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格问:“那两队人马,都是做什么的?”
“回贝子爷,前面那一队,是一个商队,是准备用南方的布料去北方换些皮毛山货的,后面那队看着是镖局的人马,押运着货物,还有一些搬家的百姓随队。”
齐格有些忧虑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看样子,回头可能还有雨要下,那山路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挖的开的,去告知那些人,先往后退两三里,安置好车马后,今晚先投宿附近的农家,待明日再想法子通路就是。”
“是,贝子爷。”
齐格此时心里头很明白,他的首要任务是送几个小祖宗是木兰围场,没有因为暴雨,而被阻塞道路,也是因为南音非常用心地照顾小祖宗们,让他不用没有后顾之忧地带着队伍赶路,才挣到了这份幸运。
去挖通道路?眼下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这个事儿,齐格主动去和南音说了,南音很意外,没想到那样一场暴雨,就会造成山体滑坡,这种情况在北方比较少见。
南音理解齐格的做法,他们也是有任务在身的,带着崽崽们去木兰围场,只能提前,不能迟到,毕竟皇命大于天。
“那会有人疏通那个道路吗?”南音问。
齐格道:“姑姑放心罢,我已经命人送了手书给管辖此地的县令,命他派人来处理此事。”
南音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若是一直道路不通,怕是会耽误许多事儿,有人负责就好。”
只是南音突然发现,平时的时候,齐格看上去吊儿郎当嬉皮笑脸,但在正事儿的时候,还是十分有成算的,知道什么是紧要的事,什么事次要的事儿,懂得抓大放小。
道路的事儿,齐格已经出面处理了,南音也就不去想那么多了,想着大约还走两天,就能到木兰围场了,精神上也稍微能松懈一点了。
半夜里,南音听到外面又沙沙的下起了雨,迷糊间,想着道路的情况被因为这雨给浇坏了,正要翻个身继续睡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第一次时,南音还以为是做梦了,第一次时,猛地醒来,听见了那真切地声音,确定不是做梦了,忙爬起来披了衣服开门。
门外,是春草,满脸焦急道:“姑姑,格格来癸水了,肚子十分疼!”
南音惊讶,和馨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了初潮,可真是不巧了。
南音一边出门来,关上了自己的门,一边问:“你们有没有给格格用上汤婆子暖肚子,有没有给格格准备益母草?”
春草道:“试了不少法子,但是都没什么用。其实用过晚膳回房以后,就发现格格癸水来了,而且格格觉得不大舒服,我本想来找姑姑的,可格格觉得躺一躺就可以了,不必惊扰姑姑,谁知到了这半夜,格格越发疼了。”
南音一边点头,一边快步朝着和馨的屋子走去。
和馨的屋子离她房间有些距离,穿过了半个走廊才到。
进了屋后,看到和馨痛得小脸儿煞白,南音十分吃惊,没想到这姑娘初潮便这么痛,运气真是不好。
“姑姑……”和馨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南音快步上前,道:“格格省着些力气,别说话,让我瞧瞧看。”
痛经的原因,有很多种,南音这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来,再看和馨几乎要痛晕过去的样子,南音直接掏了一个瓷瓶子出来,倒出一颗花生粒儿大小的丸子,道:“先吃个这个蜜丸。”
和馨十分听话,南音给她吃,她一句话不说就吞了下去。
春草十分焦急道:“姑姑,这个管用吗?”
南音道:“应当会管用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发挥作用。格格躺平,我来给你揉揉肚子。”
这个蜜丸,实际上是南音从系统兑换了布洛芬以后,磨成了粉,然后主要加蜂蜜制成的丸子。这主要是为了遮掩耳目,否则说不清布洛芬是个什么东西,惹人怀疑。
布洛芬止痛的话,最快也要半个小时才能起效,所以还要等一等。
“好。”
让和馨躺好以后,南音便用几个揉腹法,在腹部的几个学位上揉来揉去。
和馨刚开始依旧觉得,肚子痛得像是裂开了一样,整个人有些神魂出窍了。
连南音在她肚子上按摩,和馨都没有多大感觉。
只是这么痛,和馨干脆放空了自己的思维,让自己的脑子什么都不去想,就不会感受到那么清晰的痛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和馨突然感觉,肚子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南音在她肚子上一遍一遍地揉搓按摩,让她的肚皮已经发热发红,感觉十分温暖舒服。
见和馨睁开眼,春草忙问道:“格格,你现在怎么样了?”
和馨露出一丝笑容:“感觉好多了,没有那么痛了。”
春草顿时喜得眼泪都出来了:“那就好,那就好,格格不痛了就好。”
见南音还在揉,和馨道:“姑姑已经给我揉了那么久了,想必手也已经酸了,先不揉了吧。”
南音摇了摇头:“是有点酸了,不过还能再坚持一下。格格觉得不那么痛了,就闭眼休息吧,看看能不能睡着。若是睡了,想必就不会那么痛了。”
和馨乖乖地应道:“好,谢谢姑姑。”
和馨很快又闭上了眼睛,因为刚刚的疼痛,她的头现在还有点发晕发懵,所以闭上眼睛后,她就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中。
春草看到和馨又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均匀,低声问南音道:“姑姑,格格这是睡着了吗?”
南音点了点头:“快了,就要睡着了。”
和馨刚刚是几乎痛得发晕,但这次是真的能入睡了。
眼看着和馨慢慢睡着了,南音又接着按了好一会儿,才停了手。
见南音捏自己的手臂,春草忙道:“姑姑,我来帮您捏一捏吧。”
南音点头应道:“好啊。”
于是,两个人来到桌边坐了,春草给南音捏了好一会儿手臂和肩膀,南音感觉放松得差不多了,才回自己的房里去继续睡觉。
第一日起来,外头日头逐渐高起,下过雨后的空气也十分清新,让人一下子就觉得心情敞亮了不少。
见和馨下了楼来,南音问:“格格现在感觉如何?”
看她的样子,昨夜睡得应该还可以。
“感觉已经好多了,谢谢姑姑,如果没有姑姑,我昨夜都比知道怎么熬过来。”
虽然南音讲生理课的时候,说过癸水的时候,有些人会肚子疼,但和馨也没想到,竟然会那么疼,好像有人拿了刀在她肚子里搅一样,痛得生不如死的。
南音有些心疼道:“格格感觉好些了就好。我让张根儿熬了一大壶红糖茶,到时候格格可以在路上喝。”
和馨点头道:“好,谢谢姑姑。”
来了癸水的和馨,显得淑女了不少,可能是昨夜确实费了不少精力在扛,所以显得精力不济了。
“格格,若你感觉身上懒怠,不愿说话,便在自己的车上歇着,如何?”南音问道。
和馨想了想,便应了下来:“也好,我今日也没精神和弟弟妹妹们闹了。”
待众人上车时,见和馨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上大马车,而是去了自己的专属马车,大家都十分意外。
南音帮她解释道:“和馨格格昨夜没睡好,精神头不佳,所以想歇一歇,补一补觉。”
月经并非羞耻之事,但在这种社会环境下,也不能直接宣扬了开来,还是属于女子私密之事的。
齐格担心和馨身体不适,便特地将速度放缓了一些。
这一日走着走着,南音便感觉,外头的风景逐渐有些变了,之前还有些山坡之类的,现在越看越是一些山丘了,看来逐渐到了草原地界了。
看到那青草丰茂的样子,看到风一吹,厚实的青草便像麦苗一样,形成了草浪,“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句子,就到了嘴边了。
于是,南音教了崽崽们《敕勒川》这首北朝民歌。
这首乐府民歌实在是朗朗上口,连小胤祺和小兰珠这样的崽崽,都很快就学会了,在这样的环境中学这首北朝民歌,确实能格外迅速地理解里面的意思。
最后晃荡了两天后,终于抵达了木兰围场。
远远的,就看到各色旌旗在猎猎作响,那是代表着八旗的旌旗,分布在各处。
靠近了,就能看到白色的帐篷,以及来回巡逻的兵卒之类的。
远远的,崽崽们就已经注意到了木兰围场的盛景,都忍不住“哇”出了声。
他们可还未见过这样的大草原,未见过这么多八旗兵卒,摆出这样的阵仗来,所以他们觉得十分新奇。
“好多人呀!”
“那个白色的圆圆的是帐篷吗?”
“比地动的时候,咱们住的帐篷要大好多。”
“这是姑姑说过的,蒙古人住的帐篷吧?好像叫蒙古包。”
“还有好多马!天呐,我从未见过这么多马!”
……
崽崽们看得眼花缭乱的,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象,从未看到过的东西,太多了。
一直到车队经过了检查,进入了围场内,崽崽们的眼睛还觉得没看够,没看看过瘾。
下车的时候,崽崽们叽叽喳喳的,有的说想去看看那些大马,有些说想去看看那些牛羊,吵得齐格一个头两个大:“我的小祖宗们诶,不管你们是想看马,还是想看牛羊,都得先去看看你们皇阿玛。”
南音差点扑哧笑出声,在齐格这话里,好像康熙还不如马牛羊有意思似的。
“小主子们,咱们先去拜见圣上,然后回各处休息好不好?”南音替齐格管理着秩序道。
南音的话,崽崽们果然听得进去一些,立马应道:“好!”
于是,南音在前头领着,一行人先去主帐篷见康熙。
此时的康熙,正在帐篷内批阅奏章,到了这木兰围场,他也没有松懈政事,每日的折子都会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木兰围场这边来,所以他依旧忙个不停。
听说自家崽崽们到了,康熙立马停了笔,道:“哦?可算是到了,快让进来吧!”
崽崽们鱼贯进入帐篷,乖乖给康熙见礼。
康熙一个个打量过来,见他们与在宫里时别无一致,一点都没有因为这几百里的路程,而露出疲态,顿时高兴极了:“不错,不错,这么远的路途都走下来了,真不错。齐格,南音,这是你们一人的功劳。”
南音和齐格忙齐声回道:“奴婢/臣职责所在。”
康熙和崽崽们寒暄了一会儿,便让他们下去歇息。
南音正要跟着一起退出去,就听到康熙道:“南音,今日的完善,我想和阿哥和格格们一起用,你去准备一下吧。”
“是,圣上。”
走出康熙的帐篷,南音心里咬牙切齿道:“这就是绝对信任,这就是绝对信任的祸!”
因为绝对信任,所以她一到,就支使她做事儿,都没法歇会儿。
系统看南音心里骂骂咧咧的样子,吓得不敢吱声,南音不敢对康熙如何,但是能把它骂个狗血喷头的。
好在,他们到的还算早,还有些时间休息。
等到回帐篷的时候,才发现小阿哥们的帐篷和小格格们的帐篷,离得可远了,胤褆带着几个弟弟,对南音恋恋不舍,这还不如路上住的呢,在路上的时候,无论是宿在驿站,还是借住在别人家中,都是离姑姑好近好近的。
对于小阿哥们那依恋的眼神,南音也无法,因为她被安排和小格格们住在了一处,这一片都是女眷,男女的区分还是很明显的。
和馨一边往里走,一边道:“离得这么远,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找弟弟们一道儿玩了。”
南音道:“格格放心罢,只要圣上准允了,还是能和小阿哥们一处玩耍的。”
除了年纪大一些的胤褆和太子,可能会更喜欢出去跑马打猎,胤祉和他两个年幼的弟弟,也需要人一起玩的,康熙不能将他们晾在一边不管。
南音陪着四个格格去安顿,四个小格格每两人一个帐篷,住的倒是宽敞,再加之帐篷与皇宫的砖瓦房十分不同,所以小格格们都觉得十分新奇有趣,显得兴致勃勃的。
南音将小格格们安顿好了,又撒了一些驱虫药粉下去。
虽然因为康熙的驻跸,这儿已经进行过除虫,但如今正是炎热且多雨的夏季,不仅蚊子多,其他的虫子也多,不得不防备一些。
南音本生活在南方,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虫子多的环境,但她依旧厌恶虫子,所以不辞辛劳地忙活了一番。
就在南音忙着撒药粉的时候,一个大嗓门直接由远及近地过来了:“姑姑!姑姑!你在哪儿?!”
南音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太子了。
南音只好将剩下的一点活儿交给夏叶,叮嘱了几句关键要点后,自己迎了出去:“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一看到南音,顿时两眼噌地就亮了,像小灯泡似的,发出慑人的光芒,飞快地跑了过来:“姑姑不必在意虚礼!姑姑,我好想你啊!”
南音看了看太子,道:“这一路上,其他小阿哥小格格都在,唯独缺了太子殿下,我也时常想,太子殿下若是再,定然会更有趣呢。”
太子心里顿时暖暖的,姑姑和别人就是不一样,连说惦记自己的话,都会说的那样详细,一听就知道是真的想自己了。
想起自己跟着皇阿玛的圣驾提前到了木兰围场,和南音分别了十多天,太子就觉得十分懊悔:“早知道,我也与姑姑一道来了,有姑姑在,一路上定然十分有趣!”
听到声音的和馨,领着几个妹妹也来了,给太子见过礼后,笑眯眯道:“太子弟弟说对了,这一路可有趣了,姑姑教了我们许多新鲜的东西,还讲了新故事。”
赛宝补充道:“还有新游戏和新点心!”
这简直是“落井下石”,让太子更加后悔了。
但南音知道,即便是太子求了和自己一路走,康熙答应的概率也不大,太子可是康熙最宝贝的崽崽,不带在身边的话,康熙肯定放不下心的。
为了安慰太子,南音道:“小阿哥和小格格们都到了,太子殿下还有许多时间,来学新的游戏,听新的故事哦。”
太子依旧垮着脸,听别人说的,和听姑姑讲的,能是一样的吗?
太子调整了一下情绪,问和馨道:“姐姐能给我讲讲,你们这一路遇到的趣事儿吗?”
兄弟那边,太子是不指望了,胤褆最爱气他,听他说这一路的事儿,肯定会给自己气死;胤祉弟弟虽然不会故意气他,但胤祉弟弟天生寡言,估计也就干巴巴几句话打发过去了;胤禛弟弟和胤祺弟弟别想了,两个人年纪还那么小,能把一件事儿说囫囵都不错了,更别提讲好这一路的事儿了。
和馨应道:“那我们进帐篷坐吧,站在外头太招人眼了。”
“好。”
南音命人送来了茶水和点心,茶除了酸梅汤,还有薄荷茶,点心是南音这次做的新式点心。
和馨给每个人先倒了一杯薄荷茶,道:“这个茶水清清凉凉的,喝起来舒坦,咱们先试试这个。”
太子倒是不在意这些,只应道:“好的。姐姐,刚刚我听说你们来了的时候,就去进来的地方接你们了,没想到去迟了,你们都走了,那个刚到的大马车,是你们坐的吗?”
太子看到那个马车的时候,就震惊了一下,虽然马车外表看上去并不华丽张扬,但是打眼一看就让人觉得十分不同,而且尺寸要比一般的马车大不少,显得格外突出显眼。
说起马车,几个格格的话匣子就打开了,立马给太子讲起了她们出发那天,第一次坐上马车后,南音给她们展示马车的设计的事,听得太子赞叹连连:
“真有意思!”
“好聪明啊!姑姑是怎么想到那个桌子的机关的?”
“怎么办,我现在就想试试那个马车了。”
……
南音听到他们聊得十分开心,便悄悄地退了出来,去准备晚膳了。
康熙特地点名南音,让她准备晚膳,南音也不敢敷衍。
到了后厨,张根儿早已经到了。
张根儿自己是从御膳房出来的,所以他跟灶上的人也格外熟稔,这回算是又一起服侍主子了。
康熙让南音准备晚膳,大家便将主场让给了南音。
南音查看了一番,发现这后厨,最多的就是各种肉,除了草原上不会缺的牛肉羊肉,还有兔肉鹿肉狐狸肉,形形色色的肉,都是那些主子们狩猎打回来的。
除此之外,各种蔬菜类也不少,米面什么的也不缺,十分齐备。
果然这皇帝出行,就是不会委屈自己。
“姑姑,晚膳您看要准备哪些菜色?”
南音将所有的食材看了一遍,心中有了数以后,便开始报菜名儿。
依照她的习惯,还是照顾崽崽们的口味为主,顺带依照着时令和气候,以消暑去火的菜色为主。
管厨房的大厨停了,不由得皱眉,口味清淡一些可以理解,但是为何肉却用的那么少?
就在他要发问的时候,南音最后结尾道:“以上菜色,再加上几道炙烤牛羊肉就好。”
听完南音的安排,大厨终于忍不住了,道:“这些日子,圣上的膳食中,日日都有炙烤肉,今日何不给圣上换换口味?”
南音道:“这几道炙烤肉,不是为圣上准备的,是为小阿哥小格格们准备的。他们初到木兰围场,自然要尝尝这儿最盛行的菜色。”
这下大厨彻底无语了,南音竟然不是以皇帝为核心在定菜单,而是以小阿哥小格格们为主!
这可真是坏了规矩了,要知道宫里行事,想来都是要以皇帝为第一的,其他人都要靠后一些。因为皇帝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
大厨又劝了几回,都没能让南音改了菜单,只好随她去了。
大厨去歇着了,其他的人留下来给南音干活,南音指挥人切肉切菜之类的,很快厨房里就忙活开了。
张根儿凑过来道:“姑姑,向师傅的话,有几分道理,您看咱们这菜单……”
南音摇头:“不必了,就这么定了。你去切肉吧,你的刀工我更信得过一些。”
“好的,姑姑。”
于是,南音给张根儿示范了一番要如何切,张根儿立马就熟练地挥舞起了菜刀。
南音看了一会儿,确定他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后,便开始调自己想要的调料了。
南音当然不是完全不管康熙,她心里很清楚,康熙才是顶头大老板,既然决定了要做烤肉,那得给他玩一些新鲜花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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