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身旁坐着霍幼清。
手中切成一半的火龙果叉着勺子，一动未动。
“你有什么想看的吗？”霍幼清挑着影片，侧头看她，“最近新上的也有。”
甚至还有没公映的，明毓敏锐看到，对霍幼清圈内的地位资源有了更直观的认知。
她想了想，讨巧：“看霍老师的电影可以吗？”
正好她没看过。
霍幼清轻笑出来：“我不太看自己拍的片子。”
明毓了然，圈内不少演员都有这样的习惯，并不奇怪。
她认真看着翻动的列表，正欲开口：“按您——”的喜好决定就行。
“就看《京城往事》怎么样？”霍幼清说完笑，“你刚刚想看什么？”
明毓立马摇头：“都听您的。”
然后，她反应过来：“《京城往事》不是您主演的吗？”
“是。”霍幼清挺直的背靠上沙发，语气随意，“重温一下也不错。”
既然正主这么说了，明毓自然没什么意见。
灯光熄灭，室内骤然暗了下来，银幕清晰声效俱佳。
《京城往事》是一部民国片，战火纷飞里，霍幼清饰演的角色从学生装到军装，一点点蜕变成真正的革命志士。主线围绕历史大事，但视角却少有地聚焦在了女性身上，将那个时代的女性觉醒展现得淋漓尽致，深刻剖析了女性困境。
放在当下，这也是一部能引起深深共鸣的佳作。
明毓数次听闻影片美誉，但一直没有看过。
霍幼清平日总是端着，在电影里却意外地展露了精湛的演技，灵气逼人，丝毫看不出扮演的痕迹，自然得宛如她就是剧中人物。
明毓原以为自己会看出戏，结果坐在原主身旁看入了神。
反倒是霍幼清，坐在一旁十分闲适。
时不时侧头看一眼身旁人。
影片色调偏暗，整个房间也陷入一片暗色，些许荧幕光亮照亮观影人的脸庞。
明毓侧颜弧线优美，温润而不凌厉，霍幼清看在眼里，觉得像极了家里的“汤圆”。
她把注意力重新拉回电影上。
《京城往事》有不少经典片段，正播到的这幕餐桌谈话便是其一。
影片中的霍幼清一身浅色印花旗袍，璀璨的灯光下撑手看着对面学生装的女子，笑意浅淡。
气氛僵凝，却又有恰到好处的和谐。
这是全剧少有的彻亮场景，也是各大网站最钟爱的剧照之一。
霍幼清昨晚提到的场景就是这一幕。
明毓盯着荧幕，全神贯注。
一直到影片结束，她克制着眼底热泪，灯光亮起，情绪还慢慢缓过来。
霍幼清给她叉了片水果，把勺子递给她：“休息一下？”
明毓转头，过了几秒才接过，控制声音：“谢谢。”
霍幼清没有问她感觉如何，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人并排坐在不算宽大的沙发上，安静地看着谢幕的滚动名单。
明毓靠着沙发躺下放松，问起：“霍老师第几次看这部电影？有没有不一样的感觉？”
她自己看得很上头，但也要关照正主的想法。
“第二次。”霍幼清答，“上映时看了次，已经几年了，很多细节都忘了。”
“演戏的时候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成片会是什么样。”霍幼清补充，看着明毓笑，“你是不是没演过剧？”
“没有。”明毓回答得利落，又想起自己的v，手搭上额头，“但一个几分钟的片子就够我头疼了。”
她的表情管理极其一般，面对剧情动作的镜头很难放松。
这和舞台上演唱不一样。
霍幼清闻言立马捕捉到重点：“v吗？”
“对。”明毓看着已经完全退出播放的荧幕，转头笑了笑，“《不眠》那首的，我已经打算放弃了。”
霍幼清枕着头垫，也跟着露出笑意。
两人都不说话，包间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明毓机械地叉起水果，忽地问：“霍老师怎么突然找我看电影呢？”
这是一个很好很重要的问题。
霍幼清浑身放松地抱着靠枕，一双桃花眼盯着她，随口：“嗯……可能是我太无聊了？”
明毓：“找我比较方便？”
毕竟是邻居，也不容易被发现。
“主要是，我挺喜欢你的。”霍幼清看着她，“我不缺邻居。”
明毓闻言身体微僵，神色复杂地抬头同她对视上。
“……是吗。”明毓努力将意思往朋友知交上靠，说服了自己，“我也很喜欢霍老师。”
很快，她无可避免地想起霍幼清的女同身份，舀着火龙果块的勺子迟迟无法送入嘴中。
霍幼清她什么意思……我可是直女啊！
终于，勺子一抖，火龙果块掉在了手中的果盘里。
灯光下，明毓一眼认出地上的是某真丝手工波斯地毯，庆幸没有掉在地上。
但霍幼清也已经看了过来。
“你也喜欢我？”她嘴角轻勾，重复了遍明毓的话，话锋一转，“你很紧张？”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明毓：“……没有。”
两个问题，显然她回答的是后一个。
霍幼清也不纠缠，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
明毓盯着她，一双眼睛圆润透亮，好奇又惊讶地听着。
霍幼清却一笑，没继续说下去。
“像什么？”明毓偏头看她。
霍幼清不再卖关子，腿翘起来：“我家的汤圆。”
明毓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汤圆？我像汤圆？”
是她理解的元宵团子吗？
霍幼清抱着枕头爽朗地笑出来：“是我家的猫！”
明毓确实长了张猫系脸，小圆脸有些许婴儿肥，偏偏还有小巧精致的下巴，眼睛灵动有神，眼尾上翘，鼻头小却带几分钝感，看起来流畅自然，可天真可妩媚。
霍幼清不是第一个说她像猫的人。
明毓很快释然，转而疑惑：“你养了猫吗？”
“是啊。”霍幼清语气轻快，很快又面露遗憾，“没带到江城来。”
她原定只在这边逗留几天，没想到各种事情一拖就到了现在。
现在的住处虽然东西不少，但大多是学生时代的物件，几年不来也很正常。
明毓这段时间补了霍幼清不少资料，知道对方的常住地是京城。
说实话，她不太信霍幼清在江城只有这一处落脚地。
江城作为超一线城市，资源丰富，明星多，怕是霍幼清，也经常要来这边。
这房子，对当下的她未免太过低调。
作为邻居，明毓谨慎发问：“霍老师来江城的话，一般都住这吗？”
霍幼清微抿唇，解释：“一般不住这。”
“常住的那边太多人知道了，我更喜欢清净。”霍幼清没有细说，明毓还是立马明白了。
常住地被讨厌的人盯上了，但她不想起冲突，于是回了曾经的公寓。
不过什么人能绕过严格的保安物业，让霍影后心烦到只想避开呢？
明毓什么事都想得多，立马记起孟蝶找到这边来时霍幼清的态度。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霍幼清端起水喝了口，见明毓看她，“怎么？”
“没……我担心在家练歌吵到你。”明毓胡编乱造，先不说这边原本顶配的装修，她的录音室更是花了大功夫由专业人士做的，隔音效果好得出奇。
“不会。”霍幼清莞尔，“而且我也快走了。”
“回京城吗？”明毓问，“你的猫也在那边？”
一提起猫，霍幼清心情愉快：“是的，其实你见过。”
“？”明毓感到不可思议，“我见过？”
霍幼清轻笑：“就是我的微信头像呀。”
明毓脑海中立马浮现起那只傲气又严肃的白猫，笑出来：“她叫汤圆？”
——和气质一点都不搭。
“嗯。”兴许是难得有人陪她聊起猫，霍幼清主动解释，“是有一年元宵节的时候，家里人送的礼物。”
“真好。”明毓发自内心感慨，“我以前也想养只猫或者狗，但家里人不同意。”
她说的家里人，自然就是母亲明静。
“等到独居了，发现连自己都照料不好，就更不敢养了。”明毓语速很慢，尾音带上笑意。
霍幼清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明毓注意到对方认真的眼神，呼吸一窒，偏头不看她：“都这么说的。”
从明静到顾真再到简辛，身边所有人都在说“不可以”“你不适合”，她并没有太多去尝试的机会。
她也没有外界想象的强硬。
霍幼清忽地凑近了，伸手掰回明毓的脑袋，指尖轻挑起她的下巴。
四目相对，明毓眼底闪过讶异和不自在。
霍幼清唇抿直：“你很虚弱。”
——像一个脆弱的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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