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戏精夫妇的摆烂日常 > 18、第十八章
    叶从意侧身偏头,温热的呼吸留在谢元丞颈间,问:“怎么说?”


    谢元丞动作僵了一瞬,叶从意还没察觉,仍旧保留方才的姿势,鼻尖随着马奔腾的节奏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谢元丞的喉结。


    简直蹭得谢元丞心猿意马。


    叶从意:“怎么不说话?”


    谢元丞右手控着缰绳,左手腾了出来,轻而缓地将叶从意的头推正。继而右手骤然发力,勒紧缰绳。原本还风驰电掣的青骢马随着响亮的一声“吁”肉眼可见地降了速。


    叶从意第三个“怎么”出口:“怎么了?”


    谢元丞拉长音调:“青天白日……”


    这话有些耳熟。


    叶从意想起什么似的,迅速将身体再次侧过去,只是这一次仰着脖子,故意跟谢元丞拉开距离,然后在谢元丞话说出口前捂住他的口鼻。


    谢元丞憋着气说:“要憋死了。”


    叶从意把手松开。


    谢元丞挑起一边眉:“想起……”


    叶从意一看这神情情就知道他肚子里没憋好话,手刚离开,又覆了上去:“闭嘴。”


    谢元丞瞧见她反应,就知道叶从意肯定记起来了,正想佻达两句,就被瞪得老老实实闭了嘴。


    那还是他们上辈子成亲后互通心意的第三年,恰逢皇家围猎,谢元丞在猎场跟同僚赛马,彩头是一只外邦进贡的巴掌大棕色垂耳兔。


    谢元丞不爱参与这些无聊的赛事,但想着叶从意素来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动物,于是在所有皇族朝臣震惊的目光下大步跨上马背,远远朝叶从意扬眉一笑,调转马头去了拥堵的赛马道上。


    大渊朝历来重文轻武,文臣略懂骑射却终究是花拳绣腿,跟精于骑射的谢元丞不能比。也不知是因为忌惮那些时候权势遮天的辅城王故意露拙,还是真的实力不济,文臣武将都理所当然地输给谢元丞。


    哪知谢元丞赢了之后,看都不看一眼内侍提上来的彩头垂耳兔,魂儿都要被那时满脸仰慕的叶从意勾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掳了叶从意,打马就往林子里走了。到林子深处,他一手揽着叶从意的腰身让她回头,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凑上去。


    叶从意被吻得七荤八素,换气的间隙模糊地说了一句:“青天白日的做什么?”


    谢元丞蓦地止住,抬头看眼穿过林叶射下来的阳光估算着时辰,说:“是还早。”


    于是带着叶从意在林子里转上好几圈,回猎场营帐的时候都将近半夜。


    冬芷提着灯在营帐前急得直打转,好不容易看见两人回来,小跑着迎上去:“我的天爷啊,可总算回来了,您二位再不回来,都要惊动禁军去林子里寻了!”


    然后看见叶从意发髻上沾着的落叶和杂草,伸手摘下后疑惑地问:“夫人,难不成是王爷带着你骑马摔了,才回来得这么晚吗?”


    叶从意窘得不行,无声地斜一眼谢元丞径直进了营帐,留谢元丞在原地哑然失笑。


    不堪回首。


    简直不堪回首!


    叶从意依旧瞪着谢元丞,严肃地说:“谈着正事呢,尽说些有的没的。”


    谢元丞敛容,也跟着严肃:“嗯,正事。”


    他丝毫没被影响到,无比顺畅地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那位匡姑娘瞧着不靠谱,可我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夫人天资聪颖,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叶从意说,“匡姑娘身上必然藏着秘密。”


    谢元丞控着马微微加速,说:“她话里话外有意无意地像我们透露缙州陵墓,说着不能去打扰匡员外安息,实际却并没有阻止,两三句话就同意给我们带路。”


    谢元丞思索着点头:“所以我在想,单枪匹马跟着她去缙州,会不会过于莽撞?”


    “应该不会。”叶从意猜测着,“我觉得匡姑娘似乎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痴恋冯立果。”


    若匡兰月像颜酉说的那么迷恋冯立果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在冯立果被蓟州县百姓人人喊打的时候,她就该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冯立果护起来,然后想尽办法掩护他走。而不是想着有错当罚,拿鞋垫子狂抽他的脸。


    最主要的还是那张被匡兰月多次强调的容颜绝世的“脸”。


    叶从意看不出匡兰月对冯立果有一点夫妻情谊。


    如果匡兰月对冯立果的情意中没有爱只有恨的话,她就没有理由冯立果来对付他们。


    叶从意继续推断:“她应该是想借我们的手办一些事,缙州陵墓一事是个顺水人情。”


    谢元丞道:“若真如夫人所言,这匡姑娘也算个奇人。”


    一个十分有个性的奇女子。


    “嗯。”叶从意说,“但无论如何,还是小心提防一些为好。”


    谢元丞:“为夫舍命护夫人周全。”


    叶从意掐了他一把,厉声说:“谁要你舍命?”


    两马之间拉得太远,颜酉在前面也放缓了速度,等叶从意两人追上来以后不满地道:“正赶路呢,两口子在后面说什么私房话,磨磨唧唧。”


    匡兰月只看她们一眼,没有多言。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叶从意赶紧打圆场,说:“是我身子骨差受不了颠簸,所以慢了些。”


    匡兰月看了看天色,说:“接近晌午了,日头太毒,前面不远应当有家茶舍,我们去那里休息会,晚点找家客栈歇着,明儿一早再赶路也不迟。”


    颜酉也被晒得不行,默默接受这个提议。


    一行四人找了个路边的茶舍喝上几碗凉茶消热,休整好之后在太阳没那么毒了以后才又骑上马往镇里的客栈走。


    订好客房后谢元丞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去马厩栓马,其余三人各自回房。


    店小二一步三回头,反复往叶从意等人的方向去看。他挠着后脑勺自言自语道:“怪了,那人怎么瞧着眼熟?”


    谢元丞留了个心眼。


    到马厩后,店小二问:“客官,您这马要洗吗?”


    谢元丞想着马拉着板车上面还有人躺尸,说:“不用。给它喂些马粮就好。”


    店小二一瞥就瞧见板车上面的稻草,正欲转身去拿,被谢元丞拦下来。


    谢元丞:“店里没有马粮吗?”


    店小二:“有是有,这不看您这有现成的干草嘛。”


    谢元丞:“喂马粮好了,这草要留在路上用。”


    店小二点头应着,嘴里却还低声嘟囔:“瞧这打扮得有模有样,怎么怎么抠搜。”


    谢元丞耳朵尖听见了,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店小二眼睛都要看直了,不知自主伸手去接。


    谢元丞把银子举高了些,说:“我有些事要问,答得我满意了,这锭银子就是你的。”


    店小二连连点头:“客官您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方才说看谁眼熟?”


    店小二心下一骇。


    难不成是他盯了太久,那三个女子是这位客官的家眷,惹了人家吃味,现下要来找麻烦了?


    店小二支支吾吾:“没谁……没谁。”


    谢元丞有些不高兴:“你当我耳聋?”


    他陡然变了脸色,店小二看着更骇人了。


    最终在谢元丞气势的压迫下,嗫嚅地说着:“是那位穿碧色衣裳的。”


    谢元丞心道果然。


    就是匡兰月。


    “但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了。”店小二打量着谢元丞脸色。


    “你应该没看错。”谢元丞给着提示诈话,“是隔壁县的哪家姑娘,但她似乎是记忆有损,只记得家是在这里附近,我们此番前来就是替她来寻亲的。”


    “哦!”店小二恍然大悟,“客官您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他一拍大腿,说:“这不就是缙州县匡家独女嘛。”


    谢元丞眯着眼睛:“据那位姑娘所言,她确实姓匡。怎么你们在临县也见过她?”


    “可不得见过嘛。”店小二说:“这位匡姑娘家中是缙州县数一数二的富绅,她爹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常常带着她来我们这些贫苦的地方施粥。可不知怎的,这样一大家子一夜之间被灭了门,就留了她一人。大概是打击太大,后来这姑娘得了失心疯,见着个窝瓜似的丑货都能喊美人。好人没好报,人人都嫌弃,避之不及,不愿意伸手帮一把,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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