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她紧张又期待地望着陆斯衍, 察觉到他开碟片盒的动作有一瞬停顿，而后继续。
三秒、五秒……
温念予盯着陆斯衍漫不经心地把碟片放入光盘机里，身子?往后仰靠, 随意?按下遥控，音响里的纯音乐戛然而止。
随后, 前方的大屏幕忽然亮起, 一片银白色。三只起司猫都被荧幕吸引，纷纷跑过来, 围在沙发上蜷缩着。
温念予迟迟没听到陆斯衍的回?答, 尴尬地笑起：“我问得有点突然, 你拒绝也?没关系。”
静谧间?, 陆斯衍的表情有了些微不可查的变化, 似乎带着笑意?。
他眉头一挑, 偏目瞧着温念予，慢吞吞吐出一句话：“以后别申请，直接同?床共枕就行。”
温念予眸光一闪, 几乎是?毫无犹豫地脱口而出：“那抱着你睡要不要申请？”
陆斯衍勾起笑：“不用。”
温念予眨巴着眼睛，轻问：“睡前亲你一下要不要申请？”
陆斯衍眸色渐浓, 越来越深邃，一字一句温吞地说?：“睡后亲，也?不用申请。”
话落，温念予的心脏毫无章法地挑动起来，她双手攥住卫衣下摆, 甜滋滋地说?：“好的，谢谢。”
陆斯衍收回?视线, 继续按着遥控，调整屏幕的亮度和音量。
温念予稍退开了些, 乖巧坐好，姿态像个小学生，“不知道跟陆老师谈恋爱需要注意?什么？”
陆斯衍也?不扭捏，直接说?：“离项明泽远点，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跟他见?面。”
温念予问：“工作必要的见?面也?不行么？”
陆斯衍答：“行，但我得在场。”
温念予点头：“明白，这个没问题。”
电影开始前，陆斯衍扔下遥控，毫无预兆地抬手捏住温念予的脸，将她慢慢带向自?己胸口。
审视般地看着她双眼：“温小予，你男朋友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温念予被这股力道提起，蹲跪在沙发上，膝盖抵着陆斯衍腿侧，双手搭在他肩上。
嘴巴被挤压得嘟起，她每个字都?说?得黏糊：“您说?，我保证做到。”
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陆斯衍的指腹贴着温念予的白嫩肌肤，像是?在哄她，又像是?在警告她：“你要爱我，很爱我，只爱我。”
空间?静谧几秒的缝隙里，温念予的思绪短暂走?神，回?到了高三那年除夕夜，陆斯衍跟陆致峮吵架后被感触家门，给她发信息求助。
温念予甚至到现在还记得，当时那种雀跃而又期待的心情，能跟陆斯衍一起过除夕，好像才是?最快乐的除夕。
雪夜，一起坐在桥洞里喝可乐，那是?他们青涩而又最珍贵的时光。
也?是?再?也?回?不去的年少。
“陆斯衍，”温念予问：“我们一起过的那个除夕夜，我当时有用焰火画画，你还记得么？”
陆斯衍嗯了声。
温念予说?：“我画了兔子?，还有你的名字。”
温念予侧跪起来，跨坐在陆斯衍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肩，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清淡的呼吸吹拂，脸颊泛着粉红，弥漫到耳尖。
两个人闭上眼，陆斯衍也?顺势搂住了温念予后腰，忍不住用力，将她紧紧揉进怀里。
“陆斯衍，”温念予在陆斯衍唇上浅吻着，掌控着他的呼吸心跳，用温柔动情的黏腻话语抽空他的灵魂，“我爱你，很爱你，只爱你。”
陆斯衍咬着牙冠，身子?都?被这句话刺激到酥麻，胸口的温暖柔软让他放松着意?识，熟悉的香味更是?在一寸寸勾住他的灵魂。
“那就祝我们恋爱愉快。”陆斯衍说?完，在她脸上吻了下，像抱小孩儿一样抱着温念予起身。
温念予猝不及防：“怎么了？”
陆斯衍绕过沙发，走?向浴室：“换个地儿。”
温念予失去平衡，本能地揽紧他。回?头看了眼大屏幕，没由来的发怯：“不看电影了么？”
“不看了。”陆斯衍揉捏她的皮肤，带着暗示，“我们去干点愉快的事。”
温念予懂了，咬唇：“哦…好。”
陆斯衍的脚步十分急躁，像是?迫不及待。他走?到浴室门口，命令温念予：“把门打开。”
能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声，温念予再?也?抑制不住慌张，开门时指尖都?在颤抖。
进了浴室，温念予按开了洗浴台顶的灯。暖色调，暗黄的灯笼罩住空旷的浴室。
陆斯衍扯下一旁的粉色浴巾，垫在宽大洁白的洗浴台上。
他将温念予放在洗浴台上顶着，挤开她的膝盖卡在腿中间?，灯光燃起他眼眸里的火星，“温小予，怕么？”
暧昧汹涌的气氛使然，温念予的心跳早已经乱了节奏，还是?本能地摇头，双手蜷缩着撑在双腿侧，眼尾潮湿：“不怕。”
陆斯衍勾勾手指撩拨她下颚，又游走?到耳垂捏了捏，“想?还是?不想?？”
温念予诚实说?：“想?…”
陆斯衍额角已经出了一层细汗，脖颈上青筋凸起，血液在沸腾，变得更加滚烫。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声音里留着最后的温柔：“会不会后悔？”
目光缠绕着，温念予清晰地感觉到陆斯衍的呼吸顿了下。她知道，他也?在紧张，在思虑。
良久的寂静，温念予的心脏揪成一团，心疼夹着酸涩。
她让陆斯衍失望过太?多次，直至此刻好像也?没能给他安全感，仍让他患得患失。
无尽的愧疚涌起，融入爱意?里，眼眶里的泪珠摇摇欲坠，温念予满腔软语：“陆斯衍，我不会后悔。我爱你。”
听见?答案，陆斯衍不再?是?困兽。
他脱下上衣，拿过浴霸递给温念予，“温念予，淋湿我。”
温热的水飘洒下来，心脏随着水汽一寸寸腾升，漂浮。
空间?封闭，气味很快被沾染透了，缭绕如仙境。醉人的香气在蔓延，在旖旎燃烧，弥久不散。
挂钟上的指针转动着，浴室里的水声许久才停止。终究是?怕温念予难受，陆斯衍没在浴室里欺负她。
待平整的丝被压出了大片皱褶，肌肤像是?被带着露珠的花瓣吻着，情绪高涨到头脑发昏，止不住地颤抖。
墙壁上人影纠缠，如窗外的树叶摇摆不定，又如小雪铺在地面，严丝合缝。
“陆斯衍，”温念予泪眼婆娑，鼻尖发红，音调含糊：“我们不分开了。”
陆斯衍用脸颊蹭她发丝，“我爱你。”-
熹微晨光至天色大亮，年关将至，城市里的行人逐渐变少。
小雪还在飘，看起来冷清许多。
卧室内丝被柔软，温念予自?然醒来，浑身酸痛，无法动弹。
她揉了揉眼睛，盯着天花板恍惚许久，才意?识到昨晚跟陆斯衍耳鬓厮磨同?床共枕的真实。
扣扣——
房门被敲响，陆斯衍的声音从门板外传来：“温小予，醒了么？”
一夜温情，羞臊来得后知后觉，温念予略微艰难地坐起身：“我醒啦！”
她掀开被子?，才发现睡衣已经被卷到腰腹之上，之下只剩件卡通款贴身衣物。
而光洁的双腿上，满是?粉红色印迹。
想?到昨晚似乎把腿架在陆斯衍腰上睡了很久，温念予抬手捂脸，浑身像有小刺在扎，“我的天呐…”
陆斯衍问了句：“要赖床还是?起来吃早饭？”
温念予赶紧把卫衣扯下去，盖住大腿根，“吃早饭！”她从床上摸出昨晚穿的那条休闲棉裤套上，下了床。
四肢不太?协调地走?到房门口，拉开门，陆斯衍还站在门外，换了身衣服，看来是?早上又洗过澡了。
由于还没刷牙，温念予不想?离陆斯衍太?近，扯出一张笑脸，隔着距离打招呼：“早上好呀，男朋友大人。”
虽然可能已经下午一两点了。
陆斯衍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小号草莓熊，递给温念予，“给你的，女?朋友大人。”
扑鼻而来的草莓香让温念予精神清醒了些，她双手接过熊，惊喜道：“草莓熊？好香啊，什么时候买的？”
陆斯衍说?：“上午。”
温念予问他：“你出门了？”
“去了商场。”陆斯衍没有离开的意?思，还顺手插进裤兜里，倚在门框上往温念予颈上扫了眼。
瞧见?几块红色印迹，他算不上真诚地道歉：“抱歉，昨晚失控了。”
语调里似乎带着些许嘚瑟。
循着他的视线，知道他在看哪里，温念予抬手挠了挠脖子?，“额，没事。”
陆斯衍问：“你还疼不疼？”
温念予睫毛闪了闪，“不疼了。”
陆斯衍继续问：“昨晚感觉怎么样？”
……
救命！这种问题怎么回?答啊！
看温念予一脸懵，陆斯衍顽劣地笑：“是?喜欢还是?讨厌？”
……
温念予把草莓熊挡在脸前，闭上眼说?：“应该是?喜欢的。”
一夜温情过后，食髓知味，陆斯衍只看着温念予的脸都?开始心猿意?马。
他昨晚其实稍有克制，没舍得太?折腾温念予，最后看温念予求饶，也?心软收力了。
这会儿看温念予不像遭了罪的模样，又忍不住的起坏心思，可劲儿撩拨她：“今晚还来么？”
温念予深吸一口气，思维有些卡顿。
今晚。
还来。
吗？
温念予觉得不用了，毕竟现在浑身酸痛脚发软，不太?适合剧烈运动。
但陆斯衍看起来挺想?的，温念予为弥补自?己以前对他造成的伤害，习惯性优先考虑他的感受，缓缓点头：“我觉得可以。”
陆斯衍满意?了，拦腰抱起温念予往浴室走?，脸上满是?不正经的玩味：“入洞房。”
那几步路的缝隙里，温念予把草莓熊在陆斯衍脸侧贴了下，“早安吻。”
伺候温念予洗漱完，俩人去厨房吃饭。
陆斯衍不仅做了丰富的早饭，还买了个小蛋糕和一束蓝玫瑰。
温念予打开花束上的贺卡，看见?上面用陆斯衍的字迹写了一句话——庆祝我们失而复得。
——
次日傍晚，小雪还在飘落。
陆斯衍帮温念予套上毛呢大衣，围上围巾，带着她出门去了游乐场，是?之前约好了没去的地点。
天蒙蒙黑，游乐场里灯火阑珊，各种颜色一闪一闪地游动着，点缀了整座城市，又被棉花糖和糖葫芦的香味染了几分烟火气。
温念予被陆斯衍牵着，缓步往里走?，心情无比美丽地摇着陆斯衍的手，“陆斯衍，游乐场里怎么一个游客都?没有啊？”
陆斯衍背板停止，面上掩不住傲娇，“可能是?被某个有钱人包场了吧。”
一瞬惊讶过后，意?识到包场的人可能是?谁，温念予鼓了鼓脸：“我猜包场的人叫陆斯衍。”
陆斯衍懒懒道：“恭喜猜对。”
温念予稍抬眸望着他，想?起之前过生日，跟他约好了又爽约，让他在游乐场里干等一晚上的事情，不禁内疚。
但陆斯衍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她出声之前先打断她：“过去的就过去了，别提。”
温念予很听话地不提，右手紧紧回?握他，笑得梨涡深深：“你今晚特别帅。”
陆斯衍带着她往前走?：“用五千字描述下。”
温念予憋住笑：“五个字可以么？”
陆斯衍侧目看她：“说?。”
温念予卖乖：“能爱一辈子?。”
陆斯衍眼梢扬起，用行动来表达自?己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他亲了温念予一下。
里面清过场，没有任何困扰，不必遮遮掩掩，两个人大摇大摆地牵着手在游乐场里晃悠。
先去吃了棉花糖和糖葫芦，又坐了旋转木马和南瓜车，在夜色正浓时，不知不觉地晃悠到了摩天轮门口。
温念予两眼放光，来了兴趣，抬手指过去：“陆斯衍，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
耳旁传来陆斯衍清沉的嗓音：“好，上去吧。”
往里走?着，温念予弯着唇角小声说?：“悄悄告诉你，我其实还没有坐过摩天轮。”
陆斯衍嗤笑：“悄悄告诉你，你男朋友也?还没坐过。”
“啊？”温念予明显不信，表示质疑：“真的么？你怎么会没坐过呢？这不正常啊。”
陆斯衍盯着她：“一个人不想?来。”
温念予自?然接道：“找个人陪你呀。”
陆斯衍：“他们都?不配。”
……
进了方舱后，温度骤然变暖。
舱口合拢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头顶传来悠扬的提琴音。
独立狭小的空间?内，温念予拉着陆斯衍站在窗边，俯瞰这绚丽辉煌的夜景。
高度缓缓上升着，她看着游乐场里闪烁的暖黄色小灯，咧嘴笑起：“陆斯衍，星星落到游乐场里了，一闪一闪的，好漂亮。”
陆斯衍搭腔：“等会儿下去送给你几颗。”
“那我就笑纳了。”温念予若有所思地道：“据说?每一百对情侣里面，就有一百对情侣坐过摩天轮。”
陆斯衍不觉得窗外的夜景吸引他，目光始终黏在温念予脸上，舍不得挪开半刻，“据说?在摩天轮上接吻的情侣，会一辈子?相爱。”
“这个我也?听过，”温念予目不接暇地环视着游乐场的各个发光设施，“但我不信，你信么？”
陆斯衍在她手心挠了挠，饶有兴致地说?：“我们接吻，我就信。”
温念予偏头，撞入陆斯衍邪魅的眼底，他们明明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可在每一次对上视线时，还是?忍不住为对方心动。
暧昧开始扩散，裹挟着封闭的空间?。
呼吸声越来越清晰，陆斯衍用哄人的语气说?：“试试么？”
“温小予，我建议我们一辈子?相爱。”
地面越来越远，摩天轮即将登顶，这时的夜景视野是?最辽阔的，可两个人都?无暇欣赏，满眼只装得下对方。
他们之间?有太?美好的年少光景，也?有五年的空白蹉跎，谁都?不知道要亲昵多少个春秋，才能将缺失的时光填满。
脑海里闪过陆斯衍穿着蓝白色校服在操场上奔跑的记忆，很快又被拉回?现实，眼前是?大人模样的他，温念予突然鼻尖一酸，红了眼眶，“一辈子?不够，还要再?加五年。”
陆斯衍笑了，是?温念予从来没有见?过的笑。
有对过去的释怀，也?有对未来的憧憬。
摩天轮登顶时，温念予听见?陆斯衍说?了一个字：“好。”
唇瓣相贴的瞬间?，远方有烟花绽放。夜空中炸开绚丽的金色花簇，又幻化成雨滴洒下来。
那个吻很深，唇齿交缠了很久，心跳声交错着，他们紧紧相拥。
待摩天轮下降时，陆斯衍才放开了温念予，用指腹抹去她嘴角的晶莹，漆黑的双眸含满了深情：“我的白月光，以后每天都?要快乐。”
温念予认真点头：“嗯嗯。”
她往窗外看了眼，有金色烟花在空中炸开，似星光璀璨，却稍纵即逝，她收回?视线，眼眸弯弯地对陆斯衍笑：“陆斯衍。”
“星星很闪耀，你也?是?。”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