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索感觉脖子上的双手越收越紧。
他并不能理解事情为何发展到了这一步,中间肯定有哪些重要信息被他遗忘了。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狱门疆——】
一个正方体骰子升起,但每个面的点数,是一只只泛白的眼睛!
四米范围内,一秒——
“条件达成!”
羅索操控的黑纱男人露出狰狞的笑容。
————
二十年前。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当时,仅8岁的六眼神子看着一个浑身被黑纱包裹的男人翘着二郎腿、懒散地躺在树上。
又是为了1亿悬赏来碰运气的诅咒师吗?
“这树也不是你家的,我爱躺就躺。”
男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里就是我家。”
“胡说,这里明明是——原来你就是那个六眼。”
男人终于愿意掀起面纱,看了他一眼。
“……”
五条悟不喜欢他的说法,好像他整个人都只是六眼的载体一般。
尽管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脸着实生的优越——作为咒术界的三大家之一,五条家的族人自然不缺美人——但能有这种气质的也少见。特别是他的眼睛,金色,澄澈,充满着难以言喻的洒脱和忧郁。
人类这一种族极少出现金色瞳孔,这种仿佛直接由纯金雕刻而成的就更为罕见。
不过这也不是他随意出现的理由。
“你下来。”
五条悟决定看在他眼睛的份上给他一点耐心。
“不要。”
男人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你这树有点瑕疵,不开花也不结果,建议你送给我,我躺一躺它说不定就自己想开了。”
“……”樱树还没到季节,当然不会开花。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看着男人。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无赖性格的人——五条家的族人一个比一个顺从他,想要刺杀他的诅咒师也不会愿意和怪物拌嘴
既然语言讲不通,那就直接动手好了。
“啊,突然想起来……”
在他准备使用术式时,男人突然丢下一盒东西给他。
五条悟没有去接,而是放任它掉落在地。
六眼的视觉极广,也能看透术式和咒力轨道。但这个小盒子没有任何咒力波动,他不确定里面装着什么。
“一点土特产,就当是保护费了。”
男人也不在意他到底接没接住,看起来真的要睡了。
六眼也看见他的眼睛闭上了。
五条悟:……
这家伙就不怕他直接把树砍了?
……
“啊——”
睡了一觉,黑纱男人起身,摸了摸后脑勺:
“天居然黑了,我睡了多久?”
“整整两天。”
男童声应答。
“你怎么还在?”
他朝下看,五条悟的白发在黑夜里极为显眼。
“是保护费不够吗?啧,人不能太贪心。”
“……”
五条悟没有回应。
他不知道先指出、身为成年男人却给一个八岁幼童交保护费的离谱程度合适,还是否认他贪心更合适。
不对,这么想就又被拉到他的节奏里了。
“你给我的那个,是什么?”
五条悟决定无视男人嘴里的胡言乱语。
“一点能让精神+1的小玩意……”
男人又打了个哈欠,“价值20积分呢,我这次出去一趟也就300积分,只抽到这玩意算有点用……”
剩下的,有的进他肚子里了,有的被他堆放到系统空间的杂物堆吃灰了。
“……”
五条悟眉毛挑起。
这家伙,以为自己在玩游戏呢?
但如果是对精神有效的就对了——六眼无时无刻都在收集周围的大量信息,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时刻面对着信息的冲击——尚且年幼的五条悟因此时常感到头痛。
只是,在拿起盒子的那一刻,他的头痛,似乎缓解了些许。
“那个,是哪里获得的?”
五条悟声音冷淡,“还有多的吗?卖给我。”
他没问价格。
五条家有这份底气。
“都说了是抽奖抽的。”
男人从树上一个翻身,稳稳当当落在了地上:
“没多的,非卖品。”
“……”
油盐不进的家伙。
“这次休息的不错,我先走了。”
男人挥了挥手,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你叫什么,你还会来吗?”
五条悟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些许。
他有预感,如果不叫住这家伙,很可能之后就看不见他了。
“海德(hyde)。”
自称海德的男人似乎笑了笑,消失在了夜色中。
“至于还会不会来——这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
在这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海德都会来到这棵樱树下。
有时候他会给五条悟带点东西,有时候不会。但两人熟悉后,他会给五条悟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有他在南非遇到的当地土著的祭祀习俗,也有他在南极冰川下看到的远古沉船,还有一些更为古怪离奇的故事,但他总是说那些只是故事而已。
上交的‘保护费’也随着他去的地点变化——当地的特色食物,巨兽的头骨,甚至是一块冰。五条悟研究了几天,没发现那块冰有什么用,于是只好专门设置了一间冷藏库储存它。
五条悟并不缺那些东西,只要他想要,五条家会在当天就送到他手上。
只是,年幼的六眼尚未成长完全,哪怕是在东京内出行,都至少会有几个人保护罢了。
他还未见识过那些与五条家大院不同的风光,于是海德愿意讲,他也愿意听。
五条悟有时候觉得他像一个知识渊博却随性的老师,有时候又会觉得像散养了一只野猫,时不时会回来,顺便给铲屎官叼点特产。
“等等。”
在某次后,他喊住了海德。
“怎么了?”
海德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他知道即使是背后,拥有六眼的五条悟也能看到他。但他总是喜欢面对面交谈。
“给你。”
五条悟把一把刀递给他。
刀身上刻着一些古文字,这是一把特级咒具。
“嚯。”
海德故作悲伤,用袖子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家主大人终于决定要赐死我了吗?既然这样,我也不能不从了。”
“只是怕你哪天死在外面而已。”
五条悟死鱼眼。
他强硬地把刀塞进男人的怀里,转过头去,问:
“好了,收了老子……我的刀,是不是该告诉我真名了?”
用海德这种假名来糊弄他……当他没看过《变身怪医》吗?
在自己身上做实验的医学博士杰克服下药物后,化身为恶身海德。但恶念并不会随着欲望的发泄而消失,它们只会如增殖失调的细胞一样不断增长,直至失控,杰克最后不得不服毒自杀。
而以海德自比,他的另一面,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相逢何必曾相识。”
男人叹气,“你不会是想用真名给我下诅咒吧?”
“……”
五条悟倔强地盯着他。
既受人恩惠,他不能接受连名字都不知道。
“……败给你了。”
男人叹了口气,揭下脸上的黑纱,璀璨的金色双眸对上了执着的六眼。
“神奈,这是我的名字。”
“只能私下喊哦。”
————
黑羽快斗在中途就强烈要求下车,于是就被放到了旅馆门口。但现在两人也没有精力去在意了。
“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冲矢昴突然说了一句,推了推眼镜。
在远处,黑烟缓缓升起,在雪白的天地间极为明显。
“……”
苏格兰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不由得提起。
神奈只是个柔弱的侦探啊!
“你看起来很担心,”
冲矢昴声音温和,语速缓慢,一脚油门:
“但波本应该也赶过去了。”
可zero也只是个柔弱的情报人员啊!
闻言,苏格兰更担心了。
“虽然我现在说让你放下心看起来有点像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事实上,以我个人的观点,你完全可以不用操心。”
冲矢昴笑了笑:“毕竟,小猫咪只需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苏格兰:猫猫炸毛.jpg
同样的话,从神奈嘴里说出来,是无条件溺爱的猫猫控,从冲矢的嘴里说出来,简直令人起鸡皮疙瘩。
不过他这么一打岔,苏格兰也没那么紧绷了。
冲矢昴笑了笑。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
“死了,全都死了……”
松田阵平脸色难看。
除了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金发男人,废弃厂房里的所有人,都死了,血肉四溅。
死于内战。
本来大胡子都准备要离开了,樱桃却突然红着眼,开始不分敌我的扫射。
他一边扫射,还狂笑着说些疯话——仿佛在他的眼里,对面的人并不是大胡子,而是波本,或者关系户朗姆。
大胡子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杀掉发疯的樱桃白兰地后,突然也开始癫狂。仅剩的五人开始彼此残杀,用刀,用枪,甚至用嘴。
他们不遗余力地攻击想象中的敌人,同时又保护着身后的人。只剩下最后两人时,他们似乎认定了只剩下自己和保护的对象,竟然想要生吃了对方。
松田阵平注意到,他们用嘴从彼此身上撕咬血肉时,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贪婪,喉间含糊的名字是——
“神奈!!”
相继的两次内战在短短五分钟内发生、结束。没人攻击躲在墙角的神奈光,就好像他是透明的一样。
也确实相差无几。
黑发阴阳师似乎从未见过这样残酷的绞肉机,此时正把自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嘭——!”
关上的铁栏门被强硬踢开了。
松田阵平神情凝重地看去。
神奈目前状态糟糕,而他只是个幽灵,如果来的是敌人——
“神奈!”
背着光,金发男人大步走上前,和松田对视一眼后,一把抱住了缩在角落的一团猫:
“没事了,已经结束了。”
神奈光听到熟悉的人,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颤抖的手往口袋里伸,想要拿些什么。但过分不安的情绪让他甚至无法做到这个简单的动作。
“……?”
安室透轻柔地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质盒子。
他抬头,对上了神奈光暗含期待的目光。
于是安室透打开了黑色的小盒子。
被打开的盒子里,是一枚镶嵌着紫水晶的戒指。紫色宝石光辉绚丽,内部隐约可见几缕缠绕在一起的金丝,绚丽异常。
“嘶——”
松田阵平倒吸一口气。
“……”
降谷零眼里光辉摇曳,他把盒子靠过去了一点,是个神奈光刚好能拿到的位置。
神奈光果然拿起了戒指,尽管手仍然有些颤抖,但十分坚定地往安室透的左手中指上套。
降谷零也任由他套,他专注地看着神奈光慢吞吞的动作,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没想到居然是猫先迈出了这一步,他输了。
神奈光套完戒指,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于是降谷零微微侧身过去。
啊,连求婚词都要先让他说,这不是输的彻彻底底了吗?
“透,”
猫喊他,声音轻微。
“takecareofyourself,andbell.”
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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