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收到消息后, 白苏就匆匆回到酒店,然后直奔檀越的房间,将宁远查到的消息仔细看了一遍。


    李氏针说匿名定制者是一个戴帽子、口罩、墨镜的中年男性直接到工坊定制的, 直接支付的现金。


    白苏看到这儿, 不由蹙起了眉:“蒙着脸、又没有电话、转账记录, 想要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有些不甘的又问:“李氏针没有怀疑的对象吗?”


    “没有, 李氏针说从没见过, 只记得声音有些低沉, 大概四十岁左右, 其他便一无所知了。”宁远拿出当时定制的图纸,“这是我们拿到的图纸,图纸上图是用毛笔画出来的, 墨迹还散发着一点松木香。”


    白苏接过图纸闻了闻, 隐约能问道一股弥留的松木香,市面上的墨条为了迎合顾客喜好, 会刻意加入香味,她爱用栀子花、茉莉或是桂花味的, 所以师兄送她时也挑了类似的味道。


    白苏看向宁远:“那你们查到了什么?”


    “目前市面上有售卖松木香墨条的只有一家, 且属于高端系列, 我们只要拿到客户名单就可以了。”宁远目前也在办。


    白苏:“就算里面有他们,也不能直接确认是他。”


    檀越颔首:“的确, 所以我们让人去查中年男人拿到金针出去后的监控视频, 另外重新再查沈家被抓之前半个月的监控, 金针是在沈家出事前半个月做好的。”


    之前就查过沈家得监控,但并没有看到有外人进入, 不过倒是沈家人一直出去。


    白苏蹙起眉:“工程量很大。”


    而且时间过去挺长一段时间了,有些兴许都丢失了。


    “确实挺多, 所以可能还得再等两天时间。”檀越轻声安抚白苏,“你没有见过金针,无法辨别真假,警方也没办法立案,我们只能用这个笨办法找一找。”


    白苏知道这一点,没有催促,只是叹息:“若是做金针的苏家还在就好了,定制的都有记录的。”


    “若是十几年前还有机会,但苏家女儿十五年前一家子全部出车祸去世了,家里的东西全被丈夫一家处理干净,什么都找不到。”檀越他们早就寻过的,白苏也是知道的。


    “等等监控结果再说吧,另外我再去刺激刺激李会长。”白苏先打电话和何信说了一声还得晚两天回去。


    “小师姐,你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医馆有我们在呢。”何信赶紧的将这两日医馆的事情一一告诉白苏,“曲大夫的三个老朋友一起过来帮着坐诊了,他们医术很好,病人们都觉得挺好。”


    “那些癌症重症病人都按你说的开药、针灸了,早上曲大夫把脉说他们精神还可以,就是有几个第一次来的癌症病人得知你不在,着急哭了,听说你现在在B城,现在又匆匆回去寻你了。”


    白苏点了点头:“要是方便可以过来,我大部分时间在酒店。”


    何信:“那我和大家说。”


    “好。”白苏挂了电话,一转头就对上师兄不赞同的视线,忙解释了一句:“我左右没事,可以给大家看看。”


    檀越有些心疼她,“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上次来B城已经是一个月前,回去后白苏一直都没休息过。


    白苏窝在松软的沙发里,整个人也是很放松的状态,头微微偏向檀越,“我这两天也算休息了。”


    檀越将靠枕放在她手边,让她有所倚靠,“病人看不完的。”


    “可不管又不忍心。”白苏将大半的身体依靠在靠枕上,可能做大夫的便都这样吧,一切都只为一个心安。


    “要记住,你先是白苏,才是大夫。”檀越不想白苏太累了。


    “我知道。”白苏又偏了偏头,抵靠在师兄的肩膀处闭目养神,呼吸之间全是师兄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儿,让人很安心。


    檀越微微低头,轻轻地亲了下白苏乌黑的发丝,细嗅之下是淡淡的青草香味。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晒得暖洋洋的,偎依靠在一起休息了一会儿。


    休息好后两人一起坐在长长的实木原色桌旁,各自忙自己的事情,白苏给医馆订货、复诊病人开药方,檀越要处理工作,工作间隙两人会互相看一眼,笑一笑后又继续忙起来。


    傍晚用过晚饭,忙了一天工作的两人出去在附近公园转了转,公园里有很多老太太在弹琴、拉二胡,还有些人在舞剑或是跳舞,热闹喧嚣,国泰民安。


    “真羡慕他们。”白苏和檀越就走在路边上的椅子上,看着大家悠闲的退休生活,整个人也跟着放松起来,“这些老太太们身体真好。”


    檀越颔首:“经脉通畅,阳气十足,一看就没有病。”


    “确实没病。”白苏说话时眼底不由浮出笑来,“大夫的通病,总是想望闻一下。”


    檀越想说没有,但余光看向另一侧的老太太时,发现她脸色苍白,嘴唇有些紫,立即告诉白苏:“这个老太太心疾犯了。”


    “瞧着像是。”白苏看老太太有些气息不匀,立即上前问一问,“老太太,你没事吧?”


    老太太说没事,“我有心脏病,刚才着急跑了一下,有些喘不上气,歇一歇就好。”


    “我是中医,我帮你按一下穴位吧。”白苏征询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确实觉得难受,于是答应下来:“麻烦你了。”


    “没事。”白苏立即帮老太太按了内关、 曲泽、天泉等几个穴位,按穴位时用了点内力,老太太的脸色和嘴唇颜色瞬间好多了。


    “谢谢你啊。”老太太连忙道谢。


    “不客气的,你注意别跑。”白苏重新坐回椅子上,刚坐下就看到长椅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坐轮椅的小姑娘。


    小姑娘正好奇打量着她,大概五岁大的样子,头上扎着丸子头,她同小女孩笑了笑:“小朋友,你好啊。”


    小女孩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脆生生的询问白苏:“姐姐,你也是中医吗?”


    白苏点点头,“对啊。”


    小女孩小声告诉白苏:“我外公也是。”


    她看到后才过来的。


    “是吗,好巧啊。”白苏低头看了看小孩的膝盖,膝盖下方的双腿似无力的垂着。


    小女孩很敏锐的察觉到白苏的视线,并不自卑的说道:“我从楼上摔下去了,现在走不动路了,我外公说会想办法治好我的。”


    “怎么摔到的?”白苏帮小女孩把了把脉,督脉瘀阻导致下身瘫痪,和师兄的情况有一点类似。


    檀越也多看了小孩两眼,有些可怜。


    “我想抓小鸟,然后就摔下去了。”小女孩胆子很外向,并不惧怕回忆过去的事情,只是像个小大人似的很惋惜自己不能再跳舞,还害得爸爸妈妈伤心难过了。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白苏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姐姐治病还挺厉害的,姐姐帮你针灸好不好?这个哥哥的腿也不好,一直都是姐姐帮他针灸的。”


    小女孩打量了下檀越,原来这个大哥哥的腿也不能动啊。


    她好奇的打量了几眼,然后又摇摇头,“我要等外公帮我治,我外公也厉害的。”


    “这样啊,那好吧。”白苏也不强求,不过还是给小女孩留了个地址,“如果你想找我帮你治,可以到这个小镇得白氏医馆找我。”


    小女孩点点头,“谢谢你姐姐。”


    “没事的。”白苏又揉了下小姑娘的脑袋,然后目送着小孩和保姆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白苏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然后推着檀越回家,“外面越来越冷了,咱们也回去吧。”


    檀越颔首,“回吧。”


    等两人回酒店后,小姑娘也被保姆带回了家,一到家就看到焦急等着的妈妈和外公,“妈妈出差回来啦?”


    妈妈:“你去哪了,吓死我了。”


    保姆:“谢小姐,我带琳琳下楼去公园遛弯了,在公园里遇到一个医生后耽搁了一下,所以晚回来了一会儿。”


    妈妈:“什么医生啊?”


    保姆连忙介绍了一下白苏,“她是一个中医,刚才给一个心脏病老太太按了一下就恢复正常了,对了,那个医生还留了个地址,还问琳琳需不要帮忙治疗。”


    妈妈看了下地址,“白氏医馆?没听说过呢。”


    旁边的外公倒是怔了下,“那个医生真的这么说?”


    保姆点头,“但琳琳说想要您老给她治。”


    外公神色变换了一下,他只想着白苏能治癌症,怎么就忘了她还擅针灸治疗偏瘫这些病了呢?


    *


    第二天。


    清晨,白苏又早早的去医院,今儿的辛老人精神许多,能喝下一些清粥,她摸了摸脉,仍然沉细,但里面却夹杂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蓬勃气。


    “白医生,今天我爸如何?”辛家人现在见到白苏,眼里都是钦佩感激,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白苏点头,“精神看起来还可以。”


    辛老点点头,之前一直昏昏沉沉的,今天明显清醒许多,说话也利索了许多,不过还是有点气喘,因此他朝白苏气喘吁吁的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白苏说道:“你老别说话,省点力气。”


    “咳咳咳。”辛老咳嗽了好几下,脸都呛红了,等好不容易缓过来后才又夸她一句,“你很好,医者仁心,有你这样的传承中医是我们病人的福气。”


    白苏谦逊说道:“你太过奖了。”


    “很好很好,真的很好。”辛老说着又咳嗽起来,白苏忙给他再扎了两针,帮助他缓解咳嗽。


    等他止住咳嗽后,又想开口,但被辛家人阻拦了,“爸,你好好保存点体力吧,看你咳嗽真让人担忧。”


    辛老很幽怨,话都不让说了。


    白苏笑着帮他取针,“辛老,你好好保存体力养病,再过些天说话就没这么费劲了。”


    辛老点了点头,“那好吧,听白医生的。”


    白苏看辛老精神还不错,于是对辛家人说道:“过几天再好一些就可以安排去小镇了。”


    辛家人应着好:“白医生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我们提前安排转运。”


    “还不确定,最多五天吧。”白苏看辛老的身体再针灸五天就能支撑着他出院去小镇了,“小镇那边可安排好了?”


    “都安排好了。”辛家人说话间听到病房外面隐约传来嘈杂声,几人连忙走出去,看到有人站在外面,“你们是?”


    “我们是来找白医生的。”几个心急的患者昨天得到何信通知后,就连夜赶回了B城,早上先去了酒店,现在又赶来了医院。


    一见到白苏后,病人家属就泪眼婆娑的哭了起来。


    病人家属:“白医生,我们也知道你很忙,也不想追着来麻烦你,但我母亲患的是胰腺癌,发展迅速,是癌症之王,我们怕耽搁太久越来越严重,所以就着急忙慌的赶来医院寻你。”


    “没事。”白苏打量着一同过来的病人,脸色蜡黄,还一直忍着腹部,她左右看了看,指着大厅里的休息区,里面空无一人,“我去那儿帮你们看吧。”


    病人家属连忙应好:“行行行。”


    白苏带着几人走到宽敞明亮的休息区,然后帮胰腺癌的老太太查看情况,“都有什么症状?”


    “一开始就是腹部疼痛不适,后来持续加重,仰卧时腹痛更明显。”病人家属帮精神不济的老太太细说着病情,“最近出现了皮肤发黄、黄疸、瘙痒等情况,医院医生说发展到中期了,趁早住院治疗兴许还能多两年。”


    “但我大姨就是胰腺癌去世的,他就是做了治疗,经历了七次化疗,第七次做完后就转移到了肝肺,之后不到三个月就去世了,所以这次我们想换一种治法。”


    据说癌症会遗传,因此老太太女儿很担忧以后会轮到自己,她带着母亲到处求医也是为了自己,“白医生,麻烦你了。”


    “没事。”白苏摸着老太太的脉象,脉象细弱沉迟,舌苔黄厚,腹部有明显的包块,轻轻触碰都有明显的痛感,“暂时还没有腹水。”


    “对,暂时还没有,不过医生说后期会很出现。”老太太女儿顿了顿,“白医生,我妈血糖有一点问题,这个病是不是和糖尿病有关系?”


    “胰腺分泌胰液、胰岛素、消化酶这些东西,确实有一点点影响,但我们不从这个角度来辩证。”白苏顿了顿,“你妈确诊了糖尿病吗?”


    老太太女儿:“没有,只是检查时略微有点偏高,还有一点胰岛素抵抗,但并没有确诊,只是让少吃糖。”


    “不过我妈天生就爱吃糖,而且还不爱运动,吃了就躺着,之前都有些旁,最近生病反倒是消瘦许多。”


    白苏不是很了解西医的一些词汇,她摸脉看出老太太脾是有问题的,所以没有细问相关检查,而是询问糖的问题:“爱吃什么样的糖?”


    老太太女儿:“就是喜欢买各种水果糖什么的,另外还喜欢吃各种甜食,我们一直担心她得糖尿病,但没想到却得了胰腺癌。”


    “胰腺在中医里归属于脾,脾主黄,喜甜,甜入脾胰,但过犹不及,尤其全是一些合成糖精,吃多了会伤身体。”白苏摸着脉象,阳气虚弱,寒湿不化,湿毒阴邪积聚在中焦,中焦脾胃升降受阻后脾胰运化严重失和,气滞瘀阻后变成癌,“这病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①


    老太太女儿点了点头,她们都知道的,这种病肯定是慢慢积攒起来的,“妈,早就说你不应该吃那么多甜的了。”


    “也不全是自甜食的关系,你妈妈不爱运动,身体内痰湿严重。”白苏顿了顿,“大部分病都和心情有关,你妈妈平时也老爱生闷气吧。”


    老太太女儿点了点头,母亲性格比较传统,再加上父亲出轨的事情,身体就被气出了一些问题,“唉,我也劝过我妈的,可她不听。”


    老太太的女儿问:“白医生,那该怎么治呢?”


    白苏将自己治疗章老爷子的方案告诉对方,“针灸和吃药一起。”


    老太太女儿又问:“针灸了就能好吗?”


    白苏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她:“其实针灸和吃药都是为了活血化瘀、去阴实和滋阴补气,身体阳气充足、恢复身体机能后才有力气去抵抗癌症,很大程度上还是要你妈妈保持心情舒畅,有求生希望。”


    其实其他大夫也是从这方面辩证考虑的,但她因为有药王谷针法、药方、以及她可以运气,所以效果才会明显更好。


    老太太女儿点了点头,“我们也不懂,白医生你按你的来。”


    白苏嗯了一声,然后继续给老太太辩证,然后给她针灸调理肝脾,然后按照她寒湿之邪内盛、困阻脾胃枢机的原因开了药,清上温下,调和脾胃,疏肝活血。②


    除了这位老人,另外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得了子宫癌,还有一位年轻男生得了肝癌。


    子宫癌多是爱生闷气、不爱运动,气滞瘀阻导致下焦不通畅导致的,所有郁热都聚集在子宫,一日复一日,再加上还有寒湿,慢慢的就演变成了瘀阻。


    和宫颈癌一样以利下化瘀为主,用的是药效很猛的抵挡汤,以水蛭、虻虫、大黄、桃仁等药材为主,破血下瘀、润燥和血。


    至于肝癌的病人,情况和董周大同小异,针灸和药方在董周身上是有效的,所以白苏直接按照董周的治疗方式给他开了药。


    辛家人感慨:“现在癌症越来越年轻化了。”


    几个病人点点头,“熬夜、心态、各种外卖,导致我们身体越来越差了,等发现不对劲已经晚了。”


    “要是能提前预警就好了,也不至于变得这么严重。”


    白苏说道:“身体肯定有预警的,只是你们没有注意到。”


    子宫癌的病人:“好像是有,就精神不济,忽然坠痛这些。”


    “我没啥感觉。”得了肝癌的年轻人说道:“要不是公司组织体检,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得了。”


    辛家人询问:“白医生,有没有什么明显征兆?一出现就知道得了重病的?”


    “没有。”白苏顿了顿,“不过你们可以试试按一下大腿后面的新大郄和新内郄穴,如果有明显刺痛就尽快去医院做检查。”


    “新大郄和新内郄穴?具体在哪里啊?”白苏身后有人问道。


    白苏转头望去,发现原本空旷无人的休息区不知不觉已经围了一圈人,都是住院部的病人,各个都是非富即贵的。


    因为辛老的关系,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白苏的名声,“白医生,你能仔细说一说吗?”


    白苏细说了一下位置,“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阳气不足、气血逆乱后自然不能养筋,而这个位置是主筋的穴位,按压疼痛就表示有问题。”③


    众人找到位置,连忙按了按,“还好不疼。”


    肝癌病人则吸了口凉气:“哎哟,有点疼。”


    “看来是真的。”围观的众人看向白苏的眼神更加尊敬了,甚至还有人拿她和春和堂大夫做比较:“白医生,我之前也请春和堂的传承人治病和针灸,他们把脉没你这么快,下针也没有这么利索。”


    “白医生不一样的。”白苏救了父亲一命,辛家人言语之间自然都是推崇之意,“前几日我父亲昏迷进入重症监护室,白医生扎了几针后就醒来了,比春和堂好许多。”


    辛家人已经知道当初是李会长刻意误导,若非顾老过来探病,他们兴许就错过白苏这个好大夫,有些人为了独守名利,简直罔顾人命!


    “我们知道。”众人注意着胰腺癌老太太在针灸后,乏恹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精气神,于是都主动找白苏为自己看看,“白医生,我有支气管炎,秋冬季节咳嗽就会加剧,得住院才能缓解,之前在春和堂治疗,针灸后到时候有些效,可就是不能断根儿。”


    “前两天还针灸喝药过,但还是不停咳。”一老人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还咳出了不少痰。


    白苏帮他把了下脉,“你是痰湿排不出去,一直淤积在肺里,所以一直咳不尽。”


    她说着取针帮老人扎了两下,运气后老人猛地咳嗽一大堆痰,随即就不咳嗽了。


    老人瞬间觉得胸口不闷了:“诶?我好多了。”


    “只是暂时的,你脉浮沉紧,寒湿阻肺,肺脾气虚,需要把脾胃补起来后才可能完全根治。”白苏同老人解释了一句,“你之前吃的药应该对症的吧,只是你没坚持吃。”


    老人没想到连这个白苏都发现了,心虚的看了眼跟在身边的助理、护工等人:“我吃了,只是断断续续的。”


    助理和护工都要哭了,他们还以为是自己照顾不周,没想到竟是老人自己不配合。


    白苏继续说:“你年轻时身体伤太狠了,不是很容易补起来的,按照你现在的方子继续吃药,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将肺腑里的痰浊湿寒去除。”


    老人:“白医生,那让你重新开呢?”


    白苏:“如果配和针灸,一个月吧。”


    老人:“那我不找春和堂看了,还是找你吧。”


    “可以。”白苏笑了笑,给老人开了药方,另外又有几个病人找白苏开了药。


    这些病人拿了药方,自然是要去春和堂买好药材的,所以李会长很快就知道这些人选择了白苏,顿时老脸都绿了。


    李会长气得牙齿都要掉了:“她倒是好本事,几天时间就笼络了这么多人。”


    李会长儿子:“父亲,她拒绝了中医协会的邀约,还抢走了我们的人脉,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们对着干了。”


    李会长孙子李细辛:“爷爷,B城是咱们的地盘,凭什么让她来耀武扬威,我们干脆将她赶出去好了。”


    李会长脸色晦暗不明,半响才说了一句:“不可,别轻举妄动。”


    沈家就是沉不住气,最终被抓住把柄的。


    李会长:“让她们蹦跶,等过几日辛老好一些就会走,等她一走,他们照样还需要我们帮忙调理身体。”


    李文元迟疑着说道:“父亲,可是辛家已经不再理会我们,我担心其他人受辛家影响,也全部被白苏带走了。”


    “是啊爷爷,我们继续退让有什么用?咱们怕她一个小丫头做什么?咱们有金针,照样可以救辛老他们的。”李零榆完全不懂爷爷为什么现在不愿意再将金针拿出来使用。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们谨言慎行,勿要惹是生非。”李会长不愿和几个小子多嘴,打发几人离开。


    李细辛和李零榆大步走出院落,一个去医馆坐诊,一个脸色不好的去见了女朋友。


    女朋友见状询问怎么了,李零榆随意吐槽了几句:“老爷子就是个老顽固,再好的东西不使用还不是废物。”


    他随意吐槽时,并无察觉到身后有人一直注意着他们。


    晚上时,宁远就将收集到的信息送到了白苏和宁远跟前,“白医生,从李家小孙子的话里证实,他们家的确有一套祖传金针,灵气十足,但李会长十分宝贝,不让他们拿出来使用。”


    白苏撇了下嘴角:“他一直很想和辛老拉上关系,可辛老生病都没拿出来使用,这很奇怪。”


    “因为你在,不敢用吧。”檀越看过查来的消息,李会长最早就是靠金针针灸出名的,十几年前就以身体为由就不再使用,偶尔使用也是帮亲近之人。


    白苏冷笑了下,然后看向宁远:“还查到什么?”


    宁远又继续说:“这是拿到的墨条客户名单,喜欢用青松味的只有一些老者,其中就有春和堂当家李会长。”


    白苏瞳眸缩了下,“那找到人了吗?”


    “人暂时还没找到,不过我们查到沈家人在出事前的一些去向,他们车牌清晰、脸上没有伪装所以比较好找。”宁远拿出几段监控,“沈老曾三次去见过李会长,两次是去的李家,一次是在外面茶楼。”


    “从茶楼回去时手中好像多了一个盒子,盒子外观有点像金针的外壳,隔得有些远,看不太真切。”


    白苏和檀越都仔细看了看,也觉得很像,“所以沈家保险柜查不出任何问题,周围也找不到陌生人进入的踪迹,都是因为那是他自己带回去的?”


    “可他为什么心甘情愿做这件事?”白苏有点想不明白。


    “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事情。”檀越更倾向于这一点,毕竟沈老当时就心梗中风昏迷了,口舌不能言,根本没法为自己辩解。


    白苏怔楞了一下,“不会吧?”


    檀越:“为何不会?沈老虽然品性不好,但医术确实不错,他不可能不会调理自己的身体。”


    “沈老也是大夫,他不可能察觉不出问题啊。”白苏闻惯了药味,如果有不对劲,她一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出问题。


    “他快九十了,嗅觉早就衰退了。”檀越直接让宁远再去查一查,看看能否拿到沈老的身体报告。


    白苏心底一阵惊涛骇浪,如果是真的,那李会长真的有点狠。


    这种东西很隐秘,宁远安排的人一时半会儿肯定查不到,而且那个定制金针的关键人也还没找到,白苏估算着要一些时间,隔天就在考虑要不要先回小镇时,一个意外之人找来了酒店。


    白苏打量着精神矍铄、满脸红光的老者,瞧这不像是病人,所以看到他后很疑惑的问道:“你是谁?是来看病的吗?”


    老者立即自我介绍了一下:“白医生,我是百草堂的东家,我叫谢留行。”


    第92章


    百草堂谢留行?


    白苏脑中立即回忆起之前关于百草堂的调查, 当时对这个医馆也有所怀疑,不过按照现有的证据,已经打消了对百草堂的怀疑。


    “你找我有事吗?”白苏打量着谢留行慈眉善目的脸, 有些困惑, 毕竟她和其他医馆完全没有来往。


    “的确有点事情。”谢留行左右看了时有人经过的宽阔走廊, “白医生, 我能否进去说。”


    白苏迟疑的看了他一眼, 确认没从他身上感受到恶意后才同意他进屋。


    进入客厅后, 谢留行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的檀越, 之前就听说檀越出院后去了白氏医馆,现在看到他也丝毫不意外,“小檀先生也在这里啊, 你的腿可好了一些?”


    檀越之前出车祸瘫痪后, 是请过杏林堂、百草堂等几间医馆的大夫去看诊的,谢留行当时还亲自去过C城, 但他不擅长针灸和偏瘫,因此开的药也只能帮檀越调理身体。


    檀越温声说道:“劳你挂念, 已经大好。”


    谢留行打量了几眼檀越的双腿, 看见他侧身时是有移动的, 他压着心底的激动,“冒昧问一下, 小檀先生的腿已经能动了?”


    檀越颔首。


    “是白医生针灸好的吗?”谢留行眼底难掩激动神色的问。


    檀越嗯了一声, 同时也猜到了谢留行此行的目的, 也记起之前调查的资料说谢留行家有个外孙女出了事故导致双腿瘫痪,他应当是为了外孙女而来。


    他转头看向一侧落座的白苏,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苏也想起之前查到的资料,立即明白谢留行为什么会露出激动神情了, “有什么问题?”


    “一直听闻白医生针灸很厉害,但没有具体概念,如今看到小谈先生后终于有了概念。”当初檀越车祸后被医院确诊为终身瘫痪,包括百草堂、杏林堂等多家医馆也都尝试过针灸和开药,没有好转的迹象,没想到去小镇不到三个月竟已经能小幅度抬动了。


    这更加坚定了谢留行请白苏帮外孙女治疗的心思:“白医生可是擅长所有下肢瘫痪的问题?”


    “若是经脉瘀阻是可以看的。”白苏和檀越交流了一个视线后,直接抛出一个饵,“你想要看病吗?”


    谢留行很欣喜且配合的咬上,“白医生不瞒你说,我今日过来其实是想请你替我小外孙女看一下双腿。”


    谢留行有两儿两女,他说的小外孙女是小女儿家的,今年五岁,小女孩儿一家原本定居国外,因为摔伤后才回国找他针灸治疗,但他针灸本事不算顶尖,所以疗效一般。


    “之前得知你治愈癌症后,我便十分钦佩你,一直想上门拜访,但实在没有联系方式,前晚恰好听到琳琳遛弯回来说起白医生,这才冒昧上门来打扰。”谢留行话语里无不透着欣赏、钦佩之意。


    “原来那个小女孩是你的外孙女,真是好巧。”白苏之前还在猜想那个小女孩外公是哪个医馆的,没想到竟然是百草堂的东家,一时间心底百转千回,真是巧了。


    白苏笑了笑,“她一直说她的外公医术很好,想要你帮她治疗的。”


    “我比较擅长妇科、内科,在针灸方面比不得白医生。”谢留行为了请白苏出手,因此没有平日里名医馆大佬的架子,说话非常谦逊,“白医生,我为我那小外孙女操碎了心,也能想过很多法子,都没有效果,想请白医生你帮忙看看。”


    其实他完全可以让女儿私下带人过来,但谢留行之前在白苏治疗癌症出名后就有心亲自拜访一下,再加上还有别的心思,所以特意过来这一趟。


    为了表示诚意,谢留行还带来了礼物,“这是我们百草堂收集的一些好药材,白医生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若是换作其他病人,白苏就直接应了,但此刻考虑到她们的调查陷入僵局,再加上谢留行是中医协会的成员,所以面上露出一抹迟疑之色。


    谢留行说道:“白医生,我还愿意付出高额诊费。”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白苏和檀越交流了一个视线,“我们被你们协会成员害得很惨,而且你们李会长也有打探我治疗癌症方案的意思。”


    “白医生,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谢留行忙撇清关系:“实不相瞒,我们关系一般,只限于在医馆内点头之交,而且我本身也不擅长针灸,知道你的针灸方案也没有用。”


    白苏看他撇清得特别快,断定之前查到谢留行和春和堂、杏林堂他们关系一般的消息没错了,“抱歉,我实在被坑怕了。”


    “白医生,我只是想为我外孙女治病,保证没有其他想法。”谢留行顿了顿,“我真的很有诚意。”


    檀越看他就是个老滑头,因此没有再拐弯抹角:“谢老,那不如让我们看看你的诚意。”


    谢留行眉心跳了下,他确实猜到上门求医不会顺利,也为此带来了一些诚意,但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实际上也并不想牵扯进入这些事情。


    白苏一直注意着谢留行的神色,看他没吱声后缓缓说道:“谢老,你应该知晓我们家的一些事吧。”


    谢留行颔首:“曾经听父亲说过,白氏医馆极为擅长针灸治疗关节、经脉方面的病症,只可惜……”


    “只可惜被一些为名为利的人害了。”白苏接着他的话说完了,看到谢留行微僵的神情后继续说道:“听说你们很多医馆也被打压过,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百草堂东家没有白家祖辈刚直,所以如今在中医协会里也有一席地位。


    谢留行轻轻叹了口气,极为难的做了一个决定:“白医生,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你便愿意尽心尽力为我外孙女治疗,将她双腿治好?”


    白苏颔首:“自然。”


    谢留行思忖片刻后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找东西。”


    白苏和檀越相视一眼,然后都警惕看向他。


    谢留行忙解释道:“我没有刻意盯梢你们,只是我同李氏针的老板是熟人,我那日恰好去找他喝茶,恰好撞见了小檀先生身边的助理进去。”


    “你们是要找金针?”谢留行又问一句。


    白苏颔首,“当初还回来的金针是假的。”


    谢留行在看到宁远时就猜到了一些,没想到还真是假的。


    难怪李会长一直拖着没有邀请,难怪春和堂最近都没往医院里凑。


    他之前以为是李会长把自己摘出去了才心虚,没想到竟然还留了一手。


    谢留行很快理清头绪,“你们如今直接问我,想必是已经有怀疑之人。”


    因此他也没再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白氏医馆出事时我还年幼,一切都是听我父亲说的,并无实际证据。”


    “他说春和堂、杏林堂、回春堂以及另外还有一家医馆合谋了你们家秘方,之后他们几家就慢慢在针灸、风湿关节炎这方面打出名声,不过另一家医馆在战乱年代已经全家被害。”


    “我以前并不当真,不过沈家被曝光后,春和堂动作挺多的,沈家当局者迷,我们旁观者却是能清楚看到春和堂的所作所为,也确认他们是真怕你找回来。”


    谢留行顿了顿:“至于你说的金针,春和堂的确有祖传的金针,也有专门的金针疗法,至于是不是白氏医馆的我便不清楚,。”


    白苏拧着眉,“这就是你说的诚意?”


    这些都是她们能查到的。


    “自然不是。”谢留行拿出一本书递给白苏,“这是苏家制作金针的一些经验、方案等。”


    白苏接过看了看,很快翻到了一百年多前x年x月x日白氏医馆定制金针的记录,上面详细画了图案以及某些标记等,“你哪来的?”


    谢留行解释:“我父辈和苏家有姻亲关系,苏家车祸去世时我们去参加了葬礼,参加完后苏家女儿丈夫一家就要处理一家子的遗物,我们发现有一箱子旧物,所以拿了回来。”


    苏家针在一百多年前还挺有名气的,但在八十年前两位传承人接连暴毙后,之后的传承人就再做不出五行契合的金针,之后慢慢就没人做了,谢留行带回家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制作之法,不过没找到,反而只看到了一些定制记录。


    恰好前几天看到宁远去问针,他才想到这个。


    白苏拿着书再看了看,这证据完全解了目前的僵局,只要拿到李会长手中的金针验证就行了。


    檀越看向谢留行:“谢老可见过春和堂祖传的金针?”


    谢留行艺摇头:“这是李家祖传的东西,我自然看不见。”


    “当初我父亲生病,想请他用针救人,他也找借口没同意。”谢留行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拿着金针却只是为了名利,如何当得起医者仁心四个字。


    可偏偏他却道貌岸然,引得许多人都很尊崇他,“李会长只给少数几位领导看诊,不帮其他人看诊的,平日我们所见的也是普通银针和金针,你们若是想辨认,恐怕还得想点法子。”


    白苏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之前拍的书上的字迹,于是拿出询问谢留行,“你可认得这是谁的字迹?”


    看着上面张扬的字迹,谢留行眯了眯眼,“瞧着和中医协会挂的李会长写的就牌匾有些相似。”


    白苏点头,又多了一项证据:“多谢提醒。”


    “我也是有所求。”谢留行拱了拱手,“白医生,我如今算是彻底得罪了春和堂,以后我们谢家若是有急症,还请你多多费心。”


    白苏颔首,若是确认谢留行所说是真,并没参与陷害白氏医馆,她教他们一些方子也是可以的。


    谢留行问道:“那我何时让小外孙女过来?”


    白苏说道:“下午可以。”


    “多谢。”谢留行起身离开。


    等他走后,白苏问檀越:“师兄,你有没有觉得他有点奇怪,看似很为难,都一点都没为难。”


    檀越有这种感觉,“但他应当没有参与,只是存了私心。”


    “看来关系确实很一般。”白苏顿了顿,“师兄,之前给我们送线索的人会不会也是他?”


    “不是。”檀越很笃定。


    白苏点了点头,重新将视线放在了手里的书上,如今虽然又多了几份证据,但不足以证明金针就在他手里,所以必须验证金针才行:“但想要拿到金针验证很难。”


    李会长年纪大了,现在只给相熟的几位病人看诊,其他人找上门也看不到金针的。


    檀越沉吟片刻,“我们可以请辛老配合一下。”


    “好,我下午就去医院。”白苏下午先帮琳琳看了诊,然后便和檀越一起去了医院,一是同辛老相商,二是檀越这几天双腿痛感明显,需要做一个仔细检查。


    刚抵达辛老病房,就看见辛老坐在轮椅上往外走,“辛老,你们要去哪?”


    辛老:“我一位同事朋友中午被送到医院抢救,目前在楼上的vip病房救治,我想去看看他。”


    他顿了顿:“白医生,没想到你恰好过来,能否顺道请你过去帮忙看看?”


    辛家人不赞同的说道:“爸,林老他们那边有医生。”


    “白医生不一样。”辛老这几天经过白苏针灸,精气神恢复了不少,很相信白苏的本事,所以才提议去帮朋友看看。


    辛家人:“那也得和林家商量一下吧,贸然过去怕是不妥。”


    “不会的,我顺便一道过去看看。”辛老恳求白苏一起过去看看。


    辛家人磨不过辛老,只能和白苏说了声抱歉,“耽搁你们时间了。”


    “没事。”白苏将想说的话暂时压下,一会儿再说也不迟,于是同辛老一起去了楼上的病房。


    辛家低调,不好面子,是住在楼下普通单间病房的,什么病人都有,楼上VIP进出就有所限制,不过有辛老在,白苏她们顺利走了进去。


    刚走到病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苍老男声,是李会长。


    这么巧?


    白苏推着轮椅的手微微一紧,随后顺着大开的门往里面望去,从她的角度刚好看到李会长正握着金针帮一位老态龙钟的老者针灸抢救,大家围在一起,并没人注意到她们。


    阳光下,金针闪闪发光,折射出淡淡的光晕,柔和又细腻,一看就是好金针。


    与此同时,白苏还注意到李会长用的强心针法和白氏针法这本书上写的一模一样。


    白苏没想到会撞个正着,同时心底冷笑,李会长竟这么猖狂,猖狂到光明正大偷用他们家的金针和针法,真的以为没人知道吗?


    檀越也看到了李会长用的针法,他偏头看着气得身体在颤的白苏,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无声的说了一句:“拿证据。”


    白苏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立即录下李会长的行针步骤,同时录下他放在桌上的一包金针,她仔细看了看,和谢留行送来的定制记录上描绘的模样一般无二。


    白苏想再看看金针柄上缠绕的一圈金丝里面是不是有白氏医馆几个字,于是伸手去拿,刚要碰到就被抓药回来的李细辛看到了,立即伸手过来抓住白苏的手腕:“你要干什么?想偷我们家金针?”


    李细辛这一声吼,直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包括正在针灸的李会长。


    李会长看到白苏的刹那,手抖了下,手里的针直接掉下去,插进了床上老者的脸上,老者原本就偏瘫抽搐的脸顿时抽搐得更厉害了。


    林老家人蹙起眉:“李大夫,我爸脸怎么抽搐得更厉害了?”


    又有人看向白苏:“你又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白医生,就是治好癌症那个神医,我爸过来看林老,正巧白医生来医院于是就想请她过来帮林老看看。”辛家人忙解释。


    林家人脸色一松,原来是白医生,“多谢辛老你们挂念,但我们已经请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李会长脸色不对劲,“李大夫,你怎么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每天早上来一次医院吗?


    李会长看着白苏手中拿起的银金针,额头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心虚但面上镇定如常的说了一句没事,“小白医生,请不要碰我们家的救命金针。”


    “你们家的金针成色很好,不介意我看看吧。”白苏飞快拿起金针往后退了两步,对着光往里面看了看,隐约看到里面有几个字。


    正当她要仔细看清楚时,李细辛上前一把将银针抢了回去,并厉声呵斥:“谁允许你碰我们家祖传的金针?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李会长,这是你们家祖传的?”白苏一眼不眨地看着李会长,“我瞧着和我们家的也挺像的。”


    李会长此刻懊悔不已,林老突发急症中风请他带着金针过来看诊,他本有些犹豫,但他帮林老调理身体二十余年,林老也是他最大倚仗,不好不来。


    原本以为白苏下午不在医院,不会有事,没想到千算万算竟然还是被撞见了,“像吗?那真是巧了,是不是在同一处地方定制的?”


    白苏看李会长神色未变,心理素质还挺好,不愧是设计陷害她家、还将沈家推出来垫背的狠人,“李会长,每一家定制的针都有各自的标记,不介意我拆开看看吧。”


    原本想等宁远查到定制假针的中年人和李会长见面的证据后才出手的,但此刻都撞见了,不拆开看一看,怎么对得起辛老请她上来这一趟?


    “凭什么拆我家的东西。”李细辛立即伸手上前夺,但被檀越挡在了前方,“李先生,这东西是不是你家的不好说。”


    李细辛脸色一沉:“什么意思?我们家祖传的金针。”


    檀越看向脸色阴沉的李秋石:“你不如问问你爷爷为什么沉默?”


    “我爷爷……”李细辛扭头望去,看到爷爷铁青着脸,“爷爷?”


    林家人和辛家人都很困惑,这是什么情况?“李大夫/白医生……”


    “我没想到堂堂小白医生竟然觊觎金针!之前你问哪里定制金针,我还特意告诉你去李氏针,没想到你竟然来抢。”李会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同时还将金针全都收了起来。


    白苏看他不慌不乱的样子,恍惚还真以为自己误会了,可这个针真的一模一样,“李会长真是能说会道,不如我现在拆开看看,金针到底是谁家的。”


    李会长眼中阴沉,心底后悔极了,为何当初父辈没有斩草除根。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李细辛厉声训斥:“从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之前将沈家搜刮一空还不够?又打起我们春和堂金针的主意了?”


    “我们诚心邀请你加入中医协会,想庇护你开医馆,没想到你却是狼子野心,竟然盯上了我们春和堂的东西。 ”


    白苏是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事情如何你爷爷应该最清楚。”


    她转头看向李会长,“李会长,两月前是你让人在李氏针定制的吧。”


    “什么意思?”李细辛想追问,但被李会长给打断了,“白医生,林老刚针灸完需要休息,借一步说话可好。”


    白苏看了眼病床上中风的老人,也不好让自己这些破事影响病人治疗,于是直接退出了病房,期间趁机将金针交给了檀越。


    等走到外面空旷处,白苏看着一脸不惧的李会长:“李会长,一切做得很隐秘,但做过便有痕迹。”


    李会长没带孙子过来,看了眼周围空荡荡的环境:“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苏料到如此,一条一条的细数出来:“李会长,还回来的针法书上有你的笔记。”


    李会长瞳眸一缩,二三十岁写的,后来倒是忘了,大意了。


    白苏又说:“你与中年男人制作假金针,和沈老见面,还有很多事情,我都有证据。”


    她看着李会长抽动的胡须,“李会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会长自嘲轻笑了一声,随即又看了眼檀越,檀家还真是阴魂不散,若没有檀越,白苏是不可能查到的。


    “你想怎样?”李会长丝毫不在怕的。


    白苏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皱起眉:“自然是请将我们家的东西全部还回来,然后为当初合谋陷害我们家的事情付出代价。”


    “我也是帮过你的人,你竟然这么咄咄逼人。”李会长懊悔,早知她会阴魂不散,就不出手了。


    白苏眯了眯眼,“那些证据是你送的。”


    “不然你们以为为什么能那么快将沈老头定罪?”李会长轻轻敲了敲桌子,“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我将金针给你,其他事情都一笔勾销。”


    白苏看着李会长这幅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和平谈判,她冷笑一声,一句一笔勾销就能抵消她们家受的苦?


    “若是觉得不够,我可以将沈家在C城的铺子和药行给你,算做赔偿。”李会长压低声音,“另外我还可以给你介绍更多身份尊贵病人,有他们在,你可以将医馆开到全国各地,也成为像我们这样的中医世家。”


    白苏对李会长的厌恶在此刻到达顶点,行医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不是追名逐利,她语气冷冷的说道:“李会长,我已给足了你面子。”


    “白医生,你现在之所以能猖狂,都是别人给的。”李会长语气里带着点威胁恐吓。


    “是吗?”白苏看了眼不远处的师兄,有师兄在,她可以猖狂一辈子,她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下,是师兄发过来的。


    他说金针有白氏医馆的标记,另外宁远已经找到那个中年男人,同时也找到了李会长迫害沈老的证据,并表示已报警。


    白苏勾起嘴角,然后看向恐吓自己的李会长:“李会长,我也不知道我可以猖狂多久,但你这辈子肯定只能在监狱里猖狂了。”


    第93章


    李会长被抓后,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当初春和堂算是B城较有名的医馆,医馆病人众多,生意也极好, 但在白氏医馆琢磨出经方针法、名声大振后, 抢走了他们许多病人, 因此记恨在心。


    随后伙同杏林堂几间医馆合谋陷害算计白氏医馆, 最后害得白家家破人亡。


    拿到白家医方后和金针后, 他们立即瓜分了白家医方, 主谋春和堂分得了金针和大部分医方, 杏林堂第二,其他两家跑腿的各分了十几本无关紧要的医书。


    瓜分后,他们参考经方和针法, 又研究出不少新经方, 从此名声大振,经过几代如今已成为名医大家。


    原本以为高枕无忧了, 但随着白苏横空出现找上门后,春和堂和杏林堂就明显慌了, 春和堂为了脱身, 故意送出证据, 推出杏林堂来当炮灰。


    沈老不愿让自己最看好的孙子承担骂名,威胁李会长他们也有份, 让李会长他们必须出面解决。


    春和堂表示会在幕后托关系解决, 还愿意给他一些赔偿, 贪心不足的沈老早就惦记着春和堂拿走的那部分医方和金针,于是狮子大开口。


    李会长假装为难, 最后拗不过将东西送了过去,同时诱导、刺激不知情的沈老尽快处理白苏, 沈老被继而连三的负面消息冲昏头脑,一时上当,最终将自己推向了深渊。


    宁远将警局传回的消息一一告知了白苏:“白医生,李会长真的狠啊,他竟然趁着见沈老时在他身上放了一些诱导心肌梗死的药粉,闻多了只要一刺激必然出事。”


    白苏也觉得李会长挺心狠手辣的,十几岁就相识的老朋友,竟然也能下得去手,“多亏谢老提供的线索,不然真查不到。”


    宁远点了点头,“据查,六七十年前春和堂还以类似方式霸占过不少小医馆家的医方,后来监管严格了,便说是购买或是交流经验,但其实还是图谋人家的医方。”


    白苏蹙起眉,怒斥了一声:“医者不仁,何以为医。”


    “不过是追名逐利、沽名钓誉之辈,算什么医者?”檀越看向宁远,“那些人还能找到吗?若是能找到,可以一起起诉,能让李会长受更多惩罚。”


    宁远说道:“只能找到一部分,大部分都去世或是断代了,也有些断了传承不无所谓了。”


    “麻烦将能找到的都尽量聚集起来吧。”若是大家愿意再传承中医,白苏愿意帮大家要回来,“怎么着也要一起看看他们的下场。”


    “白医生,您别抱太大期望。”宁远解释了一下现状:“春和堂经营方面没有问题,所以顶多李会长获罪和赔偿,另外杏林堂早出事了,还有一家医馆早在兵慌马乱时死了,剩下的春堂苟东家当初年岁小,都是祖辈犯下的,他应当也不会受到严重严惩。”


    而且追诉期早过了,他们报警也是其他理由,“如果想判重罪,只能谋杀、其他犯法等罪名入手。”


    白苏也知道这是实情,沈老当初就是蓄意谋杀、偷税漏税的罪名:“只要让他余生待在牢里就行。”


    “这个可以!”宁远立即安排人调查,找到更多证据后直接送去警察,务必要将春和堂扒下一层皮,既为白医生报仇,也为檀越报仇。


    檀家祖辈和李家有旧怨,因而檀越之前车祸住院想针灸治疗,李家是直接拒绝出面的,耽搁了许久病情,宁远都记着的呢。


    随着李会长被抓,中医圈内掀起了一阵动荡,绝大部分大夫都没想到为人正派的李会长竟然也做过偷药方的事情,“不是说只有沈家吗?怎么连春和堂、回春堂也牵扯进去了?”


    “这白氏医馆到底有多大本事,竟然让几大中医世家都栽了跟头。”中医协会里的成员议论纷纷:“谢老,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么一回事。”谢留行叹气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为了药方不折手段,都是中医传承人,相煎何太急啊。”


    协会成员A:“是啊,咱们中医传承已经很不容易,他们竟然打压迫害无辜医馆,真是妄为医者。”


    协会成员B心思活络起来,“谢老,他们品性有瑕疵、德不配位,不再适合做会长和副会长了吧,我建议将他们全部除名,重新选新的会长。”


    协会成员C:“谢老,如今你身份最高,医术也是最好的,不如你来做会长?带着我们中医人继续传承下去?”


    “李老他们的事情还未定下,兴许可以获得谅解,等李老他们的事情彻底尘埃落地再说吧。”谢留行脸上不赞同,心底却是乐开了花,李秋石啊,你们也有今天!


    协会成员A:“谢老,你也太仁义了,之前沈家一出事,他们可是迫不及待说除名。”


    协会成员B:“谢老,中医协会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谢留行摆摆手,示意大家别说了:“之后再说吧,若届时真的需要,我一定在所不辞。”


    “那听谢老的。”协会成员A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看他们这次名声是彻底毁了,好多病人都不再去春和堂了。”


    谢留行很惋惜:“其实春和堂医术还是很好的,只可惜出了这样的事情。”


    “去春和堂的人都是人精,这时肯定退避三舍,而且大多数都在观望想去白氏医馆。”仁德馆东家顿了顿:“白医生医术精湛,大家愿意去也正常,咱们还是尽量将她邀请来中医协会吧,有她在,我们中医才能更好弘扬出去。”


    谢留行点头,“回头再问问。”


    中医协会给白苏的印象不好,因此他推测白苏不会愿意加入的。


    也正如他猜想的一般,等他前去询问时,白苏的确拒了,一是得知李细辛等人不会受影响还会留在中医协会,二是她真的没时间加入这些协会,小镇医馆已经翻修得差不多,她必须赶紧回去了。


    白苏虽然拒了,但还是说道:“虽然我不想加入,但你若是有想询问、辩证的案例也可以找我。”


    虽然只短暂相处了几次,白苏觉得谢留行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为人还算正直,而且也有一颗治病救人的心,百草堂医馆的诊费也不贵,非常利民,这也是她愿意说一句话的原因。


    “好,有需要我一定请教你。”谢留行看着白苏正在收拾的行李,“白医生,你们打算今天就回去了?不等最后的判决了?”


    “明天回。”白苏顿了顿,“小镇的病人很多,后续的事情交给律师处理就好。”


    “也是,左右东西都还回来了,其他事情让专业的人处理也好。”谢留行看着桌上放着的金针,表面泛着柔和的光晕,瞧着成色的确很好,难怪李会长霸占着不愿意拿出来。


    若是沈家倒台时,他直接拿出金针,或许他也不会被抓进去。


    唉,都是贪惹的祸。


    谢留行看针时眼底有欣赏满意,但无贪色,这种好东西就该交在白苏这样的人手里,才能更好利用起来,像李会长拿着专给有权有势的人治病简直浪费。


    “既然白医生着急回家,那我就不耽搁你收拾行李了,我回头再安排送琳琳去小镇。”谢留行转身离开,离开前又说了一句:“最后恭喜小白医生,为白家伸冤正名,也拿回了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白苏朝谢留行点了点头,“也恭喜谢老得偿所愿。”


    谢留行主动提供线索,无非也是不满李会长已久,如今李会长出事,大概下一个会长便是他了。


    谢留行拱了拱手,然后笑着离开了酒店,脚步轻快,可见心情很好。


    檀越从另一侧房间出来,“他走了?”


    白苏嗯了一声,“他想邀请我加入中医协会,但我拒了。”


    檀越颔首,“无论加不加入,咱们传承医馆、弘扬中医的想法都不会变。”


    白苏笑着点点头,“我们来一起传承把师父教的全都传承下去。”


    檀越应着好,然后帮她一起收拾东西,收拾好之后时间还早,两人就一道去拜访了顾老,顺道帮顾老把脉看看身体如何,“摸着还不错,看来你最近有练八段锦。”


    “对,练了人特别精神。”顾老现在不咳了,人也精神了,说话也明显中气十足,“事情都处理好了?”


    “基本都处理好了,后续只是起诉、赔偿等问题,交给律师处理就好。”白苏说完看了眼师兄,然后又向顾老道谢:“也谢谢您帮忙。”


    若不是顾老帮忙,辛老家人应当不会邀请她过来,她也刺激不到李会长,后面的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


    “举手之劳。”顾老其实本身也想请白苏帮辛老看病,所以也算是一拍即合,“辛老还能好吗?”


    白苏说道:“他连续针灸了几天,脉象好了一些,其他的还得喝完半个月药才能看出效果。”


    “那也不错。”顾老顿了顿,“辛老为人正直,一世功德,还请你尽量帮忙治一治。”


    “这是自然,他是我的病人。”白苏虽借了辛老刺激李会长,但本质上还是真心为辛老治病的,“谢谢您。”


    “不用客气,你们叫我一声顾伯伯,我帮把手也是应该的。”顾老看向明显戳破了一层关系的白苏和檀越,笑呵呵的说道:“能帮到你们俩就好。”


    “有帮到很多。”檀越感激说道:“谢谢顾伯伯。”


    顾老笑了想,随后看向也救了自己一命的白苏:“之后有需要随时开口。”


    白苏笑着应好,“现在我拿回了白家的东西,罪魁祸首也受到应有惩罚,我们明天就要回小镇,今日除了来道谢,还有想同你道别。”


    顾老早就猜到了,“有空再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


    白苏嗯了一声,“你有空也可以来小镇。”


    “好。”时间临近晌午,顾老特意留白苏和檀越用午饭,用午饭时顾家人也都赶了回来,饭桌上顾家人也对白苏表示了感谢。


    之前父亲生病吐血时,他们都计划准备后事了,没想到白苏针灸后就好了,因此特别感谢,“白苏你年纪轻轻,怎么医术这么好?比一些老大夫医术还好。”


    白苏谦逊笑了下:“只是刚好辩证正确,对症下药了,其他老大夫医术也很好的。”


    “你太谦虚了,有些老大夫可不如你。”顾家人都知道了李会长的事情,心底也尽是鄙夷,“现在我们这一个大院里的人都知道白苏你的医术很好,能让人起死回生。”


    “何止呢,自从辛老生病醒来后,基本B城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还有在外国养老治病的一些老人也想回来找白苏看诊。”


    “到处找来找去,最后发现还是国内的大夫好,什么德行。”顾老不满的嘀咕了两声,然后笑呵呵看向白苏:“白苏,这次辛老会跟你一道回小镇医馆,你们那儿恐怕会迎来更多病人,若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人,直接同辛老告状。”


    白苏扬起嘴角,笑着应了一声好。


    饭后,白苏帮顾老家人们一一把脉看了看病,大多都有久坐血瘀、肝肾两虚的问题,仔细开了对症药方后便告辞离开。


    下午时间还早,阳光明媚。


    白苏推着檀越往外走,“师兄,下午要不要处理工作?”


    “不用。”檀越将事情都交给宁远处理去了,他望着外间繁荣的街道,“要不要去闹市区逛逛?”


    “好啊,我们去商场里看看,里面暖和一点。”白苏已经很久没逛过街了,推着檀越快步朝附近的商圈走去,可能是两人第一次出来逛街,也可能是拿回了金针,接下来一路心情明媚。


    商场很大,两人在里面随意的逛着,看到卖冬装的专柜便进去看看,小镇冬天冷,得多准备点保暖厚实的衣服。


    一进去,店员就围了上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白苏,“白医生,真的是你?”


    白苏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店员激动的点点头,“前些天你能治好癌症的新闻到处都是,所以我记下了,你好厉害,简直是我们的福音。”


    白苏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店员:“白医生,你想买什么?我给你拿?”


    “想看看冬装。”白苏让店员给自己取了长款齐踝的黑色羽绒服,然后去放了沙发的宽敞试衣间里试了试,黑色的衣服衬得她高高瘦瘦的,气质也有些冷清,她转身问檀越:“师兄,怎么样?”


    “挺好。”檀越点点头,冬日很冷,确实要穿得暖和一些,“再买一件白色。”


    “也行。”白苏又试了试白色,白色将她皮肤衬得更白了,“好看吗?”


    檀越仰头看着昳丽的眉眼,笑着嗯了一声:“好看。”


    店员眨着星星眼凑近:“白医生,你男朋友眼光很好哦,这件白色很衬你的肤色。”


    白苏望向檀越,对上他笑吟吟的温润欣慰眸子后嘴角上扬,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店员瞧见两人拉丝般的视线,激动得想土拨鼠叫,但碍于职业要求,只能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白医生,旁边还有男款同款,我去给你们拿来试试?”


    白苏点了点头,拿过来在师兄身上比划了两下,确认他能穿后便都要下了,“小镇越来越冷了,你穿上这个膝盖才不会冷得疼。”


    檀越嘴角一直带着笑,“好。”


    白苏又帮檀越挑了几件衣服,另外又挑了一些保暖的袜子和围巾什么的,给自己,也给师兄。


    “太多了,穿不完。”檀越无奈望着为自己挑了许多东西的白苏,怎么还和药王谷一样,每次下山购置新衣都会给他买许多。


    “小镇快下雪了,多备一点总比冻着好。”白苏取下一顶黑色线帽递给檀越,“要不要试试看?”


    “不要。”气质清隽的檀越将头往后仰了仰,避开这种太潮的帽子。


    “试试嘛。”白苏挺好奇檀越换一种风格的,倾身想为他戴上试试,但檀越扶着轮椅往后挪了挪,语气无奈地说道:“别。”


    “要嘛。”坐在沙发上的白苏身体微微前倾,结果脚尖不小心踢在轮椅踏板处,身体差点往前倒去,本想避开帽子的檀越见状,忙停下抱住她,“小心。”


    “我没事的。”被抱个满怀的白苏笑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师兄,顺手将帽子给他戴上,“我看看。”


    “……”檀越无奈笑着,但没有生气,“这样不好看。”


    “好看的。”白苏给师兄理了理帽檐,帽子遮住了头发,但却让整张脸显有棱角一些,看起来酷酷的,有点不羁,“师兄怎么样都好看的。”


    檀越看白苏眼里全是揶揄的笑,语气宠溺地看着她:“可我从瞧你眼里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酷酷的很帅,和不戴帽子时很不一样。”不过白苏还喜欢更温润的师兄的,于是她取下帽子放了回去。


    檀越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去看看还要什么。”


    白苏看他这样,笑着嗯了一声,然后起身重新再去选了几件厚实保暖的男装,是给何信、程冬冬几个选的,其实主要是帮何信买的,何信家里条件一般,大概是舍不得买的。


    选好付账,全部让司机拿去车上放好,白苏推着檀越离开,离开前和一直忙前忙后的店员说了一声再见。


    “白医生你们慢走。”店员望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兴奋感慨,“郎才女貌的一对,可惜那个男朋友腿不好,也不知道白医生能不能治好,如果治不好就配不上白医生。”


    其他店员:“肯定能治好的,白医生医术那么好。”


    店员也这么希望。


    白苏和檀越又去其他店闲逛了一会儿,一路上收到许多注目礼,两人都容貌出众,很是般配,唯一可惜的就是男朋友坐着轮椅。


    好在白苏和檀越心理强大,并不介意,又买了许多东西,等逛累了就去买了两杯枸杞柠檬茶坐着慢慢喝,喝了几口后看到商场中央的电影广告横幅,忽然想起自己和师兄从没一起去看过电影。


    她转头望向师兄,“师兄,还不到四点,难得有空,我们去看电影吧。”


    檀越颔首应好,这是两人第一次来看电影,因此两人很认真的选了一部口碑很好的电影去看。


    电影很不错,两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白苏看完还意犹未尽,“师兄,我们下次再来看。”


    檀越点头,“小镇有电影院?我们回头再去。”


    “好啊。”白苏她们平日里太忙了,累了就只想休息,压根没有太多娱乐生活,和年轻小孩的生活比起来,她们的生活简直枯燥无味。


    两人说说笑笑的去了一间环境很好的私房餐厅,因为檀越在忌辛辣,所以吃的是清淡的菜系。


    白苏帮檀越舀了一碗清炖乳鸽汤,里面放了野生菌,闻着特别鲜,“师兄,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另一间私房餐厅吃饭吗?”


    “记得。”檀越那时听白苏问及祖先的事情,当时他总觉得她在透过自己看别人,心底很吃味,如今想来眉眼里不由染上一层笑意,“我之前一直好奇你在通过我看谁,还让宁远打听谁是你师兄。”


    白苏想起当初自己为此也纠结许久,简直哭笑不得,“还好师兄你全都想起来了。”


    檀越笑着点点头,若是早些想起来,自己也不至于老泡在自己这一缸醋坛里,他笑着给白苏夹了她爱吃的菌子菜,“多吃点。”


    “师兄也吃。”白苏吃着菌子,继续和师兄闲聊着,一晚上脸上的笑意都没断过。


    等吃了晚餐,天已经很晚了,外间灯火璀璨,五彩斑斓,两人沿着热闹的人群慢慢往停车场走去。


    途中遇见许多情侣,一些女孩子手里抱着花或是玩偶,不过白苏没有多看,檀越倒是多看了好几眼,然后拿出手机和司机发了条消息。


    等回到车上时,白苏便看到后排座椅上放着一大捧鲜花,是她喜欢的白色系,她讶异看向檀越,师兄竟然开始入乡随俗了?


    檀越看她很震惊,心底有些忐忑,“不喜欢吗?”


    “喜欢。”白苏笑着抱起花,“只是没想到师兄会浪漫的送我花。”


    檀越就抬手抵唇,轻咳一声,“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出来约会。”


    约会应当有一束花的。


    白苏闻言,脸上笑意更浓了,倾身上前在檀越脸颊上亲了下,约会也应当有这个。


    一触即离后,白苏脸颊有些热,眸眼情意潺潺:“师兄,今天我很开心。”


    “我也是。”檀越温润的眼底也尽是笑,如窗外昏黄的暖光,缠绵温柔。


    第94章


    隔日回到小镇已是傍晚。


    小镇雨雾朦胧, 冷意浸骨。


    白苏踩在湿漉漉的青石地面,穿过修整一新的小巷,巷子里的路灯、路标都焕然一新, 一些门脸也改了风格, 重新换了住宿、吃食或是饮品的牌子, 店里人来人往, 欣欣向荣一片。


    白苏推着檀越沿着小巷继续往里走, 很快回到医馆, 这会儿人不多, 只有稀稀拉拉的有七八个病人,看到白苏回来都激动的出声:“小白医生,你们终于回来了!”


    “师父, 你可算是回来了。”程冬冬、何信几个也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围了上来, “师父我们好想你啊!”


    “白医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都忙完了?是不是明天你就开始坐诊了?”病人们立即拿出手机想告知大家这个好消息。


    “都忙完了,等我先休整一下, 如果没有没事就坐诊。”白苏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 然后让何信几个人去巷口外面的车上搬东西。


    等他们走远后, 白苏看向医馆里多出来的三位老大夫,各个面相仁慈, 和程冬冬几人在电话里描述的一般无二, 她笑着一一问好:“王大夫、李大夫、张大夫, 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可还习惯?”


    几人是在白苏去B城后过来的, 这些天一直和曲大夫一起帮病人看诊,医术不错, 各有所长。


    几位老大夫:“习惯、习惯。”


    虽然白苏不在,但何信他们都有好好款待他们,缺什么都立即添置,没有一丝怠慢。


    就算怠慢也没关系,几位老大夫都是冲着向白苏学习医术而来,不在意这些虚的东西。


    白苏笑着点点头,“那就好,需要什么随时告知我。”


    几位大夫应着好,然后继续去给剩下几个病人看病抓药,白苏推着檀越先去后院。


    后院在这小半月里早已焕然一新,客厅书房都多了整片的落地窗户,灯光明亮,映照出里面新铺的地毯和沙发,墙上角落里多了一些鹿角蕨,令这处古朴青砖小院多了几分现代简约舒适感。


    卧房里重新布置了一番,换了新地板,角落里还放置着柔软舒适的懒人沙发,在柔和灯光映衬下,白苏瞬间有了回到家想好好睡一觉的想法。


    “师父,阿姨帮你们将房间都打扫过了,也换了干净新床单。”姜芝芝推着行李箱走了进来,“师父,放哪里啊?”


    “就放这里吧。”白苏指着角落的位置,然后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喉咙。


    等喝了水,程冬冬几人就围了上来,“师父,你拿到金针啦?金针长什么样?”


    “拿到了。”白苏拿出金针给几人看。


    几人立即凑近仔细打量,很快就发现了和之前那一副的区别, “这一副看起来会有柔和的金光,摸起来手感也比之前那一副好,一看就是好东西。”


    “这肯定是好东西!不然怎么会被贼惦记?”程冬冬说起来又忍不住骂几句春和堂无耻。


    “师父,我听说他们除了那几个老东西,其他没受太大影响?”姜芝芝心有不甘。


    “他们做的事,晚辈是不知道的,而且没有偷税漏税违法事情,所以其他人逃脱一截。”白苏也觉得太轻了,但法律就这样,“不过他们名声在圈内受损了,聊胜于无吧。”


    春和堂很聪明的一点是没有像沈家杏林堂在网上搞舆论战,一直在由大化小,所以网上知道人不多。


    “他们还挺聪明的。”程冬冬小声嘀咕一句,“不过好在东西找回来了。”


    “是啊,总算都找回来了。”白苏看了眼摆放牌位的一间房,爷爷,都拿回来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简单休息一会儿,大家一起用了晚饭,晚饭后白苏收拾行李,她将其中两个行李箱打开,将给何信他们带的衣服、礼物都拿了出来,“小镇有些冷,给你们分别置办了一套保暖衣裳。”


    “谢谢小师姐。”还穿着单薄衣裳的何信立即接过,爱不释手的摸着质感极好的外衣,“小师姐,这个很贵吧。”


    “不贵的,穿着暖和一点。”白苏还给何信的家里人分别置办了一套,也一并送给他,“得空送回家里去。”


    “谢谢小师姐。”何信抱着一大堆衣服后眼睛里润润的,瓮声瓮气的道了一句谢。


    旁边沾光也拿到一套衣服的程冬冬笑眯了眼,“谢谢师父,这个衣服好厚啊,但我觉得后面可能没有太多它的用武之地。”


    白苏不解:“不喜欢吗?”


    “不是,是咱们新医馆里暖气充足,里面暖和得很,出门去外面才能用得上。”程冬冬指着隔壁,“师父,隔壁都翻修好了,你快点去看看吧,可豪了。”


    何信也连忙附和着:“小师姐,快去看看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院子。”


    “是吗?那我去看看。”白苏将行李整理好放进房间,然后推着檀越去了巷子前面。


    被买下的几处院落的入口都被封了起来,只留下檀越原本住的院子的入口,入口进去和医馆一样的宽阔大堂,不过没有摆放药柜,而是放了不少沙发桌椅,角落里还放着绿植。


    要不是靠墙的区域放了一排的挂号、登记、付费自助机,白苏都以为是一处简约的咖啡厅。


    从一侧的小门往里走,一进去便是假山绿植,假山下还有鱼池,里面流水潺潺,锦鲤成群,顺着半米深的水渠朝另一侧其他院子游了过去。


    这一处院子四周分别有十二间房,六间坐诊室,四间针灸室,一间关节按摩理疗室,还有一间膏药贴购买室。


    院子后面有一道小门,小门后面原来檀越住的院落变成了制药和存放药材的库房。


    白苏打量着每一间诊室,里面桌椅墙画都是实木风格,沉稳又内敛大气,另外没处病房都有暖气,灯光明亮,以后病人也全都有隐私了,另外屋檐下多了栏廊,可以在外面坐着等候,“还挺好。”


    “我们去旁边看看。”白苏推着檀越顺着水渠往左侧的院落走去,刚走到隔壁小门时就看到了左手边多出了一个近三百平的空旷大厅。


    这里原本也是临街铺子的大堂,现在封了大门,变成朝里的宽阔大堂,两间院子的大堂现在连接成一片,是专门用放药柜的,以后抓药就在这儿了。


    后面两处院落更如同一座中式园林,假山绿荫,小桥流水,溪水潺潺,是一处养病的好地方,也因此这里多了一些休息病房,主要是方便重症、急症病患休息,以便观察记录情况,不过价格会比较昂贵。


    另外还有很多空置房间,以后若是聘请的中医多了,也都有地方可用。


    “真不错啊。”白苏越看越喜欢,尤其是屋檐下挂着的木质灯笼,地面青砖上的雕花,古色古香的,有些像药王谷里曾经的布置了,她弯腰凑到是师兄耳边,“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檀越瞧着也挺满意,“就是有些小。”


    “够大了,再大就变成医院了。”白苏开的只是中医馆呀,她小声和檀越说道:“师兄,回头我们再种有一些鲜用的药材在里外,怎么样?”


    檀越颔首,“多种些附子。”


    按照白苏治癌症的频率,以后附子用量会更大。


    白苏觉得是个好主意,“好啊,回头再用附子给你熬汤。”


    两人咬耳朵时,姜芝芝凑了过来:“师父,我感觉这不是中医馆,是个旅游景点了,光是鱼池里的鱼就值得围观了。”


    姜芝芝这两天拍了不少鱼,“不过要防备着王婆婆家的狸花猫,它盯上鱼了。”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搬过来啊?”程冬冬也极喜欢这边。


    白苏想了下:“明天就搬。”


    “通知明天暂停看诊,后天正式营业。”


    “诶!”程冬冬立即跑去取消病人们的预约了,取消时还告诉大家要搬新医馆了。


    病人一看消息,就知道白医生回来了,瞬间在病友群里炸开了锅,这下可以找白医生针灸了,真是太好了。


    有些常住小镇的病人隔天还跑过来帮忙,王婆婆、周老三、曲大夫他们都期待新医馆许久了,也早早的过来帮忙。


    周老三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白苏,这边医馆瞧着真不错,又宽又明亮,里面的鱼瞧着也大,吃着应该味道也挺好。”


    “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是观赏鱼。”马月没好气的推了丈夫一把,然后将抹布递给周老三,“快点将里里外外擦拭干净,不擦干净不许吃饭。”


    “恶婆娘。”周老三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麻溜的拿着帕子去擦桌擦窗了。


    其他人将药橱全部搬过来,另外还增加了二百余种少见的药材,医馆里的药材一下子有近千种,多是药王谷秘方能用到的药。


    将药材搬完后,白苏让人将白氏医馆的牌匾也移了过来,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日正式开门了。


    “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白苏再仔细清点了一番所需要的银针药材等东西。


    曲大夫想了想,“小白医生,现在医馆大了,是不是需要再多几个帮忙抓药的人收钱的人?”


    “这倒也是。”白苏最近太忙,把这些事差点都忘了,“你们可有推荐的人?”


    王大夫说道:“小白医生,我们各自都有几个徒弟,除了出师的,还有一两个没出师的学徒,可以带过来吗?他们天分还行,学东西也挺快,可以帮忙做抓药、取针、收钱之类的活儿。”


    白苏已经了解过几位大夫的人品,相信他们的徒弟也不差,“可以。”


    “那我通知他们过来。”几个大夫立即说道。


    本想张嘴推荐同学的程冬冬看几个大夫都叫来了自己学徒帮忙,只能闭上了嘴。


    “你想推荐?”白苏注意到程冬冬的动作,主动询问道。


    程冬冬点头,“师父,我那些学中医的同学得知我在你这儿,都特别羡慕,其中有两个想来咱们这儿,但你一直没回来我就没回他们。”


    白苏对学院派的学生很头疼,不过医馆确实缺人,她想了下说道:“若是基本功扎实,若是喜欢中医,可以过来。”


    “他们成绩和我差不太多。”程冬冬本来觉得挺自豪的,但一想到师父的要求,默默的缩了缩脖子,“一般般吧,但他们都是喜欢中医的人。”


    白苏点点头:“那过来试试吧,要是不行也没办法留下。”


    “诶,我这就和他们说。”程冬冬立即跑去打电话,通知两个朋友过来试试。


    医馆一下子就招了五个学中医的人进来,之后的工作就会轻松许多,以后程冬冬、何信他们就能轮流休假回家了。


    除了靠谱中医,另外还请宁远帮忙雇了几个专业人士来处理账务、行政、后勤、法律等相关问题,遵纪守法,以免被人诟病。


    隔天清晨,天气晴朗。


    阳光照进中医馆,湿漉漉的庭院显得生机勃勃。


    到时间了,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的白苏亲自去开门,门外已经等满了病人,见到她都立即朝她打招呼,“白医生,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等好久了。”


    身患胃癌的周永等人更是激动,白医生终于回来了!


    “不好意思啊,让大家久等了。”白苏指着身后的新医馆,“从今儿开始我们在这边新医馆看诊了,大家按照流程扫预约,按照叫号进后院看诊、针灸,里面有很大的休息室,不用再担心受冻了。”


    “之前就看到医馆在翻修,现在终于可以用了吗?”病人们立即朝里面望去,果然看到了环境舒适的休息区,“终于不用担心吹了冷风感冒了。”


    “哇塞,里面的环境好好,看起来像私家园林,一进来我就觉得生机勃勃,有一种生命很美好的感觉。”


    “我也是,看着里面游动的鱼,我觉得我的焦虑症都好多了。”


    又有病人看着分开的诊室,“看诊终于分房间了,终于有隐私了。”


    “里面针灸室内也多了好几个,也不用再等太久了,以后早上来针灸半小时还能回去上班。”


    大家挤在门口欣赏着院里的景致,身患胃癌的周永等人已经签到成功,并且进入了针灸一号室,里面有床也有柔软舒适的沙发椅,“白医生,现在针灸室都这么好啦?”


    白苏嗯了一声,“以前只有一张针灸床,几张塑料凳子,确实有点简陋。”


    “现在好宽敞,还分了男女针灸室。”周永等人都觉得挺好,之前针灸都不敢乱看,现在一个房间都是男的,再也不担心看到不该看的了。


    郑大龙等人说道:“屋里暖气也充足,不用担心针灸脱衣服时着凉了。”


    “我给大家把脉看看情况。”白苏给大家一一把脉,周永目前胃气充盈,比她离开时还好了一些,“李大夫针灸还不错。”


    曲大夫邀请来的李大夫是几人里最擅长针灸的人,针灸还有明显的气感。


    “确实还可以,但不如白医生你。”周永感觉非常清楚,白苏针灸浑身都有气,暖呼呼的,但李大夫就只有在针灸的区域有一点。


    有了对比,他们也逐渐知道为什么白苏看病恢复得更快了,因为白苏针灸确实厉害!


    “各有所长。”白苏取出针,对周永等癌症病人说道:“我这次拿回来一种金针,金针效果比银针效果更好,一万一次,有想换金针针灸的可以和我说。”


    “白医生,这个是春和堂那儿拿回来的吧?”跟着来小镇的胰腺癌老太太家人询问道。


    白苏颔首,“是。”


    “那我们要用这个。”胰腺癌老太太一家在B城消息灵通,知道春和堂东家偷走了白氏医馆的金针,可见这个金针有多好,“才一万?好便宜的,以前春和堂都只拿去给有权有势的人针灸,针灸一次至少十万吧。”


    胰腺癌老太太的女儿问道:“白医生,你会不会亏了?”


    “不会的,金针作用在于治病,恰到合适就行。”白苏觉得价格也有点小贵了,但因为需要耗费更多内力,二也确实是因为珍贵,所以只能抱歉了。


    原来用银针的癌症病人们询问:“白医生,用这个会和坐火箭一样好得快吗?”


    如果是,他们咬咬牙也能针灸几次。


    “没那么夸张,但会比银针效果更好。”白苏解释了一句。


    家里条件还行的董周说道:“那我想试试。”


    “好,帮你们试一试。”白苏先帮周永他们用银针和普通针扎上,然后再拿金针帮董周针灸,一下针董周便察觉到一股汹涌波涛般得气流在身体里穿行,瞬间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感觉身体大好了一般。


    董周觉呼吸都舒畅了:“兄弟们,如果可以,一定试试用金针。”


    更多的人也愿意试金针,但金针就有一副,只能慢慢排队了,白苏给大家针灸好后便去诊室里坐诊给人看病。


    “白医生,我可算是等到你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在家人的陪同下进入了诊室,说话有点大舌头。


    “师父,这个大叔每天都来,是得了舌癌。”坐在旁边的程冬冬立即和白苏说着男人的病情。


    因为多了五个人来医馆帮忙,所以何信和程冬冬几个现在可以暂时脱身,安心坐在白苏身边学东西了。


    白苏打量着男人两眼,面上蜡黄,其他不显,看着应该还不严重:“我看看舌头。”


    男人伸出舌头,舌头有明显的肿大,上面还有明显糜烂溃疡,还有些肿块,凹凸不平的,呼吸之间有明显口臭。


    “我现在属于初期吧,但是吞咽、吃东西特别疼,说话也很疼。”男人说道。


    白苏瞧着也不是很严重,伸手帮他摸了摸脉象,脉象弦浮华,舌头绛紫,心脾毒火导致正气亏虚,另外还外感六淫之邪,不过湿寒倒是不太严重在,这倒是奇了。


    男人的家属看白苏在蹙眉,心底瞬间一紧,“白医生,我爸情况是很严重吗?”


    “不是,一般来说癌都是湿寒瘀阻慢慢导致的,你爸身体里湿寒倒是不算多,毒火倒是很旺盛。”白苏解释了一句,“你父亲平时爱喝酒吗?”


    男人点头,“特别爱喝。”


    白苏颔首,难怪了,“你平时老爱吃什么?”


    “爱嚼槟榔。”男人说自己从二十多岁就开始嚼了,“医生说是摩擦太多才导致癌症的。”


    “我之前老是口腔溃疡,吃了清热下火的药也不见效,反复发作,最近舌头变大了还一直疼,我才去医院检查,没想到竟然检查出癌症。”


    “摩擦太多确实容易刺激生癌。”程冬冬记得许多癌症也是摩擦多导致的,有些惋惜感慨:“你不应该嚼那么多槟榔的。”


    “我早就劝我爸别吃了,可他非说越嚼越香,和喝酒一样让人舒服。”女儿真的很无奈,百般劝阻不听,得病了又要她们出钱出力。


    “我又不知道就会得这个病。”男人也挺后悔的,早知道就少嚼几颗了。


    “别吵。”白苏打断两人的争执,“好好配合治疗就行了。”


    男人询问:“白医生,要怎么治呢?是针灸还是吃药?我听说你针灸忒厉害,能帮我针灸吧?”


    “可以。”白苏无奈看他一眼,舌头喉咙都痛话还这么多,又细问了一些情况,确认他有四肢冰凉、失眠、口苦口臭等情况后,便直接给男人开了药方。


    他体内脾虚痰阻导致津液灼烧,导致热毒内蕴、气虚亏虚,所以需要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以络石藤、半夏、龙葵、白花蛇舌草等药材为主。


    另外还做了放血针灸处理,活血化瘀,另外舌是心脏,所以主要针灸心经和三焦上的穴位。


    等放血之后,男人觉得舌头上的疼痛一下子缓解不少,“白医生,我明天继续来放血吗?”


    白苏嗯了一声,“明天直接预约针灸就行。”


    男人记下:“谢谢白医生。”


    “不客气。”白苏等他走后,看向正在记笔记的程冬冬几个,“根据来医馆治疗的这些癌症患者来看,都是湿寒痰邪导致的瘀阻,所以用药基本都要以活血化瘀、去阴实为主。”


    “金匮里说:阴实者死,癌症一般都是阴实症状了。”白苏顿了顿,“一般来说生病的过程是:阳实→阴虚→阳虚→阴实,知道它们每个阶段呈现的状态吗?”


    何信点头,他们自然是知道的,“阳实一般都是小孩,身体阳气旺盛,但容易出现上火等情况,阴虚一般是一直上火导致燃烧的一些津液,导致口干舌燥、心烦发热等问题。”


    程冬冬接着说道:“阳虚就是身体亏损比较严重了,容易疲乏无力、软绵绵、精神不好、心神涣散,阳虚至极生阴实,便是容易伸出一些严重病症,也不一定是癌症,其他各种病都有可能。”


    白苏颔首,“不管是什么病,基本与寒湿邪、瘀阻都有些关系,注意仔细辩证吧。”


    白苏简单提了一下阴实,外面又有病人进来,是一个年轻妈妈带着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就很调皮。


    白苏打量着小孩,注意到他眼睛里却充满了戾气,完全没有小孩子应有的天真可爱。


    年轻妈妈牵着儿子坐下来,刚好张嘴说孩子的情况,小孩就不舒服踢开椅子,椅子在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声响。


    白苏轻轻蹙眉,下一瞬就看到小孩又将桌上放着的小盆栽往地上推,她连忙扶着,“小朋友,这个不能推。”


    “我就要!你管得着我吗?”小孩恶狠狠地瞪着白苏,同时用力踹了白苏一脚。


    白苏吃痛的吸了口气。


    程冬冬和何信立即喝道:“你家小孩怎么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妈妈立即拉开小孩,“我家孩子有超雄综合征,他控制不了自己的。”


    第95章


    超雄综合征?


    白苏几人都怔了下, 她们都只从网上听过,据说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有极大的暴力倾向。


    这还是白苏第一次从现实里遇见这种病人, 她重新打量起这个对着亲妈拳打脚踢的小孩, 小孩长得很凶, 没有眉毛, 身体很强壮, 满脸戾气, 和正常撒娇发脾气的小孩很不一样。


    小孩妈妈努力制止孩子的动作, 但他丝毫不听,反而直接死命得踢踹他妈妈,好像恨不得杀了他妈妈。


    小孩妈妈被踢得吃痛倒吸凉气, 使劲搂住小孩, “乖宝,安静点, 现在别闹了好不好?回家妈妈给你买鸡腿吃。”


    小孩手上动作没停,反而更浑了, “现在就要吃, 不给我买我就打死你。”


    “这里没有, 等一会儿我离开这里我就给你买。”小孩妈妈李兰兰努力按着孩子,想要将他控制坐回椅子上, 可惜她身体瘦弱, 根本拦不住横冲直撞的儿子。


    李兰兰一个人抵挡不住了, 只能苦着一张脸朝白苏求助,“白医生, 求求你帮帮我……”


    白苏看小孩破坏力极强,又开始踹她的桌椅板凳, 蹙着眉取银针上去直接给小孩扎了一针睡穴,十秒后小孩就缓缓闭上了眼睛,直接昏睡了过去。


    李兰兰见儿子昏迷了,又顿时紧张起来:“白医生,我儿子他……”


    “没事,只是让他安静睡一会儿。”白苏抽回银针,然后看向捂着肚子的女人,“还好吗?”


    “我还好,我都习惯了。”李兰兰捂着抽痛的肚子,身体上到处都是儿子碰撞出的淤青,回去涂一点活血化瘀的药就行。


    白苏听她习以为常的语气,不由蹙眉:“他一直对你这样?”


    “他不是故意的,这个病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行为,大部分情况下他还是很安静懂事的。”李兰兰言语间还透着维护之意。


    “你没有去做孕检吗?”据白苏了解,这个病是先天基因问题,孕检应该能检查出来,一般检查出这种疾病,医生都建议不要孩子。


    李兰兰点头,“做了,检查时就发现了。”


    程冬冬等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检查出问题你还敢留下?”


    “可他毕竟是一条生命啊。”医生也曾劝说过,但李兰兰舍不得孩子,而且丈夫一家都盼着有一个儿子,若是流产了丈夫不要她怎么办?“而且我在网上查了,好多医生说只要用爱好好引导,可以将孩子教导成一个好孩子的。”


    “……”白苏、程冬冬、何信、姜芝芝都沉默了。


    确实可能有好好引导、一生正常的人,但这个孩子明显不是。


    李兰兰见白苏几人都不信,又连忙拿出证据佐证:“你们知道有个动画片吗?里面有个小孩就有暴力倾向,天生坏蛋,但是后来被妈妈教导好了,还成为逆天改命之人。”


    姜芝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打破她的幻想:“……那只是动画片,现实里很多都成为暴力杀人狂了。”


    李兰兰脸色变了变,“你们不要这么说,我好好教,他不会变成坏人的。”


    一进来就到处打砸还不坏?程冬冬脸色也挺难看,“你们没有送他去医院做干预治疗吗?”


    “送去了,但是没有效果,医院建议狠心送精神病医院,可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小孩,我怎么舍得将他关进去?”李兰兰话音里还透着对孩子的爱意,似乎还没有认命,“白医生,你连癌症都能治,一定也可以治疗我儿子的病吧。”


    “先天基因的问题我没办法。”白苏之前遇见过一些先天基因病症也是这么说的,“我是大夫,不是神。”


    “癌症都能治,为什么这个病就不能呢?”李兰兰还是不甘心。


    白苏沉默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因为这些病都是后天的,后天生病有迹可循,中医将身体机能调整好身体就能恢复,先天问题我也只能看看脉象,如果痰火扰神我就给他开一些清热安神的,但于他而言效果应该并不好。”


    “你帮他试试吧,求求你了白医生,你可是连癌症都能治好的人,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李兰兰的丈夫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想要和她离婚,如果孩子能治好,她们这个家也不会散。


    “……我不是神。”白苏揉了揉眉心,然后帮小孩把了把脉,小孩脉象弦滑有力,痰火扰神,火盛伤阴,有一些癫狂症的征兆,但她知道这不是癫狂症。


    “你家孩子存在心肝火炽、痰火扰神的情况,这两个原因都很容易让人暴躁发狂,所以我给他泻泻火,再安一安神,运气好可以让他没这么暴躁暴力,但这必须长期用药。”


    “不过你也知道你家孩子是基因问题,吃药能压制心神让他安静,但没办法从根本上改变基因,能理解吗?”白苏询问李兰兰,如果能理解的话,可以针灸开点药,若是不能接受也没办法。


    李兰兰没想到能治癌症的白苏也没办法,看来也不是网上传的那么厉害,她想着长期用药会伤身体,于是最终决定不拿药了,直接带着孩子离开了医馆。


    程冬冬等她走后问白苏:“师父,超雄你也没办法治吗?”


    “我又不是神。”白苏顿了顿,“不过是可以针灸用药让他安静一些,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暴力打人,不过她不愿意接受。”


    程冬冬叹了口气,“她好顽固,医生劝她她不听,你说的她又不听,小孩遇到这个妈也挺倒霉的。”


    姜芝芝也十分不解:“她怎么那么天真?竟然觉得用爱能感化有基因问题的孩子。”


    “三十多岁的人了,不应该啊!如果是我,我肯定第一时间打掉孩子。”


    程冬冬:“那可不一定,孕期母亲激素水平增加,会导致你特别护犊子,说什么都要生下来的。”


    姜芝芝翻了个漂亮白眼:“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生下来。”


    “这可说不准。”程冬冬将陆问发来的介绍,“超雄综合征是XYY,另外还有一种超雌综合征,是发生在女孩子身上的,运气不好的一部分会智力比较低,但特别漂亮,长得和芭比娃娃似的。”


    “这种也挺惨的。”何信觉得无论长相如何,身体健康最重要,“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病症?”


    “谁知道呢,命不好吧。”程冬冬收起小科普,继续叫号。


    后面进来的也是一个带孩子的年轻妈妈,她身边的小孩倒是挺安静,可是长相却有些怪异,双眼眼距很宽、眼睛向上斜、鼻梁骨平坦、神情有些呆滞,是很明显的唐氏儿的症状。


    “白医生。”孩子妈妈抱着孩子坐下,简单介绍着自家的情况,“想必你也看出我家孩子的情况了,她刚出生时就被医生发现了不对劲,仔细检查后确认为了唐氏儿,现在三岁多了,智商只有五十左右,发育迟缓,说话不利索,四肢张力也有些问题。”


    “我知道她这种先天染色体问题基本治不好,但我看网上说你能治哑巴、偏瘫等问题,所以想带她过来看看,如果能让她说话利索一点,走路便利一点,我这辈子也算对得起她了。”


    姜芝芝是个暴脾气的,“你想对得起她,就不应该将她生下来。”


    孩子妈妈姜红被说得低下头,她其实也很懊悔,当时要是她做了唐氏筛查就好了,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我很后悔,我错了,我不该省一点钱没去做检查。”


    “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程冬冬同情地看着乖巧坐在那儿的小孩,懵懂无知,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姜红抹了抹眼眶,还想诉说自己的不容易,诉说生活的不容易,但白苏直接打断了她,既然选择生下来,就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博取同情。


    “我帮她看看。”白苏帮小孩摸了摸脉,脉象沉细无力,舌淡苔少,先天禀赋不足导致脏气虚弱,其中心脾两虚、脑窍失养明显,另外嘴角时不时有口水流出,四肢无力,是明显五迟五软的症状。


    姜红有点害怕白苏,怯怯询问着:“白医生,怎么样?”


    “髓脑不满,脏气虚弱,筋骨肌肉失养导致四肢无力。”白苏将自己辩证结果告诉姜红,“先天基因问题基本没得治,不过可以为她补肾养肝、健脾养心、益智开窍,坚持针灸吃药以后应该可以流利说话、行走。”


    姜红点点头,她也只希望孩子能正常说话走动,至少不用她整天抱来抱去,“白医生,求你帮她针灸吧,能好一点算一点。”


    白苏对姜红印象稍微好一点,至少不像刚才那位妈妈一听希望不太大,就直接放弃了,“好,带她来旁边针灸室我帮她针灸。”


    姜红家条件一般,所以白苏用的普通毫针,针灸前聪、百会、内关、神门、心俞、脾俞、肾俞等穴位,补心脾开脑窍,另外再增髓海。


    针灸过后,白苏单独给小孩开了补肾养肝、健脾养心方面的药,另外再开了一个补髓丹,“这个丹药要下午才能做好,你们晚点来取吧。”


    姜红点头:“谢谢白医生。”


    “不客气。”白苏觉得姜红这个妈妈还行,至少没有抛弃小孩,还算不错了。


    等姜红带着女儿离开,姜芝芝撸起袖子,“师父,我这个暴脾气!为什么总有人冒着危险将有问题的孩子生下来?折磨自己也折磨孩子。”


    “都侥幸吧。”程冬冬挠着脑袋叹了口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大家想查都能查到的。”


    姜芝芝、何信几个也跟着叹了口气,真可怜!


    “别叹气,自己选择的,自然要去承受。”白苏拿纸巾擦了擦手,“继续请病人进来吧。”


    “小师姐,我去喊。”何信立即起身出去叫人进来,之后进来的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是坐着轮椅被推进来的。


    “白医生,这是我的女儿,今年十岁,得了骨癌。”夫妻俩简单介绍了下女儿的情况。


    程冬冬几人错愕的看着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这么年轻?”


    白苏也打量着小女孩,这是她开医馆以来见到的最年轻的癌症病人,小女孩带着帽子,头顶好像已经光秃秃的了,脸上还带着口罩,口罩下的脸也极为苍白,眼下一片漆黑,“什么时候发现的?”


    “半年前。”夫妻俩轻声说着情况,“一开始她说左大腿膝关节疼痛,我们以为是生长痛,就给她买了有些钙片,可是吃了没什么效果,我们以为是没吃够,打算再给买一些。”


    “就在这时她慢慢出现跛脚的情况,疼得晚上都睡不着觉,我们这才着急忙慌的送她去医院检查,结果一检查就是骨肉瘤。”


    孩子妈妈红着眼,“我们已经做过手术切掉瘤了,但医生说有转移的情况,最好是左腿截肢,可她才十岁,还这么小,我们不想她后半辈子只有一条腿。”


    “白医生,我们看病的医院医生说不截肢他们也没办法,不过推荐我们来找你看看,兴许还有得治。”孩子妈妈眼巴巴的望着白苏,“白医生,你是我们唯一得希望,求求你救救我们家乐乐吧。”


    叫乐乐的女孩眼眶红红的,双手扶着疼痛的膝盖,有些期盼的望着白苏,但又很害怕听到坏的结果。


    “我看看。”白苏帮女孩摸了摸脉,脉象又滑又涩又促,舌尖红,舌苔白腻,舌下脉络青紫,明显有瘀阻。


    白苏又仔细望闻问切,最终确认是痰瘀化热证,热灼津液而伤阴,尤其是骨癌部位更是由内热淤积而不能疏泄导致的。


    得了这个病后,小女孩心底压着事儿,所以肝气郁结,脾胃不和,常有胸闷脘腹的情况。


    白苏收回手,“还好,不是很严重。”


    “白医生,现在我们是吃药还是针灸啊?”夫妻俩来之前都打听过的。


    “要一起的。”白苏先帮小孩针灸双灵一二穴和外三关一二三穴,专门化瘀通络,下针运气后小孩肿痛的腿就稍稍缓和了一点。


    腿没那么疼的乐乐眼里多了一丝光亮,“大姐姐,我好像没那么疼了。”


    “再针一会儿,一会儿还能再缓和一点。”白苏朝小姑娘笑了笑,然后回诊室继续开了药方,以龟板、全蝎、土鳖虫、水蛭、蜈蚣、炒五灵脂、生龙骨等药材为主,有滋阴清热、化瘀通络、利湿安神、疏肝解郁等功效。


    孩子爸爸问:“白医生,我们还能买一些止疼贴吗?她每晚都疼得睡不着觉,贴几贴会不会好一点?”


    “那个药是专门给成人用的,最好别用。”白苏将药方递给他,让他去抓药:“这个药方有安神止疼的功效,喝了会稍微缓和一点,半个月之后效果会更明显一点。”


    孩子爸爸连忙道谢:“噢噢,那我们就喝这个药,谢谢白医生。”


    “没事。”白苏开完药方后去帮一部分针灸结束的病人取针,刚取完后便听到门口方向传来嘈杂声响,还有人在惊呼。


    白苏走出去,便看到辛老被人推着走了进来,他这两天没针灸,精神不大好,急需金针治疗。


    辛老家人推着他走了进来,“白医生,我爸这会儿很不舒服,浑身都疼,麻烦你看看。”


    白苏没进入诊室,直接走过去蹲下帮辛老把了脉,两天没有针灸,导致刚稳住的病情又有些扩散,她立即让程冬冬领几人去里面的休息病房,“我取金针过去帮你针灸。”


    辛老有气无力的点了下头,“好。”


    白苏去取了金针,出来时便看到许多病人都凑在两处院子中央连接的廊檐下,好奇的打量着辛老进去的房间,“白医生,那就是辛老?”


    “唉呀妈呀,我们看到活的辛老了。”病人们都很激动,以前只出现在网络、电视里的人竟然出现在了小镇,还离得这么近,好激动好激动!


    “白医生,辛老会一直待在这里吗?我奶奶是他真爱粉,我明天可以带我奶奶过来看看他吗?就隔得远远的看一眼,保证不打扰他治疗。”


    “啊啊啊,好激动,我发消息给我爸妈,他们说要立即来和他合影。”


    “……他不是明星,你们理智一点,别搞娱乐圈那一套。”姜芝芝皱起眉,之前她看到有人在网上以娱乐圈那一套粉外交天团,还开超话,各种提要求,看到都烦。


    “芝芝说得对,不要乱拍,不要随意泄露出去。”白苏叮嘱了一声,然后便去帮辛老针灸,同时也和辛老的家人提醒了一句外面的事情。


    辛家人点头:“多谢提醒,我们也会多注意的。”


    白苏取金针帮辛老针灸,金针灵气充足,几针下去辛老整个人都精神了一大圈,胸口也没那么疼了。


    “不错不错。”辛老对此很满意,“金针比银针效果好多了,还好你把金针拿回来了。”


    白苏嘴角上翘,“确实效果会好很多,兴许半个月后你疼痛的问题就能大大缓解。”


    “借你吉言。”辛老确实觉得没那么疼了,也有精神观察这处雅致的小院,这处中医馆环境又好又宽敞,觉得在这里养病也挺好,“你这里算是疗养院还是住院部啊?”


    “只是暂时供重症、急症病人休息使用的,我们不提供住院服务。”白苏解释道。


    辛老有点失望,“若是能住在这里,我这病大概能好得更快。”


    “地方太小了,而且中医馆不好开住院部的。”白苏婉约的解释了一句。


    辛老想想也对,住院部至少要配备护士、值班医生以及应对各种应急措施,中医馆始终不是医院,“那等你开一处中医院。”


    “借你吉言,希望有朝一日能开一间中医院吧。”白苏给辛老摸了摸脉象,确认一切稳定后便先去看诊去了。


    虽然医馆又多了三位大夫,但找白苏看诊的人依然很多,忙得晕头转向的,一直到傍晚天黑才全部看完。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后,白苏回到隔壁后院就瘫坐在沙发上。


    檀越给她递过去一杯水,“累坏了?”


    白苏接过温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休息了十余日,一下子这么忙还不习惯。”


    “缓一缓。”檀越扶着白苏的手,帮她按了几个穴,帮她缓解一下疲劳。


    被按着穴位的白苏精神好了一点,她偏头朝檀越眨了眨眼,“师兄按穴的手法一如既往的好。”


    “还没有忘记。”檀越顺手摸了摸白苏的脉,当初手腕骨折的地方有一丝瘀阻,“入冬阴雨绵绵,别一直用力。”


    “要写医方。”白苏还是更习惯用手写,不喜欢用电脑开方子,她活动了两下手腕,“我晚一点敷点膏药就好了。”


    “用我做的断续膏。”檀越说道。


    白苏点点头,“师兄你做的够用吗?不够的话我用普通的止疼贴就好了。”


    “够用的。”檀越还不好出面帮白苏坐诊,所以就帮她做一些药膏和救命丸,另外也会自己帮自己开药针灸,尽量帮白苏减轻点活儿。


    “你今天又已经自己针灸过了?”白苏看着师兄搭着毯子的双腿,“今天怎么样?”


    “寒湿大,所以疼得厉害,不过今天能移动一步了。”檀越掀开腿上的薄毯,露出下面穿着拖鞋的双腿,然后扶着双腿慢慢的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太好了。”白苏立即帮师兄把脉看看,双腿瘀阻情况已经大好,她算了算日子,估摸着再有一个月就能站起来,“师兄,我等着你站起来的那一日。”


    檀越颔首,他也期盼那一日。


    窗外寒风凛冽,小雨阵阵,有些冷,白苏看阿姨已经准备好晚饭,于是推着檀越过去吃晚饭。


    因为是新医馆开业第一日,包括曲大夫、其他学徒都聚在这里一起吃饭,天气寒冷,吃的热乎乎的羊肉火锅。


    等吃完这一顿,明天他们就会在住处那边院子开火,那边请了人专门做饭打扫卫生。


    “今天人比较多,大家辛苦了。”白苏以肉汤代酒的敬了曲大夫他们一碗,“旁边还有很多肉、菜,大家都随意。”


    “谢谢老板。”程冬冬的两个同学张幸夷和江木通立即附和着。


    白苏看两人露出讨好的表情,笑了笑说道:“你们俩基础挺好,但和程冬冬是一样的问题,只知书本上的,接下来你们好好学会黄帝内经、脉经、伤寒论,不懂的随时问程冬冬,也可以问我,也可以问曲大夫他们,等习惯用传统中医方式辩证把脉后,书房里的医书就能进去看了。”


    “诶,我们会的。”两人都乐开了花,他们来医馆才两天就发现他们和程冬冬已经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也明白了传承和非传承的区别,现下白苏愿意教他们,他们自然乐意极了。


    白苏看两人也是勤奋好学的,点了点头,“今天的病人应该会回家提及医馆重开了,明天人应该还会更多,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也希望明天一切都顺利。”


    众人也附和:“肯定会顺利的!”


    第二天,如白苏她说的一般,一大早门口就排了很长的队伍,还有许多外地来的病人,大多数都是找白苏看癌症的。


    白苏看了一上午的癌症病人,刚停下歇一歇,又进来一个带着帽子、口罩、墨镜的全副武装的女生。


    白苏疑惑看着她的装扮,“哪里不舒服?”


    “白医生,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女生取下墨镜口罩这些,露出一张因熬夜有点憔悴的脸。


    姜芝芝一看,嘿,这不是最近热播剧里面的人气小花吗?


    女生没理会姜芝芝打量视线,直接小声问白苏:“我听李衡说白医生医术高明,开药多用古方,所以我想问问白医生,你会做息肌丸吗?”


    第96章


    息肌丸?


    白苏诧异的看向眼前的女生,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方子?”


    “电视里啊,史书里啊。”谢瑶笑着指着自己因熬夜黯淡的皮肤,“我听说这个息肌丸可以让人肌肤胜雪、双眸似星, 如果真的有, 我想买一些来调理一下皮肤。”


    白苏打量着谢瑶的脸上因熬夜出现的浮肿和黑眼圈, “早睡早起皮肤好。”


    “但我们这个工作很难保持正常作息, 是能靠一些辅助方式了。”谢瑶压低声音, 轻声询问白苏, “白医生, 你应该有吧。”


    白苏的确知道那个配方,这个配方做出来有令皮肤肤如凝脂、肌香甜蜜的功效,但同时也有催情功效, 其中麝香成分重, 用多了会导致不孕不育。


    谢瑶看白苏没吱声,猜肯定是会做的, “白医生,你可以制作吗?”


    “不可以。”白苏拒绝得十分干脆, “你只是看电视剧, 没有看过它的副作用吗?”


    谢瑶是知道的, “我只是想在有需要时再用,不会长期使用。”


    “不长期使用是没效果的。”白苏告诉她。


    “啊?”谢瑶有点纠结, 可想着自己未来的星途, 还是不甘心又问:“如果我没有生育要求呢?可以买吗?”


    “不可以。”白苏开医馆是为了治病, 不是为了害人,而且每个人每个时间段的目标是不一样的, 谢瑶现在不想生,以后不一定不想。


    “我愿意付钱, 一百万,五百万都行。”谢瑶打量着白苏白皙、昳丽的脸庞,似乎用价格砸动她,可仔细看了几眼,没见她心动不说,反而被她白皙泛着一层淡光的皮肤给羡慕死了。


    连一个大夫皮肤都这么好,谢瑶又一想到其他艳压自己的通稿,整个人都更郁闷了,“白医生,我子宫摘除了,可以随便用,只要让我美美的就行。”


    “……”白苏看着她睁眼说瞎话,无奈的说道,“息肌丸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可以配一个玉华丸。”


    “玉华丸?”谢瑶第一次听说。


    白苏说道:“是专门滋阴养颜的。”


    玉华丸是药王谷的秘方,是专门为女子制作的养阴药,女子为阴,补阴养阳,长期服用可以让身体健康、阴阳平衡,同时也可以让皮肤细腻,肌肤胜雪,除了贵,基本上没有坏处。


    “听着就好用,白医生能给我开这个药吗?”谢瑶迫不及待的追问,与此同时她的助理、姜芝芝也都眼巴巴的望向白苏,没有哪个女孩子并不爱美的。


    “我先帮你把把脉,这个药需要对症下药。”白苏伸手为谢瑶摸脉,刚触碰上发现她的皮肤有点冷,仔细把脉时发现谢瑶脉沉而弦,左关脉尤为沉细,另外湿寒严重、肝气郁结,浑身气行不畅,并内困于肝处,并有实症,


    “白医生,怎么了?”谢瑶看白苏神色不对,忙询问道。


    白苏看着谢瑶脸颊上隐约有医美的痕迹,“你是去了斑吗?”


    “脸颊上长了一点小白瘢,前些天才去掉。”说起来谢瑶也挺无语的,之前拍戏时有仔细防晒,结果还是长出一点淡白斑,奇怪得很,最近得空才去做了医美,“很明显吗?”


    “有一点红痕。”白苏顿了顿,“不是白癫风那种成片的白斑吧?”


    “不是,很小,只有芝麻大。”谢瑶身为人气小花,自然更爱美,看到有一点点就立即去做了。


    “除了阳光曝晒的问题,其他情况下脸上忽然冒出斑点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黄褐斑、小黑斑多是身体里有瘀阻,如果是小白斑情况会严重一点。”白苏摸着谢瑶的脉象,是肝上出了问题,“你最好做个全身检查。”


    谢瑶脸色大变,“是哪方面的问题?”


    白苏告诉她:“可能是肝上。”


    “是肝癌吗?”谢瑶脸色刷白,比涂了粉还白上几分。


    白苏轻声安慰她:“不严重的,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确定一下,如果相信我可以回来拿药。”


    “我相信你,白医生你现在就直接给我开药吧。”谢瑶大老远跑来,自然是相信白苏的本事的。


    “行,那我直接帮你开药。”谢瑶的情况还不严重,药方很好开,白苏直接帮她开了分消汤,另外配了实脾饮,里面重用枳实,枳实破阴实很厉害的。


    “要不要针灸啊?”谢瑶知道白苏针灸是很厉害的。


    “目前不用,你现在并不严重,先吃这几幅药看看。”白苏觉得吃半个月药就能消散掉,所以没必要针灸。


    “谢谢白医生。”谢瑶接过药方准备离开,但忽然想起白苏刚才说的玉华丸,“白医生,能给我开这个吗?”


    “……你吃这个药就暂时不能吃玉华丸了,等你病好了再来吧。回去后别熬夜了,也别整天抑郁生气了。”白苏打发谢瑶离开。


    谢瑶点了点头,立即全副武装的离开医馆,回到市区后顾不上休息,立即去医院做了检查,医院仔细检查后发现肝上有一个很小的小结节,初步估计是肝癌,建议手术切除。


    谢瑶想着白苏的厉害,最终还是选择先按白苏的方式治疗。


    白苏没给谢瑶玉华丸的方子,但姜芝芝却是惦记上了,双手托腮,眨巴着乌润的眼眸,用可可爱爱的语气说:“师父,你说的玉华丸能让我再变漂亮一点吗?”


    白苏看穿她的心思:“你已经很漂亮了。”


    “而且早睡早起、多运动、身体阳气充足,皮肤状态自然而然就会很好。”


    “谢谢师父夸奖,但我还是觉得我需要吃点玉华丸美容养颜一下。”姜芝芝嘿嘿的笑着,“师父,能做吗?”


    “想让我做的啊?”白苏朝她笑了笑,“等你将黄帝内经和伤寒论背完并琢磨透彻,我就做。”


    姜芝芝想着全本的医书,比外面买的厚实更多,她这小一个月才学了小半本:“那我肯定熬得很憔悴了。”


    程冬冬顺嘴就说:“正好可以试验一下玉华丸啊。”


    白苏嗯了一声,“你们也可以自己琢磨下玉华丸的配方和辩证,若是谁琢磨得最贴切,我会送你们礼物。”


    “师父,是啥礼物?”程冬冬立即好奇起来。


    “和中医相关的。”白苏端起茶喝了口水,继续去叫下一个人病人进来。


    新进来的病人是一对母女,母亲三十多岁,孩子大概五六岁,孩子是趴在母亲怀里的,也是睡着的状态。


    这个妈妈叫肖向云,满脸疲惫的抱着孩子,“白医生,终于挂到你的号了,麻烦你帮我女儿看看,她有嗜睡症,总是毫无征兆的睡着,一睡就十几个小时,最长时间还睡过几天。”


    白苏看着身材瘦小的小女孩,呼吸十分平稳,“今天睡多久了?”


    肖向云解释:“十几分钟,就刚才在大厅里站着吃饼干,结果嘴里的还没嚼完就昏睡过去了,把你们医馆的小大夫吓了一跳,说要帮忙针灸,我连忙解释了一通他们才相信。”


    白苏点了点头,起身走向女人。


    肖向云:“白医生,我女儿这病一直没检查出个所以然,只说可能是神经方面的发作性嗜睡,吃了一些药,可也没啥作用。”


    “现在她都五岁了,都还没办法送她去幼儿园,平时也不敢让她独自在小区楼下玩,生怕她走着走着就睡过去了。”


    “白医生,不知道你对这方面有没有了解?看看能不能治好她。”肖向云之前是找过中医的,说是心脾肾虚,但吃了几个月药,仍旧嗜睡,只是睡着的时间相对减少了一点点。


    “我看看。”白苏走到女人跟前蹲下,伸手帮小孩摸了摸脉,一般多寐皆是阴气太盛,心脾肾虚,不过小孩的脉象摸着倒是有点奇怪,头部似有瘀血阻滞,“你家小孩头部摔过吗?”


    “她走在路上一下子昏睡过去,经常脑袋磕磕碰碰的,应该是摔着了吧。”肖向云解释道:“一开始摔了几次比较严重,医院检查也说没大碍,所以之后只要她没喊疼没出血,就没再送她去医院。”


    “不是这个意思。”白苏顿了顿,“你家小孩一开始应该不嗜睡吧?”


    肖向云嗯了一声,“十个月前都比较正常,之后一睡就睡很久,我们起初也不在意,只觉得孩子很好哄,后来一岁左右才慢慢察觉出一些不对劲。”


    白苏询问道:“十个月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肖向云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想起任何异样,“没有啊。”


    “当时我生完孩子回公司上班了,家里和孩子都交给婆婆照顾,一切都如常的。”


    “真的没有吗?可我摸脉看到她经脉里面有瘀阻,里面气机逆乱,导致阳气痹阻而昏睡。”白苏摸着脉象继续说道:“她最早之前应该是被摔到头了,后来淤血退散后经脉还是有所损伤,这几年瘀阻越来越严重,导致阳气亏虚,慢慢出现其他心脾亏虚等问题。”


    肖向云脸色变了又变,“我保证我照看孩子时是没事的,难道是我婆婆?我隐约记得当时为了断母乳,婆婆带她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的,是不是我婆婆害我女儿变成这样的?”


    “这个便不知道了,反正经脉是瘀阻损伤的。”白苏不想探听肖向云的家事,“她平时胃口各方面都不好吧?”


    “不好,因为她老是昏睡,三餐都不能正常吃,其他时候睡醒随意吃一点就饱了,吃得少身体弱,很爱生病。”肖向云顿了顿,“加上她老嗜睡,我们就尽量少让她出门。”


    “我先帮她针灸,针灸后会稍好一点。”白苏直接取出银针帮小孩针灸了头部的百会、四神聪、印堂、足三里等穴位。


    白苏下针后,小孩不舒服的嘤咛了两声,但没有醒过来,翻过身又继续睡着。


    “宝宝,你怎么样?”肖向云担忧的看着怀里的动了动的孩子,“白医生,她是不是不舒服?”


    “行气不畅,应当会有些疼。”白苏轻轻捻着银针,“不过不碍事,通畅了她昏睡情况会好许多。”


    肖向云顿时松了口气,嘴里嗫嚅反复着说:“那就好,那就好。”


    白苏行气结束后继续留着针,另外又开了活血化瘀、温阳补气、健脾补虚安神的药。


    开完药,取了针,小女孩便醒了,脑袋朦朦胧胧的蹭了蹭肖向云的身体,嘴里低低的嘤咛了几声,不知在说什么。


    肖向云没听清,但看着女儿醒过来,眼眶霎时红了,自从女儿得了嗜睡症以来,每次都要睡很久,这还是第一次醒这么快。


    她激动地看向白苏,“白医生,她这么快醒了?”


    “针灸让她的醒的。”白苏顿了顿,“之后经常过来针灸吧,针灸通经活络效果更好。”


    肖向云连忙应好,“我们明天继续过来。”


    白苏点了点头。


    等肖向云离开后,程冬冬立即说道:“那孩子是被家里婆婆摔到了吧?情况这么严重,他们做父母的竟然不知情?”


    “说回老家了。”白苏觉得肖向云回家后一定会大闹一场吧。


    和她预料的一般,肖向云回家后便和丈夫说了白苏说女儿曾经摔过脑袋的事情,两人追根溯源,最后从曾经帮忙照看女儿的婆婆嘴里得知了真相。


    原来婆婆为了打麻将,带着孙女去了麻将馆,一不留神导致孙女摔倒在地上,脑袋重重磕在了台阶上,还昏迷了过去,还送去了医院。


    她当时害怕儿媳妇不高兴,就隐瞒了下来,晚上也找借口说孩子睡了,让儿子儿媳妇别吵醒孩子。


    当时肖向云夫妻俩工作都挺忙的,通过视频看孩子睡得那么乖,就没有多细问,所以压根不知道孩子后脑勺曾撞出的伤。


    得知真相后,肖向云和婆婆吵了起来,“难怪当时送孩子回来时你一直心虚什么活儿都做!难怪这几年你都不愿意来家里,是怕我们发现真相吧!你可是她亲奶奶,你真的害死她了!”


    肖向云丈夫知晓真相后也极生气,怒斥母亲自私不负责任,要不是遇见神医,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隔天周末,肖向云夫妻俩一起到医馆针灸,顺便和白苏道谢,同时也将婆婆摔伤孩子的事情说了说,“白医生,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她,她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为孩子的事情着急啊,什么都不说,还整天打麻将。”


    “但凡她能提一句,我们早点带孩子去看医生,兴许孩子现在早就能正常上幼儿园了。”


    白苏听完也十分唏嘘,奇葩人年年有,开医馆后遇见的尤其多,“她继续针灸,来年就能正常上幼儿园的。”


    夫妻俩纷纷道谢:“借白医生吉言,谢谢您了。”


    “不客气,应该的。”白苏笑着满面的朝两人笑了笑,然后继续帮其他病人看诊,周末的病人很多,她是一刻得闲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檀越忙完自己的事情就过来帮她针灸,檀越针灸比白苏下针还稳,原本病人们还挺担心他是初学者扎不好,结果扎了几针后顿时觉得针感和白医生不相上下。


    辛老有些困惑,“我听顾老说你也是来求医的,怎的也会?”


    “其实祖上也是学医的,只是近几代已经没有传承,我私下感兴趣,一直在研究。”檀越恢复记忆后,重新再查了檀家祖上的事情,已得知百余年烧毁的族谱的老祖宗是檀青,不过是被家人过继了孩子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曾经也传承了中医和一些医书,不过全都烧没了。


    檀越这么说,也只是为接下来帮白苏坐诊铺路,时不时露一手,让人知道他的本事,之后也更能接受一些。


    “原来是家学渊源。”辛老和其他病人觉得一切都可以理解了,有天赋自然学得快,“白医生,你这医馆恐怕要不了多久又会多一个坐诊大夫了。”


    “是啊,等着他帮我了呢。”白苏笑眯眯的看向一直帮自己的师兄,觉得肩膀的重担都轻松了许多。


    不过师兄有家业要继承,等他恢复后恐怕没办法长期坐诊,不过留个挂名大夫也行,偶尔有空回来帮帮她。


    但现在嘛,能多用就用啦,白苏推着师兄继续去其他针灸房,“师兄,这边辛苦你啦。”


    檀越让她去忙,拿着银针继续帮其他人都针灸了起来。


    白苏回到隔壁诊室继续帮人看诊,后面进来一个两个女人,一个五十多岁,一个三十多岁,是一对母女,女儿面容憔悴,精神不济,浑身尽显病态。


    母亲倒是很精神,中气十足的和白苏打了声招呼,“白医生,我们小区好几个人找你看过不孕不育,十年不育的都怀上孩子了,你知道吗?他们现在都称呼你为送子观音。”


    “……”白苏拿银针的手一抖,她其他方面也很擅长的。


    “白医生,你也帮我女儿送一个孩子吧。”母亲拿出厚厚一沓病例递给白苏,“我女儿结婚三年了,期间也怀孕了四次,但每次都胎停,检查报告说她是什么子宫内膜容受性差,还有轻度的子宫粘连,导致子宫血液供应不足容易流产……”①


    “四次都没稳住?”白苏打量着女人瘦削带着郁气的脸颊,伸手帮她摸了摸脉。


    “对,每次两个多月时就流了,上一次是九月,一直卧床养胎,好不容易养到三个月了,结果她吹着风打了个喷嚏就掉了。”母亲怀里透出惋惜的语气,“我看她整天待在家抑郁寡欢的,所以特意带她来找你瞧瞧。”


    “身体太虚了。”白苏摸着女人的脉象,肝郁肾虚,血海亏虚,经血不调,寒湿凝重,“之前有生过大病吗?”


    女人巫清解释道:“没怎么生过大病,就是几年前曾经肺炎过一次。”


    “不应该啊。”白苏觉得巫清才三十来岁,身体差得令人叹为观止,“平时不吃东西不运动吗?”


    巫清点了点头,她比较宅,一般都在家工作,而且久坐导致腹部长肉,所以也喜欢减肥。


    “生命在于多吃多运动。”白苏又看了看巫清的舌苔和齿痕,经血不调,寒湿严重,“主要还是肝肾亏虚、阳气不足的问题,你平时要多出去晒晒太阳,夏天补阳。”


    巫清母亲附和:“我也这么说,可她老说容易晒黑,而且她家的房子背阴,平时待的房间几乎晒不到太阳,也很容易生病的。”


    白苏颔首:“确实有影响的。”


    巫清母亲:“白医生,能治吗?”


    “可以调理的。”白苏顿了顿,“她肾精不足,气血亏虚,胞宫失养,所以很难稳住胎像,好好补肾填精、养血调经,等肾气和气血起来了就能养住了。”


    白苏直接帮巫清开了补肾养精、疏肝理气的药,“回去后多注意食补吧,尽量多吃五谷,五谷为养,能补足精气。”


    “白医生你放心,我回去盯着她好好吃饭。”巫清妈妈立即保证道,“年纪轻轻学人控糖减肥,真不知道减什么肥,你再胖也是你自己辛辛苦苦吃出来的,减掉多可惜啊,更何况你也不胖。”


    白苏笑着嗯了一声,“的确。”


    “还有要保持心情愉悦,多出去走走,有时间也可以出去旅游。”


    巫清点点头,“我尽力。”


    白苏:“回去好好调理吧,调理好了再怀孕。”


    “谢谢。”巫清道谢,然后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慢慢走了出去,她们一走,又有病人走了进来,是个身体微胖的女人,女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奶味儿,应该是一个还在给孩子喂奶的妈妈。


    “白医生。”女人走进来坐下,有些尴尬的看了程冬冬和何信两人一眼,欲言又止。


    “需要回避吗?”程冬冬两人见状,立即起身往外走。


    “谢谢。”女人朝两人挤出一抹感激的笑,等两人走出去后才看向白苏,“白医生,我有个难言之隐。”


    白苏看了眼关好的门,询问了一声:“哪里不舒服?”


    “就是我家孩子力气特别大,喂奶时直接把我乳\\头都咬破了。”女人现在乳\\头都还贴着纱布的,此刻都还阵阵发疼。


    白苏轻声说道:“不喂奶就好了。”


    “我已经没喂了。”女人顿了顿,脱下外套,然后指了指腋下区域,“但没喂之后腋下长出的副乳开始分泌奶水,一次性还能挤出小半碗。”


    白苏看着她腋下有凸起一大坨,还湿漉漉的一片,她整个人都怔了下,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副乳。


    第97章


    一般来说, 因穿衣不当或是脂肪堆积形成的副乳叫作假性副乳,真副乳就像眼前这个女人一般的,有乳腺或是乳\头, 还能分泌出奶水。


    白苏之前遇见的病人多是假副乳, 这还是第一次遇见真副乳, 据说这真副乳和子宫内膜异位一样, 可能出现在腋下, 也可能出现在腹部、腹股沟、大腿外侧等位置。


    白苏仔细看了看, 发现女人咯吱窝下面都有一块, “两边都有?”


    “两边都有,摸着还有拳头大小,不过没有乳\头。”饶是如此, 女人江蔓说这话时脸上还是透露出一些羞耻和难为情, “白医生,我没想到还会多长出两个来, 感觉自己像个怪物似的。”


    “只是生病了,你别多想。”白苏询问江蔓有没有去医院做检查。


    江蔓摇头说没有, “我没好意思去医院。”


    “而且我也查了, 一般建议切除, 可我是疤痕体质,切了肯定有一大块疤, 所以还是想先找白医生你帮我看看。”


    江蔓就住在县城, 离得不远, 家人也支持她先找白苏看看再考虑要不要去大医院做切除手术。


    “如果没有□□的话,应该比较好调理。”白苏说着帮江蔓把了把脉, 肝郁气血运行失常,热灼伤津生痰, 冲脉、任脉失调,两条经脉上连乳\房,下连肾胞,瘀阻上了就容易起肿块,至于起在哪里就看个人情况了。


    江蔓闻言松了口气。


    白苏打量着江蔓的神色,“哺育期里心情不好?老爱上火?”


    江蔓点了点头,因为孩子生病的事情自然伤肝动火,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缘故,从生产后到现在都过得比较郁闷的。


    白苏了然的点了点头,又仔细询问道:“以前经期时这里是不是也会胀痛?”


    “对。”江蔓以前就觉得奇怪,朋友们经期前都是乳\房胀痛,可她偏偏其他地方也疼。


    “你应该以前就有,只是没有生孩子,没有典型症状,怀孕以及分娩后受激素影响,应该有一点点变大,但你没有察觉吧?”白苏说完后,江蔓恍惚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她一直是当自己怀孕长胖,并没有多想。


    白苏继续说道:“再加上你最近因为孩子咬破乳\房不能喂奶焦急上火,气血不畅导致冲任失调,一下子就让它变大了。”


    江蔓觉得白苏说的是对的,“白医生,那现在怎么办呢?”


    “直接断奶吧,有些人断奶后就会萎缩。”白苏记得曾经在药王谷看过一个类似的病症,“另外可以再针灸和敷一些活血化瘀的药,不过喝了药也不能再喂小朋友,也算是变相要求断奶了。”


    “如果吃了药还是有呢?”江蔓仔细了解着情况。


    白苏:“那就得做手术。”


    比起做手术,江蔓更倾向于喝药扎针,“那麻烦白医生帮我针灸开药了。”


    “好。”白苏直接帮江蔓针灸太冲穴、乳根穴、期门穴等穴位,另外开了散结汤来疏肝活血、化痰软坚,“回去后自己多按摩一下吧,可以缓解一些疼痛。”


    “诶。”其实针灸完江蔓都觉得疼痛缓解了一点,不过还是认真学了按摩手法,回去后应该能用得上。


    江蔓拿了药方便快速离开了,姜芝芝捏了捏腋下的软肉,“师父,这个应该不是吧。”


    白苏挑起好看的眉眼,看着她肉嘟嘟的脸颊,“你那是纯肉。”


    “哈哈哈,那就好,是肉就好。”姜芝芝揉了两把软肉,然后继续跟着白苏见识新的病情。


    后面进来的病人是一个中年女人,女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长得挺有特点,眉毛弯弯,眼睛细长,睫毛浓密,有点像是化了妆,但白苏仔细看了几眼后发现并没有。


    也是因为多看了这两眼,白苏立即就看出小女孩目光有些呆滞,像是智力有问题似的。


    很快她的推测就得到了印证,中年女人告诉白苏:“白医生,她叫娇娇,今年五岁,患有歌舞伎面谱综合征。”


    歌舞伎面谱综合征?


    白苏拿手机了解了一下这个病,然后又看向女孩挺漂亮的小脸,心底感慨可惜了,“先天基因方面的问题没办法改变的,后天身体问题可以看看。”


    “白医生,我们知道的。”中年女人来之前已经了解过了的,“我们来是想请你帮她治疗肾的问题。”


    “我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娇娇出生十天左右被人遗弃后就送到了我们福利院。”中年女人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番,“这个病除了面容独特以外,还伴随着有先天内脏发育畸形以及智力方面问题。”


    “内脏主要是肾的问题,医生说可以换肾,但福利院条件有限,再加上她这个样子,做手术的意义也不大。”中年女人顿了顿,话锋一转的说道:“但是她的肾最近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出现肾积水的状况,偶尔后腰疼会导致她不停哭闹,我们商量着还是帮她看看,尽量缓解一些不适。”


    “我看看。”白苏起身走近去帮小女孩把脉,她走近后小孩仍旧目光呆滞,似对周围环境提不起一丝兴趣:“她不会说话吗?”


    中年女人:“不会,有点像是自闭症。”


    白苏小心摸了下小女孩的脸,发现小孩脸颊有明显浮肿,女子为阴,阴气自头而下,所以有一句男怕脚肿、女怕头肿的俗话,女的脸头肿了,说明阴成形功能不足了。


    白苏帮小女孩把了把脉,脉象细弱,舌苔黄腻,有先天禀赋不足之症,另有脾肾亏虚、气滞瘀阻、湿热灼阴、气化不利等问题,原本小女孩的肾功能就不齐全,拖到现在才肾积水也说明福利院工作人员很尽心了:“还好,目前不是很严重,你们照顾得挺好。”


    中年女人轻轻叹了口气,“福利院条件有限,仅能够她们吃饱穿暖,其他真的有心无力。”


    “白医生,你有法子吗?”娇娇的问题拖很久了,有捐款或是拨款后都先紧着智商健全的小孩子,如今拖成了严重肾病,她心底也有所不安。


    可能是怀着这份愧疚吧,她自己凑几千块钱带娇娇来看下病,如果实在没得治,她也就放弃了。


    “只是治肾积水的话是有法子的。”白苏看着呆呆的小孩,“可以针灸和吃药,但针灸你能控制住她吗?”


    中年女人点头说可以:“她很乖的,基本上坐这儿都不动的。”


    “那你带她过来。”白苏领着两人去了旁边的针灸房间,然后帮小孩针灸了曲池穴、攒竹穴、涌泉穴、然谷穴等位置,然后再帮小女孩开了小青龙汤,里面重重加入茯苓、猪苓,利水消肿,补肾养阴。


    等中年女人去付钱拿药后,姜芝芝和程冬冬几个围着小女孩看了看,伸手给她拿了一个棒棒糖,“小朋友,吃糖吗?”


    小女孩茫然的看了下两眼,然后低着头又呆呆的看地面去了。


    姜芝芝剥开糖小心塞小女孩嘴里,大概是尝到了一点甜味儿,小女孩舔了舔嘴巴,然后小口小口的啜了起来。


    “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可惜生病了。”姜芝芝撸起袖子,捏了捏拳头,“好多人发现孩子有问题还非要生,生出来看孩子有疾病又想丢弃,真是过分!这种生而不养的父母就该抓去坐牢。”


    程冬冬也赞同,“生下来也是害了人家。”


    姜芝芝感慨:“还好有福利院在。”


    给其他人针灸完的白苏听到这话,走到两人身边再次看向小女孩,小女孩呆呆的舔着棒棒糖,长得挺漂亮的,可惜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


    白苏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福利院里这样的小孩恐怕还有很多。”


    “小师姐,现在怎么越来越多基因有问题的人了?”何信仔细数了数,自从小师姐开医馆以来,遇见几十个有各种基因问题的人了。


    “一直都很多的,你去医院就能见到各种病了。”姜芝芝觉得是何信没去过大城市,信息接收少。


    “现在好多病人都慕名而来,所以就多了吧。”程冬冬叹了口气,“师父,要是能治好这种基因病就好了。”


    “没办法的吧。”张幸夷和江木通也是中西医结合的,知道这不科学。


    程冬冬想想师父说过的话,“师父,既成事实不行,没生出来之前能行吗?”


    “不清楚。”白苏没给有基因病的孕妇看过病症,或许早期调整孕妇身体阴阳平衡有效吧,不过她没有多说,她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希望大家怀孕仔细检查基因,别再出现这么多有问题的小孩了,出现了也好好养,别随意遗弃了。


    她是这么期待的,但事与愿违,隔了几天中年女人又带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一岁多的样子,来时正发着高烧。


    “白医生,这个小女孩是支原体肺炎,已经输液打针还是一直反复发烧不好,我知道你针灸退烧很厉害,能帮她扎两针吗?”中年女人带孩子输液治疗了好几天,可还是反复发烧,而且情况还越来越严重了,目前有咳嗽、咽痛、头痛、关节痛等症状,“白医生,这个小娃娃真的太可怜了,你一定要救救她,千万别让她烧成傻子。”


    “我看看。”白苏上前摸了摸小孩的额头,额头滚烫,至少38度,她又仔细给小女孩把了把脉,脉浮数,舌淡红苔白,邪侵卫表,水湿内盛,膀胱气化不利,“之前受凉了?”


    “大晚上的被遗弃在路边,夜里还在下雨,你说会不会受凉?”中年女人越说越生气,“不就是个雷特综合征嘛,干嘛非要遗弃啊。”


    “雷特综合征?”白苏记得陆问之前科普了许多种基因病,其中一种就是雷特综合征。


    这病主要累及女孩,影响患者的运动功能、语言功能,另外还可能导致患儿智力下降、手脚失用、孤独症等等,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个病刚出生时是健健康康的,6~18个月的时候才慢慢发作,原本能走能说话的小孩都会慢慢出现功能退化,再大有些出现肢体僵硬、呼吸困难等各种问题,完全丧失自理能力。①


    白苏打量了小女孩一眼,因为发烧无神,但看起来确实灵动的,说明脑子是个正常小孩。


    中年女人看小姑娘睁着眼睛,也不好多说,只是请白苏先看看能不能帮她快速退烧,免得烧成傻子。


    白苏忙取针给小女孩针灸退烧,几针下去后小女孩烧红的脸温度就降了下去,“好了。”


    “白医生,她还会烧起来吗?”中年女人担忧的询问道。


    白苏帮小女孩摸了摸脉,脉象仍旧细如浮毛,似在水里飘飘荡荡的一般,“我再开一副药。”


    她说完再给小女孩开了小青龙加石膏汤,既解表化饮、止咳平喘,又利水渗湿、温阳化气,“何信,立即抓一付熬出来,等下让她出出汗就好了。”


    “噢噢,我这就去。”何信立即去抓了药,直接熬了药喂给小女孩喝,热腾腾的汤药一下肚,再配上针灸,一下子就将小女孩身体里的湿寒、痰浊都给散了出来,霎时小女孩就出了一身的汗。


    “师父,她出汗了。”程冬冬忙喊白苏过来查看。


    白苏重新帮小女孩摸了脉象,脉象平稳许多,不过刚发烧结束,肺脾气虚还十分明显,“后续不会再发烧了,不过大病一场伤阳气,还是得好好调补一下。”


    中年女人闻言松了口气,“谢谢白医生。”


    “没事。”白苏拿纸巾给小女孩擦了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你给她带干净衣服了吗?不然待会儿出去还得着凉。”


    “没带。”中年女人有些懊恼自己出门走得匆忙,现买又太贵了,“我等下买块毛巾塞她后背吧,这样应该没问题。”


    白苏颔首,“也可以,别凉到背心就行。”


    中年女人松了口气,“能用毛巾就行。”


    “福利院小孩太多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白苏听到这话,不由多问几句:“你们福利院有多少小孩?”


    “有八十来个,有大半都是有残疾,只有十几个是健康小孩。”中年女人轻轻叹了口气,大部分都有疾病,花钱的地方也多。


    程冬冬听完都吓到了:“这么多?每一个生病的人你们都会去治疗吗?”


    “能治的尽量治了,不能治的、实在没钱的也没办法。”中年女人垂头看着怀里睡过去的小女孩,“她也是个可怜的,一开始健健康康的,查出这个疾病后就被丢弃了,其实这个病比上次那个病还稍微好一点,除了没有自理能力,智商还是正常的,只要能配备眼动仪之类的可以交流的。”


    姜芝芝问道:“这个病能治吗?”


    中年女人:“我听医院医生说有研究出一个草莓汁汁,可以改善瘫痪情况,但得好几百万,我们福利院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


    白苏看着小女孩瘫软无力的双腿,明显有肾亏不足、经脉瘀阻的问题,“她现在还能勉强走动?”


    中年女人点头,“但走几步就瘫软了。”


    白苏心有不忍的看着小女孩,“我可以帮她针灸看看,兴许能阻止她完全丧失行走能力。”


    “真的?”中年女人看白苏的眼神瞬间一亮,“白医生,那麻烦你了。”


    “没事,我尽力试试,但你别抱太大的希望。”白苏又取针帮小女孩针灸了气海、关元、三阴交、血海、膈俞等位置,通经活络、补肾益精、调补阴阳。


    “白医生我相信你。”中年女人絮絮叨叨的说起前几天带来的那个小女孩,“她脸颊已经没肿太厉害了,去医院检查肾积水情况也稍好了一点,等过几天吃完了药我再带她来找你复诊。”


    “对了,我们福利院还有几个先天失明耳聋的小孩,可以带来找你看看吧?”


    白苏看女人眼底是真的心疼那些小孩,心底也有所触动,颔首说可以的。


    “谢谢白医生了。”中年女人低头看着怀里还有些冒汗的孩子,转头看向何信,掏出二十块钱:“小伙子,你能帮我买两张毛巾进来吗?”


    “可以。”何信立即去买。


    “我和你一起去吧。”姜芝芝跟着何信一起走了出去,出去后才说道:“我想去买一点衣服送给她们。”


    上次看到那个有病的小女孩后姜芝芝就想捐赠点东西,但当时她还在忙,没来得及问地址,今儿刚好趁着她在这里,于是就去小镇里买了一百套男童女童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有。


    中年女人看到一大堆衣服都惊住了,“这么多?”


    “听说福利院还有很多小孩,所以就多买了点。”姜芝芝实在是同情这些被弃养的小朋友,“你们福利院地址在哪里?我回头再寄一些鞋子过去。”


    “谢谢了,这都是我们现在急需的一些东西。”中年女人激动得双眼通红,没有客气的报了市郊福利院的地址。


    “你们福利院有捐款账号吗?我们回去也给捐一点吧。”胰腺癌老太太见过中年女人两次了,也从她嘴里知道福利院其他小孩的可怜,秉着积攒功德的心思开了口。


    “那我们也捐点吧。”其他病人说道。


    “我们也捐一点。”周永这些癌症患者出于同病相怜的心思,也主动提出要捐一点,你一百我二百,能帮一点是一点。


    还有些家境富裕的病人,看到后直接捐了上百万,让福利院的情况一下子好转许多。


    “谢谢大家,菩萨保佑大家,希望大家身体尽快恢复健康。”中年女人鞠躬再三道谢,之后福利院院长再带孩子过来针灸看病时,又再三感谢了一番。


    也不知道是不是院长她们过于虔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辛老等人的病情都逐渐有了好转,之前连床都下不了、走不动路的辛老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杖行走。


    十二月里,胃癌的周永在最新一次检查中发现癌细胞消失,郑大龙酒精肝已经恢复正常,尿毒症李琦、红斑狼疮文云、肝癌董周、肺癌钟超、大肠癌杨梦玲等人的情况都大幅度好转。


    “白医生……”拿到最新检查报告的周永激动的跑到白苏跟前,泪光闪烁的望着她,“我好了,我的癌症好了。”


    白苏看着周永的脸,仍然消瘦,但精气神却很足,再也看不出癌症病人的模样,“恭喜啊。”


    “谢谢白医生,是你救了我的命!”周永之前家里都准备给他安排后事了,没想到来这里治疗几个月后,直接续命几十年,真是太好了!


    周永说话的声音激动得颤,颤着颤着就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传遍了整个中医馆。


    他的家人们也都高兴得哭了起来,其他癌症病人们看到他病好了,更是激动得痛苦流涕,还有人互相抱头哭了起来,“我们迟早也会好的!”


    其他一些病人也笑眯眯的看着周永,不是嘲笑,而是为他高兴,高兴他战胜病魔,高兴他赢来新生:“恭喜啊,恭喜啊!以后好好的,别再吃外卖了!好好保护你的胃。”


    “小伙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生病,不然对不起白医生的辛苦。”


    周永抹了把眼泪,笑着嗯了一声,然后跪下再向白苏叩拜了三下,“白医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没事,医者职责。”白苏扶起他,“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周永重重地点头应了一声:“我会的。”


    周永胃癌痊愈后,消息又很快传了出来,大家再次确认之前喉癌治好不是偶然,于是更多人慕名而来了。


    另外得知辛老在医馆治疗、且身体日益好转后,更多的有权有势的人也来到小镇,一时间小镇里都开始堵车了。


    小镇镇长注意到后,趁机申请经费扩宽修路,经费批得利索得很,甚至还有人想要投资,和白苏合作打造一个中医小镇。


    不过被白苏拒了,她不想用自己积攒的名声去牟利,她只是好好给病人看诊,“曲大夫,你们觉得对吧?”


    曲大夫点点头,“最好别参与,不然总打着你的名声做事,容易出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白苏只经营医馆,只需要对医馆里的事情负责就好,“最近辛苦大家了。”


    本以为大夫多了会轻松一点,结果来的病人越来越多,反而大家越来越忙了。


    “不辛苦,我们干劲十足呢。”李大夫笑了笑,“我有两个朋友得知我在这里帮人看诊,羡慕不已,还问医馆需不需要人,他们个擅长妇科,一个擅长儿科。”


    白苏点头:“医馆需要人,如果辩证厉害可以过来。”


    李大夫打着包票:“他们之前也算是小有名气,医术应该还不错,回头过来让你看看再说?”


    “行。”白苏点了点头,“外间下雪了,有些冷,你们快回去吃晚饭吧。”


    同几位大夫说完,她也顺手关好门,直接回了隔壁院落。


    冬日的傍晚冷风阵阵,风里夹着细碎的雪花,落入脖颈里后冻得人瑟瑟发抖,白苏裹了裹衣服快步走回隔壁院子,院里灯火通明,暖意袭人。


    一想到师兄在屋里等着她,白苏步子就快了一些,小跑走到檀越的房间,探头朝屋里看去,刚想对师兄说外面下雪了,结果话还没出口便整个人都怔住了。


    白苏怔怔地望着被搀扶着站起来的檀越,她的师兄站起来了。


    第98章


    白苏又惊又喜的望着在宁远和护工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来的檀越, 师兄站起来了,终于能站起来了。


    檀越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抬眼朝她望过来, 冲着她笑了下, 然后艰难、缓慢的往前移了两步, 刚走两步双腿一软就朝前摔了下去。


    “檀越。”白苏焦急地跑过去扶住他, 关切的询问着他有没有事。


    檀越被宁远和护工用力扶着重新坐回了轮椅上, 目光落在她焦急担忧的脸上, 声音温润清澈, 如山间泉水一般,清清冷冷的,“别担心, 只是瘫太久无法支撑罢了, 没事的。”


    白苏不放心的帮他把了把脉,确认只是瘀阻太久、经脉失养导致双腿乏力后松了口气, “幸好旁边有宁远他们,不然肯定摔跤。


    檀越嗯了一声, 轻轻揉了揉疲软无力的双腿, “下午针灸觉得可以便想站起来试试, 还是差了一点。”


    “才恢复知觉没多久,再好好好养养吧, 别着急的站起来。”白苏拿摊子帮檀越将双膝盖上, 避免风邪侵入。


    “听你的。”檀越也觉得还要再缓缓, 他垂眸看着白苏,柔声问道:“刚才吓到你了。”


    “我怕你摔毁容了。”白苏开玩语气说着, 眼里也慢慢溢出更多的欢喜,高兴他双腿越来越好了。


    “毁容就不要了?”檀越微微扬眉, 语气却有一丝笑意。


    “要。”白苏听出师兄清润的语气里透露出的幽怨,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了,关系越发亲昵后,两人时不时会漏出以往少有的情绪,倒是有趣可爱得很。


    白苏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下师兄冷白清隽的脸,“但是这样更好看。”


    檀越拉下她作乱的手,轻轻捏了捏微凉的指尖,轻声笑着说:“你放心,我会自己医治,保准不留一丝疤痕。”


    白苏闻言,也跟着噗嗤笑了出来,笑声盈盈地附和着:“师兄最厉害了。”


    “小白苏也不错。”檀越笑着回了一句。


    寒冬腊月,光影绰绰,将两人脸上的笑意勾勒得清楚明晰,令门口的宁远、何信、程冬冬他们也看得清楚明晰。


    姜芝芝趴在程冬冬的肩膀上,羡慕地啧啧两声,“两人笑得好好看呀~好甜呀~~好想把民政局给两人搬过来~~~”


    程冬冬眨了眨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这个时间不该激动得亲上去吗?亲上去啊!”


    白苏和檀越耳尖,听到两人的对话后脸颊都有些热,然后木着脸转头看向门口的几人,轻咳一声:“你们干什么?”


    “师父,我们来叫你们去吃晚饭了。”程冬冬立即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说道。


    “过去吧。”白苏脸皮不算厚,自然也没戳穿他们,起身推着轮椅上的檀越餐厅走去。


    外间小雪簌簌,冷风刺骨。


    白苏给师兄批好外衣加快速度朝餐厅走去,跟在后面的姜芝芝缩着脖子往程冬冬身侧挤去躲风,同时小声嘀咕着:“冬天了,天冷了,我也好想谈恋爱啊~~~~”


    程冬冬偏头看向长相甜美可爱的姜芝芝,默默挺直后背,刚想说话就被旁边的何信抢先了,“谈恋爱不利于专心学医。”


    姜芝芝想想也是,“那我还是先努力背素问吧。”


    程冬冬张了张嘴,好半响才回了一句:“……不懂的问我。”


    “好。”姜芝芝缩着脖子加快速度走进餐厅,立即挨着师父坐下,嘴里嚷嚷着好饿好饿。


    “吃饭吧。”白苏先给舀了一碗热乎乎的当归乌鸡汤,然后也给自己舀了一碗,里面还放了红枣枸杞,喝起来带着一丝丝甜味儿。


    喝了小半碗,白苏便觉得浑身暖和起来,她又夹了阿姨很擅长的糖醋排骨,酸甜可口,十分好吃。


    自从师兄搬来这里,阿姨帮忙做饭后,她们家的伙食就越来越好了,程冬冬和何信两个都长胖了一点点。


    檀越看她注意力在桌子对面,伸手帮她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牛腩肉,“看什么?”


    “阿姨每天做这么多菜,他们都吃胖了。”白苏看向仍旧瘦削的檀越,觉得再长点肉便好了,于是忙给他多夹了一块鸡肉,“你多吃一点。”


    檀越垂眸看着日日都要喝的几各种补汤,“……我已经吃很多了。”


    “你双腿经脉缺乏荣养,还得多喝一点。”白苏又给檀越添了一点汤,声音轻轻柔柔的说:“不是想早些好起来吗?多吃点吧。”


    檀越听着她哄小孩的语气,嘴角扬起嗯了一声,“听你的。”


    为了让师兄快点站起来,白苏每天都督促着他多吃一点药膳,另外一忙空便去帮他推拿双腿穴位,帮助他双腿尽快支撑力。


    大概三天后,檀越双腿力量更足了一些,能自己支撑着从床上挪到轮椅上了,不过行走还是很艰难。


    为此,檀越让宁远专门去买了助走器回来,没事时可以多锻炼康复一下。


    又一天傍晚,忙空的白苏泡了姜枣茶去檀越房间,一进去便看到师兄独自在屋里扶着助走器站了起来,迈着细碎小步慢慢移动着,她眼底瞬间跃上欣喜,“师兄,今天又好多了?”


    “只能勉强站立。”檀越不敢放开助走器,只能靠在上面慢慢移动。


    “已经很好了。”白苏放下姜枣茶,关好门避免冷气进入,然后走到檀越跟前,小心搀扶着比她高了许多的师兄,“宁远不在?我来扶你?”


    “他处理工作去了。”檀越将身体慢慢倚靠在白苏身上,“可以吗?”


    “可以。”白苏支撑着师兄身体大半的重量,“别一下子放开,咱们慢慢走。”


    “好。”檀越仍旧慢慢推着助走器走着,但因为有白苏在,他的步伐迈得大了一点。


    房间很大,两人慢慢在屋里空旷区域缓慢走动,如今重新练习走路,就像小孩步履蹒跚一般,走了两圈后骨头便疼得受不住了。


    “到床上坐一坐。”白苏急忙扶着檀越移到床边,然后蹲下帮师兄推拿按摩了下双腿,稍微缓解一些疼痛。


    檀越看着满脸担忧自己的白苏,“我没事,许久没走路是这样的,再过几天就好了。”


    “我知道。”白苏记得崔非、赵大妈他们也是忍痛康复训练了好久才恢复正常走路的,可面对他们她总能说这很正常,面对师兄她便担忧得很,生怕磨损太厉害了,“一会儿拿艾绒给你灸一下膝盖,不然晚上得疼。”


    “别把我当小孩哄。”檀越无奈地看着她,“到底谁才是师兄啊?”


    “你是。”白苏揉了揉他隐隐作痛的膝盖,一本正色的说道:“但你现在是我的病人,都要听我的。”


    檀越勾起唇角,“行,白大夫。”


    “本来就是。”白苏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你现在这么弱,什么都要听我的。”


    “我没那么弱。”檀越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去扶着床弦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你看。”


    “你别晃。”白苏瞧着他的动作十分紧张,连忙伸手去搀扶,结果刚抓住檀越的胳膊,没有支撑的他就朝前倾倒了下来。


    好在身后是床,两人齐齐的倒在了松软的大床上,霎时人都陷入了进去一般。


    白苏躺在下面,有些无奈地看着几乎半个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的檀越,乌润的眸子里闪过戏谑,“师兄,没那么弱?”


    檀越眼底浮出一丝促狭,“……站起来太猛了。”


    “哦,是师兄站起来太猛了,不是太弱了。”白苏眼眸带笑的望着师兄近在咫尺的俊脸,他深邃锐清润的眼底有赧然划过,笑意瞬间又扩大了一分,“我知道的。”


    “……”檀越无奈看着她戏谑的眼神,余光又落在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他喉结微动,随即低头吻在了她绯红的唇上。


    白苏一怔,随即嘴角的笑又扩大了一些,幅度很小的抬起下颌,轻轻的迎了上去。


    窗外雪花簌簌,被风裹挟着落在窗户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等到用晚饭白苏从屋里出来,院里的梨树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积雪。


    白苏抿了抿红润、似泛着水光的唇望着外间的雪,等脸颊上的热意慢慢降下去一些后才推着檀越去用饭,饭桌上有热腾腾的羊肉汤,专门做来温热散寒的,外间下雪了,多喝一点以免着凉。


    何信给大家分好汤,“最近好多感冒久咳不愈的来找曲大夫开药,是得多喝一点暖乎乎的羊汤才行。”


    程冬冬赞同的点了点头,“檀先生多喝一点,多喝一点双腿膝盖才有力气站起来。”


    何信将带骨头的都送到檀越跟前,“您多吃一点这个红烧糖醋猪蹄,多吃一点对脚好也好。”


    檀越颔首,轻声道谢。


    在大家有意的投喂下,在檀越坚持康复下,两天后他便能扶着助行器到院子外面走动了,天气好时,还在宁远的陪同下走去了隔壁医馆。


    “檀先生,你能走了?”到医馆拿葛根麻黄汤的王婆婆一眼就看到了慢慢走动的檀越,浑浊的眼睛一亮,随即又浮出欣喜,“这可真是太好了!”


    檀越能站起来了,配得上白苏了。


    真好啊!


    过来送东西的文大妈也看到了能行走的檀越,也极为惊讶,“几天不见檀先生就可以走路了?哎哟喂,这可是个好消息!白苏又治好一个下身瘫痪了!”


    檀越:“……”


    宁远想阻拦,但文大妈声音已经飘出老远,许多病人都看了过来,“檀先生,你双腿好了?”


    “檀先生,你现在能走了?全靠白医生针灸吗?”许多病人都知道檀越是出了严重车祸导致下身瘫痪的,据说很多名医专家都断定没救了,没想到来到白医生这里几个月就重新站起来了。


    檀越颔首,“还要喝药、泡澡、涂抹膏药。”


    “还要泡澡和涂抹膏药?我们怎么没有?白医生你偏心啊。”有个摔断腿的病人望向温声走出来的白苏,开玩笑的说道。


    “你也不想想人家檀先生住哪里,偏心不是应该的吗?”病人家属拍了拍他肩膀,小声嘀咕了一句。


    “嘿嘿嘿,也是也是!”病人都打量着檀越,原本做轮椅的檀越便长得极为清俊好看,如今站起来后发现个头很高的檀越人更好看了,病好了咋就换了一个人似的?


    “恭喜檀先生双腿痊愈!”百草堂谢老的女儿谢芫华推着女儿琳琳走了过来,从来小镇到现在女儿已经针灸十余天,女儿双腿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谢芫华还担心白苏是名过其实,现在看到檀越能站起来了,心底的那一丁点担忧都尽数褪去了。


    谢芫华满眼希冀的望着白苏,迫不及待的询问道:“白医生,我听檀先生说有敷药和泡澡,能给我女儿也用上吗?钱不是问题。”


    白苏看了下檀越,确认他双腿承受得住后对谢芫华点了点头,“有空时我给琳琳琢磨个适合她的生筋膏,檀越用的生筋膏年份很大,只适合成年人,琳琳用会受不住。”


    “诶,麻烦白医生了。”谢芫华看白苏同意,心情松快了一点。


    “白医生,小朋友不能用,那我们可以用吗?”旁边一个运动过渡导致瘫痪的病人也凑了过来,“我们想试试,光针灸太慢了。”


    “里面的药材年份很高,价格比较昂贵。”白苏记得这个病人家庭条件一般,“其实针灸效果一样挺好,多坚持一段时间就能看到效果。”


    病人忍不住询问:“多昂贵?”


    白苏告诉他:“十万一罐。”


    病人讪讪笑了下:“这样啊……我时间挺多,慢慢针灸也挺好。”


    “白医生,我们想用。”有其他富裕的病人则立即预订了生筋膏。


    白苏得空去清点了需要的药材,发现药材不多了,于是联系药材商老黎再帮自己送一批高年份的药材过来。


    老黎说道:“刚好有一点,先送一部分过去,剩下的慢慢凑齐再送去行吗?最近价格有点贵,后面几批大概要涨一些价。”


    “因为年底了吗?”白苏询问。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因为年底就胡乱涨价的。”老黎连忙解释,“今年许多地方干旱,药材价格上涨了一些,而且最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你们医馆和其他几大医馆的事情,许多医馆都在囤药,因此野生药材稀缺,尤其是高年份的药材更稀缺。”


    “啊?我又没做什么,他们为什么着急囤药?”白苏有些不明所以。


    老黎也不清楚:“反正不少医馆囤药,一来二去的酸枣仁、广陈皮等药材又涨了一波。”


    “白苏啊,你爷爷年初囤了一批,现在可还要囤一些?”


    “要。”爷爷之前囤的两年用量都快被白苏用完了,她估算了一下,最后让老黎按照现在医馆的用量给她囤五年的。


    老黎知道医馆扩建了许多,病人也越发多了,立即应着好,“我回头多收点,尽量将野生药材全供给你们。”


    白苏乐意和他合作,“但质量上一定要把控好。”


    “这是自然。”老黎挂掉电话就立即去多方收购了,只要将白氏医馆的药材准备齐全,今年肯定能过个富足年。


    隔天,老黎让人送了一些高年份的药材,白苏和檀越熬夜做好膏药,所有药材凑起来一共做了十罐。


    另外还顺便多制作了一些救心丸放在医馆里,五千块一颗,有需要的人可以购买,但刚一放上去后就被抢购一空。


    “我抢到了一颗。”


    “我抢到了五颗。”


    “我买了十五颗。”辛老在医馆待得越久,越知道白氏医馆出的东西有多好,直接让人买了十五颗。


    “辛老,你别买太多,一人一颗急救就够了,这个放太久容易坏。”白苏的药丸里没有放添加剂,晒干后顶多存放一年。


    辛老浑不在意的说道:“我们家人多,一人一颗,怎么也得十几颗。”


    白苏说道:“年轻人不用,给老人备一颗就够了。”


    辛老:“现在年轻脑淤血多得很呢,尤其是辛未他们老熬夜,备一些有备无患。”


    辛老都这样说了,白苏还能怎么办呢?难道不给国家栋梁们吗?“行吧,以后别抢了。”


    “行行行。”辛老拿着丸子闻了闻,味道比安宫牛黄丸淡一点,但也香一点,感觉更好下咽。


    “白医生,什么时候再做?我到时候再来买?”病人们询问道。


    “这个得高年份药材,等下次药材送来再做吧。”白苏看着大家期盼的目光,轻咳一声,“这个药丸药性很强,不到危急时刻不能吃,尤其是你们身体虚弱的不能当做保健药品来吃。”


    “白医生放心吧,我们不傻。”胰腺癌老太太中气十足的说了一句。


    之前老太太需要做轮椅来看病,如今用金针针灸了小半月,阳气虚弱问题大大改善,湿毒阴邪慢慢散去,中焦脾胃升降恢复运行后气滞瘀阻问题也大大减轻。


    目前老太太已经不需要轮椅,和辛老一样拄着拐杖能自己慢慢走动了。


    “我知道你们都不傻。”白苏笑着嗯了一声,然后继续给大家新一轮的复诊和针灸,针灸完后又问问她们情况,得到反馈后都一一记录下来,以后做成完整医案装订成册给徒弟们看。


    “白医生,我觉得我癌症也快好了。”肝癌董周在肝腹水慢慢消失后,身体逐渐变得轻盈,整个人都精神许多,再也不会呼吸困难、恶心、呕吐了,他恍惚觉得自己都已经好了。


    白苏帮他摸了摸脉,肝络淤滞不通以及湿寒凝结等造成的阴阳气不相承接的问题已经大大缓解,但肝络上还有许多湿瘀,“是快好了,再针灸半个月看看吧。”


    “白医生,那我们呢?”肾衰竭尿毒症、红斑狼疮等病人也纷纷出声问白苏。


    白苏给几人摸了摸脉,告诉几人:“你们情况大好,再针灸一周稳固一下,抽空再去医院做一个详细检查。”


    “诶,我们明天就去。”病人们针灸完回家后便去预约了市区大医院做检查。


    当初的主治医生看着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你们都是去白氏医馆治的?”


    文云、李琦她们点点头,“对,都是找的白医生。”


    主治医生看着两个奇迹,激动得说了一句恭喜,然后将病人痊愈的情况告诉了其他同事。


    其他同事看着自己手里几个癌症病人的检查报告,“我这里也有癌症、肝腹水康复的报告,简直就是奇迹!”


    “我这里还有个雷特综合征小孩,福利院上个月带来检查双腿行走无力,上午来检查时发现双腿还挺有劲儿的,据说也是去白氏医馆治疗了。”……


    “啊啊啊啊,一点都不科学!!”大家都是严谨专业的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报告又没有任何问题,让人不得不相信。


    “所以说是奇迹啊!”一例喉癌可能是巧合,可又治好了胃癌、乳腺癌、肝癌等癌症,那便是实力了!


    有医生忍不住感慨,“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以后尿毒症、红斑狼疮、癌症都不算是绝症了。”


    “不是绝症也挺好,至少不用看到病人家属们绝望哭泣了。”以前大家如果听到中医能治癌症绝对认为是谣言骗局,但现在再排斥中医的医生也都彻彻底底服气了,中医很好,前提是遇到好中医。


    “可白氏医馆只有一个白医生,全世界那么多病人。”有人想着若是能中西医合作,一起治疗更多癌症病人就好了。


    其他医生也有些心动,“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白医生愿不愿意。”


    白苏并不知道医馆病人们去医院做检查引来这么大的轩然大波,她只是在看到病人们带回来的检查报告时,一一道了恭喜。


    “白医生,医生看到我检查报告时,都没想到我乳腺癌能靠喝中药治好,她还找我打听了怎么找你预约挂号,说回头也要来找你调理调理。”


    “白医生,我那个医生看到我肺癌大幅度好转,整个人都惊呆了,也说有机会要来找你看病。”


    “白医生,现在医院医生们都要来找你看诊了,看来你已经在医学界出名了。”


    白苏也没想到会得到医院医生们的认可,毕竟之前很多医生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看来中医越来越被大家接受,她嘴角不由上扬,这样也挺好,以后中医能更好的弘扬传承下去了。


    她心情不错的继续给人看诊治病,没过两天病人们所说的医生就来了,不过他们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寻求合作的。


    白苏有些诧异的询问这些像是医生领导的人:“合作?”


    对方点了点头,“白医生,您也知道癌症目前来说仍是不治之症,没有特效药,即便有了您,许多人还是因看不上病而丧命,所以我们找您是想寻求合作,如果能研发出一种特效药,便可以帮助千千万万没办法来这里找您看病的家庭。”


    第99章


    幽静的医馆里, 桌上的茶壶咕噜冒着泡,热气袅袅,茶香泗溢。


    隔着蒸腾的热气, 白苏神色诧异的看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 再三确认几人没有开玩笑后缓缓说道:“我也很想琢磨出一种特效药帮助数以万计的病人, 但中医是需要辩证的, 需要针对不同的人开不同的药, 没办法批量生产, 而且我治疗癌症更多是倚靠针灸气感, 光靠药是没用的。”


    这些人既是专家医生,也都是科研机构的成员,因此来之前也多方打听了解过, 也明确知道这一点, 但他们还是不想放弃,还是想为更多病人谋一份希望。


    “白医生, 我们知道并理解,所以更想和您合作研究是否有中西医结合、稍微缓解病情的方式, 至少让他们能看到希望。”


    白苏很欣慰他们的医者仁心, 她也心系病人, 但现实恐怕不能如意,“我理解你们的医者仁心, 但中西医是两条不同的研究方向, 恐怕很难互相结合。”


    为首戴眼镜的老者说道:“怎么会?无论中西医都是为了治愈病人, 殊途同归罢了,而且我们也曾经有过中西医合作过, 虽然最后失败了,但还是有些许好转的。”


    白苏打量了老者两眼, “合作的时候还是以西医为主导吧?”


    老者迟疑两秒后点了下头,确实如此,毕竟是医院主导的实验合作。


    “如果换成中医主导,可能效果又不一样了。”白苏轻声说道:“中医从不杀死病毒,只是改变自身环境,身体阴阳协调后再把病毒赶出去,而你们总是想要杀死病毒,所以病毒会慢慢出现变异和抗药性,以至于各种抗生素、止疼药都后期都会不管用。”


    “像最近医院出现大量支原体感染,你们医院各种用药但效果都不太好,而我们开了三付药就逐渐恢复了。”白苏顿了顿:“中医需要辩证,对症下药,体内正气足,外邪方不可侵。”


    众医生都沉默了片刻,他们西医治疗方向也确实是各种制药、杀病毒,和中医的确大不相同,不过这并不是阻碍,“白医生,如果我们愿意改变钻研方向呢?”


    白苏无奈看着几人,哪有说得这么简单容易,“你们会把脉吗?会针灸吗?”


    众医生自然不会,“所以才想要和白苏合作,争取做出能治疗癌症的特效药。”


    “我知道你们很急切,但中西医是有本质区别的,治病需要辩证,没有辩证我也只能开出中庸的太平方,这种药吃多了反而拖延病情,更不利于癌症患者。”如果是伤寒感冒、活血化瘀外伤药等病症白苏觉得可以合作,但癌症已经是阴实病症,必须花几个月全方位调理和针灸才行。


    老者见白苏还是不愿,沉吟片刻后说道:“白医生,我们也知道这不符你的常规判断,但所有科研都是在千百次实验后获得的,不尝试怎么知道是否可行?”


    白苏颔首,很欣赏且尊重科研人员的钻研精神,“但我治病是需要针灸的,光是开药恐怕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白医生。”老者看了眼窗外排满的长队,言辞恳切的继续说道:“白医生,你们医馆很好,你的医术也很好,可只有你一个人,一人之力有限,众人之力无穷,我们可以一起帮助更多病人。”


    白苏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多谢老先生夸赞,你们也是最可敬的医者,所以希望你们尽快研究出特效药,尽可能的帮助更多病人。”


    “……”这群科研专家们无奈的笑了笑,只能起身告辞,“白医生,还请你再考虑考虑,如果能合作研究出药品,也是功德一件。”


    白苏颔首,然后看向专家们秃头聪明绝顶的脑袋,“熬夜动脑伤感伤肾,还会导致脱发各方面气血不和,你们需要把脉看开点药吗?”


    老者们笑了笑,接受了白苏的好意,然后一一把脉开了药离开,离开前再诚恳请求白苏再考虑考虑。


    等他们走后,曲大夫凑了过来,“小白医生,他们可都是医学界大佬,你真的不和他们合作?”


    白苏嗯了一声。


    王大夫斟酌询问:“小白医生也是因为西医的某些作为不愿意合作?”


    白苏知道李大夫的意思,中医早些年被西医多方打压、排斥、诋毁,以至近些年传承断代,几乎鲜少人再相信中医医术,如今白氏医馆扬名四海,也算是为中医挣回了一些认可和尊重。


    “当然不是。”白苏没那么小心眼,“我开医馆也是为了治病救人,若合作能救更多人我是愿意的,可现实是需要辩证治疗。”


    “中医需要一症一辩,而且我用药都比较生猛,就算配合开出太平方也并不适合每一个病人,所以我很难想出一个可以对症每一个人、并有效的方子,若是药不好拖延病情,我便是罪人。”


    “师父说得没错,师父给辛老他们看诊都是每天把脉,根据脉象调整针灸穴位、深度、药材用量,完全不像西医都是合成药,成人固定几颗,小孩固定几颗。”程冬冬也希望有药可以治遍天下病人,可现实并不允许。


    曲大夫叹了口气,“确实不好结合,而且小白医生是纯传承治疗方式,更不好结合了。”


    李大夫他们也跟着叹气,然后看着门口排队等候看诊的癌症病人们,“那只能一个一个来了。”


    “哎,要是有很多个师父就好了,就可以帮助更多病人看诊。”程冬冬叹息了一声,“可惜师父只有一个。”


    慕名而来的病人都快将医馆大门挤破了,可白苏一天只能看一百多个病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


    “要是我们能帮师父就好了。”程冬冬目前只能帮忙看一些普通病例,复杂、严重的癌症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想帮我啊?你们就多多练气功啊,练气入体了就能帮我了。”白苏拿书将程冬冬、何信、姜芝芝、陆问几个拍了一下,“你们多练练!”


    “还有曲大夫你们……”白苏看向几个品行端正的老大夫,“你们也要多练气,尤其是李大夫,你是最擅长针灸的,回头多看看癌症脉案,也帮着分担一些轻症病患。”


    李大夫笑着应好,来医馆帮忙本也是为了向白苏多学学,精进自己医术,多救治一些病人。


    曲大夫他们空余时间也多放在练气上,无法练出气便很难达到白苏医术的高度,不过年纪大了练气有些难,程冬冬他们年轻人倒是很快琢磨出了一点秘诀,隐约已经能感受到一丝气的游动了。


    “师父,我感受到了。”姜芝芝来得晚,却学得快,在程冬冬感知到时,她也感知到了气。


    “好羡慕有天赋的人,从你拜师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就捕捉到了。”程冬冬圆润的眼睛里流露出艳羡,“人比人气死人呐。”


    “那就不要比啊。”姜芝芝笑着活动了四肢,“师父,我感受到了是不是就可以练习扎针了?”


    白苏自然不可能现在就叫她,“你先把基础打好吧。”


    “噢噢。”姜芝芝也不失望,继续翻看医书去了,何信几个见状,也默默去拿起医书背了起来,免得落后了她。


    白苏看了几人都不甘落后,嘴角勾了起来,“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就是性子太闹腾了。”檀越看了眼姜芝芝后又看向何信,这个又太老实了。


    “但天赋极好。”白苏扶着檀越推着助行器慢慢走出去透气,“她只要静得下性子学,以后至少是一代名医。”


    “那是你教导得好。”檀越慢慢移到后院门外,望着湿漉漉的药田,药材叶上大多都覆了一层薄薄白雪。


    “多谢师兄夸奖。”白苏笑着扶着他坐在屋檐下放着的木椅上,外间了寒风冷冽,风里夹杂着雪松草木味,“那几位老者说的有句话还是很在理,一人之力有限,众人之力无穷。”


    “太多病人了,我真的看过不过来。”白苏挨着师兄坐下,“程冬冬他们虽有天赋,但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传承中医的总归是太少,光靠咱们也救不了太多人。”


    “等他们学好了,以后再代代相传便多了。”檀越望着远处皑皑的白雪,“又或者可以学学药王谷,先选一些人看看天赋,天赋好的招进来,之后再考验品性,若是天赋好品性好再留下,长此以往自然能桃李满天下。”


    “我想想吧。”白苏想要传承弘扬中医,这自然是个好法子,但她好忙,完全没空教大家。


    “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檀越侧目看向白苏,“如今网上白氏医馆治好多例癌症的新闻已经全网传开,研究所的人应该还是不会放弃。”


    “我也有心想帮大家,但咱们治病最重要是针灸和辩证。”白苏觉得中西医结合在这里行不通,只拿药方不对症也没用。


    “若一定要找你,又无法对症下药,当以破阴实为主。”檀越觉得白苏是个十分善良的医者,大概是不忍心病人受苦的,所以提醒了白苏几句,“只是剂量得平庸许多。”


    “太过平庸岂不是败坏咱们医馆招牌。”白苏轻叹了一口气,事事难全啊,“再说吧。”


    和他们预料的一样,研究所的人又陆陆续续的找上门了,上门的多是那位老者,老者姓赵,被人称呼他为赵教授。


    赵教授每次过来都不会直接打扰,而是坐在休息处等着,时不时看看其他病人的情况,偶尔会帮一些心脏不全、神经性损伤的等病人科普一下,偶尔也会和曲大夫他们交流交流西医不同的治疗方式。


    连续来了四五次后,不少病人都认识他了,“赵教授你又来找白医生了?”


    “是啊,有些问题想再了解了解。”赵教授一是来找白苏合作,二也是想了解咨询一些中医相关知识,他已经寻过其他中医大夫,其他中医大夫说是什么阴实,需要调理身体环境,但他们开的药没有白苏的好。


    程冬冬听到动静,和白苏告状:“师父,那老头是缠上咱们了。”


    “别这么叫,没有礼貌。”白苏看着连续来了几次的赵教授,也知道他们的诚意了,但确实治疗方式不相同,这很难合作。


    赵教授他们也相信中医的厉害,但仍旧想从中西医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能救人,也能量化生产。


    “白医生。”这次过来的赵教授准备充足,还带来不少一些病人的资料,其中还有中西医结合的一些发展方向。


    等白苏看过后,赵教授才缓缓开口,“我们也曾和其他大夫了解过,但他们确实无能无力,只能再次寻找白医生。”


    “白医生,每年我国有四百多万人确诊癌症,死亡率过半,我们所有人都致力于研究出治癌方式,但效果甚微。”项目负责人赵教授言辞恳切,再三请求道:“你和你的医馆出现,给予了我们和病人们极大希望,不管成与不成,还是想请你试一试,如果不行,我们不会再强人所难。”


    白苏听着这么高的数据,轻轻叹了口气,医馆太小,大夫太少,以她们微薄之力的确救不了多少人,换成大医院就不一样了。


    医者仁心,白苏终究是于心不忍的,再加上赵教授的坚持,她考虑再三后点了下头,“赵教授,我没有太多时间,只能从中医角度指点你们一下,至于如何做都是你们的事情。”


    赵教授激动落不已,连忙站起身握住白苏的手,上下摇晃着:“不管如何,我先替所有癌症病人们谢谢你。”


    因为答应了赵教授去看看,因为赵教授就在C城最好的医院工作,所以白苏挑了不太忙的周一下午去C城。


    已经勉强能自己行走的檀越也陪她一起过去,顺便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重新踏入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师兄的医院,白苏还有点亲切,“师兄,幸好我为了寻人参、为了古老爷子的人情来了这个医院,不然我肯定见不到你。”


    “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的。”檀越用力的握了下白苏的手,然后又慢慢松开了,“我先去检查,检查完再去寻你。”


    “好。”白苏让宁远守好师兄,她则快步去了和赵教授约好的实验楼里,这里面全是肿瘤病人。


    白苏在赵教授的介绍下,简单的了解到他们的项目,知道他们在实验各种药。


    “之前听你说西药一直杀毒杀细胞,一直深有感触,的确越用这些药他们抗药性越高,身体也就越差,我们现在也在转换思想。”赵教授带白苏参观了实验室,并介绍了他们所用的草药,“山慈菇里面含有多糖体非特异性物质成分、红豆杉里有次生代谢衍生物紫杉醇、人参和人参叶里面的皂角苷等都是我们常用的抗癌成分。”


    “……”白苏揉了揉眉心,“你们都是提取其中成分?”


    赵教授颔首,“其实本质上中药也是运用其中成分,合成后更小更好用。”


    “……可也没见你们治好。”白苏有些无奈,中西医对药材运用的区别就在这儿,中医是考虑药材的辛、寒、温等药性,而西医是研究成分,而且还研究叶子等成分,若是人参叶效果能有人参好,那人参都遍地泛滥了。


    赵教授不好意思笑了笑,又询问了一些白苏关于中药材的知识。


    白苏简单说了说,“总而言之还是要辩证,不能因为这个药成分检查出有抗癌效果就一股脑的全用,很可能它们是大寒大热之物,如果病人身体本就湿寒瘀阻过重,你们越用越严重。”


    赵教授等人都一一记下,等在实验室这边转了一圈后又前去兵人区域:“白医生,这边请去看看我们的实验病人们。”


    参加实验的病人大多都是家庭清贫,为了免费治病、获得报酬才来参加的,白苏一进去后便看到所有病人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赵教授指着女病房靠窗的一个年轻女孩,“白医生,这位女病人是黑色素瘤患者,刚住来两天,你要不帮她看看?”


    白苏望过去,女孩双眼通红且红肿,似是刚哭过,“我把脉看看。”


    赵教授简单介绍着黑色素瘤这个疾病:“多发生于皮肤,也发现于黏膜和内脏,是一种黑色素细胞来源的一种高度恶性的肿瘤,一般脚底黑痣、手指黑痣等地方容易摩擦到的都容易恶化。”①


    白苏点了点头,然后问女孩的黑色素瘤在哪里?


    女孩尴尬的笑了笑,她的长在隐私部分,因为内裤磨损和频发性关系导致恶变严重,等她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病不好治,加上家里没钱,所以她选择来试药,获得的补偿会拿回去抚养孩子。


    白苏看她不说,也不再询问,直接帮她摸脉,脉弦滑数小涩,舌红苔黄腻,舌下瘀阻,热毒蕴结于胞宫之下□□。


    白苏看了她一眼,难怪不好意思细说,不过看脉象还好,还没到后期脏气将绝的样子。


    “白医生你怎么看?”所有医生们都围了过来,崇拜地望着白苏,希望她能指点指点。


    白苏说道:“这个病在医书里早有记载,医书里成为黑疔、厉疽、脱疽等,黄帝内经也有这么一句:发于足傍,名曰厉疽。其状不大,初如小指发,急治之,去其黑者,不消辄益,不治,百日死……”②


    “其他地方也有其他描述,但都大同小异。”白苏看女孩本身身体差,才会风邪搏于血气,导致血瘀气滞、瘀毒壅阻后才成癌的,“血瘀气滞是诱因,摩擦只是一把加速的火。”


    白苏直接取出金针给女孩针灸了大肠经、手太阴肺经上的穴位,肺主皮毛,肺与大肠相表里,肺腑充盈通畅、气机调顺后不再便秘,大便通畅后毒素清除,病症也会缓解许多。


    针灸后,女孩觉得长黑色素瘤的地方痒痛都好了一些。


    白苏另外给女孩开了药,不是药王谷的秘方,而是以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为主的普通药方,开了药直接让女孩抓药喝,“可以试用这个药。”


    赵教授:“白医生,这个药方可以给我们一份吗?”


    “可以。”白苏将药方递给赵教授,“如果你想给其他同类型的病人用,病症不同的话效果应该不会太好。”


    “好。”赵教授又询问了一些问题,白苏也都一一解答了,并从中医角度给出了一些治疗意见,另外还写了一个无功无过的温和化瘀普方,专门用在各种阴实实症上。


    原本是不想写这种普方的,但白苏和师兄再三讨论后,还是决定拿给医院试一试,这里病人多,有专业的医生,也能更好观察数据,有任何不对劲可以立即抢救治疗。


    赵教授谦逊记下,回头就和研究所里的人一起开会讨论,同时还将药方拿给另一个脚底黑色素瘤的男人试用,另外还将整个配方的药材提取了成分研究。


    白苏在医院待了一下午,就和檀越一起回医馆了,一周后收到赵教授的消息,“白医生,那个女孩用了你的药后各项数据都有说好转,但另一名患者吃了之后反而更严重了一些。”


    “我早就说过需要一症一辩的。”白苏顿了顿,“另外一个温和化瘀的方子有效吗?”


    赵教授:“这个方子在其他病人身上试用后效果一般,但最严重的两位病人没有继续恶化,检测数值一直保持在你来之前。”


    白苏猜也是这样,无功无过罢了。


    赵教授另外又将药方里的所有药材提纯成分,但制作出来堪比大杂烩毒药,完全没办法用在病人身上。


    又经过一周的对比,喝中药的女孩癌细胞再次减少许多,其他喝温和化瘀药方的病人也有所缓解,效果不大,但也没恶化,其他未用中药病人继续恶化。


    实验证明,确实只有辩证后开的原生态药材才发挥了最大作用,因此赵教授再联系白苏时,已经变成了解研究中西医结合治癌的相关项目课题,其中会使用普通银针、电针、以及辩证中西药治疗。


    “白医生,你方便再过来一次吗?我们想请你再来指点一下,我们想看看电针和你使用银针的区别。”


    白苏对医院电针是否有效还是感兴趣的,于是又抽空去一次,电针给人的感觉也有酥麻感,同时会释放电流让温度升高,给人一种热气流淌的感觉。


    但电流热度终究没办法和白苏的金针、气感相提并论的,“若是没有会使用气感的大夫针灸,用这个也凑合。”


    赵教授:“那我们接下来就请周中医按照你指点的穴位针灸试试。”


    白苏颔首说可以,然后又提供了一份她和师兄一起改进过的温和化瘀的药方给赵教授再给病人们试一试,“看看是否会有缓解,不行我们再改进。”


    “多谢白医生。”赵教授知道白苏已经尽力在帮他们了,再三道谢后才拿了药方去实验。


    跟着回市区探亲的程冬冬有些担忧:“师父,就这么直接将药方送给他们啊?万一有用,他们霸占功劳怎么办?”


    “赵教授人品过得去。”白苏顿了顿,“而且有檀先生在,你把他和宁助理当摆设啊。”


    之前拿出的两个普方都被宁助理拿去申请了专利,想拿也拿不走的。


    “原来是这样,还是檀先生他们有远见。”程冬冬庆幸说道。


    白苏嗯了一声,其实相比被霸占功劳,她更关心的是药方是否对大部人有效。


    因为一直惦念着,白苏时不时会关注一下赵教授的中西医治癌课题,等到十二月底时终于收到了药方有用的好消息。


    第100章


    十二月底。


    赵教授就将近半月的观察结果告知了白苏, “你这次给的药方使用后有明显抑制癌细胞扩散的作用,也出现了缓慢减少的趋势,但和黑色素瘤女孩的好转情况有天差地别的功效。”


    黑色素瘤女孩完全还在按照白苏开的药治疗和针灸, 因此癌细胞在短短二十多天里已经大幅度减少, 目前只剩下单独病灶, 可以直接切除, 不过女孩还是想继续服用白苏开的药, 并有打算出院到白氏医馆治疗的意思。


    “白医生, 其他用统一药方的绝大部分人的血小板、白细胞数据都有所改善……”赵教授还说了一连串数据以及标准值, 虽然还差了一大截,但用药后趋势是好的,“不过也有少部分人没有起色, 但也没有再继续扩散, 如果能长期使用,应该也会有缓解, 不过需要更多数据证明。”


    “这是个好消息。”白苏觉得还不错,纵然无法痊愈, 但至少能稍微抑制一下, 避免病情发展太快耽误其他治疗。


    赵教授也这么觉得, 虽然无法治愈,但好歹能争取一线生机, “白医生, 最重要的是这个药没有副作用。”


    白苏笑了笑, “里面也有寒性药物,吃多了也容易伤胃。”


    “这和各类靶向药造成的副作用已经算是小之又小。”赵教授因此挺激动的, “白医生,我们还会继续观察, 有更大的进展我们会继续告诉你。”


    “好。”白苏又将自己和师兄再次改进过的方子交给赵教授继续实验观察。


    “白医生,多谢了。”赵教授如获至宝的收下药方,准备再寻找二百名癌症病人参与实验,以便获得更多参考数据。


    赵教授挂电话之前又说了一句:“后天就是新的一年,提前祝白医生新年快乐。”


    “同乐。”白苏挂掉电话后,转头就看到了程冬冬他们激动的神情,“都听到了?”


    “嗯,都听到了,没想到那种太平方竟然也有用!”程冬冬激动得满脸通红,欣喜地搓着手。


    “目前只有二十名癌症病人试用,还得让赵教授多试验一些病人才能推广使用。”白苏笑着告诉几人:“若大范围确定有效,以后癌症患者就可以用这个药抑制扩散。”


    何信:“小师姐,可还是没办法全部治好。”


    “癌症毕竟不是感冒,能抑制扩散、缓解症状已经很伟大了,只要能将病情控制住,就能有更多时间去求医、去手术,这已经是最伟大的药方了!”提前两天放假回来帮忙的陆问激动说起来。


    换做以前,他肯定吹爆那些靶向药,但现在中药可以无副作用的抑制癌症扩散,已经胜过那些化学药剂N倍了。


    何信想想也是,“那之后他们还是需要来找小师姐你吗?你以后肯定更忙了。”


    白苏耸了耸肩,“也不一定,赵教授他们还找了其他中医合作针灸治疗,如果成功了肯定会扩大科室接纳更多病人。”


    “可他们没有金针,也没有师父厉害,恐怕没办法让癌症痊愈。”姜芝芝心底还是觉得白苏最厉害,“最后可能还是都来找师父你。”


    “到时再说吧,能治多少是多少。”白苏看着最近学得不错的几人,“你们赶紧的学,我等你们出师呢。”


    学得最好的程冬冬笑着诶了一声,“师父,我感觉我现在最欠缺的是把脉经验,针灸还凑合吧?”


    白苏颔首,程冬冬本就认识所有的穴位,最近几个月练习吞吐纳气后便慢慢掌握到了一点运气行针的窍门,不过只有一点点气,治疗普通病人还行。


    “想涨把脉经验?”白苏指了指小镇方向,“你直接去菜市场或是广场上给人免费把脉,就能见识各种各样的脉案了。”


    程冬冬眼睛一亮,“我可以去吗?”


    “可以啊,不过不能对外开方。”白苏打发几人空暇时去免费摆摊,以前她就是这样积攒经验的。


    程冬冬说道:“那我们得空就去。”


    晚饭过后,程冬冬几个人趁着未下雨小跑去了小镇最热闹的镇中心广场,里面有各种小孩游戏、跳广场舞大军、烧烤小吃等。


    小镇居民基本上都来过医馆,都见过程冬冬他们,于是也乐意让他们把脉辩证。


    程冬冬几个兴致勃勃的帮大家把脉,能把出问题的只有程冬冬和何信,程冬冬稍好一点,何信差一点,不过都说得有模有样的:“老奶奶,你最近感冒后就一直咳嗽?是寒邪入肺了,光吃梨子不顶用,还是得去买点药。”


    老奶奶咳嗽着点点头,“吃什么药?”


    程冬冬:“可以吃点枇杷膏,也可以去我们医馆拿药。”


    老奶奶:“你不直接给我开药?”


    “师父不在,我不能给你们开药的。”程冬冬刚毕业,只有中医助理医师证,得有师父在旁边才能开药。


    老奶奶:“这样啊,那我们明天去找你师父。”


    “诶。”程冬冬将老奶奶的脉案写得清清楚楚,后面还写了自己开的药方,受师父影响,药方比以前在学校开得猛多了。


    他满意写好,然后继续给后面的孕妇姐姐看病,“胎儿很好,但是你太上火了,尽量少吃辛辣的……”


    旁边的何信也给一个大爷摸了摸脉,“大爷你胃不好,少喝酒……”


    人群外,白苏和已经完全能独自行走的檀越默默看着几人练习看诊,因为不放心,所以专门过来瞧瞧的,如今看到有模有样的,倒是放心许多。


    “说得头头是道的。”白苏满脸欣慰的点点头。


    “确实还不错。”檀越借着周围路灯昏黄的光,看着白苏欣慰得脸,深邃眸子弯了弯,曾经坐在街边义诊练习的人儿已经变成师父了。


    白苏仰头,便对上他欣慰的视线,“怎么这么看我?”


    “以前你也和他们一样日日去街头义诊练习。”檀越回忆起久远的记忆,瘦瘦小小的人,背着大大的药箱,一本正经的把脉开方,开好方子就给师父或是他。


    “我以前开的药方是不是很好。”白苏是有基础的,所以学得特别快。


    檀越回想着白苏最开始开出的方子,大抵是受了现代社会和白苏爷爷的影响,用药非常温和保守,用的药材也特别多,是偏温方派的,也是药王谷最不喜欢的风格。


    “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白苏看檀越笑而不语,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师兄的胳膊,“是觉得我开得不好?”


    “好。”檀越伸手握住白苏的手,她的手露出外面有点微凉,轻轻握紧后塞入黑色大衣的口袋里。


    白苏没有抽回手,朝师兄靠紧了一点点,然后仰头盯着檀越清隽的脸:“我怎么觉得师兄说得勉为其难?”


    檀越垂眼一笑,“察觉错了。”


    “是吗?”白苏怎么不信呢。


    “真的。”檀越看了眼不用操心的何信几人,牵着白苏沿着热闹的街道往回走,“咱们回去吧。


    白苏回头看了眼热闹的人群,“时间还早呢。”


    檀越望着迎面吹来的冷风,风里夹杂着雪的味道,“要下雪了。”


    白苏也看向山间的风,“好像是要下雪了。”


    “希望下一晚就不下了,明晚是跨年夜,何信他们还想出去吃火锅。”


    “下雪也不影响出门的。”檀越牵着白苏沿着巷道慢慢往回走。


    “可下了雪路滑,曲大夫他们很容易摔骨折。”白苏还惦记着他们帮忙做事呢,可不想他们摔伤。


    檀越扬了扬眉,“师妹比我还更能物尽其用。”


    “这也是没办法啊,谁让师兄你没时间帮我看诊呢。”白苏轻哼一声,但语气里透着亲昵。


    檀越双腿恢复行走后,要处理的工作便逐渐多了起来,但大多都聚集在C城,他轻轻捏捏白苏细长的手指,“等我处理好堆积的工作就帮可以留在医馆坐诊了。”


    “别,忙你的吧。”白苏并不想局限住师兄,师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檀越从不觉得白苏会限住自己,相反他也想从医,也想和白苏一起弘扬中医,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牵着手慢慢往回走,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等回到院里,雪恰好就飘落了下来,一会儿工夫就在院落青黛瓦楞上铺了薄薄一层。


    原本隔天起来就会停,没想到又簌簌下了一整天,连地面都蓄积了不少积雪。


    因为路面到处都是雪,担心曲大夫他们走路摔倒,所以最后还是在院里聚了餐,吃的是何信他们想吃的火锅,另外还额外添了烤羊排、牛排这些,等吃完后晚些时间,阿姨还送了一个写着新年快乐的草莓蛋糕送上桌。


    白苏看着自己比较喜欢的草莓蛋糕,又看向似乎早就知道的檀越,嘴角又网上翘了翘,无论是过去的檀越,还是现在多了师兄记忆的檀越,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让阿姨给她做各种甜食呢。


    白苏笑着同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笑眯眯的看向何信、姜芝芝、曲大夫他们,“明天就是新的一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也希望医馆事事顺利。”


    程冬冬眨巴着眼睛,双手合十,乖巧祈求:“师父再加一条,祝我早日出师。”


    “好,希望你们都尽快出师帮我分担工作。”白苏依言加了一句,然后给大家切了蛋糕。


    她切好蛋糕,刚吃了两口,屋外便传来噼里啪啦声响,她扭头朝外面看去,发现宁远不知什么时候去了院里,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些烟花放了起来。


    烟花璀璨,五彩斑斓,映照着皑皑的白雪上,也映照在众人惊讶、欢喜的脸上。


    白苏和檀越走到屋檐下,笑吟吟的看了半响,随后又看向身侧的檀越,上次和师兄一起看烟花还是中秋,是小朋友随意放的。


    那时的师兄眉宇间还有积久不散的郁气,如今已经全部都散去了,白苏目光灼灼的望着师兄清隽的脸,那时期盼他是师兄,如今真的是师兄了,真好。


    檀越垂眸,也对上她笑眯眯的眼睛,眼里都是光,眸光里尽是自己,他嘴角上扬,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小白苏,新年快乐。”


    白苏眉眼弯弯的应了一声,“师兄新年快乐。”


    烂漫烟花过后,便是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里,盼望中医弘扬强大,能给更多人带去希望。


    凌晨过后就是新一年的第一天。


    但白苏她们没有假期,继续开门坐诊。


    新一年新气象,最开始一批的癌症病人逐渐康复,胰腺癌老太太、辛老等病人的症状也大幅度缓解,他们早上过来针灸后,便会和其他病人一起去下棋,去练养生操,还会去喂鱼,精神状态极好,完全看不出当初病入膏肓的样子。


    这些病人都是活招牌,尤其是辛老,更多病人在得知辛老身患几种癌症后情况还大幅度好转后,也纷纷一涌而来,每天都将医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何信只能劝离一部分没有挂号的病人,毕竟小师姐延长坐诊时间一天也最能多看三十个多出来的病号。但好多病人不愿离开,抱着侥幸心理等着,万一能再多看几个呢。


    除了傻瓜式的蹲守,还有许多人求爷爷告奶奶的托关系来找白苏看病,比如王婆婆娘家表妹的姨母的儿媳的娘家的拐了十八道弯儿的亲戚,还有白苏小学老师的婆婆的大嫂的女儿的婆婆,甚至还有人联系到檀越、程冬冬的手机上。


    “檀越,咱们两家是世家,听说你和白医生关系斐然,能否帮忙说一声行个方便?”


    “檀越,我与你们家都有意竞争一个A城的地皮,这次我们家退出,只要能给我们家癌症老太太见一面白医生的机会就行。”


    白苏听到檀越收到的语音后,有些诧异,这些人还真挺会找关系的,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自己找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佬。


    不过找她,她也会同意的,“让他们过来?为了地皮,可以抽时间多看几个。”


    程冬冬举了举手,“师父,我这里也有,我妈曾经老死不相往来的闺蜜都找上门来道歉求助了。”


    “我在国外的朋友也想找你调理经期,不过我都拒了。”姜芝芝觉得师父是那些癌症病人的希望,还是不要让这种小毛病来占用公共资源了。


    另外宁远那儿还有许多联系不上檀越的人发的消息:“宁助理,我们愿意付高昂挂号费,五十万、一百万、五百万都可以,只要让我们提前见白医生一面就行。”


    除了这些不差钱的大佬,另外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领导们,他们从古老爷子、金老、辛老等人的关系处打听过来,表示愿意多付钱也想尽快看病。


    他们已经尽力去抢号,可一天就一百个号,纵然提前放出七天的号,他们也根本抢不到,想花钱买号也没人愿意出,让去门口守一天他们也没时间,只能试试砸钱了。


    因为护着白苏的人太多了,他们都不敢胡来,所以都说得很委婉。


    白苏一开始只想着檀越、辛老、王婆婆他们的朋友可以帮忙看看,只是几个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但有一就有二,后面托关系的越来越多。


    给这个看了不给另一个看又不太好,不胜其烦的她最终决定开一个VIP号,每天十个,挂号费十万,早上八点前在医馆后面的精致单人间病房里帮他们看诊。


    之后白苏明面上就不再帮托关系的人看诊,直接指路VIP号,高昂的挂号费吓跑了一些病情不严重却想攀关系的人,剩下的病情严重、或是不缺钱急需看诊的病人也多了一线机会。


    虽然减少了攀关系的病人,但门外等着的病人还是极多,甚至还有为了抢占位置、直接在屋檐下打地铺、排队求治的癌症病人家属。


    白苏担心大家生病,“夜里很冷的,你们还是找地方住吧。”


    “我们定了住处的,待会儿也有人来轮换。”病人家属搓着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实在是抢不到号,只能排你傍晚额外单独加的号了。”


    白苏看大家不愿意离开,轻轻叹了口气,回屋让何信煮了姜枣茶出来,另外再放了几个取暖器在外面,以免冻病了。


    然后还难得的主动联系了赵教授,希望赵教授那边能尽快实验出结果,但联系赵教授后,得知还要等过完年之后才能有拿到最准确的数据结果。


    “离过年还有半个月,应该快了。”白苏轻声感慨,“等确认有用后大面积使用,大家也不用这么着急熬夜排队。”


    听着外面许多病人家属熬夜排队,檀越摩挲了下手指,“我明日帮你看诊吧。”


    白苏诧异看着工作很忙的师兄,“师兄,你工作处理完了?”


    檀越颔首:“差不多处理好了。”


    “那明天就去!早点看完让他们都早些回家过年。”白苏确认不耽搁檀越的事情后,立即应下来,生怕说慢了壮丁就又跑了。


    檀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放心,我不跑。”


    “我知道。”白苏拉下檀越的手,刚要说话时眼尖地发现师兄食指上有几道细细划痕,上面隐约还有血痕,“师兄?你这里怎么弄伤了?”


    “不小心划到的。”檀越看了眼房间里桌上的盒子,垂下眼笑着说没事。


    “小心一点,寒冬腊月里弄伤手不容易恢复。”白苏去自己房间里取了一管生长因子出来给师兄涂了涂,帮助快速愈合。


    檀越笑着点了点头,“好。”


    帮师兄涂完手,白苏便准备回屋休息,离开之前转头朝他眨了眨眼,“檀大夫,明日就拜托你了。”


    听到久违的檀大夫,檀越眉梢上扬,眼底的笑意又更浓了一些。


    檀越挺忙的,所以白苏没有给他开预约号,只是第二天上午开始看诊后才让何信带给那些熬夜排队等待的人这个消息。


    “没有挂到号的病人举个手?”何信数了数,门口大概有一百多个,“我们医馆多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大家这会儿可以分批次进去找他,不用挂号。”


    病人:“是谁啊?有多厉害?有白医生厉害吗?”


    他们都是来找白医生治不治之症的。


    “有。”何信说这话时有点心虚,这是小师姐让说的。


    虽然他知道檀先生很厉害,可究竟医术如何他们也没底。


    “那我们去看吧,这会儿好冷啊。”病人们陆陆续续去了诊室六找了檀越。


    第一个是巷子周围的病人,他手腕扭伤了,腕关节疼得厉害,病人进入屋里看到是檀越后明显一愣,之前看檀越帮忙取针、抓药,还以为是学徒,现在怎么一跃变坐诊大夫了?


    他左右看了看,“我没走错吧?”


    “没有。”檀越早就拿到医师证了,但因为之前不想被追问太多需要遮掩,再加上最近工作很忙,所以在医馆只做了针灸、取针、抓药这些小事儿。


    “我给你看看。”檀越声音淡淡的,直接伸手给病人简单把脉,然后直接取针帮病人针灸了手腕,几分钟后,病人疼得无法转动的手便勉强能动了。


    病人本来还有所怀疑,现在立即竖起大拇指,“檀先生你针灸怎么也这么厉害?我一下子不疼了!”


    “我记得你没学太久啊,现在中医都这么好学了?”病人开始自我怀疑,前些天他们才看到檀越在看医书、和白苏学医,后来只看到檀越帮忙针灸取针,没想到今儿就看到他坐诊了。


    “以前有接触过。”檀越言简意赅,一如他把脉开药一般简洁快速。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可能刚学几个月就会了。”病人嘴上这么说,但不影响对檀越的佩服,“没想到檀先生你还是个隐藏中医大佬。”


    檀越淡淡颔首,继续给其他人看诊。


    后面又有以前没见过檀越的病人进来,他们不知道檀越是谁,但看着他很年轻,因此有点担心。


    但把脉、针灸后再看檀越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不愧是和白医生一起出双入对的人,果然各个都这么厉害。等七八个病人过后,所有病人都放下了怀疑,纷纷主动过去找檀越帮忙治疗。


    因为檀越不会多和病人解释,所以看得很快,但病人完全不觉得被敷衍,反而觉得节省了许多时间,“谢谢檀医生。”


    一直担忧檀越看不好的程冬冬、何信偷偷去看了看,等看着檀越一张一张的方子开得飞快,纷纷揉了揉眼睛,师父偷偷给他开小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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