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场比试是因为简时安的一个念想被定了下来,可前期的准备工作却不能马虎。
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场地问题。他们本就是路边摊,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法给顾客们留着,等到三天后比赛开始的时候,他们总不能还是让顾客们站着吃吧?
万一天气再不好,下雨刮风之类的情况出现后,顾客们又要去哪里吃呢?
古代没有天气预报,简时安不敢赌三天后的天气是否适合在外营生。所以他找上了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李老板,您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个室内的场所?我要求不高,只需要桌椅齐全,能够供大伙儿坐着享受美食就行。”
简时安笑嘻嘻地来到了李友面前,对方的愁眉苦脸与他的笑脸形成鲜明的对比,简时安装作不知道对方的愁苦。
“简老板,这一切都好说。只是……”李友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心探探简时安的底。
“简老板,您跟我透个底,您对秀哥儿的那场比试……啊,我不是说您的技术水平不好的意思。只是做长辈嘛,难免会有些担心的地方。”
简时安仔细打量着李友,这个人似乎的确在对自己有些担心。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李友眼中对自己的那份担心几乎快要溢出眼眶了。
可简时安还知道,这份担心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在三天后翻车,还担心自己是否会对李秀的感观变恶。
简时安叹了口气。
到底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做长辈的,哪能真的敢放心让小辈一个人出来闯荡?生怕他们在社会上吃苦受累,亦或是被打击怕了。
就算哥儿在古代的地位不好,可他们归根结底还是每个家庭的宝贝、他们父母的宝贝。
天底下若是有不心疼自家孩子的父母,那也是少之又少。
尊师重道、尊老爱幼是华夏的优良传统文化,这些对于还未接触过外来文化、外来思想的古代人来说,都是十分美好的品德。
每个人都遵循着这些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每个人都以这些优秀美德为荣。
“李老板,我今儿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简时安知道,自己要是不给李友个准话,对方一定是不会安心。
“秀哥儿这个徒弟我是肯定会收下的。但是他的性子太跳脱了,需要磨一磨。这场比试就是一块磨刀石,我相信通过这场比试,他一定能够理解您的苦心的。”
简时安的话可谓是冬日里的一碗温水。他直接将李友担心的事情掰开来晾在阳光下,将其的后顾之忧也一并扫除了去。
李友不就是担心李秀的未来前途问题吗?不就是在试探自己是否能够收下他吗?
没关系,他简时安大大方方地告诉对方,这个徒弟他会收下。不仅会收下,他还将这场比试当做给李秀的磨练,他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让这个年轻人更好。
“简老板真的是年少有为啊!”李友今年刚过四十,他知道简时安今年二十四岁。他虚长了对方十六岁,但是胆识和见识都没有对方广。
这不得不让他心生佩服。
两人寒暄了片刻,敲定了三天后的比赛场地后,简时安与李友告了别。
他今天是一个人出门,为了筹备这场比试,在这三天内他都不会出摊。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理由。
更深层的原因是简时安想给众人营造出一个他在积极筹备比赛的印象,并且还用上了“饥饿营销”这一个套路。
三天之内,老主顾们印象中日日出摊的炸串摊没有再出来,这个反常的情况自然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关注。
有的人本不知道这场比试,被简时安的“不出摊”搞得也在左右打听。等到弄懂了简时安不出摊的原因后,又会不由自主地对三天后的比试动了心。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其中这些走南闯北的商贩们的好奇心最为严重,要不然他们为什么放着安生日子不过,天天南下或者北上?还不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那颗爱闯荡的心嘛。
简时安回到家后拉着陆轻寒细细筹备着。他不仅要考虑到到时候自己应该用何种方式来将炸串做出“自助餐”的感觉,还得要考虑到别人考虑不到的事情。
比如现在,他就在和陆轻寒一人一个鏊子做烙馍。
“轻寒,这一次如果顺利的话我们的炸串一定会响彻全淮水城的。所以你现在就要开始想一想我们的小摊要叫什么名字了。”
简时安手脚麻利地在鏊子上摊着面糊,他尽量将这一批的烙馍做得厚实一些,为的就是方便食客们多卷些炸串进去。
平日里几张烙馍一吃就管饱,现下又夹了些蔬菜,那一口下去肯定能塞满,齿间一定会留有余香。
“名字?小摊也要想名字吗?不如还是叫‘宝来’吧。”陆轻寒没有什么想法,但这是简时安抛出的问题,他怎么着都能变出个想法来。
他按照简时安教的那样“擀、挑、翻”,一张张带有小麦原色的烙馍在他的手上诞生。甚至做得快些,有些烙馍还黏在了一起,倒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你得认真想想。”简时安立刻否决了“宝来”,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这个名字代表着的是过去的简时安,而不是现在的他。
“我就想要和以前不一样的。”
不知为何,陆轻寒竟从他的言语中听出几丝委屈。他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眼睛也悄悄地瞟向了对方。
果不其然,简时安的脸颊像是鼓了起来,气鼓鼓的样子有点像他前两天在路上见到的那只小黄狗。
意识到自己将简时安比作小黄狗后,陆轻寒率先轻笑了一声。在得到简时安意味深长的眼神后,陆轻寒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他……
对方原来是故意的。
陆轻寒回想着这几天的忙碌,的确自己和简时安都忽略了对方,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动作亲昵。
可陆轻寒就是知道,别看他们两每日忙忙碌碌的,连话都没说几句就匆匆去休息,可他们两的心却是越来越近。
就好像、就好像……两人真的像平常夫夫那般在好好过日子。
想到这,陆轻寒的脸越来越烫,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这份热意已经蔓延到了耳朵,上,他的耳垂之处一定也是通红一片。
“轻时。”简时安念出了一个名字,他笑着看向陆轻寒:“取自你我之名,这代表着我们与过去的告别。”
他的笑容格外温柔,宛若几缕春风吹拂过杨柳,垂着的柳枝被他这么一拨弄无法在短时间恢复原样。
陆轻寒知道,他就是这杨柳枝。
比试如期而至,整个淮水城都知道,简时安与一个哥儿要比试炸串技术,还搞出个什么“买票”的新鲜玩意儿。
这下可好,本来大家伙儿的娱乐项目都没有多少,简时安的活动一出,老的少的都慕名前来。
就算都知道那些票已经早早地被人定了下来,可谁也没有规定不许别人来凑热闹啊。
李友选择的场地是他在淮水城的商铺。
本来商铺的两面都有铁门锁着,可为了照顾急剧增多的看客们,李友特地将本来只打算开的一扇门变成了两扇门,方便看客们进出。
室内的场地有了,桌椅板凳更是少不了。除却商铺中间给简时安和李秀空出了操作的地方,两面靠墙的地方则都铺满了桌椅。
简时安还细心地考虑到食客们口渴的问题。他和李友合作,在李友带给他的异域水果里挑出一些,配合着他自己做的麦芽糖浆,混制成了甜兮兮的水果茶。
这些水果茶都被装在木桶里,木桶旁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小碗,供食客们自行盛取。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衣食父母,简某谨代表‘轻时炸串’欢迎各位的到来!”
小锣“咚”地这么一敲,围绕在四处的人群此刻都不由自主地静下了声。
他们都知道简时安会说话,此刻就像是站在戏台下看着戏子唱大戏,就差手里捧着些瓜子果仁了。
“正式比赛前咱得说几句,要不然有些新来的老板们不明白比试的规则,到最后徒留烦恼。”
简时安示意程喜将他准备好的木制“门票”拿出来给大家伙儿亮个相。程喜机灵地将四五个牌子分发下去,力争让买不到的看官们也能摸一摸“门票”,看一看“门票”具体是个什么样。
这几天的准备简时安都没有让程喜前来帮忙。这是他和李秀的比试,拉着陆轻寒帮忙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夫郎。要是再带个程喜,那不成拖家带口上阵了嘛,他可不想占这个便宜。
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木牌的长相,打头刻着的是“轻时”二字。知道简时安姓甚名谁的人都会心一笑,对于对方将夫郎与自己的名字合起来作为小摊名字,他们都心生佩服。
呦呵,看样子简时安真的懂如何疼夫郎了。
再翻过这个牌子,背面却刻着“自助餐”三个字。有些不明白的当即嚷了起来:
“简老板,这‘自助餐’又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你得给大家伙儿解释解释!”
“对啊对啊,给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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