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姜邈的质问,周屹川表现的很从容:“没有,是真的醉了。”
姜邈不信:“那你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那些狼藉一点也不惊讶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裙子,后背的拉链还敞着,没有往上拉。
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周屹川走过去,动作自然的替她将拉链拉好。
“我喝酒不会断片。”他说。
所以昨天发生的事情,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意识到这点之后,反而是姜邈陷入尴尬。
所以,他甚至连他是怎么用嘴把她给......
算了。
越想只会越尴尬,姜邈干脆不去想了。
她就是那种典型的又菜又爱玩的类型。每次都想着用这种方式来调戏周屹川。
结果到头来的效果永远只会适得其反。
见她站起身,周屹川看了眼她身上这条裙子:“会冷吧。今天室外温度只有三度。”
他从来不干涉她的穿着,但健康还是应当放在第一位。
这条裙子太薄了些。
姜邈低头扫了一眼,好像是有点薄。
她在室内,里面的暖气一直开着,所以察觉不到寒意。
等待会出去了就不一定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穿什么,干脆把问题抛给周屹川:“那你随便帮我拿一件外套。”
周屹川走到衣柜旁,从里面取出一件羽绒服来。
姜邈嫌弃的眼睛都瞪大了:“好难看,我不穿。”
这人平时的品味也挺高雅啊,怎么在这个时候反倒......
一言难尽。
周屹川说:“其他那些都太薄了。”
姜邈没有理他,自己过去拿了件大衣套上。
周屹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估计也知道,这种时候哪怕他说了什么,姜邈也不会听的。
临出门前,他还是提前备了一张毛毯。
现在是中午,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所以她穿着连衣裙加大衣也感受不到多冷。
一路上昏昏欲睡,等抵达目的地,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小庄园,外面停了好几辆车,想来客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应该是听到声音,得知又有人来,周缘和宁景明从里面出来。
看到是姜邈和周屹川,周缘笑着过来迎接。
“怎么来这么晚,我还打算让景明过去接你呢。”
这话当然是看着周屹川说的,却也没有冷落她这位名义上的“嫂嫂”
——和周屹川说话时,手臂还挽着姜邈的胳膊。
姜邈觉得她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没有丝毫变化。
周屹川笑容温和:“有点事情耽搁了。客人都来齐了吗。”
周缘说:“差不多都来齐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开席。”
周屹川点点头,他说:“那你去招待客人吧,不用管我们。”
“那怎么行。”周缘一脸骄傲,“你是我哥哥,是我在娘家最大的靠山。”
姜邈觉得自己在这里待着好像有点多余,刚好有点渴了,正想着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喝的。
周屹川叫住她。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摆脱了周缘的热络,走到她身边:“一会没看住,人就不见了。”
姜邈说:“你们兄妹情深,我在那里当电灯泡多不合适。”
周屹川沉默了两秒:“你这是在......”
“没有!”不等他说完,她急忙矢口否认。
他笑了笑:“我还没说是什么。”
姜邈脸红耳热,嘴硬狡辩:“不管你要说的是什么,反正肯定全都不是。”
怕他继续说下去,她疾步朝前走,自顾自说了一大堆。
“渴死了,都没个人给客人倒杯水吗。”
连背影都能看出来的慌不择路,周屹川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笑容逐渐浮现在他眼底。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步伐从容地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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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很热闹,像是一个小型的户外晚宴。酒保端着酒在人群中穿梭。
姜邈要了杯果汁。
前面有几个小孩没有大人看管,跑来跑去的打闹,姜邈手里的那杯果汁才刚递到嘴边。
第一口不是她先尝的,而是衣服。
姜邈低头看了眼被果汁弄脏的领口,以及站在她跟前手足无措的小孩。
对方神情畏惧,和她鞠躬道歉:“姐姐对不起。”
姜邈对小孩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大约是她家里有个并不听话的弟弟。
并且那个弟弟最调皮捣蛋的几年都在她身边。
所以在她看来,小孩都很烦人。
曲女士每次劝她抓紧生一个孩子,这样哪怕以后和周屹川发生婚变了,手上也有筹码。
曲女士是个非常合格且典型的商人,不管任何时候她都抛弃不了她的商人思维。
凡事皆是利益至上。
姜邈说她不喜欢孩子。曲女士眉头皱着,斥她不该有这个观念。
“孩子多可爱,你看看你弟弟。”
这下皱眉头的轮到姜邈了:“我看他做什么,我看他一眼短寿十年。”
即使对曲女士再有畏惧之心,一旦谈论到这个弟弟,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抵触。
但面前这个小孩礼貌成这样,她也不忍心为难他。
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去玩吧。”
周屹川不管在哪,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哪怕是低调过来参加自己堂妹的婚礼。
那些想要结识他的人,也无处不在。
他被人群围着,递名片的递名片,敬酒的敬酒,甚至还有想要借此与他谈合作的。
周屹川游刃有余的应付完,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最后定格在角落某处。
姜邈愣愣的站在那里,手里是空掉的玻璃杯,连衣裙领口染上果汁,晕开了一层浅色的橘。
他走过去:“怎么了?”
姜邈抿了抿唇,垂头丧气地看着他:“被人撞了一下,果汁洒了。”
温柔地告知那小孩没事,结果自己茫然到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她好像只有在小孩面前看上去才是一位稳重的大人,实则毫无自理能力。
周屹川怕她冻着,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上:“我让周缘找一件衣服,你先换上。”
也只有这样了。
她点了点头,任由周屹川牵着,将她带去休息的房间。
周缘很快就来了,手上拿着一套裙装。
“全新的。”她放在床上,“不过我的衣服你能穿得下吗?”
这看似关切,实则阴阳怪气加挑衅的语气,姜邈再熟悉不过。
她叹了口气,也颇感为难:“确实,你a我c,别把我给勒得喘不过气了。”
周缘讨了个没趣,气到白眼一翻,开门走人了。
几乎是前后脚,周屹川进来。
姜邈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把身上那条脏裙子脱了。
白皙曼妙的女性身体一览无余,上面那些吻痕和指痕分外明显。
罪魁祸首眸色微暗,声音也明显低沉许多:“疼吗?”
“有点,你替我揉揉就不疼了。”她张嘴就来。
他果真上前替她揉按起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姜邈低头去看他的眼睛,发现不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当下动作。
都毫无狎昵,只剩对她的怜惜,还有关于自己的自责。
或许他在想,当时怎么下了这么重的手。
姜邈有些心虚,明明是自己不断的让他大力一点,再大力一点。
姜邈自己都没发现,她最近对周屹川越发容易心软。
“好了。”
她说。
周屹川停下动作:“不疼了?”
还有点疼,只是。
“你要是继续按下去,我估计连内裤都要换了。”
光风霁月的男人自然是没有立刻想到那一层面去。
“为什么?”他轻微的不解。
姜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说我为什么换裙子?”
因为洒了果汁,湿掉了。
想明白后,周屹川沉吟几秒,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姜邈,说话还是应当注意分寸。”
“知道了周老师,下次一定改。”为了避免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姜邈识趣的主动认错。
周屹川便不再多说什么,让她慢慢换,不着急,他在外面等她。
姜邈自然没让他等太久,毕竟今天是在别人家做客。
这点规矩她还是有的。
衣服换好了,胸口果然有点紧。她用手拽了拽,纹丝未动。
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将外套的扣子扣上,再把裙子上方的几颗扣子解开。
反正有外套挡着,也看不到。
这种时候要是没了外套,她只穿了内衣的上身恐怕就一览无余了。
从房间出来,周屹川应该刚结束完通话。看到她了,主动将右手递过去。
量身裁剪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绅士儒雅。
他的身材的确很适合穿正装,没有丝毫短板,不论是平直的宽肩还是劲窄的腰身,亦或是他的长腿。
姜邈动作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宴会几点结束?”
刚来就想着结束了。
他看了眼腕表。
“没有说具体时间。如果你想走的话,我们也可以早一点。”
姜邈点点头,没说话了。
男方的家长过来和周屹川打招呼,对方是一位看面相就很和蔼的老人家。
“经常听缘缘提起你,果然一表人才。”
周屹川笑着与对方握手打了招呼:“伯父抬爱了。”
对方又将目光看向姜邈:“这位就是侄媳妇了吧?”
姜邈笑容乖巧地做了个自我介绍:“宁伯父,我叫姜邈,您叫我邈邈就好。”
她很擅长在长辈面前卖乖,本身就是个讨喜的长相。
所以老爷子对她第一印象很好,没有直接夸她,而是和周屹川说:“贤侄有福气,娶了个温婉懂事的好老婆。”
周屹川点头笑笑:“是。”
姜邈自己在心里琢磨。贤惠懂事?哪个字和她都不搭边。
不过看来自己的演技还算可以,连阅历高深的老人家都蒙骗过去。
周屹川似乎是整场最忙的人,不少想和他结识的人都拜托宁景明帮忙从中搭个侨。
宁景明是今天的主角,他发话了,周屹川哪怕再不愿,也会给他几分面子。
更何况宁景明是个老好人。
知道姜邈不喜欢这种与人周旋的场面,周屹川便给她寻了个相对安静些的位置,让她在这里坐着,等他。
“我马上就回来。”他说。
她点点头:“我会乖乖坐在这里等你的。”
明知道这话又是哄他开心的场面话,可看她坐在那里,坐姿规矩的像个小学生。抬着头看他,又一脸认真。
他的心脏莫名变得柔软,伸手在她脸上抚了抚:“嗯,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周屹川前脚走,姜邈后脚就打算出去逛逛。
这里待久了实在憋闷。
才刚站起身,就被几个女孩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们看上去年龄不大,估计是初高中的年纪,激动的拿着手机说要和她合影。
“天呐!!!真的是姐姐!!!我们刚才站在旁边看了好久,还担心是认错人了!!!”
“啊啊啊啊姐姐!!!我们特别特别喜欢你,你演的电视我们每一部都看过。包括你和吴坤演的那部剧,我甚至还磕过一段时间你和吴坤的cp呢。可惜他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出来拍戏了,听说是被封杀了,是真的吗?”
还磕过她和吴坤的cp?
姜邈不太好意思告诉她,这对cp不光是假的,并且对方被封杀还是因为她。
耳边都是小女生的尖叫声,姜邈的耳膜都快被刺破了。但还是好脾气的笑着回应她们的表白,以及她们提出的合照请求。
几个小姑娘嗓门虽然大,却很有礼貌的,排着队等待合影。
全部拍完后,又拿出笔要签名。
姜邈在拍立得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拍了一张大合影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忙完这一切,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明明是过来吃饭的,却像是参加了一场小型粉丝见面会。
她累到浑身发软,伸了个懒腰,看到站在一旁的周屹川。
他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大衣搭挽在手臂,安安静静的等着。
姜邈收回伸懒腰的手,站直身子后,有些不好意思:“什么时候来的?”
他说:“刚到。”
姜邈不信,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像刚到。
“你......看见了多少?”她不确定的问他。
周屹川如实回答:“没多少,只看到了你们拍合照。”
姜邈沉默了。
拍合照的时候她都干嘛了?好像配合她们对着镜头装可爱了,还全程夹着嗓子说话。
她干咳两声,欲盖弥彰的解释:“我那个叫营业,很正常。”
“嗯。”
周屹川走过去,问她,“冷不冷?”
姜邈点头:“有点。”
他将手里的大衣抻开,为她披上。
上面还有他的体温,以及那股很淡的雪松清香。
她怕大衣滑落,伸手拢了拢,问他:“什么时候走?”
他抬腕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和他们说一声。”
这一来一回很快,几分钟都没用到。
上了车之后,座椅的自动加热开了,车暖也开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浑身发热。
姜邈脱掉外套,弯腰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瓶奶。
她拧开喝了一小口,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
甚至还在中控屏上选起歌。
周屹川接完电话上车,侧身去系安全带时,目光在姜邈身上停了几秒。
她此时正弯着腰,手指滑动中控屏,嘴里念叨着怎么都是些纯音乐。
她和周屹川的品味完全不一致。她没他那么高雅,她就是个俗气至极的人。
正当她打算连上蓝牙,放自己手机里的歌时。
周屹川出声提醒了她:“姜邈,你......还是将衣服穿上吧。”
姜邈抬眸,因为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有些不解:“为什么?”
周屹川没说话,沉默地移开视线。
明明车窗贴了单向防窥膜,从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但他还是将车灯关了。
内部微微发暗。
姜邈低头看了一眼。
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嫌周缘的裙子胸围太小,她穿着有些勒,于是将扣子解开了。
结果忘了。
......
她故作淡定的穿好衣服:“又不是没看过。”
确实看过,并且不止一次。
但主动脱了给他看,和这种情况下被看到,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姜邈深呼一口气,不动声色的将话题扯开:“明天参加完婚礼就回去吗?”
周屹川点头:“如果你想在这边多待几天的话,我也可以把时间往后推一推。”
“不用。”她看向窗外,“我也很忙,我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
搭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微不可察的握紧,又松开。修长的手指,指骨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周屹川再次点头,情绪一如往常的平淡。
“嗯。”
又是没话说的独处。
姜邈将头靠着车窗,假意是在认真看夜景,其实心里早就沸腾开了。
各种情绪和想法堵在一起,转来转去弄的她头疼。
这次算是放了一个小长假。和周屹川来江城之前,她还以为二人之间又会闹出什么矛盾来。
——虽然每次都是她单方面的原因。周屹川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像个设置为圣人模式的机器人。
可结果却意想不到的很和谐。
姜邈想起昨天那晚。
好像还是结婚之后周屹川第一次那么主动。
她总觉得有些东西在发生着改变,可具体是什么她又一时没有头绪。
心里却很清楚,这次回去之后,就等于一切又要回到原点了。
他又变回那个主宰一切的资本家,每天的工作就是操控着数百家企业的生死。
而她呢,拍戏拍广告参加综艺的连轴转生活。
明明和以前一样的生活,结婚之后,他们一直这样井水不犯河水,过着只属于彼此的人生。
可为什么,她会有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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