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
秦知锦来的正是时候, 家庭医生离这里远,一时半会儿到不了。眼下药箱里面有不少儿童用药,但夏时白自己生病都是热水加糊弄, 哪里知道小朋友生病吃药要避开什么药,吃什么好, 量又是多少。
门打开,秦知锦来不及说话, 就被夏时白抓着手, 带着上了房间。
秦知锦在, 先前有些焦虑的夏时白也变得冷静下来,电子温度计从夏遥舟的腋下抽出,温度的确烧得高,快三十八点六了。
小姑娘躺在床上, 嘴唇都烧干裂开, 秦知锦从药箱里面撕了一片儿童退烧贴, 先贴上夏遥舟的额头, 见小姑娘昏睡中还能睁开眼睛看她,委屈着轻哼, 秦知锦才稍微放心些。
“我叫了家庭医生过来,估计还得四十分钟才到。”夏时白见秦知锦迟迟没有动作,以为是药箱里没有她需要的药, “要不然我们抱医院去吧?”
“不用。”秦知锦听到家庭医生赶过来还要四十分钟, 秀眉轻蹙,“那我们不等她了,吃退烧药吧。”
一番折腾, 夏遥舟醒来喝了点水, 又蜷缩进被子里面睡觉, 比先前睡得安生许多,没有动不动发颤。
顾明意红着眼睛站在床边,双手无措地揪着自己的睡裙,为了不妨碍大人做事,她站到了床旁边,定定地盯着床上面烧红脸的小姑娘看。
床上的夏遥舟呼吸浅淡得好像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是放在天上一手松开,就会断线折损的风筝。
顾明意下午说完那番话,看着夏遥舟哭着说她骗人,然后跑走,心里也有过纠结,要不要道歉。可顾明意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人就是会死,夏遥舟的哭闹是在闹脾气。
一时间,她也生气,闷闷不乐回家后,做什么事情,眼前都会出现夏遥舟沮丧害怕的神情,连书都看不下去。
她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夏家,早就已经熄灯的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躺在床上的顾明意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
一闭上眼,就想起夏遥舟被自己气哭的事情,睁开眼,便想,可能是她真的说话太过于重。她犹豫很久,纠结自己要不要跟秦知锦说,却又担心大人觉得这不过是小孩之间偶然的争执,并不值得单独说道。
又或者大人们偏向夏遥舟那边,觉得她这样说话缺少孩子应该有的天真。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顾明意想要的,这件事情就一直腾到后半夜。她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惹得夏遥舟半夜发起高烧,在床上面敏锐捕捉到落地窗外有一丝光亮,翻身从床上爬起来。
夏家的灯光久久没灭,顾明意才慌了神,顾不得自己心里面想的那些事情,去敲秦知锦的门,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哭腔。
现在她的手脚还是冰凉的,明明房间里面残余的空调冷气不复存在,顾明意手臂还是冷得起鸡皮疙瘩。
秦知锦帮夏遥舟掖好被子,绕过床尾,缓缓蹲下到顾明意身边,轻捏着小意手上的软肉,“别太担心,舟舟吃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你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可不能熬夜啊。我抱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顾明意摇摇头,哽咽道:“不,不回去,我害怕。”
秦知锦看着向来文静淡定的顾明意,抬手摸摸她的脸颊,知道小朋友这是被吓到了。她也没有强说什么把小孩子送回去的话,反而是抱起顾明意,抱歉地看向夏时白,“你们这里还有空的房间吗?让小意睡一晚上,要不然她回去也是担心舟舟的情况。”
“直接睡我房间吧,我今晚应该不睡了。”夏时白忙带着人去自己的房间。
秦知锦刚把顾明意放到床上,顾明意就昂首看向站在秦知锦身后的夏时白,故作镇定道:“夏阿姨,我有点事情跟你说,跟舟舟有关。”
夏时白一愣,下意识扭头看向秦知锦,谁知道后者只是轻笑地摇摇头,将床边的位置让出来给她。
秦知锦离开房间前,凑到夏时白耳畔轻声道:“你在这里好好跟她聊一会儿,我去房间看着舟舟。拜托了……”
‘拜托了’三个字缱绻温柔,勾得夏时白耳朵发痒。
待人离开身边,夏时白还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那三个字似乎还残留在耳畔,连带着心都跟着扑腾怪异起来。
不过很快,夏时白就把这种奇怪的感觉抛之脑后。
她自己本身就是从孤儿院出来的,自然知道小朋友在讲话时,也希望倾听者给予她们应有的尊重。因此,无论是在面对夏遥舟,还是顾明意,她都把倾听做到自认为的极致。
顾明意刚开始心里面还带着忐忑,怕夏阿姨知道夏遥舟现在这样是自己说话不当造成的,会讨厌上自己,之后再也不让夏遥舟跟她玩了。
揣测中的谴责并没有落在她头上,相反,还得到了夏时白的安慰。
“这并不是你的错。”夏时白从旁边的抽屉里面抽出一张湿纸巾,帮顾明意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耐心地安慰道:“很正常,你说的没错,舟舟说的也没错。”
“你们两个不过是不同的思想进行了碰撞。舟舟生病也跟你没有多大关系,她是身体本来就很弱,没有养好,这些天我又放任她在外面瞎胡闹,才感冒发烧的。”
“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感到愧疚,就像你说的,生老病死是人生常事,舟舟生病,也是一件平常小事。”
夏时白知晓夏遥舟的性格,醒来之后,多半会跟顾明意闹脾气。看起来脾气不小,实际上很好哄。
夏时白拍拍顾明意的后背,浅浅教了她两招,末了,还感谢道:“我还要谢谢你,让我知道舟舟的真实想法。我一直以为她不想学习,是无心于学习。现在知道了,我正好可以和她一起面对这件事情。”
“阿姨很感谢小意,舟舟也会感谢小意的。”
夏时白好不容易将小朋友安慰好睡觉,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将门关上,一转身,险些撞上身上带着清淡香味的人,要不是手支撑着门框,稍稍稳住身形,夏时白整个人都得撞上去。
“睡着了?”秦知锦也自觉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过靠近,忙往后退了些许,明亮的眼眸轻扫过夏时白不知往哪摆放的四肢,心里觉得好笑。
跟她一起相处,有这么拘束?
“睡了。”夏时白点头,想到小朋友们在意的事情,觉得有些好笑,“一天到晚,这小脑瓜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各种奇思妙想。”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天马行空。大人眼里很小一件事情,在他们眼里就跟泰山崩塌一样,是会危害到自身的大事。”秦知锦一针见血地指出夏遥舟跟夏时白之间的矛盾,“看来小朋友还是很害怕失去你,根子里没有改变,对她之后读书、就业和人格独立都会有坏影响。”
“你应该想个别的方式,好好引导她,光是陪伴,显然已经不能够满足舟舟对安全感的需求。”
夏时白苦恼地叹口气,“我也在纠结这件事,可教育小朋友哪里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言传身教,以身作则,关爱儿童,这些道理大家写起来,都简单。教育家们上下嘴皮一嗑,要怎么怎么养娃,实际真正做起来,才知道难上加难。
质疑“鸡娃不如鸡自己”,理解它,成为它。
实话说,夏时白真的想过,要是夏遥舟实在扶不起来,那就不扶,她努力点,扩大兰穗集团,让夏遥舟吃“基金托管”和“银行利息”也能够活得比他人好。
“也是……”秦知锦深有同感,哪怕是顾明意这种“天才儿童”,在成长的过程中也会有自己的烦恼。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身上看到了无限的疲惫。
走廊里接连响起叹气声。
家庭医生到的时候,又给夏遥舟测了一次体温,已经下降到37.5,问题不大。
“吃了退烧药,体温已经下降下来,问题不大。让她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以后多喝温水,我开点药,一日一次,吃完饭后一小时吃,平时多套件外套,防风邪。”家庭医生也是急匆匆赶过来,脚上两只袜子都不是同一双,见小孩子没事,提着的心也缓缓下来,困意涌上来。
“她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看着是长了几斤肉,但生病这么一折腾几天,估计又得消掉几斤。”医生想了下,“少食多餐,蛋白质多加点,暂时断掉零食,好好吃饭。”
“好,我知道,辛苦了。”夏时白了然。
家庭医生把药开好就走了。
秦知锦从楼下把烧壶装满水,拎到二楼上来烧,专门用来喝水的猫猫奶瓶里面装了半瓶冷水,这样好保证夏遥舟醒来的第一时间能混一起有热水喝。
两个人相坐无言片刻后,夏时白掩着嘴打着哈欠,微弱的灯光落在她身上,照应出一副憔悴的模样。
一晚上,夏时白都在为夏遥舟的事情急得团团转,现在停下来,身上的吊带睡裙也半挂在肩头,锁骨连着胸前大片娇嫩的肌肤,几乎都没有遮挡,丝绸制的睡裙本就富有光泽,稍微有点动作,都显得人风情万种。
更不要提夏时白现在慵懒疲惫倚着衣橱门的样子。
只是一眼,秦知锦就觉得周边的空气变得焦灼起来,烧得她觉得热乎,手上的动作却截然相反,伸手捏住拉链,将衣服拉到下巴口,双手落回外套口袋里。
拉链声惹来夏时白的视线。
她轻挑眼眉,看得秦知锦略感尴尬后,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低笑道:“秦医生不热吗?这房间没开空调。”
“不……不热。”
秦知锦揣在口袋里的手抓挠着内侧的布料,恨不得能够在地上面找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她干嘛无聊拉衣服链子啊!
夏时白闻言点头,只当秦知锦体虚怕冷,也没有再开口再问些什么。
两个人相继沉默片刻后,夏时白忽地想起姚夭给自己看的那个综艺。
她留了两个位置,从一开始想的就是让秦知锦带顾明意也去参加。
私心有两。
第一,顾明意也没上班,对那些基础学科也很有了解,小天才少女,参加这档节目,可以到时候她们两组组队,相互蹭蹭积分。
这理由想到,夏时白也有些心虚,她们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第二,四组家庭,除了像夏时白这样是赞助商的,其他肯定都是娱乐圈里的明星家庭,夏时白怕夏遥舟被排斥在外,到时候上这个综艺节目反而起反作用。
现在,夏时白又想到了第三点。
秦知锦这张脸,拿出去不比娱乐圈那些受捧的女明星差。
最重要的是,秦知锦这张脸更戳夏时白一点。
上辈子办公室里面跟她一起工作的女同事基本上都追星,内娱韩日泰,都没有一个能够让夏时白觉得很漂亮的,反倒是穿着白大褂,未着脂粉的秦知锦,让夏时白觉得好看得不行。
夏时白心里面想什么,便直说出来。
“啊?”猛地被这个问题混乱思路的秦知锦迷茫抬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可能要跟宋伶商量一下。”
“就是小意的妈妈。”而且宋伶现在还没有跟顾琛离婚成功,说不定还要问一下顾琛的意见。
要不然这一点很容易被顾琛的律师抓住,拿来作为证据,争夺顾明意的抚养权。
夏时白见秦知锦一脸懵,笑着让人放松,“没事,这件事情不着急,你还可以问问小意的意见。”
“好。”秦知锦点头,“你忙了一晚上,要不也去睡吧,我在这里看着舟舟就好。”
“那怎么好意思,你好歹是……”
“我是医生。”秦知锦打断掉夏时白的话,“熬夜班这种事情,应该没有人比医生更擅长吧。”
“我实习医连轴转的时候,强度比这个大多了。”
夏时白张张口,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到话语来反驳秦知锦,最后抱歉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去睡吧,要是有事情,我会叫你的。”末了,秦知锦还不忘给人喂颗定心丸,“我是儿科医生,比你更适合。”
秦知锦这般说了,夏时白也不好上演你来我往的推辞。
两个大人一同在这里熬夜耗着,也不是个办法,明天两个小孩也还要人盯着。
夏时白再次道谢后,就重新找了个房间睡觉,反正只是一晚,倒也不用讲究太多。
沾床后,夏时白才感受到无边际的疲惫,后脑勺发疼,陷入床铺里的身体不停地在往下坠,像是从悬崖上坠落如深渊,心悸感让她想要从梦中惊醒,却只是让眼前乌漆嘛黑空荡出现无数的光点。
光点会动,朝着她飞速奔来,下坠的心悸感逐渐平复。
四肢的控制力也逐渐回归,慢慢地,她好像又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
意识和在现实世界一样清晰。
光点越来越多,并且在逐渐占据眼前的“黑幕”。
强光一闪,夏时白置身在走廊间,蝉鸣、大树、教学楼还有响铃,构成她真身沉浸的世界,如梦如幻,说是梦境,她又能真切地听到路过身边的学生在交谈课堂的内容。
说是真实,这一切又好像有所指引,她不自觉地朝一个少女走近。
在这条走廊的深处,阳光透过绿荫成圆形光斑落在瓷砖上,少女头顶着书本,倚靠着墙壁站得歪扭,双手举着写着“我逃课,我错了”的纸张,精致的鹅蛋脸上写满无所谓和不耐。
少女就好像是感受到什么,透过三五成群的学生直勾勾地看向走廊。
与夏时白对视。
少女转过脸来,夏时白才看清楚她的面容,不由地轻张开嘴,满脑子的疑惑——“等等,她女儿怎么一晃神就那么大了?!”
的确是有发烧促进儿童生长的传闻,但是一下子长成十四十五岁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太超过了?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啊!
正当夏时白想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认错人的时候,办公室里出来一个人,穿着老师制服,胸前挂着胸牌,呵斥站没站相的少女。
“夏遥舟,你态度再这么不端正,你就自己去教务处申请停课,回家好好让你家长教育一番,然后再回来。我们班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夏遥舟的视线被班主任遮挡住,轻垂眼眸,笑道:“老师……干嘛让我自己去教务处开停课申请啊,我,偏,不。”
“有本事你就开除我,我不在意。”
“夏遥舟!”
“在呢,老师。”夏遥舟一手捏着纸张,一手扶着头顶上的课本,往旁边挪了些许,“老师,我不聋,听得见,你没必要喊我名字喊那么大声。”
“全年级就七百个人,你考七百……你懒到连考号都不涂,你这是智商问题吗?你这是学习态度有问题!”
“我……没带2b铅笔。”
“那你找人借笔芯啊!”
夏遥舟无辜道:“人缘不好,没人借我。”
班主任:“……这是你逃课的理由?”
“啊,那也不是。”夏遥舟将书本从头顶拿下来,前倾身子,视线绕过班主任看向她身后,好像在找寻什么东西,但视线中除了那些同样身穿校服的学生和刚下课的老师,再无其他奇怪的地方。
“物理老师让我滚出去,我就滚了。”夏遥舟轻呡唇瓣,双眸微弯,模样乖巧至极,完全看不出成绩单上七科都是硕大的零蛋,“但没想到,我滚远啦~”
班主任气得不轻,要不是这所私立初中老师的待遇是真的好,都不用夏遥舟气她,当初在名册上看到夏遥舟的名字,她就自递辞呈,离开教育界!
站在旁边的夏时白也紧跟着拳头硬了。
啊——
夏时白绝对不允许夏遥舟变成眼前这个中二至极的少女!气得人牙痒痒啊!
班主任没得法子,来回将已经讲烂的大道理跟夏遥舟重复一点,又告诉她初三是很关键的时期,“你不能因为你母亲不管你,就堕落成这样,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要负责。”
“嗯……”夏遥舟轻嗯一声,面上乖巧,心里面却觉得发毛。
根植在灵魂深处对危险的预判,让夏遥舟下意识地后仰着头倚靠在墙壁上。
她怎么感觉——自己要被人打了?
方才那股奇异的感觉,在不停地加深。
夏遥舟甚至觉得有人站在旁边盯着她看。
班主任说完,让夏遥舟站到下午放学,“晚上吃完饭,记得上晚自习!”
“听到了。”夏遥舟咬牙。
倒不是她真的多乖巧,而是太诡异了,她周围的气氛诡异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像有个大巴掌,随时要落在她身上,教育她。
事实上,夏遥舟也没预判错,因为夏时白已经想去折走廊外面青葱茂盛的大树枝,在班主任背后来个夏娘教子。
但没有实施的原因是,夏时白摸不到实体。
这是个……梦境?夏时白不太确定。
班主任一走,十四岁的夏遥舟抱着书跟白纸撒腿就跑。
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在那里乖乖站到放学,更何况,那个位置还格外让她不舒服,不跑不行。
闹鬼!
夏时白本来还担心自己在梦里光着脚,跑步也不方便,结果只是在脑海中感慨了一句,“小兔崽子十四五岁的时候腿脚还挺快,腿长腰细,跟小时候迈着小短腿在原地绕圈圈的模样全然不同。”
下一秒,夏时白就出现在扔书过墙,准备穿着校服翻墙的夏遥舟身边。
夏时白面带微笑,攥紧拳头。
“小兔崽子!老师说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去啊!”
夏遥舟翻到一半,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手忙脚乱地想要从栏杆上下去,谁知道校服裤卡铁丝网上,硬是卡在半空中,上下不得。
“那个同学,你干什么呢?快下来!你哪个班的?”
一听声音,夏遥舟就知道是抓自己的老熟人,也顾不上自己的校服裤会够坏,直接硬扯开,手臂和小腿都被铁丝网尖端划破。
稳稳落地,夏遥舟捡起自己的物理书就往小路跑,动作快如矫兔,一边跑一边骂,“真是倒血霉,什么妖魔鬼怪盯上我,阴魂不散!”
夏·妖魔鬼怪·时·阴魂不散·白再次被闪现送到夏遥舟身边。
“是你妈我。”
十五岁的夏遥舟听不到夏时白说话,但能够感受到,好在已经跑远,绕到小巷子里把自己的单车取出来,从单车坐垫下面的凹槽处掏出小半盒软烟加打火机,点燃放在指腹边熏了下,而后又点了两根,虔诚地朝空气拜了拜。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我没做什么亏心事,我就是逃了几节课,考试不涂考号,一上课就睡觉,作业从来不交,跟班里人相处也不好,每天不是在叫家长的路上,就是已经叫了家长,但是我保证,我是良民。”
夏遥舟一张嘴胡咧咧,“冤有头债有主,谁得罪您,您找谁去。如如果是夏时白那个冷心冷肺的女人得罪您,我给你带到兰穗集团去,你好好折磨她,顺便帮我也报复回去。”
“我跟那女的,就三字,非常不熟。”
夏时白:“……?”
不是,你有病吧!
作者有话说:
“做梦”梦到夏遥舟变成混混少女的夏时白:起猛了,夏遥舟她有病吧!
生病的夏遥舟:有人模仿我的nian,有人模仿我的成绩单,还有人妄想抢我妈!
十四岁混混少女夏遥舟:勿cue,不受约束的我,真的很快乐,啊——(被暴栗教育)
第22章 第22章 ◇
夏时白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眼前的夏遥舟显然不是自己带着长大的小姑娘。
这个夏遥舟谈及“夏时白”,明显是讨厌和不喜的,或许真的跟小姑娘说的那样, 两个人根本不熟。
夏时白这个时候也想起来,她来之前, 这是个小说世界,可能现在自己看到的这一切也不是梦境, 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是她没来之前的世界。
夏遥舟将点燃的香烟放在垃圾桶盖上, 抬手摸摸自己的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 将剩下两根香烟揣在口袋里,骑上单车就跟风一样冲出去。
卷起一地落叶。
夏时白定定地看着骑着单车一路狂奔的夏遥舟,心里莫名起了酸意,她并不清楚原著里“夏时白”对夏遥舟的感情如何, 是把她当成害死姐姐的凶手, 还是可有可无的累赘, 没有人知道。
还没等夏时白仔细琢磨, 梦境里的自己就跟着夏遥舟去到了一家网吧门口,瞧着就是一家黑网吧。
夏遥舟穿着校服光明正大地进去, 将自己口袋里面的香烟从柜台面上递过去给老板,连带着网费一起算。
“还是开通宵?老地方?”
“嗯。”
老板轻啧一声,将卡递过去给夏遥舟, 摇摇她方才给过来的香烟, “今天怎么那么少?”
“有就不错了,爱抽不抽。”夏遥舟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把香烟拿去敬鬼神了,那样老板不把她扔出去就算不错, 哪里还会给她违规开包厢。
“我的包呢?”
“储物柜里面, 这里是小票, 自己拿着去刷。”老板忙着看狗血爱情故事,头也不抬地从篮子下面将压着的小票纸递过去。
“行。”
夏遥舟一进来,猝不及防被空调冷到,小步跑到储物柜前面,从里面将自己的书包取出来,顺便将储物柜里面塞着的厚外套穿上,遮盖住身上的校服,循着熟悉的路径找到包厢,开门进去。
跟着一同来的夏时白人已经麻木,闺女养成这样,她内心已经想了千万种方法,但最后发现,找不到相应的解决方法。
她碰不到这个世界东西,无法沟通,只是一个误闯入这个世界的旁观者,看着已经成为这样的夏遥舟,没办法改变任何。
夏时白站在夏遥舟身边,正痛心于小孩怎么变成这样,就看到夏遥舟熟练地上机,打开电脑,点开一个粉色网站界面,开始学习……
夏时白:“?”
起猛了,眼睛好像出问题了,我再看看。
夏时白又看了眼电脑界面,竟然真的是数学学习视频,相应的,夏遥舟的书包里面也不是空无一物,里面塞满了各色补习资料,鼓鼓囊囊。
夏遥舟将外套拉到顶,戴上帽子,随便抽了纸笔开始上课,“真的是奇怪,二十三度的空调,怎么还能够那么冷,冷得我脑壳疼。”
不一会儿,网吧的包厢里面就响起了老师讲解各地经典中考题声音,沉闷没有音调起伏变化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犯困,更不要说带着厚重的耳机听,耳朵被闷得发热。
夏时白定定地看着学习的夏遥舟,心里面有无数的疑惑,但她什么都解不开。
夏时白站在夏遥舟身后看了许久,累了也没有地方可以坐,她只能够看着夏遥舟迅速地切换一本又一本练习册,草稿纸上面满满都是工整的计算过程,没多久,书包里面的练习册就都被做了一轮。
甚至还踩着点,速做一套初中物理试卷,正确率超乎夏时白的想象。
夏时白沉默半晌,忽然觉得自己的担心可能有些多余。
十四岁的夏遥舟在学校排名倒数第一,但私底下却是一个逃晚自习来网吧刷题的学霸。
两极分化到夏时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夏遥舟。
正常人没事指点学霸学习做什么?闲得慌?
夏遥舟对完答案,错题也是直接找了几道相似的做出来,就把题目剪下来粘在本子上面,连答题过程都不写。
她瞥了眼电脑下面的时间,差不多了就把自己的习题册还有试卷全部收起来塞书包里面,准时打开扫雷界面,刚开始第一把,包厢的房间就被人推开。
老板提着盒饭和饮料从外面走进来,“啧,你就不能玩玩别的游戏?每天在我这开销几百块,过来就是扫雷,你钱多烧得慌?”
“一般般啦,今天吃什么?”
“你要的片烤鸭,喏,还给你配了酸梅酱跟小麦柠檬茶。”
“谢谢!”夏遥舟从老板手里面接过外卖,拆开就开始吃饭。
老板站在旁边看了眼,视线落在桌面上的草稿纸,忍不住问:“扫雷有这么难?还需要打那么多草稿?”
夏遥舟:“……”
夏时白:“……”
夏遥舟轻嗯一声,懒得否定什么,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就盯着老板看,直到老板转身往外面走,才继续玩扫雷,等吃饱喝足后,夏遥舟从柜子里面抽出一张折叠床、一个闹钟,设置好时间,睡一觉。
夏时白站起来走走看看,想要出去房间,却发现自己走不远,每超出一定的距离,就会被重新传送回夏遥舟的身边,就好像她们两人之间设定了一定的距离,没有办法离开,夏时白干脆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盯着夏遥舟熟睡的面颊看了许久。
夏时白忧郁地嘟囔道:“传到你身边,还不如把我传到秦医生身边。起码秦医生长得还好看点,十四十五岁的小屁孩,又拽又傲,还不听训,到底有什么好的啊!”
睡在行军床上的夏遥舟微微蹙眉,裹紧身上的小毛毯,觉得这间包厢的空调一定是坏掉了,要不然今天怎么会那么冷。
一会儿,在闹钟响之前,夏遥舟就惺忪着双眸醒来,把房间一切恢复原样,提着书包塞到储物柜里,把储物票递过去给老板,穿着外套就走了。
夏时白一愣,忙跟上去,刚出来的时候,收银台上面的闹钟显示晚上九点钟,再过两小时,整个城市的公交车都会停运。
夏遥舟从口袋里面掏了下,还有两百块钱,可以打车回去。
等到了夏宅,进去,夏时白才确定眼前的夏遥舟跟家里面生病睡在床上的小姑娘不是同一个人,因为夏宅里面什么都没有,充满一股阴森幽暗的气息。
如果她来过,就算跟叛逆期的夏遥舟吵架,也不至于不住在家里面。
当夏时白反应过来,想快走两步跟上已经上楼梯的夏遥舟,但那种空间的距离感突然消失,夏时白想快走两步跟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已经上楼的夏遥舟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
逐渐变大的光点开始占据夏时白的视线,夏宅变成一道狭长看不到尽头的细线,最后重归为虚无,消失不见。
再醒来,夏时白扶着发疼的脑袋,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床旁边站着捧水进来的秦知锦。
“我……?”夏时白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发疼,整个人四肢都酸疼发麻,起不来。
“你别说话了,喝点水先润一下喉咙。”秦知锦将温水抵到夏时白的嘴边,“舟舟已经退烧,在楼下喝粥了,我上来叫你起床,没反应我才进来看的。”
“没想到你也发烧了,不过摸头不是很烫,我也没给你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夏时白撑着床,坐起身来,“还好,就是脑壳有点疼,别的问题没有。”
“那就好,我煮了粥,你要下去喝吗?”秦知锦想了下,“吃点东西比较好,晚点泡药喝,你再继续睡。”
“麻烦你了。”夏时白抱歉地看向秦知锦,实在没想到还得麻烦人照顾她们两个。
“不麻烦,顺手的事情。”秦知锦笑着说,“对长得好看的人,我容忍度很高的。”
夏时白一愣,想到自己在梦里面的想法,不由觉得好笑——比起看“夏遥舟”睡觉,不如让她跟着秦知锦,起码好看。
“你笑什么?”秦知锦疑惑地看向夏时白,又想了一遍自己说的话,觉得问题不大,很认真道:“长得不好看的话,我的耐心会耗尽。宋伶,就是小意的母亲,我能忍她那么多年,也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秦知锦说得诚恳,冷艳的面上透露着相反的认真,好似不明这话有哪里好笑。
夏时白闻言,笑得后脑勺疼,抬手按着发疼的位置轻轻揉,“没事没事,嗯,挺好的,起码我还有张脸,这张脸能够占点便宜,吃点美色的好处。”
秦知锦后反应过来,夏时白在逗她,也没继续说这个话题,“起来吗?”
“起。”夏时白点头。
秦知锦将夏时白从床上面扶起来,把人带到浴室,盯着夏时白弄完所有事情,确定人没事后,才又返回夏遥舟的房间,将昨天晚上的药箱一同拿下去。
“你先走,我一个人也可以下去。”
楼梯也说不上狭窄,但比起她们两并肩往下走,成年人多少还是有些别扭的。
夏时白让秦知锦先下,自己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吞吞往下走。
期间,夏时白也发现,她在后面走着,稍微脚步停顿下来,没有声音,走在最前面的秦知锦就会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她。
短短十几米的路,秦知锦关注他人情况的敏感程度超出夏时白的想象。
连带着对夏时白的好,也有点超越刚认识朋友的好
细细琢磨来,小夏总想明白一件事情——长得漂亮,原来真的可以当饭吃啊。
夏时白摸摸自己的脸,原主的模样跟她站一起,起码七分像,剩下三分不像是神态上的,两个人经历过的事情不同,自然呈现出来的状态也不一样。
夏时白看过兰穗集团有关原主的照片,看上去是个情绪非常淡定,甚至接近冷漠的人。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不冷漠,倒也不会有后面夏遥舟的那些事情。
两个小孩各坐一边,各自低头乖乖地喝着自己的粥。
夏遥舟额头还贴着退烧贴,精神萎靡,听到声音,连忙抬头看向自己身后,在看到夏时白的瞬间,呢喃地喊了句妈妈。
夏时白摸了下她的脸,“快些吃,吃完休息会儿把药吃了。”
秦知锦把医药箱放到旁边,去厨房里面将自己做好的粥端过来。
锅,食材,调料,都是秦知锦从自己家带过来的,夏时白的厨房比花园那块田还干净,除了几双筷子,几个碗,啥也没有。
秦知锦都很想问,请个阿姨过来做饭,是要让阿姨自己备锅吗?
要不然怎么能一个家,连平底锅都找不到。
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困意就缓缓升起。
但吃完饭后,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吃药。
四人就只能在客厅里面坐着,两小各自占据一块地,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看样子,还没能和好。
至于大人则无所谓,生着病的人不喜杂音,秦知锦自然也就没打开电视看,两个人干坐着也不是办法。
秦知锦是个善于聊天的人,但她的擅长要建立在熟悉的基础上,跟宋伶在一起的跳脱拿来面对夏时白,多少有些古怪,秦知锦也自觉放不下面子。
殊不知,这些天和夏时白碰上的日子,窘迫、出糗的时间也不短。
了解一个人,大多是从职业开始。
秦知锦想找话聊,想了个开头,就把自己给沉默了。
她一个停职留薪的,问人家——“师傅,你做什么工作的?”
怎么看怎么怪。
“那个……”
“今天晚上……”
大概是安静的时间太长,夏时白和秦知锦同一时间开口打破僵局。
夏时白不敢大幅度晃脑袋,手按着太阳穴轻轻揉捏着,“你先说?”
“今天晚上我要出门一趟,晚饭做好,能把小意放你家一会儿吗?我晚点回来。”
“行啊,反正家里也就我们两个人。”
秦知锦说:“你说的事情,我跟宋伶说过,她想先看看企划,顺便带过去给顾琛看,离婚的时候顺便敲定这件事情。”
夏时白点头,“可以的,到时候签合同,我也会让助理给她发一份,确认无误后签名也行。”
“好,那你想说什么?”
夏时白停顿住,好一会儿才认真道:“秦医生喜欢什么花?”
“花?”秦知锦疑惑地看向旁人,连忙道:“我对花园什么的不是很在意,也暂时没有对花园动手的想法,可以不用祸害花园。”
“先等……你的花圃生出寸草,再说这件事吧。”秦知锦想到那个“花圃”,十分诚恳地劝阻夏时白放弃这个想法。
夏时白:“?”
怎么感觉自己被人瞧不起了?
也没那么差吧?!
夏时白聪明地把这个话题绕过,她那个花圃一天没有一根草出来,就一天没有理由跟秦知锦谈及跟农业相关的话题,避之不及。
“你等会儿出去,要我送你吗?”
“不用啊,我自己开车。”秦知锦摆摆手,“小意很乖,有个地方坐着,她就能自己玩上一天。”
秦知锦看了眼手机,轻抿嘴唇,秀眉轻蹙,看上去对自己看到的东西并不满意,但她还是停下跟夏时白的对话,回复了秦母。
等回复完,秦知锦便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先走了,记得吃药。”
“好。”
门被带上,夏时白坐在沙发上面没有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夏时白才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烧后的无力感让她浑身不舒服,软绵绵地靠着落地窗户,发晕地看着窗外景象。
秦知锦换了身衣服从家里出来,还特地换了身漂亮素净的裙子,中间的领子开到胸前,隐约遮掩,一动一静都好看得很。
偏生神情冷淡得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拉开车门,将包随手扔进车里,秦知锦就驱车离开,没有停留多久。
倒是夏时白站在窗口,若有所思。
如果自己穿进这本书里,会碰上秦知锦,那么自己没来之前,在原著里面的秦知锦呢?
好像连姓秦的,都未曾提及过。
夏时白头疼得厉害,又坐了一会儿,看着夏遥舟把药吃了,才牵着女儿跟小意一同上楼,安顿好,便抱着被子睡回笼觉。
头痛,发烧肯定是其中一大诱因,更重要的是,梦里的夏遥舟过于气人。
夏时白觉得自己是被气头疼的。
回笼觉一睡,再醒来,房间里的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除了呼吸还有些不顺畅,夏时白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了。
翻身,看了眼手机,竟然下午四点了。
秦知锦已经出去一天,怎么着都要回来了。
夏时白想着,便起来,随手扎起头发,想着晚上点什么菜好,走到房间,发现小朋友的床上堆满了玩具,两个人打横八叉地睡在床上不同的角落。
屋子走遍,夏时白也没见到秦知锦的人影,连隔壁也没有人回来的样子。
总不能出事了吧?
夏时白担心地想着,便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秦知锦,电话刚拨过去,就被按断。
夏时白心里一紧,又慌忙再拨。
连着几次,秦知锦那边才接了电话。
只是还没等夏时白问话,她就听到一个浑厚粗犷的声音在滔滔不绝地散发恶意,肆意贬低。
“你医生这个职业太忙,不利于后一代的培养,医院还有那么多病菌,到时候我们一大家子一起住,你从医院随便带点回来,把我们全家传染科,多不好?”
“订婚后你肯定得辞职,辞职以后就跟我妈一起,在家做做家务,出去逛逛街,多轻松啊,干嘛在外面累着自己?”
“像你这样要强的女人最后能够吃到什么好处?男主外,女主内,几千年来都是这样,你可别学网络上那些没钱的女的,搞那些什么女权,我们要自由独立,都是放屁。”
男人冷笑一声,“婚后不还是男的在掏钱?”
“……”
夏时白闻言后槽牙已经咬紧了,这样她要是还不知道秦知锦在干嘛,就多少有些蠢了。
只是还没等她出声骂人,电话就被挂断,再接着,微信就弹出一个地址。
夏时白没有多想,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开车朝秦知锦在的地方走。
屋里两个小孩子都在睡,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处理这些事情,也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因为夏时白的处理方法永远简单粗暴。
一根高尔夫球杆能解决的问题,绝对不多说一句废话。
想着,夏时白从家里面抽了根枯木树桩,那个是这家房主留下来的装饰品,单手根本握不住,只能够捏着树桩的分支,打起人来分量十足。
整根枯木上唯一的树叶还颤颤巍巍,生怕“独苗”就这样惨遭覆灭。
秦知锦觉得自己耐心快要用尽,价值不菲的餐厅,如果是平时,说不定她还能有心情地坐下来好好品味一下菜色,但现在……
坐在对面的人真的倒尽她的胃口,横飞的肉,抹油亮光的头发,以及满口仁义道德背后说出来刺耳的话。
封建到秦知锦以为自己在这里坐的时间太长,天旋地转间,又回到了古代。
怎么顶上的吊灯还不掉下来,砸她们桌子上?秦知锦这般想着。
砸人身上,说不定出于医生的本能,她还得救对面的人,砸桌子上,就完全没有那般感觉。
“所以,秦小姐觉得我方才说的那些事情,怎么样?”
秦知锦疑惑地回神,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对面那男的说了什么,自翊智力没有问题的秦医生,第无数次心累地感觉到,人和人之间进化的速度不一样。
哪怕面前的人冠上金钱、高学历、家世好,在秦知锦眼里,也是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不好意思,你滔滔不绝的这段时间里,我在忏悔。”
对面的男人一愣,随后笑开颜,“我说的那些事情都很简单,秦小姐那么聪明,又是名校毕业,婚后安心在家教育子女……”
“我忏悔为什么要选这家餐厅,消防安全措施做的那么完善,点个火都会立马被熄灭。也在忏悔这家店的食物做的那么好吃,不能安心吃饭就算了,还要因为你对这家餐厅的印象打上负分。”
“如果忏悔有用,那希望你能记住,我,也是会打人的。”
下一秒,秦知锦手里一直握着的菊普茶泼上男人的正面,右手握着的刀子抵在男人的眼前。
眼睫轻颤,男人都能感觉西式小刀离自己眼睛不到一厘米。
“你怕什么啊?不是男主外吗?嗯?”
作者有话说:
小夏总:等等,我马上到!扛着枯木逢春来了!
秦医生:不用qwq,我自己动手了
相亲男:不是,有病吧!
第23章 第 23 章 ◇
“你刚刚说那么多,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就这啊?”秦知锦无语地看着面前吓成斗鸡眼的男人,手中的西餐小刀在手指间打了个转,刀背卡在手腕处, 刀柄抵上男人的眉心。
“ 你还有什么要指教我的吗?要不然一次性都说了吧,这样我好改正。”秦知锦嘴角噙着笑, “毕竟豪门的媳妇也没有那么好当,为了让未来的老公满意, 我可以忍一忍, 你再好好说说, 看看我有什么地方需要改正。”
“……”男人被方才的刀尖吓得额边冒汗,哪怕刀尖已经从自己的眼前挪开,眉心抵着的刀柄也在警告他——眼前的女人完全不像资料上说的听话、好相处。
更不像那张照片上表达出来的,冷淡清高到眼中无一物。
男人颤着声, 想要辩解着, 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惯性思维, “秦小姐, 我以为你和外面那些女人不一样,像你这样家庭出来的人, 难道不知道女性就是用来联姻,培养下一代的吗?你这样,跟外面那些物质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秦知锦深呼吸一口, 厌烦地用了几分力, 刀柄的顿端紧紧压实在男人的眉心,长期被压抑的疯癫难得展露在她脸上。
冷清中带着癫狂,没有笑意的眼看不见任何情绪。
手腕用力的同时, 刀柄也压进手肘里, 挤出一道浅淡的痕迹。
“我当然物质。”秦知锦将桌子上的红酒拿起来, 从男人的头上往下倒,“我凭什么不物质?我配不上这世界的好东西吗?”
“几个亿的别墅,我不喜欢?千万的珠宝首饰,定制的服装,豪车,美食……掌控在手里的美色、权势和金钱,什么时候这些只能够给男人享受?什么时候有标榜上你的名字了?”
“我物质管你屁事,你爹死了别人爹来管你了?什么不要脸的东西也敢到处乱晃悠,要是没爹教你,从y精/子跟卵细胞结合的那瞬间,你就应该掐死你自己。”
“只要你存在,浑身上下就是由物质组成的。所以,我杀了你,你也可以算没死。”秦知锦看着男人颤栗的身躯,充满愤怒却又害怕的眼眸,不由觉得好笑,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砸在旁边的栏杆上,瞬间断裂成一个带有尖刺的高脚手柄。
“怎么样?还需要我这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来教育你这种高考两百分都没考到,花几百万出国参加派对泡妞,拉低留学生水平的人渣败类,什么叫做物质吗?”
秦知锦嘴角微微上扬,眼眸轻敛,笑得温柔体贴,如果不看已经在男人眉间压出深印的刀柄,还有抵着男人颈项划出血珠的碎玻璃,俨然一副男人臆想中的“贤妻良母”模样。
“你看我这个样子,适合教育你们家的后一代吗?没关系的,我不需要牌坊,也不需要进你们家的族谱,更不需要孩子跟我姓。”
“只要你们家的人能够活过我结婚的当天晚晚上,我保证你们家繁荣富贵一百年,你看如何?”
“……”
夏时白提着自己的枯木逢春来的时候,就看到人挤人,水泄不通,她随手抓了个送餐的服务生,比划道:“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漂亮v领裙子的女人?看上去就是高学历,神情冰冷,但是高高瘦瘦,柔柔弱弱的,好像风一吹就会倒的杨柳树。”
夏时白比划了一下,把自己印象中的秦知锦说给服务员听,谁知道对方听完,面色有一丝丝难看。
服务员将夏时白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看到对方手里面提着的木桩,又想到夏时白对秦知锦的描绘,有些为难地指着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位置。
“我想……您要找的人,可能是在那里?”
夏时白顺着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瞬间就迈开步伐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心里满是担忧跟怒火,想到电话里面听到的声音和那些乱七八糟的观点,夏时白眼白都快翻上天了,恨不得透过电话传到秦知锦的身边,好好教育电话里面的男人重新做人。
谁知道,等夏时白“借过借过”,穿过人群,进入到人群的最中心时,不由一愣。
秦知锦优雅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刀叉吃着牛排,手边甚至还摆放着抹茶蛋糕,与她半桌之隔的男人则满是狼狈,身上昂贵的西装被各种菜肴打脏,颈项上还有丝丝血痕,被发膏焗得发光发亮的头发现在也邋遢地搭在眉前。
夏时白:“?”
等等,她是不是进错……
这个剧情怎么,有一点点不对劲啊?
周围的人不敢靠近,在加上秦知锦教训人的时候,明显看上去精神不正常,有人想要报警,都被秦知锦冷冷地瞪回去。
看戏的人:“……”
大家默默地把手机揣兜里面,呜呜呜,好恐怖啊,围观一下,怎么感觉路人也要挨打啊?
“写完了吗?小朋友就应该好好承认自己的错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要把你刚刚犯下的错误,全部用检讨书忏悔一遍,然后对着大家念出来。”
秦知锦将口中咀嚼的牛肉吞下去,轻笑着歪头,就好像真的在教育不听话的小辈一样,“相信大家听了检讨书,都会原谅你的出口不逊。”
“要是以后说话还那么难听,我就拿钳子,帮你把牙齿拔了。”秦知锦故作轻啊一声,温柔道:“虽然这样做,医生执照会被取消,甚至可能会被你们家送上法庭,但问题不大哎,我们可是夫妻,我就算把你吊起来挂花园里的树上,也不会被重判吧。”
“毕竟你也没死,是吧?物质?”
秦知锦连男人的名字都懒得记,随意找了个顺口的二字给他取了个名字。
最后敲定为物质男,反正那么爱教育别人不要物质,那就改名好了。
男人气得手都在抖,面色由红转青再转白。他这么多年的人生都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从小到大都是被家里面捧着长大的。
谁知道今天竟然遇上一个疯批,草,他三十多岁的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教育,还要写检讨,做当面检讨这种傻逼事情!
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秦知锦!
夏时白站在旁边将这一场戏听了个尾声,心情莫名复杂,但很快又觉得庆幸,幸好秦知锦性格还算泼,是懂发疯的。
要不然今天晚上跟这种男人相亲,半夜都要做噩梦惊醒吧。
男人写检讨的速度贼快,一看就是初中高中有经历过国内教育训练过,认错态度积极良好,内心死不悔改。
但大家根本不在乎他改不改,不过是想要看他出糗丢人罢了。
秦知锦是喝水的时候才发现夏时白站在旁边,眼眸轻眨,动作微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时白被发现的瞬间,就从旁观的人堆里面走出来,将耳畔散乱的发丝绕到而后,抬手将大树桩子“砰”地一下砸桌子上面。
吓得男人一撇拉了小半页,颤巍巍地抬头看向来的夏时白。
没想到这一看,眼睛都看直了。
完全没想到秦知锦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朋友,一时间,都忘记自己还有检讨没写完,也忘了,他才刚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来。
男人油腻的眼神让夏时白觉得自己在地沟旁边站着……
恶心,又让人生理不适。
那种赤裸裸在看“玩具”的眼神,让夏时白不由地沉着脸,手指微微用力,轻拎起枯木,又往桌子上砸了一遍,“不想要眼睛的话,我帮你把眼睛扣掉喂你嘴里面。”
“你试试再多看一下。”
男人油腻又带着审视的眼神瞬间收了回去,猛地低头,恨不得眼睛贴到白纸上,眼里面只能够看到字。
他心里面在悔恨,悔恨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出门碰上两个疯婆子。
疯婆子虽然好看,但要是不能够成为橱窗上面任由他摆布的“玩具”,那就是疯子,该死的疯子。
夏时白看着男人窝囊的模样,轻啧一声,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反而将视线落回到秦知锦身上。
“你没事吧?”
“有没有受伤?”
秦知锦将面前已经吃得干净的牛排放到一旁,换成撒有抹茶粉的冻蛋糕,闻言,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夏时白,反而是用干净的勺子挖了一勺递到夏时白嘴边。
“这家餐厅的招牌?不试试?”
夏时白看着送到嘴边的抹茶蛋糕,鬼使神差地抿唇含了一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勺子已经从她嘴里面抽走。
“好吃吗?”
“还行。”夏时白觉得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要是再年轻个十岁,或许她还会惊叹一下,但现在,清淡的口味更适合她。
“我也觉得还行。”秦知锦用勺子指指对面的男人,闲着的手撑着桌子,“你看他那样,觉得我能够出什么事情?”
“如果听了污言秽语的耳朵,算受伤,那应该是住icu的程度。”
秦知锦认真地羞辱男人,“可惜不是我上班的时候,要不然还能够蹭蹭工伤。”
“没事,等会儿我可以打钱。”夏时白认真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钱啊,很物质的。”秦知锦笑着说:“我未来老公不喜欢物质的女人,他要我在家相夫教子。”
夏时白:“?”
不是,为什么有点害怕。
夏时白顺着秦知锦调谑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秦知锦每阴阳怪气一句,男人握笔的手都颤抖一下,不由觉得好笑。
发疯的秦医生怎么着也是好看的,能恐怖到哪里去啊?
只能说这个男的作恶多端,没有被人教育过,要不然,秦知锦这柔弱的身板,稍微强势一点就能把他吓成这样?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坐在对面写检讨书的男人要是能听到夏时白心里面在想什么,估计涕泗横流,恨不得跪下来发誓——“她真的是疯女人啊!”
夏时白接着秦知锦的话说,“什么物质不物质,喜欢这个人不就好了。”
秦知锦笑着,视线落到夏时白拎着的枯木,“你……?干嘛提这个东西过来啊?”
“哦,我以为你被欺负,然后就想着过来帮你解决问题,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把问题解决了。”
夏时白无所谓地耸肩,“不过也挺好的,这个枯木逢春也要五位数呢,用这个砸人,我还是很心疼的。”
“没事啊,现在也可以砸。”秦知锦抬手朝男人的方向展臂一指,十分不在意道:“先写检讨书,后严打,我们世家大族的规矩就是这么多。”
“想要教育一个好孩子,不败坏家族门楣,的确是要孩子多吃点苦,父母多上点心的。”
“也是,你这么说,的确是应该打。”夏时白将枯木举起来,在手里面掂了几下,“棍棒底下出孝子,枯木逢春来年生,等你写完检讨书,记得把手伸出来。”
男人不敢抬头看夏时白和秦知锦,生怕这两姑奶奶哪里又觉得他有问题,上来就想用刀叉把他的五官抠下来。
一听夏时白在点自己,头也不敢抬,只敢盯着自己的检讨书说话。
“不不不用了吧,多,多麻烦您啊……”
“不麻烦,替秦医生教育后代,我应该的。远亲不如近邻,孟母三迁也是为了孩子有个好的人文环境。”
男人:“……”疯子,一群疯子。
男人咬牙,手里面的检讨书也不敢停下来,生怕自己停下来,那直径五厘米的大树桩子直接朝他手骨上敲过来。
“我,我自己来教育我自己,怎么好麻烦您的手呢,检讨我很快就写完了,棍棒教育我的事情,我自己就能够做。”
“这老树桩子,我爸最爱的东西,拍卖的时候花了五位数。”
男人气得火冒三丈,眼角余光瞥了眼压在桌子上的大树桩子,猛地抬头想敲桌子骂人。
这破桩子给超过六百块,他都觉得那人是个傻逼!还敢敲诈他五位数,疯了吧!
他下意识想要掀桌把这一桌东西打飞在地,直接冲上去抓住秦知锦跟夏时白的头发,好好教育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让他一晚上出了那么大的糗,现在还敢光明正大敲诈他,真的是疯了!
只是他手刚碰上桌子,夏时白眼疾手快地将老树桩子照着男人的胸口甩过去。
下一秒,一柄叉子擦着男人的鬓角,顿端硬是打过他的耳朵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疼得他抱着耳朵蹲在地上面喊疼,三十多年没受过的委屈,整得他眼泪都流下来了。
夏时白十分嫌弃地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男人,轻呼口气,“我数三声,你最好停止这种让我听了头疼的行为,要不然今天晚上就算去派出所,我也会狠狠揍你一顿出气。”
闻言,男人瞬间收声,抬手用自己大几千的西装外套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拉着凳子,端坐得跟小学生的一样,继续写着自己的检讨。
“五位数的桩子毁了。”秦知锦丝毫不慌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蛋糕,好像刚刚的叉子不是从她手里面扔出去的。
“没事,儿子会赔的。”
夏时白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五位数的老树桩子竟然找到了大怨种出钱,她是肯定不可能自己赔的。
秦知锦被夏时白这句儿子给吓得胃口尽失。
她之前只是喊着开玩笑,现在夏时白这么一说,又觉得很不舒服。
稍微转一下思路,秦知锦就知道哪里不对。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同,出来相亲不过是为了搪塞母亲,之后她也会用各种借口理由拒绝掉下一次见面,甚至会挑刺,也很清楚自己不会有后代。
哪怕领养,秦知锦都觉得麻烦。
但夏时白不一样,她看着就像是真的会成家的人。
那种不适感,让秦知锦觉得眼前的蛋糕也没评分说的那么好吃,勺子在指尖转了几圈,落在瓷碟上发出声响。
“可没有这么弱智的儿子。”秦知锦眉心染上些许烦躁,看着对面的男人更加生烦,刚刚怎么没有狠狠教训一顿,这种傻子,也配给我当儿子?
“也是,我们两个智商水平,应该生不出这种蠢货。”
夏时白了然地点头,怎么着也是顾明意,或者夏遥舟。
遗传母系的聪明。
秦知锦微愣,“重点应该不是这个吧?”
夏时白轻哦一声,手在桌子上敲了下,认真地问:“你高考多少分啊?”
“他高考只考了三百出头吧。”秦知锦虽然很想说,重点也不是这个,但夏时白问,还是好心地替男人回答了。
“那的确是生不出,我高考分数是你乘2也够不到的。”
被侮辱至极的男人恼羞成怒地小声反驳:“三百二十分,是三百二十分!”
夏时白轻啊一声,“三百二十分乘于二也没我高啊,你高考是答题卡填错了吗?”
秦知锦噗嗤一声笑了,今天一整晚都气闷在胸口的不愉在一瞬间都化为云烟。
周围旁观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从夏时白加入到这场“戏”里后,紧张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轻松起来,她成为中间的缓冲带,让秦知锦没有那么冲动,也让秦知锦隐约的怒火消散。
全场看热闹的人都很开心,除了被嘲笑的男人。
小夏总矜持地抿唇,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一想到男人高考才三百二十分,又不由地在心里面敲响教育孩子的警钟。
在心里面算着夏遥舟离高考还有多少天,恨不得摇着闺女的肩膀,“在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啊!该起来奋斗了,你离高考只有几千天了!”
秦知锦跟夏时白一唱一和,完全不需要任何的排演,两个人就像是讲相声一样将男人从头贬到脚。
本来过来劝架的餐厅管理人员,在看到夏时白后,又默默地对着对讲机说了句什么,原先过来驱散人群的保安散到人群后的各个角落,准备随时冲进去保护小夏总的安全。
完全不需要保护的小夏总甚至还“正义敲诈一笔”,让男人在银行分笔转账的时候,备注上这是赔款。
男人气得手紧攥着手机,却不敢有丝毫怒火,只能够在心里面憋着委屈自己,“够了吗?一共转了六万五过去。”
“够了够了,非常感谢,你下次什么时候相亲?”夏时白看着银行收款为自己那一串零的存款添加了漂亮的尾数,无比真诚地看向男人,“如果下次还需要相亲教育服务,请随时联系我们,我们随叫随到!”
“像枯木逢春这样的孤品,我家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保证给你教育得好好的,不辱没你的家族门楣。”
“如果觉得五万的枯木逢春配不上你,我还可以拿更高价值的单品过来进行爱的教育。”
“……”男人提拎着一根花了六万的烂木头,气得快把后槽牙咬碎,但他再怎么样,也只能僵硬着脸拒绝夏时白的“好心”。
谁让他按了手印,还有签名落款的检讨书被秦知锦折叠着握在手里面,方才自己做当面检讨的时候,秦知锦更是拿手机录了全过程,还让他自报家门。
这种丢脸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想来第二次!
还打电话请她们过去!除非他真的是弱智!
夏时白看着满身菜味的男人往人群里一站,大家都自觉地让开一条路,气得他提着浸泡了汤汁的枯木一路跑出去,又觉得好可怜。
蠢得好可怜。
还没等夏时白转身,一只手就轻搭上她的肩膀,鼻翼间飘来一阵浅淡的花香,像清淡的栀子香,细细再闻,还有一丝绿叶的苦涩味。
连回头都来不及,秦知锦就顺势将手搭在夏时白的肩膀上,大半个人压在她身上,隔着运动外套,夏时白都觉得秦知锦穿少了。
这餐厅里面的空调好冷,穿少了会感冒的!
秦知锦正在脑子里想着,怎么把自己已经做出的行为合理化,就看到被自己压着肩膀的女人把她的手掰开,手指微弯,委屈都来不及,就看到夏时白开始脱外套给她盖上。
“还是多穿点吧,餐厅冷。”
“家里面两个病患,已经很惨了,你总不能指望小意一个三岁的娃在家照顾我们吧。”
带有暖意的外套盖在身上,就像雪山尖端的温暖日光,一点一点浸润掉秦知锦的理智。
她顺着夏时白的话,点头,“那我们回家吧。”
“回家呗。” 夏时白让秦知锦把外套穿好,然后才握着她的手往外面走,至于身后的满面狼藉,她才懒得管呢。
“等等。”
秦知锦拽住夏时白的手腕,纤细的手指正好勾上夏时白红绳上的玉坠,“我把鞋脱了,这双脏了。”
见过垃圾的东西,她是一点都不想要。
哦,身上穿得外套除外。
秦知锦将高跟鞋脱掉,赤脚踩在地板上面,哪怕现在已经逐渐进入夏末,她们这个沿海城市依旧每天高温,蒸得地板滚烫刺脚。
“走吧,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两个崽在家:快饿死了,到底有没有人管管崽啊!
小夏总:今天不亏,五万的枯木,我净赚一万!
秦知锦:我也不亏,反正我先贴了。
相亲男:……这个游戏,到底谁在赢啊?
第24章 第 24 章 ◇
夏时白看着光着脚就准备往台阶下面跨的秦知锦, 无语凝噎,稍稍用力就把人往旁边拽了回来,“你是真的不嫌弃这地板扎脚。”
“我不想穿这双高跟回去。”
秦知锦难得表露出坚决的拒绝, 宽松的运动外套穿在她身上,也只是盖住了臀以上的曼妙, 身前的姿色依旧展露在眼前。
夏时白想了会儿,伸手指挥着秦知锦将外套衣服拉上, 让秦知锦将小包换一个方向拎着, 不要冲着她, 而后夏时白走到台阶下,缓缓蹲下身子,朝后面勾勾手。
“上来吧,我背你到车上面去。”
“你车停哪?会不会很远?实在不行就算了, 我今天也是开车过来的, 总不能让我把车停在这里吧。”秦知锦嘴上表达着为难, 眼眸却掺杂着一丝光亮, 边说边忍不住往前挪动步伐,但是在台阶之上, 又停了下来。
欲拒还迎还是要带着些拒绝动作。
“……找个代驾?”夏时白双手叉腰,缓缓站起身,这会儿被外面的风吹到, 自然的燥热让她额角冒出冷汗, 才不舒服地呼吸了一口气。
夏时白想起自己还是个病人。
“毕竟我总不能给你表演一个一人开两车吧?”
做不到不说,光是这个想法就已经很疯狂了。
“行,找个代驾, 餐厅应该有提供。”秦知锦光着脚站在原地, 扭头看向门口的门侍, 将自己的车钥匙扔给对方,把需求告知,便没再继续理会,而是走下离夏时白还有几层距离的台阶。
站在台阶边缘,秦知锦试探性地用手掌前段拍拍夏时白的后背,抿着唇,问:“真的不会把我摔到吗?”
“不好说。”
“摔倒以后有保险吗?”
“不一定。”
“什么都没有的话,拿什么保证我的安全呢?”
“大概是,一摔全摔的同舟共济精神。”夏时白掩着嘴轻咳两声,手撑着膝盖半蹲下身子,“放心,真的不会把你摔倒的,不要想那么多。”
秦知锦心里犹豫,感觉自己在虐待病人,光是听着咳嗽声,心口就不舒坦的,一根手指在夏时白的背后戳了下,感受着单薄长t恤下温热肌肤的触感,收敛起趁人之危的小心思。
“这次先欠着。”
“啊?”站在台阶底下的夏时白摸不着头脑,似乎不明白这种事情怎么还能够欠着,不是当场背完就完事了吗?
如果拒绝了,那不就是不需要这项服务?自愿劳动怎么还能赊账成为义务劳动的。
“下次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再还回来,这很公平,我没有坑你。”秦知锦将被自己扔掉的高跟鞋又穿回来,走到夏时白身边,忍不住伸手摸向夏时白衣服的领口。
“太薄了,就算夏天晚上闷热,也多穿一点,你以为穿件外套就可以了吗?”
夏时白带着秦知锦去自己的车子附近,拉开车门,让秦知锦先上副驾驶座,然后把门关上,“不穿这个,还能够穿什么?总不能白天发烧,晚上穿厚衣服中暑吧。”
那也太惨了。
“穿上。”秦知锦一上车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还回去。
夏时白没有接,连着又往人眼前推了一下。
“你干嘛?”秦知锦见人没有动作,觉得好笑,“你总不会是觉得我穿着这样,太过于暴露,影响市容吧。”
“当然不是!”夏时白急忙反驳,“是单单影响到我,我还要开车。”
“太漂亮的东西坐在旁边,容易分散我的注意力。”夏时白理直气壮道:“所以,为了我们两的生命安全,你还是老实穿上吧,反正这个位置离家也没有很远,很快就能到了。”
秦知锦侧着身子,紧盯着夏时白的双眸,suv车内的顶灯昏暗,她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夏时白的双眸中到底倒映着什么。
从哪个方向看自己,又是什么样的景象。
攥捏着衣服的手指微微用力,车厢内只能听到簌簌的声音,运动外套的布料剐蹭过真皮座椅的声音。
等车平稳上了道路后,周边繁华的街灯景象又缓慢变成南山区特有的山水墨影,永远只有栏杆上面的小型led灯在闪烁,道路寂静无声。
秦知锦看着连绵起伏的山脉黑影,想要问出的话最终隐没在嘴边。
——“怎么就单单影响你了?你又不会喜欢女的……”
“……”
等回到家,楼上两个小朋友已经醒来,好在今天下午泡的奶没有喝完,两个小朋友捧着奶瓶也能勉强充充饥,至于吃饭,最后也只有小半碗面条糊弄一下。
一群人分一小锅面。
夏时白照顾着顾明意跟夏遥舟,让她们两个人吃慢一点,面条刚出炉,沾着汤汁,烫得很,吃太快到时候把舌头烫麻了。
“我知道啊,妈妈,你吃你自己的,我自己会吃!”夏遥舟用叉子卷着面条,努力地将嘴凑到碗边,手和脸一起用力,面条却不乖乖地像大人操控筷子那样,落入嘴里面。
有时候蹭到嘴边,烫烫的汤汁把她弄得一愣,伸舌头去舔着被烫到的位置,然后继续跟面条奋斗。
相比之下,用儿童辅助筷子的顾明意要好一些,虽然瞧着也很费劲就是。
秦知锦坐在旁边,没有帮手的意思,毕竟这也是锻炼小孩子协调能力的一种方式,用进废退,反正小朋友已经吃过半瓶奶,肚子里有东西垫肚子。
特意装的一小碗面,可以说是给她们尝个味,顺便锻炼一下手脑协调和肌肉控制能力。
和谐的相处一霎间被铃声打断。
轻轻一瞥,秦知锦交叠撑在桌子上的手不由地撑着疲惫的身子端坐起来,紧抿着的唇瓣被牙齿不安地左右扯咬。
放在手肘边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秦知锦坐在椅子上,垂眸盯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母亲,无动于衷。
好像灵魂已经从躯壳里离开,只剩下像蚕茧一样的死躯在这。
夏遥舟对敏感的气氛捕捉得最为迅猛,几乎是铃声振响的第五下,还没有被接起来,她便停下自己用叉子搅动面条的动作,扬起沾了汤汁的脸颊,嘴里鼓鼓囊囊没有面条,嚼着空气。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秦阿姨不接电话?
如果不接电话的话,为什么不挂断?
而打电话的人也很执着,明知道这边没有接通,却仍然在不停地打过来,那种逼迫一样的不适感,让夏遥舟下意识地轻颤了两下身子。
她感到害怕,对这个执着的铃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掉,便下意识地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妈妈。
扶着碗的干净小手,从空中越过,像是拯救这一沉寂氛围的氛围的“亮刀”,将前后两种氛围切割开来。
当那双手抓握上夏时白的手臂,母女两视线对上,夏时白才从一种诡异的停顿感里面被拉扯出来。
纤细白皙的手腕横过秦知锦的眼前,将还在响铃的手机接听。
夏时白拿起来放到耳边,那边立马响起来尖锐刺耳且充满诅咒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重复着同样的话,不断地否定。
“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你知不知道,像今天这样愿意跟你相亲的人有多难找,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血才找到一个跟你相配的人吗?不求子女感恩,但你也要稍微理解一下父母的心情吧!”
“马上转眼就要三十的人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市场上面挑挑拣拣?人家愿意娶你回去,都是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你知道吗?你还真还真以为跟我们门当户对的家庭能够看得上你这种三十岁的老女人?”
“……”
“喂?”夏时白自翊自己是个有礼貌的人,在骂人之前,要沉住气,于是她很懂礼节地自报家门。
最后很没素质地一一反驳回去。
“相亲对象很难找吗?我倒不觉得,不如说阿姨你的层次就在那里了。因为你是个烂人,所以你找到的所谓匹配的相亲对象才会是烂人。”
“人很难想象她没有见识过的事情和阶级,将女性的价值狭义定义为生育,那么从一开始你就很瞧不起你自己。”
“你没有挑选的资格,因为你是同等的烂人。没见过正经的豪门就说对方瞧不上秦医生,无稽之谈。烂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把别人贬低的一无是处,妄想拉对方下水。”
秦母压根不知道电话另一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片子,一口一个“烂人”,好似扇在她脸上的巴掌,响彻天际。
“你又是她从哪里交往到的垃圾朋友?从小到大,她最是长着一张狐媚子脸,四处勾引人心疼她就算了,在家里面还挑拨父母之间的关系!她是我女儿,她是不是烂人,我比你更清楚!”
夏时白脸色微沉,掌心撑着桌子,指腹轻点着桌面,“叫你一声阿姨,还真把自己当长辈呢?你再骂一句,我今天晚上就找人到你家把你嘴巴缝上。什么脏话烂话都往外面骂的话,想来嘴巴也是没必要用的吧?”
“神经病。”
夏时白沉着火,直接挂断这个没办法进行沟通的电话,甚至将秦母的电话拉入黑名单,连带社交软件一起。
因为手机上面的消息通知框不停地在跳动着,夏时白看着就烦。
有时候她还是很庆幸自己是个孤儿,遇上这样的母亲,不如没有妈。
夏时白自作主张地把这些都清理干净,而后才低头看向面色发白的秦知锦,将手机递过去,“喏,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要拉黑的,我帮你一起做了。”
“……”秦知锦平缓着自己的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看,没有平时一连串的消息通知,也没有不停跳出的语音通话跟长文。
有的只是一片祥和宁静。
“为什么?”
“什么?”夏时白没懂,晃晃手机,“拉黑不想见到的人呗,这有什么的?无论是父母、亲戚还是朋友,只要不想理会,不想见,都可以删掉。”
“不快乐的源泉,干嘛要让它留在自己的世界里面,除了负担,带来不了一点好处的东西。”
“删掉?”秦知锦看着那个被自己置顶的账号,那个永远是碧海蓝天头像的微信号,竟然也起了删除他的心思。
就像拉黑母亲一样,只要咬咬牙,下定决心,就能够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从自己的世界里面赶出去。
“……”
“不了,拉黑掉她,就行了。”秦知锦慌张地将自己的手机从夏时白的手里面接过,将它熄屏反压在餐桌上,大有不看就能当缩头乌龟的模样。
“随你,你觉得这样就行,那便是最好的处理方案。”
夏时白自己无父无母长大,跟孤儿院的来往也算不上深厚,只是心里面存着报答的想法,想让孤儿院的大家过得更好一点,才会将自己赚到的钱每个月定期转一部分捐赠给孤儿院。
她很难理解秦母,也很难理解秦知锦的无措。
不干涉成年人做决定,是朋友间最舒适的安全距离。越界,可就不好了。
哪怕先前在餐厅和现在处理家事的秦医生像是两个人,夏时白也无权干涉她处理家庭的态度。
因为那扰乱了朋友之间相处的舒适区域。
夏时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吃面,瞥眼看到夏遥舟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碗里几根面条青菜还没有塞嘴里,倒是比街道办妇女主任还要忙活。
“小脏鬼,吃个饭都跟让你在泥地里面滚一样?也不知道你是把脸上吃得到处都是汤汁的。”
夏时白抽了张餐巾纸帮夏遥舟把嘴边擦干净,顺便照顾了下顾明意,就把自己碗里剩下的面条吃完,然后再用干净的餐具把两个小朋友喂饱,该洗澡的洗澡,该看电视的看电视,客厅才稍微有了声音。
夏时白挽起袖子,端着餐具往厨房走,干净利落地开始洗东西。
唯有秦知锦,仍然垂眸坐在餐桌前,等到厨房的水声逐渐变小,她才伸手将反着的手机翻过来。
置顶的男人像往常一样发来消息。
“为什么又要跟妈妈吵架?”
“你们两个不能够和平共处吗?”
“有时间跟妈妈道歉,过几天我有空了,带你去你想吃的东西。”
“……”
秦知锦退出聊天框,手指轻落在置顶上,像是生锈的齿轮开始缓慢运转,向左滑动,删除聊天。
一时间,压在肩膀上的负担轻了许多。
这就是她爸,一招从小用到大,看似在平衡制约她和她妈的关系,实际上说是挑拨离间也没有差。
真是神经病。
秦知锦觉得夏时白骂秦母的话很对,只是限定语错了——是一家子神经病。
……
因为房子相隔很近,夏时白考虑到她们母女俩现在还是病人状态,便在晚上极力挽留秦知锦跟顾明意留下来住她们家。
“我可以跟舟舟一起睡,你们两个睡一张床。主要也不清楚这种情况的发烧,晚上会不会复烧,所以你们两一起住我们这边会比较安全。”
而且,夏时白还没弄明白自己发烧陷入的“梦境”到底是什么。
要是她太长时间没有醒过来,家里面有一个大人在,也能够及时发现她的情况。
秦知锦看向顾明意,见后者点点头,也就松开顾明意的手,让她自己去玩。
“我要回去一趟,拿衣服。”
“好,注意安全。”
哪怕只是隔了一条铁栅栏,夏时白还是脱口而出的提醒。
秦知锦没有表露在面上,但心里却格外受用,以至于一晚上,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时好时坏。
夏时白带着两个小的上了楼,叮嘱她们在房间里面好好待着,不要到处乱跑,等她洗完澡再上来抱夏遥舟去睡觉。
夏遥舟紧抿着唇,手里捏着制作精美的数字卡片,坐在床铺上面没有应声。
倒是顾明意乖乖地点头,“好。”
大人一走,原本还算得上有些近距离的小朋友,瞬间中间隔出了一条“银河”。
虽然这条“银河”的开凿者,只有夏遥舟一个人,她还是孜孜不倦地拿着数字卡片,一张一张地摆放在自己面前,眼不斜视,只关注于自己面前这一亩三寸地。
顾明意哪能不知道夏遥舟是在生自己的气,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将“对不起”说出口,睁着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遥舟的神情变化。
“……”
夏遥舟察觉到了,格外有脾气地挪动屁股,绕着定点,转了个方向,背对顾明意。
显然还有气,不想说话。
这一下,把顾明意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一把子打散。
等夏时白洗完澡回来,两个小朋友各自占据着床的一角,中间相隔的仿佛不是一米八床的对角,而是东非大裂谷。
夏时白站在外面,一时间都不敢迈开脚往里面踏。
怕自己从房间一落,坠到悬崖上边。
夏时白也没有想到,悬崖里面还有一个喜欢手脚并用往她身上爬的泼猴,跟镇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一样,蹭蹭蹭就自己爬到她怀里面。
夏时白双手托着夏遥舟的臀,跟顾明意道了声晚安,就抱着夏泼猴往房间里面走。
“又跟小意闹什么别扭呢?”
夏遥舟哼哼两声,爬到床铺上,摊开被子缩进去,抬手拍拍自己的身边,“妈妈来睡,困困。”
夏时白站在床旁边,看着现在还算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又想起在梦里面碰到的“喜欢伪装成学渣的中二少女”,不由心梗。
拒绝小孩子叛逆期,从小时候洗脑、不是,是教育起。
夏时白掀开被子上床,开始自己的童话缝合教育大道。
这次讲的是羊圈里的故事。
主人的羊圈是个破的,有一个小洞,狼钻不进来,但是小羊们可以钻出去。成年羊们总是告诫小羊们,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要等长大拥有强大力量后再出去探索。
但是小羊们天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等它们长到半成年羊后,其中一只作为它们未成年羊里的领头者,就出谋划策说,他们应该出去看看,去看看更加广阔的世界。
“我们比我们的母辈们更加聪明!我们不要相信长辈们的判断,他们的生活判断早就已经跟不上相应的时代,我们要自己出去探寻一个崭新的世界,去认识到这个世界和我们所知晓的不同。”
于是,未成年羊里有三只羊被煽动了,它们跟着这只小领头羊去到那个未曾修补好的洞口,想要从那里钻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而其他的未成年羊则选择相信母辈,它们要留下来,按照正常的生长轨迹,然后在岔道口选择未来的方向。
“可是外面有狼,出去冒险的小羊不是一下子就被狼群抓住了?”夏遥舟睫毛轻颤,上下眼皮子在打架,但仍然硬撑着想要等这个漫长的故事讲完。
“是的,它们刚出去,就被从未见过的狼群们骗去了家里做客,再也回不去了。”
“那它们会怎样?”
夏时白说:“它们会变成孜然羊排、烤全羊、羊肉包子、清汤羊肉锅、羊肉卷……”
“呲溜——”
夏遥舟轻咽了下口水。
“舟舟从这个故事里面知道了什么?”夏时白寻思着,教育的真谛就是要引导受教育者说出自己的领悟和感想,所以总结陈词还是得小朋友自己来。
睡在她旁边的小姑娘一扫先前的困倦,伸手抱住夏时白的胳膊,张开小米牙嗷呜地咬着空气。
“啊——”
“妈妈,我们去羊圈帮大灰狼把小羊骗出来吧。”
“我也想吃羊肉火锅!”
夏时白:“……”
有时候,想打孩子的冲动,就是来得那么莫名其妙。
夏时白抬手轻拍在夏遥舟的额头,无语地关灯睡觉。
吃吃吃吃,就知道吃。
梦里吃去把你,梦里的你还吃片烤鸭呢!
……
秦知锦的相亲被搅混后,倒也陷入了安静祥和的生活中,没有压抑到让她心生烦厌的电话,也没有假惺惺让她不知道如何回复的微信。
有的只是早起路过花园,跟夏时白关心一下她一个星期还没长出半根草的花圃。
“草能长出来两根吗?”秦知锦认真地问道。
夏时白:“有的孩子发育得快,有的孩子发育得慢,作为家长,我们要有耐心,不能揠苗助长啊秦医生。”
“就怕‘胎死腹中’了。”
夏时白:“……”
“怎么说话的!我的薄荷可听不得这话!快跟它道歉。”
秦知锦弯着眼眸轻笑着,略略两声就走,只有夏时白急得脚一拐弯朝着自己的花圃走去。
定睛一看,真的是毫无绿意。
该死,不会是真的种死土中了吧!
作者有话说:
夏时白:不要做叛逆的羊羊,否则会被大灰狼吃掉。
舟舟:大灰狼伙食真好,嘿嘿嘿,羊肉火锅,孜然羊腿,烤全羊,大羊排~我超爱!
夏时白:……
第25章 第 25 章 ◇
夏时白为自己的薄荷焦虑不到五秒, 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至今快要小半个月还没跟小意和好的夏遥舟狗狗祟祟地带着小胖和小球从外面遛进来,三人各拖着一大片棕榈叶,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清洁桶里翻出来的。
夏时白扭头看去, 小胖就举着树叶遮在其他两人的前面,完美达成新成就——一叶障目, 一胖遮舟球。
夏时白看着把她当笨蛋的三小只,后槽牙咬紧, 心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孩子静悄悄, 肯定在作妖。
“夏遥舟。”
夏时白沉着声喊了夏遥舟的名字, 躲在小胖和树叶后面的小姑娘不大乐意地挪挪步子,但没有出来。
“我数三声。”
“妈……”夏遥舟迅速地拉着比自己人还长一倍的棕榈叶从小胖身后挪出来,小脸被太阳晒得通红,背后毛巾都被汗水浸透, 哒哒哒地跑到夏时白面前, 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 “妈妈!”
“你又在这里弄什么呢?捡一堆破……树叶子回来干什么?”夏时白很想说这三片树叶是破烂, 但碍于小朋友脆弱敏感的心思,只能委婉地在‘树叶子’前面加个破字。
“做树屋。”夏遥舟用脏兮兮的手把脸上流下来的汗水擦掉, 扯扯夏遥舟的衣摆,示意她弯低点身子,朝自己靠近一点, 小声道:“小意生日要到了, 要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虽然我们还在吵架,但是……但,哼, 还是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的嘛。”
“……”夏时白弯着身躯, 看着口嫌体正直的夏遥舟, 捏捏她瘪下去后又鼓起来的脸蛋,“你从哪里知道小意的生日要到了?”
“小球说的。”夏遥舟指指站在不远处的小球,“小球什么都知道,连小胖和我的生日他记得。”
夏时白顺着夏遥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小男孩比前段时间见的要黑一点。
小球见夏时白看过来,紧抿着唇,矜持地朝人点点头,脑袋往旁边扭,耳尖微微发红。
“行吧,但是你捡树叶做什么?”
“树屋难道不是用树叶做的吗?洗干净粘在屋子上啊。”夏遥舟松开一只手,用自己的袖口擦干净要落下的汗水,“本来想要找枯叶子,但是奶奶们都扫干净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要了三张大的叶子哦!”
夏时白: “……”
行吧。
“行吧,那你自己去玩吧,注意安全。”夏时白看着脏兮兮的树叶子进入房子,头皮发麻,还是忍不住出声叫住三个小屁孩。
“算了,我给你们找个干净的房间,你们不要到卧室里面去。”
上楼梯的时候,夏时白不忍心看三个萝卜点大的小朋友拽着树叶往上走,轻叹口气动手帮他们搬运上去,至于做树屋用的工具,夏时白还是找的儿童剪刀,不锋利,但是足够用了。
“小心点用胶水,记得把手套戴好,要不然一不小心沾到手上面,手指会分不开的。”
“阿姨,我们知道的!”小胖胸有成竹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阿姨,我在幼儿园学过要怎么做树屋!我非常擅长!”
“是吗?”我不信。
夏时白拍拍小胖的肩膀,表达着自己的信任,然后把空调调成27度,免得他们刚出完汗,又被冷风吹,一下子受不住,都感冒。
夏时白到书房处理公司累积的会议。
她找职业经理人这件事情,原主的父亲母亲也知道消息,但是并没有打来电话,而是直接开了个考核会议,确定这个决定也是各股东点头同意的,才放心地继续待在国外。
至于这么小一件事情,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自己的女儿询问原因,夏时白也搞不懂。
但是看公司内部员工和股东的反应,好像都觉得这件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夏时白便得出一个结论——原主和父母的关系可能并不是很好。
原著里面则没有提及过这件事情,整本书对夏遥舟的家庭都很少提及,只是偶尔需要铺垫了,才稍微拉几句出来说说,具体细节夏时白也想不起来。
现在细细感受,还真是奇怪。
就算大女儿死了,家里面也还有一个刚大学毕业没有多久的小女儿,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将这么大一个担子压在小女儿身上……
会议最后,各汇报人都缓慢退出线上会议室后,只剩下姚夭。
“节目组那边我们已经谈妥,合同也递交给法务人员在看,安全措施、综艺活动内容还在修改,拟邀嘉宾也在确认,小夏总你要都过目一下吗?”
“不用,这些你们自己决定就好。尽量给节目组那边行方便吧,资金之类的问题不用担心,按照我们公司划给星空影业今年综艺企划部的规定最高投入额算,招商的话,先考虑我们自己旗下的适合的户外产品和儿童产品。”
“手表那边不是出了一个家庭定位款新表吗?把她们运营部门跟节目组的对接人员拉一个群,看看能不能结合起来。”夏时白想了下,“不用太在乎钱,这个综艺的前景很好,到时候推一下,东南亚影视出海也可以。”
“嗯嗯,我回去再把公司旗下的产品跟节目组筛选一遍,要是有合适的,就让我们公司的品牌先冠名赞助。”
“好。”夏时白想了下,“嘉宾的话好好挑选,不要找那种业内名声不好的,名气大不大不重要。这个节目既然定位为儿童冒险教育类,那对大人的品行还是要挑选过关的,那种什么小三上位、一脚踩n条船、表里不一、耍大牌的,统统不要。”
“别什么垃圾都往家里面捡,问问星空那边,自己旗下的艺人有没有比较适合的,不一定要限于亲生的父母子女,什么姑姑小姨,家里面有刚好到年纪的小朋友都列入考虑范围。”
姚夭点头,“嗯嗯,星空那边的谌总也是这么说的,目前还在挑选人,到时候挑好,我们会把各个家庭的资料发到你邮箱里面,你查看就好。”
“行,流程尽快推一下。合同那边确定无误后,就把电子版发给小意的父母确认一下,让他们把名字签了。”
“嗯嗯。”
“……”
等会议开完,夏时白才发现已经晚上七点钟,平时这个点夏遥舟早就喊饿,双手抓着奶瓶躺沙发上面等外卖员送餐过来。
今天竟然安静得不行。
夏时白捏捏眉心,这才想起来她们在折腾什么树屋,也不知道做成什么样子了。
想着,夏时白就站起身来往那个空房间走去,毕竟平时里面没有人住,空空荡荡,很适合小朋友做手工。
推开门,只有夏遥舟是醒着的,两个小男孩今天下午疯玩了一天,又聚精会神地帮夏遥舟做手工,没一会儿就跟不倒翁一样,坐着都七倒八歪,盖着树叶睡成一团。
夏遥舟背对着夏时白,手上面还戴着手套,没有摘下来,认真地端坐着,看飞舞的手,是很忙,但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不知道忙的方向对不对。
夏时白轻手轻脚地绕到小朋友后面,探头想看看传说中幼儿园教过的树屋长什么样子。
看到真身后,夏时白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骨架?地基?什么都没有的树叶团子……你说是躲避球她都行,这玩意要是叫树屋,能住人,怕不是一天要瘦十多斤……
天天在房子里面跟着木屋子一起滚了。
要多远滚多远。
夏遥舟专注于把翘起来的叶子粘在一起,粘完一层,还有一层,一层叠一层,永无止尽。
愚公看了都要感叹,这要是填的他门口的山,别说子子孙孙无穷尽地去挖了,就算从远古时代挖到今天,怕是都挖不干净。
夏遥舟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但注意力仍然专注于自己手上面的“树屋”好不容易将一大块树叶糊上去后,她高兴地用沾满胶水的手套把不太雅观的树叶小球举起来给夏时白看。
“妈妈!好看吗?”
夏时白:“……”实话说,欣赏不来。
“舟舟觉得好看吗?”夏时白摸摸鼻尖,把这个问题抛回去,果断拒绝正面回答。
“嗯,不是很好看。”夏遥舟迟疑道:“但是小球哥哥说,只要用心的礼物,朋友就会喜欢,无关美丑。”
“说是这么说啦宝贝……”夏时白看着夏遥舟澄明的双眸,又忍不住将自己想要吐槽的话给吞了回去。
恶语伤人六月寒,罪过罪过。
“对了,你为什么想要送树屋给小意?”
夏遥舟想了下,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夏时白。
原来是小球说小意的生日要到了,因为在上半年的时候,小意送过礼物给他还有小胖,所以他们要回礼物。
夏遥舟忘记自己生日的时候,小意有没有送,但是她们是朋友,就算现在在吵架,也应该在生日的时候有所表示。
于是,完全没有储蓄,囊中羞涩的夏遥舟陷入沉默。
她没办法像小胖一样给朋友送超大超贵的天文望远镜,也不能像小球那样一口气送科学大全套,还有各种小实验器材。
因为她没钱,穷得很。
就只能够自己做,自己做呢又陷入困境。但好在,这个困境被小胖解决了。
“小胖说他最新的家庭作业,用树叶做了个木屋,然后在幼儿园拿了一等奖!”夏遥舟任由妈妈帮自己把手套摘下来,“奖状这次他也复印给我了哦。我就想着,一等奖!好棒啊,我就请他教我做树屋送给小意。”
“这样就可以不用花钱,也能够让朋友知道我的心意啦。”夏遥舟昂首轻哼,恨不得身后长个大尾巴,摇出残影。
夏时白都不好意思再看一眼那个胶水树叶团子,这玩意送出去,就等着友谊破灭吧。
“行,这件事情我知道了,等我们吃完饭,妈妈在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夏时白把睡在地上的两个小男孩叫醒,带着一串的“萝卜”去厕所把手和脸洗干净。
从门口把外卖提进来,小球和小胖已经用儿童手表在跟家里打电话,打完乖乖坐在餐桌旁边等吃的。
在幼儿园吃饭大多用的是勺子,因此夏遥舟就给他们拿了勺子和大盘子,把菜和饭平分到每个盘子里,硬是从总裁沦为了新型“打饭阿姨”。
小孩子吃饭都很专注,没有人说话,餐厅跟往常一样安静。
等吃完,小胖拍拍自己鼓起来的肚子,跟夏时白表示感谢,眼睛笑得眯起,“夏阿姨,你人真好!你家饭也好吃!我好喜欢哦!”
“你喜欢就好。”夏时白给每个人都打了杯温水,坐在凳子上缓一缓。
夏时白想到楼上房间里的树叶球,又想到夏遥舟说小胖在幼儿园的手工作业得了第一,不由好奇地询问小胖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的世界是混乱的,他们对事情的认知虚假不分。
夏时白没用引导性的语句去问,而是让小胖自己讲述。
小胖最喜欢跟别人说自己获奖的经历了,硬是从准备物料开始说起。
夏时白听着,时不时就从他的话语里面找到问题,然后抽丝剥茧,最后得出一个真实的版本。
小胖做不出家庭手工作业,害怕被老师骂,在家里哭了半宿,第二天继续做,又没做出来,正好赶上他哥哥上完周六自习回家。
大佬一看,这么简单的幼儿作业都做不出来,不愧是自己的笨蛋弟弟,气得大佬直接上手做了个pro plus max超难版。
至于小胖,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参与这个制作,树叶子是他捡的,但也只限于树叶子。
餐桌上听了这话的夏遥舟无疑是偶像塌方,连地基都没有剩,气得眼泪珠子挂下眼睫毛上,但又不敢生气。
夏时白觉得好笑,将小胖跟小球送回家,然后才回来。
等她回来的时候,夏遥舟已经擦干眼泪坐在沙发上面看动画片,是汪汪救援队,此起彼伏的各色的小狗叫声,夹杂着说话的声音,充满童趣。
夏时白刚坐下,就被女儿抱住。
夏遥舟扭扭身躯,将自己埋进夏时白的怀里面,嗅着妈妈身上的清淡香味,委屈道:“那个树屋不能送给小意做生日礼物了。”
“那你准备送什么呢?”
“我不知道?”夏遥舟摇摇头,“我没有钱,买不起东西。”
“以前……会出去捡垃圾,但是也没有钱。”虽然林姨偶尔心情好,会给她一两块钱,但下一次,林姨想起来又会找一个借口抢走。
所以夏遥舟身上还是零蛋。
就算没有被拿走,那些小钱也完全不够用,至少是不够给小意买好的礼物。
夏时白捏捏夏遥舟的脸颊,“没有钱可以跟妈妈说啊,大人会给钱给你花。”
“可是……”夏遥舟摇摇头,“我还不起啊,妈妈的钱是妈妈的,我的钱才是我的。”
“但是妈妈把钱给你了,你就有权利决定你的钱要用来做什么。”夏时白肯定道:“你可以拿去买玩具,买吃的,可以专门满足自己的欲望,也可以满足别人的欲望。”
“只要你觉得有意义,你就可以把钱花在那上面。”
“钱是不禁花的,你想要挥霍很快。所以我们不仅要学会花钱,更要学会赚钱,让钱生钱。
“省钱也是用赚钱的一个好方法。世上的诱惑很多,漂亮的衣服、吃食、人类无穷无尽、难以被满足的欲望,如果每一个都要去花费,我们的钱必定是不够的,那么从这些欲望里面,选出哪个是我们最喜欢,最想要的,把钱投入在那个欲望上,拒绝其他没必要的开销,这就是省钱最果断点的方法。”
夏遥舟听得直眨眼,定定地看着夏时白,也不知道小脑瓜子在想什么。
夏时白以为她没听懂,正想掰碎了跟夏遥舟讲,就看到面前的小姑娘双眼明亮澄清,轻啊一声,兴奋道。
“那妈妈给我的钱,只要腾出买六份礼物的金额,剩下的都存在一起,日积月累,等我真正需要的时候,就会有数不完的钱!”
“是吗?妈妈?”
“……对。”
夏遥舟若有所思地点头,“孜然羊排,烤肠还有汉堡,我都很喜欢,但是我最喜欢吃的是烤肠!羊排和汉堡都是一二三,三个数,烤肠是一个数,它很便宜,我可以买很多很多,还不会花很多的钱!”
“对。”
“那妈妈,钱要怎么生出钱呢?我是要继续捡垃圾去赚钱吗?”夏遥舟想了下自己捡垃圾的收入,好像也不错,也有小几十呢,她现在会数数,钱币的金额也认识,但对价格的认识只有位数。
十块钱和一百块在她眼里,相差的不是九十块,而是一位数。
所以她觉得捡垃圾就能够赚到,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么一想,夏遥舟就很开心,哪怕还没有见到钱,这个饼已经把她心思吃肥了。
“妈妈,给钱!”夏遥舟拍拍胸脯,认真道:“明天早上,我去捡垃圾还你。”
夏时白:“……”
每个点,都说对了,但是?这个结论不对啊!
不是让你去捡垃圾啊宝贝!
最后夏时白花了小半夜的时间告诉夏遥舟,这个钱可以直接用银行卡存起来给她,不需要她捡垃圾还,只是告诉她钱有额度,哪怕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不能坐吃山空。
无奈之下,夏时白只能硬着头皮把明朝史缩减成小故事讲给夏遥舟听,硬是从朱重八如何开局一个碗,打天下成为开国皇帝,再到明朝亡国前国库又是如何被败空的,企图告诉夏遥舟——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谁知,睡前小姑娘唯一听进去的就是——朱重八开局一个碗,最后坐拥千里江山。
“他讨饭都可以赚那么多钱!还成为了开国皇帝!我捡垃圾也一定可以的!”夏遥舟抬手拍拍夏时白的肩膀,立下宏志,“妈妈,你放心,我一定捡垃圾成为垃圾女皇,然后开创帝国,坚决不会让我们家走向落魄的。”
“……”
不是……啊,这……
就很怪啊?
夏时白哭笑不得,看着夏遥舟嘴里念叨着要去捡垃圾,忍不住头皮发麻,几千万的房子,总不能成为垃圾处理场吧。
别说房东会疯掉,夏时白觉得自己也会疯掉。
但天色已晚,她还答应了明天要带小朋友去商超给小意挑选礼物,捡垃圾的事情,暂且延后再议。
毕竟她家的女皇大人已经嘟着嘴,沉浸到自己“捡垃圾坐拥千里江山”的美梦里面去了。
开局一个垃圾袋,成为一代武女皇……
翌日,夏时白和夏遥舟起了个早,按照小球说的,小意的生日是国庆的第八天,也就是收假的第一天。
夏时白觉得这个生日多少有点惨,以后上学可就不好过生了,不过想了下,夏遥舟户口本上的生日是元宵节,也很惨,不放假的生日。
不分上下的惨,难姐难妹。
夏遥舟挑礼物很认真,最后在玩具联名区找到了国家物理科学院跟国内知名毛绒玩具厂商做的科学拟人系列。
“这个是中子,这个是电子,这个是质子。”夏遥舟把“一家三口”努力地往购物车里面塞,最后还是夏时白帮的忙。
“呦,不错啊,之前连数数都数不清,现在怎么还知道中子,电子和质子了?”
夏时白才不信这东西是夏遥舟自己学的,多半是小意随口教给她的小知识。
夏遥舟哼哼两声,“妈妈少瞧不起未来要成为垃圾女皇的我!我可是很聪明的,小意只是对着图念叨过一次,我就记住了。”
“它们跟那个照片长得一样,我又不是笨蛋,当然知道。”
有了女皇buff加成,夏遥舟恨不得明天登基,王临天下。
“这个电子他周边这个有横线的圆圈,是因为它带负电,如果质子跟它的数量不相等,那就是负电。”夏遥舟踮脚攀着购物车的边缘,伸手去够质子,把它拿出来后,抬头看向夏时白。
“就这样,小意说这样就是负电了。”
“不愧是女皇大人,真是聪明伶俐!”
不愧是顾明意,天才学霸的教育方式就是不一样。
夏时白落泪,自己哄小姑娘学个加减法,都跟要她命一样,人家教儿童科普物理,还学得屁颠屁颠地高兴。
怎么还区别“虐”母的?
夏遥舟高兴地晃晃自己后脑勺的辫子,抱着质子玩偶往收银台方向走,走了一会儿,看到母亲没有跟上来,疑惑地扭头。
“妈妈干嘛不走啊?”
“等等,你妈在原地给你抠城池呢。”夏时白一脸淡定。
女皇大人什么的还是太羞耻了!让老母亲先冷静一下,找一下丢在地上的脸皮!
作者有话说:
夏时白:妈妈给你讲个故事……
听完故事的舟舟:开局一个垃圾袋,我登基成为一代明君,王临天下!
夏时白:勿cue,你妈在给你抠三室一厅,亲爱的女皇陛下。
舟舟:妈妈,我捡垃圾养你(认真脸.jpg)
推荐一下基友一弯月心的文
《穿成替身文的病弱白月光[ABO]》
苏渺一睁眼发现自己穿书了,还是一本N那个P的替身ABO文学中,所有人的白月光。
可惜病弱,早早就去世了。
系统让自己去拯救那个被迫强制当做替身,被囚禁一辈子,最后落得郁郁而终替身女主温柔。
白月光家世高贵,有权有势,除了身子弱些,一切完美。
懂了,在所有渣女A面前,率先对女主温柔强取豪夺。
自己抢先一步强取豪夺了,然后帮她抵挡所有的渣女A,你难道说这不是在救她。
系统:还真没办法说你的是错的。
*
温柔在某个夜晚惊醒,发现自己回到了几年前。自己没有被那些人给抓起来囚禁,也没有被强制占有……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死。
温柔表示,自己喜欢的人和她们一样,也喜欢白月光啊!!!!
对那些天之骄女的渣女A们毫无兴趣,自己只想要侵占自己心中的明月。
还没等自己想办法利用早知的剧情来接近她,她反倒是找上了自己,就好像是在强迫,勾引自己……
真是,太好了!!!
那些渣女A们都追不到心中的明月,退而求其次的来找温柔,想要把她当成替身备胎的存在,供她们度过易感期。
温柔已经把苏渺压在床上,度过了美妙的五天……
温柔:“她们知道,我有这么爽吗?”
第26章 第 26 章 ◇
秦知锦收到了两个从香港转运进国内的大包裹, 上面留的联系方式留的是她的电话,但东西却不是给她。
宋伶跟顾琛分别准备了礼物,打电话这种事情也是前后脚, 秦知锦看着顾明意点头说,知道的, 妈妈放心工作好了,我和干妈都很好。又不自觉地心疼起小朋友, 说到底也不过三岁, 但经历的事情却远比同龄人要多。
秦知锦帮忙拆开, 两夫妻礼物准备的也大同小异,都是顾明意喜欢的东西。宋伶的箱子里面有个证书,直接买了一颗新发现的星星,还没有取名, 用天文望远镜在楼顶就能够看到, 剩下的礼物加起来都没有这个证书贵重。
顾琛的礼物相比之下, 就没那么浪漫, 但也几乎快把出版社的儿童丛书搬空了,末了还有一封信, 顾明意自己拆开,大致地看完后,也就明白父亲要跟她说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是爸爸给干妈的礼物。”顾明意从丛书中抽出一本医学解剖全彩。
小朋友双手抱着都有些沉, 咬着牙才勉强把怀中的书本递到秦知锦面前, 喘口气,“爸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秦知锦疑惑片刻, 果断地拆开医学解剖全彩, 这本书是最新版的, 有价无市,顾琛能够找到,的确费了些许心思。
同时他也在告诉秦知锦,国内顾明意发生的事情,他都清楚,有人专门在周边看着。
至于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一说话,当秦知锦把翻开书,出现扉页,一张支票就被厚重的封皮带起的风轻颤一下。
拿起支票,背后是便利贴——“麻烦你了,这些钱算是酬劳。一直没能好好坐下来互相了解,都是从宋伶的口中知晓,日后要是有空,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的,尽管开口。”
秦知锦轻挑眼眉,将支票压回去,看向站在旁边开始摆弄全彩图解的小意,无比的感慨,基因彩票还真是让宋伶中了头奖。
秦知锦看着马上就要四岁的顾明意,想到前段时间小区物业发的那个野外游乐场所,略微心动,抿着唇将画报从箱子里面掏出来。
“小意,生日那天,干妈带你去这里玩好不好?”
“这里是哪里?”顾明意从书里面抬起头来,盯着充满各种标识的卡通地图,有的标识旁边写着陷阱、断桥、补给点,看上去怪怪的,但跟她之前看过的动物园标识很像。
“干妈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们过段时间要去参加一个综艺吗?这个野外活动跟那个综艺的节目形式有些类似,我们需要用智慧在里面通关。小意感兴趣吗?”
顾明意闻言,微歪着脑袋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漂亮的眼睛又抬起,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秦知锦,而后点头,“干妈喜欢,那就去。”
“你啊……”秦知锦失笑地揉揉顾明意的脑袋,“有时候,可以不用那么顾忌别人的感受,你可是小孩子啊。”
“奶奶不喜欢。”
顾明意半知半解地说:“就算奶奶不在,她也会知道。”
秦知锦闻言,不由地蹙起秀眉,但很快又松散开,伸手抱起顾明意,“没事,现在干妈也是你的合法监护人,你爸妈将你委托给了干妈,那就没有必要听奶奶的话。”
“只需要听我的话就好。”秦知锦将小朋友带到厨房,浓郁的蛋挞香甜味从烤箱里面溢出来,叮一声响起,秦知锦将小意从自己怀里面放下来,用手套把蛋挞拿出来放。
蛋挞配上小勺子跟辅食碗。
顾明意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挖着蛋挞吃。
秦知锦做了十多个,两个人肯定吃不完,点开微信,新的置顶人从父亲换成了夏时白。
秦知锦坐在餐桌边,手不自在地压在裤腿上来回摩擦,频繁的小动作彰显着她内心的紧张,眼睛下意识地瞥向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总想着凑个整点再给夏时白发消息。
凑着凑着,就不停在错过。最后是外面传来一阵轰鸣声,秦知锦知道是车子开回来,准备下车库,才慌张地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发出去。
——“有空吗?我的蛋挞做多了,吃不完,你有空的话就带着舟舟一起过来吃。”
消息发过去,秦知锦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看到,蛋挞放在盘子里,也没腾出手来吃,反倒烦心于微信这个软件怎么没有已读功能。
但后来又反应过来,如果有已读功能的话,她就没办法把自己不想看的信息装看不到,便死了这条心。
正当她把手机放到一旁,准备好好享受清茶配蛋挞时,就听到院子外面响起不太寻常的声音。
顾明意闻声,也抬头看向门外。
一大一小对视,皆从对方的眼神中察觉出来疑惑。
还没等她们站起来到大门开门一探究竟,外面制造出声音的“罪魁祸首”就光明正大地推门进来。
夏时白一把抓住想要冲进去吃蛋挞的夏遥舟,“你先把刚刚踩了草地的鞋子给脱掉,鞋底脏死了,别弄脏地板。”
“哦。”夏遥舟着急吃奶香喷喷、热乎乎的蛋挞,连腰都舍不得弯下去,直接两脚一并把鞋子蹬掉,哒哒哒地往厕所冲,洗干净手往自己身上囫囵一擦,边出来边跑到餐桌旁边问。
“阿姨,我的蛋挞在哪里啊?”
“在锅子里,我去厨房里面给你拿。”秦知锦看着桌子旁边忽然出现的小脑袋,被太阳晒了那么久也没有黑,反而越晒越白皙,不由觉得好笑。
“好哦,要多多的蛋挞,谢谢秦阿姨。”
夏遥舟现在已经不用肚子先上椅子,然后再蛙泳一样缓慢爬上去,她长高了一点点,手攀着椅背把手和桌子的边缘,用些许力,面部用力就能自己攀上凳子。
这样比之前更快,也更危险。
夏时白快走几步帮忙扶着椅背,等夏遥舟坐稳后,才又去拿湿纸巾把小朋友的手和手臂端擦干净。
蛋挞清茶一人一份,剩下吃不完的,秦知锦打算晚点让顾明意出门分给小区其他小朋友。
无论怎么爱学习,小朋友还是应该出去多跟大自然接触才是。
两个小朋友都用勺子吃得入迷,立志今天要跟蛋挞皮奋斗到底,奶香软绵的布丁鸡蛋芯蹭到嘴唇边,微微发烫,舔了好几遍嘴边,依旧是甜的。
偏生顾这边,那边就顾不上。舔着嘴巴,就忘记还在操控勺子挖蛋挞的手。
真正的边开水,边放水,问蛋挞什么时候能吃完。
秦知锦和夏时白坐在一边,小小一个蛋挞没几口就吃完,端着清茶清淡掉口腔淡奶布丁的甜味。
“我和小意准备去这个营地玩,你们要去吗?”
秦知锦将宣传单从桌子上面推过去到夏时白的面前。
“哦,小区门口贴着的那个吗?”夏时白想了下之前经过时,门口播放的宣传广告,的确是有点意思,但看上去要更适合七八岁的小朋友去。
她们带一个四岁,一个三岁的去,怕不是买票进去就在旁边待着?
“嗯,感觉还不错。”秦知锦说:“感觉跟你给我们看的那个综艺有点像,所以想提前带小意过去体验一下。”
“我没问题啊,秦医生说去哪就去哪呗,反正我现在在家带娃,不折腾娃,娃就折腾我。”夏时白不怀好意地看向还在努力跟蛋挞对抗的夏遥舟,笑道:“与其这样,不如先下手为强。”
吃着东西的夏遥舟感受到浓浓的不安感,一手抓着蛋挞,一手握着勺子,酥脆的蛋挞皮和软绵的内芯都黏在脸上,吃得费劲。
她猛地抬眸看向夏时白,捕捉到对面诡异的笑容,小脸微微撇动,漂亮的眼睛微敛,圆且黑的眼珠斜睨着夏时白。
肯定道:“妈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能打什么坏主意?”
“你笑得跟斑点狗里面那个狗贩子一样哦,坏坏的。”夏遥舟自顾自地点头,继续埋头跟蛋挞奋斗,“唉,大人真是幼稚。”
“……”被说幼稚的夏时白无语凝噎,捧着热茶不说话,轻呡一口,嘴里满是苦涩清香。
秦知锦见母女两闹完,才将海报推到夏遥舟的碗前,“小意生日那天,阿姨准备带她去外面玩,舟舟要跟我们一起吗?”
“要出去?生日吗?”夏遥舟握着勺子,视线被眼前的海报吸引住,上面的奇怪符号她都是第一次见,新鲜得很。
“对。”秦知锦想了下营地的配套服务,忙说道:“晚上应该会在山上露营,不会回来,晚上山上有烧烤自助,还能够看星星。”
“不回来啊。”
夏遥舟蹙眉看向夏时白,瘪着嘴喊妈妈。
“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你要是想去,那我们就回去收拾东西,正好大后天跟着一起去。不想去,我们就在家里面,等第二天也一样。”
“去啊,当然去。”夏遥舟晃着腿,有些着急地将视线在夏时白跟秦知锦之间来回转动,生怕两个人又出尔反尔说不去。
夏时白和秦知锦当场拍板,决定十月八号收拾东西,一早出发。
只不过,等夏时白带着夏遥舟回到自己家,满脑子都想搞钱的小夏总灵机一动,果断让姚夭把节目组拉进会议室,简单开了个会议,连带着一墙之隔的秦医生,晚上快睡觉的时候开了人生中第一个商业化会议。
最后确定,大后天的她们出去玩的全过程,都会有专门的人跟拍记录下来,作为一个预拍,先看看节目环节和效果。
更重要的是,营地不小,占地有将近四百亩地,差不多一座山头。
夏时白还是要担心两个小朋友的人身安全,会不会走丢,跟随拍摄的pd找的也是有野外综艺拍摄经验的,而之前说的儿童跟踪手表,姚夭也迅速地拿了两只全新的邮寄过去。
一切确定完,秦知锦最后又确认一遍,安排得很合理,没有问题。
夏时白几乎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一点也不像她,只是瞥了一眼,觉得可以去,就决定要去。
所有人退出会议室后,秦知锦才不自觉地将僵硬酸痛的后背倚靠在椅子上,揉揉发疼的眉心,“幸好下午的时候把你拉上了,要不然我真的带小意去,也玩不了什么就回来了。”
夏时白安慰道:“这毕竟是我的专业强项。如果秦医生让我救人,我大概只能抢过阎王爷的生死簿把那人的名字划快点,让他早死早投胎。”
“不早了,赶紧睡吧,我再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明天一同去采购好。”
夏时白看了眼时间,督促着秦知锦快些挂断会议,等人退出房间后,她才摘掉耳机开始列清单,哪怕是正规运营的野营地,还是需要游客多注意。
十月八日一到,两大两小就出发。
秦知锦穿着登山服,柔顺的黑发扎成马尾微微垂下,鸭舌帽遮盖住前额,从外套口袋掏出手机,递到夏时白的手里。
纤细的手指从夏时白的尾指将车钥匙的项圈掏出来,柔软的指腹轻压过夏时白的指尖。
一触即分。
秦知锦微微蹙眉,颇为头疼地看向手机,“那个手表,我一直弄不好,你帮小意看看,车我来开。”
夏时白捏攥着手机将手往回收,轻压着发痒发麻的指尖,轻嗯一声表示知道。
等上车以后,手机屏幕一亮,穿着浅蓝色连体泳衣的秦知锦扎着蝎子辫泡在泳池中,日光洒落在荡漾浅波的水面,视线落在水面漂浮的花朵,漂亮得像是太阳挪不开眼。
夏时白看着色调舒适的壁纸,心想着,这么漂亮的脸,怎么拍照就喜欢紧着一张脸呢?
笑一笑,还不是让人捧着金山银山上前?
“手机密码?”
“999888。”秦知锦摘掉挡住视野的鸭舌帽,大致扫了下车内的操控板,在心里面过了一遍操作后,就开车跟着导航往外出发。
夏时白解开主屏幕,内页屏幕是同系列的另一张,也是在泳池里拍的,只是比起主屏幕只能看到半身的,那还是陷在泳圈里的秦知锦更好看。
“秦医生长那么好看,干嘛不多笑笑?”夏时白按照说明书,帮忙绑定手表跟软件。
“宋伶拉我去拍的,看着她笑不出来。”秦知锦轻啧一声,“壁纸这些也是她换的,我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
秦知锦才不会是关心这些东西的人,微信头像都是年少时跟宋伶配对的闺蜜小幽灵头像,哪怕后面宋伶已经换了无数个,她的微信头像还是最初那个。
喜欢漂亮脸蛋,但永远不爱主动追逐的秦医生只喜欢送上门来的。
夏时白看着手机界面弹跳出来的绑定成功消息框,捏着手机的手微顿,片刻后才晃过神来点击确认,退出到桌面,视线又落在闭着眼、穿泳衣的秦知锦身上。
好看到她都想用这张壁纸做屏幕。
夏时白将手机息屏放到车内的小抽屉里,轻笑道:“但秦医生这不也挺配合的吗?如果真不想的,秦医生怕是有千万种方法不去。”
见识过秦知锦整相亲那人就知,她不是没有拒绝的千万种手段,所有的邀约答案只在于秦知锦喜不喜欢,有无触碰底线。
“我比较偏爱笨蛋。”
夏时白轻哦一声,“那我估计没机会了。”
“嗯?”
“我这人比较聪明,怕是不在秦医生偏爱的范围内了。”
秦知锦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忽地觉得自己这车座有千万的针和钉子,刺得她没有办法安分地坐下来开车,硬是用眼角余光瞥了好几次夏时白,见人面色如常,才稍微放松下来。
但又不明白——这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秦知锦思索片刻,语气稍轻,“我说过,我还偏爱美女。”
“世界美女千千万,这个偏爱,好像也不是很值钱。”夏时白眼眸微弯,目不斜视。
好似没看见秦知锦方才的坐立不安,只是简单地在表达自己想要说的事情。
“……”
秦知锦轻咬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琢磨不透夏时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知道什么,在试探她?还是无心过问?
无论是哪种,秦知锦能给出的最好回应就是沉默不语。
一直到野营地,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节目组在门口等她们,一下车,随组的儿童导演就掏出两包软糖递过去给顾明意和夏遥舟。
“这个是姐姐分给你们的见面礼物,你们好啊!”
夏遥舟捧着糖果,不知所措地看向夏时白,见后者点头,才朝儿童导演点头,“姐姐好,我叫舟舟。”
“舟舟你好啊,姐姐要给你戴个东西,麻烦你双手张开哈。”儿童导演将随身麦用工具固定在夏遥舟身上,胸前还戴上了运动相机。
“把戴着手表的手伸出来看看,掌心朝上。”
夏遥舟虽然不明白导演姐姐在干嘛,但还是乖乖听话地做着相应的动作,一个黑色的圆贴贴在她的表带上面。
导演指着圆圈贴说:“这个是我们追踪你的信号,耳麦和运动相机里面也有追踪器,方便你要是不见,我们可以快速定位到你。”
“接下来会有两个叔叔两个阿姨跟着你们,我也会在你们身边。”导演忙说:“你们不用太在意我们的存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夏时白身上的装备最快安装好,因此她也承担了买票的任务,排队买套票的时候,还拉了一个工作人员过来给她们一群人讲解里面的游玩规则。
至于离她不远的摄像机,到挺容易被忽视掉的。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野营地,从现在起,大家自动分为两组,一组大人,一组小孩。”工作人员将不同的图纸分发给大人和小孩。
“你们的共同任务是找到丢失的宝藏,拿到藏在宝藏里的明珠。明珠可以实现一次愿望。”
“在不同的任务路线,我们设置了不一样的关卡。大人们需要齐心协力,万里挑一地存活下来。小朋友们则需要动动你们的小手小脑,解开一道道谜题,以最快的速度,先到达终点。”
夏时白一听,连忙举手跟工作人员确认一遍,“你刚刚说的是存活?我没听错吧?我们不是解密任务?”
“不是。”工作人员理直气壮道:“我们野营地的主概念是逃生解密,只有全成人组,才会被分配到A营区,进行逃生解密全套任务,一旦组团成员里有小孩,则任务自动分配到B营区进行,由小孩完成科学解密任务,成人自动分配大逃生游戏。”
夏时白:“?”
秦知锦:“?”
夏时白被气笑了:“怎么就不能是小朋友去大逃生?这一堆堆小胳膊小短腿,打起来也没伤害啊。”
成年人分到这个项目,光是看工作人员的表情,夏时白就觉得没什么好事。
“您也说了,这小胳膊小短腿受一次伤,我们就要倒闭了呢。”工作人员微笑地看向夏时白,以为夏时白是担心成人跟小朋友分开,小朋友会出事。
“放心吧这位家长,我们的B营区针对小朋友有专门的室内通道,她们只需要在室内通道里完成机密就好。”
夏时白:“……”
更嫉妒了,为什么小短腿就不用跑步?你们这营地是不是在搞成人歧视?
无论夏时白想怎么说,最终的结果都一样,她只能看到夏遥舟高兴地牵着顾明意的手跟着熊猫玩偶去室内解密通道。
“妈妈加油哦,我们宝藏地见~”夏遥舟回身朝夏时白挥挥手。
连着两个飞吻,都被“老母亲”一把斩在空中。
“呵呵……”
妈妈我啊,一点都不想加油呢,这么热的天,为什么成年人要在野外吃苦啊?
秦知锦也没想到野外游戏还能这么玩,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先前讲解规则的工作人员就捧着一个抽签盒子上前,让她们随机在盒子里面抽选。
“请抽选相应的武器,进入大逃生区域。”
秦知锦稀里糊涂伸手进去,摸了个黄色的球出来。
“不会伸手进去,然后掏出一个没有用的废物工具吧。”
“不好说哦~”工作人员微笑拒绝回答一切跟规则无关的游戏。
秦知锦将球拧开,看到纸条里面写着的东西,微微蹙眉。
至于夏时白,在摸到球的一瞬间,就已经感觉到不妙,等拧开看到玩具弓的一瞬间,心如死灰。
大逃生?
这明明是大——逃,生存不下去啊!
夏时白扭头去看秦知锦,对方默契地将自己的纸条展开给她看。
“恭喜您,什么也没抽到,欢迎下次再来哦!”
夏时白:“……”
没想到,还有运气更差的,释然了。
秦知锦无辜,“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手气不好。”秦医生辩解道。
作者有话说:
秦知锦:我只是手气不好!
夏时白(僵硬脸):懂了,以后抽签环节,千万不要让你去!
第27章 第 27 章 ◇
两人也没有在谁欧谁非的事情上停留太久, 毕竟倒数第二跟倒数第一进行争辩,怎么看都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更离谱的是,夏时白在拿到所谓的玩具弓后, 疑惑地看向旁边指引的工作人员。
“从丘比特那里抢弓,会不会被告老师?”
拎在手里面还没有奶瓶重的玩具弓箭, 夏时白陷入沉默。
这玩意,大逃杀?怎么不直接让她原地躺下, 等死呢?
“不是哦, 玩具弓的用法用很多的, 主要看玩家的发挥。”
“那你来给我发挥一个。”夏时白将弓箭递过去给工作人员,让她用这个玩具弓箭来表演一个。
工作人员也不接茬,笑而不语,“每个工具都有它的用处, 希望玩家能够好好挖掘, 努力琢磨出大逃生游戏的规则, 找到正确的道路, 存活下来,抵达终点。”
秦知锦将地图展开, 上面的图画跟海报宣传的一样,等她仔细看下的时候,才发现地图上面的道路只有中间段, 没有开头和末尾……
也就是说, 她们进入场地,根本不知道哪条路对应地图上的哪条路,也不清楚这条路的终点在什么方向,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确认没有问题以后, 请跟我来这边, 换上传呼机,就可以出发了。”工作人员将传呼机递过去,“机器会播报每一轮的开始和结束,以及休停时间。”
“希望两位玩家好运,加油。”
夏时白看着缓慢打开的铁闸门,心里面没有底,先前还担心自己在镜头面前会放不开,现在看来,完全多想了。
如果之后上节目也是这种综艺规则,那真的是火气直接上来,胜负欲操控人只想赢,哪里还顾得上摄像头。
门打开,夏时白走在最前面探路,进去以后,发现里面就是普通的树林,只是树木高大,林荫葱葱,树叶遮挡住太阳,再加上草丛中隐藏了制雾机,营造出阴森恐怖的效果。
夏时白倒没觉得多恐怖,眼下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到对应的道路出去。
秦知锦将地图递过去,“这张图只有起点、终点和中间段,怎么从起点经过正确的中间段,去到终点没有标出来,是残缺的,估计需要我们自己去找。”
“但是这周边,也看不到有什么明显的道具可以找啊?”秦知锦犯难地踩了下微微湿润的泥土。
夏时白正欲说话,就听到传呼机里传来嘎吱嘎吱的机械声,阴冷低沉的女声从机器里面传出。
“第一波逃亡即将开始,求生时间为五分钟,粉弹击中追逐者即为将对方淘汰出局,同理,被追逐者抹上颜色求生者淘汰,作为惩罚将在树林里停留十五分钟后,再次回到起点开始挑战。”
“倒计时,十秒。十,九,八,七……”
机械女声冰冷地倒数着数字,周边的人工雾也越来越浓。
原本前后站位的两个人,缓慢靠近,变成肩并肩的平行身位。
夏时白警惕地看着周边的一切,直到“一”一出来,才发现周围传来草丛扫动的声音,下一秒,将近十多个化着专业妆容的工作人员从雾里面走出来,面色青白得吓人,每一个人的颈项上面都有一个活生生的大瘤子,远远看过去,瘤子好像还活着,在呼吸。
秦知锦眼眸圆睁,吓得顾不上什么道路不道路,拔腿就跑。
丑得要死的东西为什么能够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面?
只觉得身边飞起一阵风的夏时白看着前面手脚灵敏,一路狂奔的秦医生,也没多加停留,追在人身后就沿着一条道路跑。
有水浸润的土地很难加速,稍有不慎就会摔倒在地。
秦知锦刚开始冲出的速度最快,但几乎没有走过山路的人,完全控制不住鞋底打滑的趋势,眼瞧着踩着一块湿润的土地整个人冲着树干撞上去,还是夏时白眼疾手快从后面将人拦腰拉了一把。
没有撞树,但惯性硬是让她们两个人都在地上面滚了一圈,原先干净的衣服,现在脏得不能见人。
摄影师为了制造真实恐怖的氛围,只在边缘用摇臂拉远镜,近景都用胸前的运动相机抓拍到的素材。
夏时白觉得自己的腰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身后逐步逼近的“怪物”,她借力给秦知锦让人先爬起来,也顾不上去摸索自己身上到底是磕到什么东西在发疼。
两个人从未有过的狼狈在树林里面摸爬滚打。
“第一波马上结束,将进入安全休息期,请玩家找到散落在四周的救急包,为自己更新装备。十秒后进入安全休息期。”
夏时白第一次觉得十秒漫长过一辈子,当周边的雾消散的差不多后,化着特技装扮的工作人员就逐渐朝周边散去,没有紧盯着两人不放。
秦知锦看着一瘸一拐的夏时白,心里满是愧疚,“谢谢,刚刚害得你跟我一起摔跤。”
秦知锦看夏时白面色不太好,想到自己刚刚几乎是压在人身上被夏时白挡着的,被压在身下的那个直接往后滑倒,不是磕到腰就是背,都是关键位置。
“你有没有什么地方很难受?要不然停一下,找医生看看?”
夏时白忙摆手,“没事,就是小腿抽了一下,问题不大。”
“这段路有点滑,不用太着急。”夏时白半弯腰揉揉小腿,浑身上下都是泥土,自然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脏压在裤子上面会留下痕迹,“我刚刚观察了下,工作人员在路滑的地段也会放慢速度。”
“我们不用太着急。”
尤其是她们摔倒后,按照正常的速度,工作人员早就上来把她们给淘汰了,但中间那么点距离,他们过来的是时间花费的比先前要长,连衣角都是擦边摸过。
说明工作人员扮演怪物的时候,也会考虑整体环境和玩家游戏体验感。
“我们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快点找到救急包拿到活下去的道具,顺便看看这个地图到底要怎么用,残缺的碎片都被摆放在哪里。”
“好。”秦知锦点头应声,蹙眉轻瞥过夏时白轻扯上的裤腿,从外表的确看不出什么问题,浅浅担忧过后,又连忙跟上走在最前面的夏时白,不解道:“输赢比身体更重要?”
“那也不是。”夏时白晃了了扯到的小腿和脚踝,顿顿的痛感可以克服,缓慢走路比较明显,跑起来就没有什么事,连接着蹦跳也没问题,她才咧嘴笑道:“但是赢女儿很重要。”
“至于吗?”
“让小孩子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就要从欺负她开始。”夏时白拉着秦知锦急促地在四周搜寻。
偶然碰到一个红白色的大木箱,两个人掀开木箱,里面只有一袋小球,沉甸甸的,掂量上去很有重量。
“这个应该就是工作人员口中的粉弹?这么朴实无华吗?”夏时白随手掏了两个捏在手里面,剩下的都给秦知锦。
“这一袋东西,你拿着,好防身。”夏时白说,“虽然工作人员没有太强的攻击性,但是那张画得残破的脸,多少有些恐怖,看久了总感觉晚上要做噩梦。”
“好。”
秦知锦拎着袋子,一步一簇地跟在夏时白身后,从某种理论上来说,在这场游戏里面她们两个估计很难分开。
夏时白不会丢下她,这袋东西拎在谁手里,最后都是两个人一起用。
更重要的是,腿是夏时白摔跤后表现最为明显的地方,至于其他的,以秦知锦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多半是云淡风轻地遮盖过去。
夏时白最会的就是这招。
偏生秦知锦不吃。
作为医生,她始终觉得身体一旦出现问题,就应该找医生查明原因,中医、西医,无论是哪一科,关注健康才是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可夏时白不在乎,那种不在乎就好像,她过去是这样,现在便这样,对自己的重视,好似永远没有她对别人的那么高。
秦知锦看着细心把高树丛的枝叶折弯,方便她跟在身后进入的女人,轻呡唇瓣。
怎么会有人那么矛盾,表现出的神情是“我不在乎这世界上的不认识的人”,肢体表现出的行动却是扶陌生老奶奶过马路。
利他到极点。
秦知锦觉得,不过是几面之缘、稍微聊得来的邻居,怎么也不会因为她一句话都没说的电话,就赶过来相亲现场救火。
偏生夏时白还真是这样,说蠢,商人本质外漏;说不蠢,秦知锦一个被停职的医生,给她带不了多大的利益,夏时白完全可以当作无事。
人很复杂,秦知锦很难将夏时白的所作所为概括准确。
她只觉得现在自己就是沼泽地上面背负重物的沦陷者,挣扎会陷入,不挣扎也会沉没。
只能静静地,等着夏时白给予她些许反应,然后抓住那根稻草,冒头喘息。
“找到了!”
夏时白从一个红白色箱子里面翻出一小片纸张,还没来得及高兴,将纸片递过去给秦知锦看,熟悉的女声又开始倒计时。
“……等我出去,我迟早砸了你台破机器。”夏时白咬牙。
她从来没觉得哪个声音能够难听过这个,甚至觉得今天晚上,自己梦里面都会是这个声音。
慌乱之中,夏时白将找到的纸片塞到秦知锦的手里面,拿过那袋粉弹,将外套口袋里面揣着的两个一并塞进去。
“你上这棵树,研究这个地图,不要出声。”夏时白抓紧束口,伸手扶着秦知锦往树上面爬,确定人安全以后,才压着点往旁边走。
第二轮出来的工作人员要比第一轮多,黑压压一片配上浓雾,诡异恐怖的压制感扑面而来。
夏时白掂了掂手中的粉弹,挑了个就近的“怪物”,眼疾手快地将粉弹朝对方身上扔去。
下一秒,工作人员非常配合地摔倒在地,像是“死掉”一样。
“厉害……”夏时白突然觉得这套票还是值回票价的,起码这个大逃杀体验感很赞,有了第一击,后面的突破就变得简单许多,但是手中的粉弹,夏时白也不能确保自己下一个休息安全期还能不能摸到武器,只能省着用。
逃跑的过程,夏时白还要注意自己离秦知锦藏着的大树距离有多远,树底下有没有怪物,几乎可以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第二波二十多个人追夏时白一个人跑,差点没有给她累晕过去,扯到的小腿隐约作痛,最后快被身后的怪物伸手抓住的时候,夏时白机灵地往旁边一闪,勉强擦边躲过。
躲在树上的秦知锦看着地图,拼合着被找到的那块地图碎片,手慌脚乱地将那块碎片压在道路的开端处进行比对,心跳得极快,她生怕这块不是开头,而是末尾。
那就意味着夏时白还要带伤来好几波这种攻势,就算不出问题,第二天也要因为乳酸痛死。
“拜托拜托,一定要对上啊。”
秦知锦觉得自己第一次上手术台,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直到地图上缺口的边角跟碎片严丝合缝,悬着的心才稍微放松下来。
一向聪明的秦医生在树上就着她们不知道跑到哪里的环境,本资源由蔻蔻群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整理扶着粗壮湿润的树干,对比起地图上的标志建筑,先找出她们现在准确的位置。
却做着无用功,营地像是早就猜测到她们会这么做,站在树上面往周边看,除了高大的树木,就再无其他。
秦知锦坐在树干上,时间变得漫长,她好几次想下来,又怕下去就碰上“怪物”,连累夏时白又要从头开始。
正想着,刺耳的机械声第三次响起,秦知锦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怕从传呼机里面传出夏时白被淘汰的判决。
“现在进入第二次休闲期,时间延长为十五分钟,请各位玩家做好再次逃生的准备。”
秦知锦听到机械女声的播报,顾不得自己发麻发酸的手跟腿,手抱着大树,不干净也没关系,从树上面缓慢地往下爬,一步步,小心谨慎。
树皮脆弱又被雨水涨泡,无论她多谨慎,重力仍然摆在那里,没有办法违抗,整个人硬是抱着树滑了一段距离,胸前腹部跟手掌都疼得要死,眼睛一睁一闭,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涌出。
“你怎么自己爬下来了?这东西这么滑,你是真的不怕从上面摔下来。”休息时间变长,夏时白也不敢在原地多休息,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找回。
一过来就看到秦知锦从树上滑了一段距离,吓得她手中的袋子都不要了。
生怕秦医生出什么事。
总不能一个逃生游戏,她们两个人都成为伤残人士回去吧。
一人躺一张病床,那画面不要太搞笑。
最后一小段路是夏时白爬上低段层,半扶半抱将秦知锦从树上面带下来的。
一下来,夏时白就眼尖地看到秦知锦下意思想要往往后藏的手。
像是老师抓住要撒谎的小朋友,秦知锦被攥着的手微微用力,想要往后面撤,但沾上发霉木屑,掌心卷起一层皮的手摆在两人面前,夏时白硬是被气笑了。
“要不到时候我们去参加综艺录制之前,先一人买一个巨额保险?这游戏才刚开始多久,就都是准备去住医院的架势。”
“你知道你刚刚要是松手,摔下来先着地的就是脊椎骨,然后是脑子,这两个随便伤一个,下辈子是不活了是吗?”
秦知锦被凶得有些委屈,但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想反驳,微微张嘴,最后闭上了嘴巴。
因为夏时白站在旁边,耐心地把她手上面沾染上的木屑和青苔都清理干净,剐蹭微卷的皮也不敢轻易撕掉,怕扯到肉。
夏时白只能把看得见的东西清理干净。
等做完这些,休息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我们现在的位置跟地图没有办法匹配起来,想要找到正确的道路,我们还得找到末端线路的碎片,拼合起来看,才知道哪条能够通向重点。”
秦知锦将自己得出的结论告诉给夏时白听,“拿齐碎片后,我们还要回到最初的起点再出发一次。”
“不用。”夏时白闻言,轻挑眉,“我有个更简单的方法。”
“什么?”
“我们找齐地图碎片以后,把线路记下来,然后等着被抓。淘汰后,不是自动回到起点重新挑战吗?”
夏时白说:“那个时候我们遇到的怪物又回到第一波,人少,紧迫感也那么强。我估摸着这条路成功走出去大概就三公里不到,小跑的话,二十多分钟我们就能摸到出口了。”
先前在树上面还计算着要经历多少波,才能够将这些事情都做完的秦知锦:“……”
有时候,太遵守规则,会让她看上去像个呆瓜。
两个倒霉蛋也没有站在原地停留,毕竟第二次的安全休息时长是十五分钟,纵使她们浪费了些许时间,也还有时间。
大概是后面遇到的怪物越来越多,救急包投递的数量也变多,同一条路上能看到三个。
夏时白开了两个,一个空的。
秦知锦开了离自己最近的箱子,找破底都没看到东西,灰头土脸地从箱子里面抬头。
蹲着的秦医生觉得自己今天狼狈至极,圆睁着眼看向提着东西朝自己走过来的夏时白,硬着头皮说:“箱子问题。”
夏时白:“?”
箱子委屈了。
再往前走,路边有好多直立着的,躺着的棺材。
秦知锦被阴森的氛围吓到,下意识地朝夏时白靠近,想要伸手去抓夏时白的衣角,却发现外套下摆一圈全是泥巴。
那是先前给她当肉垫滚上的。
垂眸将已经干巴的泥痕瞧在心里,秦知锦伸出食指和中指,轻压在泥痕上,骨肉连着筋都开始滚烫。
“你说,里面是什么?”
“塑料模特。”
秦知锦抬头看去,觉得自己的答案八九不离十,毕竟塞npc进去,多少有些虐待员工了。
做道具不如买的方便。
夏时白将门打开,里面是一具骷髅架,咋一看怪骇人的。
秦知锦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下一秒,夏时白就将骨架从棺材里面拉出来,粗暴地把它塞到另一个棺材里。
“大单间变合租,反正也不收你房租,就别太介意了兄弟。借你家有急用,晚点再给你还回去。”
夏时白真诚地朝骨架拜了拜,然后把门关上,迈开腿朝着棺材走去,关上一扇门,见秦知锦还站在原地傻愣,忙说道:“干嘛?快进来啊。”
秦知锦:“……”
谢邀,不是很想进去凑热闹。
它们可以三副骨架一个单间,我们一人一间吗?
第28章 第 28 章 ◇
“这样跟骷髅抢地方……”是不是不太好?
话还没说完, 游戏流程并没有留那么多时间给她们再多拆一个骷髅兄弟的棺材板,刺啦的电流从传呼机里面传出。
“刺啦,刺啦——”
“第三波逃生开始, 请玩家做好准备,倒计时十秒。”
周围的雾又开始浓郁起来, 不知道从哪里落下的红绿灯光衬托气氛,制造出一种诡异的末日感。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秦知锦, 想起npc颈项上丑陋的脓包, 果断地迈开大步伐朝棺材里面躲, 将没合上的门关掉。
棺材做得还算大,但是想要容纳下两个成年女性,就得面对面侧着,要不然只能一个叠一个怀里。
无论是哪种姿势, 对于她们两个人来说, 都非常的暧昧难受, 距离相近, 连带着呼吸频率都开始缓慢接近。
“怪物”出现的时候,数量比第二波又增加了五位, 透过棺材的缝隙,能够看到外面开始游荡的npc。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两个人还是忍不住呼吸一轻。
棺材里面躺着的两个人不敢有大动作, 生怕一不小心就把npc招来, 然后一堆人聚集在棺材门口,一打开门,就看到一堆怪物——“你醒啦”。
秦知锦是真的会被吓晕过去的。
秦知锦实在是不敢看, 透过缝隙瞄了两眼以后, 整个人就开始往后仰, 整个人都缓靠在夏时白身上,恨不得能够离棺材门越远越好。
夏时白伸手垫着秦知锦的后背,尽量控制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毕竟这个棺材里面就只有这么点位置。
npc显然不是第一次碰上营地里面找不到玩家的事情,没有多久,他们就开始分散开来到处寻找,棺材门嘎吱被打开的声音,配合着末日一样的环境将恐怖的氛围拉上极点。
连带着秦知锦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浑身肌肉在不自觉地用力控制。
夏时白透过门的缝隙朝外面看,缓慢的,眼前能看到的光线变暗,垫在秦知锦背后的手由手腕变掌心,她刚开始以为是npc的身形遮挡住微弱的光线,直到那人往后退一步,一只眼睛和夏时白对视上。
成为猎物的恐惧感忽地升起,后背为之一颤,连带着瞳孔都难以自抑。
夏时白紧攥着手中仅剩的粉弹,都做好带人突出重围的决心,又想起身后这人最怕长得恶心和丑陋的东西,微微蹙眉,心里衡量着哪种选择方法更适合眼下的情形。
棺材门被抽开,夏时白眼疾手快地将攥着的粉弹朝怪物扔去,随眼一瞥,发现外面一堆npc,果断选择先前在脑海中想过的第二种方法,将秦知锦揽到怀里面,整个人遮挡住外面扑上来的怪物。
“闭眼。”夏时白忙说道。
还没等秦知锦的眼睛从黑暗适应微弱的光芒,眼前就被遮挡个结实,听到夏时白的话,她乖乖地闭上眼睛。
秦知锦只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扯过,没能被护住的手臂有拉扯的感觉,剩下就只有眼睛上落下的微凉的掌心。
“玩家第一次挑战失败,原地和npc一起等待十五分钟。”
夏时白本来以为npc说的是全部npc,结果传呼机的话语一响起,周边的怪物散得七七八八,只有刚刚将她们“抹杀”的npc留了下来。
甚至非常迫真地像怪物一样往她们眼前和身上凑。
夏时白捂着秦知锦的眼睛,被虚揽在怀里面的人被怪物触碰时也忍不住往里面缩,想要拉开怪物和自己的距离。
夏时白伸手将怪物和秦知锦隔开,轻笑道:“你们这妆容画的还挺逼真的,参考的角色形象不会是迪迦奥特曼挖土豆那一集吧。”
npc低声发出怪声,没有回答夏时白的话,而是将自己化了妆的面容凑近,想要吓唬夏时白。
夏时白眨眨眼,“有雾的时候还有点吓人,现在这么近距离看着,倒也还好,没有特别骇人。”
“说真的,这边的棺材是不是你们故意放的?玩家看到肯定是想要躲进去,这样当游戏开始时,几乎就是死循环,逃出来很难,但是死就很简单了。”
夏时白刚开始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么大一条路上面要放那么多棺材,等自己被围剿的时候,清晰的谋略就浮现出来。
要么玩家躲进去,被npc杀死,要么npc躲进去,贴脸杀玩家。
无论是哪个,都是这个游戏必有的环节,为了减少下一轮npc需要数量。
“不过一场游戏,就我们两个人,你们还能派将近三十个员工陪我们玩,你们这真的能够有盈利?”夏时白脑子里面的数字转得飞快,哪怕npc没有说话,她也大概能够根据自己了解到的市场价算出营地每天盈利的成本,再加上套票价,俨然是把npc当成了自己的开会研讨对象。
专门研究这个营地项目能不能赚钱。
被烦死的npc:“……”
这十五分钟,就这么漫长吗?
被捂着眼睛的秦知锦什么也看不见,包括npc妆容底下的无语凝噎,听着夏时白口算假设营地的各项收入跟支出,最后得出结论。
“你们老板如果不是富二代玩票性质,那只能说你们的主营业务不是我们现在玩的这个项目吧。”
npc:“嗬!”
秦知锦:“……”
夏时白无辜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你这人怎么还恼羞成怒的?”
“……”
“十五分钟到,请npc将玩家带回起点处,没收玩家身上的道具,轮回数清零。”
秦知锦眼睛被一只手轻遮住,睁开眼甚至能够看清楚掌心上的纹路,目不斜视,她就看不见怪物。
夏时白和她的距离并不会相距很远。
夏时白将所有能考虑的事情都想到了,周全到让秦知锦咋舌。
各种表现都在为秦知锦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夏时白,是她从未见识过的鲜明模样。
轮回到起点,好不容易找到的地图碎片也被收回去。
好在记忆东西是秦知锦的强项,在第一轮被追逃的十分钟内,她们就已经跑到终端的分叉口,三条路,两个人,运气好点,会有一个人找到终点,运气坏,就只能够被抓住。
夏时白反对两个人各自探索,“虽然这个山没有多高,也不深,但好歹是追逐战,你又怕,到时候不小心滚到什么地方,不得完蛋?”
“就三条路,休息期间也能够去验证,没必要分开。”
“这样效率太低了。”
“反正不能分开,危险性太高。你是医生,要是不小心摔伤到手,我拿什么赔儿科一个医生?”夏时白果断拒绝,“医生培养周期本来就长,这也不是给钱就能够解决的事。”
秦知锦手撑膝盖,平缓着自己的呼吸,一路小跑过来,对于体力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夏时白不同意,就算秦知锦自己分开走,这人也会跟上来。
秦知锦没做过这事,但就是能够猜测到——夏时白可不是会乖乖听人话的主。
秦知锦轻咬下唇,看着眼前的三条路,提议道:“我们直接走最后一条,运气好一点,一次就能够过关。运气不好就沿着那条路往上走,总能够找到。”
“你是真不怕它道路和道路之间有大的沟壑。”
“不会,如果是这样,这里当时就过不了审核那关。安全更重要,我们要相信官方担心出事的责任心。”
夏时白一想,也是,这种大型户外场所,不仅要给钱打点,还得经历一波又一波的审核,跟官方的人打交道,可比单纯做项目难多了。
两人一决定,就顺着最后一条道路走,没走十分钟,就碰上一扇快两米高的铁门,铁门故意做旧,生锈甚至上面有油漆铺满的血迹。
秦知锦走到这,实在是走不动了,她觉得自己的体力真的已经到达极限。
户外运动什么的,果然不如待在家里面吹空调来得舒服。
“不是这条路?”
“应该不是。”夏时白靠近铁门看了眼,伸手贴上去,摸了一手的泥土。
铁门并不是光滑的,表面凹凸不平。蹭上去风干的泥土应该就是别的玩家留下的。
“不过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夏时白确认过以后,拍拍手,果断地朝秦知锦招手,“你过来,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
“爬这个?”秦知锦惊讶,“你是想直接爬过去?不去找正确的道路了?”
“嗯。”
“先出去再说吧,再往下走,也没有多少体力继续玩了。”夏时白说得倒是实话。
她们两人,一个常年办公室坐着,一个医院忙碌,这种高强度的户外运动还真的是累得慌,明天腿不打摆子,已经算是很厉害。
“我不会爬,这个太高了。”秦知锦太清楚自己的状态,这个铁门乍一看不是很高,但是想要爬上去,可不单单是体力的问题,核心也要强大啊。
“没多少时间了,死马当活马医,我抱着你,给你省点力气,你往上翻就是。”
秦知锦还没反应过来,腰腹就已经多了一股力量,下一秒整个人微微腾空,赶忙伸直手臂抓住铁门的最上面,脚尝试着踩了下铁门,结果打滑,差点没连带着夏时白一同摔下去。
接连试了几次,秦知锦硬是咬牙往上抬,被夏时白推着过了门,还没喘口气,传呼机就开始响。
怪物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开始朝她们这边跑。
秦知锦趴在门上朝夏时白伸手,想要去拉夏时白,谁知道站在底下的人朝她摆摆手,“你往旁边闪闪,别等会儿撞到你。”
秦知锦听话地抱着门,往旁边侧身。
后面的npc看到她们想要翻门出去,赶忙加快速度朝门冲过去,夏时白小段助跑以后,麻溜地抓着顶部,轻微用力,就翻过铁门,然后跳到另一边,拍拍双手站定在原地。
看着坐在门上傻愣的秦医生,忍不住嘴角轻扯,“跳下来?还是滑下来?”
“还有第三个选择吗?”秦知锦背对着怪物,坐着的铁门接二连三地被npc扑上去压住,摇晃感吓得秦知锦双手紧紧攀住大门。
“有啊。”夏时白想了下,朝人张开双手,“如果不怕摔的话,你可以从上面跳下来。”
“然后我们两去骨科打骨钉住院,你看这个选择怎么样?”
“……”秦知锦嘴角轻动,眼一闭,直接伸脚试探着门的整体高度,从门上面滑下来,脚一落地,腿就发软地蹲坐在泥地上。
一句话都不想说。
太累了。
她开始思考,之后的综艺节目不会比这个还累吧?
“还能起来不?”
夏时白凑到秦知锦面前问道。
“可以,问题不大,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
“好。”
夏时白就着秦知锦身边那块地坐下。
刚坐下,夏时白就感受到自己撩起来的裤腿被扯了一下,顺势低头看去,秦知锦在她小腿和脚腕上面轻轻按压了几下,麻木过后浮现出钻心的疼。
夏时白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疼得直接叫出声来,“轻点轻点轻点!”
秦知锦冷漠地瞥了人一眼,“要不是我按着你这里,你怕不是要等它肿成大猪蹄子才反应过来?”
“又不是什么大——啊!疼!”
夏时白被按得眼泪都出来,连忙伸手抓住秦医生继续按压试探的手,“我错了错了,真的错了,别再继续按下去了,腿要废掉。”
“知道疼就长点记性,别什么事情都逞能,伤筋动骨的事情,你是真的不怕瘸掉。”
秦知锦难得脸色那么难看,坐在地上又休息一会儿,她扶着身后的铁门站起来,外面是一条小道,再不远处,就是营地外面,能够听到小朋友的玩闹声。
“再休息一会儿,然后我背你走出去?”
“不用,我多重啊,你扶着就行。”夏时白忙摆手。
“行。”
等她们两个人搀扶着从铁门走出来,先前跟着她们一同在里面的节目组老早就出来了,甚至还喝上了冷饮。
夏时白接过水,顺势拧开递过去给秦知锦,环视一周,发现没看到小朋友的踪影,不由地好奇道:“她们两个人呢?不应该吧?有小意在,都没办法带飞啊?”
“也不是,她们在刷关呢。”跟拍的导演组之间都有联系方式,随时沟通,因此夏遥舟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们也清楚。
夏时白一看随拍pd一脸一言难尽的神情,眉眼轻跳,“我们过去看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并肩走到儿童解密的区域,就看到夏遥舟和顾明意头上、手上、腰上都堆满了各种园区玩具,甚至两个小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小拉车,拉车里面也装满了东西。
夏遥舟就是个活生生的守财奴,绝对不可能动用自己的零花钱去买这些玩具。
事发蹊跷,小孩肯定在作妖。
秦知锦和夏时白两个人停在不远处观察了一阵,再加上随行pd的讲解,很快两个大人就弄明白她们在做什么了。
夏遥舟和顾明意的动作很快,这里面的解密对于很多小朋友来说会有点难,但工作人员会给予相应的提示,稍微动动脑筋,还是能够解出来的。
但顾明意不需要啊,这里面很多科学知识她都自己亲自动手做过,工作人员想要提示,都没有机会,直接半小时带着夏遥舟通完全关。
在兑换礼物的时候,夏遥舟看中了一个大拉车。两个小孩子一合计,就确定兑换拉车。
从解密通道出来,夏遥舟就拉着拉车去问其他过来闯关的小朋友需不需要帮助,一次一百块钱,或者是去商店帮她们买一个玩具,就能保证他们通关拿到宝藏。
夏时白都不用pd继续往下面说,已经根据眼前的景象猜到了结果,“夏遥舟肯定只进去过两次,最多不超过三次。”
“你这么肯定?”秦知锦指指那一大堆玩具,还有两个小朋友明显鼓起来的口袋,“就这幅德行,你怎么敢肯定她们进去不超过三次?”
“老母亲对她小聪明的了解。”
夏遥舟尾巴翘起来,还没说自己要干啥,夏时白就已经知道她接下来第一个字要说什么了。
夏时白推测着夏遥舟的“作案手法”。
“她肯定是在外面就已经游说了一堆人,然后让对方给了押金,乌乌泱泱一堆小朋友进去。顾明意在每个关卡都讲一遍,用最简单的解决方法,保证每个进去的小朋友都知道要做什么。一路通关后,她肯定不会把这个愿望拿在手里面,而是送给第一个给她交押金的。”
“这样一来,小朋友就会很信服她,出去后就信守承诺给她买东西。”
但是,如果只是这样,那肯定不是夏遥舟小朋友。
别的不说,至少在原著里面为数不多的商战片段里,夏遥舟表现出的高情商都让夏时白觉得前后两个角色是相分裂开的。
原著中,生活中的夏遥舟是自卑到尘埃中,见不得光的。但商界,她又稳重自信。
分裂到夏时白,现在琢磨来也觉得奇怪。
“夏遥舟肯定是把押金大方地还回去,然后还让人进去解题成功后,再给她买礼物或者是给现金。”
能来这块地玩的,家里面必定不会穷,小孩子一听,你都这么信任我了,那我也相信你。
源源不断找上门来的“生意”,夏遥舟直接让前面还没能排进去,但是已经知道答案的带后面来的。
自己赚得盆满钵满,连带着顾明意一起。
秦知锦听完夏时白的推测,连忙扭头去看站在旁边的导演。
“差不多……”导演嘴角轻扯,“不过小舟应该比小夏总想的要更聪明。”
“她用运动相机把小意解题的过程拍了下来,问我的工作人员要视频,导出后传到自己的儿童手表上,一份解密视频收两百块,也可以买等值的玩偶换。”导演无奈地揉揉额头,“儿童手表社区加好友分享视频,一下午已经赚了小几千了。”
这还没有算玩具,光是现金,导演组就看着不少钱进账了,最熊的是,夏遥舟还会收买人心。
她把自己得来的钱,分给导演组的人,直到自己这样分享答案,肯定会引来营地的人过来驱赶自己,迈着小短腿去找密室的负责人,说自己可以带人去商店挑玩具,钱给他,但她不要玩具,玩具再还回去给商店。
“她说,你赚钱,我也赚钱,小朋友们还玩得开心,干嘛不同意?呆瓜才会嫌弃自己的钱多哦,舟舟不是呆瓜。”
夏时白:“……”
秦知锦默默地竖起大拇指,感慨道:“龙生龙,凤生凤,商人的女儿,脑子里全是生意经。”
“我的错。”夏时白默默地往脸上拍了下,让她没事那么早去史书里面找女性经商的小故事编入童话里面。
现在女儿是培养得小有成就,但这个成就点……明显歪到太平洋去了。
这才快四岁,这要是再大一点,夏时白觉得自己都要开始担心夏遥舟会不会在学校里面放微贷,然后一声不吭地赚大钱。
夏时白她们去的时候,夏遥舟就已经在收摊的边缘了,交接完最后一点东西,她就拉着小车车去找先前跟她谈好的阿姨。
“给,拉车里面的东西我们都不要,而且我们只卖了规定的数量哦。”夏遥舟昂首看向阿姨,“还把商店里最丑的娃娃都清掉啦。”
阿姨笑着点头,要不是老板今天也在,这么荒唐的事情她还真不可能答应。
卖出去的东西又回收,随意在脑海里面过一遍,也知道她们赚了,给小朋友们实现的愿望也都是些玩具,清了库存还有盈利。
不过是她们跟夏遥舟的双赢。
“好的,那阿姨也兑现自己的承诺,刚刚的事情都当做没有看见。记忆清空!”负责人让人把小拉车上面堆得满满的毛绒玩偶换了个地方,忙按照老板的意思说:“这些玩具就当是小朋友们买给孤儿院小朋友的,等我们公益日的时候,就按你们的名义捐赠出去。”
夏遥舟点点头,甜甜笑道:“都行啊,阿姨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反正她兜里面有钱,开心!
只是开心还没多久,夏遥舟就听到自己背后被轻轻点了两下,轻抬手挥打了一下,没理会,背后的手指又坚持不懈地点着她的背。
夏遥舟烦闷地生气了,双手叉腰扭身去看背后是谁。
“啪——”
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咻地转了好几圈。
夏遥舟厚着脸皮忙抱上夏时白的颈项,讨好地蹭着,“妈妈我好想你哦!好想好想你!”
“你是想我呢,还是想我再离开一会儿让你赚得盆满钵满啊?”夏时白捏捏鼓起都快塞不下的小口袋,里面全是钱,棘手得很。
夏遥舟收回一只手,默默地压在鼓鼓囊囊的口袋上,小小声说:“都有哦。”
想妈妈,也想妈妈不在,更想趁妈妈不在,好好赚钱。
作者有话说:
会加更qwq。
舟舟:我的志向是,赚尽天下钱财。
夏时白:打孩子不能手软,怕她走歪路(折柳枝)——
推荐基友姜沉漾的文,呜呜呜我也在期待她开文,帮我催催她这本。
《我在女团和队友网恋被发现了》
1.
糊团MOONRISE还有一年合约就要解散,工作几乎没有,靠着直播和底薪勉强度日,五个队员,摆烂的摆烂,摆摊的摆摊。
摆烂代表沈煦西阴差阳错地拥有了自己的CP,对方黑白头、忧郁网名、古早风签名一应俱全,二十岁还能拥有如此特别的灵魂,一看就很适合自己。
为了让自己和她看上去天生一对,沈煦西也迅速换上了同款风格的三件套。
沈煦西:宝贝你看我们配不配?
重登八年前的账号懒得换头像的谢时宁:?
2.
谢时宁觉得自己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答应一个陌生人的CP关系申请,对方的奇葩程度直逼她的队友沈煦西。
每天打游戏对方总能安排一堆狗血剧本。
【今天我是你爱而不得的女人,明天我就要结婚。】
【我和你在一起三年,今天在游戏里发现我只是一个替身。】
【我们分手一年,又在游戏相遇却发现你另有所爱,我准备挖墙脚。】
……
【神明不会哭泣:幼稚,无聊。】
【老婆不爱就哭:你明明玩得很开心。】
3.
MOONRISE在解散前期突然翻红,全团续约,沈煦西的工作将生活排满,在发现她和CP一个月只说了六句话后,她决定提分手,放过对方。
【老婆不爱就哭:对不起姐姐,我妈妈发现了,不让我早恋,我今年才十四。】
【神明不会哭泣:我也骗了你,其实我今年才十一,互删吧。】
沈煦西&谢时宁:?
后来,MOONRISE重启团综,类恋综模式,某环节中谢时宁手滑登错了一年没登的游戏账号。
沈煦西盯着熟悉的名字,冷不丁问道:你今年十二了吧?
【注意】
1:不要代入现实!无原型!
第29章 第 29 章 ◇
还没批评, 两个小孩子就低着头一脸委屈。
夏时白看两人这样,语重心长地将里面的道理掰开讲给她们听,“不是不让你们去赚钱, 只是你们两个小孩子,这样子太招摇, 容易被别的人找麻烦。”
这种敛财方法,是真的不怕在外面被人揍, 也得亏这个地方的基础消费就很高, 已经筛选掉一部分人。
夏时白没让她们把钱交出来, 看着夏遥舟跟街边可怜小狗一样的模样,揉揉小姑娘柔软的头发,“自己赚到的钱就是自己的,好好拿着,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下次做这事情, 一定要深思熟虑。”夏时白伸手轻点两下夏遥舟的脑袋, “动用这里, 不给别人留把柄,才是我们赚钱之前, 最应该思考的地方。”
“有良心和道德的商人,才能够走远。”
夏遥舟听到夏时白不收自己的钱,嘴角忍不住呲咧开, 小米牙露出来, 伸手将露出口袋里的钱又伸手给按进去,小小的口袋塞满了钱。
“……”夏时白被气笑。
有这么爱吗?
夏时白给两个小朋友处理后续,跟站在旁边的负责人商讨赔偿的事宜。
对方却笑着说:“不用赔偿, 这件事情我们老板也知道。”
夏时白微愣, 下意识扭头看向跟上来的秦医生, 秀眉轻蹙,“我应该不认识你们老板吧?”
“这件事情我们是双赢,我们老板也点头同意,谈不到赔偿。”负责人宽慰道:“如果是担心关卡问题的话,我们的题库是每周随机更换掉的,不用担心。”
“至于我们老板和您认不认识,这是老板的私事,我不好过问。”
夏时白想了片刻,从原主的记忆里找不出什么特别好的朋友。虽说是小朋友的小打小闹,可也给园区带了麻烦,谈及赔偿也是为了防止后面有家长过来闹事。
负责人这个态度,背后的老板不是夏时白认识的人,多半也认识她。
“帮我谢谢你老板的好意,之后如果这件事情有问题,或者是想换个处理方式,都可以联系我。”夏时白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负责人,轻点头,跟秦知锦离开。
园区不远的地方有医生,防的就是游客出来会受伤。
医生戴着口罩帮夏时白看了后背腰肢,还有脚踝,“后背看着没有什么大问题,表层肌肤擦伤红肿,擦点药就差不多了。”
“你呢?看吗?”医生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秦知锦。
“不用,给我开点碘伏就好,如果有纱布医用胶布就更好了。”
秦知锦表面能看到的伤就是掌心的擦伤,但是从树上面滑一段下来,擦伤的可不止掌心,还有被衣料遮住的腿。
大腿内侧刚开始是麻木的,后面忙着跑路,也顾不上腿上的伤。
等逃出来,能够缓慢行走后,才发现自己双腿也疼得厉害,稍微步子扯大一点,都疼得要停下来缓缓。
如果不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摄像头对着,秦知锦倒是想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可以。”
两个人受的伤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稍微看过就差不多可以了。
夏时白跟秦知锦从医务室出来的时候,节目组还没有走。
询问后才知道,他们还得在这里待一天。
“如果夏总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不拍。”
“也不是。”夏时白想了下说,“就是你们拍的时候尽量别太影响到别人,我们毕竟不是专门做这方面的,镜头对着我们,多少会有些不适应。”
夏时白有要求,节目组当然不可能不答应,于是导演组一商量,将拍摄的人删减掉一半,只留下几个拍摄固定位置的摄影跟随行人员。
人员一下轻简,设备依旧突出,一路上招来不少人的目光。
她们不在意这点小事。
营地的帐篷都是大的,住一晚上就要四百多,进去里面到是什么都有。夏时白她们的行李一早就被送到房间里面,整整齐齐排列在一起。
夏时白和秦知锦一看到床,就累得慌,恨不得下一秒躺床上面好好休息。
两个人身上都是泥土灰尘,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两个人就把想要脱鞋往沙发床上面蹦的小朋友抓住,拿上备用的衣服,带着她们去洗澡。
把两个小朋友擦干净,换上睡衣扔到营帐里面后,夏时白脱掉身上脏兮兮的运动外套,朝刚洗完澡,香香软软的夏遥舟弯弯手指,“妈妈跟你们玩个小游戏,如果你们赢了,晚点妈妈给你的存钱罐里面追加资金,怎么样?”
头卷着毛巾的夏遥舟一听,忙手撑着床铺,爬到床边缘,“真的吗?”
“对,而且是两个人。小意参加的话,你们要是赢了,就能够拿到双份的钱。”
“!”
夏遥舟忙点头,“好,妈妈我们玩什么游戏?”
在一旁的顾明意也好奇地抬头看向夏时白。
“123木头人,从我离开房间之后,你们两个都必须在床铺上各自划定的范围里待好,一点超出范围,就判定是输,怎么样?”
“那范围有多大呢?”
夏时白也不难为小朋友,做这个小游戏本意是为了让小朋友安分地待在营帐里,因此四个枕头分成两组,将两个小朋友分别限制在床铺上面。
“就这么宽,你们两个不能超过枕头的宽和长。”夏时白给夏遥舟比划了下,“听明白了吗?”
夏遥舟在床铺上面滚了两下,左右滚两圈才能够碰到枕头,连忙点头,“好啊好啊,我可以。”
夏时白见夏遥舟答应后,又看向顾明意。
后者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
见状,夏时白这才安心地拿着衣服往外面走,帐篷里面还有摄影人员,也不用担心出什么事,出门的时候喊完321木头人,床铺上两个小姑娘就歪着脑袋盯着夏时白消失不见的背影。
乖乖巧巧。
只是这份乖巧并没有维持多久,夏遥舟就想从床上面跳下去,到别的地方玩玩。
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赚到的“钱”,又不由地轻呡着嘴,似乎被这个游戏难住了。
很快,夏遥舟就有了别的小动作,至于站在帐篷里面的摄影师,被她忽略得干净,一直在运作的摄像机将她的小聪明记录在册。
夏遥舟先是小小的用手把软绵的枕头往旁边推,所限定的范围宽了一点点,往推枕头的方向挪了点身位,而后谨慎地抬头看向四周,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这才开始她缓慢的“愚公移山”行动,硬是将枕头快推下床后,她才舒服地把自己的面颊埋到软软绵绵枕头里。
休息片刻后,栽在枕头里的人才又有动作,双手抱着比她矮一点的枕头从床铺上面跳下来,开始了自己四处乱逛的小动作,耳尖地听着营帐外面的声音,一旦有密集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她都跟受惊的猫一样抱着枕头炸毛,准备随时跑回床上面躺着。
顾明意坐在床上面,时不时瞥一眼愈发放肆的夏遥舟,抿唇没有说话,只是坐姿愈发端正,强迫症似地盯着枕头的范围,不想让自己的有任何地方过界,哪怕是一根头发丝!
另一边,秦知锦洗完澡出来,衣服直接收拾收拾用垃圾袋装起来,扔垃圾桶里,走到吹风筒支架那边开始吹头发,盯着远方一个点发呆,什么也没想。
夏时白比她晚一点,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热水雾气。不得不说,纯野外营地纯纯折磨她们这种在现代科技下生活惯的人。
融合现代科技的轻型野营,才是让人舒适的。
如果今天没有在追逐战里面表演一个你死我活就更好了。
夏时白把脏衣服扔掉,准备往秦知锦在的地方走去,眼尖地看到一个穿着运动装的男人朝秦知锦走去。
她本来以为是什么陌生人想上来搭讪,谁知道还没有靠得多近,那人就喊出秦知锦的名字。
是认识的人。
夏时白不说熟悉,是因为看秦知锦神情淡漠,吹头发的手也没有听过,硬要说,她甚至觉得自己从秦知锦的脸上看到了厌恶。
远远走过来的男人嘴角轻勾,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伸手想要勾搭上秦知锦的肩膀,被她闪躲开。
“都是认识多年的老同学了,怎么连搭个肩膀都不行?”男人故作熟稔地开着秦知锦的玩笑,视线里的促狭却没能逃过别人的眼睛。
“蠢东西以前通过接触传染。”秦知锦话语微顿,“不过现在看来,世界万物都是会进阶的,愚蠢现在还会通过空气介质传染。”
“你!秦知锦,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不会真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吧?现在班上的人,谁不知道你秦知锦医德不正,医院马上就要待不下去了。”
“到时候你可别羞愤地向找个高楼跳下去,毕竟像你这样不识好歹的女人,谁娶你谁真是祖坟倒八辈子霉。”
秦知锦看着面前忽然破防,勃然大怒,急于贬低她的男人,疑惑道:“我嫁不出,也不会考虑你,你在这里嘚吧嘚什么东西呢?”
“娶我的是家里祖坟倒八辈子霉,那被你追过的我,简直是祖坟被人刨了。幸好我眼睛雪亮,能看透你腐烂躯体里已经快要蒸发的水分,连夜带着铲子把我家祖坟给填回去。”
秦知锦将吹风机放回原位,“要不然现在人手白痴的人,就是我了。”
男人气极,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秦知锦倒是不急,毕竟破防的那个人又不是他。
“要我说,当初你的保研的位置被人抢走,也是你应得,谁让你去骚扰人家。”陈存见自己现在说的话,引不起秦知锦的生气,又开始翻旧账。
“如果你没有做那些事情,说不定现在在人民总医院的人就是你,你说可不可恨?烂透的名声,再配上医德不正,你也就庆幸你家家底厚,还能养得起,要不然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流水线上工作。”
陈存的丑陋面容,秦知锦也不是第一次见。
比起生气,更多是无语。
无语于自己今天的不走运,才会惹来这种神经病,出门没有看黄历。
秦知锦正想要绕靠陈存,却发现这人挡在自己前面,没有想要让路的意思。
夏时白一开始没有走上前,毕竟发生口角的事情,以她对秦医生浅薄的了解,绝对不会占下风。
所以夏时白就在旁边看着,等陈存开始有动作,并且声音越发高昂,句句都透露着想要将秦知锦的秘密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时,夏时白就失去了耐心。
陈存正得意于自己知晓秦知锦那么多不堪,可以反击将面前这个不知好歹,曾经拒绝过自己的女人贬低到泥土里。
下一秒,他就觉得手腕一疼,怒气冲冲地看过去,发现夏时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来。
“你谁啊你?有没有点礼貌?上来就动手,家里人死了没人教你怎么讲礼貌是吧?”
夏时白嘴轻扯,非但没有松开拧着人手腕的手,甚至朝着陈存的腹部一个膝顶,痛得陈存捂着小腹往后面退,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夏时白。
“你再指一下,我就把我刚刚拍的视频发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嫉妒心强的男人都长什么模样,生活里好离你这张人远一点。”
陈存捂着发疼的肚子,“你以为你身边的是个什么好东西?你要是敢把视频发网上,说不定先被网友网暴的就是她!”
“是吗?”夏时白看向秦知锦,问道:“他说的事情,你做过吗?”
“没有。”秦知锦肯定地回答。
陈存的误解和污蔑,她连理会都懒得理。
但夏时白不一样,哪怕秦知锦已经不想去回忆当年的事情,只要是夏时白开口问,她就会说。
“她说她没有做过,没有做过的事情,你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你有什么证据?”
夏时白将陈存和秦知锦隔开,“口说无凭,你有本事就带着你的证据,把逻辑链证明给我看。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报警,看看医生大庭广众之下污蔑别人,要怎么处罚。”
“你……!”陈存说不过两个人,伸手指着夏时白跟秦知锦,咬牙道:“得,你不信,她自己做过的事情没印象才有鬼。”
“我只不过是过来给停止留薪的秦医生带个话,过几天我们班搞同学聚会,你要是怕丢人,就别去了。”
夏时白一听,笑了。
“她有什么好丢人的?不上班也活得潇洒肆意,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投胎成这样。”
夏时白手搭在秦知锦肩膀上,微歪脑袋,“倒是你们挺丢人的,只敢在人背后说坏话,贬低诽谤别人。我三岁的女儿都晓得不要在别人背后议论别人,说别人坏话。”
“快三十的人,不如三岁的小孩,我都替你觉得羞。”
陈存本来是想过来给秦知锦难堪,毕竟当年在大学,秦知锦拒绝掉他的交往请求,就足够让他丢脸四年。
每次班上人提起,都是笑声一片。
偏偏秦知锦永远不受影响,好像不知道这些人在踩她嘲笑他。
陈存气不过秦知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所以就暗中各种踩秦知锦,偏生这人好像不懂生气,也不懂他们排挤她的点在哪。
要不是保研之前,秦知锦出了事。
陈存多半要被气死。
夏时白看着陈存的神情变化之丰富,都想让川剧变脸让个位置给他,毕竟川剧变脸需要小技巧,但是陈存不用。
同一张脸能够变出那么多不同的表情,夏时白都担心他会被自己气死过去。
陈存见势不对,直接跑掉,连狠话都不留一个。
甚至是同学聚会的时间也没告诉秦知锦。
“这就走了?不是说过来传话的吗?怎么就说一半?”夏时白收回搭在秦知锦肩膀上的手,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你找个时间,问他要要请帖。”
秦知锦忙说道:“我跟他们也不是很熟,没必要为了出头就去。”
“那不行,必须去。”夏时白嘴轻呡,望着陈存逃走的方向,心里莫名不爽,“别的不说,我们要是那天不去,就他那张嘴,指不定要把自己描绘成受害者,说我们怎么欺负他。”
“男人就是犯贱。”
夏时白看到陈存那个得意的样子,就想到自己刚出来工作时,同组的男同事,话里尽是贬低她的,各种看不起女生,结果方案一出来,还要老板帮忙擦屁股。
工作能力为零,颠倒是非的能力满分。
秦知锦可以不在乎,因为她觉得无所谓,或者是她以前觉得有所谓,后来争取过后没有效果,就不在意了。
但夏时白不行,喜欢护人又不爱吃亏。
她这人,就喜欢护自己的人。
别人做三分的事,她可能还要挑挑刺;但如果是自己人做三分,估计还得夸两句,再动手帮人把这事拔高到及格线。
“你说得对,陈存就是犯贱。”秦知锦深有体会地点头。
陈存这人,想法极其好猜,坏心思都写在脸上,明明是蠢货一个,被人当枪使,还觉得自己了不起。
秦知锦拒绝他的交往,并不是什么大事,大一军训完后被秦知锦拒绝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比陈存更丢脸的也不是没有,偏偏只有他这人那么在意。
“蠢货是没有办法沟通的,就算掉沟里面,他们也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
而是把这一切都归在别人身上,都是别人的错。
“到时候你同学会的时候,我去给你撑场子。”夏时白将头发吹到半干,把吹风机随意地挂回去。
秦知锦点头,跟着人往回走了两步,她还是不太确信地追上去问,“你真觉得我没做过?”
“你不是说你没做过吗?”
“我说你就信?”
夏时白站定,理所当然地点头道:“不然呢?不信你,难不成信他?你是当事人,他又不是。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我们之间,应该也不缺少这点信任吧。”
“好歹也是刚刚一起逃生出来的难友。”
前面的话,秦知锦倒是喜欢听,至于后面的……
秦知锦暗暗跟自己说,没事,她会省略。
人嘛,凡事捡些自己喜欢听的就好了。
夏时白的态度,无异于往秦知锦的嘴里面塞了一颗糖。
挺甜。
在回营帐的路上,秦知锦觉得周边的景色都挺好看的,哪怕外边天色已晚,只能勉强靠着已经亮起的路灯看清道路。
她还是觉得风景很美。
回到营帐,夏时白没有忘记自己走之前跟两个小朋友做的游戏。
她的本意是为了限制夏遥舟,不要到处乱走,也不要在营帐里面搞破坏。
一回去,两个小朋友都乖乖坐在床上,但营帐里面却残留着奇怪的痕迹。
夏时白一眼就看到了桌子果盘上伪装成香蕉的香蕉皮,扫了眼营帐整体,就发现夏遥舟残留下的证据。
开了瓶盖,喝了一小半的矿泉水瓶;被拆开,又被叠回去的毛巾;甚至于营区专门给小孩子准备的玩具,也有扭动过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夏遥舟两枕间的距离比顾明意长了一倍,还真把她妈当瞎子呢?
偏偏夏遥舟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盘着小腿端坐在床铺上面,睁一眼,闭一只眼把自己的手按在床铺上,用手指去戳之间的缝隙。
听到声音,夏遥舟忙抬头甜甜喊妈妈和秦阿姨。
“妈妈,钱钱!”
“没有。”夏时白伸手在夏遥舟额头上弹了下,“骗人小心长长鼻子,你自己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真的没有离开床?”
夏遥舟用手指间距比划了下,“……一会会儿。”
“吃香蕉,喝水,在沙发上蹦跶,还把枕巾蹦散,然后又去玩了玩具。”
夏时白抱着夏遥舟一一去认领罪证,“你这个一会会儿怎么跟别人不一样?”
夏遥舟看着自己做过的事情,被指出来,不由伸手捧着夏时白的脸,凑近去看。
除了闻到好闻的沐浴露香味,什么也没有。
“妈妈是不是长了千里眼啊?我明明都复原啦!”
“呵,拿香蕉皮装香蕉,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跟你一样的天才。”夏时白拍拍夏遥舟的小腰,将人跟放鱼回水一样,往床上一扔就完事。
然后夏时白还真从钱包里面找出了为数不多的几百现金,给了顾明意。
看的夏遥舟眼馋。
小姑娘瘪着嘴往顾明意身边凑了凑,探头看过去,“有多少啊?妈妈给你了多少啊?”
顾明意看了四张不到的钞票,知晓夏遥舟不可能不会算数,就是单纯馋她手里的钱,赶忙叠起来,然后转身把钱收到自己的口袋里,不给夏遥舟看。
夏遥舟:“?”
“你的意图好明显。”秦知锦看着一脸懵的夏遥舟,揉着她的柔软的面颊,“做人应该委婉点。”
“嗯?”夏遥舟好奇地看着秦知锦,等人给自己支招。
秦知锦也一脸认真,直接摊手朝夏时白要钱,“给钱。”
夏时白配合地把手里最后一张钞票给了过去。
秦知锦晃晃钞票,笑道:“厉害吧。”
夏遥舟一拍手,表示自己学到了,赶忙从床上站起来,朝夏时白蹦去,“妈妈,给钱。”
“给。”夏时白往夏遥舟的手心里一拍,“这个钱,只有聪明的小朋友才能看见。”
“我看不见!”
“那是因为你不聪明。”
夏遥舟:“?”
已经把钱收好的顾明意难得跟夏时白打起配合,“我看得见。”
秦知锦忙说:“我也看得见。”
夏时白抱着闺女,认真道:“你看,大家都看得见,说明还是舟舟不够聪明。”
夏遥舟疑惑地看着手,大眼睛质疑地在周围人身上溜了一圈,然后气呼呼道:“你们就是在骗人,不跟你们玩了!”
夏遥舟自己又跳回到床铺上,扯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条生无可恋的毛毛虫。
没有钱的毛毛虫,丧失了生活的欲望。
第30章 第 30 章 ◇
没钱的夏遥舟不能没有吃的, 等营区的工作人员过来送丰盛的晚餐后,她觉得自己又可以原谅全世界了。
连着晚餐一起被推过来的,还有秦知锦提前订好送过来的蛋糕。
顾明意作为小寿星, 得到了许愿的机会,戴着生日帽, 鼓着腮帮吹了好几次蜡烛,都没能够吹熄灭, 最后还是秦知锦帮忙。
秦知锦把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是一套可以拆卸的动物模型, 外面是完整的动物,但是可以像诸葛机关一样拆开,看到动物里面的五脏六腑,甚至还配套动漫图书。
可以用手机扫图书上的二维码, 观看出版社制作的动物科普视频。
这一套价值不菲, 秦知锦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时候, 还在海关卡了一下, 本来还担心不能准时送到,现在正正好。
“谢谢干妈!”顾明意看着全新的模型玩具, 想要抱起来,结果手都不够玩具长,只能开心地伸手在纸盒上面来回摸摸。
夏时白则比较直接, 直接做了个足金的黄金平安锁, 用金圈圈套起来,带在手上面。
“长大以后不想要了,按照克数回收回去, 也是一笔小钱。”
保值的东西, 自然还是要看黄金, 而且送科普类的东西,小意过一个生日不要收到太多。
夏时白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她砸钱和投资上面,还是稍微有点眼光的。
平安锁戴在手上面有点重,顾明意只知道这些东西都很贵,朝夏时白点头道:“放心阿姨,我会好好收纳好,不会弄丢的。”
“没事,弄丢了再买一个就好了。”夏时白忙摆手,“礼物嘛,当然要拿出来用。随便用,如果觉得手圈太重,到时候给你做成别的。”
“好。”
夏遥舟趁着她们互相送礼物的同时,去拿自己的,很大一个,第一次没有拿起来,就只能求助旁边还没有离开的摄影大哥。
摄影大哥帮她把东西提到那边,夏遥舟才左扭右扭地把自己的礼物推给顾明意。
“这个,给你的。”夏遥舟一对比,也知道自己的东西比不上妈妈跟秦阿姨送的价值高,但她为了这个东西,还是废了很多心思。
再加上下午,小意跟她说,她妈妈送了颗星星给她。
穷人夏遥舟:婉拒了哈.jpg
星星太贵,送不起。
顾明意没急得拆礼物,反而是看着礼物先说了对不起,而后才谢谢夏遥舟送的礼物。
“我现在可以拆开吗?”
“当然可以。”
顾明意拆开,里面是她很早之前在科学杂志上面看到过的玩偶。
“这个……”
“质子,中子还有电子!”夏遥舟全部都认出来,“我们可以找了好多家店,才找到的!你那个什么出版社,一点都不出名,好些商场都不跟它联动,我们找了好久。”
“谢谢。”
小意摸着玩偶毛绒的表层,忍不住轻笑。
这个玩具的确不好找,毕竟外国的出版社跟国内商超联名本来就少之又少,当时她也是随便在杂志上面看了眼,提了下,没想到夏遥舟竟然记了那么久。
“喜欢就好。”
夏遥舟双手背在后面,故作成熟地点点头。
钱没白花,就行。
秦知锦见状,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小鱼玉坠,连着一串粗红绳,顺势递过去给夏遥舟。
“这个是小意爸爸送给你的礼物。”
“我也有礼物?”夏遥舟看着手里的盒子,歪着脑袋说,“可是今天不是周周生日。”
“是啊,但这是小意爸爸送给你的,拿着就好,要不然放我这,也跟烫手山芋一样。”
秦知锦只是帮忙带东西给人,可不负责保管。
至于顾琛是怎么知道夏遥舟的,那就只有他们父女才知道,毕竟小意打电话给顾琛,秦知锦基本不站在旁边听。
因此他们交流了什么,秦知锦也不知道。
这个礼物放在快递盒的最下面,顾明意拿东西的时候没有看到,以为自己已经把快递掏干净了。
还是秦知锦扔垃圾前,又看了一遍,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张携带的小卡片跟盒子。
“喜欢就收下吧。”夏时白摸摸夏遥舟的脑袋,礼尚往来的人情,没必要推来推去。
夏遥舟点点头,把盒子递过去给夏时白,让人帮自己戴起来。
“臭美得你。”
夏遥舟戴上后,挨个问好看吗,非要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后,才心满意足地绕回来,捏着小鱼说:“就是好看,我也好看。”
“……”
夏时白扯扯嘴角,不想给人搭话。
吃饱喝足的夏遥舟抱着猫猫奶瓶躺在床上,往旁边滚滚,让出床上小半的位置。
夏时白就看到垃圾女皇拍了拍床。
“干嘛?”夏遥舟没好气地看看向她。
“妈妈过来,讲故事。”
“我真是在家养了个爹是吧?”夏时白无语凝噎,走到床边把夏遥舟拉起来,“刚吃完就躺,你多大啊?也不怕消化不良,坐起来听。”
“坐着好累的。”夏遥舟嘴上说着不想动,身体却非常诚实地站了起来,吃饱的小肚子微微鼓起。
夏时白都担心她把自己给吃撑了。
“吃点消食片,下次别吃那么多了。”夏时白戳了戳夏遥舟的肚子,又看到顾明意,觉得今天晚上的饭确实太丰盛,两个小朋友几乎没有克制。
吃完消食片,夏时白就把两个小崽子拉起来,让人在帐篷里面动一动,别犯懒。
结果站起来没多久,夏遥舟就又一屁股坐回去,软骨动物一样,一点都不想动。
“好累哦妈妈。”
“夏遥舟。”
“来了哎妈妈,你最可爱的宝贝突然出现!”夏遥舟一听到全名,就知道不对劲,赶紧从床上面爬起来,站得笔直。
“……”
夏时白觉得心累,轻叹口气,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找了根棍子,又从口袋里面找了根绳子。
很好,工具齐全。
夏时白身上没有现金,只能够把目光放到摄影组身上。
“只有几十块钱,行吗?”摄影组找了个遍,才勉强凑出六十块散钱,递过去给夏时白。
“行,这么一点钱就够了。”
夏时白将散纸用绳子困在棍子上面,将它轻轻放到夏遥舟面前,“再跟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玩什么?”
夏遥舟非常给面子地走到床边,丝毫不在乎自己身上面穿着的睡裙,脚点着柔软的沙发床,满脸期待地看向夏时白。
而在另一张床上的秦知锦则觉得不太妙。
夏遥舟肯定要跳进去。
小朋友想要用心眼玩过大人,显然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成长。
夏时白将棍子晃了晃,绑着钱的前端也在夏遥舟的眼前轻动,“你抓到这个钱,钱就是你的了。前提是,你得站在棍子前,抓钱的距离不能超过棍子的长度。”
“听懂了吗?”
夏时白生怕她没听明白,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就是这么长的距离,你只能够在这个范围内抓钱。”
“抓到就是我的?”夏遥舟一听,已经小步伐挪到床边,把小拖鞋给自己套上。
她担心中间有诈,又询问起夏时白。
“当然。”
夏时白指指坐在旁边看戏的秦知锦和顾明意,“喏,秦阿姨帮你作证,还有小意,你怕什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今天下午明明是你自己游戏失败了,我才没有给你钱。”夏时白引诱道:“难道妈妈没有给小意钱吗?”
夏遥舟将视线落到坐在旁边床上的顾明意身上,后者朝她点点头。
连坐在旁边刷阅读app的秦知锦,也不忘掺和一脚。
“阿姨也拿到钱了啊,今天下午要是舟舟游戏赢了,说不定舟舟现在也有钱哦。”
秦知锦作势要让坐在床上的顾明意也下去玩,“如果舟舟不想玩的话,那就先让小意玩。正好也让小意消化一下。”
“不用,舟舟可以。”
夏遥舟闻言,赶忙踏着拖鞋走到棍子面前,摩拳擦掌,势在必得,“我准备好了。”
“行。”
夏时白才不把小不点放在眼里面,现在都还没长超过九十厘米的小姑娘,棍子稍微放高一点,跳起来手都够不到。
夏娘钓鱼,月半者上钩。
吃胖的鱼在房间里面游来游去,自以为自己动作又快又敏捷,每一次钱落在她鼻尖上,夏遥舟都立马伸手去抓。
扑空。
又扑空。
继续扑空。
连续的挫败感也没让夏遥舟生气,反而小姑娘叉着腰,喘气道:“妈妈等会儿,我休息一下,累了。”
“你这运动量,加起来都没走八百米……”
夏时白只在原地逗小朋友来回横跳,这才几步的距离?
“我累啦,休息一会儿。”
夏遥舟自顾自地坐在地上面,喘着气。
“行,那就让你休息一会儿,等你觉得差不多了,我们再继续。”
夏时白本来是想用这个游戏让夏遥舟多站起来一会儿,谁知道小朋友拿不到也不求饶,非要一遍一遍试,玩得出了一身汗还不放弃。
夏时白说把钱奖励给她。
夏遥舟摇头,“不行,就要自己拿。”
“这么倔到底像谁?”捆着钱的棍子已经从夏时白跟秦知锦手里面换了好几次,一遍又一遍。
“像你……”秦知锦说,“这劲头跟你今天在游戏里面一模一样。”
“得。”外甥女像小姨,也不是不行。
最后夏时白受不了夏遥舟这么执着,耍了个小心机把十块钱往她手边送,将这个游戏给搪塞过去,又拎着夏遥舟去澡房把身子擦一遍,抱着往床上一扔,完事。
“行了,该睡觉睡觉,再闹腾我真的要打人了。”
顾明意已经盖好被子躺在床上面准备睡觉。
夏遥舟还精神奕奕地捏着那十块钱,“妈妈,今天晚上的清蒸虾好吃,我明天也要吃!”
“给钱。”
夏时白说:“吃虾不用钱啊?我现在身上身无分文,你那么有钱,不如掏一点出来,明天妈妈再带你去吃好吃的虾?”
“可我是小孩子!”
“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进来也要给钱啊。”夏时白理直气壮地指着被夏遥舟捏着,准备带入被窝一起睡觉的十块钱,“我也不要太多,你把十块钱给我。”
夏遥舟恋恋不舍,一边是好吃的虾,一边是自己刚刚辛苦转回来的十块钱,舔舔嘴唇,让秦知锦和顾明意帮自己作证。
“我给了十块钱,明天要吃好吃的虾。”
“行,你还赚了呢。”
夏时白捏捏小财迷的脸,“那个虾一盘三位数,你才给两位数,我亏死好吧。”
“哼哼。”
夏遥舟才不管,反正舍痛割爱地把十块钱塞夏时白手里,生怕人反悔,摆好睡觉的姿势,拍拍自己的全智能故事缝合机。
“今天也要听故事!”
顾明意睡觉安安分分,听到有故事,也心痒难耐地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旁边的床铺。
故事裁缝莫名紧张起来。
把一个养成小笨蛋就够了,要是把别人的天才小孩也培养成小笨蛋……
夏时白已经开始计算顾家杀她的概率有多大了。
“我也想听。”秦知锦也凑热闹,“让我也听听夏总讲的什么好故事。”
“可多可多了,妈妈会讲的故事!”前段时间还励志要成为垃圾女皇的夏遥舟,最近又迷上了当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故事里的女将军骑骏马,她骑木马。
但没关系,阻止不了她的向往和热爱。
夏时白也不着急,反正小朋友的愿望三天一变,刚开始还在苦恼于上清华好还是上北大好。
就那学了好几天都没记住的拼音,夏时白已经开始谋划,从现在开始给家门口的大学捐教学楼,捐个十五年,能不能进去读个二加二当跳板去国外读商科。
起码大学毕业吧,但是夏时白又想到“梦”里面聪明的夏遥舟,觉得怎么也不应该。
健康长大就完事了。
“行,让我想想今天给你们裁缝……不是,讲一个什么故事哈。”
夏时白在脑海里面过了一会儿,很快就缝合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灰姑娘参加舞会,舞鞋落在宴会上。她对和王子成婚并没有兴趣,也对捧着一双鞋过来找“心上人”的行为感到无语,饶是最后王子找到她,说她是真爱,也被灰姑娘婉拒。
灰姑娘拒绝和王子在一起的事情被全城百姓知晓。他们纷纷去到灰姑娘家附近,想要窥探灰姑娘的容貌。
灰姑娘深知,她的父亲是不靠谱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家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她被两个继姐欺负。她着急于脱离这个家,却又不想被人说不孝,便想着做生意。
做生意自然要资本,她能打出去的旗号就是王子捧鞋寻她,可要是直白地打出去,必定会遭到皇室的谴责和打压,也会让两个继姐嫉妒。
因为这件事情会不停地刺激到她们。
于是,聪明的灰姑娘找仙女教母许了个小心愿,她希望有一套破旧的制衣制鞋的机器,她主动低头为继姐们做衣裳,出谋划策,最后让两个继姐在每一场舞会上面大出风头。
继姐想要攀交更高层次的姑娘,见识她们家族的男孩子,为自己寻觅好的婚姻,便将灰姑娘作为交谈的筹码,一次又一次地跟高层次的姑娘接触。
灰姑娘聪明地将自己隐藏在整个局面的背后,给点好处,让想出风头的人站在最前面,最后的局面变成了多赢。
她脱离了原生家庭,赚到钱,而继姐们完成心愿,脱离原先的阶级,加入豪门。
至于捧着水晶鞋找心上人的王子,谁在乎啊?
秦知锦听着新编版灰姑娘,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剧情,到底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完的?
果然,带小孩子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学无止境。
顾明意硬是没猜到结尾,这个灰姑娘跟妈妈给她讲得相差甚远。
但硬要说嫁给王子的灰姑娘会过上幸福又快乐的一生,顾明意还是觉得后面的灰姑娘过得自由自在。
夏遥舟困倦地缩在夏时白怀里面,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昏睡过去之前,她的手还抓着夏时白的睡衣,满脑子都在想——“灰姑娘开的那家店,能赚多少小钱钱啊?”
夏时白信心满满,自己这次编出来的故事,肯定能够告诉夏遥舟做事不能太出头,需要有长远的计谋。
殊不知……
完全失败。
两个小孩睡着后,夏时白又把营帐里的拍摄组送回他们住的地方,然后才回来重新躺下。
疲惫一整天,刚躺下就失去意识,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夏遥舟落在衣服里面的小鱼吊坠,发出淡淡的萤绿光芒。
只是片刻,好似眼花看错。
一闪又灭。
翌日,营帐里面到了中午也没有起床的声音,都困得眼睛睁不开。
连带着昨天跟拍了一天的节目组,也没起来。
秦知锦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都被人打了,又疼又累,尤其是腿中间缠了纱布的地方,稍微走动扯一下,都让她得站在原地缓缓。
顾明意赖了会儿床,朝秦知锦伸手,被抱去洗漱。
至于另一张床的母女俩,也没有人催,自然也还在沉睡。
秦知锦带着顾明意洗漱完,又按照地图跟摄影组起来的三两工作人员去吃了自助午餐,才慢慢悠悠散步回来。
差不多下午两点,夏时白跟夏遥舟还没有醒来。
这会儿秦知锦才察觉到哪里不对,赶忙绕到床边,伸手去探两母女的额头。
夏遥舟倒是正常温度,呼吸也平稳。
反而是大人发着低烧,怎么叫也叫不醒。
秦知锦赶忙找来摄影组的工作人员,一阵慌乱后,叫来园区的急救车,将她们送到就近的医院。
秦知锦牵着顾明意到医院。
医生给出的判断跟秦知锦初步得到的结论差不多。
夏遥舟是正常的,整个人处于熟睡状态,至于为什么叫不醒,需要做一个深度的检查。
“家长要是不想做,也可以等等看,毕竟小孩子玩太累,出现昏睡状态也是有过的。”
“在观察一下吧,如果还是不行,我们就做检查。”
“行。”医生指了下躺在病床上的大人,“大人主要是发烧,你说的背后擦伤问题不大,至于是不是腰椎摔倒,内脏有问题……我个人判断,可能性不大,但推荐做一个检查,看看情况。”
“行的,她主要是有摔伤,比较担心。小朋友没有出过什么事。”
昨天夏遥舟有节目组的人员全程跟着,要是真的出事过,也肯定会有人告诉她们。
秦知锦和顾明意在病房里面等了许久,夏遥舟还没有醒来。
她看上去睡得十分香甜,只是叫不醒。
也不知道是在梦里面梦到了什么。
而在梦里,夏遥舟看着眼前一脸遇鬼一样的小姐姐,气呼呼地叉腰,“人贩子!”
“……”十四五岁的大遥舟看着突然出现在网吧包间的小朋友,嘴角轻扯。
好烦啊,臭小孩。
“谁是人贩子?这是我订的包厢,我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你自己跑进来,还骂我?臭小孩,讲不讲理。”
“我不是自己跑进来的。”夏遥舟脚微微踮起,试图跟眼前的大姐姐讲道理。
她双手合在一起贴在耳边,叽里咕噜讲了一堆前缀。
大遥舟捏捏耳垂,烦躁地从琐碎的话语里挑出了关键句——“你是说,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我这的?”
“对,我睁开眼,就看到你推门进来啦。”
夏遥舟点点头,“所以你是人贩子。”
“……”大遥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按照你的说法,我在你梦里面,怎么拐卖你?”
“等你醒来,说不定还在原来的位置。”
大遥舟觉得眼前的小屁孩傻乎乎的,多半是脑子不好,被家里面的人抛弃了。
要不然哪有小朋友大白天的,穿着睡裙,头发乱糟糟的到处跑?
大遥舟这么一想,便非常肯定自己这个推测。
简直是女版福尔摩斯在世,聪明得不行。
抛弃残疾儿童的家庭真是可恨!
大遥舟觉得自己应该学雷锋,做好事,便朝夏遥舟招招手,“你过来,我帮你扎个好看的头发,然后带你去找梦里的警察,看看她能不能把你送回去。”
“梦里的警察?”夏遥舟记得后面,忘了前面,一脸迷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大遥舟:“……”
小孩子,真的,好蠢啊。
受不了。
她懒得跟夏遥舟解释太多,把自己的校服外套在外面给人裹了一圈,然后用手把乱糟糟的头发梳顺,扎了个高马尾,完事。
结果还没等大遥舟欣赏自己完美的作品,小姑娘就不开心地伸手摸上自己的后脑勺。
“怎么是马尾啊?”
“马尾还不好?”
“可是妈妈都是给我扎漂亮的发型,还会做公主头。梦里面的人怎么那么差劲啊?笨笨的,公主头都不会扎!舟舟一点都不漂亮的!”
“臭小孩……”
大遥舟听到了夏遥舟的呢喃,只以为对方也是叫“zhouzhou”的小朋友,咬牙,看着你也叫“zhouzhou”的份上,勉强给你换个新发型。
她用电脑搜了个小朋友简单好看编织发型教程三步走,奈何没有梳子,也不好弄。
更何况她自己都是常年马尾,谁闲着没事研究这些?
正当夏遥舟紧抿着唇,受着大遥舟几乎无情的薅头发工程的痛苦时。
从黑暗里走入光中的夏时白:“……”
完蛋,她那看上去很叛逆,但实际上在网吧刷题做学霸的伪学渣女儿好像被学习压力逼疯了。
竟然对着空气做梳头发的动作……
还嘴里面念念有词,“你妈那么厉害,你不知道找你妈做去,我又不是你妈!在我的地盘,你就必须听我的!”
“我妈?我妈早死了。”
早死了的夏时白:“……”
哦,不对,亲妈的确是死了。
她是小姨。
那没事了。
【南瓜文学】NANGUA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