦了。”
“欸，谈什么麻烦。你们东方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来者是客。而且你还是我们案子接下来的关键人物，我们怎么能够怠慢你。”
局长哈哈大笑，他朝着秦湫桐伸出了手：“走吧。”
秦湫桐看着自己面前的手，又看了看身边的江立临，还是低下头当成自己没有发现。
局长被无声拒绝也没有变脸，只是神态自若地收回了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两个人之间站着的江立临没说话，但他的眉头蹙起来。
他跟局长已经汇报了这一段时间所有的工作，他们到这里就应该要分开，他就正好可以去找秦湫桐他们。
但现在也不知道局长又要说什么。
江立临的视线落在了秦湫桐的身上。
他总觉得有些怪异。
为何局长刚刚的重心全都放在秦湫桐的身上。
“这是你的孩子吗？”
江立临的上司隔着他去问另一个人。
秦湫桐应了声，“是吧。”
“什么叫是吧。”局长嘴角的弧度没有落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和孩子的五官不太像，或许他更像是他的妈妈。”
秦湫桐这才说道：“这个孩子是捡来的，我打算收养他。”
听到这话，局长怔愣了一下，“原来如此。”
“那他叫什么名字？”
“秦桐生。”
秦湫桐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心情又高兴了一点。
“秦桐生，好名字。”
局长夸赞道。
“没错，确实很好听，什么时候取的？”
江立临问道。
谈到了孩子的话题，秦湫桐的精神就没有一开始那样紧绷，“这个名字也不是我自己取的，就在刚刚，布兰奇给取的。”
“布兰奇？”
江立临挑了挑眉头，“他竟然会帮你取名字？”
“我感觉他人还好。”秦湫桐对布兰奇的印象还不错。
江立临却知道布兰奇这个人年轻且桀骜不驯，身手厉害，来了这儿之后就跟在吉娜的手下，吉娜认真负责，办事仔细，布兰奇也跟着得了许多建功的机会，从来都没有尝过败绩。
这也让他本就桀骜的性格更加张扬，如果不是他认定的人，其他的人几乎都不能跟他说上话。
平时也就对他的队友客气一点。
江立临感到疑惑。
他现在有种感觉，感觉自己认识的布兰奇跟江立临认识的那个布兰奇，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第28章 画皮鬼8
乔蕊打开门口的邮箱桶, 将里面的报纸都拿出来。
她又关上了小门，手晃了一下，从报纸里面掉出来一封信件。
这一堆报纸都带着画皮鬼的气息，尤其是这信件, 气息浓郁非常, 应该是它自己写的。
乔蕊伸出两根手指, 将这封信夹起来, 丝毫不掩饰对它的嫌弃。
不过这现在可不能丢。
乔蕊推开门走进来，屋子里的人都听到声音。江立临望向她：“回来了？今天它还来了吗？”
“来了。”
乔蕊将画皮鬼的信件放在了桌子上，让大家一起看。
“这是从邮箱桶里面跟报纸一起拿出来的。”乔蕊道。
江立临走过去, 拿起一旁的镊子小心翼翼打开了这封信，将里面的信纸挑了出来。
乔蕊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屏住呼吸。
秦湫桐坐在不远处, 乔蕊怕他靠得太近会受伤，让他坐远一点。
秦湫桐便仰着头去张望，也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江立临将信纸拿出, 在看到信的开头与落款的名字时, 他的脸色有些许的变化。
他将信纸摊开放在桌上，跟乔蕊一起看。
“确实是是它写的。”
乔蕊直起身子, 瞧了眼, 眼角的余光又看了眼身后的秦湫桐。
她心想, 果然画皮鬼看中了秦湫桐的这副皮囊。
秦湫桐看到他们的目光，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是它, 它给我写了信？”
“嗯。”乔蕊不瞒他。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秦湫桐心里害怕。
他虽然没有见识过画皮鬼的能力, 可是听乔蕊他们说的那些对方所做出来的事情, 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头一阵发麻，揪紧。
他茫然无措, 根本不知为何对方盯上他。
他下意识地去寻找这两个朋友的帮助。
乔蕊没有跟他说过她自己是做什么的，可是秦湫桐也能够猜出来一点，应当是跟道士相关。
要不然江立临不会带着她一起去对付画皮鬼。
乔蕊抿着唇想了很久。
画皮鬼在面对秦湫桐的时候明显有耐心，似乎是要让秦湫桐心甘情愿地靠近它。应当是害怕打扰到秦桐生。
怎样能让画皮鬼跟小娃娃直接对上呢。
画皮鬼瞧起来一直在回避。
乔蕊的脑中猛然灵光一现，突然想出来一个主意。
她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咳咳。”
“湫桐，你愿意帮我们吗？”她的眼神发亮。
“我能帮得上忙吗？”秦湫桐听到她的话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局促不安地站起来，“有什么是要我做的？”
“画皮鬼看起来像是看上你了，你会介意跟它交往一段时间吗？”
什么？！
乔蕊的话让秦湫桐大惊失色，“它是男的啊，我也是。”
乔蕊见秦湫桐对这个话题分外敏感，脸也发白，连忙安抚：“就是假的，不是真的。”
“它现在迟迟不现身，我们找不到它的踪迹，根本抓不到对方。但是你是我们这边唯一一个可以让它主动靠近的人。也不是真的让你们交往，就是想让你帮我们将它给吊出来，可以吗？”
乔蕊双手合十，期盼地望着秦湫桐，希望能得到秦湫桐的肯定。
秦湫桐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头一阵乱麻。
“这怎么行。”江立临听后脸色沉下来，“湫桐什么都不会，一点保命的法子都没有。你是让他直面画皮鬼吗？你就不担心他会受到伤害吗？”
乔蕊一听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
“难不成我会推着湫桐去火坑？”
江立临还是不肯秦湫桐去，“哪怕你现在说得再多，等画皮鬼同他见了面，你该如何保护他。谁也不知道画皮鬼真正的心思。万一它不想跟湫桐交往，只是要他的皮囊，就跟我们现在想方设法要将它骗出来一样，它也是这样骗湫桐出来的，那该怎么办？”
江立临的话铿锵有力：“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乔蕊生气了：“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就是让湫桐配合我们一下。把画皮鬼给骗出来。我既然说了保护湫桐那肯定会负责到底，就算是死，也是我死在湫桐的前面。”
江立临还是不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秦湫桐跟画皮鬼有太多的接触。
他只要一想到画皮鬼可能会和秦湫桐如何亲近，他这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而秦湫桐倒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执放松了一些。
他知道乔蕊是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
于是他同意了：“好，那我去。”
“不行。”江立临道。
“人家都说可以，就你话多，这不也是你自己的工作吗？你不去做？”
乔蕊瞪了眼江立临。
江立临知道确实是，可他还是不愿。
男人盯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好友看，干脆眼睛一闭坐下来，当什么都不知道。
乔蕊撇着眼瞧他，又去望望已经凑过来的秦湫桐，吃惊都要从她的眼睛里露出来了。
自己要跟画皮鬼单挑的时候江立临可没有如此反应，甚至还给自己加油打气，结果到了秦湫桐这里就不行了。
这总不能不让她多想。
乔蕊大方地盯着秦湫桐的脸看，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果然是美色误人。
秦湫桐察觉到她的目光，疑惑地看过来。
他长得很好，五官虽并不是全都出彩，但放在这样一张脸上组合在一起那就是哪儿哪儿都分外好。
恰到好处。
皮肤白，脸小，嘴唇红，眉眼温柔，就这招蜂引蝶的能力，一般女人还真保护不了他。
尤其是那双眼睛，里面像是含着春水，一不留神就会掉进去。
乔蕊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幸好她是钢铁一般的笔直的女人。
“你可以看看它给你写的什么内容。”乔蕊给秦湫桐出谋划策，“明天它来的时候家里就只有你跟桐生，你可以抱着桐生一起去跟他聊聊。”
“为什么要带着桐生？”
秦湫桐不太明白。秦桐生现在真的年纪很小，只是一个孩子，把桐生一起带出去他根本保护不了对方，不是会让桐生直面危险吗？
当然是要秦桐生保护你啊。
乔蕊在心里回答道，不过她不会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带着吧，放在家里你看不到也不安心。”乔蕊随口找了个理由。
秦湫桐想了想也是，便说好。
他仔细去看那封信，看着看着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画皮鬼写的是中文，他可以轻而易
璍
举看懂，纸面上的字力透纸背，端正。秦湫桐作为一个曾经大家族里的少爷，一眼看出这个画皮鬼的内在修养还算不错。
只是那些写出来的内容就不怎么好看了。
也难怪乔蕊会想到这么个交往的主意来，原是画皮鬼在信中同他表白一番心意，说自己对他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他见这两日秦湫桐都不在家，家中无人，他以为是秦湫桐已经看出自己的心意，要拒绝自己，避让自己。
字里行间的苦涩几乎要溢满出来，活像是一个痴情人被拒绝但又依旧牵挂着心上人。
他在信里说他会自己主动离开，不会给秦湫桐造成一分一毫的困扰，希望秦湫桐能够回来住，他很担心他。
秦湫桐：“……”
他又翻了翻，信封里没有其他的信纸了，画皮鬼就还是真这个意思。
秦湫桐的表情带着呆愣，显然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一只鬼怪给喜欢上。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要骗他的命。
乔蕊瞧见秦湫桐的反应哈哈大笑。
秦湫桐虽已经了解了国外奔放的恋爱环境，但还是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什么痕迹，也没有改变他的思想。
秦湫桐没一点的心动。
这让乔蕊感到放心。
画皮鬼应当是进修过如何说好话，纸面上的字字句句都写的分外动人，若是收信的对象是一个多愁善感，心肠柔软的女孩儿，怕是就要落入它的圈套里了。
看起来不管是男人，还是男鬼，花言巧语都是一说一个溜。
秦湫桐便开始做准备。
乔蕊给他画了很多的符箓，并且表情严肃地告诫秦湫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允许从自己的身上摘下来。
“他们局里的一个年轻的警察，还不到三十岁呢，大好的年纪就没了。他洗澡摘下来，本来是约了他的女友要一起约会，结果画皮鬼杀了他的女友，披了她的皮囊过来了，他去洗澡摘了符箓，于是他就这么没了。”
乔蕊说完转头去问在一旁默不作声，瞧起来在生自己闷气的江立临，“我说的是吧。”
江立临粗声粗气：“是的。”
秦湫桐立刻将这些符箓分别放到衣服的每一个口袋里，并且保证道：“我绝对绝对不会拿下来。”
乔蕊听了很满意：“嗯，那就好。”
秦湫桐是个什么性格她是知道的，只要是对方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他说不会拿下来就一定不会拿下来。
秦湫桐就在乔蕊的参谋下给画皮鬼写了一封回信。
回信上面不仅仅是表达了对画皮鬼的误会，说“因为害羞跟无措所以才避开”，又以退为进说“那希望我们能够不计前嫌成为朋友”等一些惹人多想的话来。
江立临在一旁站着不吭声，两个人写信的时候完全没有要过问他意见的意思。
确实是如此。
乔蕊是女性，情感更加细腻，江立临是男性，可情感经验几乎是没有，让他写信，那真的是难为他了。
江立临也就他们写完之后看了眼，看完之后张了张嘴巴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信里面哪是什么要两个人保持距离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我好像对你有些好感，可是我不能确定”。
这不是抑扬顿挫吗？
很快第二天秦湫桐的信就落到了画皮鬼的手里。
画皮鬼等了秦湫桐好些天，终于是等到了对方。
他望着手里被对方塞过来的信件，一时之间怔愣在原地。
秦湫桐抱着怀里的孩子，冲他笑笑，“你可以回去之后再打开来看看。”
画皮鬼听到他的声音后回过神，立刻应下来：“好，好的。”
它跟此时已经收拾好心情的秦湫桐相比，更加显得局促不安。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估计没有人会怀疑它是一个春心萌动的男人。
画皮鬼早就想好了，如果这一次看到了秦湫桐，就一定要跟对方产生一些交集，可是它的这个念头在看到手里的这封信的时候便停住了。
它没想到秦湫桐竟然会对它的那一封信做出回应。
那封信送出去的时候它就隐隐有些后悔。
其实它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写那样的一封信来，只是当初捏着笔，脑子里浮现出的都是秦湫桐的那张脸，不知不觉跟前的纸张上就满是字。
它粗略扫过一眼，完全不能细看，都是一些酸甜的字语。
不过它想到秦湫桐这些日子不会回来，便鬼使神差地带在身上，然后投递到了他们家的邮箱桶里。
它想好了，如果秦湫桐还是没有回来看到的话，它第二天过来就会将信件从里面取出来。
只是没想到，秦湫桐竟然真的回来了。
这给它打了个措手不及。
它看着手里的信封，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它捂住了自己的心脏，里面砰砰直跳，一声接着一声。
画皮鬼提起笔，开始给秦湫桐写回信。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成为了笔友，每天都会来往互通信。
江立临那边的工作量一下子大大减少，也不知道是不是画皮鬼一心都在秦湫桐的身上，没有时间去作恶，他们已经很少再听到居民突然死亡的事件了。
于是警局有了更多的精力放在画皮鬼的身上，慢慢图谋。
过了几天，画皮鬼耐不住寂寞，向秦湫桐发出了邀请。
“我、我想请你一起出去游玩，可以吗？”邮递员的脸红了，他垂着头，根本不好意思抬起眼去看秦湫桐的脸。
秦湫桐诧异，但也早有预料：“当然可以啊。”
他欣然应下。
他跟画皮鬼传递的每一个信件，说的每一句话，在他的身边都有乔蕊在一旁出谋划策，分析利弊，并且安排关系推进，告诉他如何给画皮鬼一点甜枣，什么时候更进一步。
秦湫桐不仅实践，也从中学习。
通过这段时间跟在乔蕊身后的学习，秦湫桐觉得自己也有所开悟与提升。
“那明日我来找你，你同我一起吧。”邮递员冲着秦湫桐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秦湫桐应了声，又道：“我可以带着桐生一起去吗？”
漂亮的男人垂下眼，“你知道的，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照顾桐生，桐生又那么小，他们都去上班了，如果我也出去了，就只有他一个孩子在家里，我很不放心。”
他说着又抬起眼，用湿漉漉的眼神去看对方，双眼中流露出渴求的神色来：“可不可以让我带着他一起去啊？”
邮递员盯着秦湫桐的这张脸，想说的拒绝的话到了喉咙根本说不出来。
秦湫桐这张脸能占到的便宜实在是太大了。
任何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都丝毫不维和。
当他目光发软盯着人看的时候，真的很难有人可以果断又坚定地拒绝他的要求。
邮递员想说“不”，可是对方一直盯着它看，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就是一个“好”字。
而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时，秦湫桐已经高兴到笑起来，竟然主动拉住了它的手，真诚地跟他道谢。
“你真的太好了，我保证明天我们一起出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桐生，不会给你添任何一点麻烦的。”
画皮鬼想要收回自己的话，都没有办法，秦湫桐已经说谢谢了。
于是画皮鬼只能笑着应下，一点都看不出来不愿意：“当然可以啊，只是你带着孩子会不会不方便啊？”
“不会的，”秦湫桐道，“基本上就是我在家里照顾他，我很熟悉的，放心吧。”
“嗯。”
邮递员红红的脸还没有恢复原样。
因为秦湫桐依旧抓着他的手没有放开。
秦湫桐的手并不暖和，他是典型的手冷脚冷体质，摸起来冰冰凉凉的，画皮鬼就只能感觉到手心里一阵柔软。
对方的皮肤也非常滑腻，像是上好的丝绸料子，又像是柔软的花瓣，他很是喜欢。
邮递员的手无意识摩挲了两下，秦湫桐脸上的表情差一点破功，不过他忍住了。
他说道：“那我们明天再见吧，我先回屋子里去了。”
邮递员这才恋恋不舍地将手松开，“好，那我明天在门口等你。”
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秦湫桐回了家给乔蕊打了电话，乔蕊立马赶了回来，两人一直到晚上都在安排明天的事情。
而明天也是他们预计的杀死画皮鬼的时间。
画皮鬼选择的“约会地点”是在一处开满了花的庄园里，一进去就能闻到各种各样的花香，香气扑鼻，很是很好闻。
里面开了鲜艳的月季，还有玫瑰，以及各种秦湫桐还不太认识的国外品种花。
个个娇艳欲滴，很是漂亮。
画皮鬼跟秦湫桐说着话，眼神不断往秦湫桐的身上瞟。
秦湫桐只当是没看见。
画皮鬼的目光过了会儿又落在了小娃娃的身上，它是真的没想到秦湫桐竟然把这个孩子带过来了。
小娃娃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圆而黑的眼珠子朝着它看了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它。
画皮鬼定了定神，这个孩子……
虽然能力很强，但看着根本没有思想，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而已。
它对小娃娃的警惕心放松了一点，但也没有放松太多。
这座庄园里有很多花，但同时又有很多玩乐的项目，不仅仅有他们两个人来这儿，还有其他的游客。
庄园里一片欢声笑语。
秦湫桐紧张不安的心也放下来不少。
“这一片还真是漂亮。”秦湫桐的目光落在一丛丛花上，他很喜欢花，以前他的母亲就会教导他如何照顾家里的花。
种花和种田，似乎是每一个华国人都会的技能，刻在血液里的本能。
跟着秦湫桐一起来的当然还有江立临与乔蕊。
只是他们可没有看到如此美妙的场景。
“它果然是要对湫桐下手了。”
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是严肃。
他们亲眼看着秦湫桐跟在画皮鬼的身后，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茂盛的树林里，接着走近了一座破旧的小木屋，虽然不能看清里面有什么，但在一开始大门打开时，他们凭借着极好的眼力瞧见里面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和破旧的家具。
这是一座已经荒废很久的树林小木屋。
他们看秦湫桐一直都跟在画皮鬼身后，什么都没有发现，就知道他怕是沉浸在画皮鬼的幻术里面了。
“现在怎么办？”
江立临问一旁的乔蕊。
乔蕊面色凝重，“只能等。”
跟着过来的局长看了她一眼，“等什么？”
“等桐生。”
桐生？
那个小娃娃？
局长从他们之间的沉默里感知到了什么。
他有些不敢置信，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会是跟乔蕊一样的人吗？
看着也才一两岁。
秦湫桐跟在画皮鬼的身后走进了庄园的深处，看到了那些人游玩的项目。
有水上滑滑梯，还有摩天轮。
摩天轮是最近新出来的项目，不少人都慕名而来。
秦湫桐站在摩天轮的下面，抬起脑袋直勾勾地望着头顶上巨大的摩天轮，很是吃惊。
“哇，真的好大啊。坐一次应该不少钱吧。”
他的话引起了画皮鬼的发笑。
他就要伸手去搭秦湫桐的肩膀，不过被秦湫桐避让了开去，没有让它发现他身上好多的符箓。
画皮鬼没有碰到对方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是温柔的表情：“别怕，我请。”
秦湫桐这才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他们两大一小坐的是同一个车厢。
很快摩天轮开动起来，他们的视野也缓缓上升。
秦湫桐趴在窗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花丛，彷佛整个天际都是一簇簇的花海，阳光落在上面，格外浪漫。
秦湫桐正惊讶着，屁股下的垫子一软，身边多了个人。
画皮鬼看着近在咫尺的猎物，忍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是忍不住了。
他伸出手就要去抓秦湫桐的肩膀：“湫桐，可不可以让我抱抱你。”
秦湫桐一听，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很抗拒有男人对他做出这种事情。
他连忙往车厢上面靠，“别，我、我还不想……那么快。”
秦湫桐拒绝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幸好他急忙反应过来，连忙改了口。
画皮鬼的脸色倒是不好看了，它的眼中的情绪沉静下来：“为什么？我们这么些天明明已经是互相喜欢了，你为什么不让我靠近，你是在欺骗我吗？”
秦湫桐：“……”
不是，就是出来玩一下我就是接受你了？
何况现在是你在欺骗我啊！
第29章 画皮鬼9
画皮鬼显然已经想了很久很久。
它本来是没有这么对秦湫桐痴迷, 可偏偏也不知道秦湫桐身上是有什么魔力，它跟着就越陷越深，等到它反应过来时，早就已经掉进了名为“秦湫桐”的陷阱里出不来了。
画皮鬼活了快两百多年, 见过的美人不知道凡几, 可偏偏都找不出来一个像是秦湫桐这样的。
只是他站在那儿, 眼睛就无法从对方的身上挪开, 完全就沉浸在对方的温柔里。
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魅力，可以捕获住所有看到他的男人。
那种与对方交谈的欢喜似乎随着日子的流逝，开始每日逐渐增长, 慢慢上涨到一个令画皮鬼自己也无法确认、直视的程度。
它在以往，从没有对谁痴迷到如此。
可偏偏到了秦湫桐的跟前就怎么都不好。
心不好，眼睛不好, 身体不好。
都跟着对方的一言一行而乱动不已，变得焦躁，变得不像是它自己了。
此时它的身体发出了不断的叫嚣, 在不断渴求着秦湫桐。
它已经在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本能, 可还是将身边的人给吓到了。
秦湫桐的那一张巴掌大的脸都给吓白了。
它就看到对方的嘴唇嗫嚅着，说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不要哪样？
它感觉自己身体里像是烧起了一阵火, 烧得它滚烫, 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扑灭, 根本不知应该要如何解决。
不，也是有办法解决的, 那个解决的办法不是别的, 就在它的眼前。
“湫桐, 你不要害怕我，我是真的心悦你。”画皮鬼说道。
它顶着邮递员的那一张帅气的脸, 跟秦湫桐疯狂剖析自己的心理。
秦湫桐已经贴在了车厢的墙壁上，退无可退，他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怀里的孩子，尽量不让对方靠近，压到秦桐生。
“别，你别过来，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不是出来玩吗？你别说这些话，我们不是朋友吗？”秦湫桐愣是不正面回答对方的话。这样的话也是乔蕊教他的。
要给男人画饼，不能让他们失去希望，至少有个念想还能控制得住。
画皮鬼突然跪了下来，把秦湫桐都给吓得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你别这样！”秦湫桐连忙要伸手去将画皮鬼给拉起来。
“你别碰我！”画皮鬼突然大叫一声，秦湫桐的手就“嗖”地一声收了回去，当真是不碰它了。
画皮鬼：“……”
画皮鬼死要面子活受罪，它还继续说道：“可是你这些日子对我这般好，一直跟我说些好话，我每天都能见到你，闻嗅到你身上的气息，你要我怎么样才能放下你！你说啊！”
“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有意思，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写回信！你要是不给我念想，你就不要理我，你理了我又不愿意爱我，你这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画皮鬼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秦湫桐倒是听不得这些话，他跟火烧屁股一样，“腾”地一声就站起来，“你别瞎说！有礼貌的人在别人给他写信的时候，那都是要回信的！”
我给你写信那又不是我自愿的！
秦湫桐吞咽了一下口水，没有将这话说出来。
他估计一说出来，画皮鬼就要疯。
“不是说好了当朋友的吗？”秦湫桐的声音也跟着大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音大可以壮胆，他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对方。
画皮鬼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反正它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要么得到他的人，要么得到他的皮囊。
让他整个人都留在自己的身边，哪里都不能去，一直看着自己！
画皮鬼猛然抬起头，双眼里一片乌黑，像是两个黑黢黢的窟窿，外面的光的无法照射进去。
这好像不是什么错觉，秦湫桐立刻扭过头去看，这一看就把他给吓住了。
原本明亮的花海，突然变得昏暗，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灰黑色，所有的景物都在此时褪色。
秦湫桐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
他的心中大骇，脸上出现了恐慌。
他紧紧抱住了自己怀里的孩子，在画皮鬼猛然朝着他扑过来的时候，将自己的脑袋低下来，埋在了小孩子柔软的衣服里面。
“啊！！！”
突然一阵惨叫声响起，秦湫桐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浑身的神经都紧紧绷住，不敢动弹一下。
他怀里的小身体晃了一下，就跟液体似的，从他双手怀抱的缝隙里面给钻了出去，秦湫桐立马睁开眼去拉住小孩子，结果他在看到面前的情景时顿住。
他看到了画皮鬼倒在地上，在画皮鬼的身上趴着一个黑漆漆的像是软体动物一样的东西，足足有对方的整个上半身那么大。
秦湫桐的目光落在了那东西身上穿着的眼熟的鹅黄色小衣服上。
这是他给秦桐生做的小衣服。
他的视线有又往旁边去看，两只小鞋子还好好地呆在主人的脚上，但时那条小裤子已经被撕裂了，碎成一片片掉在地上，很是惨烈。
秦湫桐的脚踝处突然一阵灼热，灼热到有些烫人。
他根本不需要低头去看，就知道是脚踝上面的那个黑色印记再次发功。
此时熟悉的黑色小脸，熟悉的黑色烟雾，黑漆漆的牢笼似乎又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秦湫桐的耳边传来画皮鬼愤怒的吼声将，他从回忆中拉回。
不知道什么时候场上的情况就变成了秦桐生压着画皮鬼不停捶打，那小小的拳头也不知道是蕴含了多大的力气，愣是将对方的脑袋一点一点锤到了地上，地上都被砸出来一个深坑。
秦湫桐看傻了。
心里的那点害怕都消散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一直养着秦桐生，他此时对秦湫桐的感情分外复杂，一开始的害怕过去之后，竟然出现的不是恐慌和逃离，而是担忧，不敢去看。
秦桐生再怎么厉害都是一个小孩子，它哪里打得过大人。
可是小孩子的小手锤鬼丝毫不留余力，画皮鬼被它死死按着，打一下就发出一声惨叫。
渐渐的，秦湫桐就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变了，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座布满了灰尘与蜘蛛网的狭窄木屋。
秦湫桐猝不及防吸了一口空气，他下一秒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
他的目光掠过地上，地上都是脚印，只有一个人的脚印，几乎遍布了整个屋子，这是他自己留下来的痕迹。
怪不得在“庄园”里走一会儿就要拐弯换个方向，原来是走到头了。
秦湫桐根本顾不上什么，连忙爬起来，朝着外面跑去。
他知道乔蕊跟江立临他们一定就在这附近。
“来了！”
乔蕊与江立临一眼就看到猛然推开门，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秦湫桐。
他们俩立刻带着身后跟着的警员们冲了出来。
江立临连忙第一个冲上去扶起了秦湫桐，他没有在乎秦湫桐的身上全是灰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江立临关切地询问道。
秦湫桐的鼻腔里几乎全都是灰尘，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不停地咳嗽。
还是乔蕊在一旁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秦湫桐的身体状况，见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没事，他没有受伤。”
听到乔蕊的话后，秦湫桐连忙点头。
他过了一秒，又急急忙忙朝着里面伸手，脸上的表情很是急迫。
随着他的动作，屋子里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响起重物狠狠砸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乔蕊的脸色一变，“我先进去！”
江立临蹙着眉，“我们先在外面等等，等乔蕊的消息。”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人都没有任何异议。
乔蕊是来自华国的道士，最是擅长对付鬼怪。
他们只是普通人，在面对鬼怪时根本没有一点自保能力。
乔蕊进去在看清了现场的情况时几乎要瞪大了双眼。
屋子里一片狼藉，灰尘满天飞。
画皮鬼已经显露出真容跟秦桐生打得密不可分。
乔蕊眼尖地在屋子里的一处角落里看到了几具皮囊，这些曾经都是画皮鬼的战利品，只是这些皮囊上现在都布满了抓痕，被暴力直接撕破。
指向非常明显，这些都是秦桐生做的。
乔蕊在心里默默为秦桐生叫好。
这孩子就知道是天生干大事的料子！
此时战局跟乔蕊预测的一样，画皮鬼就是在被秦桐生按着在打。
小娃娃不要看它人很小，啊不，鬼很小，但是它真的很能打。
它的双腿变成了一条尾巴，整个身体直接拉成了一倍，双手生长出尖锐的长长的爪子，也就是这些爪子将画皮鬼的皮囊毁掉。
实在是大快人心！
那一堆皮囊密密麻麻，也不知道画皮鬼到底是杀了多少人。
看一眼都叫人心底发凉。
好在有降得住它的人在，啊不，是鬼在。
画皮鬼不是小家伙的对手，小家伙不仅仅是爪子锋利，就连它的牙齿也是尖锐无比，直接一低头就在画皮鬼的脸上咬了两个窟窿，一阵阵的腐烂味道从其中散发而出。
这种味道太过刺鼻，乔蕊也闻不得，闻多了回头昏眼花，就算是有经验的道长也会如此。
是画皮鬼的自保手段。
可是这气味对小家伙没有一点的用处。
小家伙该打打该杀杀，下手快准狠，别看拳头小，落下去的皮肉都阵阵开花。
乔蕊在一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仅仅是为了遮挡住扑面而来的臭味，也是挡住自己惊讶的表情，要不然会让人觉得她没有什么见识似的。
江立临他们在门口等着，局长上来同秦湫桐问好。
“要不你先去我们车子上休息一下？等乔蕊出来了，再一起回去。”
局长的目光在秦湫桐的身上逡巡，在检查对方是否受了伤，是否被画皮鬼触碰过。
秦湫桐听了很是感激，不过他的心思都放在屋子里孩子的身上，“谢谢您，我就在这里等好了，秦桐生还在里面，我得等它出来。”
他说着，脑袋低下去。
秦湫桐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当初在暗牢里碰到的竟然是秦桐生，它竟然能脱离困境跟他一起来到国外。
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又想起来当初在画家的家里，或许见到的那个小鬼就是对方。
那团烟雾他总不会认错。
布兰奇站在局长的身后也想上前同秦湫桐说些什么，只是他刚刚才上前一步就被跟前站着的局长抢了先。
他不得不往后退。
“那房子里都有些什么？你跟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局长的声音格外柔和，他本就是个对外绅士的人，不过布兰奇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的异样，他站在局长的身后眯了眯眼睛，注视着这个男人的后背。
秦湫桐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全都全盘托出，除了小娃娃相关的身份没说之外，其他都说了。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听完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画皮鬼的幻觉真的恐怖如斯！竟然能建造出那么大一个游乐场。
江立临看出秦湫桐的魂不守舍。秦湫桐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屋子里的小孩子身上。
“先上车吧，你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什么事，正好到车子里睡个觉，等睡醒了，桐生也就来了。”
秦湫桐听到小娃娃的名字身体一僵，他有些不敢去看背后的木屋，更不敢知道此时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他机械地应了声好，站起来，被江立临扶着上了车。
“那他们出来了，你同我说。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接受。”
秦湫桐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既担心小娃娃的安危，可是又害怕对方。
秦湫桐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他看了眼自己的脚踝，黑色的痕迹依旧在，这是秦桐生以前留下来的痕迹，每一次对方出现都会出现灼热，只是他以前竟然一直都没有联想到这些。
小娃娃发了威，黑色的痕迹到现在都还在。
秦湫桐昨晚太紧张，一直都没有睡好，好不容易到了江立临他们收尾的时候，他上了车就没有忍得住，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警员们在废弃的小木屋外面度秒如年，心里紧张地不得了，人心惶惶，心里个个都想着心事，可是没有人敢当着领导的面说出来。
生怕被领导听到，然后被批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木屋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了，首先看到的就是乔蕊那一张笑脸。
大家一看就松了口气，有些人脸上也控制不住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乔蕊笑了，就说明事情应该是做成了。
“看起来应该是完成了？”局长笑着道。
乔蕊点头，她走出来，众人才发现她的怀里鼓鼓囊囊，似乎是抱着什么，但用衣服裹住，他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幸不辱命！画皮鬼解决了！”
众人陡然听到如此确切的消息，脸上都是一片空白，直到过了几秒钟才一个个欢呼雀跃地反应过来。
“真的吗！画皮鬼真的已经死了吗？”
“应该是真的，乔蕊怎么可能会骗我们！”
自从他们的一个同事死去后，警局里的众人一个个每天提心吊胆，去哪儿都要结伴。
画皮鬼如果不死，就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他们做梦都想让画皮鬼消失。
这些日子他们都不敢回家，家里人都不敢去见，只敢住在警局里，一个个浑身都发臭，身上的气味难闻得很。警局里可没有宿舍，也没有洗澡间，他们都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终于，今天画皮鬼死了！
“那我们还要处理它吗？”
有人忍不住问道。
“对对，它还在里面吗？”
“会不会以后还会复活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道。
乔蕊说：“不会复活，死的不能再死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吧，画皮鬼这案子就到这里结束了！”
“好耶！”
众人一阵欢呼，全都上了他们来时的车子。
乔蕊也上了车，坐在秦湫桐的身边。
“你怀里的是什么？”
江立临开车，他的目光透过旁边的后视镜看了过来。
“是秦桐生。”乔蕊将怀里的衣服解开，露出了小孩子来。不过此时秦桐生白皙滑嫩的皮肤是黑黢黢的，上面甚至还有点鳞片，凹凸不平，跟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江立临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睛难受，便扭过头没有再看：“你说画皮鬼死了，是怎么死的？”
“吃掉的。”乔蕊简简单单回答了三个字。
“吃掉了？”江立临很是不敢置信，“你是说秦桐生吃掉的？”
“嗯，是啊。”乔蕊抬起头，对上了江立临的视线，“不过现在桐生估计变不回之前的模样，它的身体现在在吸收画皮鬼的能量，估计要保持现在的模样一段时间。”
江立临看向了她身边的秦湫桐。
秦湫桐说如果他们两个人出来的话就告诉他，但是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他真的很怕此刻秦桐生的模样会把秦湫桐给吓到。
“行，大概多久？”
“不清楚。”
“湫桐让我在你回来的时候推醒他。”
江立临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本来局长是要跟他们一辆车子的，但是被乔蕊的一句“怕怀里的孩子会伤害到局长”，就让对方打了退堂鼓。
毕竟这个画皮鬼乔蕊说只有这个孩子是可以收服的，估计是有什么本事。
于是他这才换了一个车子，将这个车子留给乔蕊、江立临、秦湫桐跟秦桐生四个人。
乔蕊听了靠在椅背上，“还是算了，我怕他看到桐生现在的样子受不住。”
江立临便没有再说话了。
他也没看。
乔蕊不让秦湫桐看，估计小孩子现在全部的模样确实是比较难以接受。
几辆警车在路上疾驰而过，很快就到了警局。
局长宣布事情解决，并且让警局里的文员开始编造材料，递交上层，联系领导，将这件事情公布出来直接收尾。
警局里除了文员之外的所有人全都是大声庆祝。
他们终于是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只留下了文员冥思苦想，恨不得将画皮鬼拖出来暴打一顿。
材料里面最难解决的就是如何跟公众圆谎画皮鬼的存在。上层还比较好说，毕竟早已知晓，但群众不知道，他们不能说真的，但是也不能说假的。
说真的会引起恐慌，说假的是要送上面去审核的，会不过，会被打回来。
天啊，这个工作真的不想干了，能不能辞职啊！！！
秦湫桐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他一转过头，就看到熟悉的卧室。
这是他自己的卧室。
欸，不对。
秦湫桐从床上坐起来，他不是应该在车子里等着江立临跟乔蕊他们吗？怎么现在在自己房间里？
他正思考时，卧室门被打开了，乔蕊端着一碗粥跟一道小菜走了进来。
“欸，湫桐你醒了啊？”
乔蕊进来后，伸脚踢了一下门，门就关上了。
秦湫桐接过乔蕊手里的粥碗，喝了一口，不烫：“画皮鬼怎么样？”
秦湫桐润了润嗓子，舒服多了。
他睡了一觉精神舒服许多。
“已经解决了。”乔蕊眉眼弯弯。
秦湫桐听到很是惊讶：“这么快吗？”
“是啊，你喝完粥休息一下吧，我下楼一趟。还有点事情忙。”
乔蕊起了身，将小菜放在了秦湫桐的床头。
秦湫桐应了声好。
等乔蕊出了房间门，秦湫桐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忘记了什么，他竟然把秦桐生给忘记了！
桐生应该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秦湫桐想到小娃娃，心中忍不住一阵悸动，他拧着眉，慢慢喝掉碗里的粥。
乔蕊既然没有跟他说，那桐生他吃完就去瞧瞧。
另一边，乔蕊从秦湫桐卧室出来后，便快步走进乔铭的书房里，此时在书房的地毯上团着一团衣服，衣服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的肚子在一上一下地呼吸着，在睡觉。
江立临坐在旁边直勾勾地看。
乔蕊进来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没有出来过。”
乔蕊听后秀眉皱起：“这就有些难办了，希望它没事。”
“我们就只能看着吗？”江立临听乔蕊说现在的小娃娃基本上认不出来什么人，不能靠近，否则会主动攻击人类。
它在消化吸收画皮鬼的能量，充盈它的身体，在进食。
而生物的本能则是护食。
现在上去被打都算是轻的了，就怕会因此丧命。
“不然呢，如果你想死我也不拦着。”
乔蕊的性格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
江立临闭了下眼睛又睁开，“我还是去看看湫桐吧。”
乔蕊一听，目光就看了过来，“你去看湫桐做什么？湫桐已经起来了，等下就下来。”
“我就是去看看。你刚刚不也去看了吗？”
江立临的语气硬邦邦的，带着一点被人戳破了什么小心思的懊恼。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关上了，留下来的乔蕊轻声“啧”了一声，嘴唇勾起。
看吧，去看吧，天天看都看不够。不让看还生气，一群直男，真是服了！
她想，等这事处理完了就走，不在这儿呆着了，省得自己又笑又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
第30章 回国的苗头
秦湫桐还是没有见到小娃娃。
乔铭书房的门从里面被关上了, 明明门上没有上锁，可偏偏就是打开不开。
小娃娃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也是同样害怕自己会失去神智伤害妈妈。
于是秦湫桐在众人的劝说下便只能等几天，这几天内他做了好多的东西来打发时间。
有一开始跟宋怀琅说的荷包, 还有他自己想做的扇子等等, 虽然产量不高, 但是质量都很好, 秦湫桐也靠着宋怀琅将他做好的东西拿出去售卖赚了一些钱，总算是将两个朋友救济他的钱慢慢开始还上了。
或许是因为大家经历过差不多的磨难，秦湫桐与江立临的几位同事也因此事认识, 并且关系迅速熟络起来。
不过他们也知道现在秦湫桐是借住在朋友家，想约秦湫桐出来一起吃饭的时候都依靠着江立临在中间传话。
江立临虽不喜，可也不会拒绝。
他会将自己朋友们的邀请说与秦湫桐听, 让秦湫桐自己来做决定，从不会私自替秦湫桐答应他同事们的邀约。
事实上，江立临不满自己的同事们一直盯着秦湫桐不放。
每一次替他们传话, 他表面上冷淡地应下来, 可等他们走后，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根本不懂他们为什么不能找其他人去吃饭, 比如说乔蕊, 为什么偏偏要去找秦湫桐。
乔蕊：“……”
乔蕊听了他的吐槽也是一脸的无语凝噎。
可她吃人的嘴短, 她低头看看手上江立临带过来的早饭，直接赌气背过身去, 不想看到对方。
秦湫桐好说话, 大部分的邀请都会答应, 江立临是他的朋友，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 何况大家一起吃饭江立临也在场，他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去。
如果不去，反倒是拂了江立临的面子。
这么想想，江立临能回来跟他说这些，已经是很看得起他这个朋友了，真的将他带出去介绍给他的朋友们。
乔蕊在一旁什么都看得出来。
江立临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是跟他的同事们要面子，而是在秦湫桐的跟前要面子。
尊重秦湫桐不假。他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秦湫桐，让秦湫桐来做决定，可是不会跟秦湫桐说让他别去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心里难受，吃醋，不想秦湫桐跟其他男人的关系这么好。
切！
乔蕊悄悄背着江立临翻了个白眼，男人一般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也幸好秦湫桐对男人没什么感觉。
除非是直接到他跟前表白的，要不然基本不会主动拒绝他人的邀请。
但凡是那些跟他表白的，也基本不可能跟他再保持联系。
就这么过了几天，秦桐生终于是从乔铭的书房里出来了。
那是一个下雨天，秦湫桐坐在客厅里在写大字，多亏了宋怀琅的不断推销，现在他的同学们都对东方文化有很强烈的好奇心，这给秦湫桐带来了很多生意。
秦湫桐将这些钱存起来，打算等还完了朋友们的救助后，就重新再换一个房子居住。
乔铭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书房门打开的那一点声音就显得格外大。
秦湫桐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他没有动，乔蕊告诫他以后如果听到背后或者是身边有陌生的声音都要当作听不到，除非对方主动凑到跟前来。
因为不知道喊你的那个是人还是鬼。
秦湫桐一直都铭记在心。
小娃娃趴在书房门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大眼睛贪婪地盯着妈妈看。
这些日子它不仅仅在吸收画皮鬼的能量提升自己的实力，也同样密切地观察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或许是实力提升的缘故，秦桐生现在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跃。
它可以“看到”一百米以内范围里的所有，人、东西和发生的各种事情。不需要它自己通过眼睛去看，只要意识扫过就好。
除了这个，也有了变身的能力。
通俗来说，就是从一个人的模样，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妈、妈。”
一道沙哑的小奶音从秦湫桐的身后响起。
秦湫桐的身体又跟着颤了颤。
他刚刚已经通过开门的声音方位确定了是乔铭的书房。
从书房里出来的只有一个人，秦桐生。
秦桐生见自己的妈妈不理睬自己，又慢慢走了过去，通过它的“眼睛”可以看到它的妈妈脸上没有一点的害怕，有的只是反应过来的惊讶。
小孩子想了想，慢慢爬到了秦湫桐的身边。
又喊了一声“妈妈”。
这一次开口明显比上一次要进步、顺口多了。
秦湫桐见它来到自己跟前了，这才偏头去看它。
他的目光细细地在小孩子的身上打量着，好在秦桐生身上没有出现什么伤痕，瞧起来也没有什么不适，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秦湫桐连忙蹲下来，将爬到自己身边的孩子抱在怀里，“你终于出来了。”
“没有哪里受伤吧？”
秦湫桐跟小娃娃道歉：“是我太弱小了，要不然就能跟你乔蕊阿姨一起进去看看帮帮你。”
秦桐生的小嘴巴张了张，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没、关、系。”
陌生的话还需要慢慢去讲，去适应自己新的发声器官。
秦湫桐道：“你是不是能说话了？”
他很是惊喜，跟小孩子相处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孩子开口说话。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肯定是因为融合了画皮鬼的缘故。
这才让自己的孩子会开口说话了。
秦桐生被自己的妈妈抱在怀里，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的。”
它的思维很清晰，能够理解秦湫桐的话，也能做出相应的回答。
根本不像是一个才一两岁的孩子。
秦湫桐盯着秦桐生的脸看，是越看越是喜欢。
他原以为自己会接受不了对方是一只鬼，还是当初在地牢里见到的那一只，可事实上，在对方如此保护自己、早就有过接触的前提下，他真的很难不去喜欢。
天知道他这些日子一个人在家，他的视线总是忍不住就落到乔铭的书房门上。
脑子里也在无数次地幻想着会从门后面走出来一个小娃娃。
他很胆小，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他也非常怕鬼。
可偏偏秦桐生是不一样的。
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小娃娃是从那么小的一个陶瓷里爬出来。
他将陶瓷娃娃的模样与大小同乔蕊说过，乔蕊的脸色不好看。
她说，有可能秦桐生从出生下来就是为了变成厉鬼，不是主动的，是被人安排的。
秦湫桐的目光落在小娃娃现在还不能走路的双腿上，跟两根软塌塌的面条一样，在双手在地上爬行时，只能垂在身后，无法用力。
乔铭给秦桐生做的检查是，全身的骨头都是粉碎性骨折，能够用现在的模样出现在秦湫桐的跟前，已经是它极为努力的结果了。
秦湫桐脑子里想着朋友们同他说的话，他的手摸着小娃娃软绵绵的双腿，眼泪就“唰”的一声下来了。
温热的眼泪落在了小娃娃的身上，小娃娃呆愣愣地抬起头，瞧见了秦湫桐湿漉漉的脸。
秦湫桐哭起来的时候控制不住，眼泪直直地往小孩子的身上砸。
小娃娃立刻伸出了小手要去接住秦湫桐的眼泪，要去捂住妈妈的双眼，好叫它们不要流泪了。
“不、不哭~”
又奶又软的声音里夹杂着迷茫无措，小娃娃说着说着自己倒是要哭出来，眼睛里出现了点点水光，就差掉下来了。
秦湫桐一看连忙收了声，将小娃娃搂到自己怀里。
他伸手去抹自己的眼泪，又拿起桌上的帕子给小娃娃擦擦小脸，“嗯嗯，我们不哭。”
小娃娃睁着一双眼睛安安静静地窝在妈妈的怀里，陪着秦湫桐的情绪慢慢好转。
秦湫桐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好了。
他将小娃娃转过身来对着自己，“你现在终于是会说话了，真好啊。”
秦桐生脆生生地应了：“嗯！”
语气里有着自得，它可是很厉害的。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其他的能力吗？”秦湫桐又问。
小娃娃就在他的怀里突然变了个模样来，变成了小一号的秦湫桐。
秦湫桐双眼睁大，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天啊，你真的好厉害啊。”
他忍不住夸赞道。
他小时候是有跟家里人花钱去照相馆拍照的，照片是灰白色的，满是岁月的痕迹。
他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至今还能记得自己小时候照片里面的模样。
小娃娃此时的样貌就同他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他母亲还在，他年纪还小，说不准都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哪一个是她的儿子。
秦湫桐伸手摸了摸小娃娃柔软的头发：“你这个能力不错，能变成我小时候。”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稀奇了。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怀里的小孩子又变了，成了一个缩小版的江立临。
秦湫桐：“！！！”
秦湫桐惊讶极了：“天啊！你是什么人都能变出来吗？”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小娃娃想了想，好半天才咬文嚼字道：“不、是。是、要、看到、过。“
它非常认真地控制自己的发音，让自己的口齿变得清晰。
但落在秦湫桐的眼中就是一个小孩子非要装成大人的模样来说话，让他觉得很是新奇和可爱。
“你这个能力也太厉害了！”秦湫桐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要不然等今天叔叔下班你在他的跟前也表演一下？”
秦桐生当然是点头奶里奶气地说好。
现在在它的心中，自己的妈妈是最重要的！
小孩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秦湫桐摸不出来秦桐生的双腿现在的情况，于是带着小娃娃去乔铭的小诊所里找对方帮忙检查一下。
他来的时候乔铭还在忙碌，诊所里来了两个人，秦湫桐进去才听到这一对是母女，女儿差一点将筷子上的木刺当成鱼刺强行吞咽下去，还好来了这儿，乔铭用镊子给她夹了出来。
母女两个看着那个足足有指甲那么长的木刺一阵后怕。
幸好她们来找医生，要不然就惨了。
秦湫桐目送她们离开，乔铭这才有空来看他。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男人的脸上带着笑，眉眼间的距离感都消失不见。
乔铭长得帅，个子高，又是当医生的，经常被附近的居民追求。
时间长了，他就换了一副温柔但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来应对自己的病人们。
“我没有事情过来看看你也不行？”
秦湫桐笑道。
他的声音很软，听起来像是在对情人说悄悄话。
乔铭脸上的笑意又真实了几分。
他的目光落在了秦湫桐怀里的孩子身上，“这是……”
他的语气出现了迟疑。
秦湫桐怀里的孩子怎么那么眼熟？
“哈哈哈哈……”
秦湫桐瞧见他呆愣的模样，一阵哈哈大笑。
“这是你小时候的模样，你都不认识了吗？”
小时候的模样？
乔铭弯腰，拉开桌子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找到了一张时代久远的照片。
他将照片举起来对着了小孩子，跟照片里自己的小时候一个样貌。
“是桐生？它怎么成了这样？”
乔铭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出了画皮鬼这一档事，秦桐生的真实身份也就瞒不住了，大家都知道小娃娃是一只鬼怪，但是他们并不害怕秦桐生。
不仅仅是因为有秦湫桐可以约束住秦桐生，更多的还是对这个孩子的可怜与喜欢。
秦桐生真的很懂事，虽然年纪很小，可它不会捣乱，更不会尿床，作为鬼怪，更不会有小孩子排|泄的生理需求。
有时候忙起来的时候把它放到一边，等不忙了一看它还在那里，甚至还会自己睡觉，还会自己开黑白电视看，安安静静的一点都不会打扰到身边的大人。
而他们也才发现自己竟然忽视了小娃娃那么长的时间。
心中对秦桐生多有愧疚。
再加上小娃娃不会对他们动手，只会保护他们，攻击鬼怪，这样好的孩子，提着灯笼找都找不到。
“是桐生的新能力。”秦湫桐将小孩子抱了过去，好让乔铭可以仔细看看。
“变身应该是画皮鬼能力的变异。”
乔铭猜测道，“画皮鬼需要将人杀死披上对方的皮囊，桐生吸收了对方的能力后应当是变异，可以直接变成对方的模样。”
他说着嘴角忍不住咧开，“就是桐生现在的年纪实在是太小，只能变成对方小时候的模样。哈哈哈哈。”
他忍不住泄露出笑意来。
秦湫桐也跟着笑了，眉眼弯弯。
秦桐生坐在乔铭的胳膊上，看看妈妈，又看看乔铭叔叔，在脑子里面思考了一会儿都没有发现他们到底在笑什么，于是便放弃了思考。
“我今天带它过来是想让你再给它做一个检查，看看它的身体有没有恢复。”
秦湫桐说到这里，眉头跟着蹙起，“它的身体我总担心。虽然它是鬼怪，身体上的残缺不会影响到它的行为，可我总不忍见它一直在地上爬行。”
“你帮我看看，它有没有恢复一点，让我安心。”
秦湫桐连忙请求。
乔铭面对秦湫桐的请求从来都是无法拒绝。
“可以，你跟我来。”
秦湫桐连忙跟上。
乔铭十六岁便来到国外求学，从医七八年之久，经验老道，丰富。
他手上熟练地给秦桐生做各种各样的检查，还去了别的大医院，借用他们的先进仪器。
这些仪器是普通人跟小诊所借不到的，还是乔铭有人脉这才能借到。
不过这些检查的结果都被乔铭带走保密，医院里所有人都没能看到。
秦湫桐这才发现，乔铭不仅仅会西医，更擅长的是中医。
西医对他来说就是辅助仪器，佐证他的断定。
“桐生现在的情况比一开始好多了。”
乔铭说道。
他想了想，从自己的柜子里取出来一份报告，这是他自己写的，上面还贴了一张拍出来的照片，是用现在最先进的仪器拍的秦桐生的腿部骨头。
秦湫桐接了过来，看了眼，手一直在发抖。
照片里的骨头非常惨烈，看一眼他都觉得要发晕。
里面基本上都看不到比较完整的小骨头，基本上全都是细碎的，像是小石子那样。
跟乔蕊说的一样，秦桐生死的时候，它的身体就已经被人给完全敲烂了，要不然是无法装进陶瓷娃娃里面封印起来的。
秦湫桐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乔铭慌了，他连忙上前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取出来一张手帕，要给秦湫桐擦擦脸，但秦湫桐捏着照片后退一步，从他的手里接过手帕自己擦。
没看有些失神的乔铭。
秦湫桐擦完跟乔铭道了谢：“手帕被我弄脏了，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乔铭瞧着秦湫桐红的眼，喉咙有些干涩：“不急的。”
他干巴巴说道。
他很快就将今天拍的照片给秦湫桐看，秦湫桐接了过来跟之前那一张进行对比，发现乔铭说的果然不错，秦桐生的双腿在慢慢好转。
上一张照片可以说是全是细碎的小石子，那么这一张照片里面的石子就大了，少了很多，而且骨头也开始有了形状，有的都已经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秦湫桐手里拿着两张照片细细看，眼睛里的水汽已经消散了。
“我想桐生应该更加适合吞噬鬼怪，鬼怪的力量可以让桐生逐渐恢复。按照这个速度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乔铭的声音响在秦湫桐的耳畔。
“吞噬鬼怪？”
秦湫桐喃喃自语。
乔铭道：“应该是的，我姐姐的师门里，有个苗疆人，他会养蛊，活到最后的那一个才是最强的。桐生这样的情况，应当是用其他鬼怪的力量来壮大自身，以后或许能成为‘鬼王’。”
“鬼王”在此刻乔铭的话中只是一个头衔。
秦湫桐听着乔铭的话，在心中默默下定了决心。
“好，我知道了。”
他道。
秦湫桐抱着秦桐生在乔铭的诊所里面坐了会儿便离开。
他的脑子里想着事情，有一个计划在他的脑子里慢慢成型。
他想让桐生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让桐生去复仇，他也要去复仇！
秦湫桐找到了乔蕊诉说了自己的请求。
乔蕊听了一阵咋舌：“你想让桐生去吃其他的鬼？”
“是的。”秦湫桐垂着眼道，“而且我与桐生都有未完成的事情。”
秦桐生现在不仅仅是他的孩子，更是他的希望。
他复仇的希望。
乔蕊一看秦湫桐的表情就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秦湫桐的身份背景她从自己弟弟那里得知。
一介天之骄子家破人亡就剩下他一个人，结果还被家里的老仆所背叛，差一点就死了，不过最后还是幸运地逃离升天。
这口气有个血性的人都忍不下来。
乔蕊默默叹了口气，“我来国外也是因为我弟弟的请求。”
“你以为我正好是到这儿来看他吗？”
“如果你想找鬼怪来让桐生提升能力，国外是没有的，只有零星几点，也得是正好碰到。”乔蕊望着秦湫桐的神色忧愁，“但若是你要大量的鬼怪来提升桐生的能力，就得回到国内。”
“你可以自己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乔蕊道。
秦湫桐眼皮一跳，“你是说你可以带我回去？”
乔蕊道：“路是靠自己走的，不一定要我带着你走。你想回去就回去，想在这里就在这里。”
“不过若是你跟我回去，我可以带着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师弟？”
秦湫桐一听，脑袋瞬间就抬起来，他的嘴唇嗫嚅几下，好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
“能、能不能让我再想想？”
秦湫桐的声音很轻，里面有着深深的无措。
乔蕊当然是说好，“可以的，你可以慢慢想。”
“我在这儿大概还会再呆上一段时间，如果你说要回去，我们也可以随时回去。”
秦湫桐听了点点头。
他又跟乔蕊聊了会儿，要走时乔蕊喊住他：“今天你说要走的话不要跟乔铭、江立临他们三个人听。”
“是怎么了吗？”秦湫桐感到不解。
他们三人是自己来到这儿最好的朋友，为何不能说。
当然是你说了他们就不肯让你走了！傻瓜！
乔蕊在心里暗自吐槽。
就看她弟弟那还不开窍的样儿，等秦湫桐走了还不知道要如何。
不过她弟弟还没有江立临跟宋怀琅那样痴迷秦湫桐，现在早早拔出来也还有救。
“若是你要走这条路，就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乔蕊找了个理由，表情严肃认真，“你可明白。”
秦湫桐一见乔蕊的表情，皮都绷紧了。
他立刻想到了自己从前看过的那些话本，连忙应道：“当然！”
“做这一行的要不染俗事红尘。”
秦湫桐后面六个字说得铿锵有力。
如果声音和长相粗犷一点就更好了。
乔蕊皱着眉头假装严肃点头，“成了，你回去吧，我走之前会跟你说，你到时候再告诉我你的决定，如果国外还有鬼怪我会提前告诉你，你带着桐生来就好。”
秦湫桐一听连忙说好。
于是这事就他俩私自定下，其他几人皆被蒙在鼓里。
至于以后如何伤心、失魂落魄就是这几人以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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