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文学 > 古代言情 > 娇宠(重生) > 13、小祖宗
    等林锦正赶到,正要也跳下水时,就听林蕊惊呼:“父亲,裴大人已经把七妹妹带上来了!”


    果然,水面上已经出现了林娇和裴景的身影,男人带着怀里的女人游上了岸。


    到了岸上,有林锦正和赶来的下人,裴景看了一眼怀里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的人,终是慢慢放开了手,把她交给一脸焦急的林锦正。


    “夭夭!”一向礼数周全的林锦正,这会儿却已经完全顾不得同样全身湿漉漉的裴景了,甚至连道谢都来不及说,满眼只有昏迷的林娇,头一转对着下人喊,“快去叫大夫!”


    裴景沉着脸。


    国公爷怀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与记忆里慢慢重合。即使是转换了世界,即使如今的自己已经一手遮天,怎么还是护不住她。


    林娇听到了父亲的呼唤,她勉强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她最先看到的,却是上方眉头紧缩的男人。


    恍惚间,她觉着自己是还没从梦里走出来,仿佛还是那个在他病床前哭得抽抽噎噎的女孩。她抓住了男人垂在身侧的手。


    “玄知。”林娇叫了一声,虚弱得甚至不知道自己出声了没有。


    那是裴景的字。她看着男人眼里墨色翻涌,那看似沉静的眼里有一丝丝火苗在浮现,晦暗的眼神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喉结微动,却没有多余的反应。


    玄知怎么不理她?林娇心里弥漫着委屈与害怕,别丢下她,她不想一个人。


    “夭夭!夭夭你别怕!爹爹已经去叫大夫了!”看着睁开眼睛的女儿,林锦正慌忙叫她。


    然而这声音却传不到林娇的耳里,在她还未走出梦境的潜意识里,她只有玄知这一个人了。是朋友,是夫君,也是唯一的亲人。


    林娇又闭上了眼睛,无力感让她即将再次昏迷,手下滑的那一瞬间,被一只宽厚的手掌反握住了。这个御前也无需下跪的男人,弯腰单膝跪在了她的身旁,没有放开她的手。


    “我在。”


    低沉而略微嘶哑的声音,却让人无比安心。林娇终于再次陷入了昏迷。


    她这一落水,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忙做一团。


    林韵诗得知后原本还幸灾乐祸的:“看来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收了这个人。”


    这可真的是太大快人心了。


    她还没得意太久,就看到了自己那一脸紧张而无所适从的丫鬟春桃。对方也不知是在想什么,手紧紧搅在一起,隐隐还能看见身子在颤抖。


    林韵诗心里觉着不对,遣退其他人后唤了一声:“春桃。”


    这声音让春桃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终于回了神,慌忙低头回应:“二姑娘。”


    林韵诗愈发不安了。


    “你在紧张什么?”她看着春桃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将茶杯砰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有什么话,就说!”


    她凌厉的眼神和带着怒气的声音,让春桃脚一软就跪了下来。


    “姑娘,奴婢也是为了您,奴婢只是想为您除了这个……”


    话音没落,一记重重的耳光扇来,春桃捂着被打的脸,脑袋嗡嗡作响半天说不出话。


    “你……”林韵诗顾不得被打疼的手,声音都因为恼怒而带上了颤音,“你怎么比那个蠢货还蠢!她要是真的有什么事,父亲会放过我吗?”


    她还真是从没有想过害林娇的命,至少也不能用这般拙劣又显眼的方式,简直是自寻死路。


    没了刚刚幸灾乐祸的心情,林韵诗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不管林娇有没有事,父亲必定都会彻查到底。哪怕不是自己指使的,父亲也不会善罢甘休。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手紧紧搅动着手帕。


    “姑娘……”


    春桃一开口,就被她怒眼一瞪:“闭嘴!蠢货!”


    春桃原本是她最亲近的丫鬟,只因为慢慢发觉这人的愚蠢,她才逐渐疏远,不予重用。没想到果然给她闯出了这样的大祸,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打发了。


    好一会儿,林韵诗才慢慢平静下来。


    “当时还有别人看到吗?”她不是不想把春桃交出去,但是一旦说是自己的侍女所为,哪个人会相信没有自己背后指使?


    “没有!”春桃连连摇头,可是不期然,她想起了跟自己遇到的林蕊,想了想还是没敢说出来。


    林韵诗不再说话了,既然没人看到,如今只能瞒下来了。林娇那个蠢货,最好这次是不要醒过来了。


    而此刻林娇的院子里,在大夫确认过她已无大碍后,林锦正才可算是想起同样下水了的裴景。


    “裴大人,今日真是多谢。等小女醒来,我一定让她尽快帮大人……”


    “不急。”裴景的声音如同他此刻的人,在这夏日的天气里,却像是裹了一层冰霜。


    林锦正也注意到裴景正在滴水的发梢和衣角,忙唤下人:“来人,快带裴大人下去沐浴更衣。”


    裴景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女人,虽然已经换上了干净衣物,但头发还带着水汽,平日里哪怕不涂胭脂也总是鲜艳娇嫩的红唇,如今却乌紫一片。


    她方才,是叫自己……玄知。


    裴景终是收回了目光和所有思绪,略一颔首就与下人出去了。


    陈迟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别人尚不了解,但他跟裴景时间太长了,知道大人这会儿心情有多糟糕。


    也是,他们暗中观察的时间长了,所以都知道这林七姑娘有多娇弱。心思简单,身子又娇贵,真是人如其名,像一朵娇花,全得靠人一点马虎不得地精心呵护。


    别说大人了,哪怕是他,如今看到这花被摧残,都平白生出一股闷气。


    国公府的厢房里,陈迟在屏风外等着,大人以前还是让人伺候的,只是忘了从哪一天开始,便不让人近身了。


    屏风后人影绰绰。


    片刻,裴景的声音传来:“陈迟。”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陈迟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管国公爷怎么处理,大人是一定不会放过让七姑娘落水之人的。


    不多时,换了一身玄色衣袍的人从屏风外走出。陈迟见他站立了一会儿,小声询问:“大人,要……再去看看吗?”


    裴景沉默着,视线往林娇的院里瞥了一眼,终是收回了目光。


    “回府。”


    如今没了特殊理由,不好再进未出阁女子的闺房。更何况接下来是国公府的家务事,他到底是外人,不好在场。


    外人……


    男人掩去了眼里升起的那一丝烦躁。


    林娇后半夜才悠悠转醒,绿莜和浅画都守在床边,她一睁眼,那两人马上站直了身体。


    “姑娘您醒了?”


    “感觉哪里不舒服?”


    林娇双目无神地看着床顶好一会儿,引得绿莜和浅画互相看了一眼,眼里俱是担忧,姑娘这是怎么了?


    半晌,林娇终于回神,眼前奢华而熟悉的场景,温暖的被褥,还有浅画和绿莜,都在提醒着她,她已经走出那个梦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着那梦境太过真实,林娇仍是觉着心有余辜。


    “绿莜,我做了……”她抓住绿莜的手,原本是想说,我做了个噩梦,可她想着梦里裴景的眉眼,竟然说不出噩梦二字,“我……我做了个梦。”


    她声音还虚弱着,眼里迷茫又无辜,全然不知多少人在为她担心。


    绿莜眼眶一热,眼泪差点落下来。


    “我的姑娘,”这可真是讨债的小冤家,“您还惦记着什么梦啊!您吓死我们了,好好的,怎么能落去那池子里。”


    她这么一说,林娇也算是慢慢从梦境里回过神,想起了先前落水一事,也想起了在水中时的恐惧感。


    只一瞬间,她的眼圈泛红,抿着嘴忍着泪意。


    “我好害怕,”一想着当时濒临死亡的感受,林娇的身体已经是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滴滴坠入乌发里,“都没有人来救我。”


    明明是她支走的人,这会儿小娇娇倒是埋怨起别人了。


    然而她本就虚弱,这一哭,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平日里总是娇俏又趾高气扬的人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绿莜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还能说半句不敬的话。她弯腰将林娇抱住,手轻轻地拍着肩膀:“好了姑娘,都过去了,不怕不怕。”


    好半天,她怀里的人儿,这才慢慢停下了身躯的颤抖。看来是真的吓坏了。


    早有下人去报给国公爷,七姑娘醒了。


    这会儿是后半夜了,但没一会儿,林锦正和林书南都到了。


    林娇已经被扶起来坐在床上,她披着一件浅紫色斗纹样大氅,抱着碗小口小口喝着姜汤。


    那姜汤的味道太古怪了,她甚是不喜。只是想想若是不喝这个,就得喝更苦的草药,才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地抿。


    一见着父兄,林娇眼前一亮。


    “爹爹。”原本就软糯的嗓音在她的刻意下越发地甜了,毕竟也知道自己让他们担心了,手还没忘记糊弄着把碗递给浅画。


    国公爷被女儿软软的撒娇哄得没脾气,但也没被糊弄过去,坐下来没好气看了她一眼:“我看我不是养了个女儿,是供了个小祖宗。”


    说完又接过浅画手里的姜汤。


    “还没喝完呢。”


    林娇小脸一皱妄图撒娇蒙混过去:“小祖宗不想喝。”


    可林锦正已经举起汤勺喂过来了。他也吃准了,夭夭最任性,但也最懂事。


    果然,哪怕是脸再次皱在了一起,因为是爹爹亲自喂的,林娇也还是张开嘴,把姜汤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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