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怎么查监控吗？”
谢引灯偏过头错开视线，声音闷闷的：“不知道。”
想了想，他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但是听说查监控挺麻烦的。”
“你丢了什么东西吗？要不我帮你找？”
昨天秦望野嫌弃了小狐狸那么久，谢引灯方才还抱着他已经忘了自己的期待，谁知道这人竟然转眼就要去查监控。
他今天早上根本就是慌不择路，如果真的查出来，他肯定会立刻暴露。
谢引灯喉口发干，心脏跳得极快。
“你怎么了？”
谢引灯的不安太过于明显，以至于秦望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舒服？”
“没有，”说话的时候谢引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丢什么了啊，军校宿舍也有小偷？”
秦望野又看了他一眼，微微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这话不带什么情绪，但是瞬间让谢引灯大脑空白一片。
“没……”
小少爷身体靠着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抓在墙面上蹭起一片灰。
心脏满溢着的局促不安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几乎要将他吞没。
谢引灯几乎退无可退，满脑子只剩下三个字。
完蛋了。
一时间想不出到底该回答些什么，谢引灯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被审问的小朋友似的靠墙站着不说话。
“算了，怎么搞得像我在欺负你。”
秦望野懒得再继续追问。
只是谢引灯一口气还没松下来，他就听到秦望野说：“丢了只没良心的小东西。”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引灯的错觉，他总觉得秦望野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无措的情绪愈发明显。
在谢引灯的认知里，秦望野应该一直都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几乎从来没跟生气这个词有过关系。
他抬起眸子，犹豫着问：“那你……还找吗？”
顿了一下，秦望野失笑：“这么紧张干什么，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偷的。”
谢引灯咽了一口口水，浅色的瞳孔在晦暗的灯光下微微发亮。
“算了，不找了，”思索片刻，秦望野皱眉道，“大约是野惯了吧，正巧我也没精力养。”
谢引灯如蒙大赦，骤然松了口气。
……
一转眼到了考核的前一天。
政府工作人员打来电话通知谢引灯性别更换的手续已经办完，他现在可以去领抑制剂和新的身份证了。
谢引灯很快地把事情做完，往寝室走的路上他翻开证件，看着性别标注那一栏的omega抿了抿唇。
这件事无论怎么开口都会把人吓到，谢引灯脑袋有些疼。
“嗡”的一声，手机震动了一下。
发来消息的人是刘璟玚，他语气肉眼可见的义愤填膺：“灯灯！有人在造谣！”
说着，他直接丢了个帖子的链接过来。
【劲爆！军校教官秦望野对omega意图不轨是哪般？潜规则滚出军校！】
这罪名可大了。
谢引灯愣了一下，手指已经先点开了那个链接。
这帖子倒是全文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但里面有几张模模糊糊的照片，看上去是离了很远拍的。
“那天楼主路过训练场的时候，忽然闻到了那边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大概是某种花香？”
“楼主还在想谁在学校里就玩得这么大，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秦教官正在压着一个omega欺负，动作非常过分。”
“omega很明显非常不乐意，我太震撼了，光天化日之下军校里竟然还能发生这种事？”
照片里，那个omega的整个身体都被桎梏住狠狠地压制着，秦望野微微勾着唇角表情相当恶劣玩味，真的就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谢引灯眯起眼睛。
这正是他练习双人对抗作战的那天，那个传说中被欺负了的omega不是他还能是谁。
如果这照片在前两天发谢引灯还能说是有人在伸张正义，但刚刚好卡在战队考核前一天这个节骨眼上，说不是有人想搞事情打秦望野个措手不及他都不信。
略一思索谢引灯就明白了那人的算计。
军校战队考核当天这会来不少媒体，可以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注意，如果这个时候秦望野出了问题，那军校就算是装装样子也是要惩戒他的。
但是他估摸着拍照片的人应该确实没认出来另外一个人是自己，估计值以为是寻常的哪个omega，否则再抓着这个做文章就太蠢了。
谁能想得到那花香味的信息素是谢引灯散发出来的呢？
下面有人已经在声讨：“不是吧不是吧，我还以为秦望野是一个挺公正的教官呢，竟然来这一套？”
“真的，有时候能力不等于人品。”
“也不知道是哪个omega这么惨，咱们学校不是前两天才刚出了事吗……”
当然相信秦望野的人也有不少，很快双方就吵了起来。
刘璟玚越说越激动。
“现场哪有omega信息素啊，那群人有病吧。”
“秦教官竟然也不解释一下，太憋屈了吧这，怎么办啊！”
一时间谢引灯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虽然帖子是造谣没错，但omega信息素或许也是真有的。
他们毕竟是太熟悉了，很容易忽略掉彼此的气味。
距离帖子发出的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秦望野肯定早就知道了，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副躺平任嘲的样子。
现在论坛上已经有不少论调说他是默认了。
谢引灯边走边想秦望野不解释的用意，没过多久，他忽然顿住脚步。
解释的话他必然就得说明omega信息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谢引灯的性别肯定就瞒不住了。
但明天就是考核的日子，如果要今天公布这个，很可能会对他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解释清楚这件事对秦望野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他这么做是在保护自己。
谢引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微妙地撩拨了一下。
想了想，他在帖子最底下的对话框里写了两句话，点击发送。
刘璟玚的消息还在不停地发过来：“灯灯，要不咱们问问秦教官怎么办吧。”
“哎？”
“卧槽！！！！”
只见那帖子下面多了一条回复。
“麻烦你发帖子之前看清楚行不行，我就是那天那个omega，这两天刚分化的，还有问题吗？[照片][照片]”
甩在他们脸上的是谢引灯刚从政府领回来的证件，花香味信息素，铁证如山。
与此同时，军校内部网络火速开了另外一个帖子。
【我是在做梦对吗？刚恍惚看到有人说谢引灯是omega？这个性别能跟他扯上关系？】
底下的人迅速回复：“没错！而且出来承认的那个就是谢引灯本人！”
“这么一说……那照片上的人好像真能对上谢引灯的全部特征。”
“好了，秦教官清白保住了，就算他强取豪夺谁也不可能是谢引灯。”
“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我要疯了！”
今天，整个军校注定不安。
到教室之后。
班级里不少人在暗搓搓地盯着谢引灯看，不过通通被他无视了。
除了其中两道过于灼热的目光。
被薛表和刘璟玚盯得受不了，谢引灯抬手随意扯松自己的领子，语气非常不耐烦地说：“别看了。”
“真的是omega。”
薛表跟刘璟玚动作异常整齐地摇头。
“我不信。”
“除了长得好看，你身上哪有半点omega的特质？”
谢引灯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不信？要不给你们看看腺体？”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毕竟几个人这些年来一起长大，在他眼里着实没有那么多要讲究的，这两个alpha在他眼里跟地里的两只萝卜差不多。
谁知道听到他这话，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刘璟玚吓得立刻跳到一边：“不行不行灯灯，看了你的腺体我就要对你负责，我不敢！”
谢引灯忍不住笑了。
他作势还要上前，结果却被一个人勾住了衣领，微凉的指尖摩擦过后颈敏感的皮肤带起酥麻一片。
一回头，他刚好对上了秦望野微冷的眼神：“看什么腺体？”
他的语气冷淡莫名：“坐回去，我有事要讲。”
“啊？哦。”
谢引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确实有些不恰当，揉了揉后颈，回去了。
大约是不想扰乱民心，所以对于那帖子的事情秦望野一点都没讲。
只随便说了点有关战队考核的事情，他就让大家散了。
……
自从谢引灯发了那两句话之后，帖子讨论的重点彻底从秦望野变成了谢引灯，一天一夜过去仍然热火朝天。
甚至有人提起了战队的事情。
“等等，如果谢引灯是个刚分化的omega，他还怎么参加今天的考核啊？”
“前面的你什么意思啊？秦望野战队里的宋森不就是个omega吗？”
“但谁都知道宋森是信息素感知障碍，他除了发情期要用抑制剂，别的方面跟beta一模一样，顶尖战队不是儿戏，一个真正的omega去了很难保证不会拖后腿吧。”
“拳头硬了，这什么直a癌发言。”
“理性讨论，我感觉问题不仅是这些。合作本来就是谢引灯的短板，他得在其他方面成绩比别人好很多才行，分化期是一个omega体力最弱的时候，你们也别太对他抱有信心。”
谢引灯粗略地扫了一眼帖子。
倒也不太生气，主要是这种言论看着就让人怪牙痒痒的。
omega不行？
他倒是想把那个人从网络对面揪出来碰一碰，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在后台，谢引灯遇到了今天要跟他作战的对手。
那个人名叫刘筹，是个高高壮壮脸上有些麻子的alpha。
他本来正在低着头签字，一看到谢引灯瞬间就把笔扔下了。
他十分强硬地说：“等等，我有事找你。”
一听这说话的语气，谢引灯瞬间意识到来者不善。
他顿住脚步平视着那人：“怎么。”
“你昨天公布自己分化成了omega是什么意思？”刘筹几步走上前来堵住路，“为自己今天输比赛做铺垫？”
他这语气太冲，谢引灯的火气也被激起来了，他上下扫了那人一眼，语气轻描淡写格外气人：“跟你有关系？”
“本来如果你光明正大地赢了我还能为你叫一声好，结果你这个时候却公布自己是omega，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刘筹身上的alpha信息素不由自主地溢散出来些许，把谢引灯呛得差点咳嗽出来。
“你就是想用自己的身份获取什么红利吧。”
谢引灯不由自主地稍微后退半步，皱眉不太确定地问道：“你以为我昨天公布omega身份就是为了今天的比赛？”
“不然呢！omega不都是一样的，像是一群婊.子一样随时随地发情，无论是谁都可以标记，凭借着自己的性别优势从alpha那里获利。”
刘筹死死地盯着谢引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公布omega身份？因为你可以凭借这个身份获得他们的青睐，考核结束之后肆意控诉我用信息素攻击你，今天但凡我赢了，你都可以拿这个大做文章！你想毁掉属于我的胜利，对吧。”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omega，不留在家里结婚生子跑到军校做什么，你这种人可不会有alpha看上。”
谢引灯从来没想到还会有人贷款自己被暗算，真的是要直接气笑了。
他本来还有些期待今天能遇到优秀一点的对手，谁知道现在连这种牛鬼蛇神都有。
他语气中对omega的偏见和恶意简直都要溢出来，分明就是一副以自我为中心到了极点的模样。
谢引灯几乎都要被他恶心吐了。
“让开。”
他的语气冷淡了下来，越过他就打算离开。
“你什么意思？”
慷慨发言了半天连半句回应都没有得到，刘筹的脸色愈发阴沉了起来。
谢引灯嗤笑一声：“听不懂人话？”
眼看着那人还要拦他，谢引灯也干脆懒得跟他客气了：“其实这件事情挺公平的，你看不起omega，我也看不起你。”
“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是很震惊，”一边说着，小少爷一边慢悠悠地笑了下，逆着光神色漂亮到扎眼，“你那贫瘠的大脑得花了挺久来揣测我的用意吧。”
“不过可惜了，在我眼里，你压根就不是我的对手。”
在这样的目光下刘筹感觉喉口钝钝地发干，几乎喘不过气。
他艰难开口：“你凭什么这么说，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
“凭什么？”
谢引灯微微地眯起眼睛，下巴微抬，浅色的瞳孔里满是冷透了的蔑视，像是注视着路边的垃圾一样。
他嗓音清晰，一字一顿道：“就凭老子这个omega，一会就能揍得你跪在地上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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