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事之前，也没告诉她会这样子啊。
她本来以为也就是一个小众的，停留在网上的帖子，不受法律保护，甚至被抄袭，也只能吞下苦果。
但为什么会这样子啊？
不但被告上了法庭，被媒体爆料，帖子也被网友团建……
她的学妹，也仓皇不安地问她，风评和质疑应该怎么办？
对此，周天让人用水军压下去，再去其他平台做做宣传。只要瓜的风头盖过怪谈bking，谁能知道是谁抄谁？
法庭也好说，主要搬出德兰，最后，诉讼获胜的是谁还不说呢。
网络是没记忆的。
瓜瞬间心安，马上上网发表了一番言论。
［我绝不可能抄袭，就算是神亲自来，祂也不会认为我抄袭。］［如果我抄袭，那我就跟怪谈bking姓。］［我粉丝这么多我有必要抄袭吗？］［我以前没有原创过我这一本就不能原创了吗？］
见一切顺利，周天又松了口气。
但她有点意外，既然平台可以帮怪谈bking提起诉讼，那为什么不直接删帖处理呢？难道是害怕德兰，可是德兰应该没有暴露吧？
目前最好的消息，就是这是德兰的指示，只要德兰还在，就没人能奈何的了她们。
然而就在这时，大门被直接打开，周天听见沉沉的脚步声。
她从办公室的玻璃窗，看见一伙穿着黑衣的人直接越过她的办公室，径直拉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德兰还在里头开会。
周天仓皇起身，惴惴不安离开办公室，站在会议室的门口，清楚听见德兰的问话。
“你们是干什么？我允许你们进来了吗？”
啪——
文件落桌的声音。
“上头发的调查，针对你隐瞒讯息，秘密调查，违规使用军部资源，以及纵使抄袭异能教材。”
霎时，周天脸色苍白至极。
——
刚刚发完言的瓜心满意足，但转头她就收到了电话。
抄袭的任务是她学姐交给她的，她知道学姐在大人物那里做助理，自然希望扒上这条线，更何况，她嫉妒怪谈bking的热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开始势头很好，出于吸引读者的目的，学姐给她买了大量的宣传。
但现在，她的导师却给她打了电话。
“你最近干了什么？投稿文章了吗？我的名字在上头吗？”
“我最近没投稿文章啊？”瓜不明所以。
“网上呢？”导师问，声音依旧严肃。
……最近网上，她一直在准备那个抄袭贴。
但是她导师也不可能因为这个联系她啊。
瓜摸不准，听见导师严肃又失望道：“有人指控你涉嫌抄袭，来自联邦异能协会，你知道这个事情出来，可能会影响你毕业吗？”
“我没有！”听到这里瓜急了，口不择言直接说出来，“我只是抄袭了一个网上的帖子，而是那是学姐让我干的……”
“学姐？”导师呼吸一滞：“不会是周天吧，最近跟着德兰干的那个？……你……你知道德兰被调查了吗？”
不用多说，她清楚听见导师道：“你完了。”
瓜一愣，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是的，她完了。
——
温酒到场测异能的时候，氛围并不轻松。
联邦异能协会的实验室内，挤了许多人，在联邦，异能军部军校，几乎是联系紧密的利益链，密不可分到温酒一进来，其中甚至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但现在，不管来者是什么身份，全都雀跃地盯着正中间检测精神的仪器，几乎温酒一进来，就把他摁到正中心的椅子上。
无数人目光盯着检测的数表。
直到一声压抑的惊呼，终于确定了，异能确实增长了。
如果是以前，看到精神力异能这种涨幅，那么温酒怎么也得被恭维一句天才，但现在，没人的注意力在温酒身上。
单一的天才怎么抵得上异能复兴的可能？
更何况说句难听的，既然温酒天赋一般，都有这种奇迹，那本身就天赋更好的呢？
每个军校都有几个能拿出来讲一讲的天龙人。
现在，在场的人全部面色潮热，甚至兴致勃勃想要让自家的小孩试试……或者说，不知道自己一把年纪了，这个还可不可以。
“那现在是不是能确定跟那个帖子有关了？”
“等等，这个事情出错不得，我们可以再进行几轮验证。”
“说起来，你们知道，怪谈bking究竟是谁吗？”有人皱眉思虑：“我这里有人联系，但是找不到她ip的端点。”
“也许是什么大佬呢？”有人猜测：“苦心孤诣几十年，终于研究出可以增长异能的实践。自然不愿意我们打扰。”
“可是感觉会很年轻啊……这不是年轻人的论坛吗？学生比较多。”
“就是因为你这么想，所以人家是大佬，你不是。”
就在众人兴致勃勃猜测之时，忽然有人冷不丁惊呼一声：“您怎么来了……”
不知何时，门口位置摆放了一个轮椅，一个老人正坐在上头，是异能协会的老会长。
老会长看着里头的数表问：“我不过来，你们还准备一直瞒着我吗？你们不知道这个问题有多重要吗？”
身为协会的掌门人，她的一整个人生，都在为异能的衰退而感到苦痛，困扰了异能界几个世代的问题，也折磨着她一整个人生。
比起一个问题，这更接近一种执念，一种缠绕着所有人的诅咒。
她在门口，却迟迟不肯进入。
正是因为她困扰这个问题太久了，在迫待答案前，才小心翼翼，越是激动，越是忐忑。越接近终点，越是害怕。
沉默之中，有人叹息道。
“就是因为我们知道，才在最终确认前，不敢告诉您。”
沉默之中，门口的老会长皱纹纵横的脸不知何时老泪纵横。
——
所有人的狂喜就像是悬浮的泡沫，越是动荡的喜悦越容易腐蚀出空洞的内在。这种情况下，温酒本人却被忽略，不过他几乎全程都在发愣。
他想，他或许见证了一个时代的改变。
他想，他或许在目睹一个即将颠覆的未来。
没人告诉温酒原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让自己测异能，但不妨碍他知道了一个讯息，就是自己异能增长，和那个帖子有关。
他之前就怀疑过，但一下子猜测被落实，不但没有安心，只会招致更浓烈的惶惶不安。
如果涉及精神力的异能在变化着，那是不是就说明、他的精神在被干涉着？在不断思考推理的双向交涉过程中？
他下意识想打开光脑，重新回顾一下那篇帖子。
帖子停留在安静和朋友的相亲相爱大冒险，时差原因，对方没有更新。
他加载两下，想通过这种方式寻找安全感，猛地，他发现昨天，4发送了一条私信。
【别相信她。】
温酒莫名其妙，想问个清楚，就看见信息发送失败的提醒。
……为什么在科技发达到如此情况，还会有信号没有普及的情况，让信息发送失败？
不，应该是——
温酒骤然回神，心脏仿佛被猛烈压缩。
——为什么4都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了，最后一条消息……却是让他不要信她？
他和4唯一的联系就是这个帖子。
那她是谁？
安静？朋友？
…怪谈bking？
这个人、她究竟在干什么？究竟想干什么？究竟干了什么？
——
如果说方间最后悔什么。
就是被导师忽悠，来这里见证什么人类奇迹。
结果调查舰艇刚起航准备速降，就与指挥部失灵，整个信号忽然被屏蔽，舰艇操作台也失灵。现在舰艇坠毁，自己活着就是奇迹。
其实回忆一下，这场灾难似乎早有预告。
在一天前，调查组有场破冰行动。
老师过来指导一些事项，并安排名单，方间被分到与伏白和两位女生待在同一艘太空舱进行速降。
似乎除了方间，其他人都是久经调查与战场的老手，方间融不进，所以伏白用异能介绍作为话题开头。
方间猜测，因为自己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所以伏白才会借助异能的话题让他了解队友。
真是高情商！
显然，老师也想到了这一层，欣慰看了伏白一眼就走了。
但他没注意，老师走了之后，伏白的表情瞬间漫不经心起来。
“我的能力是判断吉祸。”方间旁边的女孩低声说道。
她叫相吉。是来自属于遥远母星的家族，精通星象，并有着传承下来的判断凶吉的异能。
“那咱们这次的行动怎么样啊？”方间没想到还有这种能力，问道。
相吉慢腾腾讲述着她的预测，缓慢轻盈到有点含糊的感觉。
然而话语，却让气氛如坠冰窟。
“我觉得很不吉利。这个调查从名字开始，就不吉利的。”
方间有点不明白：“启明，寓意很好啊。”
上头精挑细选的名字。
相吉抬起眼睛：“启明，在我们那里指得是金星，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时东时西，捉摸不定，莫测难寻。”
“因此，有时用它隐喻死亡。”
既然她有着这种能力，那么她说不吉利，就是实打实祸之所倚。
气氛略微沉凝。
但没关系！有伏白在！
方间认为，凭借伏白的高情商，一定会有什么缓和气氛，能兼顾相吉算命的面子，并让在场人心安的高情商话术。
他期待看向伏白。
“这种调查死几个人不正常吗？”伏白冷冷道。
气氛彻底凝结，简直如坠冰窟。
相吉深深看了伏白一眼，不再说话。
从运命来讲，金星属西、主杀。
又称太白，所谓太白失行，以定人事。
而太白，又会让相吉想到这次调查的队长。伏白。
——
好崩溃。
方间以为自己终于离开不正常的宿舍，能和高情商队友相处，结果没想到，人家中心区来的更奇怪。
他以为高情商的队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以为预言吉凶的队友只会诅咒——
——是的，相吉的话，几乎到了诅咒的地步。
以至于一直徘徊在方间心头。
但这种关头，调查也不可能取消。
几乎一夜未眠，方间怀揣着不安登上舰体，全程心慌着等待启动。
启动的一瞬间，他看向观测外界的显示屏，幽暗宇宙中发光的轨道光骤然一暗。甚至他还来不及感受更多，视野感知瞬间天旋地转。
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不断翻动涌流的浩瀚星海，以及骤然放大的弧型地平线。
不是目眩神夺，而是毛骨悚然。
他听不见一切声音。
却以为自己察觉了人群哀哭，轨道崩塌，卫星坠落。
在漫长的昏迷之后，方间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前的，是一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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