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蹄汤
年关将近, 季教授终于忙完学校的工作,全家人能一起回家了。
韩蓉忙进忙出:“再看看有没有遗漏,免得路上干着急。”
宋时夏连忙阻拦婆婆:“妈, 东西咱都带齐了,只要大件没问题, 小件大不了年后寄过去。”
韩蓉轻轻推开儿媳:“这是头一次上你家, 得慎重对待, 你坐一边吃橘子去。”
宋时夏转身和沙发上的季惟清四目相对, 随后无奈坐在他身边。
“妈弄的太隆重了,我都有点替我妈担心。”
季惟清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
“妈想多带些年礼给你撑腰, 让你被乡亲邻居羡慕。”
宋时夏分了一瓣橘子塞到嘴里,
“这话不像是能从季教授嘴里说出来的呀。”
“耳濡目染罢了。”
两个小家伙坐在父母身边,一人手里抱着一本书。
宋时夏发现季源手上的四大名著之一,
“这是哪来的水浒传?”
“爷爷给找的, 哥哥拿的是三国演戏。”
季阳把书平摊在腿上:“是《三国演义》。”
宋时夏调侃着问他们:“你们能看懂吗?”
季源老老实实回答:“好多字不认识,爷爷给我们拿了字典。”
宋时夏故意夸张道:“真厉害,等你们看完可不可以给我讲讲, 我还没看过呢。”
兄弟俩齐齐点头:“那我们快一点看完。”
宋时夏笑眯眯挨个摸摸脑袋:“不着急, 你们要认真看完哦。”
孩子对书籍有兴趣就从小培养他们的读书爱好,多看书总归能学到些道理。
韩蓉抽空从厨房探头:“看闲书不会把孩子带坏吧?”
“妈,这是四大名著呢, 肯定有值得学习的地方。而且他们俩看动画书养成了早晚刷牙,饭前饭后勤洗手的习惯, 还跟着科学书上的教程在家做实验泡豆芽呢, 小孩子对读书有兴趣咱们应该鼓励。”
韩蓉若有所思:“难怪老三从小去哪都抱着书,啥书都看, 嫣然小时候没看过几本书。”
宋时夏算了算时间,那个时候很多书都不能看,但嫣然肯定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玩耍的童年。
“兴趣爱好得看个人,嫣然小时候爱运动,所以现在个子比同龄人高一截呢。”
韩蓉想到这个就发愁,
“嫣然这身高对象都不好找,我去她们学校看过,很多男孩子个子跟她一样高,我就祈祷嫣然别找个比她矮的男孩子,走在一起多怪。”
宋时夏抿着嘴偷笑,
“喜欢才是主要原因,身高体重那些都是次要条件,咱们还是得尊重嫣然的个人选择。”
“唉,话是这么说,女高男低总是感觉不顺眼。”
季嫣然在嫂子公司兼职文员的工作一直到年底,毕竟回家就不能经常出门约会了。
告别男朋友,季嫣然哼着歌心情愉悦地一蹦一跳回家。
下次见面就是开学了,不知道周越以后能不能留在首都工作。如果他被派去外地,她要怎么告诉家里自己谈了个对象?妈妈肯定不同意她嫁到外地,季嫣然有点苦恼。
她跟周越的关系在刚刚有了更亲近的进展。刚才下车的时候她飞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想到周越呆滞愣神的模样,季嫣然忍不住笑出声。
饭桌上,季嫣然咬着筷子上的空气傻乐,宋时夏看不过去。
“看来期末考试成绩不错啊。”
季嫣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啊,什么成绩?”
宋时夏眼神示意饭桌上的大人,季嫣然连忙反应过来,
她呲着牙笑:“还行,感觉明年的奖学金稳了。”
她是断层第一名,除非明年考得特别差或者缺考。
韩蓉给女儿打了一碗汤,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傻乐,快喝猪蹄汤补补脑子。”
季嫣然有惊无险度过父母这一关,她知道肯定瞒不住嫂子了。不过嫂子一直没来找她谈话,让她提起的心不知不觉又放下了。
季惟清靠坐在床头,手上拿着一本物理专业的书籍,
“你跟嫣然有秘密。”
宋时夏刚从浴室出来,头上包裹着干毛巾,趁着家里有地暖把自己洗刷干净,回家就没这个条件了。
“没有啊,我天天在家待着哪有什么秘密。”
她坐在床边,床上的男人放下书拿起毛巾帮她擦头发。
“爸观察能力很强,看他有没有放在心上,他发现是早晚的事。”
宋时夏老老实实交代:“我就是怀疑嫣然谈恋爱了,她吃饭傻笑明显是有情况。不过咱们没有证据就不要插手了,看她也乐在其中。”
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只是不清不淡评价,
“嫣然成年了,的确到了该谈恋爱的年龄。”
宋时夏歪着脑袋看他:“你不生气吗?”
“嫣然是成年人了,不论最后是怎样的结果都要学会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到底。我们身为家人只负责给她兜底,没有权利插手她的人生。”
宋时夏心里有点羡慕嫣然,富养家庭的女孩子不怕试错,家人就是她的底气。
她转身把头埋进季惟清怀里,湿漉漉的头发丧失了他的睡衣,
“我要是你女儿就好了。”
季惟清哭笑不得,抬起来的手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合适。
“爸妈很疼爱你,你还有爱你的家人和哥哥。”
宋时夏抓着他的睡衣扣子:“我不管,我就要当你女儿,你要像宠嫣然一样宠我。”
隔天一早,宋秋生带着宋冬冬一起过来,宋冬冬一直跟哥哥住,偶尔周六日才回来姐姐这里吃顿饭。
宋秋生买了个便宜的房子,一楼是店面,二楼住人,房子后面就是宋时夏的“酒厂”。这房子他之前租住习惯了,就干脆买了下来。
尽管买了四合院做婚房,但那是给姚雪的聘礼,俩人没结婚他不可能去留宿,四合院的装修全都是姚雪全程盯着,他负责掏钱。
一家人正在往外搬东西,就看到了宋秋生的汽车。
宋冬冬先从车上跳下来,帮着一起搬东西。
韩蓉看着眼前的小伙子,
“冬冬好像又长高了?”
宋冬冬咧着嘴傻笑:“是,开学体检172,现在175了。”
宋时夏之前能跟弟弟勾肩搭背走在一起,现在就需要仰着头了。
“个子窜的这么快,衣服裤子是不是得买新的?”
宋冬冬笑得更开心了:“姚雪嫂子给我买了好几套新衣服,姐你不用破费了。”
他嫂子不愧是城里人,给他买的衣服都是时兴的潮流款式,班里同学羡慕的不行。
宋时夏没眼看自己的傻弟弟,
“瞧你这傻样,怎么上学还晒黑了一截。”
“这不是需要强身健体嘛,我们体育老师特别“关照”我。他说我去踢足球熬上几年肯定能加入省足球队,万一运气好就进国足了。还说我要是再长高几厘米去打篮球也行,反正就说我适合体能训练,每次体育课都单独训练我。”
宋时夏笑盈盈调侃弟弟:“这不挺好吗?你的梦想不就是加入国足踢足球。”
宋冬冬原地立正:“不,在保家卫国面前足球只是一项爱好,我想当一名军人。”
季学崖正好从院里出来,听到宋冬冬的豪言壮志为他鼓掌,
“小伙子有理想,有志者事竟成,你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
他又问道:“平时成绩怎么样?能不能考上军校?”
宋冬冬摸着脑袋:“老师说我只要保持现在的成绩就没问题。自从老师知道我是我姐的亲弟弟对我可特别关照,生怕我学不会,可惜我还是给我姐丢脸了。”
宋时夏微微踮脚拍拍弟弟的肩膀鼓励他,
“没事,你能考上军校就已经是咱们家的骄傲了。”
季源扭头问哥哥:“哥哥,我们能上军校吗?”
季阳板着小脸告诫弟弟,
“我可以去军校,你不能去。”
季源整张小脸蛋写着委屈:“为什么,我要跟哥哥一起。”
季阳认真道:“做军人很辛苦,哥哥做军人可以保护你,你躲在我身后做喜欢的事。”
季源抓着衣角:“我没有喜欢的事,我不想离开爸爸妈妈和哥哥。”
季阳却说道:“你喜欢吃好吃的,你可以当厨师,等哥哥做军人累了你就给我做好吃的。”
季源想反驳哥哥,他不想跟哥哥分开,他就想全家人开开心心住在一起。
季阳拉着弟弟的手:“我们还是小孩,长大还有好长时间,说不定以后你就找到自己喜欢的事了。”
季源小声询问:“哥哥能不当军人吗?我不敢一个人上学。”
有哥哥在就没人敢欺负他。
季阳对弟弟郑重保证:“哥哥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妈妈说我们是双胞胎,谁要是欺负你我能感应到。”
季源傻乎乎相信了,以至于到长大都相信双胞胎之间的感应。
兄弟俩的咬耳朵只有彼此知道,宋时夏转头冲他俩伸手,
“快过来呀,我们要上车准备去火车站坐火车咯。”
兄弟俩跑到妈妈面前,一人牵着一边手。
季源停下脚步朝前面喊,
“还想牵着爸爸。”
季惟清停下来等着他们,季源如愿以偿牵到了爸爸妈妈的手。
宋秋生和司机小李把人送到火车站,他开货车带着年礼回家,宋冬冬不想坐火车跟哥哥一路回。
榴莲千层
这一年宋家夫妻俩的任务放在了养殖场, 他们没想过鸡鸭能卖钱,重心都放在养猪。没想到鸡鸭喂两个月就被人家食堂采购,夫妻俩后知后觉发现家里的存款越来越多。
巨款放在家里睡觉不踏实, 他们又不敢去银行存钱,最后只能把钱都用在家里。
过年亲家全家要来住几天, 总不能让人家凑合, 手上既然有闲钱就得把家里再拾掇拾掇, 不说跟城里人的房子一模一样, 起码住着舒心不被人家小看。
二楼没补上的家具夫妻俩特地找木匠打了新柜子和床,墙上刷了一层白色油漆。只要不下雨就把窗户敞开透气, 还装上了抽水马桶, 二楼洋气了不少。
一楼水泥地显脏,夫妻俩咬咬牙找人铺了耐脏的水磨石地砖,院子用红砖铺了一条路, 两边的菜园子种着应季蔬菜。
宋时夏带着婆婆一家人推开大门愣在原地。
她语气不太确定:“我们没有进错大门吧?”
韩蓉被逗乐了:“怎么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啊。”
宋时夏笑吟吟解释:“家里大变样差点没认出来。”
宋父和妻子正四处琢磨着家里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打扫到, 就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宋母和丈夫面面相觑,
“不会人到了吧?”
夫妻俩提前跟女儿打过电话,全家人坐火车过来不用去接, 等着时间去村口迎接呢。
夫妻俩急匆匆出来, 果不其然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亲家全家。
宋母上前帮忙拎东西:“你们来就来带这么多礼干什么!”
韩蓉喜上眉梢:“上门不带东西下次哪好意思再来啊!”
宋时夏在边上补充:“妈,您别大惊小怪,我哥车上还有呢。”
宋母把东西递给丈夫,
“这也太破费了,快进屋喝口热水暖暖, 大宝小宝脸蛋都冻红了。”
季学崖乐呵呵道:“他俩可不是冻的, 一路上跑来跑去玩疯了。”
韩蓉跟着进了屋,亲家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序, 地上铺了地砖,可见是用心过日子呢。
韩蓉坐在藤椅上。
“你们家真大啊,尤其是院子打理的真舒心。”
宋父宋母来不及买沙发,沙发得去市区才能买到,而且让人帮忙送到村里还要另掏一笔路费。夫妻俩舍得花钱买沙发,但路费是冤枉钱,不如等儿子回来再说。
隔壁村有会做藤椅的手艺人,宋父去定了十来个藤椅,宋母拆了旧被子做成垫子铺在上面,坐上去跟沙发差不多软乎。
宋母热情笑着道:“村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土地,房子是按人头分,一人能分三十平,咱家不算院子也就两百平。”
韩蓉跟着笑道:“嚯,房子还真不小,乡下有乡下的好,房子大地方宽敞,想吃啥种啥。”
大人们互相吹捧,宋时夏带着季嫣然和孩子们出去溜达。
季嫣然跟在身后:“嫂子,我们晚上住哪呀?”
“楼上,走,带你们去楼上瞧一瞧。”
客厅正中间摆着烤火炉,跟宋时夏在首都买的款式一样,应该是父母特地买的同款。
季嫣然惊讶道:“哇!嫂子你家也有这个?”
“这种烤火炉方便,还能趴在上面写作业。”
宋时夏把大姐房间让给她。
“这是我姐的房间,她出嫁后几乎不怎么回来住,床单被罩都是洗干净才铺上,你一个人住害怕吗?”
季嫣然小心翼翼问道:“嫂子你住哪啊?”
“我跟你哥在你隔壁,楼下我的房间让爸妈住,他们年纪大了爬楼梯不太方便。”
季嫣然忍不住感慨:“房子大就是好,能住好多人。”
宋时夏噗嗤笑道:“你还想住多少人啊?也就过年人多,等年后该工作的工作,上学的上学,家里又会变得冷冷清清。”
季嫣然坐在嫂子身边叹气,
“我讨厌分别,也不喜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句话。”
宋时夏表示爱莫能助,
“分别才是常态,你要学着习惯接受离开。”
想到远在老家的周越,季嫣然脸上多了一抹感伤。
宋时夏看破没说破,小姑娘绝对是心里有人啦。
宋秋生是当天晚上到家。这次没被村里人看见,即便看见也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宋秋生肉眼可见的阔气了,身上的衣服都是姚雪给他挑选,别人一看就会认为他肯定是个大老板。
其实就是在大衣里面加了一件西装外套,他在首都穿西装习惯了,回家也穿的这一身。
隔壁的二狗听到宋冬冬的声音飞奔着跑过来找他,看到宋秋生他下意识后退,
“秋生哥,我来找冬冬。”
“冬冬进去换衣服了,你去他屋里找他,他给你带了玩具。”
二狗连忙跑去找宋冬冬,秋生哥现在变得好陌生,他都不敢跟秋生哥说话。
看到屋里的地面,二狗犹豫着站在堂屋门口冲着屋里喊,
“冬冬!”
宋冬冬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二狗子你进来啊,我在屋里换衣服呢。”
二狗担心把地踩脏,
“我在门口等你。”
宋母从厨房探头,
“进去吧,院里多冷。”
二狗小心翼翼进宋冬冬屋里。
他以前经常跟宋冬冬睡,有时候玩累了不想回家,就隔着院墙喊一声不回去了,父母不用给他留门。
可自从宋冬冬去了首都上学,他就没有了好朋友,平时上学路上都是一个人。
好不容易等到放寒假宋冬冬却一直不回来,他每天都来问宋冬冬什么时候回来,宋阿姨也不知道。
宋冬冬家里有钱了,他妈不让他总是跑来隔壁玩,让他不要占宋冬冬的便宜,二狗不理解,他跟宋冬冬明明是好兄弟。
二狗一屁股坐在床上
“宋冬冬你大变样了啊!”
宋冬冬得瑟道:“你有没有发现我比你高了一个脑袋?现在你成矮冬瓜了。”
二狗立马站起来,
“谁说的!”
他身高刚到宋冬冬下巴,二狗不由得感到郁闷。
“为啥你长这么快?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吃神药了。”
宋冬冬把手搭在他肩上,
“神药没有,我天天吃大鱼大肉喝牛奶,长高是必然的。”
二狗满脸羡慕,
“你姐姐对你真好,带你去城里读书还给你吃香喝辣。”
宋冬冬伸出食指摇了摇,
“我没去麻烦我姐,我姐都结婚了我哪好意思啊。我上学住在学校宿舍呢,周六日去我哥店里帮忙,他工作不忙就带我去我姐那吃饭。我嫂子经常给我哥送吃的,我沾的是我哥的光。”
二狗捧着脸羡慕道,
“你的高中生活真精彩,我还以为你跟你姐住一起呢。咱们村的人都说你有这么厉害的姐夫,高考随便考都能上大学。”
宋冬冬顿时拉下脸:“这话都是谁在说?我姐夫厉害跟我能不能考上大学有半分钱关系吗,他又不是大学的校长,说这种话的人真恶毒。”
“好多人都这么说,尤其是跟咱们不对付的王麻子他们家长,你别跟他们计较,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可要给咱小虎队争口气。”
宋冬冬拍了拍二狗的肩膀,
“我不再辛苦你了,王麻子他们肯定带头孤立你,要是你能跟我一起去城里上学就好了。”
宋冬冬和二狗一起长大,村里有个以王麻子为首的小团体,最喜欢捉弄女孩子和欺负小孩。
宋冬冬跟二狗看不惯他们,以往宋冬冬在的时候能跟王麻子打的有来有回,体育老师说他体能好估计就是跟王麻子打架练出来的本事。
如今只剩下二狗一个人,不用想就知道他的处境有多艰难。
“我妈肯定不同意,我妈说我今年再考不上高中就让我跟你哥一起做生意,我爸已经把地全耕出来就等着种果树了。”
“你跟你妈说说呗,万一你妈同意了呢。城里高中比咱们学的东西复杂多了,就我这唯一考上高中的“天才”都只能垫底。我想到书上说的井底之蛙,不看外面的世界永远不知道读书的重要。”
二狗被说的动摇,读书上学都是次要,只是想跟小伙伴一起。
“我试试看,我猜我妈肯定不同意,我妈说我念书就是浪费钱。”
“你就如实说,待会我跟你讲城里学生有多厉害,我们班有两个同学人家要出国呢,咱们初中考上高中的人一只手都数得完。”
出国就像是天方夜谭,宋冬冬听说出国感觉自己活在梦里,有种不真切的感受,他说不出来,只觉得他得更努力。
家里的养殖场门口拴着两条恶狠狠的大狼狗,只对主人摇尾巴,不论见到谁都会厉声狂吠。
季阳和季源想进去看小猪崽,被两只大狗狗拦住了路。
季阳拉着弟弟:“大狗看起来像会咬人,咱们回去吧。”
季源一步三回头,
“可是我们还没有见到小鸭鸭和小猪崽。”
季阳认真对弟弟叮嘱:“大狗狗很凶,我们不能过去,得让外公外婆帮忙把狗狗栓起来,被大狗狗咬伤会得传染病,说不定还会咬掉肉。”
季源打了个哆嗦,
“哥哥我不看了,我们回去吃臭臭的果果。”
宋时夏听说兄弟俩跑去养殖场不由得后怕,还好老大懂事。
“阳阳做的很对,即便是外婆养的大狗狗也不一定认得我们,所以千万不要靠近,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所以我没有让弟弟靠近,他怕疼,要是被狗狗咬一口肯定会哭很久。”
季源低着头对手指,
“我很听话的,哥哥不让我去我就没有去。”
宋时夏挨个表扬:“等咱们吃完饭就让外公帮忙带一只小猪和小鸭子过来玩好不好?”
季源开心道:“好!”
宋冬冬换上了旧衣服,他带着二狗路过客厅闻到一股臭味。
他停下脚步,
“这是啥东西臭了?”
宋时夏一手拉着一个小朋友,
“是榴莲,挺好吃的,二狗也尝尝看。”
堂屋的方桌上摆着两个已经切好的榴莲,整个屋子散发着怪味。
宋冬冬捏着鼻子:“确定不是咱家粪坑炸了吗?”
二狗捂着鼻子眼神乱瞟,正在想借口赶紧跑回家。
宋时夏翻了个白眼:“我保证你吃了会喜欢。”
宋冬冬半信半疑靠近方桌,他实在不敢相信这黄澄澄的东西竟然能发出来粪臭味。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随即闻了闻自己的手指。
“好臭,我下不了嘴。”
宋时夏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分了一小块榴莲。
“看看你外甥怎么吃的。”
小孩子对臭味不太敏感,他们抓着榴莲送进嘴里,一脸满足。
宋冬冬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吃下去的?”
宋时夏无语瞪着他:“不吃拉倒,别在这煽风点火。”
外甥都吃了,宋冬冬还有什么理由不敢吃呢?
他抓起一块榴莲,趁着二狗毫无防备塞进他嘴里。
“好兄弟,你先替我尝尝。”
二狗下意识想吐出来,不过嘴里吃着跟棉花似的甜软,他忍不住咀嚼起来,还一边对宋冬冬点头,
“真的挺好吃。”
宋时夏抱着手臂审视着弟弟,
“这位小伙子,你要是不吃就出去溜达,别影响我们食欲。”
宋冬冬抓起一块榴莲,视死如归送进嘴里。
好像确实不难吃。
他还是不能理解:“这东西为啥这么臭啊?”
明明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偏偏闻着滂臭。
宋时夏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可能就是怕被人吃掉所以才故意散发臭味。”
宋冬冬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有点好奇第一个吃榴莲的人是什么心理?”
宋时夏白了他一眼:“宋冬冬!你要是不吃就给我出去玩,不要倒我胃口!”
宋冬冬大口大口塞着榴莲,
“真好吃,爸妈他们怎么全不见了?出去遛弯了吗?”
宋时夏想到这就想笑,刚刚她亲眼目睹父母和公婆以及季惟清还有嫣然从家里仓皇出逃,不出意外都是被榴莲熏走了。
“喜欢就多吃点,等你们解决完桌上的水果爸妈就回来了。”
二狗打了个饱嗝:“宋冬冬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味?我怕我妈怀疑我吃了脏东西。”
宋冬冬闻了闻,
“你完了,你先别回家了,免得你妈打你。”
两个小朋友吃着榴莲,眼神好奇地在舅舅和坏哥哥之间来回转,他们为什么闻来闻去?
宋时夏等弟弟吃完榴莲,把没吃完的全都收起来放在院子。
她站在院子中间,
“等家里味道散完估计他们就回来了。”
堂屋被榴莲的气息包围,宋时夏转移到堂屋门口坐下,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一定不往家里带榴莲。
小家伙吃饱了,小奶嗝都带着榴莲味,这么可爱的幼崽怎么能迷上榴莲呢?
宋时夏坐在门槛自言自语,
“剩下的榴莲做成榴莲千层蛋糕吧,总不能让我一个人解决。”
烟熏肉
全家人都没想到臭烘烘的榴莲做成蛋糕竟然这么好吃。
宋母心有余悸道:“这玩意儿还是少吃吧, 闻着这么臭,我反正生吃下不去嘴。”
季惟清受不了榴莲的气味,对榴莲千层同样接受无能, 这是他第一次明晃晃对食物露出嫌弃的神情。
季惟清不吃葱姜蒜,但家里做蒜蓉口味的食物他也会给面子夹上几筷子尝尝味道, 只有榴莲他是一口都不愿意尝试。
宋时夏没有强人所难, 还好有没用完的烤蛋糕。
“不喜欢就吃这个吧, 这里面没加榴莲, 就是蛋糕胚。”
韩蓉吃完榴莲赞不绝口,
“味道怪甜的, 吃在嘴里是绵软细腻的口感, 形容不上来,我还挺喜欢吃,就是太臭了。”
季学崖捧着保温杯猛灌水, 他还是接受不了怪异的味道, 对榴莲不排斥也不喜欢。
全家只有小孩子以及韩蓉和宋父宋秋生宋冬冬能接受榴莲。
宋时夏从行李箱拿出来早就给家里人准备好的年礼。
宋母今年提前做风干腊肠,十月份的时候杀了一只猪,她从阳台摘下来风干好的腊肠。
“这些你装好去邮局给姚雪她爸寄过去。”
宋秋生诧异道:“之前家里杀猪不是给我们寄了吗?”
“那是你们俩自个吃, 过年咱们得给人送年礼, 姚雪说她爸喜欢咱们家喂养的猪肉,我特地跟你妹妹学了烟熏肉。”
宋母对待亲家态度慎重,不愿意占任何人的便宜。给季家送了一头猪做答谢, 给姚家送了一大堆自家弄出来的干货和烟熏肉。
见儿子不愿意动,宋母又催促他两次,
“你今天去镇上寄出去正好年前能送到, 再晚两天邮局关门了。”
宋秋生解释道:“妈,这么多肉姚雪家里就俩人吃不完。”
宋母板着脸批评儿子:“让你送你就送, 哪那么多话。”
宋秋生被母亲训斥了一顿,带着委屈装了一堆年礼去邮寄。
宋时夏喊住哥哥,
“哥,等一下。”
她从行李箱掏出来两盒自己包装好的人参。
“这是我找渠道买的野生人参须,用来泡茶煮汤正好。”
其实是宋时夏从空间那颗人参上面拔下来的几根须,用来泡茶煮汤补的刚刚好,稍微再大一点恐怕就得补过头流鼻血了。
宋秋生调侃道:“这么贵重?姚雪过年回来恐怕得给你带一堆年礼。”
宋时夏跟哥哥开玩笑:“我现在眼光都被培养的挑剔了,姚学姐送我的礼物正合心意。”
韩蓉跟丈夫坐在炉子前烤火,小声嘀咕着亲家真大方。
“咱带着年礼会不会太少了?”
季学崖从不操心这些事,
“不会,你带着大包小包多少东西呢,咋就少了?”
“亲家可给咱送了一头猪,200斤的大肥猪呢。”
季学崖砸吧嘴:“亲家养猪手艺真不错,猪肉就是比菜市场买回来的好吃,又说不上来,难怪老胡着急忙慌让学校食堂跟亲家合作。”
韩蓉压低声音:“说真的,你那些老战友的媳妇都跟我打听亲家的猪肉怎么买,你说我问不问啊?”
“问呗,那些人大手大脚买猪肉都是十几斤起步,亲家厂子里那几头猪全靠村里可卖不完。”
宋时夏出门前从空间掏了几盒阿胶和燕窝装在行李箱。她全都拆了外包装,只剩不带字的内包装。
“妈,这是我给你和我姐准备的新年礼物。只能女人吃,别让我爸跟我姐夫碰,这是女性补品。”
宋母受宠若惊:“这包装看着就洋气,东西不便宜吧?”
“价格还好,这是我们公司之后会推出来的新产品,目前也就我手上有制作方法。”
“我闺女上大学真了不得,现在都能做补品了。”
宋时夏略微有点心虚,不过以她药学和中医学的双学位,阿胶和燕窝中医书上都有记载,所以做出来也不算奇怪。只是原材料有点麻烦,需要公司从外面专门采购。
宋秋生去镇上寄了东西,顺路去姐姐的店里坐了一会儿。
听说妹妹的公婆一家上门,宋春夏坐不住了。
“我跟你姐夫一起回,今天卖的差不多了。”
宋秋生拦着姐姐:“不着急,趁年底客流量大多挣点钱,过年上门拜年见面来得及。”
宋春夏不赞同:“不行,人家远道而来咱得把礼数做周到。”
“要实在觉得过意不去明儿你们再上门,今天都下午了,你俩回家路上不安全。”
宋春夏觉得有道理,
“成,我明儿正好带些卤肉卤菜过去,让妈少做两道菜。”
自从宋冬冬转学,照顾父母的担子就落在宋春夏身上,她隔三差五就要回家看父母需不需要帮忙。
家里现在是她做主,丈夫和婆婆对她时不时回娘家帮忙没意见,就算有意见哪有脸面提出来?
家里做生意的法子都是她亲妹子给支的招,能过上顿顿吃肉的好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
宋春夏性子变了许多,以前在供销社上班是伶牙俐齿,现在自己当老板性子泼辣爽快。
“我跟你姐夫不营业了,开半天店累死了,我俩得赶紧回家准备明天上门带的东西。炉子上没卖完的你带回去吧,都是干净的。”
宋秋生拗不过姐姐,带着一大份麻辣烫回了家。
家里的孩子们除了去饭店吃饭还没吃过路边摊,季源闻着香喷喷的食物吸了吸鼻子。
“大舅舅是火锅吗?”
宋秋生闻言开怀大笑,
“大舅舅不是火锅。”
他晃了晃手上的饭盒,
“这里面是麻辣烫,让外婆给你们一人拿个小碗和筷子来吃。”
兄弟俩跑去院子里找外婆,宋时夏哼着歌进屋,
“哥,你去找大姐了?她店里生意怎么样?”
“看起来还不错,店里卫生打扫的特干净,桌子一尘不染。大姐听说你们一家子回来让我把没卖完的麻辣烫带回来,她跟姐夫关门回家准备明天上门的礼了。”
“生意好就行,哥你注意到咱们县城有竞争对手吗?”
宋秋生努力回想:“之前能看到好多家,现在都改卖面了。”
当初大姐生意做起来后有很多人跟着卖,价钱还比大姐便宜。有些人觉得反正是一样东西去谁家吃都差不多,于是专门吃便宜的。结果吃完觉得不好吃,连大姐一起骂上。
“这就是口碑的重要性,大姐经营了一年积攒了不少回头客,以后咱县城发展起来也能扩大规模。”
宋秋生耸肩:“县城?等它发展起来恐怕得几十年后吧。”
“未必,说不定过上20年后就是一番新变化,看首都这么快速的发展就知道了。”
她们县城条件其实很好,道路四通八达只是还没有修好,等未来基建完善绝对是个潜力股。
目前没有高速,开车从首都回家需要十几个小时,等有高速时间会缩短一半,开车大概五小时,要是有高铁和机场只会更快。
隔天一早,宋家就迎来了大女儿带着女婿上门。
韩蓉见过宋春夏,对她的印象就是手脚麻利,做事风风火火,有着北方姑娘的豪爽干练。
她很喜欢宋家的两个女儿。老大懂事,老三贴心,不知道亲家母是怎么养出来的闺女。
吃饭间,大家从宋春夏嘴里得知了一个消息,年后县城的火车站要重新改造一番,据说以后每天会有两班列车停几分钟。
消息可能不太确切,但县城火车站要改造是真的,如果不是列车停靠的需求怎么会突然改造?
不论消息真假,既然发通知说要改造,就可以期待起来了。
季学崖问了下火车站的站点,确定了这个消息。
“这消息是真的,我退休前就听他们讨论过,说是要把首都周边的城市带动起来。”
宋时夏在哥哥和大姐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惊喜,县城火车站启用意味着以后村里的农产品运出去更为方便。
吃过饭,宋秋生就急匆匆出门去找二伯爷商量事情。
宋时夏和季惟清一人手上牵着一个孩子在村里溜达。
村里人都眼熟了季惟清,不过不敢随便靠近搭话,大学教授得是多厉害的人物啊。
有位大婶冲季惟清大声喊,
“小夏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母猪产了崽要怎么护理?”
宋时夏扬起声音回她:“婶,这你得去我家问,我爸妈今年正好给猪接生过,我俩可不懂接生。”
问话的大婶是故意为之。
她从陈家村嫁过来本就跟姓宋的不对付,只是单纯想为难宋家的高学历女婿,要是连养猪都不懂算什么大学教授!可惜她没成功,宋家的小闺女从小嘴巴就不饶人,长大后还是这么没礼貌。
她扛着锄头去地里除草,遇到人就说宋家养出来的小闺女表面上变好了实际还是没大没小,竟然敢跟她这个长辈顶嘴。
然而没有人赞同她的话。
“你可得了吧,人家宋家两个孩子赚了钱就给村里修路,你有本事别踩人家修的路。”
她说了一圈,口干舌燥都没人赞同她的观点,生气跺脚还一脚踩在锄头上,锄把砸在额头上瞬间鼓起来好大一个包。
宋时夏和季惟清带着孩子回家,又遇到了扛着锄头回家的大婶。
季源好奇地盯着她:“妈妈,那个奶奶额头上有好大的包。”
大婶恶狠狠瞪着季源:“小兔崽子你看什么呢!”
宋时夏眼神犀利盯着她:“婶,我们无冤无仇,你不至于上来就骂我家孩子吧?”
大婶被宋时夏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扛着锄头后退,
“凶凶什么凶,管好你家孩子,别整天盯着女人的脸看,万一以后养出个什么流氓。”
宋时夏拦着她:“婶子,你把话说清楚,我家孩子怎么你了,你说话这么难听。”
大婶丢掉锄头:“你家小兔崽子盯着我脸看,这就是流氓!”
季惟清刚站出来,突然冲来一个男人抓着妇女的头发就是两巴掌,又狠狠踹了两脚。
“臭娘们,就是你一天天在村里传别人坏话,我才回来就听人说你到处乱嚼舌根,我还不信治不了你!”
男人说着对宋时夏扬起笑脸,
“对不住啊时夏,是叔没看好你婶子,她就是欠收拾,等我回去抽她一顿就听话了。”
宋时夏心情复杂,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上来就是又踹又打,她还能说什么?
碧根果
宋时夏回家问了母亲才知道挨打的女人叫陈翠花, 经常喜欢在村口跟人说三道四,尤其喜欢挑拨离间。
“陈翠花她男人宋大山跟咱家沾亲带故,就是娶了个不安分的媳妇闹得家宅不宁。”
宋时夏叹气:“我还想跟她要说法, 平白无故骂我儿子,宋大山几巴掌打下去我都不好意思继续把话说完。”
宋母安慰女儿:“你一年回不了几次家, 就当耳旁风算了, 免得被她记恨到处在背后编排你。”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说的就是陈翠花这种人。
宋时夏多嘴问了一句:“陈翠花是陈家村的人吗?”
“是啊, 你认识的陈娇把陈翠花叫声姨婆呢。”
宋时夏若有所思,难怪她对陈翠花莫名不顺眼, 见到陈翠花的脸下意识反感, 原来是陈娇极品团的亲戚嫁出来了。
只是可怜了宋大山,原著里没出现过宋大山这号人物,但陈翠花身为极品亲戚经常出场被打脸, 背景板丈夫是个任劳任怨的农民, 最后忍不了跟陈翠花离婚了。
陈翠花在原著的乡村篇幅贡献了不少打脸情节,每次出现都会让人恨得牙痒痒。
只是没想到她跟自家沾上了点关系,还好不是直系亲戚, 不然要隔应死。
宋母叮嘱女儿:“宋大山跟咱家关系远, 不过平时都在一个村里,有时候在地里帮你爸挑过两担水,人还不错。你别被他打人吓到了, 陈翠花这张嘴没少给他惹麻烦。”
宋时夏没想插手别人的家事。
“妈,你放心吧, 我又不是嫉恶如仇的性子, 随便他们夫妻怎么闹都跟我没关系。”
宋母这才放下心:“没事不要去陈家村那边溜达,就在咱们大队转悠转悠得了。”
这半年宋家村和陈家村渐渐拉开差距, 陈家村的人想分一杯羹但又不愿意承认被宋家村压过一头。
究其原因是积怨已久。之前两个村子属于不同的生产大队,不是攀比劳动力就是攀比生产力。几年前土地改革让两个村子合并,然而积累几年的恩怨不是那么容易消除。
两边谁都不服谁,当初的竞争关系不是说和解就能解开。
导致现在年轻人关系不错,但长辈们互相敌视,村干部有意缓解两边的矛盾,次次都无济于事。
以往生产力超前的陈家村不知不觉被宋家村超越,他们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然而咽不下也没办法,谁让有出息的是宋家村的人,一个人发达了还不忘想着带着全村人挣钱,反观自己村子后继无人。
有些人拉不下面子,就干脆从别的地方想办法,比如把自家闺女嫁到宋家村,这也属于折中了。
宋秋生没想到找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吃饭都能被组个交朋友的局。
他商量完事情立即起身,
“看时间差不多了,家里等我开饭呢,我就先回去了。”
陈国壮连忙给妹妹使眼色,陈二丫含羞欲怯娇滴滴喊了一声宋哥哥。
宋秋生拍了拍陈国壮的肩膀,
“国壮,我就先回了,这事儿我就跟你提一回,下回咱再见面估计是喝我喜酒了。”
宋秋生没有拒绝的太直白,免得让姑娘家面子难堪,他直言自己婚期将近就已经把话堵死了。
陈国壮干笑两声:“你小子,啥时候处的对象不跟我说一声。”
他不是不知情,上一次宋秋生回家就带着姚雪,陈国壮当时也在村里不会不知道。只是他以为这次姚雪没有跟着回来说不定宋秋生跟姚雪的事早就吹了。分了也不意外,姚雪是大老板的女儿,谈了就是赚到。
他妈总是在他耳边念叨让他撮合宋秋生跟陈二丫,他一点都不看好陈二丫能成功。偏偏他妈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只能配合一回让她们死心。
他觉得没戏,可她们偏要自欺欺人。
宋秋生跟姚雪谈过怎么可能还看得上村里姑娘?他再瞎也看不上丑八怪啊!
宋秋生狼狈逃回家,被妹妹堵在门口一阵嘲笑。
宋时夏靠在门口嗑瓜子:“哥,我猜你这回又成咱们村的钻石王老五了。”
宋秋生挥挥手:“一边去,钻石王老五听着就像在骂人。”
宋时夏笑盈盈解释:“钻石王老五的意思就是说你受欢迎,有钱有地位还没结婚。”
宋秋生捏着下巴思考:“我跟姚雪订婚太低调了,得让二奶奶帮忙宣扬宣扬,说我已经有主了。”
宋时夏凑近八卦道:“这次又是哪家的姑娘啊?我认不认识?”
宋秋生没好气回她:“陈二丫,你有印象不?”
哟,这不是原著跟陈娇的老实人丈夫有一腿的姑娘吗?
陈娇的老实人丈夫骗过了所有人,面上看着老实巴交,背地里寡妇屋里没少去。
“没啥印象,不熟,哥你还是少出门吧,我真担心你。”
宋时夏直说了自己的担忧,不是她杞人忧天,村里真有可能发生醉酒后被陷害毁名声的丑闻。
宋秋生脸色凝重,
“你既然有这种担心说明很有可能发生,我相信你的运气,今年过年谁喊我都不出去。”
他不敢拿自己的名誉赌,如果真出问题他可以不负责,可让父母在村里怎么办?
宋时夏只是突发奇想,没想到还真让哥哥躲过了一劫。
陈二丫痴痴望着宋秋生离开的背影,回到屋里跺脚埋怨哥哥。
“都怨你,你就不能把秋生哥留下来吃顿饭吗,妈都让我准备好酒了。”
陈国壮不敢相信这是他妈跟妹妹想出来的计划。
他感觉自己太阳穴要炸了,
“你们疯了吧?你还要不要清白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就想出这种损招?喜欢你就大大方方争取,何必要用这么龌龊的手段。”
陈二丫委屈擦泪,
“哥,你实话实说,如果我大大方方争取他能看上我吗?”
陈国壮冷着脸:“不可能,你这样的能嫁出去就不错了,宋秋生除非上辈子救了你的命才能看上你。”
陈二丫感觉心口被扎了一刀,
她哭起来面目狰狞:“我有那么差吗?我只是没那么漂亮罢了,如果我有一张好看的脸我还怕嫁不出去吗?”
陈国壮直白道:“你不只是不好看,你这脾气也没人喜欢。听我的老老实实找个种地的庄稼人,宋秋生现在起码是个万元户,你拿什么配得上他?”
陈二丫擦干眼泪:“不用你管,妈说一定能让我嫁给他。你就缺心眼吧,等我跟他成了沾光的还不是你。”
陈国壮完全不信她能诱惑到宋秋生。要是陈二丫有姚雪六七分好看他还觉得有戏,陈二丫满脸坑坑洼洼他都看不上。
宋秋生过年称病不出门,让家里人好一阵担心,他干脆谎称自己吃坏肚子在家休养,每天带着两个外甥窝在烤火房。
这下陈二丫有再多的手段都使不出来,还偏偏用错了对象,稀里糊涂跟一个有夫之妇滚到了一起。
陈二丫清醒后惊恐尖叫,还没离开的客人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匆匆跑进来,没想到当场捉奸。
宋秋生大腿上坐着小外甥,他在暖烘烘的烤火房里剥碧根果,这是他妹妹不知道从哪弄回来的年货,全都是一堆干果,没想到吃着挺有味儿。
宋时夏脸色激动拉着季惟清跑回家里,脸上写着大八卦要分享。
她一屁股坐下,顺手把暖呼呼的季阳捞进怀里当暖宝宝,季惟清坐在旁边帮她拢了拢跑乱的头发。
“我们正在二伯爷家吃饭,结果隔壁响起了尖叫声,哥你绝对想不到我担心的事情真的灵验了。”
她没想到自己预测的这么准,只是原著发生过所以提了个醒。头一回遇到这种小说里能出现的抓奸剧情,她强行忍住好奇心才没去凑热闹。
不过二伯爷家里的小孩子们可就管不了那么多,回来就绘声绘色描述现场,还因为形容的太露骨被大人狠狠瞪了一眼。
陈二丫喝醉酒休息,结果摸到堂姐夫的屋里还跟人滚一起了。
客人们跑进屋撞破丑闻发现床单上还有血迹,这下大家都知道陈二丫清白没有了。
陈二丫的堂姐跟陈娇有沾亲带故的关系,是陈娇她妈亲妹妹的女儿。原著里表妹煽风点火导致陈娇离不了婚,好多次陈娇都要脱离苦海结果硬是被对方道德绑架劝复合。
陈娇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反手设计表妹的亲事,让她跟自己这辈子还不熟的老实人丈夫成为夫妻。
陈娇想不到这事儿还能八竿子绕到宋时夏身上,还好没有牵连到宋时夏。
这次的事跟陈娇没关系,不过陈娇进门前跟宋时夏碰了面,两家亲戚就住隔壁,她们俩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一层联系。
宋时夏跟陈娇心里憋着八卦等着开学后再分享,她们俩互相看不顺眼的人竟然内斗,不知道陈二丫以后怎么在村里生活。
宋时夏不同情陈二丫,用歪门邪道设计别人的人应该早就想到恶果。
宋秋生听完后背冒了一身冷汗,这要是他今天出门,几口白酒下肚被人灌醉扶进房里休息怕不是连清白都要丢了。
宋时夏被哥哥的反应逗笑:“哥,你这什么表情,怎么像个黄花大闺男似的?”
宋秋生瞪着妹妹:“小姑娘家结了婚嘴上没门啊,这种话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宋时夏连忙捂嘴,眼睛在哥哥身上滴溜溜转。
“你这啥表情啊,你哥我是那种有钱变坏的男人吗!”
宋时夏摇摇头,她只是没想到她哥能这么纯情,姚雪姐思想那么开放的人竟然喜欢纯情款的耶。
她哥看着不像是纯情的人设,更像是硬汉风格,没想到本质原来是纯情大狼狗啊?
她好几次晚上给姚雪姐打电话都是她哥接电话,再加上他们已经订过婚,她以为俩人都半同居了,谁能想到这俩人也太纯情了。
瓜子
宋时夏还在感慨哥哥和未来嫂子的柏拉图恋爱, 大过年的首都两个家庭之间的丑闻却正好炸开了锅。
季冉时不时在家念叨后悔没有跟母亲去弟妹家里过年。母亲年前给她送了几十斤猪肉说是从弟妹家里的养殖场喂出来的猪。
全家人吃过都赞不绝口,包括向来挑剔抠门的婆婆都忍不住夸赞这次买的猪肉好吃。还别说,弟妹做饭好吃就算了, 家里养出来的猪肉味道跟菜市场卖的猪肉是两种口感。
菜市场买回来的猪肉不论怎么做吃起来都口感干涩没有油水,只能买最肥的五花肉才能勉强出一点油。
婆婆说这是养猪的人舍不得给猪吃好东西, 猪太瘦身上就没几两肥肉。
但母亲给她送来的猪肉不仅肉质鲜美可口, 两斤肥肉熬出来了满满一罐子猪油。
要知道往年家里过年也是会熬猪油, 但起码得全买带油脂的部位才能熬出来半罐子猪油, 整整一年炒菜都得省着点放油。
今天是大年初五,季冉跟丈夫带着孩子去拜年, 恰巧遇到一桩闹出来的丑闻。
季冉庆幸自己没去乡下, 否则等弟妹回来肯定要错过这个热闹。
丑闻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白秋瑞和葛晴的事儿闹出来了。
自从葛校长升迁无望,白母和白老太太就动了心思。
之前葛晴怀了白秋瑞的孩子, 为了葛校长的前途必须得让葛晴把孩子处理了, 这事不能闹到面上,以免影响葛校长的形象。
可葛校长申请失败,保持原来的职位, 以后更没机会升迁, 白母和白老太太瞬间挺直了腰杆。
虽说是自家宝贝儿子/孙子犯了错,可他又不是不负责任,正好大过年把俩人亲事定下来, 那不就正好双喜临门吗。
白母和白老太太俩人私底下商量了一番,家里男人都不知道。
葛晴年前就被母亲带着去小诊所流产, 中间发生了一些插曲, 说是不能年前见血,所以就准备年后再带葛晴去把孩子拿掉。
葛晴内心极不愿意拿掉她和秋瑞哥的爱情结晶, 她幻想着秋瑞哥能像电视上那样向她求婚,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葛晴没等到白秋瑞的求婚,但是等到了白伯母和白奶奶。葛晴欣喜若狂,这一定是秋瑞哥的意思。
然而葛校长夫妻俩对女儿未婚先孕极其不满意,恨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夫妻俩大半辈子在外面树立好形象,不能被女儿功亏一篑。
夫妻俩千防万防,还是没防过自家女儿胳膊肘向外拐。葛晴大过年的当众宣布自己怀孕的喜讯,还害羞地表示要跟白秋瑞订婚。
家里的客人除了亲戚以外还有葛校长的同事,这下葛晴不顾父母脸面直接自爆,李爱南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站不住脚。
葛晴脸上的笑容变成诧异,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白家愿意为她负责,说明自己遇到了一个负责的好男人,母亲不该高兴吗?
葛校长笑容凝固,让大儿子把葛晴送回屋里,一边向客人解释葛晴喝酒喝醉了说胡话。
葛晴的嫂子坐在一边吃吃喝喝,脸上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胡校长看出了端倪,葛晴坐在女卷桌可是一杯酒都没碰,老葛家里出了这种事可不太好。
胡校长提起筷子:“老葛,你闺女是在咱们学校上学吧?”
葛校长心里咯噔一声,
“是啊,她是体操特长生,一切流程都是公事公办。”
葛校长后背直冒冷汗,之前在外伪装的形象太好骗过了所有人,尤其是胡校长。
可一旦家里发生丑闻,就是千里之堤毁于一旦了。
“我就随便问问,你家闺女确实身板不错,跳体操再接再厉。”
胡校长年底那会儿忙,小宋同志跟他反映的事让人调查过,老葛小毛病有不少,不过在工作上并没有调查出别的问题。
可是今天这一看,老葛夫妻俩教出来这样的女儿,胡校长心里总感觉不对劲。
葛校长连忙岔开话题,
“听说咱们学校的季教授新学期要招研究生,年轻人能放心吗?虽说他是个教授,可资历不高能有人相信他的能力嘛。”
胡校长放声大笑:“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是季教授可是我跟国立大学抢回来的人才,你怀疑谁都不能怀疑季教授的能力。”
葛校长心思沉重,连忙多打听了关于季教授的信息。他之前从没把这位年轻教授放在心上,谁知道对方在外国留学是什么学校,简历上随便写两个外国大学他们又不知道。
葛晴被关在房间放声大哭,白伯母和白奶奶明明说只要她当众宣布自己怀孕,年后就能跟秋瑞哥结婚。
她想到父母吃人的眼神,下意识有点害怕。
白秋瑞极其不愿意跟着母亲和奶奶来葛家拜年,他总觉得母亲和奶奶笑的不怀好意,可她们是长辈,他只能跟着一起去。
如果他能提前预今天即将发生的事,他一定不会踏入葛家的大门。
然而没有如果,等白秋瑞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和葛晴的婚事已经被两家人商量好了。
他想大闹,却见到父亲和爷爷一前一后进入葛家,而在场的人无一不是燕京大学的高层,又或者是他不认识但看气势就位高权重的领导。
白秋瑞不甘心这桩婚事,但葛晴怀孕的事被公之于众,他咬碎一口牙都只能咽进肚子。
葛校长内心再怎么不同意让葛晴背着未婚先孕的名头嫁人,可胡校长就在沙发上坐着,他只能忍气吞声同意了白家的求亲。
这桩丑闻在大人们的掩盖下变成了两个小情侣情不自禁犯错,不过两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错误买单,因此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怀疑。
白秋瑞在父亲和爷爷的眼神威胁下同意了办婚宴,他此时的眼神恨不得刀了在场所有人。
他在这一刻突然惊醒,自己距离梦中那个人越来越远。
葛校长跟妻子发现结局不能改变终于决定接受现实。虽然白家是一群大老粗,可他未来升迁无望,等白秋瑞大学毕业进入体制,说不定女儿能当官太太,顺便帮衬儿子的事业。
夫妻俩接受现实后总算不再对女儿冷眼相待,反而开始期待女儿肚子里是个儿子,这样也不枉大过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葛晴跟白秋瑞的事定下,她终于有空处理跟宋时夏的恩怨。
这次她决定直接用父亲的身份对宋时夏施压,自己现在是孕妇,受不了委屈。
葛校长听着女儿的抱怨,随口问了一句对方的名字,瞬间震惊地从椅子上坐起来。
“你是说谁?宋时夏?这是咱们学校哪个专业的?”
葛晴没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抱着父亲的手臂撒娇。
“就是那个高考状元嘛,别看她淡泊名利,其实就是心高气傲眼光高着呢,谁都瞧不起。”
葛校长只觉得脑袋发昏,
“你得罪她干什么?你知道人家是什么背景吗?”
葛晴不以为然,拉着父亲手臂跺脚撒娇,
“不就是个教职工家属,我好像听谁提到。爸爸你就帮帮我吧,这个狐狸精还勾引秋瑞哥呢!”
葛校长一巴掌扇在女儿脸上,
“你管好这张嘴,早晚要给家里惹麻烦。连人家背景没调查清楚都敢搞小动作,哪天我要是出事了就是被你连累的。”
葛晴捂着脸不可置信,
“爸,我肚子里怀着孩子呢,你怎么又打我?”
“打你?你要是没怀孕我现在把皮带抽出来打你,你知不知道宋时夏是咱们学校的教授家属。”
葛晴却想到了别处,满脸都是幸灾乐祸,
“咱们学校的教授少说都三四十来岁了吧,宋时夏是二婚?”
“哼,二婚?哪怕三婚四婚都有人抢着嫁,当初我都想过把你嫁给人家呢,人家没看上你。”
葛晴脑子有一瞬间的迟钝,突然想起了是哪一位,脸色煞白。
“是季…季教授吗?”
葛晴认得季教授,不过是她单方面认识,季教授不知道她。
她念高中的时候经常喜欢跑学校找父亲,就是为了偷看季教授。可季教授经常出差,葛晴能有一次碰上都是运气好。
她对秋瑞哥一见钟情就是觉得他给她的感觉很像季教授,她形容不上来是哪一种,总之就是跟别人完全不一样。
不过季教授在她眼里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她后来也死心塌地爱上了秋瑞哥,就没关注过季教授的私事。
没想到她一直看不顺眼的女同学竟然是季教授的妻子。
葛晴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她能做季教授的妻子,她配不上季教授那么风光霁月的人!”
葛校长气得头脑发昏,
“人家配不上你就配得上?人家没考大学之前就跟季教授结婚,你还得靠特长才能进燕京大学,总之这个恩怨你必须放下。季教授的妻子就算当面骂你,你都给我忍着。”
葛晴不乐意大喊,
“凭什么?都是家属凭什么我要低她一等?”
葛校长冷哼:“就凭人家是季教授的老婆,跟胡校长是邻居,你要是还想继续上学就给我安分一点少去得罪人家。你胡叔叔已经开始怀疑你的入学流程了,在学校见到人家给我夹着尾巴走路,听清楚了没!”
葛晴被父亲的严厉吓得眼泪奔涌而出。
大花卷
葛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父亲竟然让她和宋时夏化干戈为玉帛,她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宋时夏身为教授的家属要比校领导的家属身份地位高!
葛晴想到白伯母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她,她收拾好东西摔门而出。既然父亲不待见她, 她就直接住秋瑞哥家里,反正白伯母和白奶奶说白家的门永远为她敞开。
大年初十, 宋时夏跟婆婆一家带着大包小包从乡下回来, 这个年在老家过得格外热闹, 离开的时候婆婆还抓着母亲的手依依不舍, 说是等开春来乡下挖竹笋。
季冉还以为父母要在乡下过完正月十五,没想到初十就回来了。
原来是宋母担心亲家母过年要接待客人, 就让她们提前回来了。
韩蓉和丈夫都是退休状态, 家里年轻小辈都在放寒假,一家人在乡下待了20多天。
季嫣然回家洗完澡急急忙忙套上从衣柜拿出来的裤子,却发现裤腰的松紧似乎有点勒。
她吸了吸小腹, 跑去嫂子房间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 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吃胖了?
宋时夏从楼下接完水上来,就见到嫣然苦恼地站在镜子前。
宋时夏靠在门口笑道:“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季嫣然捏了捏小腹,
“嫂子, 我是不是吃胖了?”
宋时夏没有骗她:“身上是有了点肉肉, 不过你爱运动,等开□□动量上来就能瘦下去。”
季嫣然双手在脸上挤着肉肉,
“我下巴都变圆润了, 过年嘴巴都没停过,一直在吃东西。”
宋母格外疼爱两个孙子以及季嫣然这个小姑娘, 几乎没让他们嘴巴停下来过, 手上从来都是拿着瓜子花生糖果和糕点,要是没有了立马就塞上一把。
不止是季嫣然, 家里两个小幼崽宋时夏都要单手抱不起来了,两个小家伙吃的壮壮实实,包括向来瘦弱的季源都有了肉肉的脸蛋。
宋时夏安慰她:“你要是担心每天早起跑两圈就瘦下来了。”
季嫣然小脸通红:“我…我担心什么呀,吃胖就吃胖呗,圆乎乎的多可爱呀,别人想长胖还没机会呢!”
宋时夏笑着摇头:“你最好是,别被我抓到你偷偷节食减肥啊。”
季嫣然捂着脸跑出去,嫂子绝对猜到什么了。
宋时夏在婆婆家待了两天,大姐全家过来吃饭正好提到了白家和葛家的丑闻。
本来如果两家商量好亲事也不算丑闻了,可偏偏葛晴还没嫁过去就已经住在了白家,这下葛家的左邻右舍全都知道葛晴离经叛道,未婚先孕还没结婚就住进了男朋友家里。
季冉唏嘘道:“不知道葛校长是怎么教出来这样的闺女,明明跟他妻子大半辈子的好名声全被葛晴毁的干干净净,连他儿子和儿媳妇的工作都受到了影响。”
宋时夏一点都不同情:“只能说什么样的家庭就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眼见不一定为真。”
季冉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知道内幕?葛校长在你们学校口碑不是挺好吗?跟我们那片关系也不错,没听说过他有负面消息。”
宋时夏轻嗤一声:“葛校长背地里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不过葛晴的真面目我一清二楚。我跟葛晴在学校有私人恩怨,她就是用葛校长的身份试图威胁恐吓我,所以我不认为葛校长能清白到哪去。”
如果不是耳濡目染,葛晴怎么可能这么熟练用父亲的身份欺负人。
季冉惊呆了:“怎么大学生还搞这种事,你有没有受欺负?”
宋时夏轻笑着安抚大姐,
“我怎么可能受欺负,我又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
“没想到葛晴这么小年纪就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个乖巧小姑娘。当初葛校长还想着撮合葛晴跟阿清呢,妈觉得葛晴比阿清年龄小太多没同意,阿清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再娶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小姑娘哪能把日子过好,果然还是妈有先见之明。”
宋母从厨房出来,端着刚出锅的大花卷放在桌上,
她顺势坐下,“这是小宋她母亲蒸的花卷,我刚在锅里热了热,今天就不蒸米饭了。听你们在说葛家的事儿,是不是年前未婚先孕的那事?”
葛晴怀孕这件事韩蓉第一时间就了解到了,毕竟没有结婚就怀孕医院肯定要登记。即便葛晴的母亲问儿媳妇借了结婚证,可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不是同一个人。
李爱南给医生塞了封口费,医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该上报的流程还是得过一遍,只要及时去把结婚证补上就行,或者带着结婚证来流产也可以,反正医院只是给检查。
韩蓉当天下午就听说了。葛晴的父亲是葛校长,但凡是普通人也就科室之间聊个八卦不会传出来。
葛校长是谁?燕京大学的几位副校长之一,大家都是一个胡同里住着的街坊邻居,谁能想到老葛一世英名毁在女儿身上。
季冉连忙靠近母亲:“妈,你是不是知道些内幕啊?”
韩蓉说话比较含蓄:“我早就看出来老葛的闺女不是沉稳的性子,这姑娘被家里宠的活泼过头了,早晚惹出一些麻烦。”
葛晴自从住在白家,从来不做家务的她别提有多贤惠,整天帮着白秋瑞的母亲做家务,不仅如此还积极主动帮忙洗碗。
白母对儿媳妇特别满意,虽说脾气大了点,可到底是被家里教养出来的小姑娘,搁谁脾气不大啊?
除过脾气大以外,这小姑娘手脚麻利勤快,肚子里怀着孩子还帮自己分担家务,白母心想还好跟老太太上门把亲事定下来了。
儿子迟迟不定性,都已经20岁的大小伙子了还不懂事,整天只想着骑摩托车出去玩,这下结婚生孩子肯定能沉淀下来。
白秋瑞烦闷不已,眼看自己的婚事即将在即,他不明白怎么就莫名其妙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他拉着一帮兄弟在家喝酒,葛晴满心欢喜自告奋勇上去招待客人,这些人是秋瑞哥的朋友,以后是她们夫妻俩的朋友。
葛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公鸭嗓的人在说话。
“白哥,我都替你感到烦,这种女人娶回家跟供着祖宗似的,不如转学生一根头发。”
“就是啊,白哥你好不容易跟转学生一个学校,怎么就不抓住机会拿下转学生的心呢?这下娶个母老虎在家里以后还能安宁吗?”
“咱们白哥以前多潇洒,跟卫校的姑娘谈两天就甩了,偏偏那些姑娘对白哥爱得要死要活,还找到我求帮忙说好话,我劝她死心,想挽留咱们白哥的心可不容易,白哥心里可是有一朵白玫瑰呢。”
几个男人哄堂大笑,葛晴只觉得手脚冰冷,她有好几次听到这几个人提到转学生,所以他们嘴里的转学生就是秋瑞哥的白玫瑰?
葛晴下意识觉得白玫瑰这个词肯定有特殊含义,她忍着听下去。
“白玫瑰啊,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儿。白哥你怎么跟母老虎墨迹这么久都不提分手?我们还以为过年能喝到你跟白玫瑰的喜酒呢。”
白秋瑞闷头干了半杯酒,
“别提了,葛晴非说是我喝醉酒把她给睡了,我喝的烂醉哪有那个本事让她怀孕。偏偏她怀了我孩子,我妈我奶奶还有我爸跟我爷爷都等着抱孙子,我能怎么办?”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眼里有了怀疑的神色。
“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白哥你都说自己失去了意识,怎么就突然怀了你的孩子。”
葛晴瞬间破门而入,狠狠把酒瓶砸在众人脚下。
“滚出去,你们都给我从我家里滚出去,我肚子里的是秋瑞哥的亲生骨肉,难道要我把肚子剖开给你们看吗!”
葛晴声音凄厉,楼下的白母和白老太太连忙赶过来。
“怎么了?发生啥事了?”
葛晴扑在白母的怀里大哭,
“秋瑞哥怀疑我肚子里的不是他的骨肉,被孩子的亲生父亲误解我不如死了算了。”
白秋瑞坐在地上没反应,另外几个人尴尬起身告辞。
白哥娶这么个老婆在家里,以后绝对闹得家宅不宁。
白母安慰了葛晴两句,她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大老爷们喝醉了说几句胡话,葛晴咋就闹上脾气了。
“你别气,妈给你做主,白秋瑞不敢欺负你。”
葛晴越想越委屈,她觉得那朵白玫瑰肯定就是宋时夏,听说宋时夏跟秋瑞哥是一个高中。
“妈,我的心好难受,我在学校被人欺负,回到家还要受秋瑞哥的朋友们怀疑,我不如死了算了。”
白母心里不耐烦,面上还是一副温柔耐心的模样。
“怎么了,学校怎么有人欺负咱们家晴晴啊?”
白母瞪了一眼儿子,跟葛晴在学校处对象不知道把人保护好。
葛晴声泪俱下:“我们学校有个教职工家属名字叫宋时夏,总是跟我不对付,还想跟我竞争奖学金,我每次都在她手上吃瘪。”
白秋瑞立马从地上站起来,
“葛晴,你还要不要脸,颠倒是非这种事你都做的出来。”
葛晴连忙捂着嘴,
“妈,你看,连秋瑞哥都替她说话,你想想这女人段位有多高?”
炸鸡米花
白母想着不过是个大学生, 家庭背景再厉害也不过是工人阶级。既然让葛晴心里不痛快,干脆给系主任打电话敲打一番叫宋时夏的同学,今年的奖学金名额替换给其他人。
没成想她无意间听到了宋时夏的背景, 顿时吓得后背直冒凉汗。
白母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来未过门的儿媳妇,葛晴不可能不知道宋时夏的家庭背景。
白家跟季家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为葛晴得罪季家的儿媳妇, 岂不是明晃晃打季家的脸。
白母一介女流之辈尚且明白这个道理, 她不信葛晴不懂。葛晴表面上嘴巴甜会说话, 想不到背地里心思这么歹毒。
白母心里膈应的慌,回家就把这件事告知了丈夫。
白父听到事关季家反应惊异急忙追问妻子后续,
“俩人的矛盾你清楚吗?”
白母心有余悸:“我打听到宋时夏的家庭背景就急忙回来了, 葛晴嘴里恐怕没一句真话,还得问咱们儿子具体情况。”
白秋瑞被叫了回来,自从他跟葛晴的婚事定下就整天耷拉着脸, 见谁都是一副丧气模样。
白父没空训斥儿子:“你知不知道葛晴跟宋时夏有什么矛盾?”
白秋瑞皱着眉头:“这事跟宋时夏一点关系都没有, 葛晴就是嫉妒人家比她优秀。”
白父和白母松了口气,白秋瑞察觉到不对劲。
“爸,发生什么事了?”
白母跟丈夫对视一眼, 决定把这件事如实告诉儿子。
“宋时夏是季家的儿媳妇, 咱们两家势均力敌,葛晴嘴不饶人早晚要惹出大麻烦,你可把她看紧了, 别让你爷爷退休后还被抓到把柄。”
白老爷子跟季学崖是同僚,两个人在一处工作却属于不同机构, 论职位不相上下, 甚至两个人的工作属于对立面,真要说的话就是彼此之间互相监督。
所以即便没恩怨关系也好不到哪去, 私底下更不可能有来往。
两家一直都是互不干涉也从来不私下里走动。若是他们私底下走动太频繁,对彼此工作也有影响。
白家和季家从来都是王不见王,对彼此的家庭条件略知一二,不可能了解到儿媳妇的名字,更何况季惟清结婚并没有办婚礼,所以白家只知道季家的老三已婚,并不知道老三的儿媳妇姓甚名谁。
自古以来帝都就是皇城,路边遇见一位买菜的大爷说不定就是哪位退休局长。白家教导白秋瑞都是告知他不要惹哪几个姓氏,免得给家里惹上麻烦,白秋瑞在学校行事张狂但他不会刻意招惹是非。
白秋瑞早就知道宋时夏的丈夫家庭条件肯定不一般,毕竟有汽车接送不会是普通家庭,只是从没想过她的丈夫是季惟清。
季惟清上大学的时候他还是个到处疯跑的小屁孩,听说没有参加高考直接被保送,当时季惟清神童的名号在大院里响当当。他记得自己有一次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到季惟清,对方怀里的书撒了一地,那种被人冷眼注视的感觉他至今忘不了。
难怪那一年隔着马路没看真切就下意识反感,竟然是他。
白秋瑞握紧拳头,
“我不了解季家,但这件事情确实是葛晴做的不对。”
白秋瑞对季惟清没有好感,却还是一五一十交代了来龙去脉。
白母听完心情复杂,她真的不知道葛晴竟然有两副面孔,这就是老葛教出来的好女儿。
她同情地看向儿子,下意识羞愧的移开目光,不惜闹大葛晴怀孕的丑闻逼迫儿子成家,是她亲手把儿子推到了火坑。
白母心中下定决心:“你跟葛晴的事妈以后不会再管了,孩子你得让她生下,大不了之后再离婚。”
白秋瑞不解:“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生下我的孩子?”
“你爷爷奶奶年龄大了,他们想抱孙子。这是咱家第一代曾孙,你就满足他们的心愿吧。”
白秋瑞被母亲一句话堵着没办法反驳,他看向父亲,父亲移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白秋瑞笑容苦涩。
“我知道了。”
等他离开后,白母和丈夫商量着去季家上门赔个礼,以后葛晴再闹出来什么事跟她们白家无关。
……
宋时夏邀请冯婶和陈娇来家里看电视,冯婶和陈娇带着孩子来上门做客手上还拎着礼品。
宋时夏笑着调侃:“瞧你们上门还带礼物,倒像是我特地收礼了。”
冯婶把东西放下:“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我知道你这人最爱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陈娇放下礼品,她脸上笑意淡淡能看出来心情不错,身后跟着霍礼。
陈娇转身对霍礼道:“你跟姐姐弟弟们去玩吧,宋阿姨家里有很多书,你可以问阿姨借,不能私自乱碰。”
霍礼点点头,转身就去找季阳和季源。
宋时夏盯着他的背影,
“你家孩子看起来有点内向。”
陈娇不太在意:“他平时就喜欢一个人看书,认不认识都要看,霍凯可烦死了。”
宋时夏多嘴提了一句:“我家季教授小时候也喜欢抱着书看,可以带孩子去测一测,说不定是天才。”
陈娇心知肚明霍礼未来有多厉害。可她已经对霍家失望,李梦璇生的孩子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算是天才跟她有什么关系。
陈娇嗤笑:“霍凯都不关心他自个的亲儿子,我这个当后妈的更不敢插手。”
宋时夏笑着摇头,
“白眼狼不是送走了吗。霍礼愿意留下说不定早就看穿了亲妈是纯粹的利己主义,不如在家待着,你对他好他记在心里呢。”
陈娇心头一动,可还是憋着一股气,
“他现在才上小学,要是真聪明等过两年老师就发现了,我只负责他衣食住行,其它不归我管。”
宋时夏看出来陈娇嘴硬,要是真不喜欢霍礼怎么可能带着一起出门。
“行行行,天大的事怎么能有你陈大小姐赚钱来的重要。”
陈娇嘴上说着不关心,心里却打算回家把霍凯的图书馆借阅卡找出来,霍礼爱看书就去图书馆看,剩下的就跟她没关系了。
冯婶已经调好了电视台。
“快来看《济公》啊,我过年在别人家看了一集抓心挠肝,就等着小宋回来看完呢。”
宋时夏端出来自己准备的零食大拼盘。
“炸鸡排,炸薯条,炸鸡柳,炸鸡米花,吃过吗?”
鸡排饭
冯婶一边看着电视, 顺便听着小宋跟陈娇聊村里那些事,并且时不时点评两句。
一楼的房间打了半面墙的玻璃橱柜做书架,婆婆没住过来之前是宋时夏的书房, 婆婆搬来帮忙带孩子后上下楼梯不方便,于是就收拾一番做成了婆婆的卧室, 平时两个小家伙写作业就在这间屋子。
大人们说话间, 几个男孩子就在房间里嘀嘀咕咕, 季阳和弟弟趴在正在看书的霍礼面前。
霍礼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继续低头看书。
季源好奇眨着眼睛:“你能看懂我爸爸的书吗?”
霍礼抿了抿唇,
“有些地方看不懂。”
季源歪着脑袋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要看?”
霍礼认认真真解释:“因为看书很有意思, 虽然我不理解更深层次的含义, 但我看过后它们会装在我的脑子里,我只要一直看书脑子里的知识就会越来越多。”
季源坐在他身边,捧起书用小胖手指着一段话念出来, 十五个字错了两个字。
霍礼还没来得及纠正错别字, 季阳就捧场表扬弟弟,
“小宝真厉害,以后你也会成为像爸爸一样厉害的人!”
霍礼眼神逐渐暗淡。
季源拉着霍礼,
“我要跟霍礼哥哥学习, 做一个爱读书的小朋友。”
谢玉和姐姐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看电视,眼神时不时飘向季阳他们待着的房间。
谢娆松开弟弟的手:“你想去玩就去吧,不许跑出去。”
旁边谢康恨不得把眼睛粘在电视上, 压根不知道身边少了弟弟。
季阳不喜欢看书,不过弟弟要跟霍礼一起看书, 他干脆掏出来连环画跟小鱼儿一起看。
季惟清开完会转身去了老师办公室, 办公室除了老师还有一位衣着朴素的大学生。
“坐下说,学校给你分配了招收研究生的名额, 这位同学是我专门为你挑的学生,要不是我年龄大没精力带他,他估计就成你师弟了。”
男生神情有些拘谨:“季教授您好,我是81级应用电子工程系的学生何建军,希望能成为您的学生。”
季惟清不露声色观察他,能被老师刮目相看一定有过人之处。
这位男学生衣着干净,头发剪的很短,身上的棉袄干瘪,裤子被洗的发白,脚上的胶鞋补了线,他对对方的出身有了大概了解。
“你好,何同学,关于你想成为我学生这件事,我想先看看你的毕业论文再做决定。”
何建军脸色激动了一瞬,连忙从书包掏出自己的论文。
“这是我本科论文以及大学毕业论文,全都是我独立完成。”
他拿出了厚厚一沓,季惟清微不可见挑了挑眉,连本科论文都拿过来给他看,说明对自己很有信心。
沈院长并不惊讶,这是他力排众议帮学生抢到的好苗子。这位何建军同学脑子聪明有天赋,他带本科课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对方。可惜被出身限制了天赋,若是从小培养说不定也是一位神童。
季惟清一开始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他的本科作业,越看到后面他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还没看完就拍板决定收下这位学生。
季惟清站起身,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论文还给他。
“你很优秀,希望我们师生合作愉快。”
何建军眼里泛着点点泪光,一个大男人差点没忍住眼泪。
他实在太激动了,他竟然能做季教授的大弟子。
“关于你的论文我觉得需要一起讨论分析,你的很多观点我都认为具备可行性。”
沈院长并不奇怪,其中两篇本科论文还是他给批改,当时他查了若干份资料,证明是何建军原创论文后就把对方的专业和名字记在心里。
“行了,既然要收学生记得跟学院报备。”
季惟清郑重向老师道谢,
“谢谢老师,如果不是您,我也发现不了这么优秀的学生。”
“行了,跟我还这么客气。要真想谢我还是送点药酒更实在,春天降雨多,我的老毛病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季惟清带着学生回家,见到家里有客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就一前一后上了楼梯。
宋时夏好奇看了眼季惟清的客人。
陈娇看到何建军脸色微变。
她扯出笑容问道:“这是季教授的学生吧?”
宋时夏摊手表示不了解,
“他第一次带学生回家,学生还背着书包,估计是有事找他。”
冯婶凑过来神秘兮兮道:“说不定这是你家季教授带的研究生,我家老谢就带了研究生,经常上门找他批改论文。”
宋时夏想起来季惟清这学期好像是要招研究生,说不定带回来这位就是他的大弟子。
陈娇心情复杂,如果何建军真是季惟清的学生,宋时夏的命可太好了。
这可是何建军啊!
冯婶无意感慨:“不知道霍凯什么时候才能熬到教授的地位,你身上的担子就轻一些。”
陈娇轻笑没说话,霍凯起码得20年后才能当上教授。
陈娇还是没忍住开口:“我现在一周赚的钱顶他半个月工资,靠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不指望他。”
冯婶笑着道:“你还年轻,既然你目前不跟他离婚,当然是他职位越高越好。哪怕跟你没关系,出门在外别人得给你个面子吧。”
陈娇没有反驳。道理是没错,但是霍凯不争气也是事实,靠他母猪都会上树了。
季惟清跟何建军在书房聊了一下午,家里客人都走完了还没下楼。
宋时夏带着孩子们在院里除草,顺便把晚饭折腾了出来。
下午油炸的小零食没吃完,宋时夏把没用完的零食做成鸡排饭,小孩子也爱吃。
时针走到六点钟,宋时夏终于坐不住上楼敲门。
“先下来吃饭吧,等吃完饭你们再聊。”
季惟清看了一眼时间,
“今天聊的太久了,等开学后再继续聊吧。”
何建军跟季教授聊天学到了很多有用的内容,他此时脸色涨红,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久不久,跟老师聊天我茅塞顿开,之前想不通的原理现在终于明白了。”
季惟清眉眼间带着笑意,
“不用着急,开学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继续讨论,先下去吃饭吧。”
何建军连忙拒绝:“谢谢老师的好意,我在宿舍准备了干粮,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他的拒绝无效,何建军跟在老师身后下楼,就被疑似师母的人拦下。
他之所以不确定是不是师母,是因为对方太年轻了,看起来更像是老师的妹妹。
宋时夏笑眯眯邀请道:“吃完饭再走吧,你要是不留下来吃饭,今晚家里就要剩饭了。”
何建军脸色涨红道谢:“谢谢师母。”
“你还是叫我宋同志吧,叫师母感觉怪怪的。”
季惟清带孩子洗手出来,顺便提了一句,
“跟着叫宋老师吧,叫宋同志他放不开。”
何建军连忙赞同点头,
“宋老师!”
宋时夏拗不过他俩,转身去厨房把汤端出来。
“不要嫌弃,晚饭是鸡排饭和紫菜蛋花汤。”
说是鸡排饭,每份饭上面鸡米花和鸡柳不少,鸡排只有两三块。
何建军哪里敢下筷子,他家过年的时候才敢咬牙割一斤猪肉,逢年过节就是沾个油水。
宋时夏自己没吃,先给两个小家伙绑好饭兜子,免得弄脏衣服。
她抬头发现何建军没动筷,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要是没食欲就先喝碗汤。”
何建军硬着头皮动筷子,他心里涌起一股占人便宜的羞愧感,死死埋着脑袋不敢抬头。
宋时夏不经意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庆幸晚饭是鸡排饭,要是炒几个菜估计这男生都不敢动筷子。
看他身上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家庭不富裕。虽说学校大多数学生都是普通家庭,不过他脚上的鞋子有很多胶水痕迹,还补了两条线。身上的棉袄都瘪下去了,袖口也短了一截,肯定不保暖。
宋时夏自知这时候要是说一句话可能会戳破对方的自尊心,于是饭桌上三人一声不吭,只有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缓解着沉默。
季惟清心不在焉吃着饭,脑海中反复思考学生论文里的可行性,根本没发现餐桌上的变化。
吃过饭,宋时夏还没行动,何建军立马起身帮忙收拾碗筷。
“放着我来吧,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家务呢?”
何建军尴尬站在原地,好不容易从嘴里憋出来一句话,
“我在老师家里吃了一顿肉,理应帮忙做家务。”
宋时夏无奈叹气,这男孩子的自尊心很强,一顿肉就要换家务,想来家庭是真的困难。
“行吧,跟我来。”
宋时夏趁他不备,迅速往锅里倒了几滴洗洁精。
“用洗洁精洗的干净。”
何建军手足无措,其实他多洗几遍就能洗干净,不用洗洁精。
有了洗洁精,何建军帮忙收拾完厨房只用了五分钟。
等他从厨房出来,季惟清疑惑了一瞬间,转而带着他又去客厅讨论。
何建军硬着头皮坐在沙发上,生怕自己的裤子蹭脏沙发。
宋时夏端来水果和茶水。
何建军连忙捧着茶杯,生怕宋老师给他塞水果。
“你们聊,我带着孩子们出去散步消消食。”
等宋时夏回到家,家里只剩下季惟清坐在沙发上写写画画。
宋时夏趴在他身后的沙发,伸手搂着他脖子。
“你学生离开啦?”
“嗯,担心他们有门禁,就让他先回去了。”
宋时夏试探道:“你是不是对这个学生很满意?”
季惟清眉眼舒展:“确实是我遇到很有天赋的学生,并且他的思维很有前瞻性,我很欣赏他。”
“我也觉得这小伙子属于那种前期吃苦,未来一定很优秀的人才。”
他自尊心太强了,这样的人有聪明的脑子和厉害的导师,未来必定不同凡响。
白馒头
新学期的生活一如既往, 宋时夏把重心放在了研究新产品上面。
坐在对面的姚雪姐欲言又止,宋时夏单手撑着下巴等着她开口。
“我想给咱们公司收购一条外国的生产线,用来做女性用品。”
宋时夏点着下巴:“嗯, 比如什么呢?”
姚雪快速说道:“卫生巾,你先别害羞, 这种东西是女性都必备的日用品, 但是据我所知, 咱们工厂的女工几乎都没用过。”
姚雪去过外国, 外国女性在经期都会使用卫生巾,她自己也在使用卫生巾, 并且觉得十分方便。
姚雪是无意间知道不是所有女性都用得起卫生巾。
宋时夏的反应并不像姚雪想象中那样会害羞逃避, 反而大大方方跟她讨论可行性。
“我觉得可以,遇到合适的生产线可以买一条回来。但我觉得最根本的原因是卫生巾价格贵,所以才没有普及。”
宋时夏和季惟清结婚后就是使用的卫生巾, 但原身的记忆都是使用月经带, 用过后洗干净反复使用。
姚雪惊讶了一瞬,她惊讶的点在于宋妹妹不排斥讨论这种事。她和工厂女工们讨论的时候,年龄大的不在意, 年轻小姑娘都会害羞跑开。
“生产线我有渠道, 至于价格咱们可以打下来,我知道有些材料咱们可以找平替。”
既然姚雪姐想的面面俱到,宋时夏自然是双手赞同。
“普及卫生巾任重道远, 供销社的卫生巾可不便宜,还有好几个私人品牌比供销社的都贵呢。”
姚雪摇摇头:“还是因为原材料成本高, 如果咱们有技术说不定做的比外国的舒适度还好。”
宋时夏出主意:“我们可以请技术员, 高薪聘请他们在公司只需要搞项目研发。”
姚雪犹豫不决:“会有人愿意吗?”
宋时夏眨眨眼睛:“试试看呗,万一有就是惊喜, 没有反正也不抱太大希望。”
姚雪同意了,她主要是觉得首都的技术员不论去哪个单位都是香饽饽,哪里会愿意到公司上班。
宋时夏睡觉前跟季惟清商量了这件事,问他可行性大不大?
季惟清沉吟着道:“很大,如果你们愿意放宽条件可能会有更多人选。”
宋时夏从他身上爬起来:“放多宽?”
“比如要求低一点,能让学生假期兼职。”
宋时夏顿时靠在他身上:“这不太行啊,我们需要的是聘请专业技术员研发产品,大学生兼职不稳定,而且人员流失率高会让别人以为公司不好。”
“不如弄成小组作业的形式,这样既保证有产品研发,也能跟他们共赢。”
宋时夏跟他身体贴在一起,
“季教授这么为学生考虑啊?”
季惟清按着她作乱的手,
“学校有不少家境贫寒的学生,他们思维和能力不错,只是缺少锻炼的机会,我相信你用心挑选不会后悔。”
“这件事我不能做主,得跟姚雪姐商量。”
“不采纳也没关系,我只是给你建议,你急着招聘技术人员可以找胡校长,他肯定愿意让你来学校开招聘会。”
这年代春招和秋招几乎没有,大学生毕业就是铁饭碗,只有少数人选择自己拼搏。
宋时夏半信半疑:“从咱们学校毕业的学生不论去哪个行业都会是顶尖人才,人家会去我们公司吗?”
“这需要你们开出足够的条件,毕业后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能赚到高额报酬,会有人愿意。”
宋时夏隐隐约约感受到挑战。这年代大学毕业只要进入单位不出意外以后都是管理层,单打独斗的最后也能混出点声望。不像几十年后大学生遍地,博士月收入才几万块。
葛晴找到教务处,她怀孕三个月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想到最讨厌的宋时夏这学期能拿到一等奖学金葛晴就心有不甘,她跟宋时夏不是一个专业,但就是不想让宋时夏小人得志。
奖学金这个月评选,葛晴知道内幕,宋时夏的成绩断崖式领先必定会拿到,只有沾上污点才会取消她的奖学金。
自己正好有宋时夏的把柄,药学生没有资格私自配药,宋时夏不仅配了还给别人使用,只要自己把事情闹大引起学院领导的注意,宋时夏就再也拿不到奖学金。
葛晴的私心不止于此。想到秋瑞哥心里的白玫瑰是宋时夏,宋时夏又成了她爱慕过的大哥哥的妻子,葛晴心里难受的要死。
宋时夏真有手段,一次迷倒两个男人,还都是她喜欢的人,这种人说不定背地里特别不检点,不然一个已婚妇女竟然能把秋瑞哥迷的念念不忘。
葛晴把自己一切不幸全都归在宋时夏身上,她斗志昂扬走进了教务处提交了自己的证据。
教务主任认得葛晴,同样认识宋时夏,他对葛晴的举报持有怀疑的态度,不过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这事需要先调查。”
葛晴不耐烦:“多久才有结果?奖学金评定名额应该快要出来了吧?别让不该拿钱的人拿到国家的钱。”
教务主任嘴角抽了抽,干笑道:“我们肯定要去调查,葛校长也会收到消息,葛同学不要着急,如果真的证实我们会把发下去的奖学金收回来。”
葛晴一听说奖学金会收回,这才脸色好转。
“你们效率快一点,教务处又没什么事,整天坐着喝茶也该干点实事了。”
教务主任送走活祖宗,回到办公室几人面面相觑。
“看着我干什么?人家都说你们天天喝茶,还不赶紧拿着证据去找季教授问问。”
几位老师犹豫道:“要去找季教授吗?”
“季教授肯定对宋同志更了解,你们只管去。”
宋时夏下午上完两节课,带着孩子去供销社买了点零食,又去食堂买了几个馒头做主食,回家拌两道凉菜就是晚饭。
刚回到家,季惟清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一张纸。
宋时夏换完鞋跟他打了个招呼,让孩子们去洗手。
“今天教务老师找到我,说是有人举报你。”
宋时夏惊讶猜道:“谁举报我?不会是说我私自配药吧?”
季惟清见没吓到她,噙着笑抬手把资料递给她,
“你看看吧,我不明白以你的人缘怎么会招人嫉妒。”
炸春卷
宋时夏不用动脑子猜就知道是谁吃饱了没事干。
她没看举报资料, 双手在季惟清肩上力道适中地按捏。
“季教授,你妻子被举报了,你怎么还幸灾乐祸呀。”
宋时夏故意吹耳旁风, 季惟清还真答应帮她解决,她乐得清闲自在没有拒绝。
宋时夏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哦。”
季惟清无奈失笑, 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捏在手心把玩, 他嗓音温和,
“受欺负不要忍气吞声,我和妈都在家可以帮你解决。万一举报对你造成影响, 即便后续澄清也会有一堆麻烦。”
宋时夏狡黠道:“我没让妈插手, 这不是有你在家吗,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她使出三十六计出丑。”
季惟清亲自找到胡校长不知道跟他商量了什么, 第二天导员就找到了宋时夏, 葛晴要亲自对她道歉。
宋时夏膈应葛晴,不过见到骄横跋扈的人吃瘪心情都变好了。
葛晴想到无数结果,唯独没想到季惟清会亲自出面。甚至父亲把她喊到办公室对她破口大骂, 威胁她再不安分就退学回家养胎。
葛晴还想下学期公费出国留学, 只得被父亲压着给宋时夏道歉。
她道歉态度诚恳,心里却恨透了宋时夏,肺都要气炸了却拿宋时夏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时夏没跟葛晴过多纠缠, 她知道对方即便再不服气也闹不出幺蛾子,毕竟她确实没有把柄被留着。
新学期课程多, 宋时夏在两个学校来回奔波, 多亏了有小汽车。好在中医这学期的课程都是专业课,只要把书上的知识死记硬背就没什么大问题, 所以偶尔能缺席两节课。
只是苦了药学课程,宋时夏被老师给盯上了。明明本科不涉及让学生自主配药,但老师会私下让她周六日去实验室,单独给她开小灶补课,只能说是甜蜜的烦恼。
好处是真的能学到有用的经验,坏处就是顾不上公司。
还好姚雪姐毫无怨言,而且一开始就说好她负责产品研发不需要时刻坐班。
药学专业的院长和教授都是行业大佬,甚至市面上国产药的研发都有他们参与。宋时夏跟着他们学习进度飞快,再加上有中医基础很快就在实验室制作出了第一款药妆。
宋时夏拿到奖学金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舍友们下馆子,宿舍另外几个姑娘都拿到了励志奖学金,只是根据家庭情况得到的奖金有所不同。
学校周边开了几家小饭店,有两家川菜店味道不错,价格也属于比食堂稍贵一点。
开学后大家聚少离多,宋时夏只有下午有课才会回寝室午休,有一点让她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每次阳光充足大家会帮她把被子晒了,宋时夏有一次回寝室发现被褥有被动过的痕迹,一点也没有长期没使用过的潮湿触感,不用想就知道是舍友们帮她晒过。
大家帮她晒过被子还重新铺好了床铺,从这点细节可以看出寝室几个姑娘人品都很不错。
丁佳佳坐下就抓着宋时夏的手向她道歉,
“都怪我们太得瑟,隔壁寝问我们为什么军训没晒黑,我们炫耀了一下晒伤膏,差点害了你。”
宋时夏并不在意:“这不全都是你们的原因,你们只是没有防备心被小人利用。我早就有准备,所以即便被举报也没关系。”
宋时夏上大学之前就靠泡药酒的本事认识了不少学校教授,上了年纪的教授最喜欢她的药酒,好像是沈院长帮忙推荐的顾客。
有自己的泡药酒技术,即便真追查把晒伤膏拿去检测也测不出有害成分和药性。最关键的一点,晒伤膏的定位不是药,虽说是药妆,可其中的药材含量很低,又不是自己最近刚做出来的护肤品。
所以即便对学院举报,只是拿去检测麻烦一点,检测结果并不能代表晒伤膏是药品,售卖的定位也是润肤用品。
宋时夏解释了原因,愧疚了大半学期的几位女生终于减轻了负罪感。
原本她们以为上学期这件事就结束了,但是前一阵学校又传出来风言风语说是葛晴举报了宋时夏,教务处正在处理这件事。
大家私底下讨论了好几次,一致统一对口供就说纯属吹牛,并没有晒伤膏这样东西。
听完宋时夏的解释,她们才知道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葛晴就是心思狭隘得不到想毁掉,并不是抓住了宋时夏的把柄。
而宋时夏知道自己没问题,所以从没把葛晴放在心上。
郝桂华竖起拇指:“我太佩服你了,我遇到这种事即便没问题也会惶恐自己是不是犯了错,葛晴咄咄逼人的态度会让人觉得她证据确凿。”
大家纷纷赞同,葛晴就是吓住了她们。
宋时夏笑了笑:“那是因为葛晴有一位在学校能只手遮天的父亲,但凡我跟你们身份互换,今天我就会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宋时夏对葛
銥誮
晴只是膈应,心里真正反感的是滥用特权的葛校长。如果没有葛校长在背后撑腰,葛晴又怎么会在学校肆无忌惮欺负同学。
郑玲玲双手捧着脸叹气,
“投个好胎就是了不起,谁让咱们是普通家庭呢。”
丁佳佳压低声音:“你家隔壁不是张书记家吗?能不能私底下举报葛校长啊。”
宋时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少女,你知道举报要提交多少证据吗?我有这些时间跟他耗还上不上学啦?我只是间接受害,得受到特权压迫的同学举报才有效。”
所以不是宋时夏不想,如果真想举报葛校长就得耗时耗力,宋时夏懒得因为这一点事奔波,总有被葛晴欺负过的人忍无可忍举报。
“吃菜呀,我这学期要在两个校区来回奔波,这回拿到奖学金请你们吃饭,下一次咱们寝室聚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吃饭中途,不知道怎么把话题带到了季教授身上。
郭芊兰神秘兮兮:“小夏,你知道季教授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宋时夏坦然道:“不就是学校墙上挂着的那些吗?”
“听说季教授是研究员级别的高级工程师。”
宋时夏不明所以:“这跟教授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研究员级工程师是他在研究所的身份,教授是他在大学的身份,你家季教授可厉害了。”
宋时夏后知后觉:“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能拿两份工资?”
郭芊兰无奈:“你家季教授这么厉害你就只关注工资!”
宋时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不然呢?我对他的工作一点都不了解。”
郭芊兰扶着额头无力吐槽,
“难怪你跟季教授结婚,我猜肯定是因为你不跟他谈工作。”
宋时夏想澄清并不是这个原因,但想了想还是不要打破小姑娘们的浪漫幻想。
“嗯,你说的对,我俩在家从来都是互不干扰,他工作的时候我从来不会过问。”
柴善静犹豫着开口:“季教授第一年收研究生就收了三个学生,我以后有没有机会啊?”
宋时夏不太确定:“应该有吧?他对女同学要求放的挺宽松,只要论文过关,能吃苦耐劳就可以。”
季惟清收了三个学生,宋时夏知道他最满意的是大弟子,剩下两个学生属于凑数,据说天赋也不错。
宋时夏反正觉得能考上燕京大学应该没有天赋差的,除了一些靠特长进学校的关系户。
葛晴翻了好几遍,没在奖学金名单中找到自己,她接受不了自己没拿到国家奖学金。
葛晴想去找学校领导,转念一想先去找了父亲,听说父亲开会还没回来,她忍着气回家。
白秋瑞自从被父母擅自决定了婚姻大事就开始摆烂,他这学期报名都没有去。他上大学就是为了能近距离追求梦中情人,可他现在的人生牢牢被父母把握着。
白秋瑞终于下定决心跟着小叔去做生意,白父和白老爷子预测到下海经商的前景,因此并没反对。
“我跟你说,我去国外见识了不一样的天地,咱们不论做什么产品都跟在地上捡钱一样。”
说完白小叔指着路边的广告牌,
“看见没,这家公司老板绝对是去过国外,要么就是从沿海城市回来做生意,外面都是这么打广告。”
白秋瑞百无聊赖瞥了一眼,
“虞美人?一看就是给女人准备的东西,女人兜里哪有钱,还不是靠男人给挣钱。”
白小叔一巴掌拍在侄子后脑勺,
“瞧你这蠢脑子,要真像你这么说人家公司打什么广告?你别小看了女人的消费能力,外国把花钱叫做消费,顾客叫消费者,其中女人的消费能力最高,男人次要。”
白秋瑞摸着脑袋委屈,
“我说错了吗?女人挣钱哪有男人挣得多,怎么可能消费?”
白小叔用看蠢货的眼神扫视了一遍自己看到大的侄子,
“你这脑子时好时坏,女人就算不挣钱,男人挣了钱交给媳妇,管钱还不是在女人身上。”
白秋瑞终于理解小叔的意思,但他不配合,他满脸不屑,
“我可不赚女人的钱,我嫌丢脸。”
白小叔恨铁不成钢,
“饭喂到嘴上你都不吃,你还开始挑上了。你知不知道这家虞美人公司就一样产品,就做了个润肤膏净利润多少?”
“管它多少,反正我不可能从女人手里要钱,我只赚男人的钱。”
白小叔径自说道:“人家半年也就赚了几十万罢了,就靠一款产品半年时间赚几十万,反正我是羡慕人家做出来的产品。不像我命苦,摊上这么个侄子。”
白秋瑞话噎在嘴边,他不相信润肤膏能卖几十万。
“怎么可能!那个防晒润肤膏不就是雪花膏吗?”
白小叔耐心给他分析,
“产品全名叫防晒润肤膏,你知不知道防晒两个字多重要?人是会晒太阳,有些人会晒黑,有些人无论怎么样都晒不黑,等你去过大城市就知道那些有钱的姑娘妇女对美丽的追求多执着。人家的宣传里面防晒润肤膏加了珍珠粉,带美白的作用,事实证明涂上后确实会有美白效果,而且只需要用热水洗脸就能擦掉,比化妆品还省事,你觉得人家能不赚?”
“我告诉你,活该人家能赚到几十万,人家就是有本事。”
小叔叔的声音震耳欲聋,白秋瑞重新审视马路边上这块广告牌。
虞美人的广告牌上只有一位穿着玫色旗袍的婀娜多姿的美人剪影,旗袍上是一朵朵玫瑰花。润肤膏是圆形盒子,盒盖是玫色打底,点缀着两朵玫瑰花。
这么小小一盒的润肤膏他母亲也买过,过年的时候他听到母亲跟人讨论过,似乎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了一盒。
“你嗤之以鼻的东西,人家却能卖出这么多销量,据说虞美人公司还有海外运送的渠道,要是卖到外国价格肯定会更翻一番。”
他去过外国,见识到外国女人为了美丽有多么病态。
“小叔,那你的意思是咱们也做润肤膏吗?”
白小叔翻了个白眼,
“咱们有什么能耐跟人家抢占市场?珍珠粉怎么调配,你知道吗?”
白秋瑞老老实实摇头。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是头回听说珍珠可以入药。”
白秋瑞终于明白自己先前那番话有多么狂妄自大又无知,
“那我们做什么生意?”
“先看看呗,反正我这次回来积累了不少经验,手上还有点钱,看看这家虞美人公司还有什么惊喜。”
“为什么要看着他们?首都又不是没有其他公司,我看服装行业也能赚钱。”
白小叔给他投去赞赏的眼神,
“服装业是不错,但这个不是长久之计。除非你想赚快钱,又或者你有设计的天赋。我是想做一个家族企业,咱们从根基上牢牢稳固,不依靠外力。”
这家虞美人公司突然崛起,靠着一款产品就能大赚,说明老板极有可能是润肤膏的创始人。背后老板肯定在首都圈子里,他暂时不着急,早晚有天会见面。
白秋瑞思来想去,他总觉得防晒润肤膏的名字在哪听过,可又找不到一丁点头绪,或许是过年听母亲跟葛晴聊天提到过。
宋时夏跟舍友们聚完餐打包了一份炸春卷回家,脆皮春卷里面裹着甜甜的豆沙,小家伙们一定很喜欢。
宋时夏换好鞋子,季惟清坐在餐桌前演算推理,手边放了一堆资料,两个小家伙排排坐在椅子上看书。
不同的是哥哥在看连环画,弟弟在看科学书。
宋时夏扬了扬手上的餐盒,
“我给你们带了炸春卷,快来趁热吃。”
小家伙立马放下书去洗手。
宋时夏冲季惟清打招呼:“你要尝一尝春卷吗?”
季惟清抬头看了她一眼,
“吃。”
宋时夏就知道他等着她投喂,自己动手还得去洗手浪费时间。
她喂他吃东西还不忘调侃:“当心孩子们出来看见笑话你。”
季源天真无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笑话,奶奶说爸爸妈妈互相喂东西是恩爱的表现。”
宋时夏转头笑眯眯问他,
“奶奶还说什么呀?”
季源认真回想:“奶奶还说爸爸妈妈不说话就是吵架了,爸爸妈妈恩爱我跟哥哥就会长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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