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隐坐在书房给明妫发了条微信, 问她在干什么。
等了会,一直没等到明妫的微信。
贺隐猜测她可能正在睡觉,也就不再打扰她。
收起手机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 林意澜穿着一件湖蓝色的长裙,头发盘在脑后,显得知性温婉,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一个二十五岁的儿子。
豪门阔太太每天的工作就是跟好姐妹喝喝茶聊聊天逛逛街,有时候闲着无事会养养花做做甜点。
外人看来林意澜的生活惬意毫无烦恼, 只有贺隐知道,当初的林意澜有多辛苦。
所以就算在多年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 贺隐也只是当时很生气,对林意澜却怨不起来。
要说怨恨,那也是对贺成跃更多一点。
所以贺隐在成年以后没有用过贺家的一分钱。
贺成跃很多次提出让贺隐回到意大利进贺氏集团, 贺隐都是明确拒绝的。
他不会进贺氏集团, 更不会继承贺成跃的一切。
“你姐说你找我, 怎么了?有什么重大的事要说, 还要在书房里谈。”林意澜笑着拍了拍贺隐的肩, 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贺隐把自己一直戴的腕表放到桌面上,“您当初是不是买了一对?”
林意澜拿起腕表看了看,是自己送给贺隐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是啊,这是情侣腕表,当初买下来一个给你当成年礼物,另一个我收起来了, 打算等你找了女朋友再给你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另一个可以给我了。”贺隐没打算瞒着林意澜自己和明妫的事, 反正除了明妫也不会有别人了。
“你找到女朋友啦?哪家的姑娘?我认不认识?”林意澜显然很高兴, 眉眼含着笑意, 一连几个问题,灵光一闪猜到一种可能性,“不会是顾思吧?那可太好了,我一直想着你能……”
“不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贺隐打断了。
贺隐一直不知道林意澜原来是希望自己跟林顾思在一起的。
虽说他和林顾思从小一起长大,林顾思比他大两岁,小时候很照顾他。
但贺隐从来都是把林顾思当成姐姐,从未有过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
随着慢慢长大,贺隐冷漠的性格越来越明显,跟林顾思也是逐渐疏远了。
林顾思性格内敛,不像贺知愫大大咧咧雷厉风行。
所以即使贺隐是先和林顾思认识,后来回来贺家才和贺知愫认识的,但长年相处下来,反而贺隐和贺知愫感情越来越好。
或许这就是血缘的羁绊,毕竟贺隐和贺知愫身上都流着一个父亲的血。
“不是啊,那是谁啊?”林意澜略微有点失望,但她也没打算干涉儿子的感情问题。
贺隐觉得现在把一切都告诉林意澜还太早,“您不认识,等时机到了,我会带她来见您的。”
“行吧,别让妈等太久,我等你找个女朋友可真不容易。”林意澜也不勉强他一定要说出对方是谁,起身从后面的书柜抽屉里拿出女款的腕表递给贺隐。
贺隐接过盒子,把两只腕表放到一起,敷衍道:“我尽量。”
“你今儿个来不止是要腕表吧,是不是要回国了?”不得不说,林意澜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
“晚上的机票。”刚回来没几天又要走,贺隐看着母亲明显黯淡的情绪,心里有点愧疚。
林意澜叹了口气,很不舍儿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待那么几天,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我尽量经常过来看您。”贺隐保证道。
“你呀就会哄我开心,每回都那么说,哪次做到了。”林意澜笑了笑,戳穿他几次的失约,“你跟你父亲……算了,不说了,几点的飞机?妈妈送你。”
“不用,我跟她一起回。您别跑来跑去了。”贺隐拿起腕表,起身往门口走。
林意澜跟在身后,听到贺隐的话,难掩高兴,“女朋友也在这啊?那要不现在就带回来让我见见?或者我直接跟你去见她也行啊。”
贺隐打开门,有些无奈,轻笑说道:“妈,我们刚在一起,您太热情,我怕吓到她。”
林意澜剜了他一眼,“说的我好像洪水猛兽一样,那下次再过来就要带回来喽。”
“好。”
*
来的时候天气阴沉,因为雨水飞机延误了一小时。回的时候倒是个大晴天,傍晚夕阳西沉,绚烂的红晕染在天际,荼蘼烂漫。
飞机划过地平线穿越云层,明妫靠在贺隐肩头昏昏欲睡。
贺隐垂下眼帘看了眼靠在他肩头的人,有些佩服她的睡眠时间,“在酒店睡那么久还困?”
鉴于瞒着贺隐偷偷出去过,所以明妫这时候是真困,“元气大伤,要好好睡觉补回来。”
“反应这么剧烈,嗯?”贺隐扯了扯唇角,看向窗外的云层。
“是啊,贺老师好厉害啊。”明妫毫不吝啬夸赞,“鉴于贺老师太厉害了,所以接下来三天不能碰我哦。”
贺隐讨价还价,“太久了,一天。”
“两天。”明妫说道。
贺隐:“二十四小时。”
“……”
“你当我文盲啊?”明妫笑了笑,抬眸看了眼贺隐。
贺隐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翻出旧账,“嗯,毕竟某人连温度计都不会看。”
“……”
“那是我骗你的,借机跟你撒娇呢。”明妫说完往贺隐脖颈处拱了拱,贺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她很喜欢。
贺隐搂着明妫,手指把玩着明妫的长卷发,绕在指头上又松开,“看出来了。”
“所以说贺老师真厉害,这都能被你看出来。”明妫故意揶揄他。
“……”
贺隐感受到她的挑衅,眉梢轻挑,“不困了?”
“困,你别跟我说话了,我想睡觉。”说着又往贺隐怀里钻了钻。
贺隐松开明妫的长发,把她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纤细白皙的颈项,贺隐喉结滚了滚,嗓音暗哑,“嗯,睡吧,到了我叫你。”
“那叫不醒怎么办?”明妫的声音闷闷传来,带着撒娇的意味。
贺隐轻笑,温柔哄道:“那就抱你。”
“贺老师,深藏不露。”
“快睡。”
没多会脖颈处传来绵长规律的呼吸,明妫睡着了。
贺隐向路过的空姐招了下手,要了条毯子,把明妫整个裹住抱在怀里。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足够明妫补觉了。
等到飞机落地的时候,贺隐左边手臂麻透了。
明妫笑着给他按了按,“怎么不叫醒我?”
贺隐右手牵着明妫往VIP通道走,“看你睡得太香,没好意思打扰。”
明妫言笑晏晏跟他十指相扣,“辛苦贺老师啦,回去犒劳你。”
“怎么犒劳?”贺隐偏头看向明妫,薄唇轻抿,笑意不自觉流露。
“嗯——”明妫拖长声音想了想,美人眸里浮现暧昧的调戏,“make love.”
爱自然是做不成的,明妫一落地开了工作手机,助理的邮件和微信就飙了过来。
因为知道明妫在休假期间不会开手机,所以助理没打电话,微信也就发了一条,简明扼要汇报了公司这几天的情况。
明妫看到微信的时候脸色沉下来,眸中浮现讥讽和恼怒。
回到公寓贺隐又开着巴博斯一路疾驰到明氏集团门口。
看着明妫脸上明显愤怒的表情,贺隐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想想还是算了。
处在盛怒中的明妫,恐怕也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而且贺隐并不知道明妫生气的原因,想安慰也无从下手。
在明妫解开安全带的时候,贺隐说道:“我在这等你。”
明妫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注意力全然不在这,没回答,直接甩上车门离开了。
明妫坐电梯直接到顶楼,冲到明赐祥的办公室没见到人,问了明赐祥的秘书才知道在开会。
明妫转身往会议室走去,秘书诚惶诚恐,跟在明妫身后想阻拦,“明小姐明董在开会,现在不便打扰,明小姐……”
明妫哪会管秘书说什么,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会议室,大力推开门的时候,一屋子的高层全都看过来。
秘书脸色苍白地看了明赐祥一眼,“抱歉明董,我没拦住。”
明妫轻笑一声,偏头看着胆战心惊的秘书,觉得好笑,“你想拦住谁啊?稀奇了,明氏有什么会议是我不能参与的?”
明妫:“你来多久了?”
“明小姐,我来了两个月。”秘书如实回道。
“两个月啊,难怪呢。”明妫收起笑意,冷冷地说道:“你被开除了,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在明氏看到你,立刻收拾东西滚。”
秘书没想到前一刻还笑意盈盈的人下一秒就变了脸色,对于自己突然的失业感到震惊和慌乱,“明小姐,我……”
“在明氏,没有明小姐,只有明总。这是你犯的第一个错误。”明妫出声打断她,“其次,明氏集团所有的会议项目我都有权利参与,甚至是最后拍板,没有任何人有资格阻拦我。一条狗若对着主人乱吠,可是要被打死的。”
话落,明妫不再跟秘书浪费时间,转身走进会议室。
坐在前排位子上的高层们极有默契整齐划一地往后挪了一个位置。
明妫坐在明赐祥的右边,靠在椅背上,笑着看了眼正在汇报工作的项目经理,“你继续。”
项目经理看了眼主位上的明赐祥,只一眼便挪开,继续汇报工作。
“你在闹什么?会议室是你能随便放肆的地方?越来越没分寸了。”一直没出声的明赐祥在项目经理继续汇报工作的时候出声打断了,言语中满是对明妫的不满。
“我没闹啊,只是刚下飞机就得知明氏进了只讨人厌的老鼠,特地来清理呢,不成想却打断了集团重要的会议,只是我的好父亲……”明妫言语中带着讥讽,笑意也不曾抵达眼底,落在对面明厉帆的身上时,笑意收敛,眸底冷意横生,“是什么样重要的会议我不能参加,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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