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珩起身穿了衣服,披了一件长外套。
他打开门?,外边已微微发亮,一丝白光自外间滑进来。梁珩身材很高大?,他开的门?缝并不大?,身体把外间的光遮得严严实实,明樱只能看到他背着光的电影和外间另一人的声音。
这人的声音很熟悉。
是这一片木屋的主人,他们来这就是他接待的,这五天的时间里他们有任何需求他也是有求必应。
木屋的主人是阿根廷人。
最初梁珩和他交流的时候,明樱还惊讶于梁珩竟然会阿根廷语,后来梁珩告诉她他会的语言远不止于此。
他们说的话明樱听不懂,只能?抱着被子愣愣地待在床上。不得不说,梁珩的音色说任何语言都好听,她一时间听得入迷了,直至关门?声传来才回过神来。
梁珩按开了屋内的灯,白色的灯光洒落下来,把整个屋子照亮,一切无所遁形。
梁珩的脸上一片喜色,他快步走过来跟明樱说:“有极光了。”
明樱听得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她再问了他一声,得到确切的回答后她迫不及待地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她已经等了五天,昨日她还跟他说若再等不到,他们过两?天就要走,没想到极光却是出?现了。
明樱赶紧起床穿衣服。
梁珩揽着她出?去?时,外边热闹极了。木屋里的人纷纷从?里面出?来,他们是从?全世界各地来南极的游客,皮肤语言各有不同,但他们主要目的也是观赏难得一见的极光。
明樱又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牵着母亲的手,脸上洋溢着即将要看到极光的天真无邪的笑?容。
一群人随着向?导的指引晃晃荡荡地往观赏极光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便看见天空中呈现出?的绚烂的色彩。白茫茫一片的天地间,天空中却有一道弧形的紫蓝色的极光。人群中早有人欢呼了起来,他们边欢呼边向?极光的方向?跑去?。而前边早已有观赏极光的人群。
以前都只是在书上或者视频上看过极光,如今却是亲眼见证到,震撼的程度可想而知。
明樱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美景,闪闪发光的一条弧形,骄傲又自然地展现着它的美,令人惊叹,令人沉迷。
明樱和梁珩两?人牵着手寻了一处高地看着极光,看了一会她转头问他:“你以前看过极光吗?”
“看过。”
“什么时候看的?”
“五年前。”
“噢。”
明樱又转回了头。
梁珩却揽着她压入了怀里,两?人穿的衣服都有点厚,笨重得像两?只企鹅。明樱想到这个形容,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梁珩问她:“笑?什么?”
明樱猛摇了下头,完全不敢说真话。
梁珩到也没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又问:“不好奇我和谁过来看的吗?”
明樱的眸光一定,眼睫毛颤了颤。其实她想问的,却又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梁珩见明樱这表情,已把她的心里活动猜到七七八八,他闷闷地笑?了一声,说:“和我侄女梁嘉宜来看的。”
明樱神色一愣,继而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竟然会怕在她未参与他的时光下,他和别?的女人做着同样的事?情,原是她杞人忧天了。
前边的一对外国情侣忽而亲了起来,亲得热烈又奔放。
明樱看得一阵脸红心跳,但在转头之际对上梁珩的目光时,他漆黑的双眸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吸引进去?。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吻落了下来,起初只是轻轻的,后来他的力道加重,吻得也越来越炽热。
他们在极光下拥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明樱想,若时光能?停留在此刻那该多好。
**
明樱放假这段时间,梁珩一有时间就会带她到世界各地游玩。他们去?瑞士滑雪,去?南极看极光,去?巴黎喂鸽子,去?塞纳尔湖畔走了又走。
可以说这段时间以来是明樱最为?开心的日子。所有的事?情和烦恼都可以暂时放下,只追逐心中的愉悦和快乐,是多么难得的日子。
然而这样的日子太过于短暂,梁珩要回国和家?人过年。
他有问过她要不要陪她。
明樱摇了摇头,说:“你这段时间陪了我太久,也该花点时间陪陪你的家?人了。而且我也想多多陪陪我妈妈。”
她的妈妈仍然不醒人事?地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面。
梁珩尊重明樱的决定。
明樱到医院的时候,重症监护室外打着地铺的家?属少了许多,有很多的家?属陆陆续续回家?过年。
到了探视的时候,零零散散的两?三个人,很快就排到了明樱。她进去?的时候见到了她妈妈的主管护士。
护士见到她,有些惊喜地说:“旅游回来了?”
明樱点了点头。
她去?国外之前来看过她妈妈一次,并告诉了主管护士她要出?国旅游,可能?这段时间都没法过来看她妈妈了,所以主管护士知道她出?国的事?情。
“你妈妈这段时间身体好了不少。心率和呼吸都很平稳。”
住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病人不奢望他们能?全好,只要保持住心率和呼吸就是好的消息,证明生命体征平稳,暂无生命危险。
明樱点了点头。
主管护士又说:“明日是新年,值班的护士较少,暂时不开放探视,如果有什么话这次说全了。”
“好。”
今日探视的人少,每人探视的时长延长了不少,她能?跟她妈妈说好多话了。
明樱在黄月莹的病床前坐下,她双手握住黄月莹放在身侧的手,黄月莹的手依然冰冷,她哈了一口热气,试图把她冰冷的手给暖醒。
她慢慢说起这次去?国外游玩的事?情,事?无巨细,黄月莹以前说有钱后就带她到各地旅游,她现在能?到国外旅游了,她会为?她开心的吧。
明樱从?医院回到租住处的时候,一路上都是张灯结彩的红色,全国各地都在过年的热闹气氛里,只有她只身一人孤零零的。
丁语柠也发来了她家?的年夜饭。
明樱跟丁语柠聊了一会收起手机,她双手揣进口袋里,形单影只地走在京都红彤彤的路上。
她突然有些想哭,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脸上已满是泪痕。
她慢慢蹲在街道的某个角落里低低呜咽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明樱才稳住了情绪,她的腿已经麻了,手扶着墙面才能?站起来。
她缓了好一会,才擦干泪眼坐了地铁回去?。
她从?地铁上出?来,慢慢走向?自己?租住的公寓,走楼下时她的脚步忽而顿住。
梁珩应是在这里站了许久,他的脚下有几?个熄灭的烟头。
他见到她,几?个跨步来到她的面前,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焦急的神色,如今却是见着了。
“去?哪了?怎电话都不接?”
“我去?医院看我妈妈了。”
明樱从?包包里面拿出?手机,说:“手机没电关机了。”
刚才她坐地铁刷的不是乘车码,而是去?人工窗口用现金买了乘车币。
梁珩叹了一口气,把她揽入怀里。
明樱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的沉香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似之前蹲在路边哭泣的女生已离她远去?,现在的她又变得坚强有韧性。
“你在这里等了我多久?”明樱问。
“有一会了。”
他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再直接问下去?。
“哭了?”他望着她泛红的眼睛又问。
“被风吹的。”
两?人抱了一会,梁珩牵着她,对她说:“跟我来。”
明樱也真的跟他走了。
她甚至都不问他为?何除夕夜不陪他家?人吃饭而跑来她这里。
她是个胆小鬼。
她不敢问,也觉得不问为?好,只要他能?在她身边就行?。
今日梁珩换了一辆车,是深蓝色的保时捷。
明樱看得有些讶异,在她的认知里,梁珩是严肃正经的谦谦君子,应是不会开这般高调的车。她坐得最多的就是他那辆低调又奢华的黑色库里南。
“还愣着干嘛?上车。”
明樱应了一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我们去?哪?”
“带你去?兜风。”
保时捷穿行?在张灯结彩的京都。
大?多数来京都的外来人口都已回家?过年,京都的马路宽敞顺畅,没有堵车的情况。
保时捷穿行?在京都的各大?马路上,如过无人之境。
明樱的心情放松了下来,她的手肘撑在车窗沿边,侧眸凝视着他,又看着窗外。
车开上了高架桥,远边湖泊的对面忽而炸开了烟花,漂亮又绚烂。
明樱扒在车窗边往那里看,不住地感叹着漂亮。
梁珩说若她喜欢他给她放一场,她摇了摇头,说:“京都禁放烟花。”
梁珩笑?了笑?,说:“我们去?允许放烟花的国家?放。”
对噢,他的财力允许他飞往各个国家?做想做的事?情,他的人生是肆意的,好似没有什么能?够束缚得住他。
“当然我们在京都还是要遵循规则的,大?的烟花放不了,小的烟花应该可以。”梁珩说。
明樱听得来了兴趣:“小烟花?什么小烟花。”
她微微歪着头,眼睛明亮带着期盼,像是要糖果的小孩,梁珩看得眼神都软了下来,如果现在不是在开车的话,他想摸摸她的头。
梁珩掌着方向?盘,说:“等等就知道了。”
“噢。”
梁珩开着车带明樱辗转在京都各个角落,买了一箱的仙女棒,他们又回到了他的四?合院内。院内的佣人大?多已经回家?过年,只剩下一个管家?还守着四?合院,是他给他们开的门?。
明樱跟着梁珩熟门?熟路地到了三院的院子里,院子很大?,就算放大?型烟花都绰绰有余。但很可惜现在放不了大?型烟花,只能?放小烟花。
不过就算放小烟花也很好。
只要身边陪伴她的人是他。
明樱拿出?一根仙女棒,朝梁珩伸出?手。
“什么?”梁珩说。
“你的打火机。”
明樱是特意不买起火的东西,为?的是要向?他要打火机。
梁珩的指腹揉了揉明樱柔嫩的脸颊,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递给她。
明樱贪心地一下子就点了四?根仙女棒,她摇晃着仙女棒,细碎的星光闪落出?来,她快乐地笑?着闹着,而他就站于一旁看着她。
最后他被她拉了下水,一个向?来正经严肃管理着上千亿公司的梁珩陪她玩起了小女生幼稚的游戏。
在仙女棒最后一丝细碎的闪光下他们拥吻在了一起。
在零点时分敲响时,梁珩给了明樱一个红包。
明樱接过,有些意外又有些欣喜:“怎么给我红包?”
“小孩子都应该有。”梁珩说。
这个晚上他们过得依然热烈又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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