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说什么啊
茶鸢将衣服往上提, 捂住口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文柏道人见弟子们身上堆积的杂质都排得差不多, 才在门外施了几个除尘诀, 将满室的臭味和弟子身上脏污清理干净。
空气顿时清醒了很多。
池暝也缓过来了,他看着揉成一团的桃粉色布料,问道:“你手帕有点怪, 为什么上面还系着带子。”
他正欲打开看,茶鸢手忙脚乱的将小衣抢过来, 脸微红:“这不是手帕,是我的小衣。”
池暝神色赧然,手心滚烫:“你下次别这样。”
茶鸢将小衣藏进怀里,眉眼娇怯,柔声细语道:“嗯,我知道了。”
池敏别过脸, 正襟危坐,试图掩饰他心里的那一抹慌乱。
文柏道人敲了敲桌案, 对着下方嘈杂的弟子说:“都安静下来, 如今你们刚洗髓, 灵台清明,正是感悟天地之灵气的好时机。我现在教你们引气入体,眼微闭, 仿佛自身至于广袤世界中,感受周围的灵气光点,将其纳入体内。此过程,心一定要如松树般,静意无尘, 气若浮萍了无痕,不得有一丝浮躁。”
茶鸢闭上眼,放松身体,感受天地之间的灵气。
灵气这种东西很微妙,看不见,摸不着,却能集中精神感受到。她并未睁眼,却有第二双眼看见,周围有许多光点在围绕着她,这就是所谓的神识。
额前的灵台,是最容易集中精神的地方,将灵气引入灵台,纳入体中最为便捷。灵气入体后,会沿着周身脉络循环,汇聚到内府中,这才算是引气入体成功。
茶鸢知道方法,行动起来却非常难,她好不容易将灵气引至额前,却一下子溃散。
她又试了好几次,都是一样,耳边铃声响起,她睁开眼,环顾四周,无一人引气入体成功。
文柏道人站在台前:“引气入体,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此事极不容易,即便是十天半个月才能引气入体,也是正常之事,不要气馁,晚上回去多加练习。”
他走后,茶鸢赶紧招来仙鹤,回到龙脊峰,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回到房间一口气吃了十几块糕点,又喝了半水壶水。
肚子里的饱腹感让她很踏实,心里对食物迫切的渴望消失了,她躺在椅子上,全身放松,进入贤者时刻。
晚上,她没急着睡,按照白日里的方法,接着练习引气入体,一直练到深夜,她才疲惫是睡下。
清晨,她吃完早餐,缝了两个布袋,装了好些口粮藏在胸口,平坦的胸脯,顿时变得鼓鼓的。
她在镜子中,照了照,调整布袋的位置,让其看起来没那么突兀。
昨日,文柏道人特意嘱咐众人晚上回去,少吃点,最好不吃,中午的一个馒头,足以支撑一日的消耗。
还禁止大家带食物进学堂,违者收缴食物,并且处罚两日不得进食。
茶鸢对此不做评价,别人会不会听她不知道,反正她不会听就是了。
她就不信了,文柏道人会检查她的胸上有什么东西,如果他真的来检查,那他就是个老不羞。
弟子用品中,发了一个月的辟谷丹,但是辟谷丹得引气入体后才能服用,不然没有效果。
修炼到金丹,才能完全不用进食,在此之前服用辟谷丹,可以延长至几日才进一次食。
第一堂课,文柏道人絮絮叨叨了半节课,才检查了下弟子的修炼情况,给几个没掌握窍门的弟子,单独指点了几句。
第二堂课,终于不是他,换了一个青衣的年轻剑修,他一进入学堂,气氛就沸腾了起来。
因为他身材修长,剑眉斜飞入鬓,相貌堂堂,一柄长剑气势逼人,看着比文柏道人更有仙人气质。
众人被文柏道人唠叨烦了,看见新老师,都很热情,连带着茶鸢都带头鼓了几个掌。
“我叫齐临,接下来的两个月,教你们剑术的基础功法,现在众人跟我去院里,按照座位一字排开。”
众人蜂拥而出,茶鸢在推搡下,不小心撞到了池暝背上,她“哎呀”了一声,慌张地捂住胸脯。
池暝被两团软绵之物,撞了一下,他回头,只见茶鸢捂住前胸,碎碎念:“完了,完了,肯定碎掉了。”
她哪处明显比往常要傲人,池暝有些诧异,也没多大力啊,这么快就肿了?
女子娇弱,想必哪处肯定更加容易受伤。
看着她一脸慌张样儿,池暝有些不忍,伤在这处他都觉得尴尬,何况是她。
他将茶鸢拉至身前,护着她出去,茶鸢双手护着食,佝偻着身子,在池暝的拥护下,成功挤出了人群。
“谢谢啊。”茶鸢劫后余生的笑了笑,眸光明澈,灵动无比,白嫩的小脸上尽是甜腻。
“没事吧。”
她背过身,检查了一下:“没事,看在你帮我的份上,等会我给你吃。”
池暝愣住,脸一下涨得通红:“你说什么啊。”
茶鸢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一脸神秘的凑到他跟前:“我带了许多糕点,下午不会挨饿了。”
她靠得很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馨香,还混着一股糕点的香甜。
她笑容狡黠,仿佛一直偷腥的猫儿,带着一股不谙世事是单纯,像个孩子一样。
池暝有些汗颜,是他脏了,竟然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简直不可饶恕。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坏透了:“我不饿,你留着慢慢吃。”
“那好吧。”
齐临站在人前,朗声说道:“你们现在还未引气入体,先练习扎马步,明日将弟子剑带来,我再教你们招式。”
他先示范了一个标准的马步:“你们按照我的姿势学,下盘就如地基,地基不稳,难建高楼。剑术亦如此,就算你手上将剑挽成了花,下盘不稳,别人一剑就能将你们撂在地上。”
扎马步看似简单,对姿势的要求却极其严苛。茶鸢就是手端得低了一点,就被齐临眼尖的看到,弹出一股灵气,打在她手臂上。
她疼得龇牙咧嘴,将手抬高,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标准。
其他人也没好到那里去,皆被打得惨叫连天,才一节课,他们就开始怀念文柏道人。
文柏道人只是动口不会动手,相比起来,简直亲切、可爱多了。
时间一久,手臂和腿部肌肉酸痛不已,双腿打颤,全身上下无一处舒服。
下课铃声响起,众人没得到齐临的允许,都不敢动,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一脸苦相。
齐临并没有闲着,大家扎马步时,他在树下练剑,但是他时刻都注意着这边,有谁偷懒,他视线还未到灵气弹就打来了。
他练完一套剑法,才收起剑:“现在可以休息了。”众人还未高兴太久,他下一句话便说,“下午也是我的课,继续扎马步。”
“啊。”众人都哀嚎不已。
茶鸢收起马步,双腿发麻,肌肉止不住的颤抖,她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步,韧带扯得她“嘶”了一声。
下一秒,她软了腿,重心不稳的倒在地下,啃了一嘴草。
与她同病相怜的人很多,很多小孩子都疼哭了,有的说不修炼了,要下山找娘亲。
但是没人理他们,有力气的都一瘸一拐的往食堂跑去了。肚子打鼓的声音,令他们更加绝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茶鸢一脸绝望,这下彻底碎了,她趴在地下沮丧不已。突然,颈间一紧,一股怪力将她拎了起来。
茶鸢站直身子,一脸尴尬的说:“谢谢。”
池暝问:“能走吗?”
茶鸢用手揉了揉腿,小心翼翼的往前迈了一步:“能走。”
今天的伙食不错,是白菜包子,只是小了一圈,茶鸢两口就吃完了。
池暝照例将包子递给她:“你多吃点。”
这次茶鸢没要:“我带了的。”
她走在学堂后面,将糕点拿出,果然碎了,她含恨将碎成渣的糕点倒入嘴中。
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持续多久,等练气入体后,她才能服用辟谷丹了,不用再偷偷藏东西吃。
池暝在给她望风,他听见脚步声,将茶鸢拉至草丛后面,两人蹲在草丛里戒备着。
来人是两个男子,两人站在屋檐下,鬼鬼祟祟的撩起来长袍。池暝以为他们要小解,连忙将茶鸢的眼睛捂住,生怕她被污了眼。
茶鸢没蹲稳,直接倒入他怀中,慌乱之中紧紧抱住他。
池暝软香在怀,他身体一僵,放下遮住她眼的手,将她从怀中扶正,耳尖微红。
茶鸢不解看着他,又看向来的那两人,他们在啃鸡腿,嘴上冒着油光,一脸满足。
茶鸢咽了下口水,难怪池暝不让她看,简直要馋死她了。
两人吃完,将鸡骨头埋进土里才走,茶鸢思虑了一会,得出结论:“我明日也藏在腰间,这样才安全。”
池暝见她脸上毫无变化,和之前一样,觉得她实在太单纯了,毫无防人之心。
“时间不早,我们也该走了。”
“好。”茶鸢攀着他的手,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草屑,跟着他回到院子。
第82章 不要笑
下午依然是蹲马步, 齐临在旁边打坐,没人敢偷懒,就算是哭, 也是扎着马步哭, 连眼泪都不敢腾出手擦。
下课后,茶鸢倒地不起,两条腿仿佛不是她的, 重得像灌了铅。
她缓了很久,才勉强能站立, 在池暝的帮助下骑上仙鹤,回到龙脊殿。
龙脊殿四处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人生活的气息,她只在来的第一日见过叶景酌,其他时候仿若没这个人一样。
他似乎真的不准备管她了。
茶鸢捶胸顿足,曾经有一个不去学堂的好机会摆在她眼前, 但是她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她才追悔莫及。
她垂头丧气的扶着墙, 走进卧室, 倒在床上不想动弹, 饿了就从包袱里摸出几块糕点扔进嘴里。
第二日,她以为不会像昨日那么累,没想到, 齐临只教了她们四个剑术的几本功法击、刺、格、洗,每节课只重复一个动作,并要求所有弟子动作整齐划一,没跟上节奏的人,还要被罚手上挂沙包在练习一节课。
单独一个动作很简单, 但是要重复一个时辰,就是一件很枯燥、很痛苦、甚至可以说是折磨。
一天下来手都要废了,像得了帕金森,手抖得连杯子都端不稳。
晚上,茶鸢瘫在床上,想念在魔界的日子,和傀儡贴贴就能涨修为,幸福得令人怀念。
次日,学堂里的人都议论纷纷,茶鸢凑了一耳朵,听见他们在谈论,有几个人已经成功引气入体。
茶鸢一脸震惊,她每天回去都累得像一条死狗,根本不想修炼,没想到还有狼人在这么累的情况下,偷偷努力。
她顺着他们指点方向看去,一共有三人,其中就有池暝,她心中危机感油然而生。
茶鸢向他走近,一脸艳羡的说:“恭喜你。”她这才仔细打量他,他身上笼罩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气息,很微妙,和其他没引气入体的人截然不同。
她伸手,在他周围触了触:“这就是所谓的仙气吗。”
还未等池暝开口,齐临来了,众人赶紧站好,茶鸢也回到位置。
上午依然是剑术课,只不过是由昨日所教的击、刺、格、洗延伸出来的简单招式。
下午换了新课程,阵法,是位仙风道骨的女仙师,韶容道人,她先教了一些基础的阵法结构,让大家背诵,并在纸上默写。
阵法书足足有两指厚,茶鸢大概翻了一下,后面的阵法图如天书一般。就像将数只蚂蚁沾墨水,让它在白纸上乱爬一样,毫无章法。
背阵法图比机械的练剑要轻松些,茶鸢背完后,难得轻松下来,望着窗外等待下课。
临近下课,周围突然出现一个光圈,将她包裹其中,她向四周望去,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光圈,颜色各不同。
韶容道人言:“你们周围的结界,是由之前所教的阵法基础所造,解开便可回去休息。切记,不可给他人提示,也不可帮他人解阵,违者两人皆受罚。”
茶鸢周围的光圈是紫色,她触了一下,手被电得往后弹,指尖冒青烟,空气中一股烤肉糊了的味道,手指火辣辣的疼。
不光是她,还有好多人作死,被电击、被火烧、被刺、被冰冻
顿时,学堂里像杀猪现场,充满了各种嚎叫声,简直惨不堪言。
甚至有些猎奇者,明知道有陷阱还故意去摸,知道不会死,只想感受下到底有多痛。
韶容道人教的那些阵法基础图,茶鸢倒背如流,但是结合在一起,她就看不出是什么名堂了。
她只能一个去试,试的过程难免会被电到,她五根手指头全都电黑,才找到一点窍门。
她望向窗外,天色已晚,离开的人很少,有的人放弃治疗,趴在桌子上睡觉。
结果刚一睡着,就被阵法攻击,不得不起来继续解阵法。
池暝早就走了,这种程度的阵法对他来说是小意思,他为了不被怀疑,等走了两三个人才开始解阵。
这更让茶鸢感到害怕,她对池暝的能力一无所知,万一他以后认出她,她又打不过他怎么办。
茶鸢心下急切,却激发了她的斗志,在她不懈努力下,终于解开阵法。这时学堂内还有一大半人,她还不算太差。
回去后,她久违的没有倒头就睡,盘腿在床上打坐,她不能再荒废下去。
她不断练习、摸索,将不受控制的灵气,聚在一起,变着方的往体内引。散了,她又重新聚集,不断的重复,像是要和池暝较劲一样,不遗余力的练习。
直到天微微亮,一团光亮进入她体中,化作一股精纯的灵气,沿着经脉流向她内府。
身体像是被重铸一般,由内到外感到舒畅,灵台也清清爽爽的富含通透感,整个人像是升华一般。
她欢喜得不行,从床上挑起,甚至想出去跑几圈,感受被风的洗礼。
但是,她没时间得准备去上课,她正准备去外面打水洗漱,脚步顿了顿,她用内府那点灵力,勉强给自己施了一个除尘咒。
施法后,内府一下子就空了,还有一点时间,她重新盘腿坐下,吸收天地之灵气。
有了灵气,能做的事情很多,她首先将灵墟宗发的储物袋认主,将包袱里的东西都装进去,贴身放在衣服里面。
她骑上仙鹤,边吃早饭,边往学堂赶,昨晚的课程不累,和她一样在晚上修炼的人很多。
引气入体的弟子新增五六个,学堂里一夜都未解开阵法的人还有一小半,全都面容憔悴,疲惫不堪。
外面人都十分同情的看着他们,却不能帮忙,因为昨日韶容道人走后,有人偷偷帮忙过,却被一只千纸鹤发现,两人皆受了罚。
临近上课,阵法才消失,里面的人都喜极而泣,阵法实在太难学了。
上午是符咒课,大家见到文柏道人,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文柏道人照例讲了半节课,关于符咒术的起源和符咒在实战上的作用,简直将咒术吹成世界第一功法。
台下弟子很捧场,认真听他讲,文柏道人讲了半节课,才开始进入正题。
他让弟子分发符咒书、黄符、朱砂还有笔等,先给大家讲了几种简单符咒,爆破符、加速符、五行符等。
文柏道人在身后起了一张很大的黄符,将这几种符都画了一遍,边画边讲下笔的诀窍和注意事项。
第二节 课,他让大家先照着符咒书画,逐渐记住,再默着画,多加练习增加成功率。
茶鸢见文柏道人示范,觉得画符很简单,当她拿起毛笔,却发现并不简单。
最要命的是,她连毛笔都不会拿,天知道她只在上小学学过,早就忘了。
她笨拙的拿起笔,沾上一点朱砂,按着符咒书上画,线条却像蚯蚓一样,歪七八糟。
明明文柏道人画着就很丝滑,几乎一笔呵成,丝毫不费劲,怎么到了她手上就成这个样子了。
她废掉十几张黄纸,手才逐渐不抖,又废了几十张才将线条画利索。
文柏道人在台上道:“每根线的粗细不同,代表的含义不同,千万不要画错,仔细一些。引气入体的弟子,在画符的过程中将灵气注入其中,符咒的威力会增强。初学者的失败率很高,不要气馁,继续画便是。”
茶鸢觉得要一步步来,她没有注入灵气,先画了个最简单的加速符,落下最后一笔,符纸的颜色突然变成灰色。
她默默的又拿出一章符纸,继续画,连续废了三张,她才完成一张加速符。
她不由得感叹,真是不容易啊。
原主在魔界也上过符咒课,只不过,她躲在后排在符纸上画大乌龟,根本没画成功过一张符。
下午也是符咒课,文柏道人让她们继续画符,画成一张符需要的时间就很多,更别说注入灵气,还有大能还在上面加上阵法之类。
越高级的符,失败率也越高,有时候花上几个月时间,制成一张符,最后却变成灰色。这种打击很致命,所以符咒师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好,不然很容易放弃。
茶鸢学会加速符后,又开始画爆破符,爆破符比加速符要难一些,更需要加集中精力。
大半节课她才成功画成一张,画第二张她注入了一些灵气,爆破符有一定攻击性,加上灵气威力更大。
茶鸢画得格外认真,希望能一次成功,落下最后一笔,“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带火花的热浪袭来。
她吓得往后倒下,池暝眼明手快的接住她,才避免她撞到后面的桌子。
她头发被炸得飞起,脸上一块黑一块白,活像个小疯子。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她顿时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地下。
文柏道人将她当成典型例子:“这就是注入灵气,落笔失误的后果,很危险,希望大家谨记于心,共勉之。”
一室哄笑。
茶鸢臊得慌,蹲下身去捡地上掉落的符纸,尴尬得像只鸵鸟一样,不敢抬头。
池暝也帮她捡,脸上缺笑得贼欢乐,一点掩饰也没有,极其恶劣。
茶鸢愤恨的捏上他笑得不怀好意的脸,将手中的黑灰蹭在他脸上,恶狠狠道:“不要笑。”
池暝看着她龇牙咧嘴的表情,像一只虚张声势的炸毛小猫,笑得更欢了:“不服气,你咬我呀。”
这样溅的要求,茶鸢当然要满足他,她扑上去,直接咬在他干净的那半边脸上。
她咬得很重,在他脸上留下牙印,让他也感受下被人嘲笑的滋味。
池暝被她压在身下,整个人都懵了。
第83章 貌合神离
茶鸢咬了他一口, 马上离开,她没忘记这是在课堂上,她将东西捡起重新放在桌子上。
池暝捂着半边脸, 坐回位置, 语气不善:“你是狗吗,还真咬人。”
茶鸢没有理他,她能感觉到文柏道人和许多同门都在看着她们, 她正襟危坐,装作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文柏道人叩了叩桌案:“集中精力, 继续画符。”
学堂内又重新安静下来,茶鸢继续画爆破符,这一次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想再出事故。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将注入灵气的低阶爆破符画好,她满意极了, 迫切的想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
还未下课,她只能将爆破符收好, 继续画其他符。五行符分别是金行、木行、水行、火行、土行符, 画符时在五行元素旁边成功率要高一些。
最容易找到的五行元素是木, 课桌和笔杆均是木,在任何符中注入灵气,皆会提高符咒威力, 画木行符也不例外。
木行符的种类有很多,防御、束缚、生机等等,茶鸢想到方才的爆/炸场面,决定制作一张防御性的木行符。
防御型比攻击简单一些,茶鸢只失败了一次, 成功制作出一张木行符。离下课还有一会儿,再画一张符的时间不够,她索性开始摸鱼。
她将符咒书翻到最后一页,看那些复杂且高深的符咒,突然她眼睛一痛,连忙避开眼。
文柏道人看了她一眼:“某些弟子不要好高骛远,符咒书后面的符咒,就算画在普通纸上,也具有威力,不可轻易直视。”
文柏道人在与自己对弈,看似没注意台下弟子,其实弟子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神识中。
茶鸢不敢摸鱼,拿出一张黄纸,继续研究其他五行符,才画到一半,便听文柏道人道:“将桌上东西收好,将画好的符咒带上,马上开始测验符咒威力。”
众人都雀雀欲试,很快将东西收好,跟着文柏道人往外走,踏出大门却发现不是学堂外的院子,而是一片广袤的草原。
文柏道人在空中撒下几张符咒,数只灵兽横空而出:“今日的任务是捕捉或者杀死五只灵兽,必须独立完成,不能依靠别人,违者多罚十只。”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群灵兽猛的冲上来,前面的人被撞飞在地。
茶鸢在人群中间,没被灵兽撞飞,却被慌乱逃窜的人挤倒。
被撞飞的人还未爬起来,灵兽蹄子无情地在他们身上踏过,踩得他们青筋爆起,痛不欲生。
茶鸢赶紧爬起来,往外后逃,灵兽的速度比她快多了,很快就能赶上她。她小脸微白,惊慌不已,不敢回头,却听见灵兽呼哧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灵机一动,将加速符贴在身上,瞬间轻盈脚步如飞,甚至比灵兽的速度还要快。
跑至安全地带,她才惊觉这是让她们对付灵兽,而不是逃跑啊。
她身上唯一具有攻击性的符,只有一张爆破符,要猎杀五只灵兽谈何容易。
她制作的低阶加速符,只能维持一刻钟时间,时效一过,她又会跑不过灵兽,得想一个万全的好办法,才能使用这张宝贵的爆破符。
茶鸢将剩下的两张符都拿出来,一张攻击,一张防御,早知道她就画束缚型的木行符,还能将灵兽困在一起对付。
很快,又有一只灵兽冲了过来,她没敢在原地多待,边跑边想办法。也许可以将灵兽聚集在一起,然后在才使用爆破符,这样才能多伤到几只。
若是威力不够,灵兽没有死的话,她再用剑补刀便是。
想好对策,她拔下头上簪子,主动偷袭灵兽,冲到背后扎它们的屁股,吸引仇恨。
被挑衅的灵兽一下子震怒,疯了似的,追着茶鸢一个人跑,愤怒的灵兽比之前快多了。茶鸢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没被追上,边跑还要继续拉仇恨。
茶鸢肺都快要跑炸了,才集齐五只灵兽,所到之处草皮翻飞,泥土飞扬。
它们追得很紧,茶鸢没办法和它们保持安全距离,只能先用上木行符护在身周,才敢使用爆破符。一声巨响,她被冲来的热浪击,重重的砸在地上。
木行符挡了大部分爆破威力,但是她衣衫还是被炸破,手肘和膝盖蹭破了皮,流了许多血。
灵兽死了三只,还有两只是重伤,茶鸢赶紧爬起来,忍着痛提剑冲上去,用力捅在地上不断挣扎的灵兽身上。
剑尖像撞上铜墙铁壁,根本戳不穿,灵兽身上被炸出了许多伤口,但是它不停在动,根本刺不到。
她在原地停留太久,被两只灵兽盯上,她不得不先将两只灵兽引开。她回来时,发现有一个人竟然在捡她的漏,正在用剑刺灵兽相对薄弱的颈部。
茶鸢气死了,她冒着生命威胁才炸伤的,岂能让别人抢去,她气势冲冲的跑过去。
她像个小钢炮一样,用力冲刺,将他撞到在地,将灵气裹在剑上,一剑砍向灵兽的脖颈。
瞬间鲜血如柱,喷了她一脸,她横眉冷竖的看向地上人:“这两只灵兽皆是我的,你给我滚开。”
一张殷红的脸,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唯一不是红色的眸子,黑润润的,咋一看,大得吓人。
她剑尖不断往下滴血,杀气肆意,那人身子抖了一下,灰溜溜的跑了。
他走后,茶鸢才放松下来,刚才哪一剑几乎用光她所有灵气,剩下的那只她无法一剑将它击毙。
若是被他看出端倪,他也许还要来抢。
茶鸢灵气枯竭,只能不停的出剑将灵兽磨死,她将所学的全部剑招都用了一遍,灵兽才断气。
眨眼间,她回到学堂外的小院上,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灵兽是文柏道人用符咒所变,是假物,她脸上的血自然没了。只不过,她伤口却是真伤,被凉风一刮,火辣辣的疼。
她召来仙鹤,仙鹤却未向以前那样乖巧的蹲在她身侧,而是在她头顶不停转悠,似乎很嫌弃她。
茶鸢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时有多狼狈,爆炸头,灰头土脸,衣服破烂不堪
茶鸢也觉得肮脏的她,配不上干净洁白的仙鹤,但是她没灵气施法将身上弄干净。
学堂离龙脊峰不光远还隔着一条湍急的大河,她走一晚上恐怕都走不到。她眼眶湿润,回头望去学堂门也锁上了,连个落脚处都没有。
仙鹤在空中盘旋了许久,终是看不下去,停在她身前。茶鸢心里一暖,赶紧爬上去,抚摸着它的头:“鹤鹤,你真好。”
仙鹤浑身颤了一下,似乎接受不了这么脏的东西骑在它身上,还要摸它,飞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一倍。
茶鸢紧紧的抓住它的羽毛,生怕摔下去,不断有凉风灌进她衣袍,冷得她瑟瑟发抖,吹得五官乱飞,好不狰狞。
她看见龙脊殿时,顿时一喜,这种苦难终于要结束。仙鹤同她想到一样,速度愈发快,即将靠近地面时抖动身体,迫切的将她甩下去,扬长而去。
虽然只有一米高,但是没个提前预警,茶鸢没稳住身子,惊慌失措的掉下去。
坠在地上,没有想象中的疼,而是被一股软软的东西接着,然后将她放在地上。
茶鸢往地下一看,什么都没有,只感觉到渐散的灵气,她站起身,余光中看见不远处的叶景酌。
他从夜色中走来,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层银霜,容色清绝,一眼望去只觉得干净透彻。
像是玉雕刻的人,凉薄、高不可攀,两丸瞳仁漆黑深不见底,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凡夫俗子不敢造次的清高孤傲。
茶鸢被衬得有些无处遁形,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紧张的喊了一声:“师师兄。”
“嗯。”他抬手,神色淡然的给她施了一个治疗术。见她还是如之前一样惧怕他,什么也没说,径直往房间走去。
他一向神出鬼没,看不见踪影,茶鸢叹气,为何偏要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遇见,明明她早晨还美美的。
她没有感叹太久,伤好了,她浑身又充满活力,她去烧水了点热水,拎回房间洗澡。
吃完饭,继续修炼。
在灵墟宗的这两个月,过得极慢,每天都有学不完的东西,还要接受各种考验,弄得人心力憔悴。
她本就柔弱的身子,又清减了许多,考核完最后一项,众人都如脱缰的野马,兴奋的在学堂乱窜。
茶鸢在课桌前收拾东西,她的桌子后来又被炸了几次,摇摇晃晃,即将散架。她找文柏道人请求换桌子,他没同意,翻开符咒书,让她画坚如磐石符,贴在桌子上。
一张符只能维持一天,又极难画,她忙的时候根本没时间,所幸桌子看似破烂却依然支棱了这么多天。
她爱抚着桌面,终于要离开了,真好。
池暝以为她舍不得,真欲说话,只见她将灵气裹在掌心,一掌将桌子拍散。
他微惊:“你这是干什么。”
茶鸢悲天悯人的说:“送它归西,愿下一个弟子能用上新桌子。”
“”池暝一时无语,他听见周围人都在讨论明日下山回家探望亲人,或者去哪里玩,问道,“你明日也要下山?”
“不下山,我要修炼。”只有一日假期,茶鸢盘算着明日下山找个地方“修炼”,这自然不会告诉他。
“你呢。”茶鸢问道。
池暝眼中含笑,那双眸子像琥珀一样漂亮,语气轻快: “我也不下山。”
茶鸢笑道:“哈哈,我们太勤勉,肯定能卷死他们这群贪玩的。”
“嗯。”
“走吧,我东西收好了。”
池暝转身,神色渐暗,他身内的毒积累太久,像走在刀尖上一样疼。
是时候,找个人转移毒素。
第84章 沾染着人间的气息
第二日, 破晓的阳光驱除黑暗,沉睡的生灵被逐渐唤醒,大地复苏。
茶鸢很早醒来, 她一想到要下山, 就止不住的兴奋,收拾规矩后她哼着小曲出门。
空气中还笼罩着淡淡的雾气,晨光穿透雾气, 雾气袅袅升起,如梦似幻。
香樟树下, 长剑划破虚空,铮铮作响,他修长的身躯在空中随剑起舞,惊起落叶纷纷。
他着一袭白袍,长发如墨只用一根素色的发带束着,冰肌玉琢, 一身空山清寂之美。
片刻,他自空中翩然而落, 收起剑向她走来, 眸光淡如月华, 不带半点起伏。
茶鸢笑容一僵,有些心虚,不安的搅弄手指, 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叶景酌见她眸中惶恐,没走太近:“你在学堂的课程已学完,师父不在,接下来由我教导你修炼。”
茶鸢和他商量道:“师兄,我能不能从明日开始修炼, 我想下山一趟去买些东西。”
“嗯。”他应了一声,继续去树下练剑。
茶鸢赶紧招了仙鹤,离开龙脊殿,对着他那张和傀儡一样的脸,她感觉又熟悉又陌生,有一种说不出的胆寒。
仙鹤不能出灵墟宗,只将她送到山脚下,她才练气初级,无法御剑只能靠步行去镇中。
离灵墟宗最近的城镇,是当时选拔弟子的清怀镇,到了镇上,她如之前说的那般去各大店铺逛了一会,但是只买了衣服和吃食。
她存了两个的月俸,不能用光,要留一些灵石开房。
茶鸢在住上没有委屈自己,在镇上最大的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一间房就花了她三块上品灵石。
但是,这贵自然有贵的理由,房间不光漂亮,阵法也很高级,能隔绝化神以下的探视。
其实,是她心虚总觉得会被男主发现,然后砍了她狗头。虽然知道以男主的性格,他应该在龙脊殿修炼不会下山,更不会变态的跟踪她。
但是她不得不谨慎,若是被发现命就没了。
所以她故意在街上逛了很久,还开了一间贵得令人肉疼的房间,要知道她的月俸才两块上品灵石。
她存了两个月,才够开一次房,成本简直不要太高。
茶鸢将房间结界打开,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她将芥子世界藏在隐蔽处,转化成魔体,进入芥子世界中。
她褪去衣服,走进温泉,整个身子被温柔的泉水包裹,蚀骨的暖意袭卷全身,她舒服得忍不住喟叹。
氤氲的水蒸气熏得她脸颊红润,她伸展四肢,最近两个月的疲惫,全都融入水中。
她将傀儡拿出来,让他坐在池边,望着他,脑中却满是叶景酌在树下练剑的身姿。
茶鸢忽然有点害羞,不敢碰他,她以前只当他是一个死物,才敢随便造次。
现在她知道在他身上做的一切,他都有感觉,一直以来他都在被迫承受她的索取,所以有些犹豫,觉得很对不起他。
但是,神魔大战即将开始,她终是要回魔界,到时候避不开会刀戎相向。
叶景酌早就恨她入骨,恨不得立刻将她斩于剑下。
她不想死,唯一的办法只有抓紧时间修炼,她修灵注定无法突破,只有合欢派的玄女心经才能帮她快速进阶。
茶鸢内心挣扎了许久,终是起身,将他抱至白玉床上。
她面粉含俏,难得露出了一丝女儿家的娇羞,手上却熟稔的挑拨开他的衣襟。
茶鸢并未急着修炼,以前她不知道叶景酌有感觉,每次都是直接进入正题,这样做太不在乎他的感受。
万一他在做重要的事,突然亲他肯定很突兀,让他一点准备也没有,这样不好,起码让他有时间避开众人。
叶景酌从未教授与人,怕误人子弟,他趁着还有一天时间,去晋阳峰请教正元道人。
正元道人得知他的来意,让他在偏殿稍等片刻,因有一炉丹药即将成丹,正是要紧关头。
叶景酌坐在偏殿椅子上,正欲喝茶,突然感觉前襟一凉。一只小手在他锁骨滑过,袭上他腰际,慢慢往下
叶景酌僵住在原地,炙热的呼吸洒在他脸上,似乎有电,让他浑身颤束。
唇瓣被轻轻舔抵,像一只小兽在他唇边撕磨,她似乎不满现状,带着侵略的软舌探入他口中,缠绵又勾人。
叶景酌脸颊绯红,双目却阴森得可怕,他大步冲出房门,召出龙吟剑,携卷着怒气向魔界飞去。
这是茶鸢受伤后第一次修炼,她现在的金丹好比一个漏斗,心经转化的魔气大部分被漏掉,只有一小部分能留在丹田。
以前修炼这么久,她体中早就充满了魔气,现在却不够,远远不够。
茶鸢禁欲太久,久逢甘霖一般,心中的欲因他点燃,连绵成火。她眼神迷乱,心神已在崩溃的临界点,若在不纾解恐怕被要烧死。
她将手覆在他胸膛,将魔气裹在手上,顷刻间他身上的衣物化作灰烬。
在心经的干扰下,她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未考虑,也无一丝惧怕,遵循本能。
“啊”两人都同时溢出来声。
叶景酌立在剑上,疼得险些跌落,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茶鸢。”他咬牙切齿的蹦出两个字,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眼中几乎要蹦出火花。
茶鸢疼得一瞬间清醒,眼角湿红,险些晕厥,该死的心经让她太急切了。
玄女心机不断运转,吸收着他体内的灵气,磅礴的灵气汇聚在她体内。
渐渐疼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欢愉,还有野性的冲动。
在白玉床下艰难的生长的青草,开始浅浅的摇曳起来,时而传出羞人的低吟声,扰了一方天地。
叶景酌气息渐重,被激得头皮发麻,随之而来的是冲上脊椎的酥麻感。
他本该杀气腾腾的双眸,逐渐能探出几分旖旎水光,显得一丝杀伤力都没有。
他脸上沾染着欲色,如若春晓之花,沾染着人间的气息,比以往多了一些生动和鲜活。
许是他滋味太好,亦或者是玄女心经太贪了,茶鸢动情的厉害,修炼了许久才停下。
叶景酌早就忍受不了,躲在一处寂静处蜷缩着身子,鬓发微湿,眸光涣散,喘息急促。
对方停下很久,他才恢复平静,只不过眼角的欲色始终消不下去。
他望着天,没有一丝表情,像一个被人支配无法反抗只会喘息的破布娃娃。
茶鸢搂着傀儡躺在白玉床上休息,芥子世界中永远是黑夜,她不知时间。
她掐指一算,竟然已到下午,她心下诧异竟然胡闹了这么久。
她浑身酸胀,也很疲乏,在白玉床上休息了一会,才抱着他一起去温泉清洗。
她身子虽酸软,心中却餍足极了,她望着傀儡清冷的面容,不由得想他本人动情时,该是怎样的靡丽诱人。
茶鸢捧着他的脸,在他腮颊香了一口,本想放过他,却情难自禁地环过他的腰,继续与他在泉水中
第85章 你欺负人
茶鸢眼前白光闪过, 一次次被送入云巅之峰,火星般的颤栗感以燎原之势袭卷整个大脑皮层,脑中全是铺天盖地的愉悦。
她身子不停的抽搐着, 靠在他怀中, 呼吸声重,她抬眸娇软地瞥了他一眼,眼中是难掩的娇羞。
合欢派魔修在这方面可谓是天赋异禀, 除了一开始痛外,剩下的全是激爽和无尽的欢愉。
茶鸢此刻才明白, 她们为什么那么沉迷于修炼,原来快活似神仙也不为过。
时间不早了,茶鸢将傀儡收进储物戒中,烘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物,离开客栈。
走至一个偏僻的巷口, 茶鸢突然看见前方有一个人的背影很像池暝,她心下一惊, 他不是说不下山吗?
片刻, 她想通了, 也许他也有不想言语的事。
茶鸢不想和他同路,往后退了几步,藏在墙后, 准备等他走了才出来。
这时,她突然发觉竟然忘了换成灵体。
千机除了能易容,还能遮掩魔气,只要不动用魔力,常人是无法发现她是魔修, 所以,她方才在灵修甚多的街上行走也没被发现。
但是她魔体的修为是金丹,她灵体才练气,所以灵墟宗认识她的人一看便能发现端倪。
茶鸢赶紧切换灵体,刚一换回来,她小脸一下子煞白,痛意直涌上脑门,腿间撕裂一样的疼,两条腿都软得发颤。
她脑中霎的空白,没稳住身子,一下子滩倒倒在地,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
茶鸢没想到她灵体这般娇软,竟然连这点伤都承受不了,她强忍着那处撕裂般的剧痛,手撑着地,努力爬起来。
她额头上满是冷汗,秀眉蹙着,全身像是被拆了重装一样,哪里都酸软不堪。
她勉强站起身,扶着墙站起来,眼前落下一道阴影,她抬眸,心口骤然一跳。
“池池暝。”
她腿又不争气的发软,身子轻晃,扶风弱柳般摇摇欲坠,眼中泪光点点。
池暝接住她,面色担忧:“你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他视线上下打量她,似乎在寻找她什么地方受伤了。
茶鸢脸上泛起红潮,羞得不行,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没事,就是扭伤到脚踝,不碍事。”
“脚踝?”他有些怀疑的看向她,"我闻到了一丝血腥味,我储物袋中有伤药,要我帮你上药?”
“不不用。”茶鸢连忙拒绝,又羞又紧张,她疯了才会让他帮自己上药。
为了证明她不用上药,她推来他,往前走了几步,她笑得一脸虚弱:“不要紧的,我能走。”
她双腿都在打颤,鼻尖渗着细小的汗珠,看起来似乎疼极了,却一脸隐忍,让人心生怜爱。
池暝看不下去,主动蹲在她身前,回头看她:“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茶鸢犹豫了片刻,怕她若不上去,他怕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能将手覆在他肩头,攀上他的背。
池暝起身,将她往背上一送,茶鸢疼得“嘶”了一声,手中深深抓进他肩上的肉中。
池暝一脸焦急的问:“碰到你伤腿了吗?”
“没没有,我们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茶鸢疼得眼泪花都出了,但是只能忍着疼不能说出口,实在太尴尬。
池暝走得并不快,但是每一次迈步,每一次将缩下去的她往上背上提起,她都有感觉。
又痒又痛,简直无法言语。
茶鸢趴在他背上,湿眸紧闭,咬着唇,唇缝中止不住的发出抽抽搭搭的呜咽声。
她声音娇娇柔柔的,有着无端的诱惑,池暝听得面红耳赤,全身血脉都涌向头顶,即将要炸开。
池暝在无尽的折磨中,终于背着她走到灵墟宗脚下,茶鸢见侧脸绯红,以为他是累的。
“池暝,就在这里放我下来。”
她召唤来仙鹤,红着脸,不敢看他:“池暝,谢谢你,我让仙鹤送我回去。”
“好。”池暝也很别扭,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萌芽,呼之欲出让他心悸不已。
茶鸢艰难的爬上仙鹤,小脸发白,眼角湿润,疼得紧紧抓住仙鹤背上的羽毛。
池暝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也跻身上去,坐到她身后,虚搂着她的腰肢:“我陪你一起回去。”
“好。”茶鸢身子一僵,心里咯噔一下,语气不稳。
一路无话,只有风在耳畔轻拂过的声音,夹杂着夜色的雾气,带来丝丝凉意。
到达龙脊殿,池暝率先跳下来,他伸手将茶鸢抱下仙鹤,茶鸢以为他就此放手,没想到他突然问:“你住在哪个房间。”
茶鸢抬眼看他,他完美的下颚线,就算以仰望的角度看也精致得堪称完美。
他并没有看她,注视着前方的宫殿,红唇微抿,略微有一些严肃。
茶鸢垂下头:“我住在右边最里间。”
殿中,与早晨走时一模一样,毫无生气,像是无人居住却很干净的宫殿。
池暝抱着她走入大殿,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茶鸢道:“两个,还有我师兄,他一向神出鬼没,连我都很少看见他。”
“你师父呢?”
“他老人家正在闭关,让师兄教我修炼,以后应该就能经常见到他。”
池暝没话说,用脚踹开茶鸢的房间门,“哐当”一声,门撞到墙往回弹了一点。
“你轻点。”茶鸢心疼门,不知他这么用力干什么,门又没锁。
他将茶鸢放在床上的动作,倒是很轻,没之前粗鲁,像是在呵护珍宝。
他转身将房间灯点燃,回头时,茶鸢用脚蹬下鞋子,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似乎碰到痛楚,眼中水雾弥漫。
池暝走过去,蹲在床前,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你真的没事?感觉你全身像要散架一样,你是被人打了?”
他伸出手准备探查她脉象,茶鸢心下一慌,连忙缩回手,解释道:"没没有,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晚就好了。"
池暝看向她闪躲的目光,心中骤然一疼,眼底多了几分讥诮:“你很讨厌我?”
这一路上都是他主动往上凑,她就算疼得再厉害也不愿意要他帮忙,极不信任他。
“我不讨厌你,只是”只是她伤的地方,有些难以启齿,她不想被人发现。
他轻哼出声,尾音上挑,脸上戾气横生,讥讽道:“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吗?”
话一出,两人皆愣住了。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只有烛光在轻轻摇曳,暖了一室橘光。
茶鸢惊讶得小嘴微张,水光潋滟,清纯夹杂着妩媚,显得无比诱人。
池暝心被捏紧,呼吸紊乱,他将手撑在她肩头,眼角羞红,极其隐忍的看着她。
茶鸢素白的脸上晕了几分艳色,手抓住床单,心里紧张得不行。
池暝见她没有拒绝,终是忍不住倾身而下,吻住她娇嫩的樱唇,轻而易举的绞上她的小舌。
茶鸢眸中惊愕,没想到他真的吻了下来,十分惶恐,怕他认出她来。
毕竟,他们已经吻过很多次。
她试着用青涩的动作,带着小小的抗拒将他抵出去,却招了他更疯狂的惩罚。
茶鸢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脸上染上羞涩的粉色,小手抵在他胸膛,身子发软,根本使不出力气将他推开。
直到她双唇微肿,差点破皮,他才欲犹未尽的离开她,茶鸢将脸转到一遍,轻喘着,声音又娇又软:“你你欺负人。”
片刻,茶鸢莹白无暇的小脸上,尽是泪水,娇怜至极,看得人心都软了。
池暝顿时慌了,有点后悔方才太冲动,他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我错了,下次我轻点。”
茶鸢扯过被子,将脸盖上,嗫喏的说:“不能有下次了。”
软糯的调子,勾得他心都酥了,他安抚的拍了她的背:“乖,别捂着被子睡,不舒服。”
第86章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茶鸢藏在被子不肯冒头, 瓮声瓮气的说:“你快走吧,这么晚了,被人看见不好。”
池暝知她害羞, 轻笑道:“我这就走, 你好生休息,我师父管得严,过几日才能抽时间来看你。”
茶鸢听他的笑声, 愈发羞恼:“谁需要你来看。”
听着她类似赌气般的娇嗔,池暝心中愈发柔软, 忍不住摸了下她脑袋,抚摸她柔顺的青丝。
他从储物袋取出一个小药瓶,放在床头:“这是我自治的伤药,对外伤极有效,我将它放在你床头,记得要擦我先走了。”
说完, 他万分不舍的离开。
一路上,他嘴角都止不住上扬, 梦境与现实定是相反, 那个梦让他带着仇恨来修仙界, 却给了他意外之喜。
池暝走了许久后,茶鸢才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将伤药拿进被子里。鲛人浑身是宝, 动情时那两颗初泪是解毒圣品,鳞片研磨成的药,也极为珍贵。
茶鸢不用看都知道那娇嫩的地方,早已红肿不堪,更在不堪折磨下, 出了血。
她红着脸躲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上药,忽然对傀儡的伟岸有些怕了。
在芥子世界中,她主导着一切,以她最舒服,最能接受的节奏在修炼,没想到灵体还是受不了。
茶鸢忍着疼将裤子穿上,告诫自己,下次修炼一次就够了,不能再色易熏心与他缠绵太久。
一个简单的上药,就将她疼得冷汗直冒,浑身黏糊糊的极难受。
她给自己施法了一个除尘咒,特意避开上药的地方,身上才彻底清爽。
她躺在床上,身子酸软得不行,翻来覆去睡不着,吃了一颗止疼丹,起效后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另一边,叶景酌怒气冲天的闯入魔界,他隐下身形,潜入合欢派。他在茶鸢居住的院落,没有找到她人后,心中愈发暴戾,他强忍杀意把四处都搜寻了遍,都未找到人。
他再也控制不住,御剑飞至茶鸢所住的院落,一道剑气下去,整个院子顷刻间成为废墟。
他站在高空,杀气腾腾的用化神的威压道:“茶鸢,你给我滚出来,不然我将你整个合欢派都夷为平地。”
许多人都从温柔乡中抬起头,用神识探向外面,却被化神之压刺得脑中生疼。
宣亦瑶从殿中出来,施盈盈躲在她身后,与她一同望着上空。她后怕不已,若不是师父有事让她来夕颜殿,怕她此时已是他剑下亡魂。
她浑身哆嗦着,眸中全身惧意:“师父,那个疯子又来了。”
叶景酌在合欢殿住了些时日,对其重要建筑很了解,他又一剑下去,毁了合欢派祭台。
合欢派大能被惊动,飞上天,与他缠斗在一起,他泄愤似的将所有怒气都化作剑意,与其打得昏天黑地。
不多时,又一位化神大能飞身上天,叶景酌这才不甘的御剑逃匿,顺势又用神识搜了一遍,依旧没有查到茶鸢的下落。
他急火攻心,又遭“卫道”禁术的反噬,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在锦袍上撒上一朵朵绚丽的梅花。
他半跪在剑上,眼中绯红,在入魔的边缘挣扎,意志渐失。
龙吟剑察觉到不妥,龙魂萦绕在他身边,帮他驱散聚集而来的魔气,并加速赶往修仙界。
不多时,便到达失落大地边缘,失落大地不能使用灵气,所以无法继续御剑飞行。
龙吟剑在失落大地边缘停下,它将用龙爪刺入叶景酌眉心,他得到一丝清明。后面的追兵不久便至,他需得快点离开这里,他杵着剑,忍着丹田火烧之疼,在失落边缘绕了几圈,进入他寻到的密道,离开失落大地。
到达修仙界,天已朦胧亮,浓郁的灵气自发汇聚在他身上,他眼中猩红渐渐散去。他立于剑上,“卫道”反噬方才只是初显端倪,到了修仙界才是真正爆发的时候。
他脸色苍白如纸,不断有鲜血溢出,五脏内府似乎被绞成了泥。
龙吟剑载着他飞速赶往灵墟宗,之前埋伏在灵墟宗外的杀手,接到命令正在路上拦截他。
叶景酌拖着残破的身子,忍着剧痛,与之周旋、厮杀,在他最会后一丝力气用完之前,杀出一条血路。
龙吟剑以人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拼命向前飞驰,进入灵墟宗,他再也无法坚持,倒在剑上。
阳光透过纱窗,洒满整个房间,茶鸢眼皮微动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望了窗外一眼,竟然这么晚了。
她突然想到,叶景酌说今日开始教她修炼,便匆忙起身。许是动作太大,她本就酸软的腰,愈发疼了。
她微蹙着眉,手撑在腰上,艰难的从床上下来,昨日上药处倒是不疼了。
茶鸢来不及洗漱,给全身施加清洁术,整理好仪态,便离开房间。
叶景酌的门依然是关着的,他一向勤勉,应该不在房间,她往殿外走去。刚走至殿门,一道强劲的风袭来,茶鸢连忙往门后躲,才没被劲风掀翻。
一道金光闪过,猛的冲破叶景酌的房门,茶鸢吓了一跳,背靠着门身子缩了一下。
她从余光中看见,叶景酌躺在剑上,剑将他往下一抖放在床上,化作一道光又没入他识海。
茶鸢小心翼翼的走至他房间门口,他一脸惨白,衣服上全是血,特别惨烈。
他身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魔气,茶鸢向他靠近,他身上并无外伤,所受皆是内伤。
他身上有两股味道,一股是血腥味,一股是香甜的味道,像花蜜一样甘甜生津。
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闻到过。
茶鸢一下子陷入沉思,良久,她才意识到,这味道和晏生身上的血是一个味。她以前以为是他特殊,没想到叶景酌的血也是这种味道。
她之所以想这么久,因为她现在是灵体,对他的血没有渴望,只是单纯觉得香甜,记忆点不高。
他身上另一股血腥味,应该别人的,上面还萦绕的魔气,许是和魔修打斗过。
茶鸢探向他脉搏,发现跳动得十分虚弱,她十分谨慎的探出一丝灵气进入他身体,许是她昨日吸收他身上的灵气修炼,所以灵气进去得十分容易,一点也没有排斥。
他体内经脉乱成一团,才前进一点,道路便被堵塞,她的灵气根本无法在探进一步。
茶鸢心里发慌,他不会是去魔界找她报仇,然后被合欢派的人围堵了吧。
她心里有些自责,也庆幸自己不在合欢派,不然肯定凉了。
她替叶景酌施法,清理他身上的血迹,他身上的伤太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拿出几颗补血丹,和其他疗伤的丹药,死马当成活马医,喂他服下。
茶鸢知道他肯定不会死,他在后期使用了无数次别人用一次人就会废掉的禁术,没死,只是受伤而已。
她怀疑,他这次也是用了禁术,他虽然是修仙界的天才,十八岁成婴,但是实在太年轻了,离化神还很远。
这世间不乏有许多化神老鬼,所以天道给他开了金手指,使他在元婴期也有能力与祂们对抗。
茶鸢心中那骨子担忧也消了,她何必要为主角担心,他可劲作死都不会死。
茶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一个练气,为什么要替半步化神大佬担心。而且,他那把剑是神器,剑中有灵即使他昏迷不醒,剑也知道帮将他驼回来。
她太弱小,身上又无杀气,所以剑才允许她靠近,若是换了对他有歹心的人,剑早就招呼上来了。
眉心突然一烫,脑海中有一个清脆的童音,在她识海中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就是他害得我重伤差点死了。“甚至害他,为了活命委身于一个小魔修识海里。
茶鸢惊得瞳孔微张,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在她识海中说话。
龙血草见她发愣,本想冲出来自己动手,结果她的识海像监牢一样,缩成一个小团,四周围着透明结界,任由它怎么冲撞都出不去。
它怒道:“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杀了他”
茶鸢一脸疑惑,在识海中发问:“你是谁?”她现在是灵体,无法查看魔体的神识,只能隔空与它对话。
识海中,突然安静了一瞬:“*****,你竟然忘了我。”
“嗯。”茶鸢又沉思了片刻,还是没想起,“所以,你是谁啊。”
“”它心里骂开了花,但是不敢骂出声音,“我是你在失落大地契约的万年龙血草。”
茶鸢恍然大悟:“你活过来了啊。”她之前眉心哪一抹艳色,就是它寄居的印记,它沉入她识海就像死了一样,所以她才一时没想起。
龙血草不悦道:“什么叫做我活过来了,我根本就没死,我只是在你识海中休眠了一段时间。”
“好吧。”茶鸢轻飘飘说了一句,没有和它争论。
它仔细观察了她几眼,震惊道:“你怎么变成灵修了,不对,你识海中还是魔气,不是灵修,你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
茶鸢骄傲道:“我想变成魔修,就变成魔修,想变成灵修,就可以变成灵修。”
这是魔界秘法,所以龙血草就算万年成精,也不知道其中缘由。
它嫌弃道:“你别让灵气进来,那玩意臭得很,我一点也不喜欢。”
茶鸢道:“不会进来,你现在待在我魔体的识海中,与我现在这幅灵体隔着一条规则之力。”
“那你快变成魔体,杀了这个臭小子,他敢伤我就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不杀,也不会放你出来杀,他是受天道眷顾的人,在使命未完成之前,是杀不死的。你别看他现在伤得重,奄奄一息,他身上可是有神器护体,一般人伤不了他。”
龙血草不相信还有人杀不死,这个小魔修一点胆量也没有,就是不想动手:“你莫不是喜欢他,才这样替他维护,我闻见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茶鸢脸上一红:“你身上才有他的味道,我明明只碰了他的傀儡。”
“傀儡?”
“嗯。”
“岂不是很没劲,他现在重伤毫无反抗之力,既然你不肯杀他,何不用他修炼。他这副身子还有元阳,你们合欢派魔修不是最喜欢这玩意吗?”它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让人忍不住,往它引导的方向去想。
茶鸢瞄了一眼,他容貌如画,脸上比之前少了几分血色,愈发晶莹透亮,添了几分病态美,比之前的冷冽更加诱人。
茶鸢并非被色字冲昏头脑的人,她收回视线,添了添唇:“方才都跟你说了,他有神器护身,我还未脱他衣服就会被剑劈死。”
龙血草听她这话,觉得有戏,知道她是有色心却没色胆,但是难不倒它:“他之前中了我的血毒,被龙气压制着,我可以让你无声无息的潜入他黄庭中。”
“神交?”
“嗯。”
黄庭,亦名规中、庐间,一指下丹田,是道家术语。
也是人最隐秘,最真实的地方。一般只有强者才能进入对方黄庭,若是弱者闯入强者的黄庭中,很快会被抹杀。
轻则伤及神识,重则伤及生命。
茶鸢拒绝道:“不妥,虽然我知这样修炼的效果很好,但是太危险了,得不偿失。”
“你现在有两副神识,就算伤了一边,另一边也能维持正常,而且我与你的性命息息相关,怎么会害你。他现在伤势严重,自身难保,绝对伤不了你,我将你伪装成我的毒液,将你送入他黄庭,他会感觉是一场梦,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将他修为吸走。”
茶鸢听得心跳不已:“你好阴险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知我为何这么快醒来,正是你用他傀儡修炼,我才跟着受益恢复了些实力。”龙血草狠毒的想,若是能将他吸干,那是最好不过,也算替他报了血仇。
“我考虑下。”她身上还疼着,一点也不想修炼,她望着床上躺着的人。
总觉得这是趁人之危,很不厚道,她昨日才薅了他羊毛,怎么能这么快又将主意打在他身上。
龙血草恨铁不成钢:“你一点也不像合欢派的人,一血性都没有,我真是看错你了。”
“哦。”茶鸢兴致缺缺,一想到事后那么疼,她就萎了,她需要休息几天。
“你你真是气煞我也。”龙血草气急败坏,在心里骂骂咧咧,将她诋毁得一无是处。
只不过,她对神交倒是很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没有身体接触,应该不会疼吧。
第87章 这也太疯了
茶鸢休息了两日, 身上酸痛才彻底消失,龙血草天天在她耳边骂叶景酌,或者央求她去吸他精气。
茶鸢都听出茧子了, 简直不胜其烦, 若不是因为它的作战能力堪比元婴,她绝对要将它从脑中挖出来。
只有在睡觉时,茶鸢才能得到一点安静的时光。
清晨, 茶鸢和往常一样,先去看了一眼叶景酌, 准备给他喂一些丹药,尽一点微薄之力。
她捏着他的下巴,正欲往他嘴里放丹药,突然,他眼睫轻颤,缓缓睁开眼, 眼落星辰,让人无法移目。
茶鸢措不及防的撞进他璀璨的星眸, 怔了一下, 手中的丹药落在他下巴, 顺势滚在地上:“师师兄,你醒了啊。”
“师妹”他应了一声,似乎很难受, 发出的声音特别嘶哑,喉间像锯子一样。
茶鸢转身在桌前倒了一杯水,用法术引到他唇边:“师兄,你喝点水。”
他喝了半盏,便轻轻摇了摇头, 表示不用了。
他原本的唇上有些干,在水的滋养下倒是润了几分,只是依旧有些苍白。
茶鸢伸手,将他唇角的水渍拭去,她重新拿出丹药:“师兄,我只有这些丹药,不知道对你的伤有没有好处。”
叶景酌看了一眼,她手中拿的是发给新弟子的低阶补血丹,对他早就不起作用:“有用。”
“真的吗?”茶鸢神色一喜,雀跃道,“那我喂你服下。”
还不等叶景酌回复,她又捏起他的下巴,扳开他的嘴,将丹药一颗颗喂进去,一连喂了十几颗才将他下巴合上。
“师兄,你现在可以吞了,我会用灵气帮你将药送下去。”
叶景酌嘴里撑得鼓鼓的,像只腮帮子里藏着食物的小仓鼠,原本清冷的面容,多了几分可爱。
他眼中皆是疑惑,似乎在无声的询问:“为什么要给他吃这么多。”
“师兄,我的丹药等阶不高,我怕给你吃一颗没有效果,所以这几日每一次都给你喂了半瓶。”
叶景酌沉默了一瞬,努力吞咽,茶鸢运起灵力推动丹药往他喉间滑动。
叶景酌吞下药,面色多了几分疲乏,他如今太虚弱,连简单的吞咽动作都极费力。
茶鸢又拿出一瓶丹药,方才喂的是补血丹,这一瓶是养脉丹,有舒筋活血,滋养经脉之效。
这瓶倒不是低级丹药,是一瓶中阶丹药,她的灵石都拿去开房,剩下的灵石只够买两瓶中阶养脉丹。
她熟练的捏起叶景酌的下巴,专心给他喂药,没有察觉到他眼中的抵触。
这次她没有喂十几颗,只喂了七八颗,便将他嘴合上:“师兄,你可以吞了。”
叶景酌垂下眸,白皙的脸上落下一道阴影,他再次艰难的将丹药吞下去。
为了防止小师妹再拿出一瓶丹药,他委婉的拒绝道:“这两种丹药就够了,不需要其他。”
茶鸢摸在储物袋的手顿了顿,语气略带失望:“哦,那好吧,师兄你还要喝水吗?”
“嗯。”
茶鸢又给他喂了半盏,才心满意足的将杯子放下,这几日她爱上了给他喂东西,有点像在投喂一只体态漂亮的大白虎。
平时他高冷得生人莫近,生病时,就像一只小奶猫,乖顺得很。
喂完水,茶鸢不知道该干什么,有些拘谨,笑得一脸乖甜:“师兄,那我先出去了,你好生养伤。”
龙血草在她识海中讽刺道:“你平时不是在他房间里磨蹭很久,才出去吗?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小胆子,你肯定是怕他。”
茶鸢将房门关上,瞬间变了脸色:“要你管,我怎么可能怕他。”
龙血草冷哼道:“呵,你不怕他,就去睡他啊,不然我不会相信你。”
茶鸢坐到床上,双腿悬在床边,一脸无畏:“别想激我,我不吃你这套,他如今这么虚弱,想必黄庭中的本源也一样虚弱,我担心他吃不消。”
龙血草大为震惊,原来她是在担心他不行:“怎么可能,他好歹也是元婴修士,不会连你一个练气小修都吃不消。”
茶鸢耸了耸肩:“我不信,他连吞药都费劲,如果不是有仙骨护体,怕已是一具尸体。”
龙血草急道:“你懂不懂什么叫神交,他伤的是身体,又没有伤及本源,生龙活虎得很。不信你进去看一眼,如果不行你出来揍我。”
茶鸢听见它拼命解释的语气,不由得笑道:“你急什么,又没说你不行。”
“*****”它在心中咒骂,在它鼎盛时期,谁要是敢这样对它说话,绝对活不过一炷香。
只有她这个堕落、不争气的小魔修才敢这样,不知好歹,无法无天,让人气绝。
它强忍着怒气,苦口婆心的说:“他现在虚弱,我的毒才能趁机作乱,让他以为只是做了一场春梦。等他伤好,我便没办法控制他,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有这几日,你若是不想要,我也不勉强,我累了。”
茶鸢觉得它像个老妈子一样,整天在她耳边絮叨,她不喜欢别人强迫她做事。
宣亦瑶就算了,小命在她手上,她能忍,也必须忍。这草算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它还有一点用,她早就将它扔了,还容得它说三道四。
茶鸢确实很好奇神交,但是她那日修炼后,灵体受损,她得休养几日才会考虑下一场修炼。
如今,她伤势好得差不多,也是时候修炼了:“好,你给我说说,要怎样进入他黄庭。”
龙血草都快要放弃了,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兴奋:“你什么都无需做,睡觉就行了,我去你梦中找你,你跟着我去他黄庭便可。”
茶鸢问道:“睡觉?直接闭上眼,还是要真睡着?”
“你睡着后,我会将你的梦境复制在他的黄庭中,让他以为这是一场黄粱美梦,不会怀疑是你入侵他黄庭。”
“黄粱美梦?”茶鸢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对他来说,这是噩梦吧,他恨不得杀我,怎么可能会觉得是美梦。”
龙血草默了一下:“管他呢,你爽就够了。”它能得到养分就够了,谁管他死活啊。
茶鸢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她半个时辰前才醒,很难进入睡眠状态。
她试了很久,都无法入睡,心里有些焦急:“怎么办,我睡不着,昨晚睡得太久了。”
龙血草在她识海中,气得直蹦跶,这小魔修也太不靠谱了,连睡觉都不会。
茶鸢翻身而起,拿着床头的剑:“我去找件讨厌的事情做吧。”
她走至叶景酌之前练剑的香樟树下,他昏迷了几日,无人收拾地上的落叶,已经铺满了一层。
茶鸢将落叶清理后,在香樟树下练习在学堂习得的剑法,练剑很枯燥,是她最讨厌的一项课程。
她在练了两个时辰,浑身疲惫,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她这才回到房间,像只无骨软虫一样瘫在床上,很快入睡。
梦里,她浑身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一颗叶片肥厚的龙血草,领着她在黑暗中前行。
许久,光亮才映入她眼帘。
茶鸢缓缓睁开眼,是一条平静的湖面,水流缓慢,湖水清澈见底,像一面明镜映着蓝天、白云,特别干净。
她视线不经意向下,发现她躺在一张铺满鲜花的竹筏上,面容恬静,脸色却惨白如纸。
她立刻看向自己,身体是半透明状,下身没有脚,漂浮在上空,是一抹幽魂。
茶鸢虽然想过许多次,死后用浪漫的水葬,没想到竟在梦中成真。平时梦见也无伤大雅,这次要进叶景酌的黄庭,她一个魂魄怎么和他修炼。
茶鸢猛的俯冲,撞进入身体,却直接穿过撞进水中。
她不甘心,再次尝试,一次次尝试,都只有一个结局,进不去。
她大声喊着:“龙血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快让我醒来,这个梦不行,我连身体都没有。”
良久,都没得到回应,难道要让她上演人鬼情未了吗?
救命!
突然,一股巨力拉着她前行了几步,吓得她一踉跄,差点又栽进湖里。
她这才发现,她不能离身体太远,许是刚死不久的缘故,生魂不能离开被身体所束缚着。
她无奈,只能跟着竹筏随水漂流,她叹了一口气,没事,迟早会醒。
大约飘了半日,河水分流,竹筏流进支流中,河水渐渐变窄。
这是一条人工河,周围用青色石头沏着围栏,前方是一大片雪白的水莲花。
这条河便是用来灌溉莲池的活水。
莲池上修建了许多水榭楼台,园内琼楼玉阁,仙气飘飘,如临仙境。
竹筏随着水流飘进莲池中,茶鸢想进去看,却被束缚在尸体周围,只能在莲池上飘荡。
竹筏的出现,惊动了莲池中的藕人,它们从泥土中爬出,趴在竹筏边上,奶声奶气的说:“又有垃圾冲进莲池了,好烦哦。”
旁边一只小藕人说道:“我们把她抬出去扔了,放在这里会臭的。”
它们举起肉肉的小手,使劲抬着竹筏,小脸憋得通红:“我不行了,快去叫主人,她好重哦,我们抬不动。”
茶鸢快气死了,又说她是垃圾,又说她重,她也忍不住骂道:“你们这群小肥猪口中积点德。”
但是无人听见,小藕人钻进水中,挥动小胖手向中间最大的水榭游去。
不多时,一位穿着华贵锦袍的男子走来,长身玉立,冰肌玉骨,只是脸上隐隐透着病态的苍白。
他看见花丛中人的脸时,杀气滔天,双眸似两个深不见底的寒潭,散发着不寒而惧的阴冷。
他手微抬,茶鸢的尸体腾空而起,被他掐在手中,宛如白玉般莹润的手指掐在她颈间,不断用力。
就算她已经死了,也不足以减少他心中的怨恨,反而在他心中扎下一根刺,无处发泄。
茶鸢缩了缩脖子,有些庆幸她在梦中已经死了,不然落在他手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恨她,竟然恨到要鞭尸的地步,太可怕了,这还是小说中风光霁月的小仙君吗?
难道被她搞黑化了!
叶景酌看着鲜花凌乱的竹筏,脑中弦突然断了一根,他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若是我死了,你一定要给我收尸,我想水葬,就是那种把身体上铺满鲜花,然后放在竹筏上随湖水飘荡。我储物袋里有漂亮裙子,记得帮我打扮得漂亮一点,我想走得体面一些。”
她眼中含着泪水,语气低沉,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柔媚清脆。
此时,她身体冰冷,没有温度,在他手下的颈项也无一丝脉搏跳动。
他唇线勾勒出冰冷的弧度,勾起一抹冷笑:“怎么能让你如愿以偿。”
他视线扫过,满是鲜花的竹筏化为灰烬,尽数沉入莲池中,与池下淤泥融为一体。
随后,他拎着她的后领,面无表情的往园内琼楼玉阁飞去。
茶鸢跟不上他的速度,被身体的束缚力疯狂拉扯,就在她以为要魂飞魄散时,他才在一栋精美的宫殿前停下。
叶景酌拎着她身体,往寝宫中走去。
茶鸢见他推开寝宫门,心像被毒蛇缠住一样,身子瑟瑟发抖,不会吧,不会吧
他将茶鸢的身子丢在床上,无情的离开,去库房拿了一盏存放多年的引魂盏。
他划开茶鸢的手指,在引魂盏中滴入她的血,将其点燃,放置在床边,又拿出许多阵基,在房中布阵。
茶鸢愣住原地,这阵仗竟然是为了复活她。
难道,他觉得鞭尸不带劲,所以想将她复活,亲自了结她。
这也太疯了。
第88章 心底发颤
叶景酌所设之阵法, 非常复杂,茶鸢看得眼花缭乱,一个时辰之后, 阵法才成。
他将茶鸢抱入阵法中间, 将心头血画的符咒贴于她额上,引魂盏忽明忽暗,他在灯上施加了一层灵气护着。
窗外电闪雷鸣, 紫电在云层中不断穿梭,浓云集于宫殿之上, 遮天蔽日,非常压抑。
茶鸢向窗外探头,只看了一眼,轰隆一声巨响炸裂在殿外的结界上,电芒璀璨。
她吓得缩回脖子,飘至角落里躲着, 不敢再看。让人死而复生本就是逆天而为,引来天道惩罚, 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这梦也太逼真了吧。
地上阵法开启, 繁琐的金色纹路从外围亮起,一直向内汇聚,强大的能量注入茶鸢体内。
她苍白的容颜, 逐渐恢复血气,身体各机能也开始运作,焕然一新,充满生机。
外面响动也愈发大,雷声轰鸣, 整个宫殿都在颤动,室内的东西倒了一片。
正是重要关头,叶景酌抽不开身,只能不断加固结界并将龙吟剑抛出,挡住结界之下,充当最后一层防备。
引魂盏周围起了风,对生魂有着致命的聚集力,茶鸢的魂魄不由自主的往阵中飞。
茶鸢紧紧地抱住桌腿,一脸抗拒,她一点也不想复活,一点也不想面对犯了失心疯人。
但是引魂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她的手被拉扯得,像融化了一般穿过桌子。
灵魂归为,引魂盏熄灭,阵法也随之骤停,天上劫云散去,风和日丽如从未来过一样。
茶鸢安静的躺在地上,不愿醒来,脚步声渐近,叶景酌走至她身旁,神色晦暗:“别给我装死。”
茶鸢冷汗都吓出了,她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睁开眼,茫然的看着他:“请问你是谁。”
叶景酌低笑,如山间的清泉奏乐,两片雪樱勾起笑弧,却让人神经绷紧,心生寒意:“你拿我元婴做尽丑事时,怎么不问我是谁。”
“我不记得了。”茶鸢心跳飞速,面上却一脸镇静。
“不要装。”叶景酌脸色韫怒,在爆发的边缘,他用剑尖抵在她心口,“你剧烈的心跳告诉我,你什么都记得。”
茶鸢吓得脸色苍白,只好说实话:“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有感觉,以为那是死物,所以才用他修炼。”
“那之后”他咬着牙,忍住满腔杀意,“那之后,你为何还要用我元婴”
“当时我受了很严重的伤,若不和你修炼,我会死,后来我意识到这样不对,没用你修炼,所以才重伤不愈而死。”
叶景酌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的意思是我害死你的?”
茶鸢连忙否认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知错了,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叶景酌显然不相信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我元婴交出来。”
茶鸢这一下愣了,她身上除了一套衣服,什么都没有,怎么交啊:“我之前将傀儡放在储物袋中,我死后,不知道我的遗物在哪里。”
说完,茶鸢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掉进冰窟,莫非他是为了找回傀儡,所以才复活她。那她说找不到,岂不是一点活的筹码都没有了吗?
她赶紧改口:“我死在失落大地,也许储物袋还在那里,要不我陪你去找找?”
失落大地不能使用灵力,里面魔物众多,也许她可以趁乱逃跑。
叶景酌看见她冰冷的尸体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搅得他失去理智。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她死得这么痛快,不能让她轻松的解脱,让他一个人心生暴戾。
被她一人沾染,就令他万般不堪,若是元婴再被其他人捡去,他不知用何颜面苟活于世。
茶鸢站起身,脑中突然发昏,身体像被撕裂一样疼,魂魄被活生生从身体里剥离。
她直直往后倒,魂魄从体内挣脱出,飘至空中。
叶景酌身形一闪,快速将茶鸢接住,却感觉她的身子骤然降温,脉搏也停止跳动。
他满眼诧异,不敢相信之前还在和他装失忆,试图和他撇开关系的狡诈女人,竟然死了。
他快速检查阵法和引魂盏,没一丝差错,她之前并未死透,身体上还有一股灵魂牵绊,所以才能用四九归元之阵将她复活。
如今,她身上的魂气比之前还要淡。
叶景承将她放在床上,点燃引魂盏,引魂盏上的光芒比之前弱了很多。
他重新布阵,每一块阵基上,他都用心头血加强、加固,确保万无一失。
茶鸢看得都心绞痛,阵基有上千块,他的心口都快被捅穿了,为什么他对傀儡这么执着。不对,应该是元婴,她从未听说过元婴离体,和本人一样的。
大多人的元婴只是一个拳头大小,只有隐约可见的五官,在内府中粲然生光。若是元婴离体,轻则修为尽散,重则失去生命。
而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生龙活虎,没有元婴的战斗力都这么强,元婴归体后岂不是更强。
叶景酌这次布阵比之前更谨慎,所需时间也更多,到了傍晚阵法才成。
他再次将茶鸢抱至阵眼,劫云中翻滚着紫色巨龙,雷声震耳发聩,不停的劈向结界,他竭力抵挡,嘴角血渍不断蔓延。
茶鸢再次回到身体,身体却不似方才充满活力,她坐起身,掩着嘴,轻轻咳。
房间内,全是香甜的血腥味,他已经将衣衫拉上,干净如雪,仿佛之前的心口开花的人不是他。
茶鸢又轻咳了几声:“我觉得我这副身子,应该撑不到失落大地就会死。”
他面上无悲无喜,眸中却暗潮涌动:“在我找到元婴之前,你不会死。”
茶鸢虚弱一笑,爬起身:“那我们不要耽搁时间,现在就走吧。”
她还未走出两步,又一次倒下,灵魂飘至空中,与身体再无一丝牵绊。
叶景酌怔住原地,眼睁睁看她倒下,像是灵魂出窍一般,脸色灰白没有一丝表情。
茶鸢见他一副心死的样子,心中难免有些感触,虽然知道这不是为她,是为元婴。
但是她仍旧忍不住伤心,太有代入感,仿佛是他心爱的女人,一次次死在他面前,他拼死也拯救不了。
叶景酌闭上眼,指尖在额上一点,随即睁开眼,所视之处皆是网格。
他用天罡五行之法,逆推茶鸢的命数,却看见一片空白,命数空白之人皆是天道不容。
她理因被天道抹杀,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躲过天道的探查,甚至在祂眼皮子底下历过金丹之劫。
所以即便使用禁术,与天争命,她最多也只能多活一会儿,越往后,活的时间越短,直到无法复活。
叶景酌在原地伫立了许久,指尖微颤,他第一次觉得死亡是如此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眼眶微红,抓起茶鸢的后领,往天书阁飞去,眸中是疯狂的不认命。
茶鸢不知道这梦还有多久才醒来,她活着的时候太短,根本没有操作的机会。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就算有幸进入强者的黄庭,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和在外面一样,被实力碾压,根本搞不了事。
这个疯子还拽着她身体到处飞,让她死都得不到安息,她追了一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身体对她的束缚力几乎消失了,这就是说,她不用跟着,但是好奇心害死猫,她还是想知道他想干嘛。
他的速度太快,茶鸢追不上,只能寻着他飞的方向,缓慢的飘去找他。
茶鸢飘进天书阁,已经过去很久,中途她在莲池看了会小藕人,个个胖乎乎的特别可爱。
当然,是在不说话的时候,一开口,可爱劲全无。
天书阁中到处散落着书本,叶景酌不停的穿梭在各书架之中,茶鸢看了一会,觉得无聊,便又飘出去找乐子。
一阵风吹来,茶鸢无枝可依,被风卷出园林,孤魂野鬼一般随风飘荡。
不知飘了多久,她抓住一棵参天大树才停下,她之前被风吹得晕晕乎乎,完全不知道方向。
她顺着树往下爬,在树下捡了一块石头握在手中,才不至于被风吹跑。
天书阁她是找不到了,只求能快点醒来,这个梦太长了,长得令她生厌。
她出去后,一定要将龙血草拖出来打一顿,净出些馊主意,害她当了这么久的鬼。
等到天明,她还未出去,她忍无可忍在地上捡了根树枝,想象龙血草就在眼前,拼命抽它。
身子忽然一重,她又回到身体,她没反应过来,手还做着挥舞的动作。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手腕捉住,她睁开眼,叶景酌正在她身旁。
他神色冷淡,乌木般漆黑的瞳仁注视着她:“将我元阳拿去。”
茶鸢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嘴微张,却发不出声音,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怯怕。
“能让你多活一段时日。”他语气淡然,却不知他在内心与道德伦理,挣扎了多久。
她再一次被震住,他竟然为了元婴,甘愿牺牲至此,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我怕”茶鸢口齿哆嗦着,连话都吐不清,紧张得小脸红得滴血。
叶景酌冷笑,神色愈发凉薄:“你之前对着我元婴,可没怕过。”
“不不一样,他是死的,你是活的。”茶鸢不知道该怎么阐述,就觉得太突然了,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额,这好像就是在做梦。
叶景酌心里不是滋味,之前在魔界,他用晏生的身份接近她,她胆子倒是大得很,一直想打他主意。
如今,他主动送上门,她却不要,难道他比不过她认为的傀儡,也比不过晏生。
她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弱,再不开始,就会彻底消弭于天地之间。
叶景酌忍下怒意,撩起她裙子,茶鸢腿上一凉,按住他的手:“别这样会痛,你亲亲我。”
茶鸢勾在他脖子上,将他往下拉,水眸含羞的垂着,似乎不敢看他。
叶景酌俯下身,将无数次被她作践的屈辱,统统还至她身上,唇上软嫩的触感,让邪火窜遍全身。
在他亲吻下,茶鸢逐渐软了身子,柔得像一滩水一样,微微喘息。
“啊疼”茶鸢叫得猝不及防,乍听之下,难以忍受却又有几分无法抵抗的愉悦。
叶景酌被这娇媚声音,激得心底发颤,他低头亲了她一下,隐忍着说:“我尽快。”
红烛帐暖,满室生香。
零碎的哭声不断从落下的床幔中溢出,温度一浪比一浪高,气氛暧到了极点。
茶鸢抓着他手臂,娇泪点点,发丝尽散,无助的承受他报复般的占有欲。
她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欲滴艳丽,咬一口甜美多汁,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令人疯狂。
第89章 比想象中要强
玄女心经不断运转, 贪婪的吸收他体内的灵气,转化成魔气,滋养她原本孱弱的身躯。
茶鸢眼睫微睁, 触及到一双淬光的眸子, 他脸上是浓重的欲色,煞是靡丽诱人。
此刻的他认真、专注,比以往每一次见都要迷人, 让人恨不得腻死在他动情的眼眸中。
茶鸢心跳不已,心神激荡, 整颗心房都被充斥满了,连太阳穴都鼓动不停。
她感觉到一道白光,融入四肢与脊髓,烫得她颤束不已,连脚趾都忍不住微屈,差点昏死过去。
她咬着唇, 将手抵在叶景酌胸膛,声线轻颤:“可以了, 我”
她话还没说话, 叶景酌含住她的唇, 将她未说完的话堵进嘴中,勾起她的软舌与之缠绵。
日月交替,娇啼婉转, 又一轮骄阳升起、落下,两人都像是忘记时间一样,沉迷于彼此之间,不知今宵是何年。
不知过了多久,茶鸢才从睡梦中醒来, 四处静谧,她躺在床上,目光茫然的望着头顶床幔,心下一阵空虚。
她将脸蒙在被里,红得像只熟透的虾米,方才她还在泣声求饶,现在又想他了。
龙血草虚弱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为了不让你被发现,我将得到的养分全用来遮掩你的痕迹。”
茶鸢被他这一打岔,从旖旎的思想中醒来,她调整状态,淡定的说:“我也不知道。”
龙血草抱怨道:“你倒是爽够了,可怜我一点好处也没拿到,还倒亏了些妖力,差点又陷入沉睡中。”
茶鸢问道:“我进去了多久。”
“三天。”
“”茶鸢愣住,她当时精神有些涣散,以为只过去了一两天,没想到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而且,他还没想过要停,变着方的折腾她,若不是她体质特殊,玄女心经又时刻在给她补充魔气,她早就受不了,昏死过去。
茶鸢之前以为他是个无欲无求的清冷仙君,坐怀不乱,没想到比她还要纵情。
真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委婉的问道:“他黄庭中的本源,好像和他本人有些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的毒在他体内已有一段时间,他被世俗禁锢,一直隐忍不发。黄庭是人最隐秘,也是最真实的地方,就算是圣人,也难免有杂念,而我的毒,正是助长了这些杂念滋生。”
“难怪。”
“怎么,你发现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不是。”茶鸢有些羞于说出口,但是它只是一根草,知道了也没关系吧,“就是觉得他比我想象中要强。”
“当然强。”龙血草愤恨道,“不强能帮我打伤吗?你以为随便一个小啰啰就能伤我,太看不起我了吧。”
“是是是。”茶鸢敷衍道。
龙血草邪恶的说:“你快去看看他死了没有,你在他黄庭呆了这么久,说不定已经将他吸干了。”
茶鸢自是知道没有,但是很想知道他梦醒之后,会是怎么样的神情。她突然离开时,他正在兴头上,不知会不会像她一样,怅然若失。
叶景酌从梦中醒来,愣怔了片刻,苍白的脸颊浮上羞恼的红晕。
他又气又怒,心中万般悔恨,为何在梦中会那般行事。她死了,他应该解气才是,为何要费尽心思将她救活,就算要救,也不能荒唐到用那种办法救人。
叶景酌心力憔悴的闭上眼睛,他明明只看了欢喜阵一眼,却像是认真钻研过一般,尽数运用在梦中。
他第一次厌恶过目不忘这一项天赋。
闭眼后,那些没羞没躁的片段,不停在他脑中闪过,他睁开眼,无措的望着一旁的空气,神色更加羞愧。
他的伤势比之前恶化了许多,令他手脚乏力,他颤着手,去拿床里的毯子,似乎想掩住令人尴尬的地方。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他心下慌乱,动作太大,将身上的暗伤扯到,他疼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茶鸢听见这声音,慌忙闯入,却见他神色痛苦的躺在床上,身上的毯子掉了一半在地上。
她脸色焦急,忙问:“师兄,你没事吧。”
叶景酌一脸镇定道:“无事。”
茶鸢走近,仔细观察他的脸,一脸疑惑的问:“师兄,你很热吗?为何脸这么红,额间还有细汗。”
“我不热,你若是无事先出去,我有些泛了,想休息。”
茶鸢乖巧的说:“我只是想来看师兄的伤势恢复得怎样了,方才听见你的声音,似乎很痛苦,所以才心急闯入,既然师兄你没事,那我先走了。”
“嗯。”
茶鸢正准备离开,看了地上毯子一眼:“师兄,你毯子掉在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
“不用,我自己来。”
在他捡毯子时,茶鸢眼尖的看见有一处不对劲,她一脸天真的问:“师兄,这是什么呀?”
叶景酌捡起半截毯子,疼得心神发颤,他茫然问道:“什么。”
茶鸢抬手,虚指了一下:“就这里。”
叶景酌一下子炸了,脸、耳尖、后颈红了一片,他语气韫怒的吼道:“出去,快给我滚出去。”
茶鸢脸色一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带着哭腔说:“师师兄,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
她抽泣着,伤心的掩着面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跑回房间,紧闭房门,将脸埋在被子里肩膀微颤。
龙血草有些无语:“你都回房间了,还演什么,他又不会卑劣的偷看你。”
茶鸢肩膀抖了好一会,才憋住笑,她坐起身,将笑出来的眼泪花用手背擦掉。
“咦。”龙血草很惊讶,“你竟然真流泪了,明明你心里很是开心。”
“胡说,我明明伤心得不行。”
“你肯定是装的,你们魔修最为诡诈,你骗隔壁那傻小子还行,骗我是绝对不可能的。”
茶鸢耸了耸肩,一副我不承认,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龙血草气得直哼哼,不想和她说话,跑到她神识角落,躺着睡大觉。
叶景酌气消之后,望着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的门扉,有些后悔,方才不应该对师妹那么凶。
她那么单纯,什么都不懂。
是他心里肮脏,气急败坏,误以为她是故意戏耍他,才会问出那样令人难堪的问题。
叶景酌心中愧疚,现下却没办法补偿,只能等他伤好,多提拔她修炼,助她早日修得金丹,步入仙道正轨。
心静下来后,他又开始不自觉想起茶鸢,像是食之入味一般,难以控制的想念。
这感觉让他很熟悉,和之前中盅时一样,难以自拔。
他身上的子盅,早已解开,为何还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心下排斥,这感觉却愈演愈烈,让他不禁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又下了迷魂蛊。
叶景酌绝不相信,他会贱到喜欢上表面与“晏生”虚情假意,暗地里却拿他元婴修炼的阴险女人。
他运起灵力,在全身排查,他身上有很多被禁术反噬的暗伤,不小心碰到一处,就会令他痛不欲生。
但是,他迫切需要找到答案,所以不竭余力的仔细探查。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发现被剑气压制的龙血草之毒,竟然在他昏睡时,趁机作乱,影响他心神。
此毒本淫。
他在梦中,定是受了毒素的影响,所以才会
叶景酌心里得到一丝安慰,试图麻痹自己,不然他无法原谅自己,竟然会在她哭得那么厉害的情况下,仍不愿意放过她。
简直,禽兽不如,枉为人伦。
第90章 你很担心他
一室寂静, 茶鸢忍不住想,若是在他黄庭中之事,能在现实中发生该多好。
得了他元阳, 她就能将破损的金丹修补, 恢复以前的修炼速度,她就能多一些底气。
“不好。”在她神识中的龙血草突然道。
茶鸢忙问:“怎么了。”
“他将我留在他体内的毒,尽数拔掉, 以后我不能帮你进入他黄庭中修炼了。”
茶鸢疑惑道:“你的毒不是很难解,在他体内很久了吗?他在没受伤时都无法解毒, 为何在重伤的情况下却能解毒。”
龙血草气愤的说:“我为了帮你进入他黄庭,耗费了许多毒素,毒性没有之前强。而且,他就是个疯子,伤得这么重还强行解毒,一点也不怕死。”
它突然意识到什么, 话音一转:“他被你采了几日,又强行解毒, 肯定命悬一线, 你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杀了他。”
茶鸢一时无语, 它还真是念念不忘想着要报仇:“他死不了,你就别惦记了。”
“你假装路过,去看一眼, 算我求你了。”
“好吧。”
茶鸢下床,目不斜视的向殿外走,余光却看见他房门未关,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似乎晕死过去了。
龙血草一喜, 蛊惑道:“你看他一副濒死的模样,肯定没有反抗能力,你将我放出去,我们联手一定能将他杀死。”
茶鸢正想开口,龙血草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继续道:“你可别说什么他死不了之类的荒唐话,我是不会信的。我作战计划都想好了,我去缠住他的剑,你趁机对他下手,肯定万无一失。”
茶鸢扶额,不想跟他解释,径直往外走,却意外看见池暝在殿外。
他今日穿了一身浅色弟子服,黑玉般的发闪着淡淡的光泽,漂亮的眼眸如夏日星河一般明澈,一脸笑意:“怜云。”
茶鸢愣了一下:“池暝,你怎么来了。”
他像是被泼了一瓢凉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怎么,我不能来吗?”
听见他夹枪带棍的语气,茶鸢知道他又生气了,真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
“不是,我只是很惊讶。”
“呵。”池暝兀的笑了一下,只有惊讶,没有其他感想,看来只有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他心下安慰自己,这本就是他一厢情愿,怪不得她是这般态度。
池暝走上台阶,来到茶鸢身边,将她搂着怀里:“我这几日好想你。”
茶鸢身子僵了一下,没想到他竟会这样直白,她不知说什么,只有沉默。
池暝感受着怀中的柔软,贪婪的嗅着她发间的香味,很庆幸,她没有拒绝他的拥抱,给他了一丝慰藉。
良久,他才从她的发间抬起头,看见斜前方有一扇门开着:“你师兄在殿中?”
“嗯。”
池暝牵着茶鸢的手,往里走:“那我去拜会一下。”
茶鸢挣脱开他的手,阻止道:“他受伤了,正在昏睡中,我们别去打扰他。”
池暝往内探了一眼,虽不能窥得其全貌,只看见半张侧脸,也足以让他心生危机。
偌大的殿中只有他们师兄妹两人,这难免让他心下忐忑,怕被别人捷足先登,抢了她心尖的位置。
他不悦道:“你师父太不负责,你师兄伤成这样,还能教你修炼?”
茶鸢看了一眼房间,神色担忧:“师兄他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学堂里学到的知识也够我练习一段时日,我不急。”
池暝看似无意道:“你很担心他?”
茶鸢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他是我师兄,我能不担心他吗?”
话虽没错,池暝心里还是堵得慌,颇有点小孩气的问:“若是躺在床上的是我,你会担心我吗?”
茶鸢眼角微弯,强忍着才没笑出声:“当然会担心。”
见她眼角带笑,似乎在嘲笑他,他一下子有些炸毛,神色傲居的将脸转到一边:“担心我多一点,还是担心他多一点。”
这一下子将茶鸢难住了,若在外面她定会说,担心他多一点。
但是,这是在叶景酌的房间外,若是他能听见,有损她之前立的暖心小师妹人设。她今后还要在他手下讨生活,怕他小心眼给她穿小鞋,故意给她加重任务怎么办。
虽然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万一呢,她不想赌。
茶鸢顿了一下,看着池暝,试探着说:“都一样多。”
池暝脸色一下子沉了,向她逼近,眼中的冷意却变成了狭促的笑意:“你这水端得倒是很平。”
他靠着实在太近,茶鸢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抵着墙,退无可退。
他将手撑在她肩头,将她圈在身前,眸中如同倒映着旋涡,有着与平日里不同的危险气息。
“你”
茶鸢才吐出一个字,他低下头,咬在她莹白的耳垂,颔住轻允,感受到她肌肤的颤栗。
她心中慌乱不已,屋内还有人,他怎么能熟视无睹的在门口这样对她。
茶鸢用力推他,一脸羞红道:“你别这样,我师兄还在里面。”
池暝纹丝不动,反而勾起她的腰肢,在她耳边呓语:“又怎样,反正他睡着了,听不见,也看不见。”
她脸上绯红,小手紧紧的拽在他衣袍,紧张得不行:“万一他醒来看见怎么办,羞死人了。”
池暝低低的笑,嘴角翘起邪气的弧度,偏头含住她小巧的唇瓣,在她口齿间肆意妄为,摄取她的甘甜。
丝丝电流般的酥麻感,在茶鸢娇嫩的唇上蔓延开来,引得她人心神激。
茶鸢腿发软,眸中盛满了水光的雾色,嘴中不时溢出难以忍受的嘤咛。
她呼吸急促,小胸脯剧烈起伏,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他才缓缓往下移,在她雪白的脖颈,种上一片桃粉色的花瓣。
茶鸢抓着他的头发,想让他停下,他却像小狗一样不断的在她颈间乱蹭,痒痒的,令人无法言语。
她带着哭腔:“池暝,你这样做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池暝心头一软,抬起头,吻上她满是泪痕的脸颊,将她的泪水尽数舔进口中。
他安慰道:“好了,别哭了,我给你上药,晚上就会消。”
她睁着像小鹿般纯洁的眼睛:“真的?”
她皮肤非常细嫩,一会功夫,颈间殷红一片,看着特别触目惊心。
池暝心下不忍,牵起她的手:“真的,先找个地方坐着,我帮你上药。”
茶鸢乖巧的点头:“嗯,去我屋里吧,上次你给我的药,我还没用完。”
池暝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下叹息,他都这样欺负她了,她还对他毫无防备。
单纯得令人不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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