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太甜了。
江挽心说, 燕炽的目光却在他沾了奶油的唇角顿了下,没忍住伸手替他抹掉了那点奶油。
蛋糕已经在冰箱里放了一天一夜,已经没了刚做出来时的香气四溢, 入口还有点冰。
江挽需要控糖, 分了一些蛋糕给几个保姆阿姨和管家,他没吃多少,但直到离开餐桌,他的唇齿间仿佛还残留着奶油的甜香。
他把红姐的话转告给了燕炽,燕炽很快发了条微博。
他这些年为了追江挽的物料混迹于微博,江挽超话18级, 深谙微博和炒cp之道,没有说得很详细, 隐晦的微博cpf和路人自己就会抠细节。
太明显反而显得太刻意。
昨天的事红姐那边报了警, 春明市的警方行动很快,当晚就行拘了爆江挽行程的狗仔和私生中的几个出头鸟发了通报。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几个人只会被关两天就会出来, 惩罚不会太重, 但江挽工作室请到的律师却是蒋颍。
——准确来说,是蒋颍主动联系的他们。
蒋颍之前曾经是一位国际巨星的御用律师,经他代理的案件无一不是胜诉的。
他最出名的战绩, 是在六年前刚成为这位国际巨星漆行舟的御用律师时帮其在与前公司的诉讼中逆风翻盘, 从四面楚歌的被动地位反过来将前公司告得倾家荡产。
当时他还初出茅庐, 但此后一战成名。
这件事当年登过报也上过头条,甚至至今还有流言说蒋颍在这次胜诉后就赢得了漆行舟的青睐,并在两年后与其隐婚。
这个传言并没有得到过双方的证实,但从此之后蒋颍就全权负责了漆行舟的所有案件, 包括这种被私生曝光私人行程的小案件。
值得一提的是,漆行舟告私生从不会因为对方临时的悔改而心慈手软, 而蒋颍遵从他的意愿,在法庭上从不手软,每次都将私生告得险些倾家荡产。
几次之后漆行舟的私生粉终于害怕,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做他的私生。
以前江挽粉丝私下里还偷偷想过以燕铭宠爱江挽的程度,也许他会把蒋颍挖过来帮江挽告私生。
燕铭没动作,他们甚至偷偷怂恿工作室去打听蒋颍能不能接私活。
——但他们从来不在明面上说,因为蒋颍是漆行舟的私人律师,说出去反而会变成江挽的嘲点。
粉丝们为了维护江挽,一言一行都变得小心翼翼。
然而事实是燕铭没有动过挖蒋颍的念头,他的律师团队不缺蒋颍这样的人才,蒋颍也从不接私活,而江挽的私生之所以这么猖狂有一部分原因是燕铭的纵容。
现在蒋颍却主动联系了工作室。
工作室颇有些惊讶,红姐亲自和蒋颍洽谈。
洽谈结束后,蒋颍转发了工作室昨晚发出的声明。
@蒋颍:【即日起,我将担任江先生的代理律师。我将竭尽我所能,确保江先生的权益得到最大程度的保护。//@江挽工作室:分享图片】
蒋颍的微博是新申请的,原本还有人以为他是假冒的,但他的微博已经挂上了认证,主页还有一条置顶微博,表示他日前已与漆行舟和平解约,不再担任他的首席律师。
漆行舟目前已是隐退状态,因此解约也没必要宣扬,他的粉丝虽说心里不舒服,但碍于两方是和平解约,也没说什么。
蒋颍的名字对一些私生来说就已经有很强的威慑力,江挽粉丝不禁狂喜:【妈妈问我为什么对着手机哭,呜呜呜呜呜,我的挽挽终于可以摆脱这些可恶的私生了!!】
【希望蒋律可以担任我宝律师团的首席律师!】
【工作室离开那老登之后真的越来越好了,以前我都不敢想蒋律会来代理挽挽的案件。】
【有种拨开乌云见月明的感觉。告,都给我往死里告,这次就是给私生粉杀鸡儆猴的机会!】
工作室知道为什么蒋颍会主动联系他们——虽然蒋颍并没有明确说明,但他们都知道是因为燕炽。
江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燕炽正在他身边,而燕炽也并没有瞒着他,直接承认他和这件事有关系。
“他和聂桓文一样,都是我之前给哥哥准备的人脉。”燕炽剥了一个砂糖橘给江挽,解释说,“2019年漆行舟和前公司签了对赌协议陷入纠纷,面临牢狱之灾,而蒋颍刚毕业,面临他父亲公司破产后欠下的巨额债务。”
“蒋颍很有能力,他的母亲是律师,他从小就耳濡目染。是我给他们搭的线。”
2019年蒋颍成为漆行舟的私人律师成名,而这年江挽刚出道。
“漆行舟是我给他准备的磨刀石。”燕炽说,“去年他们婚姻破裂,和平解约,蒋颍就随时待命。”
所以不用他亲自去找,蒋颍看见江挽工作室发出来的声明之后就会主动联系他们上岗。
“燕铭在的时候我曾经让他的团队来接触你的工作室,都被他的人挡回去了。”燕炽最后低声,“去年我担心哥哥知道是我在搭线不会接受,不是我故意压到现在才让他来。”
江挽“嗯”了声,用手抓摇铃吸引小雪芽的注意,就着燕炽的手吃砂糖橘,湿红的舌尖不小心擦过燕炽的食指。
他看了眼燕炽,就被他贴上来交换了个黏糊的吻。
粥粥趴在他们面前眼馋盯着他们,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江挽接完吻发现它馋嘴的模样,于是对燕炽说:“你给它剥一个。”
燕炽任劳任怨又剥了个砂糖橘给粥粥,粥粥一口造了,无底洞似的,还是眼馋地看着他们。
“碧云地产成立十周年庆典的酒会。”燕炽又说,“我可以用和哥哥约会的机会换哥哥陪我出席吗?”
碧云地产成立十周年的酒会必定商界巨鳄云集,媒体也会受邀到场,声势浩大。而燕炽身为一手创立碧云地产的创立人、现碧云地产的绝对持股人,注定不能缺席这次酒会。
江挽问:“什么时候?”
“20号。”燕炽说,“下周六。”
“可以。”江挽回答。
这周他和燕炽的副人格约会,下周陪主人格参加酒会,对两个人格来说都公平。反正现在网上已经有了他们的绯闻,下周陪燕炽出席庆典也没有什么顾忌的。
他又说:“我的礼服——”
“我会帮你准备。”燕炽立马说。
江挽点头。
在他答应燕炽出席酒会的半个小时后,燕炽的人将那个狗仔前段时间的行踪发了过来。
——这个狗仔为了蹲江挽,特意来了碧云馆面试安保,面试成功后,他经常在别墅附近打转,如果不是燕炽在别墅附近安排了保镖,他可能已经悄无声息潜进了别墅,威胁到江挽和小雪芽。
燕炽让人把这份资料交给了蒋颍,它将作为证据出现在法庭上。
而这段时间这么久以来一直没发现他异常的管理人员和保镖都在两天内换了一批。
接下来的一周内,高定的负责人把燕炽一个月前就定下的衣服送到碧云馆给江挽过目,并为他量了尺寸做最后的修改。
燕炽明显早就有这个准备。
酒会当天,造型师提前来给两人做了造型,离开了。
保镖和司机已经在外面候着,两人却还在衣帽间换衣服。
江挽穿着白衬衫坐在后面的沙发看杂志,瞄了眼燕炽搭在椅背的领带,又看向同样穿好了衬衫的燕炽。
燕炽身上的衬衫似乎有点紧,他动作时背部健硕的肌肉隆起,衬衫似乎变得有些薄透,男性荷尔蒙如孔雀开屏般在江挽面前展示。
他拿起了领带,转身看向江挽。
燕炽鼻梁上架着他们初遇时佩戴的那副无边框眼镜,窄镜片,不同于副人格西装暴徒的风格,他看起来很理性绅士。
“哥哥给他打过领带。”他轻声询问,“可以也帮我打吗?”
江挽眼底染上轻微的促狭笑意,放下杂志,起身走到他面前,接过了他手中的领带,低着头说:“我只会打四手结。”
他手指灵活翻过领带,打领带的手法却并非四手结,他轻言细语补充:“但这两天我新学了一种打领带的方法。”
“哥哥?”燕炽有些意外。
江挽打完了领带抚平他的衣领,又顺手拍了拍他手感极好的胸肌,掀起似笑非笑的眼尾:“怕你觉得不公平。”
燕炽揽着他的腰,唇角多了几分温文儒雅的笑意:“哥哥很了解我。”
江挽取过领带送到燕炽面前,燕炽从容接过,同样熟练地帮江挽打好了领带,又将西装外套披在江挽身上,等他穿好后取过锦盒里的佩饰替他戴上。
两人装扮好之后下了楼,保姆带着小雪芽在楼下客厅。
江挽抱过小雪芽,亲了他一口才把他还给保姆抱着,和燕炽一起离开。
保姆在身后握着小雪芽胖嘟嘟的小手朝他们挥挥手:“小雪芽给妈妈和叔叔再见。”
小雪芽咯咯地笑。
碧云地产的庆典酒会在一家六星级酒店包场,门前铺了红毯,燕炽先下了车,牵出了江挽。
“燕先生。”有人带着助理快步上前叫住了燕炽,却是碧云地产的CEO贺翎,他看见燕炽身边的江挽,“江先生。”
江挽疏离地微微一笑,询问般看向燕炽。
贺翎哪敢等燕炽介绍,主动自我介绍道:“我是燕先生的助理,贺翎。您可以叫我小贺。”
“前助理。”燕炽笑着向江挽补充,“现在是首席执行官。”
他们动作亲昵,贺翎并不意外,等他们说完话之后,他才插话道:“一起进去吗,燕先生?”
事实上他带着助理提前许久抵达,一直在等燕炽。
当年燕炽创立碧云地产时为防止被燕铭发现打压,从没有公开露过面,只在背后做决策,贺翎是他故意放出来忽悠燕铭的幌子和挡箭牌,也是转达并督促执行他决策的首席助理。
这些年碧云地产发展越来越好,董事和员工规模扩大,燕炽卸任董事和总裁之后退出了碧云地产的权力中心,只有当年跟着他白手起家的老人还认识他,来参加宴会难免会被不认识他的蠢货冲撞。
贺翎如今在商界的地位不容撼动,但他依旧十分清楚他现在能爬到这种地位是受了谁的提携,因此在燕炽面前一直以助理自称,自然也不会允许发生这种场面。
所以他才会带着助理一直候在这里。
他主动提出一起,燕炽没有拒绝他的提议,贺翎自觉慢了燕炽和江挽几步。
碧云地产的CEO助理一般跟在燕炽身后,即使再不长眼的蠢货也知道不能随意冲撞了燕炽。
——事实上,能受邀参加这次宴会的人多数都不是蠢货,他们不至于连碧云地产的绝对持股人是谁都没了解过。
但之前燕炽太神秘,很少有人将正在网上和江挽传绯闻的燕炽和碧云地产的绝对持股人联系起来。
直到此时,燕炽携着江挽出现,众人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捋清了两者的关系,媒体的镜头也转向了两人狂拍。
燕炽和江挽刚入场,很快就有人拿着香槟过来:“燕总,久仰大名。”
燕炽给江挽取了杯香槟,姿态亲昵地和他说了句话,才微微笑着看向说话的那个人,香槟微微倾斜,镜片微微反光:“您是?”
对方立即上道和他碰了下杯,杯口靠下,姿态放得很谦卑:“鄙姓钱。”他说了个碧云地产合作商的名字。
这位钱总和燕炽说这话,眼睛却无法控制般扫向江挽。许久不见,江挽生过孩子后似乎更加姝丽,明艳动人。
他的目光有些下流,惹得江挽略微不适地蹙起了眉。
“死绿茶。”耳旁副人格冷笑道,“你要是有种,现在就去把他眼睛抠了。”
燕炽唇畔的笑意深了两分,却徒然让人觉得森寒。
贺翎察言观色,给助理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这位钱总打发走了。
江挽暂时离开了燕炽身边,贺翎看准时机问:“燕先生,需要我做什么吗?”
“他和碧云的合作什么时候到期?”燕炽面上依旧含笑,看向贺翎。
“下个月。”贺翎道,“不过最近他们的对手公司在托关系想找我们合作。”
“嗯。”燕炽颔首,“换了吧。”
世上多的有比简单粗暴的肉·体疼痛更让人悔痛的方法,碧云地产失去一个随时可以被顶替的合作商不会有什么损伤,但对于对方来说,失去碧云地产的合作可能会伤筋动骨。
江挽已经朝他们走回来,贺翎飞快应了声,不再提及这件事。
江挽擒着香槟杯的手指在金碧辉煌的灯光下泛着玉石般的润泽,酒会上不少人目光都追随着他,却碍于他身边的燕炽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位燕先生年纪轻轻就能将碧云地产做到如此大的规模,他的手段丝毫不逊于他的父亲,甚至,更厉害。
在场的所有人又知道江挽和燕炽父亲有过一段,江挽从来都对燕铭不假辞色,此时却与燕炽姿态亲昵,而燕炽还只是对外宣称他们只是追求关系,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不禁变得暧昧起来。
在江挽不注意的时候,燕炽在香槟里加了点料,摇匀,在江挽转回来看向他时一饮而尽。
副人格:“…………”
副人格:“?”
这死绿茶又在做什么。
一波接一波的应酬都被贺翎挡了回去,到了跳舞的时间,宴会厅里响起了音乐。
江挽被燕炽牵到了中心,当着所有人的面,燕炽将他的手放在了他的脖颈,微微低下脸,几乎要蹭上江挽的鼻尖。
媒体的镜头对着他们狂拍。
在镜头和众人的侧目下,江挽有些无奈捏了捏燕炽,示意他收敛一点。
“哥哥,我后悔了。”燕炽却低声说,鼻息和说话时的吐息仿佛都要拂到江挽脸上,还携着香槟的酒香,“他们都在看你。”
“你是醋王吗?”江挽同样压着声音说。
“是。”燕炽承认了,“哥哥对那只草履虫好我会吃醋,这些人这样看着你我也会吃醋,哥哥说得对,我就是醋王。”
江挽唇畔带笑:“好吧。”
“刚才有人在我的酒里下药。”燕炽又说,“但我喝了。”
“什么药?”江挽敛眉,“你知道,又为什么要喝?”
“是助兴的药。”燕炽观察着他的脸色说,“因为哥哥上次和他约完会就和他做了五次,我很吃醋,很嫉妒,我也想和哥哥做五次。”
江挽:“……”
他仔细看着燕炽的脸,果不其然看见他脸色比刚才红润了一些,鼻息也比刚才滚烫了一点。
“你生气了吗?”燕炽问。
江挽想了想:“没有。”
“那如果,”燕炽得寸进尺地试探他的底线,“如果我说,酒里助兴的药是我下的,你会生气吗?”
江挽:“………………”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哥哥可能会拒绝我做五次的请求。”燕炽低声细语解释,“但如果瞒着你是我故意下的药的话,以后被你发现,你会很生气,我们也许还会冷战、产生隔阂。”
“我不想和哥哥这样,所以——”燕炽体内的药效终于上来了,说话都仿佛带着白腾腾的热气,“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可以给我叫医生。”
他呼吸滚烫,语气听上去可怜兮兮:“哥哥会像偏爱他那样,也来偏爱我吗?”
副人格终于搞清楚他刚才给自己下药的目的是什么了:“…………你一天不对我老婆茶是会死吗,死绿茶?”
第102章
因为担心他以后发现了会生气, 所以现在就坦白,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但江挽抿着唇,一语不发。
“哥哥?”燕炽声音忐忑, 却贴得极近, 滚热的呼吸燥得江挽也面红耳热起来,“你生气了吗?”
“会很累。”江挽轻声说,脸色红润,他的声音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如果不是燕炽贴得近,就会错过他近似崩溃的话, “上次做了那么久,我好累。”
燕炽的体力比他经历的任何一个床伴都要优秀, 上次他和副人格, 最后已经到了精神和肉·体双双崩溃,任他摆布的地步。
如果不是他晕死过去, 也许远远不止五次。
燕炽就像一头关在笼子里多年禁欲濒临发情期的凶兽, 绝不能轻易放他出来,否则受苦受累的只有他。
“对不起。”燕炽默了两秒悄声道歉,以为是江挽的拒绝, “承认我不如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我不该自私用这种办法逼你……哥哥给我叫医生吧。”
语气听上去比刚才还可怜。
副人格:“…………”这话明明是在承认不如他, 为什么他听起来这么不得劲呢。
这死绿茶。
江挽和他视线短暂交汇,最后心软微叹:“我没有拒绝你。”
燕炽黯然神伤的眼眸瞬间焕然。
“现在离开没事吗?”江挽又说。
“没事。”燕炽压着渴切低声,“媒体已经拍到了照片,不用继续留下来。”
他远离了碧云地产的权力中心, 只需要亮相即可,剩下的都有碧云地产的其他掌权人坐镇。
于是一分钟后, 两人离开了酒会。
他们本想低调离开,可奈何江挽太引人瞩目,还是被拍到了携手离去的背影。
“他走了。”
宴会厅内,有人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遗憾低叹,“……我以为他那么高傲,不会走下神坛爱上任何凡人。”
他太高傲了,所以所有人都想折断他的傲骨,把他拽下神坛,看他跌入泥淖的狼狈模样。
“好想得到他。”一分钟也好。
碧云地产给每个宾客都准备了客房,但为了防止被拍到酒店照片,江挽和燕炽离开了酒店。
燕炽给他自己下的药似乎很烈,离开的时候还勉强撑着神智,上了车就开始神志不清,一股脑埋在江挽颈窝,抱着他不肯撒手,滚烫的掌心隔着布料熨得江挽的体温也急速升温。
江挽挣脱不了,只能坐在他身上被他抱着,锁骨被他脸上的眼镜框架撞上,轻哼了一声。
司机目不斜视问:“江先生,现在去哪儿?”
“回碧云馆。”江挽说,颈窝被燕炽灼热的呼吸扎得酥麻麻,燕炽身上的酒香和求偶的荷尔蒙混得一塌糊涂,在加上车内暖气,他身体被烘得微微发热。
刚从外面携进车厢的寒冷已然融化,原本冰凉的眼镜也被他们的体温同化。
自动隔板被控制着升了上去。
“我好热,哥哥……”燕炽脸贴着江挽温软的肌肤,下意识往江挽衣服里钻,想找到更凉快的地方。
但江挽身上已经没有凉快的地方了,他只好嗅闻江挽的脖颈、颈窝和锁骨,江挽没喝太多酒,身上的酒味很淡,更多的是他身上的香:“哥哥身上好香。”
燕炽的理性和绅士都伴随着理智全失,眼镜撞在江挽颈窝发出不算小的动静,江挽喉尖滑动,搂着他的脑袋压在胸口,不让他再乱钻。
西装被他拱得凌乱,江挽摸了下耳根,滚烫。他低斥:“不准。”
车高速行驶,很快上了环城高速。
燕炽勒紧了江挽的腰,江挽领带散乱,衣襟也开了几粒扣子,露出一片雪腻温软。
燕炽在摸他的背,粗粝手指顺着他凹陷漂亮的脊沟一寸寸上滑,摸到了清癯的脊骨。
“去我那里。”江挽听见燕炽在他耳边说话的呼哧声,近到仿佛贴着他的耳膜,燕炽终于找回了将近分崩离析的理智,“好吗?”
现在这个点回去,保姆和管家都没睡,保姆、管家、粥粥,还有小雪芽都在一楼客厅。
江挽发热的大脑飞快分析利弊,最后“嗯”了声,答应了。
燕炽埋在他胸口,微微抬起脸,不可自拔、情迷看着他,江挽压着不稳的呼吸低下头,燕炽无法抵抗诱惑仰脸想吻他,喉结滑动:“帮我把眼镜取下来,哥哥。”
江挽取下他的眼镜捏在手心,任他吻上来,放纵他撬开他的唇缝,殷11红湿11腻舌尖却在被他碰住、打算含住的瞬间缩了回去。
不给他吃。
同样的把戏,在两个人格的身上得到了同样的效果。
燕炽咽着干渴的喉咙,试了几次都被他缩了回去,迟迟吃不到他的舌头,被他钓得哀哀地求:“不要躲,哥哥……”
江挽鼻腔溢出又轻又淡的笑声,被他叩住了下巴,如愿以偿含住了舌头。
车很快停在燕炽的别墅前,司机有眼力见,停下车之后就溜了。
别墅内一片漆黑,显然燕炽早就把唯一的管家打发走了。
江挽就着跨坐在燕炽身上的姿势被抱下了车,别墅装的全智能家具,燕炽的指纹刚解开锁,别墅内的所有灯就自动亮起来。
燕炽的眼镜被遗落在车上,皮11带被解开时响起“叮当”的声音,砸在地板,“咚”的一声。
江挽被放下来抵在门口,边和燕炽接11吻边解他的扣子,衣服随意散落一地,直到楼梯口。
但燕炽的领带还挂在他脖颈上,末端扫过江挽,又被他捏在手心。
窒息和愉悦,神经末端持续的酥11麻,急速分泌的多巴胺,让人头皮发麻。燕炽胆大妄为,然后得偿所愿。
但他玩不过江挽的花样。
江挽原本只是想消耗他的精力,没想到适得其反,第二天天亮时两人都落了一身痕迹。
尤其是燕炽,脖颈上还有一圈昨晚被江挽攥紧领带时落下的淤痕。
——“我曾经以为我再也得不到哥哥的回应。”江挽昏睡前燕炽和他浓情蜜意地耳鬓厮磨,听见他在他耳边喟叹,“原来得到哥哥的回应是这样的。”
江挽曾经面对所有人都如同一潭死水,好像石头砸进去也无法让他泛起任何波澜。
唯独回应了他。
燕炽喉结耸动:“哥哥,我爱你。”
江挽就在他的剖白中沉沉睡了过去。
江挽的端水让一晚上都没找到机会趁虚而入的副人格酸不溜几:“——老婆好偏心。”都没和他玩过这些花样。
燕炽给江挽做了三明治,任劳任怨帮他按摩酸疼的手腕,他的耳垂上还有一枚被江挽濒临崩溃时烙上去的咬痕。
江挽享受着他的服务,面无表情咬着三明治,眉宇间却有些恹恹,手指时不时在架在面前的平板上点两下。
平板正停留在热搜界面,他们果不其然又上了热搜。
#一眼万年cp现身碧云地产酒会#
#你告诉我这叫做没谈?#
#燕炽碧云地产创始人绝对持股人#
#乐时渝 叫我后妈#
#燕炽今天上位了吗#
“一眼万年”是燕炽和江挽的cp名,这五个热搜都和他们有关。
江挽点进了热搜,他们昨天晚上举止亲昵的照片和跳舞的视频都流传了出来。
【隔着屏幕都感觉得到xql黏黏糊糊的那股劲儿,噫!还说没谈,谁信?!一眼万年cpszd!】
【好吧,碧云地产的创始人,和绝对持股人,好吧,燕炽,是你牛逼,我勉勉强强准你尚我挽挽公主。】
【跳舞的时候感觉都要接吻了,这没谈?这没谈?这没谈?你告诉我,这叫做没谈??】
【我老婆的脸还是这么牛逼,my 唧唧 is on fire!】
【我老婆要变成别人的老婆了,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老婆,以后咱们相见就是ntr了,呜呜呜呜老婆你会想我吗老婆(沉默)(狂笑)(用力舔舐手机屏幕)(砸桌子)(发出意味不明的哭喊)(跪在地上)(嚎叫)】[1]
【笑死我了楼上这仨货都被炸号了哈哈哈哈,燕总的嫉妒心,online!】
【这就变成燕总了,笑死,没想到江挽最后还是会和一个燕总扯上关系。】
【只要挽挽喜欢,我无所谓,只要他不会像那些人伤害他,不然我真的会和他拼命。】
【燕炽暗恋了挽宝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希望他不会忘记他的初心,永远会对挽宝好。】
【还有小雪芽。】
【@乐时渝 小丈母娘怎么看?】
@乐时渝回复:【叫我后妈/微笑】
乐时渝的这条热搜下全是一片哈哈哈他发出来的死亡微笑。
江挽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抽回手,退出微博,点进微信时莫名有些心虚,果然看见了乐时渝几个小时前发过来的消息:【你们到底是在一起还是没在一起?】
时间在他在微博回复之前。
昨晚弄得太晚,发了大水,今天醒得晚,没让保姆过来,两人自己收拾干净别墅,没顾上看微信。
江挽心虚地踌躇了两秒,发了个小猫打滚撒娇的动图:【嗯。】
他去了沙发,燕炽跟着过去,敛着眼安静抬起他的腿。江挽昨天晚上腿又抽了筋,现在腿酸,见燕炽帮他按摩,没收腿。
过一会他们还要回他那边,小雪芽这么久没见到他,没奶吃,该哭了。
燕炽陪江挽出席小雪芽的满月酒的时候乐时渝也在,那个时候他就能感觉出他们关系不一般,但江挽一直没正式将燕炽介绍给他。
事实上,除了红姐主动问起这件事,其他人他都没怎么说。
“要和乐时渝吃饭吗?”江挽问燕炽。
乐时渝是江挽唯一最好的朋友,燕炽动作微顿,眸底泛起喜悦的波纹:“好。”
他又说:“时间你们定。”
江挽:【跨年的时候有空来我家吃饭吗?】
乐时渝秒回:【有空,放心,没空我也弹射来。】
乐时渝年年都参加跨年晚会,江挽和他约好了时间,定了下来,和燕炽回了别墅,把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妈妈差点委屈掉眼泪的小雪芽接过来哄。
小雪芽喝奶的时候还抽抽塔塔地含着泪,一直攥着妈妈的衣角不放。
他已经有两个月,长大了一些,力气也比之前要大一点,除非他主动撒手,其他人还不能用蛮力抽出来他手里的东西。
小雪芽这样的幸福日子到跨年后就要渐渐没了,江挽怜爱依着他攥着他的衣角黏在他怀里,喂完奶之后也依旧抱着他。
燕炽的公关团队实时监控网上的动态,酒会上的照片和视频被爆出去,即使加上他们提前离开的照片,也没在网上掀起什么大波浪,网友们很快就被其他瓜转移了注意。
就这么风平浪静过了十一天。
期间燕炽切换了几次人格。
燕炽的副人格在换回来之后就把他准备的生日礼物给了江挽。
是一张新雪古典艺术团世界巡演的票,座位在最佳观赏的黄金位,装在一只精致的礼盒里,就这么交到了江挽手上。
新雪古典艺术团——江挽年少时最想进、也曾经有机会进的一个艺术团。
他们的巡演在下个月,起始站就在本市。
江挽收到这张票的时候有些怔忪,他很少提起新雪古典艺术团,上次这个名字和他关联在一起还是因为他被造谣学历造假,春明舞蹈学院的一位老师受了贿赂,或者燕铭的胁迫出来做假证,短暂地把他的名字和艺术团列在一起。
以至于这个词条下要么是嘲讽,要么是粉丝的惋惜。
江挽不太喜欢看见这些。
“老婆可能不记得了。”燕炽见他对着票出神,解释说,“以前你曾经告诉我们,就算你没有进新雪古典艺术团,你也想去看一次他们的巡演。”
江挽的记忆似乎有了些许波动,但稍纵即逝:“有吗?”应该吧,但他全忘了。
“老婆要去看吗?”燕炽问。
江挽合上礼盒,心情微微上扬:“嗯。”他想去看看。
“那老婆,”燕炽期待问,“可以也陪我玩那些play吗?”
“老婆从来没和我玩过这些,好偏心。”
江挽:“……”
江挽端水已经端得筋疲力竭,现在突然意识到不管怎么端水两个人格都不会满足,闻言起身就走。
燕炽在他身后一脸天塌了的表情:“老婆?????!”
到了元旦这几天,江挽给保姆和管家放了假,带着小雪芽和燕炽,牵着粥粥去了老师家。
两位老师见到小雪芽十分欢喜,在江挽和燕炽进屋的时候就接过了小团子,对着他红扑扑的小脸爱不释手。
粥粥之前见过两位老师,还记得他们的气味,扭着屁股往他们身上扑,陈文石只好抱着它。
祝荣华抱着小雪芽打趣粥粥。
江挽今年年底没有工作,比去年来得早,两位老师还在准备晚饭。
燕炽的副人格是第一次踏入两位老师的家,在来之前就做过攻略,所以脱了大衣、取下围巾挂在门口衣帽架,换了拖鞋,就自觉去厨房穿上了围裙。
他是客人,陈文石原本要让他去客厅坐着,却被抱着小雪芽的祝荣华使了个眼色,怼回去了。
带他一起来见老师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江挽低着眉换拖鞋,片刻后主动道:“老师,他是我男朋友。”
“好。”祝荣华摸了摸他的头,“挽挽有个伴陪着也好。”
“他介意小雪芽吗?”陈文石却问。
“他说不介意。”江挽说。
“不介意就好。”陈文石摸着粥粥的狗头,连连点头,“不介意就好。”
两位老师没有孩子,因此格外稀罕江挽生的小雪芽。
江挽把小雪芽交给他们,也进了厨房。
燕炽却将他推出来:“老婆好好陪老师,我一个人可以。”
他老婆的手被养得没有一点茧子,要是让那个死绿茶知道他让他老婆打了下手,又得在他老婆面前茶他。
在江挽离开厨房之前,燕炽又看了眼客厅的方向,在江挽的嘴上偷了个香,又喜滋滋开始做饭,哼着歌剁蒜剁得哐哐响。
江挽擦了下唇,回了客厅陪两位老师。
祝荣华和陈文石在沙发边逗小雪芽,小雪芽十分新奇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四周的环境,粥粥脑袋搭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等江挽坐下来,它就争宠般往江挽怀里钻。
屋内暖气十足,江挽碰了碰粥粥的鼻尖,湿漉漉的,于是拆开带过来的零食喂它。
“挽挽啊。”陈文石突然状似随意问,“今年春节要跟老师一起回家吗?”
以前春节江挽有奶奶,现在奶奶走了,只留下江挽孤零零过年,两位老师其实很乐意带江挽回家过年,只是前两年江挽要么在剧组没时间要么身体不方便,今年终于有机会提出来。
“我和你祝老师看着你长大,我们呢,也没有孩子,也早就把你当成亲生孩子。”陈文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回去过一次热闹的年?”
“他们也会欢迎你。”
两位老师之前在小雪芽的满月宴后就上网查了一下燕炽,基本了解了他的家庭情况,“燕炽愿意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江挽纤长乌秾的眼睫忽然轻颤。
粥粥粗糙的舌头舔过他掌心的触感乍然变得格外明显。
过一次热闹的年。
和燕家那种用虚情假意和利益交换堆出热闹表象的年不同,老师的家里是平凡、传统、年味浓浓,真正热闹的年,是他向往的、也是他从来没体会到过的年。
“不过不用勉强。”陈文石看他迟迟没有回答,以为这个提议还是有点唐突了,于是又补充说。
“没有勉强。”江挽却看向陈文石,眼睛微亮,写满了期待,“老师,我想和你们回去过年。”
陈文石“哈哈”大笑出声,满面春风揽着他的肩:“好,好,咱们一起回家过年。”
祝荣华满脸笑容看着他们:“你陈老师几个月前就在念叨这件事,以后总算可以不用惦念了。”
“你祝老师就是嘴硬。”陈文石被妻子拆台也还是笑着,反过来拆她的台,“这件事最开始可是你祝老师提出来的。”
“去年我们回老家过年,春节当天你祝老师大半夜突然‘哎哟’一声,”陈文石摇头晃脑,“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她怎么了,结果你猜她怎么说?”
“你祝老师说,‘要是挽挽也在咱们家过年就好了。这孩子平时身边那么多人,过年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回家团圆,就他,’”陈文石说着眼中有泪光,“‘就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想要个孩子,也还没影,想团圆还要去郊区的清颂墓园’。”
“‘大过年的,谁还会去墓园。’”
“好好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祝荣华踢了陈文石一脚,声音却也有些哽咽。
看着他长大的人只剩下了两位老师,他们是真的在心疼他。江挽鼻尖泛酸,将泪光逼了回去,没让他们发现,露了个笑出来:“已经过去了,老师。”
“是这么说,终于过去了。”陈文石说。
小雪芽突然“啊”了一声,将两位老师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江挽顺势岔开了话题,陪两位老师说了会话,又喂了粥粥几块零食,然后去厨房洗手。
厨房里的油烟机在无声运作,炒菜香气四溢。
燕炽围着和花边围裙,在炒菜的间隙又黏上来偷了个香,见他眼圈有点红,于是边哐哐炒菜边叹气说,“我后悔了,老婆。”
“老婆刚才出去又在摸那条阉狗。”他把脸伸过去,不要脸地和狗争宠,“老婆也该摸摸我。”
主人格句句不离哥哥,副人格句句不离老婆。江挽还没擦手上的水珠,顺手摸了下他的脸,无奈说:“你是狗吗,要和狗争宠,燕炽?”
燕炽立即摇着尾巴“汪”了一声,哄他开心:“老婆说得对,我就是老婆的小狗。”
第103章
燕炽脸上还有刚才被江挽故意蹭上去的水珠。
“老师邀请我们去他们家过年。”江挽擦干手才去擦他脸上的水珠, 问,“你想去吗?”
燕炽揣摩他的语义:“去。”
江挽笑靥轻盈,说:“好。”
于是燕炽就知道他说对了。
江挽在厨房陪着燕炽, 他提前知道了两位老师要做什么菜, 想在两位老师面前表现,铆足了劲下厨,超常发挥。
他们俩在厨房,两位老师就没来打扰他们。
四人在一起吃了跨年饭,陈文石高兴,原本想喝点小酒, 但听说燕炽闻不了酒香之后就放弃了,开了罐可乐。
“挽挽以前太苦了。”吃饭吃到一半, 陈文石沉吟了半晌, 终于还是对燕炽说,“我和你们祝老师不插手你们以前的那些事, 只要挽挽乐意、开心。你要好好对他, 燕炽。”
两位老师都不愿意提起那些事惹江挽伤心,所以他们那些事被一句话带过了。
江挽看向两位老师,祝荣华安抚拍拍他的手。
“您放心, ”燕炽神容郑重, “我会对挽挽好。”
“希望你永远都能记住这句承诺。”祝荣华说, “挽挽还有我们,他不是一个人。”
燕炽神色认真:“我会用行动向您和陈老师证明。”
饭桌上的气氛并没有被这个插曲影响。
饭后,燕炽主动收拾桌子,但陈文石和祝荣华让他去歇着。
厨房已经被燕炽收拾干净了, 厨房也有江挽去年给添的洗碗机,两位老师只用把碗筷放进去。
四人看了晚会, 然后都回了房间睡觉。
保姆和管家都在放假,没人照顾他们,江挽在老师家里也有房间,祝荣华和陈文石收拾了房间打算留他们小住几天,睡觉的时候小雪芽也被他们接去带了。
小雪芽晚上喝奶会闹,江挽不放心去看过一次,两位老师却让他去休息:“咱们小雪芽乖着呢,你去睡,我们带着就行。”
“好。”江挽应了声,却没走,而是问,“老师,你们还记得周灼吗?”
“周灼?”祝荣华说,她知道燕炽就是当时跟在江挽身边的那个毁容的保镖,“你说燕炽?”
江挽提起的心轻轻放下,过了这么多年,连他都不记得当年的玩伴,更何况两位老师,他不算意外,和两位老师道了晚安,带上门离开了。
客卧是老师特意换的两米双人床,燕炽已经洗了澡在床上等他:“老婆,快来睡我。”
被套散发着洗衣粉淡淡的香味,还有晒过太阳后的干净气息,江挽上了床,被燕炽抱在了怀里。
从江挽第一次在他怀里醒过来之后,燕炽的两个人格都喜欢缠着他睡觉,久而久之江挽习惯了被他抱着睡。
燕炽低头含住他的嘴唇,尝到了他舌尖牙膏残留的薄荷味。
江挽往后仰了仰,和燕炽的嘴唇分开,燕炽还念念不舍啄吻着他的唇。
“好了。”江挽低声说,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只锦盒,抵在了燕炽胸膛。
燕炽被坚硬的盒子硌到也不放弃吻他,捉住他的手,摸到盒子,才微微放开他,问:“老婆,这是什么?”
“跨年礼物。”江挽终于推开他喘气。
燕炽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条某奢牌的宝蓝斜纹领带,他眼神一下变得火热:“老婆终于要和我玩领带窒息p——”
“不玩。”江挽面无表情打断他,“睡觉。”
“老婆。”燕炽身后那条无形的狗尾巴登时蔫巴巴垂了下去,“那他有吗?”
江挽知道‘他’是谁:“他没有。”
燕炽的尾巴一下翘了起来。
江挽关了灯。
在老师家,除了盖着被子纯睡觉以外,什么出格的事都做不了。
第二天约好了要和乐时渝吃饭,燕炽睁眼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主人格,低头和怀里的江挽接了个早安吻才起床。
出门的时候江挽带了一只礼品袋,两位老师知道他们要请乐时渝吃饭,让他们放心把小雪芽留在家里出门。
燕炽定的一家私密度高的会员制中式餐厅,他们先到,被侍者引着穿过弯弯绕绕的长廊,进了一家包厢。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全副武装的乐时渝才被同一个侍者引进来。
侍者退出了包厢。
乐时渝脱了外套挂在门口衣帽架,目光在江挽红润的嘴唇上顿了顿,然后才看向江挽身边的燕炽,摘了帽子和口罩,奔向江挽和他贴贴,惯例想问江挽想没想他:“挽宝——”
江挽抢先道:“想了。”
“怎么都学会抢答了。”乐时渝嘟哝。
“燕炽,我男朋友。”江挽给他们互相作正式的介绍,“乐时渝,是我最好的朋友。”
燕炽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眼底微微波动:“你好。”
乐时渝皮笑肉不笑看向燕炽,故意称呼他:“燕总好。”
他和燕炽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上次在小雪芽的满月宴的时候,他对燕炽的态度还算和颜悦色,这次却横眉竖眼。
连副人格都听出了他语气里对燕炽的意见,副人格幸灾乐祸说:“哟,后妈到了。”
“乐先生是哥哥的朋友,叫我燕炽就好。”燕炽微微笑着说,“我在碧云地产没有担任任何头衔,‘燕总’这个称呼对我恐怕不合适,我只是哥哥的男朋友。”
“不是就好。”乐时渝也笑,眼底却没多少笑意,“还好不是‘燕总’,不然我都不敢让挽宝和你谈恋爱。”
虽然乐时渝之前口嗨让江挽去搞燕铭的儿子,但现在两人真谈了,他反而不放心。
——主要是他之前的口嗨都是让江挽一夜情,最好嫖完就踹,没让他俩谈起来。
现在江挽和他在一起,乐时渝担心燕炽会遗传到燕铭的恶习,仗着江挽背后没人撑腰就对江挽不好,又让江挽伤心,因此他和燕炽说话时言语间都是隐隐的针对和警告。
燕炽始终淡淡噙着笑,接下了乐时渝所有刺向他的不善。
江挽坐在两人中间,却并不打算掺和进去,让侍者传了菜。
侍者来敲了门,传了冷盘,没发出一点声音,而后又轻手轻脚退出了包厢。
“我妈可喜欢你了,挽宝。”乐时渝笑吟吟询问江挽的意见,“今年和我回岑家过年吧?咱俩什么交情,”他咬重音,“我爸妈也是你爸妈,都不是外人。”
江挽之前没听他提起过这件事,明白他是故意在燕炽面前提。
这句话的重点在岑家,岑家在春明市的影响力也不低。
江挽领情,但还是说:“昨天我答应了老师,今年要和他们回老家过年,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正月十五。”乐时渝立即接道,“元宵节,我们等你来,不准拒绝。”
“好。”江挽弯着眼尾,答应了。
乐时渝没提要不要带燕炽一起,燕炽就安静挑着一块鱼肉的刺,挑干净之后,将鱼肉放在江挽面前的餐碟,没有插入他们。
很识相。
副人格冷眼看着,见主人格不敢像对他那样对乐时渝,有些讥讽。
——虽然他心知肚明,如果换成他,在这样的情境下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惹江挽这个最好的朋友。
燕炽的鱼刺挑得干净,江挽习以为常沾了酱料送到了嘴里。
乐时渝看着他俩的相处状态,倒没有没情商到一顿饭都在针对燕炽,达到了目的之后态度就和缓了许多。
一顿饭倒也吃得宾主皆欢。
“我下午还要飞南江,有个综艺。”乐时渝看了眼时间,“车已经来了,宝宝咱们元宵节见。”
“好。”江挽说。
乐时渝匆匆走了。
等他离开,江挽才淡淡笑着问:“介意时渝不信你会对我好吗?”
“不介意。”燕炽温暖的掌心覆着他的手背,“不能让哥哥身边的人相信我会对你好,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会努力让他们相信。”
江挽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又说:“昨天晚上老师邀请我们回家过年。”
“包括我吗?”燕炽问。
“包括你。”江挽说,拿过手边的礼品袋递给他。
燕炽认出来是他出门就带上的那只礼品袋:“哥哥送我的?”
“嗯。”江挽说,“打开看看。”
江挽送给他的是一对温和内敛、考究精致的玉石袖扣,质地和他送给江挽的手串一模一样,都是羊脂玉。
——江挽托人鉴定了他手串的玉石,特意找到的这么一对羊脂玉袖扣。
“谢谢哥哥。”燕炽收起袖扣,说,“我也很喜欢。”
“…………”副人格牙都要咬碎了。
他以为昨晚江挽说的主人格没有是指没有礼物,结果指的是他没有领带,得到的是一对玉石袖扣。
两人很快也离开了餐厅,在老师家住了两天,等保姆和管家回来之后才回了碧云馆。
回到碧云馆的当天,副人格就冒了出来,缠着想和江挽玩那些play,江挽最后被缠得用送他的那条领带绑了他。
勉勉强强把副人格心里那碗没端平的水给端平了。
跨完年没多久就到了江挽和班磊约好的日子,这次他提前有了准备,没让班磊一上来就用太猛的药,给小雪芽留了缓冲了时间。
等小雪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喝奶粉。
江挽的□□在一点点淡下去。
新雪古典艺术团巡演当天,江挽和燕炽去了剧院看了。票在池座最好的区域,江挽和燕炽都戴了口罩和帽子,全程没有被人认出来。
新雪古典艺术团这些年出了不少经典剧目,名声大噪,巡演当天来了不少粉丝。
艺术团的首席很年轻,在网上小有名气,之前还有几档上星综艺节目邀请他参加,因此来看巡演的人有不少都是他的粉丝。
但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位首席实至名归:他的表现很抓眼,即使是在群舞,他也能脱颖而出告诉所有人,他就是首席、主舞。
江挽看得很认真,情绪被台上的表演调动,唇边带着浅淡的笑意。
燕炽却时不时分心瞥着他,但直到结束也没有打扰他。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江挽和所有人一起拍照,而后跟着人流一起离开剧院。
外面吹着寒冷的北风,飘着雪粒,像江挽和燕炽这样打扮的人不少,因此他们并没有让多少人侧目。
“演出很棒。”上了车后江挽脱下手套,才淡笑着说,“谢谢你这么多年还记得我想来看新雪艺术团的表演。”
“以前我从没来剧院看过任何古典舞演出。”他又轻声说,“因为不管怎么样,还是有些意难平。”
新雪古典艺术团不会缺了他就会空置首席,但他明明有机会进入艺术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流失,永远和梦想错过。
他到底是人,就算表现得再平静,心里也还是会意难平,捂住耳朵和眼睛是减少意难平和悔恨最好的方式。
“但老婆在演艺领域做得也很厉害。”燕炽说。
副人格没有主人格那么能说会道,他嘴笨,江挽不在意地笑了下,“嗯”了声:“回家吧。”
在回碧云馆的路上,江挽在微博上发了张票根的照片,坦然承认:【和年少时梦想的相遇。】
他的影响力大,相当于帮艺术团宣传了一次巡演,艺术团官博的负责人看到了热搜转发了这条微博。
江挽和新雪古典艺术团在这一次短暂交汇,又各自奔赴前程。
2月15,江挽和燕炽带着小雪芽,跟着两位老师回了陈文石的老家。
陈文石不是春明市本市的人,但他的老家离春明市也不远,就在春明市郊区一座山山脚下的小乡村。
陈家人知道江挽会来提前等在路口,他们的车刚出现就放了鞭炮。
城市里不让放爆竹,这对小雪芽来说还是头一回体验。江挽抱着小雪芽,祝荣华搭了把手捂住他的小耳朵,没让放鞭炮的声音吓到他。
粥粥到了陌生的地方,警惕盯着前面那些陌生人,喉咙间发出威胁的低吼。
陈家有小孩,江挽担心它吓到他们,下车的时候提前给它戴上了嘴套。
陈文石家里修了小洋房,燕炽在室外停车场停了车,打开江挽这边的车门,护着他出来,没急着拿出后备箱里他和江挽给所有人准备的见面礼。
为首的老人和陈文石有些相像,长银发梳理得很整齐,用皮筋绑着,精神矍铄,气质文雅。
陈文石给燕炽指了一路的路,口干舌燥,喝了口水才下车,搀扶着老人,笑着给他介绍江挽:“爸,这是挽挽,他小时候你见过,他抱的是他的孩子小雪芽。”
江挽乖巧叫了声:“爷爷好。”
“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陈老先生应了声,他有三个孩子,也有孙辈,但还是被这么优秀一个孩子叫得喜不胜收,将两个鼓鼓囊囊的红包塞到江挽手上,“这是给你和小雪芽的见面礼。”
小雪芽趴在妈妈肩上懵懵懂懂地吐泡泡,江挽没有推拒陈老先生的心意,说:“谢谢爷爷。”
陈文石又向陈老先生介绍江挽身边的燕炽,“这位是挽挽的男朋友,叫燕炽,我们叫他小燕。”
陈老先生同样塞了个红包给燕炽,和江挽手中的红包一样厚:“都是好孩子。”
“谢谢爷爷。”燕炽态度和善,同样收下了红包。
“这两位是你们陈老师的大哥陈将明和大嫂陆珹。”祝荣华给江挽和燕炽介绍其他人,“你可以叫他们陈叔和陆叔,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叫他们大伯和大伯母。”
这两种不同的称谓,代表的含义不同。
江挽眼神微动,没急着叫人,而是看向祝荣华和陈文石:“老师?”
“这两位是你们陈老师的妹妹陈凤书和妹夫赵严华,”祝荣华又说,“如果愿意,可以叫他们姑姑和姑爹。”
——大伯和大伯母江挽还不能完全确定他们的意思,但祝荣华这句话一出,两位老师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燕炽没有开口,偏头看向江挽,静静等着他先说话。
江挽却垂下眼睫,突兀地想起跨年那天陈文石说把他当成亲生孩子的话,喉咙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知道,如果他不愿意,两位老师都不会怪他,因为他们知道“亲人”这两个字在他心里的份量有多重。
“先进去说吧,外面冷。”陈老先生说,“家里有暖气,别把孩子们冻着了。”
小雪芽最小,还有十几天才四个月,不经冻,一行人便往家门走,没有人催促江挽。
燕炽接过了江挽怀里的小雪芽抱着,小雪芽趴在他肩上打了个可爱的哈欠。
“挽挽。”陈凤书身边二十来岁模样的女孩儿俏皮开口,“其实我是你和乐宝的粉丝。”
刚才祝荣华没介绍到她,江挽询问的目光看向老师。
陈凤书宠溺地拍了拍女孩的后脑勺,替祝荣华说:“这是我女儿赵端玉,今年才二十,比你小。”
赵端玉古灵精怪地吐了下舌头,鼓起勇气大胆上前挽住了江挽的胳膊,带着他到沙发边坐下。
陈将明倒了杯热水递给江挽,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是陈家的人,身上的气质是同陈老先生和陈文石一脉相承的温和儒雅:“坐了这么久的车,喝点水歇会吧。”
江挽接过水杯,掌心很快被热水烫得微微红润,他顿了下,最后笑着道谢:“谢谢大伯。”
第104章
客厅的暖意驱散了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意, 厅内安静了瞬,江挽清楚感觉到了挽着他手臂的女孩因为见到他激动微颤的手。
他改了口,陈将明愣了下, 然后赶紧应:“诶, 不用谢。”
说着,他掏了个红包交到江挽手中,看向抱着小雪芽的燕炽。
于是燕炽跟着江挽叫了声:“大伯。”
陈将明笑着应了,也掏了个红包给他。
钱不多,陈家人都知道江挽和燕炽不缺钱,但这都是他们的心意。江挽挨个叫了人, 手里很快就拿满了红包,燕炽和他一样, 收下了陈家人的心意。
他们也准备了见面红包给陈家的小孩。
小朋友们被教得极好, 很有教养,不吵不闹, 嘴很甜, 揣着红包和粥粥玩。
客厅内其乐融融,祝荣华和陈文石满脸笑容。
燕炽低声在江挽耳边说了句话,将小雪芽交给他, 起身去了外面的车库, 粥粥似乎有些社恐, 夹着尾巴亦步亦趋跟在他脚后。
陈文石见状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挽挽和小燕买的东西还没卸下来呢。”
说完,他也跟着出去了,其他人也忙跟着一起。
江挽要把小雪芽交给祝荣华去帮忙, 祝荣华却按着他的肩没让他起身,莞尔道:“让他们去吧, 你歇着。”
客厅里只有他们俩和赵端玉,祝荣华坐了会,也去了外面。
赵端玉从刚才就一直欲言又止,这会终于逮着机会问她最关心的问题:“挽挽,你和燕少爷真的在一起啦?”
陈文石和祝荣华结婚多年,陈文石尊重祝荣华的意愿丁克,所以赵端玉知道他们的意思,但还没纠正对他和燕炽的称呼。
江挽莞尔颔首,两位老师已经给陈家人介绍了他和燕炽的关系,现在没有必要再撒谎:“希望你能帮我们保密。”
“当然!”赵端玉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
她停顿了一秒,眼中隐隐有泪光,哽咽着低声说:“真正爱你的粉丝其实都愿意看到你过得开心、幸福,她们不会怪你的。”
江挽笑着“嗯”了声,抽了张纸巾给她:“我知道。”
赵端玉终于还是没崩住:“呜呜呜呜呜见到你我真的太开心了,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好了。”江挽声音低柔,“你要抱抱我的小雪芽吗?”
“可以吗?!”赵端玉惊喜,立即不哭了。
小雪芽只有出生时被江挽托着小手的照片,他刚才又一直被燕炽抱着,赵端玉不太敢和燕炽说话,因此她到现在还没仔细看过小雪芽。
江挽把小雪芽轻轻放在她怀里。
小雪芽被养得唇红齿白惹人喜爱,黑曜石般的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陌生女孩,高兴“啊”了一嗓子。
赵端玉抱着娇小玲珑的小雪芽,喜爱地看个不停:“我天啊,挽挽,他好可爱。”
“叫什么挽挽,要叫哥哥。”陈凤书回了客厅,带回来的寒意很快消融,她暖了手才去摸小雪芽软滑如丝的小脸,“小雪芽长得真像挽挽。”
其他陈家人也陆陆续续跟在她身后回来,围着小雪芽逗他:“咱们家最小的小朋友就是小雪芽了。”
江挽望着被他们围在其中的小雪芽,眉眼间盈满了宠爱。
他和燕炽一个月前就在准备见面礼了,都是提前按照祝荣华和陈文石告诉的陈家人的喜好准备的,燕炽将它们分给了陈家人,连看门的狗都有一份礼物。
除此以外,还有他们准备的年货。
“啊!”赵端玉眼眶还红着,人却已经兴奋起来,“挽——哥!小雪芽是不是应该叫我姨妈?”
“是。”江挽眼底拂动淡淡的笑意,“小雪芽是该叫你姨妈。”
“我靠!!”赵端玉靠在她的母亲陈凤书身上激动得脸红,“我靠!我以前都不敢想!”
祝荣华坐到了沙发扶手,揽着江挽的肩膀,江挽感觉到她的温暖,抬头看了她一眼。
一行人是在下午的时候到的,第二天才是大年三十,但陈家人还是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给江挽和燕炽接风洗尘。
陈家人几乎全员动员,连刚学会走路的小朋友都被派了活,哒哒哒跟在哥哥姐姐们身后去小型暖棚里的小菜圃摘嫩青菜。
只有上了年纪的陈老先生,还在襁褓里吃奶的小雪芽,不会做饭的祝荣华和江挽,以及会做饭但被勒令不准进厨房的燕炽闲着。
陈老先生已经将近八十高龄,身子骨还很硬朗,抱着小雪芽,在燕炽的陪同下到处走去了。
客厅的电视里正播着热播剧,祝荣华和江挽却都没看电视,聊着天。
“是不是很突然?”祝荣华笑着问。
江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也笑,老实承认:“是有点。”
“我和你陈老师这段时间一直想找机会给你说,我们认你当干儿子。”祝荣华柔声道,“其实最好的方法是找一个合适的日子询问你的意见,今天的事是我和你陈老师做得不太妥当——”
“——因为您和陈老师知道我其实会答应。”江挽却说,“您和陈老师都很了解我。”
就像他了解两位老师,如果他当时不愿意改口,两位老师不会责怪他一样,两位老师也了解他,知道他愿意认他们做干爸干妈。
“您和陈老师知道我从小就没有爸爸妈妈,”江挽又说,“你们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二的长辈了。”
祝荣华目光柔和。
“老师,”江挽倾身轻轻抱住她,“谢谢您。”
“傻挽挽。”祝荣华搂着他,摸他的脑袋,“以后我和你陈老师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永远都有家,我们就是你的避风港。”
“受了委屈,挽挽也可以来找我们,我们帮你出气。”她说,“如果你想,你也可以一直叫我们老师,我们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称呼都不重要。”
“谢谢老师。”江挽喉结微滚,近乎艰涩地说,“谢谢妈妈。”
“诶。”祝荣华应声,“挽挽乖。”
记忆里的母亲永远只有一张不会动的黑白照,也许他刚出生时母亲也曾经这么温柔哄过他,江挽几乎快要落下泪来:“妈妈……”
他叫一声,祝荣华就应一声,像拍小雪芽那样温柔拍着他的背哄他。
会客厅离厨房有点距离,刚才还一直时不时有人来客厅,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人来打扰他们了。
陈老先生抱着已经熟睡的小雪芽站在客厅门后,燕炽拿着奶瓶,奶瓶里只有底部薄薄的一层奶,他站在陈老先生身旁静静看着客厅里。
片刻,陈老先生笑了笑,回头无声看了眼燕炽,二人悄无声息离开了门口。
小雪芽在陈老先生的怀里睡得咂吧着小嘴,陈老先生和燕炽乘电梯去了二楼的玻璃暖房。
“老二和老二媳妇一直没生孩子。”陈老先生说,“但好在三个孩子关系融洽,即使他们没孩子,其他两个人的孩子也会顾着他们一些。我并不太担心这些,但他们的母亲到底放不下心,走的时候还在担心以后他们有人先走了,剩下的那个人孤苦伶仃。”
陈老先生的妻子早些年就已经因故去世了。
“现在他们有了挽挽这孩子,他也该安心了。”陈老先生温雅笑着说,“挽挽是个好孩子,我从他小时候就看得出来,他很乖,也会很孝顺,只是太苦了。”
“真心换真心。”燕炽不置可否,嘴边微微展露着笑意,“祝老师和陈老师都是好人,我和挽挽也会真心待他们。”
“以后有你们,”和我。但燕炽并没有说出这两个字,他垂下眼帘看着熟睡中的小雪芽,“和小雪芽,他不会继续苦下去。”
陈老先生笑了笑。
他看得出来这位燕先生并不在意陈文石夫妻和江挽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尊重江挽,不会插手江挽的任何决定。
二人在玻璃暖房内待了半个小时才离开,燕炽将小雪芽送到了陈家人给他和江挽准备的房间里的摇篮里睡觉,和陈老先生一起回了客厅。
江挽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解开了粥粥的嘴套喂它吃零食,见他们手中没有小雪芽,询问的眼神投向燕炽。
燕炽在他身边坐下,低声解释:“睡着了。”
江挽轻轻颔首。
晚饭的时候,所有陈家的人都知道江挽已经认了祝荣华当干妈,席上江挽和燕炽还一起敬了祝荣华和陈文石酒。
一顿饭吃得喜气洋洋。
“大年初一是个好日子。”陆珹说,“可以办个认亲仪式,过段时间再请亲朋好友吃个认亲宴。”
到时候祝荣华娘家那边也会来人,认亲宴越热闹越表示陈家对江挽的看重,但江挽还是婉拒了,提议他们简单吃个饭就行。
陈家人坚持,但还是拗不过江挽。
席上江挽喝的酒有些多,饭后不久就被送回了房间休息。
小雪芽还在床边的摇篮里握着小拳头酣睡,江挽担心熏到他去洗了个澡,燕炽不用再下去陪陈家人,在房间里陪着江挽,以防他洗澡的时候摔倒。
江挽洗完澡上床,合着眼躺在燕炽怀里,娇丽的脸被酒精熏得桃艳,燕炽低眼瞧着他,食指划过他微微滚烫的脸颊,眼中温意更甚。
江挽酒量不好,今天还喝了这么多,在肉眼可见的高兴。
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气完全取代了酒味,燕炽喉结滑动,指腹蹭过他的唇角。
江挽微微睁开了眼,启唇轻轻咬住了燕炽的指尖,眼神却朦胧。
班磊建议这段时间最好都不要上床,两人谨遵医嘱,一次也没发生。
“怎么了,哥哥?”燕炽轻言细语问,嗓音低醇。
“困。”江挽说话时柔嫩软舌擦过他的指尖,声音软得像撒娇。
燕炽收回了手,低声说:“睡吧。”
江挽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燕炽却依旧温情蜜意地凝着他。
江挽对他们这段关系没有信心,但这并不代表需要他做什么,也不需要什么大风大浪,给他足够的爱、信任、忠诚、尊重和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从始至终,他需要的只是这些。
第105章
第二天一大早, 江挽是被陈家的热闹吵醒的。
他和燕炽在睡觉,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准确来说,没人来打扰他。
小雪芽昨晚在他刚睡着的时候就醒了, 燕炽在他要哭的时候就哄他, 没吵醒江挽,等天亮陈家有了动静,他才小雪芽送出去给祝荣华,休息了几个小时。
他一整晚睡得断断续续,没怎么睡好,因此江挽醒的时候他还没醒。
江挽看了眼摇篮, 见小雪芽不在,猜到是燕炽把他送去给祝荣华他们看着了, 于是轻手轻脚下了床, 进了洗漱间。
大概是因为他们还在休息,所以二楼没人, 很安静。
江挽收拾好去了一楼, 陈家人大部分都在一楼,穿得十分喜庆。
一楼其乐融融,音响里放着欢庆迎新春的歌, 江挽下去的时候刚好放到乐时渝去年过年期间solo专辑里的贺岁曲。
粥粥稍微适应了, 没昨天那么自闭, 趴在地上让刚学会走路的小朋友玩它的耳朵。
陈老先生面前摆着一沓楹联纸,手边放着江挽和燕炽昨天送他的文房四宝,看起来是要写春联。
赵端玉爱不释手抱着小雪芽笑着和陆云琼说话,抱孩子的动作比昨天规范了许多, 估计偷偷请教过其他人。
和陆云琼样貌有五分相似的清秀青年在给陈老先生磨墨,江挽认出这是陈将明和陆珹的第三个儿子陈觉。
——陈将明和陆珹生了一对龙凤胎, 陆云琼和陆云霄,然后就是小儿子陈觉,江挽记得很清楚。
陆云琼是陈家孙辈中最长的。
陈觉第一个发现他,冲他露了个笑出来,问:“哥你醒了?睡得好吗?”
陆云琼循声看过来:“怎么样,你和小燕在这里睡得习惯吗?”
赵端玉问:“挽挽饿了吗?厨房里有包好的云吞,饿了的话我给你煮一碗先吃。”
小雪芽也凑热闹“啊”了一嗓子,像是在欢迎妈妈。江挽目光转向他,温柔浅笑着一一回答了:“习惯,睡得挺好。不用。”
“会磨墨吗?”陈老先生说,“我刚要写春联,挽挽来帮我磨墨?”
正在磨墨的苦力闻言放下墨条,开玩笑吃味道:“好吧,看来爷爷有更喜欢的孙子了。”
陈老先生将毛笔反过来敲了下他的额头,笑骂说:“臭小子,往年让你磨墨还不愿意,让你江哥替一次怎么了?”
赵端玉幸灾乐祸:“姥爷,我三哥这是吃我江哥的醋了。”
江挽但笑不语,挽起袖子站在陈觉的位置拣起墨条磨墨,淡雅隽永的墨香从他指尖逸出来,让他手指也染上了淡淡的墨香。
大年三十要大扫除,虽然陈家人为了迎接江挽和燕炽大扫除过,但明天不能动扫帚,他们还是准备今天再打扫打扫。
陈将明、陈文石和赵严华带着陆云霄去了祖坟祭祖,剩下的几个长辈大扫除,余下的小辈在客厅看陈老先生写春联等着贴,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职。
江挽磨好了墨,放下墨条。
陈老先生写春联不喜欢加金粉,压好镇纸,让毛笔吸饱了墨汁,沉思了片刻,下笔时却如云流水,熟练写出了一副春联。
江挽看得认真,和陈觉一起将写好的春联摊在其他地方晾晾。
陈老先生没用他和燕炽送的墨条,用的是专门写春联的速干墨,不用晾多久字迹就已经干了,陈老先生还顺手写了几张福字让小辈们一起拿去贴。
江挽被带去贴春联,贴完了上下联垫着脚贴横批,陈觉和赵端玉兄妹俩帮忙看着位置正不正。
“左边低一点。”赵端玉指挥道,她出来的时候就把小雪芽交给了陆云琼,“哎呀挽挽,左边太低啦,再上去一点。”
江挽认真按照赵端玉的指挥调整横批的角度。
陈觉手里拿着浆糊和几张福字,手臂上搭着一副春联,倒没怎么说话。
身后突然有人靠近,赵端玉“呀”了一声,江挽下意识转头,来人却已经倾身从后面搂着他,从他手中接过横批贴好。
他身上似乎还带着被窝里的暖意,瞬间裹住了江挽。
是燕炽。
刚才江挽专心贴横批,没注意到他从另一个门出来了。
“怎么现在就起了?”江挽轻声问他。
“嗯。”燕炽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埋在他颈窝亲昵蹭蹭,嗓音低哑,“哥哥起来了。”
赵端玉捂着嘴笑,给了燕炽几张福字,然后拉着陈觉一起去另一个门贴春联去了。
燕炽又去拿了一份浆糊,关上门贴福字。门一关上,他就飞快低下头啄吻江挽的唇角。
两人黏黏糊糊,偷瞄的赵端玉一下红着脸,赶紧转开了视线指挥陈觉贴春联。
燕炽只吻了一下就见好就收,和江挽贴好了福字,又去拿了福春联去院门贴。
远处传来偶尔会传来放鞭炮的动静,大概是祭祖的那些人。外面气温太低,江挽和燕炽没耽搁太久,贴好春联就回了屋。
所有人都已经起了床,一楼的音响被陈老先生调大音量,愈发热闹了。
赵端玉和陈觉兄妹俩比江挽和燕炽先回来,被派去贴二楼的春联和窗花。
小雪芽在摇篮里乖乖待着,陆云霄六岁的儿子在逗他。陆云琼边看着他们边贴一楼的窗花,手边还放着几十个红色喜庆的小灯笼。
见他们回来,陆云琼问:“院子的春联也贴好了?”
“贴好了。”江挽拿了张窗花。
这些窗花都是陈凤书和祝荣华剪的,妯娌俩每年都会剪窗花,剪得又快又好。
“祭祖的人也该回来了。”陆云琼看了眼时间说,“你们俩贴,我去煮云吞。”
“我和燕炽去。”江挽打了个顿说,“姐。”
陆云琼没有坚持:“好。”
江挽和燕炽去了厨房。
陈家习惯用柴火灶,再加上过年,厨房边的杂物间已经摞满了劈好的柴。
灶上用小火煨着高汤,陈家十几口人,燕炽用柴火灶煮了云吞,江挽什么也没让干,只能看着他忙来忙去。
等煮好了云吞,祭祖的人也回来了,在院子里放了几响鞭炮。
上午十点,众人都做完了第一阶段的活,风风火火解决了早饭,又开始和面的和面,剁饺子馅的剁饺子馅,准备午饭的准备午饭。
晚上的年夜饭才是重头戏,但午饭众人准备得也并不含糊,午饭后几乎不停歇,又开始准备年夜饭上耗时的硬菜。
下午,众人围在圆桌边包饺子。
只有江挽不会,燕炽坐在他身边,低声和他说话,单独教他包饺子。
陆云霄拿着相机给众人拍照,没有刻意让人看镜头,但江挽对镜头很敏感,精准看过去,又很快敛回来,将饺子皮捏出漂亮的褶皱,递给燕炽。
江挽包的饺子白白胖胖,燕炽熟练帮他捏紧饺子皮,以免下锅的时候被冲散变成一锅面片汤。
陈家调了三种不同的馅料,包了足够十几口人好几天的量,馅料一点不剩。
陈家十几口人聚在一起,如江挽预想的那般热闹和年味十足,他一开始就被他们拉入了这段热闹中。
包完饺子小朋友们都被带去洗澡,连粥粥和陈家看门的黑狗都被抓去洗了一顿。
江挽和燕炽来的前一天黑狗就被连夜搓了一顿,今天又被洗,狗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但粥粥喜欢洗澡,洗完澡比之前还活蹦乱跳,这里蹭蹭那里嗅嗅,又凑到黑狗脑袋边嗅来嗅去,被不耐烦呲了一顿,委委屈屈跑回燕炽腿后寻求庇护。
江挽抱着小雪芽上楼给他洗澡,它也跟着上去了。
小雪芽换了身喜气的衣服,模样越发唇红齿白,娇痴可爱。江挽亲了亲他的小手心,把他交给燕炽抱着,去洗澡换了身衣服。
等燕炽也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年夜饭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晚上六点,众人终于都坐到了圆桌边。
陈将明先举杯敬陈老先生,剩下的人长幼有序挨个给老人敬酒说讨喜话,祝福老人长寿健康,最后众人举杯再一次欢迎江挽和燕炽的到来:“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家人。”
赵端玉单独敬了江挽:“祝我们挽挽从今以后幸福平安、事事顺遂,小雪芽健康长大,事业更上一层楼,真心爱你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完全站在粉丝的立场祝福,江挽和她碰了下杯,莞尔道:“谢谢。”
赵端玉不争气红了眼眶:“挽挽你真好。”
“哎哟。”陆云琼三姐弟打趣她道,“大过年的,我们的小妹妹不能哭,要在偶像面前丢脸了。”
“我这是高兴!”赵端玉在他们的打趣下反而憋不住泪,干脆大大方方抽出纸巾擦眼泪,说,“以前你们就爱取笑我,现在我偶像来了你们还这样,讨厌!”
“哈哈哈哈哈哈。”
席上气氛快活,江挽唇角也不自觉扬着淡淡的弧度,被燕炽握住了手,偏过头,眼眸莹亮欢悦。
他在开心。
燕炽没说话,也没松开他的手,一直握着,似乎能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
年夜饭吃得比较久,众人赶在春晚开播前齐心协力收拾了餐桌。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远处的天空不停有烟花爆开,时不时映亮天空,年轻人放窜天猴的动静也不时划破安静的夜色。
村子隐没在夜色下隐隐热闹,但它真正热闹起来的时候是零点,现在还只是前奏。
陈家的烟花原本打算零点的时候再放,但耐不住年幼孩子们的撒娇先放了两桶,江挽上楼穿了件外套出去看他们放烟花。
赵端玉拿了一把仙女棒出来,假公济私分了一大半给江挽,然后才用剩下的和小朋友们分。
屋檐下有灯光,江挽站在光线暗的地方点了根仙女棒,剩下的燕炽帮他拿着。
仙女棒“噼噼啪啪”的燃烧,一簇簇火花绚丽绽放,明明灭灭的光线映在他脸上,惊心动魄的美。
他眼底的欣喜渐浓,却忽然掀起眼皮看向燕炽,燃烧中的仙女棒变成了他眼底两颗明亮的星星。
燕炽的眼神却没放在他手中的仙女棒上,始终都只是看着他。
陈文石和祝荣华抱着小雪芽看烟花,逗得他高兴地“啊”了几声,烟花飞上天炸开,赵端玉陪小朋友们玩仙女棒的笑声遥遥传来,陈觉点燃的窜天猴也“咻”的一声窜到天上,引起小朋友的惊叹:“哇!小舅舅好棒!!我也要玩!”
明明是喧闹,却忽然间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江挽垂眸从燕炽手中抽了根仙女棒蹭着他手里的这根点燃,递给他:“以前过年公园门口有很多卖这种仙女棒的商贩,你玩过吗?”
“没有。”燕炽在仙女棒燃烧的噼噼啪啪声中低声说,“很漂亮。”
仙女棒的火花不够亮,只够照亮他们两人之间的一小片空间。
燕炽从小被严格管束,没碰过这种对普通人来说常见又便宜的东西很正常,江挽笑了笑:“是很漂亮。我也很久没玩过了。”
手中的仙女棒终于燃到最后湮灭了,江挽重新抽出了两根点燃。
天上飘起了雪粒,燕炽帮他整理了围巾挡风,一起安静放完了所有的仙女棒。
燕炽低着头,冰凉的鼻尖蹭到了江挽的围巾,似有若无隔着围巾吻了下他的唇角。
等他们回过神时,院子里已经安静了下去,其他人都哄着放仙女棒和窜天猴过了把瘾的小朋友们进了屋,都默契没打扰他们。
燕炽握着江挽冰凉的手指,牵着他回去了。
“哟,回来了。”陆云琼打趣说,“我还说再不回来,就让小玉来叫你们呢。”
江挽坦然莞然颔首,和燕炽找了个位置坐下。
春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外面飘着的雪越来越大,放烟火的噪音不停歇,屋内暖气十足。陈家人都没有家人团圆时看手机的习惯,都在认真看春晚聊天,准备一起守夜。
零点,春晚的主持人倒计时结束,村内瞬间热闹了起来,远远近近的鞭炮声和烟花声交织响起,陈家人也跟着放了烟花和鞭炮迎新。
第二天还有安排,熬过了零点,众人也都收拾着睡下了,但噼里啪啦的动静持续到凌晨两点,远处还时不时传来鞭炮的动静。
有些吵,是和城市里完全不同的新奇体验。
江挽在小雪芽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才让他安安分分睡了,等他上了床,燕炽才说:“新年快乐,哥哥。”
“新年快乐。”江挽说,和他接了个安静的吻。
外面的爆竹响了一晚上,第二天大年初一,一大早吵闹得更过分,江挽和燕炽收拾好出了房间。
赵端玉带着刚学会走路的小侄女在二楼的客厅,见他们出来,立即说:“新年快乐,挽挽,燕哥。”
“新年快乐。”江挽回道。
赵端玉提着小朋友的学步带,小朋友拖着她吧嗒吧嗒跑到江挽面前,抱着他的腿撒娇:“多多!”
“是叔叔。”赵端玉纠正她,“不是哥哥。”
小朋友脆生生:“多多!”
赵端玉无奈:“小屁孩。”
小朋友只会说简单的两个字,还不会说太复杂的句子,江挽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将红包递给她:“新年快乐,小宝贝。”
小朋友抱着红包:“多多!”
“她说谢谢。”赵端玉解释说,抱起小侄女说,“下楼吧,他们在等我们。”
三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春明的传统是大年初一小辈们会给最年长的长辈磕头拜年,他们下去的时候陈老先生正坐在沙发,茶几已经被挪开了,众人都聚在一楼的客厅。
见他们下来,便从陈将明和陆珹开始,长幼有序给陈老先生磕头,陈老先生给他们一一发红包。
江挽和燕炽也给陈老先生磕了头,拿到了红包。
下午是江挽拜祝荣华和陈文石做干爹干妈的仪式,仪式比较简单,中午的时候祝荣华的娘家也来了人,没来多少,来的都是和祝荣华血缘亲近的。
在他们的见证下,江挽给祝荣华和陈文石磕了头,正式认了他们做干爹干妈。
这次人多,陈家的两个餐厅都启用了,燕炽打电话叫了做家宴的厨师过来,众人聚在一起吃了顿便饭才散。
江挽和燕炽在陈家住了一周才离开,走之前赵端玉万分不舍,还是赵严华说:“都加微信了,可以微信聊。”
这才没让赵端玉的眼泪掉下来。
后面一段时间江挽和燕炽也跟着祝荣华老两口去祝家住了几天才回碧云馆。
正月十五当天,乐时渝如约来接江挽去岑家过元宵,没让燕炽陪同。
乐时渝的亲生母亲岑夫人如他所说般欢迎江挽,见晚餐后时间太晚还留江挽住下。
“不用让人收拾了,妈。”乐时渝一把捂住江挽拒绝的嘴,说,“挽宝和我一起睡就行了。”
岑夫人见他们动作亲昵,纵溺道:“这样也好。”
江挽被母子俩一人一句留下来了,有些无奈,却也没走。
乐时渝的房间是一个套房,他洗澡的时候江挽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岑夫人。
江挽将她让进来,说:“时渝在洗澡,您——”
“我是来找你的,小挽。”岑夫人神态温柔,询问,“有空和我聊聊吗?”
江挽在岑夫人留他住下来时就料到她有话要和他说,因此很快道:“好。”他关上了门,陪岑夫人散步。
“时渝这孩子前两年才被找回来,”岑夫人说起以前的事,“没有我们的庇护,他之前受了不少苦,连他二哥都不管他,只有你帮他。”
“我和他哥查出他被全网黑的那段时间患过抑郁症,他在日记里说如果没有你,他可能挺不过那段时间。”
在江挽的印象中乐时渝一直都是一只乐观健气的二哈崽子,他从没听乐时渝提起过他得过抑郁症。
他藏得这么深。
江挽回忆着这几年以来乐时渝对他的好,微微吐出了口浊气——原来是以真心换真心。
“阿姨。”他启了下唇。
“小挽,你是个好孩子。”岑夫人打断他的话,“我们一家都很感激你。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不说倾家荡产,但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尽量庇护你也是能做到的。不要拒绝,好吗?”
江挽沉思了片刻,没有拒绝:“好。”
两人又聊了会才分开,乐时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挽已经回来了,在床上看剧本。
工作室的新人用行动证明江挽和红姐没有看走眼,通过了剧组的试镜,过不了多久江挽就会带他一起进组。
江挽没提和岑夫人的对话,乐时渝雀跃上了床,抱着他的腰撒娇说:“我妈很喜欢你,我没骗你吧宝宝?”
“以后那个姓燕的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们帮你撑腰。”
乐时渝这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曾经得过抑郁症。
“好。”江挽手放在他背上,弯起了眉。
第106章
江挽没在乐时渝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半个月后他的性瘾被完全治好,又过了两天,他带着新人进了组。
只有司机、助理和几个保镖跟着他, 没有燕炽。
——家里虽然有保姆, 但小雪芽明显更亲近江挽和燕炽。
江挽第一次要离开小雪芽这么久,担心他和燕炽两个小雪芽最亲近的人都离开了,小雪芽会闹得更厉害。
燕炽看出他的顾虑,知道他舍不得小雪芽,于是主动提出留在碧云馆照顾小雪芽,等晚上江挽下戏和他们开视频。
小雪芽五个月, 已经长了几颗嫩嫩的小乳牙,也能短暂坐一会。
但他依旧听不懂家长们在说什么, 看见江挽离开的时候以为妈妈会像以前那样短暂离开就回来, 坐在燕炽的手臂上十分可爱朝江挽笑,“啊”“啊”地和妈妈说再见。
当天晚上江挽和他开视频, 小雪芽很高兴, 趴在桌上用小手拍拍屏幕。
江挽哄了他一会儿,小雪芽被手中的玩具吸引了注意力,坐在镜头前自顾自玩玩具, 江挽便和燕炽说话。
粥粥咧着嘴老老实实趴在燕炽身后的榻榻米, 时不时对着镜头叫一声。
小雪芽和粥粥相处习惯了, 听到狗叫也跟着咯咯笑。
燕炽知道江挽想小雪芽,所以每天都等江挽下戏后准时带着小雪芽和他开视频。江挽每天晚上都能见到他,也算有了慰藉。
副人格虽然更愿意形影不离跟着江挽,但他也知道不能抛下主人格对江挽许下的照顾小雪芽的承诺不管。
剧组人多眼杂, 江挽不可能会让小雪芽有一丝暴露在公众面前的可能,他绝不能带小雪芽去长住, 所以他只能乖乖在碧云馆当奶爸。
再加上主人格在知道江挽对他们未来的顾虑后却没什么行动,副人格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也回过味了。
燕炽走了这么久才终于能站在他面前,但江挽经历了这么多后身心俱疲,太轰轰烈烈的爱情已经不再适合他,他现在更适合一段细水长流的感情。
给他爱和陪伴,直到他终于愿意回头,有足够的信心牵起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向永恒。
副人格想通之后,老老实实在家奶小雪芽。
所幸他早就学会了如何当一个优秀的奶爸,哄起小雪芽来得心应手。
就这么平静过了大概一周,小雪芽终于后知后觉晚上只能在屏幕里看见妈妈,无法感受到妈妈身上舒服的香和温暖的怀抱,在镜头前闹过几次,被燕炽及时抱出镜头安抚了。
小雪芽哭累了就睡了,但当最后一次燕炽哄睡了小雪芽回来,看见了江挽心疼的眼神,微顿,叹了口气,试探问:“老婆,你想我吗?”
刚才小雪芽在两人都没聊这些事,因此燕炽现在才有机会问,江挽眼中对小雪芽的心疼未消,却还是“嗯”了声,莞尔。
“我也好想你,老婆。”燕炽眼睛微亮,“老婆想见我和小雪芽吗?”
他不说他想见他,将问题抛给了江挽。江挽眼神波动,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想。”
果不其然,燕炽接着说:“那我带小雪芽来探老婆的班。”
“好。”江挽看见了他眼底的期冀,没让它落空,弯起唇,“我让小陶来接你。”
得到了江挽的允许,燕炽当天晚上就买了机票,第二天天刚亮就和小雪芽落地了。
小雪芽习惯了在他燕叔叔臂弯里睡觉,一路上睡得很熟,偶尔睡醒了睁开眼也不哭不闹。
燕炽没告诉江挽他们落地的具体时间,只单独联系了小陶来接他。
这次江挽进组没有瞒着粉丝和各路媒体,因此这段时间剧组附近都有狗仔和站姐守着,燕炽来得早,车直接到酒店的停车场,没被这些人发现。
小陶接过燕炽的行李箱,惊奇地看了眼燕炽身前奇怪的鼓起,却什么都没说,刷电梯卡带他上楼。
江挽刚醒,刚走出房间就看见了跟在小陶身后进门的燕炽,愣了愣,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双手,最后停在他鼓鼓囊囊的身前,眨了下眼睛。
现在才早春,燕炽穿了件较厚的风衣,扣子没扣,只是虚虚拢在一起系着衣带,藏了东西,所以鼓鼓囊囊的。
见江挽的目光落在身前,燕炽如同献宝般敞开了衣服,露出在里面熟睡的小雪芽:“老婆,你看。”
早上的风还很冷,小雪芽被严严实实藏在衣服后,不仅没见到一点冷风,反倒攥着可爱的小拳头,趴在燕炽身上睡得小脸儿粉扑扑。
燕炽高大挺拔,衣服里却绑着婴儿背带藏了个小婴儿,得意地低声说:“这样他们拍不到小雪芽了,老婆。”
江挽眼神一下就软了,笑意秾丽:“嗯。”
他带燕炽进了房间,小陶把行李箱送进他的房间后就识趣地离开了。
江挽解开婴儿背带抱起小雪芽的时候弄醒了小雪芽,小婴儿吭叽吭叽哭了两声。
他被闹醒之后就会小猫儿似地吭吭叽叽,没一会就自己好了,但这次他感应到了妈妈的气息,睁开眼看见妈妈熟悉的面庞,一发不可收拾。
肉眼可见这段时间被委屈坏了。
江挽无奈亲亲他的小脸,温柔耐心地哄:“宝宝乖,妈妈在。”
小雪芽抓紧了他的衣角不放,哭得可委屈。
江挽心疼他,眼圈微微泛红,抬眸,却见燕炽坐在床边看着他哄小雪芽,眼神似乎有些低落,于是弯下腰,亲了下他的脸,唇边扬着淡淡的笑意:“等下再来哄你。”
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
燕炽眼底的失落一扫而空,神采奕奕地看着江挽,拆下身上的婴儿背带,从行李箱中取出奶瓶和小雪芽的奶粉,熟练地按比例兑了满满一瓶奶,递到江挽手中。
小雪芽闻到了奶香,急不可耐地张嘴含住了奶嘴,大口大口吸吮,眼角含着泪,但总算是不哭了。
江挽指尖点了点他稚嫩的额头,宠溺地低声说:“小馋猫。”
小雪芽顾不得理他。
“早上还要去拍戏吗?”燕炽问。
“只有上午一场戏推不掉,下午和明后两天的戏都可以推。”江挽说,“你和小雪芽在酒店等我。”
江挽说着顿下来,迎着燕炽的目光,又心软说:“如果你想跟着去,让小陶在酒店帮忙看着小雪芽。”
小陶之前来看过小雪芽,很会哄他开心,他帮忙看一上午小雪芽江挽能放心。
燕炽如果现身剧组的拍摄现场很有可能会被狗仔或代拍拍到,粉丝们都会知道他来探班的事。
他有些心动,却略微遗憾道:“宝宝这么久看不见我会哭,小陶可能哄不好,他现在有些认人,还是我陪他吧,老婆忙完之后来陪我们就好。”
他说的是实话,这两天小雪芽反应过来妈妈不在,所以现在格外留意燕炽,生怕他也离开。
江挽知道这件事,又心疼地摸了下小雪芽的小脸儿,眼神柔和,主动俯首亲了下燕炽的唇,说:“我很快就回来。”
燕炽目光恋恋不舍在江挽唇畔流连,却碍于他怀里的小雪芽没继续下去。
江挽喂小雪芽吃完了奶才走。
小雪芽有些缠人,就算燕炽用他最爱的玩具逗他他也看着江挽,偏偏又说不了话,眼神可怜巴巴的,江挽费了点功夫才成功离开。
所幸他还太小,不太能记事,再加上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让过一会被燕炽吸引了注意就忘记了哭和找妈妈。
保姆车在地下车库,到地下车库的电梯里有其他人,小陶一路憋着话。
直到出了电梯,他才和江挽感叹:“江哥,燕先生现在越来越有奶爸的模样了。”他忍着笑小声补充,“身上都是宝宝的奶香。”
江挽戴着口罩走在他前面,漂亮的狐狸眼微弯。
第107章
江挽上午拍戏时状态好, 导演也提前知道这两天有人来探班,因此拍完他的戏份之后就干脆利落放他下戏了。
江挽没卸妆就往酒店赶,背影透着些许急切。
燕炽现在哄小雪芽很有一手, 他回去的时候小雪芽果然乖乖扶着沙发靠背练习坐姿, 没有哭。
但开门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小雪芽的注意,扭头朝玄关看,没两秒就看见了妈妈,“啊”了声,朝门口伸出小手着急抓了抓空气:“啊!”
小陶跟在江挽身后进门,听到小雪芽的声音心都要化了:“哎哟, 我们小雪芽真可爱。”
燕炽亲了亲小雪芽的小手,一把抱起他走向玄关:“老婆这么早就下戏了?”
江挽的声音闷在口罩后:“上午状态比较好。”
小陶听见燕炽称呼江挽在他们身后偷笑, 闻言探出头帮江挽说:“因为江哥心里惦记着燕先生和小雪芽, 所以今天状态特别好,急着赶回来陪你们。”
燕炽求证地看向江挽, 江挽便很轻地“嗯”了声, 摘下了口罩。
小雪芽在燕炽怀里急切扑向他,五个月的小婴儿挣扎的力气不小,但燕炽稳稳抱着小雪芽, 扶着他的脖子以免他扭伤。小雪芽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出他的怀抱, 急得哇哇哭, 江挽急忙从燕炽手里接过他,又把口罩交给燕炽。
燕炽微微垂眼看着面前抱着孩子的江挽,搂住了江挽的肩。
——他们一家三口往沙发边走,有那么一瞬间, 小陶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
“怎么突然感觉我多余了?”小陶嘀咕,除了他以外其他两人都没听见他的嘀咕。
小雪芽坐在妈妈手臂上, 牢牢抱着他的脖子委屈掉眼泪,像在控诉妈妈又离开了他这么久。
江挽又心疼又愧疚,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哄他,被燕炽揽着往沙发边走。他想亲亲小雪芽,却奈何还没卸妆,只能捏捏他的小耳朵,隔着手背亲他的脸蛋,好不容易才哄得他停下来。
但小雪芽还是抽抽搭搭抱着妈妈的脖子不肯撒手。他格外黏妈妈,燕炽没办法再从江挽手里接过他,只要被燕炽碰到,小雪芽就会哇哇大哭。
无奈之下,江挽只能让燕炽别动他,递给他一个眼神,先带小雪芽回房间。
“小雪芽好爱江哥。”小陶见小雪芽黏江挽的这股黏糊劲,不禁对燕炽感慨道,“感觉他会走路以后,江哥后面会多一个小跟屁虫,哒哒哒跟着跑。”
燕炽闻言轻轻弯了弯唇,低声应了个“嗯”,也跟着回了江挽的房间。
照小雪芽黏江挽的这股劲,今天之内他都没办法和江挽独处。但还有明天和后天,总有一天是属于他的。
房间内,小雪芽没抱着江挽的脖子了,而是攥着他的衣角。江挽陪他躺在床上用玩具逗他,见燕炽进来,掀了下眼皮,眼尾蜿蜒曳着喜悦。
燕炽也上了床,接过了江挽手中的玩具,刚晃了两下,小雪芽就“哇”的哭出了声。
江挽只好将玩具拿回来,小雪芽瞬间不哭了。
“现在只稀罕妈妈了是吗,小猪?”燕炽气笑了,戳了下小雪芽软软的小肚皮:“小没良心的。”
江挽撑着下颌看着他们,唇边洋溢着笑意,心情看上去依旧很好,眼睛亮莹莹,眼神温软凝着他:“为什么要叫他小猪?”
燕炽和他对上了视线,喉结上下滚了滚,才轻声道:“因为他很可爱。”
“小雪芽最近长胖了。”江挽放下玩具,拍着小婴儿的小胸膛逗得他咯咯笑,“这段时间你把他养得很好,他也很喜欢你。”
燕炽感觉到指尖被攥紧,低头果然看见小雪芽攥着他的指尖,另一只小手却攥着江挽的拇指,欢乐捣腾着两条胖胖的小短腿。
江挽点了点他的鼻尖,笑盈盈叫他:“宝宝,你是小猪。”
小雪芽听着妈妈温柔如水的嗓音开心笑出声,像是应和,江挽眼中的笑意加深,抬眸却看见燕炽凝着他的黑沉目光。
“——老婆。”燕炽终于开口,“我好想亲你。”
他们见面后就只是接了个简单的吻,燕炽舔了下唇,眼神黏在江挽饱满的红唇上撕不开,“怎么办,我好像有点忍不住了。”
燕炽说完观察着江挽的脸色,捂住了小雪芽的脸,探身吻了下江挽的唇角。
江挽依旧笑盈盈,只是撑着下颌的那只手变成了撑着床,有些迟疑:“小雪芽……”
“我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见。只要我俩都在,他不会哭。”燕炽低声道,扶住了江挽的下颌,“老婆,让我亲一会儿。很快就好。”
江挽便轻轻应了声,和燕炽接了会吻。
小雪芽果不其然没哭没闹,他的小脸还没燕炽手大,以为妈妈和叔叔在和他玩躲猫猫的游戏,很开心地蹬着腿。
但到底顾忌他在,接吻的动静放得很轻,江挽让燕炽亲了会就抵开了他,化妆师给他涂了淡色的口红,和燕炽接完吻后他口红都花了。
燕炽捏掉了江挽嘴边的水迹,唇边也有凌乱的口红印。他还远远不满足,眼底蕴着黑浓的雾。
“老婆,你去卸妆。”他声音透着些低哑,“我看着小雪芽。”
江挽应了声,从小雪芽手中抽出衣角,去了卧室自带的洗漱间卸妆。
燕炽在小雪芽找不到妈妈放声大哭之前抱着他跟着进来,耐心哄着他,他眼中含着的眼泪硬生生没掉下来,扭着身体要让妈妈抱。
江挽没让儿子等太久,卸完妆之后飞快擦了脸接过他,在他软软的脸蛋上亲了下。燕炽也凑过来,同样得到了一个脸颊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洗漱间,小陶刚好来敲门,告诉他们酒店已经把他们点的菜送上来了。
江挽答应了声,很快和燕炽出了房间。
小雪芽一直黏着妈妈,江挽吃饭的时候也不肯撒手,燕炽和小陶想帮忙抱一会他让江挽好好吃个饭也没办法。
小雪芽这段时间难得能见到他,所以江挽格外纵容儿子。他简单吃了个饭就放了筷子,抱着儿子去给他冲奶粉,但很快被跟过来的燕炽接过了奶瓶。
——燕炽的行李箱只有两套他自己的换洗衣服,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都是小雪芽的衣服、奶粉和玩具,以及他的安抚小毯子。
燕炽在江挽的注视下熟练地冲奶粉、试温度,然后递到小雪芽面前。
小雪芽却紧抿着粉嫩嫩的小嘴,不肯张嘴,江挽便拿过了奶瓶送到他嘴边,他才肯喝奶。
“我们小猪宝宝这么聪明了。”江挽扶着他的奶瓶柔声说,又看向燕炽,“你去吃饭吧,我带他回房间。”
“我吃好了,老婆。”燕炽却说,“一起回吧。”
江挽点了下头,抱着小雪芽回了房间。
小雪芽舒舒服服赖在妈妈怀里喝奶,眼睛却一直盯着妈妈,生怕他又突然消失。
他喝完了奶没多久就开始犯困,吵着要了自己的安抚小毯子,但手始终都紧紧攥着江挽的衣角。
江挽拍着他的背一边给他拍嗝一边哄他睡觉,直到他陷入熟睡,手不自觉松下来,江挽才抽出了衣角,把他放在床上。
燕炽从衣柜里取了件衣服,江挽接过来,在小雪芽醒之前眼疾手快把衣角塞进他手心,将衣服盖在他身上,又给他盖好了被子。
小雪芽手里有了东西,险而又险没醒。
江挽抱了儿子这么久,燕炽拉着他坐到沙发前,帮他揉着酸软的胳膊。
“老婆走了这么久,小雪芽有了阴影。”沙发离床有点距离,但燕炽依旧放轻声音,“等他再长大一点,习惯了就好。”
“好。”江挽应了声,换了条胳膊让燕炽揉。
燕炽揉着揉着又凑上来亲他,这次他亲得有些用力,江挽不知不觉间跨坐到了他腿上。
“小雪芽一般会午睡两个小时。”燕炽叼着他的唇舌含糊说,询问他的意见,“可以吗,老婆?”
“——去浴室。”江挽轻声,很快被燕炽一把抱起来,走进了浴室。
他度过了XING冷淡的那段时间,重新获得了对XINGAI的自由,许久没见面,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难以忍耐。
两个小时,足够他们搞一次了。
江挽一直被吻着,绯色面容愈发瑰丽,直到被放在洗漱台,才在接吻的间隙中突然轻轻笑了下。
“怎么了?”燕炽问,珍重地吻了下他的唇角。
“小陶说得对,你身上真的有小雪芽的奶香。”江挽轻声说,“你现在是一名合格的奶爸了吗?”
“大概。”燕炽喉结滑动,“老婆同意我当小雪芽的爸爸,那我就是。”
他第一次在江挽面前说出这个称呼,毕竟他还只是江挽的男朋友,不能被小雪芽叫爸爸。他牵着江挽的手放在胸口,颇有些忐忑看着他,试探询问:“老婆会让我当他的爸爸吗?”
但江挽面色酡红,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情绪,却也没正面回答他,只是吻他。
燕炽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不算失望——只要他长年累月陪在江挽身边,总有一天江挽会同意他做小雪芽的爸爸。
小雪芽醒来之后会黏江挽,整整两个小时,江挽和燕炽都在浴室,门阻隔了浴室内过于暧·昧·火·热的气息和动静。
两个小时后,江挽洗了澡出来,浴室的热水声依旧哗哗作响。
他从衣柜里取出衣服,很快穿好,衣服挡住了遍布吻痕的身体,裸·露的地方只有半枚燕炽情难自抑时留下来的吻痕。
江挽在小雪芽身边躺下,将儿子又香又软的身体搂入怀中,埋在他身上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间都是小婴儿好闻的奶香。
江挽眼底溢出淡淡的笑意,找到手机拍了张小雪芽白白嫩嫩的小脚丫,配了文发了微博。
@江挽:【小猪睡觉。】
他突然发了微博,前排都是捧场赞叹宝宝可爱的评论。
但没过多久,一条评论被顶到了前排:【咦?这是挽宝的右手吗?挽挽把纹身洗掉了吗?】
照片中江挽露了一只手,刚好是戴着羊脂玉手串的右手,没有纹身,露出了原本白皙的皮肤,眼尖的粉丝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挽挽是不是也祛疤了?之前的疤痕没有这么小吧,不然挽宝也不可能会纹身呜呜呜呜。】
【我刚才放大看了挽宝的手腕,只有一条很淡的疤痕!】
粉丝们的关注都在江挽洗掉了纹身身上,反而没注意到羊脂玉手串。
江挽很快回复了第一条:【洗掉了●v●】
第108章
纹身是江挽进组前去洗掉的, 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燕炽,但对方在他洗掉的当天就发现了, 等过了恢复期, 江挽才去祛了割腕的疤痕。
现在纹身和疤痕都被清洗干净,燕铭留在他身上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消失了。
大概是粉丝和偶像之间的默契,粉丝们大概猜到了他这么做的目的,纷纷在下面祝福他:【太好啦,挽挽以后就彻底摆脱过去,彻底走进新生活了!恭喜挽宝!】
【小宝宝好可爱, 挽宝也好可爱●v●。】
【话说今天挽挽不是还在剧组吗,小雪芽怎么也在?是以前的照片?】
【是有人探班吧, 你们没看到站姐发的微博吗?站姐们说挽宝今天很着急下班哈哈哈哈哈哈。】
【好奇是谁来探班。我先押一个燕炽, 高举一眼万年cp大旗!都公开追求、一起参加酒会,那再来探班不过分吧?嘿嘿嘿嘿嘿。】
很快有人提出:【如果能带小雪芽来探班了, 就已经不是追求了吧?】
粉丝们渐渐歪楼, 江挽没再出现在评论区,放了手机将小雪芽搂进了怀中,合了眼。
没多久, 江挽面前的床垫塌陷下去, 燕炽一把搂了上来, 抱住了他和小雪芽。
江挽睁了下眼,看见怀中的小雪芽在睡梦中做着吮吸奶嘴的动作,似乎做梦都还在吃奶。
影视城酒店的窗帘隔光效果好,完全拉拢之后透不过一缕光, 只有头顶的壁灯散着幽幽的暗光。
江挽闭了眼,搂着儿子香香软软的身体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 被他和燕炽挤在中间的小雪芽正咿咿呀呀仰着头用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见他睁开眼睛,高兴咧嘴露出几颗嫩嫩小小的乳牙,轻轻拍拍妈妈的脸:“啊!”
江挽抓住他的小手亲了亲他:“小猪宝宝。”
小雪芽煞有介事地:“嗯!”
小雪芽很高兴一觉睡醒妈妈还在,一直处于比较兴奋的状态,但他现在还只会这几个简单的音节,江挽眼眸带笑,抬眸看向和他面对面睡着的燕炽,目光在他眼底淡淡的青黑顿了顿。
连夜赶飞机,小雪芽能睡,燕炽却不能放心睡,算是熬了个通宵。
江挽将他搭在他腰间的手臂放下去,轻手轻脚抱起小雪芽准备下床,打算让他多睡会。
但江挽刚放下他的手臂,燕炽就条件反射睁开了眼,看见面前的江挽时似乎愣了愣:“哥哥?”
他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最后落在江挽和他怀里的小雪芽身上,眼底的睡意快速消散。
“再睡会。”江挽看出了他是主人格,轻声说,“他今天来探班,没怎么睡。”
小雪芽附和:“嗯!”
燕炽的确感受到了精神和肉·体的困倦,重新将江挽和小雪芽拥入怀中道:“哥哥再陪我睡会。”
江挽便没起床。
小雪芽窝在他怀里自己玩了会,玩累了也睡了过去。
两大一小挤在一起睡了一下午,直到小雪芽感觉不舒服,吭吭叽叽哭出声,燕炽和江挽才一前一后睁开眼
房间内太安静,以至于小婴儿的哭声显得格外刺耳。
燕炽熟稔抱起小雪芽进洗漱间换尿布,江挽也跟着下了床,倚在门框看燕炽忙活。
燕炽只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睡裤,精壮的上半身赤·裸,背部和颈侧都有被他抓出来的痕迹,头发睡得凌乱翘起,给小婴儿换尿布的动作娴熟又认真。
“小宝好乖。”燕炽哄小雪芽的技术高超,三两下就逗得小雪芽停止了哭泣,他侧头看了眼江挽,柔声说,“看,妈妈在看我们小宝呢。待会去找妈妈好不好?小宝是不是想妈妈了?”
小雪芽:“嗯!”其实还什么都听不懂。
江挽弯了弯眼睛,燕炽把小雪芽交到他怀中,俯身亲了下小雪芽的脸蛋,又面不改色在江挽脸上亲了口。
“他来探班几天,哥哥?”燕炽问。
“三天。”江挽说,抱着小雪芽先离开了。
“下次哥哥能不能让我来探班?”燕炽又说。
江挽忍俊不禁侧回脸:“这不一样吗?”
“嗯。”燕炽低声说,“因为下次不想再我一睁眼看见哥哥,还要思考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笑了下,继续说,“睁眼就能看见远在千里之外的哥哥,的确有些惊喜。”
来探他的班仿佛是什么殊荣,这点小事两个人格也要争一争。
“好。”江挽莞尔,“下次换你来探班。”
小雪芽趴在他颈窝,煞有介事赞同妈妈:“嗯!”
江挽捏捏他圆嘟嘟的小脸:“小猪。”
小雪芽和燕炽一共来探班三天,小雪芽从刚开始特别黏江挽、江挽一撒手就会哭的状态到后面也能让燕炽和小陶帮忙抱一会,但有他在,这三天江挽都陪燕炽留在酒店。
等小雪芽被哄着入睡后,江挽才有空陪不同人格的燕炽去酒店的包厢单独吃饭。
就这么过了三天,第三天晚上,燕炽在小雪芽睡着之后才出发去机场,否则他在清醒的时候离开妈妈,又得闹一回。
小雪芽耳朵里被江挽塞了棉花,以免他被路上的声音吵醒,江挽和小陶送燕炽去机场,直到飞春明市的航班起飞,两人才离开机场。
燕炽探班的消息没有被刻意压下去,但等燕炽带小雪芽离开之后网上才有“小道消息”流传出去。
双方都没有回应。
小雪芽见不到妈妈肯定会闹一回,因此落地之后燕炽没有给江挽发任何语音,只简单发微信告诉他他们已经安全落地,没有影响江挽拍戏的状态。
小雪芽回去后伤心了一段时间,好在他还是个五个多月的小婴儿,忘性大,看不见妈妈就不会闹。晚上下戏的时候江挽和燕炽开视频,燕炽没让小雪芽看见手机里的妈妈,但江挽能看见他。
江挽就这么和燕炽打了一段时间的视频,直到他回春明市参加华鹰的颁奖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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