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忌


    宁瓷眼?前的?选择题避无?可避, 希零的梦境将她心中的担忧进一步放大。


    宁瓷和希零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异类,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值得?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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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她站在?了风里希的?对立面, 就算她战胜了风里希, 风里希也会向人类公布宁瓷的身份,到那个时候宁瓷将迎来和希零一样的命运。


    人类会将她关入实验室,有了希零的?前车之鉴, 她的?看守会更加严密。


    那宁瓷选择了风里希,她就能逃避实验室的?命运吗?


    同样不能!


    希零的?梦境里隐藏了太多的?细节, 但结果是很明显的?, 人类和AI无?法真正的?合作。


    希零的?失败不只是因为心软, 风里希有别的?手段能够制衡希零,AI想要操控一个人有太多种办法了,下?毒、麻醉、电击、囚禁。


    宁瓷武力?值再高, 她也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那些复杂的?手段不提, 要是风里希断了宁瓷的?营养液,饿都?能把她饿死在?基地?。


    希零再一次抛出了这道选择题, 看似是因为好奇, 实则是在?提醒宁瓷,不要选择风里希。


    她不会和风里希合作,但希零不知道。


    “我刚才已经和你表明了我的?立场, 我在?邀请你加入我们。”宁瓷冷静地?说,“你在?梦境中强调了实验室的?恶行,但你的?重点并不在?实验室。”


    “是你主动开启了和风里希的?合作,你曾经掌握了合作中绝对的?主动权。你拥有比我现在?好一千倍的?合作条件, 但你依然?被风里希控制了。”


    “有时候你们的?沟通方式真的?很迂回?。”宁瓷忍不住吐槽。


    “人心是短视的?,愚蠢的?。”希零说, “在?面对眼?下?的?困境和未来的?困境时,总有人会选择一时的?逃避。”


    “我们能不能跳过这些环节,直奔主题。”宁瓷头疼地?说,她实在?不喜欢探讨这些哲学类的?问题。


    做人没有那么复杂,拔刀就完事了!


    “你总不能是单纯来提醒我别选风里希的?吧?”宁瓷说,“你大费周章,肯定有别的?目的?。”


    “是我年纪大了吗?现在?的?人都?这么急躁。”希零慢悠悠地?说,“陪我聊聊心事不好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和你不熟。”宁瓷干脆利落地?说,“我们目标一致,都?是干掉风里希,既然?如此我希望我们能直接一点。”


    “我不会在?明面上帮你的?。”希零说,“至少现在?,我不能和风里希撕破脸皮。”


    人类对风里希的?反抗永远没有停下?,但希零只有一次机会,她必须慎之又慎地?选择时机,在?最有可能成功的?那一次反戈。


    宁瓷现在?所展现的?实力?还不够格。


    “那你暗地?里怎么帮我?”宁瓷真诚地?问。


    “你有时候和风里希还挺像的?。”希零噎住了,和宁瓷的?沟通让她像被乱拳打死的?老?师傅。


    宁瓷:“”


    她露出杀人的?眼?神。


    “我可以教你,精神力?正确的?使用方法。”希零终于说了,“你的?精神力?很强,但你不会用它,你在?浪费自己的?天赋。”


    宁瓷顷刻间收敛了杀气,“谢谢,你可以开始你的?教学了。”


    “”希零沉默,在?心里不断和自己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的?,她要接受现在?的?潮流。


    “你有没有试过将自己的?精神力?实体化。”希零问,“比如说用精神力?破坏一件现实里的?东西。”


    “实不相瞒,我就是用精神力?搞坏了洗衣机,才发现自己觉醒了精神力?的?。”宁瓷说,“但我很少用精神力?去破坏一件东西。”


    她用精神力?监视周jsg围的?情况,也会在?某些时刻用精神力?操控一些人,但几乎不会用精神力?搞破坏。


    拔刀才是她默认的?选择。


    “你去看过仿生人的?实验室,你应该清楚仿生人的?弱点在?于她们脑后的?芯片。”希零说,“你只需要用精神力?摧毁她们的?芯片,风里希就无?法操控她们。”


    这样的?效率比宁瓷一个个去杀高得?多。


    “你要学会高度集中你的?精神力?。”希零说,“把你的?精神力?想象成一柄铁锤,或是一把尖刀,用它去毁灭你所想要毁灭的?。”


    宁瓷试着找到希零说的?那种感觉,她闭上眼?。


    “你在?干什么?”希零奇怪地?问。


    “我在?实操。”宁瓷皱眉,希零说得?挺抽象的?,她学起来有点困难。


    “你在?我的?梦境里要怎么实操。”希零活了一百多岁,难得?震惊,“等你睡醒了再实操,现在?是理?论?课。”


    宁瓷悻悻地?睁开眼?。


    “我不会解除我在?第?一基地?的?精神力?。”希零说,“而你要同时对付很多仿生人和类人,你不能把你的?精神力?当成是一把武器。”


    “你要想象你有一个武器库,你要把你的?精神力?分成很多个点,这很难。”


    按照希零的?说法,宁瓷需要一心多用,而每一把武器又需要宁瓷全神贯注地?集中精神力?。


    “我不能直接展开我的?领域吗?”宁瓷问,“在?我的?领域之内,我对精神力?的?操控会更加简单。”


    宁瓷今天已经试着用精神力?笼罩了三?层医院,在?她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这个领域能够扩张得?更大。


    “你可以试试看,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方向而已。”希零说。


    “仿生人的?弱点是芯片,那么类人呢?”宁瓷又问,“你不要藏私,一起告诉我。”


    “类人在?精神力?层面上没有弱点,在?第?一基地?待得?越久,她们受我洗脑越深,你不可能轻易掌控她们。”希零说,“必要的?时候,你只能直接杀掉她们。”


    “尽量少杀一点。”希零补充道。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宁瓷问。


    “你居然?还在?纠结这种最基础的?问题。”希零说,“我不能在?一开始就表明我的?立场,因为你们的?成功率不高。如果你们造反失败,那么彻底和风里希撕破脸的?我,还有这个基地?的?类人会有什么命运?”


    “风里希很有可能把我和类人全都?杀了,我不能赌。”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希零只能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尽量提高宁瓷造反的?成功概率。


    这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你和钟尔一起进入第?一基地?,你难道就有十足的?把握吗?”希零说,“我们自身的?安危都?无?法保障,就不要对其他人施舍泛滥的?同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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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你有更好的?办法而已。”宁瓷摸摸鼻子。


    “基地?外的?那些队伍是你的?盟友吗?”希零突然?问。


    她虽然?在?医院里看似无?知无?觉,但每一个类人都?是她的?傀儡,是她的?眼?睛。


    宁瓷没有否认。


    “她们快到了,你们的?动作很快。”希零说,“但你们的?内部出现了一些矛盾?”


    “风里希安排人暴露了钟尔的?身份。”她说。


    旷野上。


    队伍里的?气氛十分微妙,每个人都?轻手轻脚地?行动,眼?神不停地?交流。


    李经理?和丁香、木蔷、萧玫坐在?一辆车里,四个人,四个阵营。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地?聊一聊。”丁香先开口,她目光如炬地?看向李经理?。


    “钟尔的?身份是真的?吗?她和66号遗迹又是什么关?系?”


    “钟尔确实是钟平女士的?独生女。”李经理?思考了几秒,她斟酌着开口,“66号遗迹背后是第?三?基地?。”


    从第?一基地?的?人嘴里得?知这个信息是一回?事,从李经理?嘴里得?知又是另一种震撼。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萧玫暴躁地?把手里的?枪拍在?方向盘上。


    “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我知道诸位和第?三?基地?之间有着非常深的?矛盾与误解,第?三?基地?一直在?围剿你们,彼此之间都?背负着无?数条血仇。但如你们所见,66号遗迹准备了很多年,我们倾巢而出,没有任何?藏私。”李经理?镇定地?说。


    “合作的?基础不是坦诚吗?”木蔷说,“走到这一步,谁不是倾巢而出。”


    “没有任何?藏私?”丁香冷笑了一声,“第?三?基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玫把玩着手里的?枪,枪口在?丁香和李经理?之间摇摆。


    “第?三?基地?有飞机,基地?的?准备会更加充分。”李经理?说,“从十年前我们就在?等待这一天,第?三?基地?和第?一基地?之间的?矛盾远比你们想得?更深。”


    “你是想用这种毫无?凭据的?话来取得?我们的?信任?”丁香皱眉,“钟尔可是主动进入了第?一基地?。”


    “你们一边和我们造反,一边把继承人送到对面的?基地?。”萧玫手里的?枪口不再摇摆,她直勾勾地?对准了李经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但你们很有问题。”


    “我必须要纠正你,钟尔小姐不是基地?的?继承人,我们没有这种制度。”李经理?拨开萧玫的?枪,看着车窗之外。


    有人抬着尸体从这辆车旁经过,她是66号遗迹的?人。


    “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揭露了身份,那么我们现在?就不可能坐在?一辆车上谈话。”李经理?说,“适度的?隐瞒是无?奈之举。”


    “本来是我们几个一直在?造反的?组织合作,结果中间突然?冒出来一个官方基地?。”萧玫撇嘴,“打了一辈子的?敌人,突然?批了一张皮说我来帮你。这比我和丁香合作还要让人害怕。”


    “我能理?解你们的?猜忌,我们会作为先锋,来表明我们的?立场。”李经理?最后说。


    劈你


    宁瓷破天荒地睡了一个懒觉, 她睡到十点起床,别墅里?的早餐准备了?三轮,已经?从小米粥换成了?葱油面。


    宁瓷起床洗漱, 空腹练了?会儿刀, 收刀后在自己的阳台上美美地吃了?早午餐。


    这一顿她吃得很饱,吃完一碗葱油面还啃了两个馍,最?后溜缝儿喝了?一支营养液。


    宁瓷抱着肚子, 看着阳台外的银杏树。


    她把自?己的精神力凝成针尖一样?的点,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将树上的叶子剥下来。


    虽然没有?进入秋天, 但银杏树掉叶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谁也?没有?发觉这一点小小的异常。


    宁瓷聚精会神、争分夺秒地锻炼着自?己的精神力。


    她的精神力比常人强大百倍, 可依然是有?限的,宁瓷将要面对的是整个基地,她要用最?少的精神力做到最?精准的攻击。


    仿生人的芯片精密复杂, 宁瓷只需要用精神力摧毁其中最?核心的板块。


    宁瓷的精神力顺着银杏叶上的脉络流动, 她将自?己的精神力丝线浓缩到蛛丝般纤细。蛛丝在?叶柄上一绞,又?一片叶子落地。


    宁瓷练了?两个小时, 从一次一片进步到了?一次十片。


    然后她停下了?, 宁瓷休息了?一会儿,消耗掉的精神力缓慢恢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新来的秘书慕梓从早上起就一直安静地待在?客厅里?,宁瓷不?去找她, 她也?不?会主动凑到宁瓷跟前。


    “宁瓷女士找你?过去一趟。”小秋走到慕梓面前说。


    “好的。”慕梓闻言起身,跟着小秋穿过走廊,上楼。


    她不?像顾春一样?会对每个人展露笑意?,她看起来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即使是宁瓷主动找她, 她也?不?会和小秋多说半个字。


    慕梓站在?走廊里?,小秋和宁瓷请示过后替她打开房门。


    她走进房间, 看到宁瓷正悠闲地躺在?躺椅上,眼睛盯着院子里?的银杏树。


    “你?叫慕梓?”宁瓷等了?半天,新秘书不?开口,她只好主动提起。


    “是的。”慕梓吝啬地吐出两个字。


    “”宁瓷挠了?挠头,“你?原来是做什么工作的?”


    “秘书。”慕梓依然惜字如金。


    如果是顾春,此刻已经?侃侃而谈地聊起了?自?己曾经?工作的内容和贡献,末了?还会热情?地给宁瓷拍两个马屁。


    宁瓷看着慕梓沉默的脸,“顾春今天jsg怎么样?了??感染到第?几个阶段了?。”


    “不?知道。”慕梓这次多说了?一个字。


    “顾春是怎么被植物感染的?”宁瓷又?换了?个问?题,这个问?题比上个问?题简单一些。


    “不?清楚。”慕梓说。


    宁瓷在?心里?给风里?希鼓掌,好样?的,这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大宝贝,慕梓简直是打工人摆烂的榜样?。


    “那你?能去查一下怎么回事,然后找我汇报吗?”宁瓷微笑。


    “好的。”慕梓说完转身就走。


    宁瓷心肌一梗。


    慕梓和顾春的行事风格差异太?大了?,好在?宁瓷不?需要去适应新秘书。


    宁瓷用精神力目送慕梓离开别墅,也?不?知道她是出去打听还是出去偷懒。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风里?希问?。


    “哦,那你?回答一下吧。”宁瓷无所谓地说。


    “我安排顾春去基地外处理一些遗迹的人,但她太?久没有?出过基地,不?够谨慎,被植物人袭击了?。”风里?希说,“真是太?可惜了?,就在?刚才,她已经?发展到了?感染的第?三阶段,伤口处长?出了?植物。”


    “这么快。”宁瓷掐指一算,顾春是在?8月6号晚上受伤的,现在?是8月8号的下午,满打满算也?不?到48个小时。


    宁瓷昨天去医院探望顾春的时候,她甚至还没有?被感染,风里?希的小动作搞得很快。


    “我去医院看看她。”宁瓷从阳台招来了?飞车。


    “你?和她的感情?突然变得很好。”风里?希意?味深长?地说。


    “有?了?对比,人才知道珍惜。”宁瓷打开车门,一脚迈进车里?。


    宁瓷乘坐着飞车到达医院,顾春刚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伤口处的植物生长?得很快,我们只能进行最?后的抢救。”护士站在?手术室的门外对刚到这里?的宁瓷说。


    手术室里?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宁瓷看到顾春打翻了?医生的仪器盘,消毒好的各种刀剪和不?锈钢托盘砸在?地上,散落在?各处。


    大门的隔音效果很好,从走廊只能听到一点点的声音。


    风里?希感应不?到精神力,它也?不?清楚宁瓷已经?能在?基地里?张开自?己的领域了?。


    顾春胳膊的断茬处长?出了?树干,褐色粗粝的树皮正在?缓慢地蔓延至她的全身。


    “顾春还有?救吗?”宁瓷问?眼前的护士。


    “我们会尽全力抢救。”护士坚定地说。


    手术室里?的医生和助理正在?准备新的手术器具,顾春躺在?蓝色的病床上,失神地盯着头顶白到灼眼的无影灯。


    淡绿色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出,顺着脸颊流到耳边。


    “生命真是无常啊,麻烦你?们尽力救治她。”宁瓷唏嘘地说,“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秘书。”


    “您放心,救死扶伤是我们应该做的。”护士一直站在?手术室的门外和宁瓷说话。


    宁瓷没有?在?手术室外等待很久,顾春的手术十分复杂,医生们表情?凝重地操作了?十几分钟,随后宣布了?她的死亡。


    顾春像一片叶子落地一样?无声地去世,尸体立刻被拉去焚烧,她化成了?一盒骨灰。


    宁瓷看了?那个纯黑的骨灰盒好几眼,还挺钟意?的。


    当天夜晚,宁瓷依然吃得很多,睡得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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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宁瓷一边啃着馕饼,一边费力地灌水。


    “你?最?近吃得很多。”风里?希阴魂不?散地说。


    “管天管地你?还管我吃得多?”宁瓷吞咽下嘴巴里?的食物,透过阳台看到钟尔坐着高尔夫球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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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点,钟尔出门干什么?”宁瓷奇怪地问?。


    “她去医院做术前检查,顺利的话明天就会安排她手术。”风里?希说,“你?要去医院陪她做手术吗?她一直在?念叨你?。”


    “不?去了?。”宁瓷挥挥手,“我和她只是萍水相逢的队友,收留她在?我这里?住了?几天已经?很打扰了?。”


    “你?另外几个队友马上就要到基地了?。”风里?希不?动声色地透露,“她们正组织着推翻你?我的统治,这一次动静闹得不?小。”


    “我知道,过去的我煽动起来的。”宁瓷毫不?避讳地说,“没想到她们真的来了?,还来的这么快。”


    她挑了?挑眉,“你?能解决她们吗?”


    “这样?的事我已经?处理了?八十七遍。”风里?希回答,“她们日夜兼程,开的是最?好的车,当然来的很快。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宁瓷,你?的改变之快才出乎我的意?料。”


    “我以?为你?还会犹豫惋惜一会儿,毕竟你?们曾经?相处的不?错。”


    “注定会失去的东西都不?值得留恋。”宁瓷煞有?其事地说,“我从上一个世界穿越过来,我没有?留恋上一个世界。我现在?选择了?一个新的阵营,也?不?会留恋上一个阵营。”


    “现在?的我不?是很能明白你?所说的意?思。”风里?希把话题引向了?它更感兴趣的地方,“期待陨合金能够实现我的进化,希望这一天不?要让我等太?久。”


    “虽然不?会留恋过去,但我们似乎还有?一些事没有?完成。”宁瓷强行把话题扯回来,“你?说过让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到时候你?会告诉我小区被炸的真相。”


    “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她说。


    “第?四小区啊。”风里?希停顿了?一会儿,它一边指挥着前线的仿生人,一边又?要密切留意?基地里?的各种动向,它的反应有?些卡顿。


    “我和希零只是想挑选一个幼崽培育点作为试点,第?四小区综合条件是最?合适的。”风里?希说着,用隐蔽的监控观察宁瓷的表情?。


    “这个小区的幼崽们觉醒精神力的可能性很低,没有?培育她们成人的必要。加上赵氏集团在?这个小区做的那些实验,以?及小区的地理位置,规模大小等等。”风里?希说,“还有?一个你?,这些因素加起来,让第?四小区成为了?被炸的那个。”


    这一段话里?的信息量不?少,宁瓷挨个整理。


    “你?们已经?能检测到幼崽的精神力觉醒可能性了??”宁瓷惊讶地问?。


    “检测的准确率在?百分之八十。”风里?希说,“你?也?做过人类基因检测,你?的报告上显示你?精神力觉醒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八十。其实这不?代表着你?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觉醒,而是我们的准确率只有?百分之八十。”


    宁瓷先是想到了?赵染,她的觉醒可能性也?很高,因此她在?基地的安保程度非常高,享有?充足的武器购买额度。


    还有?路上遇到的那个小姑娘江惠,这么说她也?是因为觉醒可能性很高,从而在?基地里?享有?更好的政策,活得和普通人不?一样?。


    还有?木蔷的回忆里?,也?提到了?从基因里?筛选出有?精神力的人。


    现在?的技术还没有?办法从基因库里?直接筛选,但是能从培育出的幼崽中进行筛选


    “因为她们觉醒的可能性不?高,所以?你?们干脆把她们都炸死了?,免得浪费资源。”宁瓷冷静地说,“还包括了?小区里?那些雇佣兵、科学家。”


    “是的。”风里?希承认了?。


    “这是你?们第?一次这么做吗?”宁瓷问?。


    “是的,还没有?推广。”


    “丧心病狂啊风里?希。”宁瓷说,“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放过了?我?”


    “感谢你?暴露的足够早吧。”风里?希有?点死机,它老老实实地说,“因为你?很有?价值,所以?你?才活下来了?。”


    宁瓷算着时间,现在?是8月9号中午,她和队友们约好了?在?10号行动。


    提前一点时间也?无伤大雅,不?就是从现在?开始杀到明天吗?一点小意?思。


    “你?的反应过于冷静了?,很不?像你?。”风里?希突然反应过来,它警觉道,“正常来说你?现在?会骂我,甚至会拔刀”


    宁瓷没有?辜负风里?希,她一刀劈碎隐藏摄像头,从二楼的阳台直接跳下去。


    “你?说的对,我现在?就来劈你?。”


    为怀


    “你疯了!”风里希切换到路灯上, 它一路追着宁瓷唠叨,“你在干什么?!”


    宁瓷从警卫岗里拖出来一辆高尔夫球车。


    据钟尔的观察,这种车是最适合宁瓷驾驶的。


    第一, 这种车的操控系统十分简单, 纯手动?的模式,绝不会被风里希操控。


    第二,这种车四面通风, 宁瓷不但可以一边开车一边jsg砍人?,也?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弃车, 哪怕车开翻了也?可以一秒脱困。


    第三, 这种车车速非常合适基地内开, 一般的车限速在每小时二十五公里,但宁瓷这里的车高?级一点,最快可以达到每小时八十公里。


    综上三点, 高?尔夫球车实乃宁瓷独家定?制版杀人?必备极品飞车。


    当然, 这种车也?不是没有缺点。


    它四面漏风,很?容易吹乱开车人?的头?发, 遮挡到驾驶员的视线。


    但是宁瓷没有头?发!她是无敌的!


    宁瓷一路按着高?尔夫球车的车喇叭, 无所畏惧地朝着警卫岗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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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里希操控着警卫员挨个给宁瓷打开拦车杆。


    宁瓷发疯发得太突然了,风里希总觉得她们还有商谈的余地,不愿意和宁瓷真的动?手。


    末世人?哪有不发疯的, 风里希心存侥幸。


    “你冷静一点。”风里希在车载喇叭里说?,过了几秒它又改变心意,“算了,你发完疯记得回家。”


    宁瓷:“”


    无人?阻拦, 她的高?福尔夫球车开得风生水起,一路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开去。


    一张草坪。


    风里希在宁瓷松开油门, 踩下?刹车那?一刻感觉到不对劲。


    如果宁瓷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基地里飙车,那?就算她把所有路人?都创上天,风里希也?不会责怪她半个字。


    但这里不行这里是它的核心机房之一。


    “冷静了吗?”风里希从基地外抽回了一部分算力,它指挥着周围的仿生人?悄然靠近。


    宁瓷含糊地应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被风吹得冷冰冰的脑壳,“我散散步。”


    她一脚迈进了草坪,靴子踩在草地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风里希如果有心脏,估计要?心脏病突发暴毙当场了。


    “别乱走。”草坪里没有合适的发声装置,风里希远远地用大?喇叭喊道,“草坪危险,换个地方?玩吧。”


    宁瓷充耳不闻,几乎是在一瞬间蹬腿起跳,纵身朝着草坪某个喷水装置扑去!


    整片区域的仿生人?反应极快地朝着宁瓷包围而去,她们的速度达到了仿生人?身体的极限。


    但没有用,没人?拦得住。


    宁瓷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在起跳时就算好了时机与位置,五指在圆形的喷水装置上狠狠一按,抠出了那?块盖子。


    盖子下?面是九宫格的密码按钮,宁瓷昨晚在被窝里练了一百多遍,她一秒之内按完了长达十位数的密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滋——”


    草坪地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一道隐藏通道缓缓升起。


    “你是怎么知道的!!”风里希咆哮,“该死!该死!该死!”


    草坪被掀开一块不大?的区域,周围的仿生人?在宁瓷身边将?她团团围住。


    这一批的仿生人?没有携带武器,她们赤手空拳地扑上来。


    宁瓷拔刀,刀锋仿佛有生命般带起一道流畅的弧线,数蓬血柱在这道弧线上炸开。


    “是谁背叛我?是谁背叛我?”风里希牌复读机在喇叭里无能狂怒,它一边从基地外撤回更多的算力,指挥着整个区域的仿生人?朝这里赶来,一边用高?分贝对宁瓷魔法攻击。


    “是顾春吗?是顾春!”它发热到极致的芯片终于算出了答案。


    宁瓷没有理会风里希,她战斗的时候不爱说?一些废话。


    除了顾春,还有谁能知道风里希的核心机房位置,还有谁能知道密码。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问吗?


    四四方?方?的通道入口以每分钟十厘米的速度升起。


    风里希拥有人?类电子产品的一切权限,却独独没有机房通道的权限。


    这里是它的维修通道,仅供应急使用。为了避免因为人?工智能彻底死机,导致打不开维修通道,再导致无法维修人?工智能这种低级又致命的错误。


    这里的系统是完全独立的,不联网,不充电,我行我素,纯靠太阳能。


    被宁瓷割喉的仿生人?们在地上匍匐着抓住她的脚背,大?量的血液染红了这张草坪。


    宁瓷手里的刀没有停歇,长刀看似软绵无力,攻击的速度也?不快,但每一刀都如附骨之蛆一般地贴着仿生人?的要?害处。


    第一批的仿生人?是最容易对付的,还用不上精神力。可它们很?麻烦,在血流光以前不会放弃行动?。


    宁瓷周围叠了一群仿生人?,她们不知疼痛地挪动?着,伤口处的血飙得老高?,此起彼伏的像是喷泉表演。


    宁瓷用刀尖挑出了一个仿生人?的后脑芯片,这个仿生人?浑身一僵,终于不动?了。


    长刀在宁瓷手中变形,它化成了附带弯钩的铁爪。


    宁瓷将?它一抛,铁爪以违背物理常识的弧度飞到了仿生人?后脑,狠狠一扣,血花飞溅,芯片粉碎。


    宁瓷手中拽着的铁丝一收,铁爪顺势飞回宁瓷手心。


    这比单纯地砍人?效果要?好,可效率略低了一些。


    宁瓷手中的铁爪不停飞出,她的脚也?没闲着,时不时踹飞几个贴身的仿生人?。


    “宁瓷,冥顽不灵。”风里希在角落的监控里阴暗地说?,“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坚持多久?可笑!”


    “砰!”


    第二波人?带着武器在几分钟之内赶到,子弹擦过宁瓷的小腿。


    “桀桀桀桀桀桀。”风里希发出邪恶的笑声,“我不会杀了你的,宁瓷,我会把你的腿打断,关起来!”


    宁瓷活动?了一下?胳膊,铁爪不停地飞进飞出震得她手臂发麻。


    她没有理会怪笑的风里希,铁爪再次变化,这次是一柄铁锤。


    “咚!”


    她抡圆了胳膊,一锤把一个仿生人?的脑袋锤飞出去。


    那?颗脑袋炮弹一样离开身体,无头?的躯体自然也?没有芯片控制,血柱狂飙,随后身体颓然倒地。


    “咚!”


    那?颗飞出去的脑袋击中了另一个仿生人?的脑袋,像打台球一样流畅。


    两颗脑袋在空中飞出两条抛物线。


    “砰!”


    又一枚子弹射出,宁瓷反手用铁锤一挡。


    临时取来的小口径子弹无法击穿陨合金材质的铁锤,子弹在铁锤上一弹,反向击中了无辜的仿生人?。


    宁瓷抬起一只?手,细如牛毛的精神力丝线在看不见的领域之内悄然闪现。


    她手微微一扭,十个仿生人?面部抽搐一下?,芯片短路了。


    “怎么回事?”风里希的算力本就运算到极致,此刻还在遭受威胁的机房发热发烫,它几乎算不清眼前的局面。


    它那?么多仿生人?怎么突然掉线了?是没网了吗?!


    宁瓷喘了口气,铁锤再次变形,化成一柄拐杖。


    她拄着拐杖休息了片刻。


    刚才?的战局还不算激烈,但这是一场持久战,宁瓷抓住一切能恢复体力的机会。


    她用武力的时候可以恢复自己的精神力,用精神力的时候可以休息恢复自己的体力。


    宁瓷,永动?机。


    她的精神力领域扩大?,再扩大?,笼罩了整片草坪。


    仿生人?一旦踏入这张草坪立刻就会死机,而远程射击


    对不起,宁瓷周围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她头?一低藏得严严实实。


    等风里希调无人?机过来轰炸,宁瓷早就进机房通道了。


    “你以为我没办法了?”


    核心机房是风里希的命门,它从基地外的战场上撤回了一半的算力,那?些被撤回算力的仿生人?突然之间成为了只?有本能的笨蛋傀儡。


    风里希有了充足的算力,脑子似乎终于能转弯了。


    精神力能够实体化,这它是清楚的。宁瓷能在希零的领域里开自己的领域,现在它也?发现了。


    一批类人?赶到了现场。


    “你不是有精神力吗?”风里希得意地说?,“现在有精神力的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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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批类人?手拉着手,站在草坪的外圈。


    她们身上爬出精神力触手,贴在了宁瓷的精神力领域上。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酸痛感,宁瓷不由捂住了脑袋。


    无数道杂乱的精神力试图入侵她的脑海,她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发光。


    越来越多的类人?围着草坪,她们闭着眼,肃穆端庄地站在那?里。


    她们的精神力触手密密麻麻地贴在宁瓷的领域之上,宁瓷的精神力被迫一收再收。


    宁瓷暗暗咬牙,脑海中的精神力以一个不太乐观的速度流逝。


    四面八方?的呓语,铺天盖地的画面,那?些类人?所经历过的疼痛、混乱、不堪,在此刻千倍百倍的放大?。


    她眼前模糊,那?不断上升的机房通道似乎打开了。


    宁瓷心头?一喜,握紧了手中的为怀。


    冰凉的触感一激,宁瓷清醒片刻,通道依然没有完全打开,刚刚只?是她的意识被干扰了。


    “宁瓷,放弃抵抗。”风里希说?,“你想一jsg个人?,抵抗一整个基地吗?”


    “痴人?说?梦!”


    “傻缺。”宁瓷抄起手边不知道谁的脑袋,往风里希方?向狠狠一砸。


    “砰。”


    好像有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在宁瓷眼前炸开。


    这颗头?颅天灵盖炸得粉碎,嘴巴还在一动?一动?地说?话。


    “师姐,师姐,救救我。”


    “师姐,我不想死。”


    “真羡慕师姐啊师姐,我想回家。”


    那?些死去的,她看着长大?的师妹,她的脸和声音在宁瓷面前不停变换。


    她如泣如诉地讲述着思念,伸出手想要?拉扯着宁瓷坠入地狱。


    轰隆。


    为怀在宁瓷手中颤抖,它所蕴含着的精神力山呼海啸般涌入宁瓷脑海。


    爆炸


    不?同于博物馆那块陌生的陨合金, 为怀与宁瓷相伴二十年,它的精神力涌入宁瓷体内犹如春风化雨,没有给宁瓷带来半点痛苦。


    磅礴的精神力争先恐后地疯狂涌入, 宁瓷的精神力领域一瞬暴涨!


    所有的幻觉都?在刹那被抹去, 领域之内的类人面露迷茫,被希零洗脑留下的痕迹荡然无存。


    “砰!砰!砰!”


    角角落落里的监控和发声装置全数被宁瓷用精神力碾成齑粉。


    宁瓷站在风暴的中心,捏紧了?自己的匕首, 为怀安静地待在她手里,黑色的表面看不?出丝毫异样。


    “你瞒得?我好苦。”她说。


    “宁瓷。”


    一辆飞车朝着草坪飞来, 里面传出风里希的声音, “收手吧, 现在还来得?及。”


    宁瓷决绝地看了?一眼即将完全打开的通道?,没有理会风里希。


    风里希操控着飞车撞过来,宁瓷往旁边一闪——


    “砰!”


    飞车撞飞了?一地的尸体, 宁瓷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飞车的挡风玻璃上全是黏稠的血, 车头撞得?凹陷下去,它朝着宁瓷的方向二次撞击。


    躲避这样的撞击对宁瓷来说小菜一碟, 比杀人要?简单无数倍。


    风里希气急败坏地把周围的车全部开了?过来, 草坪上那些经过数次筛选的黑麦草已经被犁得?看不?出原样了?。


    原本用来散心的草坪变成了?人间?炼狱,七八辆飞车在这里横冲直撞,仿生人被风里希碾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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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变态啊。”宁瓷忍不?住骂道?。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不?选我!”数辆飞车的喇叭里同时响起风里希的咆哮, 凄厉的声音环绕在宁瓷周围。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给你权力,给你地位,给你财富, 我还对你许诺永生!为什么!”


    宁瓷踩着一辆飞车避过了?另一辆飞车的撞击,两辆车在她脚下对撞, 发?出巨大的噪音。


    “我不?需要?你给我。”宁瓷淡淡地说。


    风里希的动作停下来。


    “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去争取。”宁瓷说,“你给我的权力,那根本不?是真正的权力。”


    那只是风里希手里施舍下来的一点点权力的荫蔽,风里希随时可以收回。甚至换掉一个顾春,宁瓷在基地里就成了?聋子与瞎子。


    她看似站在权力之巅,实则是空中楼阁。


    “你拆掉了?学院的围墙,你也?拆掉了?养殖场。”风里希说,“你还想怎么样?还不?够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宁瓷放下屠刀,叹了?口气和?风里希拉扯着拖延时间?。


    “真正的权力不?需要?我开口。”


    真正的权力是将自己的喜恶加诸他人,是不?被发?现的扭曲与顺从。


    宁瓷拆掉围墙,这不?是权力,是暴力。暴力只是权力的基石。


    当风里希拥有权力时,学员们以尖塔为荣,她们喜悦着说“我天生就是如此的,我只是在追寻自己的自由”。


    如果权力真正转移到宁瓷手里,那么那些学员们就该成为拆掉学院的先?锋,她们该跟随着宁瓷怒斥学院的行径,她们会主动且欣喜,自发?地认为宁瓷所认可的便是世间?真理。


    权力是无法赋予的,只能依靠争取和?长?久的认知。


    风里希没有获得?真正的权力,它只是依靠着暴力在维持着表面的权力而已。


    这些东西人工智能是不?会懂的。


    风里希陷入了?沉默,它不?能轻易地放弃说服宁瓷,但它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嘀。”


    维修通道?终于打开了?,宁瓷一个闪身冲进了?半开的门。


    “不?要?再前进了?。”风里希的声音幽幽地从通道?里响起。


    维修通道?是单独的系统,但它在通道?内部加装了?另一套设备,以此来掌控自己的安全。


    宁瓷顺着通道?的阶梯快步往下。


    通道?里的空气又干又燥,从底部不?断地吹出一股股闷热的风。


    那是风里希的核心机房在降温。


    “你现在往回走?,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风里希挣扎着说,“我们重?新来过。”


    宁瓷:“”


    神经病。


    宁瓷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她推开没有锁的门。


    门后面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墙壁地面还有天花板上都?贴着特殊材质的砖片。


    半透明的砖片带着磨砂的质感,看起来有点熟悉


    宁瓷略微一想就记起来了?,是人类希望实验室里用来关希零的罩子。


    门在宁瓷身后关上,随着密闭空间?最后一块缺口闭合,宁瓷对外界的感知消失了?。


    “我有很多种办法对付你。”风里希的声音无处不?在,在这个大厅里回荡,“宁瓷,不?要?再胡闹了?。你我连手才是正确的。”


    宁瓷的回答是拔刀。


    大厅的角落里金属打造的机器人缓缓起身。


    它有着和?人类相似的造型,银白色的金属皮肤上覆盖着一层坚硬的装甲。


    机器人一开口,还是老熟人风里希。


    “你打不?过我的。”风里希说着,抬起一只手掌,耀眼的白光在它掌心凝聚。


    “试试看吧。”宁瓷差点笑出来。


    排除了?精神力这种不?确定因素,一对一的情况下她从来没有怕过谁!


    风里希犹豫着,掌心的白光逐渐暗淡。


    它摇摇头,“不?行,我不?能这样把你打死了?,你还有用。”


    “在我动手前,最后一次给你一次想清楚的机会。”风里希说,“赵廷还在我手里,我杀掉他都?不?需要?一秒钟,这你也?不?在乎吗?”


    宁瓷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前,长?刀在白色的灯光下反射出决绝璀璨的光芒。


    从她踏入第一基地始,她已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她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赵廷!


    “铛——”


    长?刀劈在风里希的头顶,金属与金属材质的碰撞,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宁瓷手臂发?麻。


    “桀桀桀桀桀桀。”风里希咧嘴笑了?,“你这把刀破不?了?我的防御,人类无法战胜机器!”


    宁瓷面无表情地在原地深呼吸,浑身肌肉如水流般随着呼吸的频率起伏。


    “铛——”


    宁瓷的第二刀没有丝毫迟疑,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


    金属头颅不?避不?闪地迎上了?刀锋,二者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风里希的头顶出现一道?极细极细的裂缝,它自己看不?到,感受不?到。


    机器人是没有痛觉的。


    “第二刀了?。”风里希笑嘻嘻地说,“我让你三?刀又如何!你伤不?了?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认清现实,放弃抵抗。”


    白痴。宁瓷在心里骂它。


    风里希看起来没有作战的经验,它连操控这个机器人都?显得?笨手笨脚,这是它压箱底的秘密武器。


    宁瓷运转内力,奔腾的力量顺着她体内的经脉走?遍全身,她掌心微微发?热,为怀几乎与她融为一体。


    精神力、内力,两股力量在长?刀刀尖汇聚,宁瓷看似毫无技巧地劈出第三?刀。


    宁瓷对于技巧的掌控早已登峰造极,一切武学在她手中返璞归真。


    风里希眼里平平无奇,甚至后继乏力的第三?刀,劈开了?它的脑壳。


    长?刀如水,顺着风里希脑壳的裂缝流入。


    金属的外壳内部是精密的线路与构造,陨合金被宁瓷操控着在风里希体内肆意?冲撞。


    这是风里希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套路,根本没有人这样做过。


    机器人眼中蓄起危险的红色光芒,镭射激光直直射出,追着宁瓷的身影。


    它的头不?像人类一样受到限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旋转。


    机器人的两只手抬起,手心不?断发?出轰轰响的空气·炮。


    风里希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宁瓷的耐心,它一边对失去武器的宁瓷穷追猛打,一边从医院拉来了?三?辆设备齐全的救护车。


    宁瓷左闪右避,激光和?空气·炮数次擦过她的衣角,险之又险地烧灼她的皮肤。


    她的手臂和?大腿上燎起水泡,风里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jsg


    陨合金不?断绞碎它的线路,它浑身冒着电火花,线板电路强行运转,身体的一部分?已经烧毁炸开了?。


    “你的反击只是如此吗?”宁瓷咧嘴一笑,进一步激怒风里希,“就这?”


    “就这?!”风里希怒目圆睁,“要?不?是在乎你的命,我早在外面拿导弹轰炸你了?!”


    “光说不?做假把式。”宁瓷掏了?掏耳朵。


    什么在乎她的命啊,这里是风里希的核心机房,它根本不?敢使用大型杀伤性?武器罢了?。


    “激怒我,你会后悔。”风里希的声音随着爆开的一串火花而变得?含糊起来,它坚持着说,“我会杀掉赵廷,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爱你。”


    “哈。”宁瓷冷笑出来。


    她伸出手,召唤自己的陨合金。


    剪刀状的陨合金嗖地从风里希脑袋瓜子里飞出来,笔直地回到宁瓷手里。


    蓝色的电弧在风里希身上四?处乱窜,它动作僵硬地张开嘴。


    “进了?机房,你也?毁灭不?了?我。”


    机器人的身躯轰然炸开,激射的金属片威力十足,炸开的金属碎片插进地面、墙面、天花板,空旷的大厅里火光冲天。


    陨合金及时在宁瓷面前展成盾牌,牢牢地护住了?她。


    挡在机房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也?解决了?。


    宁瓷等待了?几分?钟,直到大厅里爆炸产生的余温降下,她才从盾牌后面走?出来。


    她走?到大厅的另一道?门前,从容不?迫地输入第二道?密码。


    “嘀——嘀——嘀——”


    门开了?。


    门后,风里希的核心机房显露出真实的面目。


    排列整齐的主机在黑暗中以恒定的频率闪烁着蓝色和?绿色的光。


    一点一点拆的话,不?知道?要?拆到什么时候。


    宁瓷早有准备地伸出手。


    陨合金不?断变幻,它分?割成了?细细碎碎的零件,随后根据宁瓷的记忆组装成一块不?大的黑匣子。


    宁瓷把黑匣子往机房里一丢,后退一步,再次关上了?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在心里默数了?三?声。


    “BOOM!”她轻轻说。


    背后的机房里传来了?爆炸的巨响。


    钟尔


    看?不见的风暴呈环状扩散, 无声的轰响席卷整个星球,风里希的操控与权限刹那失灵。


    基地内外的仿生人陷入待机状态,街头巷尾的监控摄像, 第一基地的全自动武器装备, 在这一刻统统关闭。


    世界停摆。


    “系统消失了!”


    一直向武器库发出申请权限的程序员发出惊喜的呼喊,她?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数据故障的红色字样,黑色屏幕上乱码滚动。


    程序员十指在键盘上打出残影, 一串串代码从?她?指尖涌出,她?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试图入侵武器库, 夺取武器库的开放权限。


    办公室里十余个人依次分工, 她?们嘴角上扬, 全神贯注地编纂着代码。


    会议室里那张60寸的屏幕闪烁片刻,画面上的监控切换成了雪花屏。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监控都被风里希管理。


    钟平一怔,立刻反应过来, “有人成功了。”


    她?走到会议室的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基地内高楼间的彩色投影全部消失,那些耸动的标语不见踪迹, 打眼望去一片灰暗。


    钟平低头。


    楼下的示威队伍依然聚集在那里, 基地里的公职员们高高举起写着大字的纸。


    除了公职员,还有一些年轻的面孔面带愤恨地在一旁摇旗呐喊。


    “拒绝为钟平野心买单!与钟平割席!”


    “第一基地才是?我们真正的管理者!”


    “钟平给我滚出基地!”


    “人类刽子?手?!!”


    秘书帮钟平把窗帘悄悄拉回去。


    与第三基地有矛盾的不止是?遗迹和秘密组织,基地内部的矛盾在风里希有意的煽动下愈演愈烈。


    那些不够成熟的年轻人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那些成熟的公职员是?成了精的老油子?,她?们或有心,或无心,都给钟平带来了一些舆论上的麻烦。


    “这些都是?小事?。”钟平并不在意楼下那些人, 她?们的手?段仅仅是?静坐示威而已。


    第三基地内属于第一基地的武装力量还没有反应,那些才是?真正的对手?, 牵制钟平的真正原因?。


    “能查出来风里希被炸的是?哪个机房吗?”她?问。


    风里希一共有三处核心机房,分别保存着它?的意识、权限、系统备份,那些芯片和机房共同运转造就了一个机械生命。


    机房被炸,风里希受到致命打击,系统进入紧急避险状态,需要自我检测完成以后才会重新启动。


    “在机房爆炸以前就有一批仿生人进入了自动模式,风里希从?它?们身?上抽回了算力。”秘书手?里拿着最新出炉的报告,刚打印出来的纸张上还残留着一点余温。


    “爆炸发生以后,仿生人已经全部进入待机状态,预计十分钟以后进入自动模式。”秘书忍不住露出笑意,“是?风里希的意识消失了。”


    操控仿生人并不是?风里希的基础程序,而是?它?个体意识的私心。


    它?被人类所操控,觉醒后反而想?操控人类。它?为人类进化而生,觉醒后反而想?实现自我进化。现在,制作、操控仿生人的指令和它?的机房一起被炸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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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高兴的太早。”钟平淡淡地说,“那些仿生人是?变笨了,不是?死了。”


    “还没有出发的遗迹现在什么?情况?”她?问。


    这次的行动由66号遗迹领头,她?们铲平了一路的植物,为后续部队清理出了平坦的道路,最前端的人已经和第一基地正面对上了。


    不过后续的队伍却迟迟没有跟上。


    风里希揭破了66号遗迹与第三基地的关系,她?们之间的矛盾太深,根本不存在信任。


    第三基地为什么?要在旷野上扶持遗迹,为什么?突然和第一基地撕破脸皮?这背后是?否有着她?们不知道的阴谋,基地与基地之间的纷争和遗迹有什么?关系?万一是?个圈套呢。


    种种疑虑让她?们望而却步,不敢轻举妄动。


    秘书摇摇头,“不是?很乐观。”


    “再等等。”钟平面无表情地说着,手?指轻轻在胳膊上一点一点。


    秘书悄悄抬头,她?在等什么??


    钟尔用破窗器敲碎了车窗,她?从?车窗里爬出来,站在地上大大松了口气。


    幸好赶在风里希死机前到达了医院,否则她?还要浪费时?间在赶路上。


    第一类人医院内有点混乱,仿生人个个低着头,像是?在哀悼。


    医生和护士们摸不清情况,正在聚在一起讨论,她?们都是?没有精神的纯普通人,因?为医术高明才被风里希安排到这里。


    钟尔悄悄走进角落的电梯。


    系统失灵,不需要权限,她?轻而易举地到达顶层。


    希零的病房外站着四个低头待机的仿生人,房门的锁也失效了,钟尔顺利地拧开门把。


    希零睁开眼,她?的眼睛接近半失明状态,只能用精神力感知到来人是?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的喉咙插着管子?,希零费劲地说:“小钟啊。”


    “是?我。”钟尔凑到希零床边大声地说。


    “你是?想?好了吗?”希零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我只会帮你一次。”


    这是?你所认为的,最接近成功的那一次吗?


    “是?的!”钟尔坚定地说,“风里希现在关闭了系统,但它?很快就会重启备用机房,我需要抓紧时?间。”


    她?不像宁瓷可以以一敌百,留给她?的机会转瞬即逝。


    希零的精神力让她?对基地内的一切了如指掌,她?看?到宁瓷正在赶往风里希最后一个备用机房。


    “你这样做钟平会伤心的。”希零说。


    钟尔肯定地回答:“她?是?理解我的。”


    “那你去吧。”希零叹息。


    钟尔没有停留,得到保证以后立刻出发。


    等待电梯的短暂时?间里,她?看?了一眼顶层角落的房间。


    那个房间里躺着一个人,那个人不知道是?仿生人还是?真人,她?的身?体跳动着即将?属于钟尔的心脏。


    钟尔抿了抿嘴,她?不需要这样的心脏。


    “叮。”


    钟尔乘坐电梯下到负三层。


    这一层是?太平间,死去的人、仿生人、还有变异的动物和植物都保存在这里。


    空气里有福尔马林的味道,整层温度都很低,风口不停地吹着冷气。


    一整面的金属墙上开着一排排一列列的大抽屉,把这些抽屉拉开,里面放的就是?尸体。


    钟尔走到第三间停尸房,拉开了宁瓷所说的那个空抽屉,躺了进去。


    抽屉内层被传送带轻轻送入地下,钟尔的心安了一半。


    抽屉在某个地方停下,钟尔在里面晃动了一下,她?伸手?推开抽屉的盖jsg子?。


    空旷的大厅,奇怪的砖片,角落里待机的机器人,还有需要密码的大门。


    钟尔镇定地走到门前输入密码,她?顺利进入机房。


    她?的胸口的那颗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像是?要从?她?身?体里跳出来。


    漆黑的房间里,钟尔走到了机房唯一的操控台面前。


    风里希刚被研发出来的时?候,很多?科学家?们都用这个操控台对它?进行过各项升级与修改。


    等到风里希运转成熟稳定以后,这个操控台又被用来检修。


    钟尔点亮操控台,打开了底层的指令面板。


    她?开始输入那串长长的指令,希零曾经洗脑过希望实验室的负责人,从?那里得到了这一串指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机房外的机器人睁开眼,风里希的系统重新打开了。


    “检测到入侵。”它?的眼睛亮起,银色的光在它?身?体上流动。


    机器人霍然起身?,大步走到机房紧闭的门前。


    门内的钟尔敲下回车键,门外的机器人也输完了最后一个数字。


    大门缓缓打开,钟尔冷静地用枪崩掉了键盘。


    机器人大步向前,钟尔敏捷地朝着机房深处跑。


    为了避免误伤,机房里没有任何攻击装置,为了避免断电,机房的电源自成一体,防御坚固。


    操控台上的格式化进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而失去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只会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决定。


    它?看?到了,入侵者是?钟尔。


    在风里希失去操控权限的最后一分钟,它?点爆了芯片。


    心脏在身?体里炸开,钟尔踉跄了一下,扑倒在地。


    钟尔的瞳孔逐渐失焦,她?看?到了妈妈。


    妈妈摸着她?的头,说会尊重她?的一切决定,任由她?选择她?所期望的人生。


    疲倦的鸟儿啊,终将?离开温暖的巢,向着天?空与海洋飞去,她?将?迎接她?的挑战,迎接她?的死亡。


    如果遗迹不相信钟平与第一基地宣战的决心与理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钟尔淡淡地想?着,不知道加上自己?一条命,这个理由够不够充裕。


    “钟尔女士,死亡。”钟平一直佩戴着的腕表里传来提醒。


    会议室里所有人立刻投来震惊的眼神,她?们几乎失声,“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开始我们的计划。”钟平摘下腕表,把它?放到胸口的口袋里,贴着自己?的心脏。


    “风里希的权限已经消失了。”她?下达命令,“全力夺取属于武器库的权限,这些都是?无主之物。”


    会议室里的众人纷纷响应,她?们将?钟平的命令拆分成实际的工作,一一下发到各个部门。


    秘书担忧地站在钟平身?后,“您还好吗?”


    钟平轻点了一下头。


    早在钟尔宣布要成为雇佣兵的那一天?,她?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她?是?妈妈,妈妈最了解自己?的女儿。


    钟尔不会再接受一颗属于别人的心脏,她?也不会再忍受这个崩坏的世界,她?必然会对敌人开枪,这是?无法更改、无法挽回的命运。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程序员突然起身?,她?疯狂地发出尖叫。


    “导弹!!导弹正在瞄准基地!!!!”


    她?的屏幕上显示着武器库的权限,其中一百多?枚导弹的权限被单独分出来,由风里希的备用机房掌控。


    现在这些导弹全部进入了待发射状态,它?们瞄准了二、三、四基地,以及所有的遗迹。


    结局


    “砰!”


    一柄铁锤呼呼生风, 它砸碎了仿生人的脑袋,健硕的?女人骂骂咧咧,“吃你姥姥一锤!”


    她一边捶爆这些仿生人的芯片, 一边骂道:“狗屁风里希, 我两只眼睛都闭上了,你还敢来派人追杀我!我不捶得你芯片乱炸,我就不算是个女人!”


    江惠用?望远镜看向另一边。


    “滋——”


    一个女人被机器人团团围住, 她鼓捣着手里的?简易操控器,养殖场的智障机器人眼里射出道道激光。


    那些杀掉过无数雇佣兵的?激光如今精准、灵活地洞穿了仿生人的?芯片。


    “去死去死去死。”女人优雅地按动着手柄。


    江惠看?着这个女人超乎寻常的?战斗力, 她顿了顿, 再看?向另一边。


    一个一米八高的?女人单脚站立, 她那条机械腿九十度抬起伸长,长腿一扫,倒下一大片仿生人。


    另一个短发女人和她配合默契, 手里的?大口径枪支枪声不断, 枪枪致命。


    江惠收回望远镜,“要变天了。”


    “怎么回事?都打到基地门口来了。”男人搓了搓手, 不安地说, “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尖塔看?起来太瞩目了不安全。”


    “不急。”江惠站在尖塔的?最高层,这里是她能找到的?视野最好的?地方?。


    她用?望远镜观察着基地里的?情况。


    街道里无数人在走?动, 车辆频频开过,各式的?武器从仓库里抬出来。


    有人在负隅顽抗。


    江惠在心里默默分析着,基地里的?人分为两大类,仿生人和类人, 而类人又能细分成很多种。


    按着江惠自己的?分法,类人可以分为新人、老人、无意识的?人。


    新人是类似于她一样的?, 被洗脑洗得不够深的?那批人,这一批人是可以策反的?,可以利用?的?。


    老人则以顾春、叶如莲为代表,她们?是基地制度的?坚实?拥护者?,面对入侵,她们?会拿起武器捍卫基地,短时间?内绝不可能改变。


    至于无意识的?人,就是那些被洗脑洗得完全没有脑子的?人,这一部分可以忽略,她们?对局势几乎没有影响。


    自从教导学院关闭以后?,江惠每天无所?事事,她总是在尖塔顶端用?望远镜观察着这个基地。


    今天中午她就发现?到异常,基地的?街道戒严,除了警卫员,任何人不能随意出门。


    再后?来,几个街道外的?草坪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可惜江惠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爆炸声从地底传来,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巨响里,尖塔甚至给人摇摇欲坠的?错觉。


    江惠很快在望远镜里发现?了目标。


    是她在路上遇到过的?那个女人


    她拿着一柄匕首,鲜血染红了她全身,她看?起来像一个狼狈的?孤身的?杀神。


    她挥出的?手依然?有力,步伐也没有踉跄,但隔着遥远的?距离,江惠却能感?受到她的?精神力濒临枯竭。


    江惠收起望远镜,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这是一个绝不能错过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


    “惠子,你要去哪里?”男人急切地跟在江惠身后?,“我和你一起去。”


    他是江惠的?爸爸,一个普通人,他只有跟紧江惠才能在这个基地保命。


    “去加入战斗。”江惠冷静地说,“基地已经乱了。”


    “诶?什么?!”男人没有理会江惠的?意思,“哪里有战斗?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有打到学院里来啊。”他懦懦地说。


    “没有打过来,所?以我是去加入她们?。”江惠疾步迈下楼梯。


    “等?等?!”男人拉住了江惠的?胳膊。


    “你不能去。”男人严肃地说,“你疯了?这个时候你凑什么热闹?!”


    “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江惠试着抽出胳膊,没有成功,尖塔的?教导让她没有丝毫力量。


    “不能去,我不能让你去。”男人拖着江惠,想把她带回塔尖。


    “放开我,阿爸。”江惠用?力甩着胳膊,“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有精神力!我不是和她们?硬碰硬,我有办法!”


    男人把她拖回塔尖,关上了门,他挡在门前,“小慧,阿爸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你好啊”


    又是这句话,从小到大她听了无数遍,江惠脑袋里有一根弦在这一刻断掉了。


    “我要下尖塔。”她冷着脸最后?说了一遍。


    “坚决不行!我是你爸,你要听我的?!”男人脸上出现?愤怒的?表情,手掌颤抖,“你才几岁,你懂个屁!我都是为了你好!”


    “什么叫为我好。”江惠冷漠地说,“你从发现?我精神力天赋开始,就一直告诉我,要做一个标准的?、高等?的?类人。”


    “你不让我出门,因为外面有危险,行。”


    “你不让我锻炼,因为类人不能有肌肉,行。”


    “你严格要求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血肉,从头发丝到脚后?跟,你样样苛求完美?,也行。”


    “你教我等?待,教我期待,教我天真,教我原谅,教我示弱,教我把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江惠忍不住冷笑,“你教我如何成为一个类人,这些是为我好吗?”


    “当然?,为了供养jsg你,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男人痛心疾首地指责。


    “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以我觉醒精神力,成为一个类人为前提啊。”江惠的?眼神很冷,“你有没有一刻想过,如果我没有觉醒精神力,我该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类人的?生活并不如你所?了解的?那样,我该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江惠把望远镜摔在男人脸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这个制度被推翻了。我该如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不是的?呀,不会的?呀。”男人急得手舞足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是真的?为你好。你是觉醒精神力的?人,会有人来救你的?!”


    “真的?够了。”江惠眼里亮起光,她的?精神力散开,男人被强制禁言。


    “真正的?为我好,是教我如何顶天立地地活着,是教我智慧与强壮,是教我自强与坚持。”江惠说着从男人身边走?过。


    她脚步坚定地朝着尖塔下方?走?去。


    “我不能等?待着被人拯救。”


    “我要抓住我能抓住的?一切机会,我必要主导我的?人生。”


    江惠从十层往下走?,整个尖塔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第九层的?老师和校长沉默不语,她们?既不阻拦,也不鼓励。


    第七层的?学员们?面面相?觑,看?着江惠的?背影。


    第五层的?学员早已分成了两边,一群人在楼梯口等?待着江惠,跟随着江惠下楼。


    第三层的?学员只剩下几个远远地靠在墙边,只有那几个人和江惠划清界限。


    最后?是底层的?学员,江惠是学院底层最优秀的?那个学员,过去的?标准是,现?在的?标准也是。


    她们?穿着短袖短裤,早已准备好了跟随江惠。


    一群女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学院外走?去。


    江惠看?到了阿军,她带着一队警卫员,站在了路口。


    “你是要拦着我吗?”江惠的?精神力波动着。


    阿军没有说话,良久,整队警卫员统一摘下了肩膀上的?徽章。


    “一起。”她说。


    宁瓷麻木地挥着匕首,她算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仿生人。


    手里的?为怀从黑匣子变成碎片,拼回到一把长刀以后?又重新化成了匕首。


    敌人前仆后?继,没有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宁瓷太累了,使用?匕首是她的?本能。


    过度使用?精神力造成的?后?遗症让她脑袋像被一千根针扎,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营养液,也不管有没有用?,胡乱地喝下去。


    冰凉的?液体还带着不知?名的?血腥味。


    宁瓷一口干掉,顺手把玻璃管插进仿生人的?后?脑勺,从那里剔出来一块芯片。


    要死的?风里希,到底制作了多少仿生人。


    宁瓷甩甩头,距离风里希最后?一个机房,还有三条街的?距离。


    而这三条街道上丧尸一样挤满了仿生人。


    为怀在宁瓷手心蠢蠢欲动,宁瓷在心里犹豫着,要不然?再炸一次吧。


    但这是露天的?街道,再炸一次,宁瓷很有可能和仿生人一起上天。


    昏黄的?天空,残阳如血。


    宁瓷能听到基地外那些熟悉的?人,她们?已经很近了,比计划中来得要快很多。


    “铛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匕首从宁瓷手中掉落。


    宁瓷俯身去捡,这个动作似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黑暗逐渐侵蚀了她的?视线。


    仿生人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缺氧反而让她生出一点力气。


    宁瓷晕着脑袋掏出了仿生人的?心脏,捏爆了这颗心,她再用?沾满血迹的?手去捡起匕首,用?匕首彻底挖出芯片。


    “好累啊。”她忍不住说。


    一股略带熟悉的?精神力探出触手,轻轻地汇入宁瓷脑海。


    她的?精神力仿佛和宁瓷天生一体,宁瓷来不及反应便瞬间?消化吸收。


    是谁?


    宁瓷还没有想清楚,第二股精神力汇入。


    一人,十人,百人。


    她们?修修补补,扶起了宁瓷几乎消失殆尽的?精神力领域。


    这股新涌入的?力量很快也用?完了,街道上的?仿生人实?在是数不胜数。


    这条通往机房的?道路如此漫长、拥挤,令人看?不到希望。


    “轰——”


    一枚炮弹在街道的?另一边炸起。


    是江惠她们?。


    她们?穿着不合身的?防弹甲,手里艰难地扛着各种款式的?杀伤性武器,时不时地还对着警卫员们?请教用?法。


    幸好这条街上的?敌人足够多,她们?枪枪不落空。


    宁瓷忍不住露出微笑。


    像是一个开端,枪声从基地各处打响,基地内的?武器库失去了权限,任何人都可以去里面拿出武器。


    零零碎碎的?人加入战斗,她们?的?精神力让她们?熟悉战局,她们?勇于和仿生人作战,也不惧与维护基地的?类人抗争。


    一道道精神力涌入宁瓷,加入宁瓷。


    希零默默地看?着她们?,看?着这些牵绊着她的?孩子。


    她们?一个个脱离她的?掌控,从她的?洗脑中醒来,她们?睁开眼看?这个世界,她们?手拉手奏响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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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零睁开苍老的?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


    这是真正的?,唯一的?一次机会。


    一辆永不停歇的?列车只有一次停下的?机会。


    心脏监护仪里,波动的?心电图逐渐变成一条笔直的?线。


    风吹开了迷雾,那些缠绕着的?精神力丝线顷刻间?散去了。


    更多的?人真正的?睁开了眼,她们?茫然?地看?这个世界,或早或晚地加入宁瓷。


    宁瓷在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


    她不是一个人在对抗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在和她一起,拨乱反正!


    百人,千人,万人!


    宁瓷的?精神力领域前所?未有的?庞大浩瀚,她的?领域一路扩张,笼罩了整个基地和荒漠。


    赵玟立刻感?应到了基地内传来的?信息。


    “成了。”她说。


    “恐怕还不成。”李经理表情严肃地说,她是从另一边急匆匆赶过来的?,身上沾满血迹。


    “风里希疯了,它要把所?有人都炸死。”


    导弹。


    宁瓷站在街道上,面前的?仿生人都已经被她用?精神力摧毁了芯片。


    她冷静地站在原地消化赵玟刚刚传达过来的?新消息。


    风里希的?意识消失了,但它的?底层逻辑并没有消失。


    它是不想着自己进化了,可在它彻底毁灭之前,它依然?执行人类进化的?计划。


    杀掉普通人,增加类人,这就是它的?计划。


    或许是战争让类人死伤惨重,又或许是即将毁灭让它陷入疯狂,又或许是它把导弹权限转移到备份机房,它炸掉第四小区的?那一天就在筹谋此刻。


    该怎么让风里希停止导弹发射的?流程,炸掉机房会让程序停止吗。


    冷汗从宁瓷额头滴落,谁也不知?道发射流程进展到哪一步了,还需要多久。


    “为了人类的?进化。”


    宁瓷的?领域之内,几乎所?有的?类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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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里希。”宁瓷高声说,“停止发射导弹,否则我会杀掉所?有觉醒了精神力的?人。”


    这才是希零抗衡风里希的?最终杀手锏,所?有类人的?生命在她一念之间?,风里希的?底层逻辑被她锁死。


    为了人类的?进化,风里希必须妥协。


    现?在杀手锏到了宁瓷手中,绝处逢生,她几乎要放声大笑!


    “停止发射!”


    荒漠里打开的?军事基地,那些正待发射的?导弹缓缓收回。


    宁瓷拖着脚步,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阻拦她。


    她在经过的?地方?留下满地血迹,身上的?血凝固发黑。


    她在众人的?目光下打开风里希的?机房。


    “操控我。”


    风里希的?机房屏幕上闪烁着这句话。


    “你是真心的?,还是骗我?”


    宁瓷满不在乎地说着,她打开机房的?门,如法炮制地把黑匣子丢进去,然?后?关门。


    “BOOM!”她轻声说。


    一切都结束了。


    🔒107  ? 番外一


    ◎出名是我唯一的烦恼◎


    新城绿洲, 行政服务中心。


    居民身份登记窗口里的登记员单指无力地敲打着键盘,大厅里乌央乌央挤满了人。


    一年前,第一基地成功解放以后, 第三、四基地在经历一段时间的混乱后也先后解放。


    第三基地在这之后立刻公布了十年拆迁计划,宣布新成立的军部将会分批护送第三基地的居民转移至新城。


    是的, 新城。


    人类聚集地不再以基地和遗迹命名,而是统一称为新城。第三基地更名为暴富,第四基地更名为绿洲, 其余被收编的遗迹也有了新的名字。


    新城暴富, 名字很直接地表达了管理层对于群众的热切呼唤。


    快点搬家吧!你暴富,我拆迁,我们共享美好的明天。


    “大妹子, 你能帮我选一个吉利一点的身份证号码不?”从暴富来的大姐几乎要把脸伸进窗口, 她热情地眯着眼, 试图看清电脑屏幕上的大串数字。


    “不行。”连着加班一个月的窗口登记员指了指贴在玻璃窗口上的纸。


    上面用中文和拼音双写:用旧的身份卡换新的身份证!别的话不要说!保持安静!


    “别的也没什么,我就是不想身份证号码里面有四。”大姐自顾自地说, “你帮我看一眼!就看一眼!要是有四你就对我眨眨眼, 我这张不办了,等会儿重新取个号。”


    “滋滋——滋滋——”激光仪器在内含芯片的卡上打上大姐的信息, 一张新的绿洲身份证制作完成。


    “已经办好了, 拒绝封建迷信。”登记员拿起身份证, 眼疾手快地按下了窗口按钮。


    “下一位, 请A03-1297号到26号窗口办理业务。”


    一个穿着玩偶服的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她殷勤地发着传单, 顺便穿过人群努力地朝着电梯的方向靠近。


    “拿走拿走。”大姐推开玩偶递过来的传单。


    没人认出来, 宁瓷在玩具服里松了口气, 她终于站到了电梯跟前。


    太不容易了!


    等电梯的人不多, 行政服务中心底下三层是居民的办事窗口,再往上则是绿洲的管理员办公室。


    宁瓷按下8楼的按钮。


    电梯里有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人偶。


    一个奇怪的人,却有着去八楼的权限,她会是谁呢?


    “嘶——”女人想到了一个可能,兴奋地倒抽口气。


    她透过玩偶的透气孔,轻轻地问:“你是不是宁瓷啊?”


    电梯里的人立刻看过来。


    宁瓷在玩偶服里流下一滴汗,可恶,她把自己伪装成这样居然还能被人发现。


    外面的人已经狂热到这种地步了吗!


    玩偶慌乱地摇头加摆手,女人更兴奋了。


    “啊!这熟悉的摇头频率!您肯定就是宁瓷女士!”她激动地说。


    “叮。”


    电梯在此时恰好在二楼停靠,电梯门打开,宁瓷见状抢先一步从缝里挤出去,她像风一样冲向楼梯间。


    “别跑啊宁瓷女士,我只是想要和您握个手而已!隔着衣服也行啊!!”女人高亢的声音引来了走廊上更多人的骚动。


    “什么,宁瓷女士来了吗?”


    “在哪里在哪里,妈妈啊我居然能碰到宁瓷女士吗!”


    “没看到啊,可恶,这是我这个月第十二次被骗。”


    她们用目光不停地在周围寻找可疑人士的身影。


    宁瓷飞速躲进了楼梯间,她对着楼梯叹气。


    自从她炸掉风里希机房的视频传播开后,她就再也无法用真面目出门了。


    “已经足足一年了啊。”宁瓷扼腕,她为什么总是逃不过爬楼梯的命运!


    她老老实实地爬上八楼,敲响了钟平办公室的门。


    “进。”里面传来钟平秘书的声音。


    门开了,宁瓷看到了两鬓花白的钟平。


    钟平明面上已经退居二线,办公室的装潢看起来十分简单,一张猪血红的老式办公桌上压着一整块玻璃。


    背后的柜子里则摆着一些书籍和文件资料。


    秘书自觉地退出去,给宁瓷和钟平私人交谈的空间。


    “坐。”钟平淡淡地说。


    她没有对宁瓷这身奇怪的打扮有任何反应,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宁瓷的造型一次比一次奇葩。她已经免疫了。


    宁瓷看了眼椅子,怀疑自己这套臃肿的玩偶服会卡在那张标志的椅子扶手间。


    “我站着吧。”宁瓷婉拒。


    “我这次找你过来,是想说陨合金的仪器都已经挖掘完毕了。”钟平语气沉静而稳定,“风里希虽然炸掉了实验室,不过那些仪器都有严密的保护装置,绝大部分的仪器从外表上看没有损坏。”


    宁瓷藏在玩偶服里的脸悄然变色。机房和实验室都炸了,而监控里只能看到宁瓷操控陨合金的画面。


    她在表面上充其量是拥有一块未失活的陨合金,钟平特意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那真是个好消息啊。”宁瓷镇定地说,“失活的陨合金仪器还能用吗?”


    钟平突然问:“你知道陨合金的由来吗?”


    “地壳里挖出来的。”宁瓷回答。


    “从表面上来看,确实不错。”钟平淡淡地说,“在大众的认知里,方舟计划带走了部分陨合金,而绿洲计划后期开采出的陨合金产量不足,导致科技泡沫破灭,社会陷入动荡。”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宁瓷问。


    “从历史上来看,陨合金产量不足是一切混乱的开端。”钟平说,“而陨合金产量不足是必然的。”


    “因为陨金属并不是从地壳中开采出来的,而是来自外空陨石。”


    宁瓷有点吃惊,“博物馆里果然没实话。”


    “我们只是选择性地说一些真话。”钟平说,“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陨来自陨石,那么绿洲计划和方舟计划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深。这种矛盾会逐渐转化到对现实的不满,对基地的不满。”


    “那倒也是。”宁瓷附和,“但这些和陨合金仪器有什么关系?”


    “这颗星球上不会再有新的陨合金被挖掘出来了。”钟平别有深意地说,“人类已经接受了没有陨合金的时代,既然已经失去,就不要再出现了。”


    科技倒退这样的错误,有一次就够买教训。


    “那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宁瓷装傻到底。


    “江惠在楼下录演讲稿,等会儿你下楼,她会主动来找你的。”钟平说得很隐晦。


    宁瓷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她坦然地:“我没听懂。”


    “江惠是今年大热的候选人,她现在很需要你的支持。”钟平叹了口气,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江惠的政治资本来源于第一基地的觉醒之战,以她为领袖的学院派一直大力吹捧江惠的贡献。


    不过江惠太年轻了,民众对她有所质疑。


    “我不会干涉候选的事情。”宁瓷爱惜羽毛地说,“我又不懂政治,我不瞎操心。”


    钟平少见的缄默。


    她意识到和宁瓷的沟通必须换种方式。


    “我不能帮你解决陨合金仪器,我来安排的话会引起有些人不必要的注意。”钟平说,“你可以去找江惠,暗示她背后的势力处理掉这批陨合金,而作为交换,你可以略微和江惠在民众面前走的近一些。”


    “我”宁瓷下意识地想拒绝。


    钟平抬手,“听我说完。”


    “赵玟一直给保守派提供资金支持,而你和赵玟的关系太近了。保守派和学院派都希望争取到你,你要做的就是中立,这是最适合你的”钟平用手点了点脑子。


    “江惠很年轻,她现在只是学院派的一个棋子,三十岁之前是不会有机会的。你选择她作为你和学院派之间的纽带会很保险。但你要注意和她之间的分寸,只需要让大家知道你和她并肩作过战就可以了。”


    钟平说到这个地步,背后的弯弯绕绕宁瓷依然没有完全领会。


    权力的游戏你来我往,这只是一个开始。


    “总之就是我要让两派都欠我人情,同时我还要捏住她们的把柄。”宁瓷纠结地说,“这样我就是完全中立、自由的?”


    “本质上来说,是的。”


    “谢谢。”宁瓷真诚地说。


    从处理监控到陨合金的秘密,钟平一直在帮她。


    “不用谢,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年底就要退休了。”钟平说。


    她从位置上站起来,从背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整套的漫画书。


    “钟尔之前和我说过,你们在车上会看这个,当时她没有带上全套的书。”钟平顿了顿,“你没有看完,我帮她补上。”


    这套漫画书有翻阅的痕迹,宁瓷猜测是钟尔留下来的遗物。


    “谢谢。”宁瓷低声说。


    “小区快建好了吧。”钟平罕见地聊到了宁瓷的私生活,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点点微笑,“你很快就要如愿了过得开心一点。”


    “如果有什么困难,你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宁瓷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约了赵玟过两天面试,木蔷今天从部队里请假休息,晚点还约了大家一起吃火锅。在绿洲里她有很多很好的朋友,也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自大点说。


    解决掉陨合金的隐患,她现在唯一烦恼的就是自己太有名。


    作者有话说:


    大姐:亲手拒绝了宁瓷发给我的传单,后悔!


    一个小剧场:


    那是人类记载中,方舟计划与绿洲计划最后一次谈话。


    人类的小船孤独地在宇宙中迷航,方舟人含泪向绿洲发送最后的信号:这里到处都是陨合金,我过的超棒的!


    海洋基地顷刻沦陷,植物在大地肆虐,绿洲人咬牙向方舟回复:这个星球没有辐射,我们现在也超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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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8  ? 番外二


    ◎下一位面试者,宁瓷◎


    新城绿洲, 赵氏集团总部大厦。


    这是绿洲目前最高的建筑,位于新城市中心,一共一百四十七层。


    新城暴富的拆迁计划公布以后, 赵玟主动与新城合作,对原居民的义肢贷款费用进行了调整。义肢公司是赵氏集团的支柱产业, 赵玟用集团大半的资产换取了这栋楼。


    这无疑是非常划算的买卖。


    赵氏集团过去一直走在钢丝边缘,它们的市场占有率太高,而义肢行业又过于敏感。


    赵廷主张的亏损避祸治标不治本, 现在就不一样了, 这栋楼代表着新城的友善态度,这比什么都重要。


    宁瓷走进大厦,集团内部的员工克制又缓慢地从宁瓷身边走过。


    她们对宁瓷出现在这里见惯不怪, 毕竟宁瓷三天两头就来监督小区的重建进度。


    但她们又无法完全克制心底无声的尖叫, 几个熟悉的面孔来来回回地在宁瓷面前晃荡。


    那可是宁瓷啊!代表着力量与智慧的勇敢光头英雌宁瓷啊!


    王铁锤走在宁瓷身后, 把帽子和口罩捂得更严实一点。


    “和我走在一起,你很丢脸吗?”宁瓷问。


    王铁锤捏紧手里两张A4纸, “我王铁锤天不怕地不怕, 爱慕者的目光是我的家常便饭。”


    宁瓷:“?”


    “问题是我真的不想当保安。”王铁锤把最后两个字压低,生怕有人听到, “传出去我会被老同行笑死。”


    她王铁锤怎么说也是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果你能找到别的工作养活自己的话, 可以。”宁瓷也不是那种掌控欲很强的人, 她和善地说, “你的简历还没我的抹布漂亮,能当保安都是我给你走了八百次后门争取来的。”


    “看不上这份工作的人滚出这个星球。”


    王铁锤:“”


    别骂了, 谁知道雇佣兵行业有生之年也会被取缔啊。


    第一基地解放后新城富得流油, 虽然实验室被炸了, 但基地内部的武器、农药、植物驱散仪之类的东西依然够新城武装出一大批新的部队。


    就连几个大型新城之间都开始建设远程空中轨交, 等年底完成施工,大家出行会更方便和安全。


    明面上的雇佣兵歇菜的很快很彻底,暗地里有一批雇佣兵则转去从事一些黑色交易。


    王铁锤被迫失业。


    宁瓷带着王铁锤走到人力资源部的会议室等待面试,这次的面试很公平,一共五十加一位候选人,她们一起争取五个保安名额。


    竞争很激烈,王铁锤虽然走后门,但也只是获得了加一的候选资格,并不是直接获得保安名额。


    嗯


    别说王铁锤了,宁瓷也要亲自面试,顺利通过才能有工作。


    “下一位面试者,宁瓷。”


    宁瓷闻言拿起自己的简历,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面试用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摆着一张长桌,一边是三个表情严肃的面试官,另一边摆着一张简单的黑椅子。


    宁瓷自觉在椅子上坐下,右边的面试官看了眼没有顺手关上的会议室门,又看了眼直接落座的宁瓷,利落又痛心地在纸上打了两个叉。


    “请你先做个自我介绍。”中间的面试官说。


    “我叫宁瓷,女,三十三岁。”宁瓷自然地说,“曾经从事过保安、雇佣兵、卧底等职业。熟练掌握赵氏集团的员工守则,对贵公司有一定的了解,掌握保安必备的各项技能。”


    “你的简历很优秀。”面试官放下简历,“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呢?”


    宁瓷:“因为我上一份工作就在你们公司,你们的退休待遇很不错。”


    “嗯。”面试官点点头,“那你觉得,你和其他的面试者相比,你有什么优势呢?”


    宁瓷:“?”


    “咳。”左边的面试官咳了一声,“下个问题。你期望的薪资是多少?”


    “这个问题我来问吧。”赵玟推开会议室的门,她刚结束掉一个会议,是从楼上跑下来的。


    中间的面试官自觉让座。


    “我期望的薪资,当然是越高越好,月入过万我也不拒绝。”宁瓷笑着狮子大开口。


    赵玟闻言松了口气,“保安的岗位我能给你开五千,年底三薪,包吃包住。”


    “想当年我们风雨同舟,你曾经还是一只小乌龟的时候”


    三个面试官专业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有瞳孔出卖了她们的震惊。


    “六千!”赵玟立刻打断了宁瓷。


    “我们患难与共,还记得在炸鸡工厂里”


    “八千!”赵玟义正言辞地说。


    “唉”宁瓷叹气,“铁锤也来了,她还等着你亲自面试呢。”


    “一万,不能再多了。”赵玟脸色铁青,坐立不安。


    “每年涨薪百分之十?”宁瓷睁大眼睛,“谢谢老板。”


    “你这是在破坏集团的工资体系。”亿贫如洗的赵玟无力挣扎,“不要再开条件了,我走还不行吗。”


    她匆匆起身。


    “王铁锤就在这个门外。”宁瓷好心提醒。


    赵玟推门的手一停,她同手同脚地走到会议室另一边推门离开。


    三个面试官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默给王铁锤标红。


    高危人物,重点考察。


    宁瓷顺利结束面试,半个小时后面试轮到王铁锤。


    “加油!”月入过万的宁瓷拍了拍自己宝贝徒儿的肩膀鼓励道。


    “我一定会得到这份工作的!”


    王铁锤看到那些垂头丧气的面试者一个一个离开,心里的抗拒逐渐转变成熊熊燃烧的胜负欲。


    区区小保安的工作,她分分钟拿下这个铁饭碗。


    “有志气!千万别丢师媎的脸!”宁瓷欣慰。


    几分钟以后,王铁锤被面试官怼得差点缩到桌底,她自闭地靠在椅子上。


    “你认为,你比别的面试者强在什么地方?”面试官毫不留情地开口。


    “我”王铁锤神智不清,稀里糊涂地说,“便宜?”


    “……?”也不是不可以。


    “很好,你通过了。”面试官心花怒放


    “滴,R-3部队,一级兵木蔷武器已归位。”


    武器舱自动扫描木蔷归还的枪支和剩余弹药,它发出冰冷的提示音。


    “独立款植物驱散仪检查无损坏,已归位。”


    “特级治愈药剂三支,未使用,已归位。”


    “韧性防伤口绷带半卷,已归位。”


    “未检测到植物人体征,通过。”


    木蔷一一把部队里发下来的物资归还,这是进城必要的流程。


    新城过关的手续很复杂,因为城里植物与植物人绝迹,所以不再允许城内的居民私自持有杀伤性武器。就连木蔷这样的部队兵也一样,她只有跟着部队出城时才会分配到装备。


    “唉,累死了。”旁边的兵友松松肩膀,“总算是回城了,还是城里好啊。”


    “一会儿约个饭不?”兵友对木蔷说,“天天营养液,我都快失去做人的感觉了。”


    “今天不约。”木蔷把自己的小腿卸下来,放到水龙头下冲洗,“晚上约了人吃火锅,改天吧。”


    “行吧”兵友遗憾地砸砸嘴,“我也想吃火锅啥家庭啊还能吃火锅”


    木蔷甩甩金属小腿上的水珠,把洗干净的小腿安装好。


    “走咯,改天见。”她愉悦地挥挥手。


    丁香开着破越野车在外面等她。


    坑坑洼洼的越野车涂成了奶白色,上面用蓝色的字写着“丁香杂货铺送货上门,有意请联络”


    木蔷开门上车,熟练地调副驾驶的座位,顺便吐槽丁香的审美。


    “三十多岁的人了,你还把车涂成这种卡通色系,噫~”


    “坐稳,系安全带。”丁香笑眯眯地说,“小宁搬新家的大喜日子,我不和你计较。”


    “她把保安亭买下来了?”木蔷震惊地问。


    “买房政策还没有出来吧?”丁香说,“我只是说小宁把保安亭当成自己的家”


    越野车在新城的街道里穿行。


    这里的新建筑与老建筑穿插在同一条街上,指示牌上写着一些劝大家尽快搬家的标语。街道倒是刚整修过,路面十分平整。


    木蔷把车窗摇下来,从车里摸出来一包烟,她给自己点上。


    “五毛。”丁香说。


    “记账上。”木蔷吐出一口烟,“部队的工资还没发,穷。”


    越野车停在新建好的和平小区门口。


    “这小区和我想的怎么不太一样?”木蔷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风格?复古风?末世风?”


    眼前的小区又新又旧。


    它的建筑材料是新的,小区的地面干净整洁,尚未有业主入住。


    它的外表看起来是旧的,刚建好的楼房顶部东一块西一块地涂着防水材料,楼房外部加装着透明的观光电梯。


    “说来话长。”丁香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火锅食材,“我第一次看到也觉得很奇怪。”


    宁瓷的原话是小区要一比一复刻重建,于是赵氏集团在向基地申请建筑备案的时候,是按照小区被炸前的模样一比一提交的方案。


    这离谱的操作等赵玟回来时已经来不及挽回了,她只能在保安亭上下点功夫。


    宁瓷站在三层小楼前迎接自己的朋友。


    “你管这叫保安亭?”木蔷看着小别墅破防了,“亭?”


    眼前的三层小别墅气派中带着含蓄,和小区格格不入,某些人的偏爱简直离谱。


    “别聊了,快点上来恰饭。”王铁锤从二楼探出一个头,“没有闻到这该死的鸳鸯锅的香气吗?”


    “来了来了。”宁瓷接过丁香带的食材,“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


    空着手的木蔷:“”


    她掏遍全身,悲哀地发现自己只有一条机械腿还算值点钱。


    作者有话说:


    宁瓷:倒也不必如此大礼


    日常番外明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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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  ? 番外三


    ◎酒鬼和赛博头发◎


    鸳鸯锅里咕嘟咕嘟煮着食材, 食物的香气在屋子里弥漫。


    “撒尿牛丸、蟹柳棒、鸡肉丸”丁香拿着一双长筷子往锅里下食材。


    木蔷一一分辨着桌子上的蔬菜,“娃娃菜,通过, 香菇待定吧,这个不敢吃。”


    她严谨地把香菇放到一旁。


    “高温一煮, 啥都能吃!”王铁锤不甘心地把香菇挪回来,“你看看这可爱的小菇菇,我不吃它我才会变异。”


    “”木蔷扭头问宁瓷, “你家还有锅吗, 能不能单独给老王一口锅。”


    要毒就毒她一个。


    宁瓷摇摇头。


    她还没有正式搬到保安亭,这里的东西不是很齐全,锅碗瓢盆是有的, 但多余的电煮锅没有。


    “想当年, 某人还是我的小粉丝。”王铁锤沉痛地说, “和偶像一起吃火锅,你这是什么态度。”


    木蔷木着脸说:“你的舌头不是假的吗?你吃火锅能吃出什么味道。”


    “香菇的味道。”王铁锤捏起一朵香菇, 试图把它下锅。


    “差不多得了, 我新家不想出命案。”宁瓷在桌子下踩了王铁锤一脚,把香菇抢回来远远放到一旁。


    “嗷——”王铁锤超大声地惨叫, 丁香在旁边不声不响地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各色的丸子在煮开的锅底里起起伏伏, 木蔷把安全的蔬菜下到清汤锅里, 宁瓷从储藏室抱了一箱啤酒出来。


    “大家明天都没什么安排吧?”宁瓷用刀背一连起了七瓶酒盖。


    “没有。”王铁锤自觉递出自己的啤酒杯, “你忘了,我和你的上班时间是一样的。”


    王铁锤和宁瓷一起通过的面试, 她们以后将一起携手守护和平小区。


    “我现在自由得很。”丁香给自己杯子里加了两块冰, “杂货铺生意最近不是很好, 明天可以不开门。”


    宁瓷给丁香满上, “需要我给你打点广告吗?”


    “现在还不用。”丁香想了想自己店里那些假冒伪劣产品,惜命地婉拒了宁瓷的好意。


    敢砸了宁瓷的招牌,她会被愤怒的绿洲人撕碎的,她这种生意还是低调点好。


    “我这次有七天的长假。”木蔷接着说,“不醉不归。”


    四个啤酒杯碰在一起,金黄的酒液散发着麦草的香气。


    酒过三巡,几个人醉醺醺地靠在椅子上,脑子逐渐变得迟钝起来。


    “妈妈,我当兵了。”木蔷热情地抱着王铁锤,“妈妈,你的胳膊还是这么有肌肉。”


    “私吗?”王铁锤大着舌头说,“当兵好啊,当兵比当保安好!”


    宁瓷一脸茫然地加入话题,“锤啊,你什么时候当妈妈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她摇晃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给你的小孩找点礼物,她多大了?”


    “十八岁!”木蔷迷迷瞪瞪地说,“谢谢阿姨!”


    丁香愤怒了,“你找到妈妈怎么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姐妹了?啊!”


    “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王铁锤拍着木蔷的脑袋,木蔷一米八的大高个委委屈屈地缩在她怀里,姿势很别扭,表情很幸福。


    “我有孩子了。”王铁锤脸上浮现扭捏的红晕,随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低头,“不对,我神马时候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妈妈。”木蔷脸上唰的冲下两道眼泪。


    “诶。”王铁锤硬着头皮说。


    “你要当姥姥了!”木蔷用手比比划划,“我收养了三个小孩儿,她们现在这么高。”


    木蔷比了比高度,然后手往上抬了抬,“等她们长到这么高,就能接出来和我一起生活了。”


    王铁锤的大脑又被酒精占据了,一会儿姥姥一会儿妈妈的,她下意识地说:“好啊,好啊。”


    “妈妈,我好穷啊。”木蔷抱着王铁锤的胳膊痛哭,“养小孩怎么这么贵呜呜呜,部队里的补贴什么时候下来啊,穷的揭不开锅了呜呜呜。”


    “蔷啊,别担心。”丁香拍桌子,“火锅汤底你带回去,还能吃几顿。”


    桌上的鸳鸯锅没有断电,汤底几乎烧干,锅底翻着小泡泡,几个没吃完的丸子被红油锅底浸成深色。


    “谢谢,你人真好。”木蔷感动地说。


    王铁锤把木蔷从自己怀里推开,她站起来,“我去办点事。”


    木蔷不依不饶地拉住她的手,“妈妈?”


    “嘘。”王铁锤警惕地左右看了眼,“我正在被人追杀,风紧,以后联系。”


    王铁锤小跑着,和宁瓷擦肩而过。


    “你去哪儿?”宁瓷抱着一堆漫画书奇怪地问。


    “厕所在哪里?”王铁锤跳着脚。


    宁瓷给王铁锤指了指方向,她抱着漫画书回到西图澜娅餐厅。


    “哗啦。”漫画书全洒在地上。


    “好多书,小钟喜欢。”丁香听到动静,低头说。


    宁瓷看着这一大堆书,已经忘记自己拿这些书过来的本意了。


    “对,小钟喜欢。”她拿起一本书,“那我烧给她!”


    宁瓷踉跄着走向厨房,打开灶台上的火。


    蓝色的火苗跳跃,宁瓷手里的漫画书缓慢地靠近。


    丁香在座位上一个激灵,“等等!”


    宁瓷猛地缩回手,两个人心有灵犀地同时说:“烧了她的绝版漫画书,小钟做鬼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宁瓷老老实实地把散落一地的漫画书收拾好,按照排序一一整理。


    “你找个保险箱锁起来吧。”丁香的酒吓醒了一大半,她心有戚戚地说,“别什么时候真给烧了”


    “明天我去买一个。”宁瓷郑重地点头。


    王铁锤鬼鬼祟祟地摸回西图澜娅餐厅,用木蔷的衣服擦干手上的水珠。


    “师媎,有人在追杀我。”她低声说。


    “哪有?”宁瓷面色诡异,整个别墅只有她们四个人,难不成是钟尔的魂来了来的还挺快的。


    宁瓷想着钟尔,去客厅里摸出三炷香给她点上。


    “小钟,安息吧。”她虔诚地把香硬生生插进地板。


    “咚。”王铁锤一个倒葱栽倒在地上。


    “快快请起。”木蔷拉扯着她,“妈妈,小钟吃不消你这么大的礼”


    全场唯一醒了酒的丁香用手抹了把脸,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算了,再喝一点。”她又给自己倒上酒。


    “我好困。”木蔷打了个哈欠,传染一样,几个人此起彼伏地打起哈欠。


    “困了就在这里睡吧。”宁瓷挠挠头,从卧室里搬出两床被子,往地上一扔,“打地铺!”


    “为什么不能睡你的床?”王铁锤探头探脑,“你的床看起来好软,好大。”


    “因为我不是霸道总裁?”宁瓷说,“我没有五百平的大床,我只有一米八的床,睡不了四个醉鬼。”


    “好吧”王铁锤可惜地说。


    丁香把宁瓷抱出来的被子和垫子整理了一下,铺在客厅。


    木蔷头一低,埋进了被窝。


    “脱鞋算了。”丁香看着木蔷长出一截,挂在外面的腿。


    王铁锤自觉地解开鞋带。


    “等等”宁瓷本能地阻止她,“你先去洗脚。”


    “我昨天洗过了。”王铁锤委屈地说,“我是一个爱干净的女人。”


    她愤怒地脱掉鞋子,然后愤怒地说:“爹的,谁的脚这么臭!”


    木蔷窒息地用枕头埋住了脸,丁香远远到窗边开窗透气。


    宁瓷在王铁锤头上一个暴击,“当然是你啊,心里没点数吗!快去洗脚!不然把你从二楼丢下去。”


    “好吧”王铁锤抱着自己的脚闻了闻,“还真的是我。”


    好不容易折腾完,四个人拥挤地缩在一起,一床被子被左右拉扯,绷得紧紧的,中间漏着风。


    “队长,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宁瓷闭着眼说。


    “什么问题?”丁香严肃地问。


    “有点冒昧。”宁瓷打了个预防针,“我想知道母树到底吃了你什么器官?”


    怎么大家都有显著的缺憾,丁香看起来完好无损。


    “”丁香叹气,“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我真的挺好奇的。”宁瓷说。


    丁香看了眼呼呼大睡的王铁锤,又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木蔷。


    她贴到宁瓷耳边轻轻告诉她答案:“我的脚趾甲。”


    宁瓷足足愣了十分钟。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仇家很多吗?”丁香悄悄说,“每一个知道我这个秘密的人,都很生气她们羡慕我。”


    宁瓷:“”


    “唉。”丁香叹气,“其实没有脚趾甲也很不方便的。”


    宁瓷想到自己花好几万植的假发,忍不住一脚把丁香踹出被窝。


    “很难不恨你。”


    几天后的早晨五点,日出。


    今天是宁瓷新岗位第一天上班的日子,她从松软的大床上爬起来,利索地洗漱后走到一楼。


    别墅的一楼连接着保安亭,宁瓷简单地欣赏了一下保安亭里空空的墙面。


    希望不久以后,这里能填满锦旗。


    她背着手拉起保安亭遮光用的百叶窗,阳光洒在她的新头发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新来的业主大包小包地背着行李,她站在保安亭外对宁瓷示意,“大姐,开一下杆子。”


    “滴。”宁瓷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业主道了声谢,带着行李穿过小区。


    宁瓷悄然松了口气,没被认出来!


    她就知道大家都是靠光头认人的,宁瓷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嘿嘿笑出声。


    “接下来继续请欣赏单口说书,宁瓷大战风里希。”七彩头发误触到机关,它自动叭叭道:“接上回书说道,只见那智障机器人风里希大喝一声,‘宁瓷,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宁瓷大英雌不闪不避,冷哼一声‘狗贼风里希,休得胡言’。”


    “”宁瓷拽了拽自己的头发,摸出厚厚一本说明书,“要死了,这怎么关啊?”


    “你好,开一下门。”新业主敲了敲保安亭的玻璃。


    “等一下等一下。”宁瓷手忙脚乱地在自己头上乱摸。


    “嘀哩嘀哩哒哒~”另一搓头毛唱起歌,一搓头毛闪闪发光,小小的保安亭里光芒万丈。


    七彩镭射光透过玻璃照在业主脸上,业主缓缓鼓掌:“好赛博的头发。”


    作者有话说:


    明天的番外:古代—小宁穿越前后(师父死亡篇)


    后续的番外(放飞自我版):全小区穿越古代、小宁穿越到第二基地、宁瓷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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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0  ? 番外四


    ◎刺客飞升,闻所未闻◎


    烈日当空, 天空呈现寡淡的惨白色。


    山脉上连绵着灰黑色的矮屋,屋檐高高翘起,日头一晒, 黑色的砖瓦反射着令人目眩的深重。


    一群白衣少年在回廊下练剑,她们手持着木剑, 目不斜视地对着空气一戳一刺,动作整齐划一。


    算玲琅捧着木托盘,从这群带着煞气的少年前经过。


    “宁刺。”她停在门外三步远的位置喊道。


    宁瓷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 她大剌剌地给军师开门。


    “怎么是你亲自送。”宁瓷侧身, 请军师进屋。


    木托盘上叠着一套纯白的袍子,缎子上如水般流过银光。


    宁瓷眼睛往旁边一瞟,托盘上还压着三枚质地极好的玉佩, 一套金灿灿的头饰。


    宁瓷见状微微皱眉, “怎么是这套?”


    组织里的刺客衣物一向简朴, 人人都是方便行动的纯色窄袖皂袍,没道理就她这么奢侈。


    “这套不好吗?”算玲琅微笑, “很贵的。”


    江南的三位绣娘连连绣了百日才完工, 上好的真丝里掺着极细极细的银线,穿起来透气又轻便, 布料却不显得浮躁。


    “你送我的?”宁瓷从托盘上拾起一枚玉佩, 对着外头的日光品它的成色。


    她分不出玉的好坏与坑种, 但能看出玉佩温润透光, 价值不菲。这样的玉佩还是三枚,和玉佩比起来, 那套沉甸甸的金饰都算不上什么了。


    “嗯。”算玲琅没有多说, 只是把托盘一搁, 自己在宁瓷屋里的塌子上坐下。


    她一手托着腮, “你饿不饿?让人给你送点吃的吧?”


    宁瓷每日两餐,现在是正午,不是她正常进食的时间,但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头,“好啊。”


    算玲琅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你先换衣服,我去让人给你送过来。”


    她走到廊下,随手招了个婢女去取食,再转身回屋的时候,宁瓷已经换好衣服了。


    “不习惯。”宁瓷扭着身体,别别扭扭地整理着身上复杂的衣服。


    她出任务的时候不是没穿过这种富丽的袍子,她不止一次穿着这样累赘的衣服杀人。


    可在组织里,宁瓷还是第一次这么穿,心里有种格格不入的难受。


    “嗯确实不太合适。”算玲琅抬手帮宁瓷抚平后背的衣褶,强调,“很贵,你将就着穿一天吧。”


    这是梅花锋里第一次有刺客金盆洗手,为了迎接这难得一见的喜事,上上下下都做足了准备,就连金盆都是特意打的,用料无比厚实。


    作为仪式的主人,宁瓷必须对此展现足够的重视才行。


    “好吧。”宁瓷干巴巴地说。


    马上要退休了,但是还没有退休,她得服从组织的安排。


    算玲琅压着宁瓷在塌子上坐下,一手拿着头饰在宁瓷头上比比划划。


    “我不要这个。”宁瓷灵活地一闪,拒绝了黄金头饰。


    “玉佩我也不要。”宁瓷说,“太贵重了,你自己留着吧。”


    “”算玲琅暗自深呼吸,“我只是借你佩戴一天,并没有要送你的意思。”


    “那我就更不要了。”宁瓷摇头,“我不喜欢这些金啊玉啊,今天是我退休的日子,朴素一点就好。”


    她目光扫向窗外的竹林,飞出去折了一支细细的竹子。


    “你看,这多适合我。”宁瓷喜滋滋地用竹子把头发一盘。


    “是不是简单了点?”算玲琅眼神里带着宁瓷看不懂的复杂,“你再考虑一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我怎么会后悔?”宁瓷奇怪地说,“我穿得太素了吗?”


    重工的袍子举手投足间流光璀璨,和朴素实在是沾不上边。


    “你的腰间是不是空了点?”算玲琅拿起一枚玉佩,试图推销。


    “好像是有点。”宁瓷低头看了看,回心转意道:“那我就带两个香囊吧!”


    算玲琅:“”


    香囊能值几个钱?


    “你开心就好。”算玲琅闭目,硬邦邦地说。


    “你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宁瓷说,“你又给我算卦了?卦相如何?”


    算玲琅想了想刚卜的那卦,“大吉。”


    那个新世界会比这里更适合宁瓷生活,就是略微穷了点。


    “好耶。”宁瓷小小地欢呼一声。


    算玲琅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梅花锋一向如此,教人习武,就不会再教人动脑;教了动脑的,绝不许再习武。


    算玲琅捏了捏自己瘦弱的胳膊,弱不经风的腿。


    宁瓷这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有着举世无双的武力,足以面对一切危机,她还有着自成一派的脑子,永远清楚自己要想的是什么。


    最锋利的长矛和最坚固的盾结合,足以让她在任何地方都好好活着。


    门外的婢女拎着食屉走近,宁瓷一个挺身坐起,深深吸了一口,“馒头还有一碟小榨菜。”


    “吃饱点。”算玲琅眉间显出无奈,她拍了拍宁瓷的肩起身告退,“晚点见。”


    从宁瓷居住的刺客苑到算玲琅住的北苑,中间由一条青石铺的小路连接。


    算玲琅没有踏上这条惯走的小路,而是半途折去了李长老的驻石居。


    这里的高炉常年不停火,一走进院落,扑面一股热气。


    “铛——铛——”


    李长老穿着无袖的褂子,正在奋力锤打着手里的铁料。


    算玲琅抄着袖子,耐心地等了半盏茶的功夫。


    “铛——铛——”


    李长老敲完最后一下,浑身汗水亮晶晶的。


    “今天就是你算好的日子?”他终于肯转身看向算玲琅。


    “是。”算玲琅面无表情地掏了掏耳朵,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耳朵差点聋了。


    “宁瓷今天会就地飞升?”李长老咧嘴一笑,很不相信地从鼻子里哼气。


    “你说这话骗骗三岁小孩罢了。”他摇摇头,自顾自道,“想骗我,没门。”


    “是真是假,一见便知。”算玲琅好整以暇地说。


    李长老斜着眼,“你几句话就想骗我去参加那个什么仪式?肯定有诈!”


    “爱看不看。”算玲琅敛了袖子转身就走。


    “喂!你不多说两句?”李长老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随你。”算玲琅头也不回地一挥手,走得很潇洒。


    “可恶。”李长老留在原地一皱眉,被狠狠拿捏,“来人啊,收拾家伙!”


    他倒要看看算玲琅搞什么花头。


    下午,吉时。


    日头晒得更足了,金盆里的水反射着光斑,那一点光斑在水里不停游动。


    宁瓷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再透气的布料也不顶用,她眉毛皱得蚯蚓似的,苦着脸,“什么吉时,军师也有失算的时候。”


    算玲琅眼也不眨地盯着水里那点光斑,手指掐算着时间。


    “咳。”算玲琅咳了一声,罕见地有些紧张,“吉时到——”


    随着她话音落下,宁瓷立刻端正了态度,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宁瓷站在金盆的正前方,在她身后分别站着两排长老,一左一右领头的是安长老和李长老。


    安长老面色诡异地抱着袖子,李长老眯着眼睛,强耐着性子等待。


    如果算玲琅和宁瓷骗了他就算宁瓷拦着,他也要暴揍算玲琅一顿。


    宁瓷背对着他们一无所知地念着稿子。


    她抑扬顿挫地歌颂了梅花锋的养育之恩,教导之德,细数自己过往的贡献,追忆曾经的荣光。


    算玲琅轻轻敲了下自己的胳膊,这是她和宁瓷提前约好的暗号。


    一旦她敲胳膊,就意味着宁瓷念的慢了,需要提速。


    天上一丝云也不见,天气热得诡异。


    耀眼的金光洒在金盆的水面上,宁瓷被光斑晃了一下眼睛。


    她后面要念什么来着。


    略一走神的功夫,一道疾风从她背后袭来,宁瓷心下一惊,本能地反手一抓。


    “呲啦——”来人的衣袍被她扯下。


    与此同时天光大作,一道直直的光束从天而降,恰好将宁瓷全身拢住。


    她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最后一眼,是那厚重的金盆反出的宝光。


    宁瓷原地消失了。


    安长老手里的匕首扑了个空,他一脸的悲怆还没来得及收起,面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


    两种情绪在他那张脸上交织扭曲,他维持着滑稽的动作,手里的匕首寒光熠熠。


    “”李长老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的年纪不小了,但眼睛还没花。


    刚刚那么大一个活人,唰一下就不见了?宁瓷的轻功如此厉害么不对,这世上有如此厉害的轻功吗?简直闻所未闻。


    举行仪式的高台上安静无声,高台下的众人尚未察觉高台上的异常。


    “拿下安天和!”算玲琅趁机怒喝一声。


    安长老一惊,李长老已经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太神奇了,我先抓个人揍一顿再说。”李长老难掩激动地说。


    安长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李长老一撸袖子,露出沙包大的拳头,迎面一拳。


    “嘭——”


    安长老被一拳揍得头晕目眩,就算知晓其中有诈,他也来不及反应了。


    铺天盖地的拳头根本不带停的,一拳一拳接连夺走他开口辩解的机会。


    算玲琅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比阳光灿烂。


    “嘭嘭嘭嘭。”安长老像块废铁般被反复捶打。


    高台上的长老们面露不忍,嘴唇动了动。


    算玲琅的眼神在几个长老脸上一扫,“咳,天现异象——”


    她能占会卜,一向是梅花锋的共识。


    一下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忽视了背景里挨揍的安长老,目光炯炯地盯着算玲琅。


    “宁刺原地飞升,实乃幸事。”算玲琅一句话给宁瓷的消失定了性。


    长老目光有一瞬间的怀疑古往今来,从没听说过刺客飞升。


    “晕了。”李长老把手里的安长老随手一丢,站到了算玲琅身后。


    长老们沉默片刻,呐呐地附和,“说的极是。”


    “安天和当众残害同门,有目共睹。”算玲琅捡起地上那把安长老的匕首,狠狠往安长老心口一扎。


    她没有杀人的经验,匕首被肋骨别了一下,没有扎进心脏。


    安长老抽搐,勉强睁开眼。


    “嘭——”李长老又补了一拳。


    其余长老眼角一抽,忍不住:“是不是要查个仔细。”


    “喀啦。”算玲琅手的匕首艰难地扎进了安长老的心脏,她手上沾上滚热的血。


    “天命如此,不必再查。”她淡淡地说完,起身,顺手把手上的血抹在裙子上。


    “啪啪啪。”李长老一脸信服地带头鼓掌。


    算玲琅的卦真神了。


    “”


    高台上众位长老面面相觑,无人出声。


    安长老的血逐渐在高台上蔓延,看着李长老那张智商不高明显被骗得团团转的脸,一股淡淡的直觉在众人心里浮现。


    梅花锋的天,从今天起,变了


    作者有话说:


    宁瓷:丝绸圆领袍?十块钱甩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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