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木蔷松开挂在宁瓷脖子上的手, 从她?怀里爬出来。
她?还有点混沌,看着?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掌心,“我做噩梦了?”
“是你被暗算了。”丁香后怕地说, “类人的精神力真是防不胜防。”
刹那间所有回忆涌上心头, 木蔷瞳孔震颤,看向宁瓷。
月光从打开的坦克顶门照进来,宁瓷的脸被光与暗分割, 她?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看不分明,月光下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微微抿起?。
“你都看到?了?”木蔷喉咙发紧。
“嗯。”宁瓷颔首。
“你们在?说什么啊?”丁香在?这诡异的气氛里莫名地问。
“我入侵了她?的意识。”宁瓷说, “看到?了她?的过去。”
钟尔闻言下意识抬起?脚尖, 又僵硬地把脚放下, 她?站在?原地不动,这细微的肢体语言却逃不过宁瓷的眼睛。
害怕,是人对未知之事本能的反应。
“”宁瓷闭上眼睛。
如?果队友的精神力能够与植物沟通, 那么这是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 这意味着?队伍在?旷野中的生存能力直线上升。
如?果队友的精神力能够直接侵入自己的脑海,看到?自己的记忆那这件事就没那么值得高兴了。
“所以那次, 我们突然被赶出去。”过去相?处的细节在?丁香脑海中不断回?现, 那些荒谬的行为像是突然揭开了面纱,“也是你在?操控我们?”
“你操控我们,就像操控刚才那三?个类人。”丁香颤抖着?说。
宁瓷有很多话?想解释, 她?从来没有想过通过精神力来操控、洗脑队友,她?想和她?们合作,而非单纯地利用。
她?分明有很多选择,她?可以通过精神力审问她?们, 也可以改变她?们,甚至现在?, 她?可以把这段记忆从她?们脑海中抹去。
“我还是我吗?”木蔷脸上的潮红褪去,脸色苍白?,她?上下摸了把自己的脸。
“你这样的能力,为什么没有去第一基地?”钟尔目光灼灼,“你的水平难道?达不到?第一基地的要求吗?绝不可能。”
霎时宁瓷心念电转,她?刚要开口,却被丁香抢先一步。
丁香想到?了更可怕的可能,她?的手指着?宁瓷,颤抖得像中风的鸡爪。
“你jsg你是希零!”
宁瓷:“?”
钟尔:“?”
木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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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宁瓷指了指自己,“我吗?啊?”
“希零操控人心,你也操控人心”丁香埋头分析,“风里希喜欢cosplay,你也喜欢cosplay,玩弄普通人,你是不是感到?很高兴?”
宁瓷哑口无言,跟不上丁香的脑回?路。
“看!”丁香目光如?刀,“你也没话?说了吧!”
“希零,宁瓷,这两个名字可太像了!”丁香反复咀嚼这两个词,“希零,宁瓷,呵!”
“你还怪幽默的。”宁瓷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只能干巴巴地点评。
“幽默?”丁香聪明得像一个脑干被挖掉的僵尸,“我情愿我是真的幽默,我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没想到?我的队友居然是我的敌人,她?一直在?操控我!”
“我没有操控你们。”宁瓷摊开手,“你现在?可以去做任何事,哪怕你现在?去拔我的刀,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可以试试看。”
“拔刀?你是不是想操控我?”丁香瞪了宁瓷一眼,“我偏不。”
她?解开自己的鞋带,故意大声预告:“我要脱鞋了。”
宁瓷一动不动,任由丁香发挥。
丁香顺利地脱掉鞋子,把自己破了个三?个洞的袜子在?宁瓷眼前晃了晃,她?的脚趾从破洞里露出来,宁瓷偷偷屏住呼吸。
丁香狐疑地打量了宁瓷一眼,又从背包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镜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镜子里,宁瓷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脸庞,这颗头寸毛不生,没有头发、也没有眉毛,甚至连眼睫毛都没剩下!
她?痛苦地闭上眼。
“差不多行了。”宁瓷警告。
丁香讪讪地收起?镜子,“好像真的没控制我。”
“你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钟尔在?一旁马后炮。
“我们在?坦克里真的不能脱鞋吗?”丁香说,“脱了鞋真的还挺舒服的。”
“话?题是不是歪了?”钟尔皱眉。
“总之,我没有操控你们。”宁瓷把话?题扯回?原点,“你们依然保持着?自我思考的能力。”
“我不是希零。”她?扯扯嘴角,“我没有那种操控别人的爱好。”
“希零年纪应该很大了。”钟尔摇头,“肯定不是三?十多岁。”
“谁知道?第一基地是不是研究出了返老?还童的科技呢?”丁香追问。
“让你保持思考,不是让你胡乱思考。”宁瓷太阳穴突突直跳,血压狂飙,“停止你荒谬的联想。”
钟尔脸上也有一点对丁香的疲惫,她?问宁瓷:“那你会看我们的记忆吗?”
“我不会主动看你们的记忆,我也没有这种偷窥的爱好。”宁瓷曲着?膝盖,把头靠在?上面,“木蔷的记忆我也只是看了一点点,几个片段。”
“嗯?”说到?木蔷,宁瓷恍然意识到?木蔷已?经久久没有说话?了。
木蔷正待在?角落里面壁。
她?小时候尿床是不是被看到?了?还有不会扎辫子,躲在?角落里哭哭是不是也被发现了
无数社死名场面在?木蔷脑海中放ppt,她?已?经无暇顾及什么希零,满脑子只有丢脸。
丢脸,太丢脸了!
“你怎么了?”丁香凑过去关?心,问宁瓷:“精神力的后遗症?”
“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宁瓷皱眉,朝木蔷靠近。
“别过来!”木蔷在?角落里连滚带爬,“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去世”
宁瓷朝丁香挥挥手。
丁香和钟尔对视一眼,爬到?了坦克外面。
“你还好吗?”宁瓷和木蔷保持着?距离,声音轻而谨慎。
拜托你,帮帮我。
木蔷羞耻地闭上眼,她?怎么会对宁瓷说这种话?啊啊啊啊。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候。”宁瓷从木蔷的表情里猜到?一些,她?说:“我们都是普通的人,会有迷茫、痛苦、沮丧的时刻,也会有无能为力的事情,无法挽回?的错误。”
“毕竟我们只是人,不是神。”
“你也会有吗?”木蔷问,像你一样强大到?不可战胜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吗?
“当然。”宁瓷说,“我七岁的时候还不如?你呢,我那个时候老?是想着?偷懒。”
“当时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我实在?受不了了,每个月都会有一天多睡一刻钟。”宁瓷耸肩,“这个坏习惯保持到?现在?。”
木蔷:?
并没有被安慰到?,你好像在?凡尔赛。
“那你尿过床吗?”木蔷破罐子破摔。
“当然。”宁瓷想也不想地说,遂即一愣。
“那你觉得,我希望别人来救我,丢脸吗?”木蔷没看到?宁瓷的表情,她?把头埋在?自己怀里。
“你当时才七岁,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宁瓷说,“你那个时候,除了希望有人来救你,你还在?想什么?”
“我一定要变得强大。”木蔷说。
“人无完人,我们总会在?某些时刻感觉到?自己的软弱与逃避。”宁瓷轻描淡写地说,“我小时候总是想着?,我亲人会不会来找我。”
“尤其?是在?我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这种渴望越强。我一边渴望着?有人能救赎我,一边又渴望着?自己的强大。”
“这两种情绪交互出现,偶尔有人能帮我,偶尔没有人。”
宁瓷对着?木蔷伸手,把她?从角落里拉出来,“这种懦弱的情绪,并没有影响我们现在?变得强大,对吧?”
“只要我们不是总想着?向别人求救,我们就会从一次次拔刀里获得勇气。”
“我们是可以互相?依靠的伙伴,向我寻求帮助,不丢脸。”
“聊完了没?”丁香从顶门倒吊着?垂下半个身子。
“嗯。”木蔷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淡漠。
“那就好。”丁香缩回?去,转个身从顶门爬回?坦克里,“外面冻死我了。”
钟尔顶着?一头露水爬回?自己的驾驶座,“现在?是不是可以继续出发了?我们已?经耽搁很久了。”
“出发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大家投票。”宁瓷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们希望我用精神力吗?”宁瓷认真地问。
“用精神力的好处是,你们不会被类人的精神力暗算,接下来的路我们也不会遭遇太多的风险,能提前避开。”
“坏处是我虽然不会控制你们,但我的精神力领域之内,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我发现。”
“有没有折中的办法?”丁香又开始转动她?神奇的小脑筋,“你的精神力领域能套环吗?外面一个大圈,里面一个小圈,小圈里面不监控,小圈外面你睁大眼睛。”
宁瓷: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我试试。”宁瓷说着?,精神力朝外散开。
“嘶——”宁瓷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怎么了?做不到?吗?”丁香摸了摸下巴。
“不是。”宁瓷看向地下。
“我们被仙人掌包围了。”她?说。
地面之下,无数仙人掌的根系盘根错节,它?们正在?黑夜中沉睡。
而此刻,距离天亮只剩下一个小时。
“全速前进!全速前进!”钟尔把坦克速度提高到?极限。
坦克以五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朝着?包围圈外前进,速度比电动车稍微快上那么一些。
“你能和仙人掌们聊聊天吗?”钟尔冷汗直滴,眼底闪烁着?极力掩饰的惊慌。
“抱歉,不是很熟。”宁瓷打破钟尔最?后的幻想。
炮火
天?光逐渐亮起?, 仙人掌的影子投射在黄白的沙面,仿佛时间的指针。
“我们还有多远出包围圈?”丁香脸色糟糕地问?。
“按照这个速度的话,还有半个小时。”宁瓷察觉到地面之下的暗潮涌动。
钟尔没有加入这场话题, 在沙漠中驾驶坦克是一件需要全神贯注的事情。
这里的地形多变, 到处是起?伏的沙丘,坦克在爬坡时需要?保持稳定?的速度,不能过高, 也不能低。
爬坡时速度过高,坦克的履带可能会陷入流沙内, 失去摩擦力;速度过低, 坦克没有足够的动能爬坡。
坦克越过沙丘后, 下坡需要?轻踩刹车,注意坦克的方向?,避免翻车。
这样的情况下, 提高速度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其?实我上一次开坦克, 是在好几年前。”钟尔紧张地说,“等会儿我们被仙人掌追杀的话, 我不能保证驾驶坦克的途中不会出?意外。”
“你努力就好, 我们会为你争取到最合理的行驶路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宁瓷的精神力层层张开,成圆柱形。以?坦克为圆心,地面上三米, 地下十米,方圆几公里的动静都在她的监控之下。
从宁瓷的视角看,她们jsg仿佛驾驶着一艘随时会倾覆的小船,从蛇群上穿行。
“沙沙, 沙沙。”
一旁的沙地浮起?蜿蜒的曲线,从坦克的履带旁经过。
“是蜥蜴, 变异的。”宁瓷说。
灰黄色的变异蜥蜴身长五十厘米,尾长六十厘米,皮肤上附着着尖角型的突起?。
丁香眼睛一亮,“这说明地下的仙人掌现在不是无脑攻击状态,它?们允许生物在它?们的生长区域内活动。”
宁瓷盯着那条曲线在某个点突然消失,沙子?往下流淌,将它?掩埋。
“现在它?死了。”宁瓷可惜地说,“你好乌鸦嘴啊。”
木蔷活动着胳膊,开坦克不需要?她,所以?她正在蓄力热身,随时准备爬到坦克顶部去战斗。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丁香双手捏着坦克炮筒的操纵手柄,手心滑腻腻地出?汗。
宁瓷坐在填弹手的位置上,她周围是一枚枚排列整齐的金属炮弹。
“我当然不紧张了。”宁瓷说,“我们现在是开着坦克面对仙人掌群。等过几天?,我就要?一个人面对几十万人的基地。”
“现在这都是小场面。”
沙子?掩藏了一切,风吹起?一层细密的雾,被吹起?的沙砾如同沙漠的轻纱般在空中飞舞。
“来了。”宁瓷和队友们共享了她的感?官。
精神力如同看不见的丝线,宁瓷和队友们心意相通,密不可分。
她们戴上了专用的降音耳机。
“哇哦,有点像3D图。”这样紧张的时刻,丁香忍不住欢呼。
这是一种世界尽在掌握的感?觉,领主将她的权柄暂时分享给她信任的朋友,于是她们领略到了别样的风采。
丁香操控着炮筒,瞄准了沙底仙人掌根系的行动轨迹。
实心爆炸弹从滑膛炮筒射出?,耀眼的火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爆炸弹内的钢珠爆开完美的圆形。
黑色的硝烟里,被炸成一段一段的根系混着沙子?到处乱溅。炮弹精准地打击出?一个深深的凹陷,整片沙石都被炸成焦黑色。
坦克一炮出?击,巨大的后坐力使整架坦克颤了颤,略微往下陷入沙里。
前方的障碍暂时被扫平了,钟尔镇定?地驾驶着坦克从弹洞边缘安全通过。
“下一次朝更远的距离开炮。”钟尔评估着坦克下陷的程度,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宁瓷,再由宁瓷转达给丁香。
“收到。”丁香短促地回答。
在领略到精神力的视角后,丁香又体?会到了坦克炮筒的轰炸力。
火力压制一切的绝对安全感?,不管是什么植物都在这样的爆炸力下炸裂成无数片,而她本人却安然地坐在坦克内部,被层层高强度的装甲保护。
丁香握紧了炮筒的操纵手柄,“这玩意儿,虽然它?舒适度几乎没有,速度慢到可怕,但是火力充足这一个优点,足以?战胜一切!”
坦克不紧不慢地在沙漠上照着原路线行驶,它?不需要?为任何植物让路,它?可以?轰开挡住路线的所有障碍物。
坦克上的炮筒无死角地丝滑旋转,精神力如虎添翼,密集的炮响在沙漠中不断炸开。
仙人掌的根系不再贸然冲出?沙面,成百上千条根系垂直向?下。
从高空俯视的角度看根系从线条变成了一个个绵密的点,这些点组成了一张大网,网状的边缘被炮火炸出?了一小片真空地带。
“这是被我们打死了?”丁香短暂地休息,双手松开炮筒的操控手柄,她的十指在空气中扭了扭,恢复灵活。
“不知道,不乐观。”宁瓷依然能感?受到仙人掌的生命,它?只是有别的安排。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木蔷落寞地缩在坦克的角落里。
第?二波攻势来了,宁瓷匆匆地说:“暂时没有。”
每一条根系都在同时行动,它?们竖直着往上,像地面上突然冲出?的监牢,无数根坚硬的、生长着倒刺的根系像一把把长矛冲出?沙地。
坦克被矗立着的长矛森林所包围,它?寸步难行。
根系缓慢收缩,全方位地朝着坦克合拢。密集的炮火引起?了这附近所有仙人掌的注意,它?们同仇敌忾,势必要?将这嚣张的铁皮怪物拿下。
“啧。”宁瓷的精神力领域略微收缩,随后猛然暴涨!
这些仙人掌不像母树和榕树一样能够沟通,但从它?们的行为来看,它?们有着不逊于人类的智慧。
一定?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这片仙人掌背后。
宁瓷稀释了自?己的精神力浓度。精神力丝线奔腾着,为她带回远处的视线。
那是一株高达二十米的巨人柱,它?的根系浅薄,茎枝又高又细,顶端开着一圈白?色的小花。
它?是这片仙人掌的王。
是继续往前,朝着原来的方向?用弹药炸出?一条通道。
还是略微偏转方向?,干掉那棵巨人柱,带着它?死亡的气息在沙漠中畅行。
“偏转!”
“炸它?!”
她们不需要?眼神交流,一个瞬间便默契地配合。
炮弹先行,在包围圈里炸出?了一个缺口?。
钟尔脚下的油门立刻跟上。
植物没有痛觉,仙人掌的根系前仆后继地填补上缺口?。
“十六炮。”丁香冷笑一声,丰富的雇佣兵经验让她立刻判断出?眼下所需的弹药。
十六枚炮弹,可以?轰出?一条路。
“批准。”她们的炮弹目前还是很充足的。
坦克内部被挤占掉的空间与舒适,都是为了能塞下更多的装备。
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此刻的潇洒。
木蔷在震天?密集的炮火声中无聊地鼓掌。
坦克表面覆盖了一层黑色的沙。
宁瓷意识到坦克的速度其?实是刚刚好的,它?不需要?像越野车那么快,它?永远没有逃命的时候。
它?只需要?踩着炮火前行,几十迈的速度很够了。
她们在前方轰炸出?路线,后方的根系摆动着想要?钻到履带中去,它?们被几十吨重的坦克碾出?汁液,碾成薄薄的一片。
坦克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停在巨人柱的前方。
这里沙地一片平缓,没有别的仙人掌根系靠近,是独属于它?的地盘。
“你和它?聊聊?”丁香挑眉。
“嗯”宁瓷硬着头皮。
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母树会说人话,它?是植物中最独特的存在。榕树不会说话,但它?还算温顺懂事,宁瓷用情绪指挥它?。
而这个巨人柱,显然,它?脾气不太好。
宁瓷沉默片刻,假装露出?愤怒的表情,她干脆利落地填入一枚炮弹。
“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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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谈崩了”丁香稍显迷惑,嘀咕着轰出?炮弹。
“轰!”
巨人柱底部被炸开,它?发出?垂死的□□。
“轰!”
巨人柱轰然倒塌,粘稠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它?细长的茎枝砸在沙漠上,躯干和根系断成两段。
“就两炮啊?”丁香意犹未尽地收手。
“它?内部是空心的。”
宁瓷看着巨人柱被炸开的底部豁口?像泉眼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出?液体?。
黄色的沙子?被液体?沾染成暗色,钟尔意识到有些不对。
她立刻开着坦克远离这片区域。
“嘎噔嘎噔嘎噔。”坦克发出?奇怪的声响,履带被什么东西卡住,艰难地转动。
履带像榨汁机一样榨干许多根系,现在那些失去水分的东西塞住了履带用来转动的齿轮。
“我出?去看看。”宁瓷从位置上起?身。
“小心液体?,可能有毒,也可能有腐蚀性。”丁香叮嘱道。
巨人柱炸开的液体?附着在坦克的表面,暂时没有腐蚀钢板。
宁瓷挑了把不太顺手的刀具后打开顶门,看到液体?在门上拉开细细长长的丝线。
她吹断这些丝线,从坦克内部一跃而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宁瓷跳到了沙地上,沙子?被巨人柱流出?的液体?凝结成一块一块的板状,被宁瓷一脚踩过重新散成沙砾。
她用那把不顺手的刀把根系残渣从履带缝隙里剔出?来。
“怎么样?有腐蚀性吗?”丁香问?。
“有一点点”宁瓷看到刀具上原本光滑的刀面出?现了略微的变化。
“你的鞋呢?没问?题吧?”丁香操心地问?。
“没问?题”宁瓷她们穿的一直都是厚底鞋,鞋底虽然在缓慢融化,但宁瓷动作?很快,她能赶在鞋底融穿之前剔完残渣。
宁瓷剔完一边,踩着坦克跳到另一边。
“呃”
脚下的脚感?有些不对,宁瓷顿住了。
只见融化的鞋底,逐渐露出?黄金的色泽。
横幅
宁瓷踩着金砖, 先挑出了坦克履带里的残渣。
随后她?站在原地,思考该如何解决脚下的困局。
到处都是巨人柱的汁液,这些汁液具有腐蚀性?, 宁瓷不能用身体去触碰它们。
宁jsg瓷低头观察, 两块金砖极为稳定,没?有被汁液腐蚀的迹象。
“队长,你找个位置躲起来。”宁瓷对?堵在顶门处的丁香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宁瓷先把左脚抬起来, 黄金和鞋垫留在了原地。她?的鞋底现在是空心?的,底部活动很宽敞, 风从鞋底灌进鞋子?, 有一种凉飕飕的舒服。
宁瓷左脚伸直, 和身体?呈90度,右脚弯曲下蹲,这是咏春蹲的标准姿势。
宁瓷用鞋垫包着黄金, 把它捡起来丢进了坦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砰——”
沉重的金砖还?有鞋垫砸进坦克, 发出一声金钱的巨响。
丁香和木蔷眼皮同时抽了一下。
解决掉左脚的金砖后,宁瓷右脚独立调整了一下身体?的重心?。
她?手腕微微一翻, 手中?刀划过流畅的轨迹, 她?把刀一掷,手中?刀没?入沙砾,只剩刀柄暴露在空气里, 她?轻飘飘一借力,如柳絮被?风吹起,轻巧灵活地在空中?翻了个身,一手迅速拾起金砖。
“砰——”
又一块金砖伴随着鞋垫从天而降。
“真有钱啊”丁香和木蔷手拉着手满眼感慨。
宁瓷扔出金砖后借着插在沙子?里的刀稳住了身型, 她?现在是个完全倒立的姿势,全凭手撑在刀柄上。
而这把刀的刀柄正在逐渐沉入沙底。
宁瓷将自己折成一个柔韧的姿势, 整个人在空中?弯折下去,脚尖在刀柄上重重一踩,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腿像个滚圆的球一样滴溜溜地砸进坦克。
“砰——”
宁瓷砸在自己那块金砖上,被?富贵狠狠膈了臀。
她?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
“小宁啊~”丁香一句三叹。
“小宁啊~”木蔷掩面摇头。
“小宁啊~”钟尔踩下油门。
坦克重新朝着第一基地前进,丁香和木蔷用揶揄的眼神在宁瓷身上一瞟一瞟。
“差不多行了。”宁瓷甩掉自己两只鞋子?,用湿巾擦掉了金砖上残留的巨人柱汁液。
“老?板。”丁香扭扭捏捏地蹭过来,“能给我们涨一涨工资吗?这一路上遇到的危险你都看到了嘿嘿。”
“不能。”宁瓷拒绝了,“我们是为了什么走到这里的,是为了人类的伟大事业!怎么能用钱来玷污我们珍贵的情谊。”
“你们应该把雇佣的费用退还?给我才对?。”宁瓷抱着金砖,越讲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世?界上还?有这种事?”丁香勉强维持着礼貌的表情,“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这种事,太奇怪了。”木蔷背刺丁香,“怎么还?有人中?途找老?板涨工资的,你居然是这种人。”
丁香:“?”
“我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老?板,就先不和你计较了。”宁瓷拍拍丁香的肩膀,“你知道鞋底该怎么补吗?”
丁香:“?”
“用胶水粘一粘?”丁香在行李里翻了一会儿,“我没?带补鞋底的工具啊。”
“算了,不涨工资你做事都没?有以前那么积极了。”宁瓷自力更?生,从行李堆里翻了翻,找出来两条绳子?。
她?把金砖塞回?鞋底,然后用绳子?把鞋子?一圈一圈绑起来。
“有点不跟脚。”宁瓷试着走了两步,再解开绳子?。她?找了两块塑料板,用刀把它们割成鞋底的样子?,然后用胶水把塑料板和鞋子?、金砖一起粘起来,最后用绳子?穿过鞋带,把鞋底牢牢绑紧。
“好诡异的风格,好独特的审美,好狂野的造型。”丁香为这双鞋子?鼓掌。
“你真的要穿着这双鞋子?去第一基地吗?”钟尔问,“如果我们这次获得了胜利,那么后世?很可能会拿放大镜一帧一帧地研究监控。”
“你高清的黑历史可能会被?写进教科书?”
此刻的宁瓷对?未来一无所知,她?毫不在乎地一摸光头,摆烂得很彻底,“随便。”
“我觉得你会后悔的。”木蔷喃喃道。
“是一定会后悔。”丁香脑子?里都有画面了,“这双鞋子?,它代表着宁瓷的思乡之情。”
“它不是一双简单的鞋子?,它的背后是宁瓷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尚情操。”钟尔抑扬顿挫地说道。
“这双鞋子?以后不会进博物馆吧??”丁香越想越惊恐,恨不得直接上手帮宁瓷把鞋子?扒下来。
“与其操心?以后的事,不如研究研究眼下。”宁瓷问,“我们距离第一基地还?有多远?”
“我们在不休息的情况下,一直赶路的话,明天中?午就能到了。”钟尔找了一罐提神的功能饮料,一口干掉大半罐。
“也就是说,我们距离第一基地已经非常靠近了。”宁瓷回?忆一路上遭遇的事。
她?把时间线拉回?最初,一切的开始。
6月16日,宁瓷突然出现在垃圾桶旁边,这个位置是有监控的。
她?在垃圾桶旁遇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推荐宁瓷前往第四?小区应聘保安。
当天夜晚,宁瓷遇到了盘查,进行了血液检测。
6月17日,宁瓷卖掉了自己穿越时穿的那身衣服。
6月18日,宁瓷被?飞车撞倒,毫发无伤。随后她?前往第四?小区面试,在面试过程中?暴露了自己的武功。
6月19日,宁瓷正式上班,在这一天,她?遇到了植物人,还?遇到了沈教授,第一次感受到了精神力。
6月20日,宁瓷和保安部的同事们一起解决了三个被?向日葵感染的植物人,当晚在房车上,她?正式觉醒精神力,还?弄坏了赵染的洗衣机,收到了王铁锤的锦旗,暴露了自己的轻功。
6月21日,宁瓷受伤前往医院,她?被?麻醉了,还?在医院进行了感染源检测,她?因此欠下一千五百元的债务,并承诺要在8月10日还?清。
6月30日,这一天是宁瓷的休息日,她?去了博物馆,并在那里遇到了陨合金。她?和那块“失活”的陨合金产生了联系,精神力获得了巨大的提升,还?发现自己的匕首为怀也是一块陨合金。
从博物馆离开,她?去了人类基因库,在那里做了基因检测,报告上显示她?没?有打疫苗,催她?尽快安排。
疫苗的数量有限,宁瓷提前预约了注射时间。
7月10日,宁瓷开着赵染的车去医院打疫苗,小区炸了,她?的保安亭被?提前安排好的挖掘机挖走。
那天晚上,宁瓷和王铁锤组成了临时的队伍,她?们冲出了第四?基地,前往第三基地。
宁瓷回?忆在第四?基地里发生的一切,在每个节点上她?都有不同程度的暴露,她?无法确定自己被?风里希盯上的准确节点。
但风里希明面上的操作却十分简单,她?趁着宁瓷离开小区的时候炸掉了小区,此后它没?有什么额外的举措。
宁瓷到达第三基地后,风里希一共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飞车里,它回?应了宁瓷的试探,她?们产生了短暂的交谈。还?有一次是在赵廷的办公室,它给宁瓷准备了一张直飞第一基地的飞机票。
风里希出现的次数不多,却实时监控着她?,它几乎掌握了宁瓷所有的行动,它明知道宁瓷的目的,却没?有过多地干涉她?的行为。
为什么?宁瓷不止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是风里希的爪牙伸不到第三基地吗?显然不是。
她?们在途中?遇到过江惠,第一基地在三、四?基地都有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那是风里希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似乎也不是。
风里希专门制作了赵染的仿生人,试图用这具身体?接近宁瓷。
宁瓷从风里希的行为中?微妙地察觉到一丝纵然。
还?有希零,她?的精神力和宁瓷差不多,风里希的态度是否代表着她?的态度,希零和风里希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风里希是人造的AI。”钟尔突然说,“你听说过机器人三大定律吗?”
宁瓷看向队伍里唯一的读书?人,她?暂时停止思考,“没?有。”
“机器人不能伤害人类;机器人必须遵从人类的指令;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
钟尔说:“这是最初的设定,但在AI的创造过程中?,这些定律被?舍弃了,简化成了一条基础指令。”
“是什么?”宁瓷问。
“不知道啊。”钟尔无奈地说,“AI的基础指令是它的底层逻辑,它所有的行为都是从这条指令上延伸出来的,如果想要弄明白风里希的想法,我们必须清楚它的基础指令。但根本没?有人知道这条指令,最初的AI团队早就死光了。”
“说了好像没?说。”丁香挠挠头。
“那个时候的科学家?都在想什么?”钟尔皱眉,“拯救人类?服务人类?总之就是jsg这些”
“等到了第一基地再说吧,这东西肯定不能靠猜。”宁瓷头疼地说。
“我很怀疑你刚到第一基地,就会被?送进实验室。”丁香担忧地说:“我绝不是危言耸听,小宁你到底有没?有自保的把握?”
“乌鸦嘴就不要再说话了。”宁瓷捏住丁香的嘴。
“我不去第一基地我还?能去哪里?我根本没?有选择啊。”她?说。
第一基地。
“宁瓷快到了。”无机质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白,明白。”女人抱着一大卷红布,“我们正在准备了,一定会让她?满意的。”
风里希:“一定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保证完成任务!”
女人把手里的红布铺开,这是一条横幅。
只见上面写着——
恭迎世?界第一强者宁瓷女士莅临第一基地。
心脏
精神力实时共享视觉, 小队四人从高空俯视这座人类第一基地。
第一基地整体呈规整的正方形,没有设立围墙,内部的建筑分为黑白两?色, 每一栋建筑都像用尺子量过一般方正。
灰色的道路直来直去如同棋盘上的格子线。
黑白灰的基地里, 那?条从小楼顶端垂落的横幅红到刺眼。
“什么情?况?”木蔷情?不自禁地张大嘴,“世界第一强者?谁封的?”
“这不是?重点吧?”丁香吐槽,“第一基地是?在列队欢迎吗?我?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宁瓷凝重地说, 一回生二回熟,她看?上去比队友们从容多了。
小楼不仅挂上了奇葩的横幅, 还挂了两?大串鞭炮,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卫员正一脸严肃地拿着打火机, 只待一声令下点火放炮。
地上铺着红毯,平绒地毯整整铺了三条街,街道口同样站立着穿制服的警卫, 手里拿着礼花炮。
宁瓷还注意到?, 小楼的内部分为好?几个团队,正在加紧排练诗朗诵。
很熟悉的场景, 只不过这次规模更大, 更夸张。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宁瓷缓缓地说,“风里希是?在模仿赵染她在对我?示好?。”
仿造赵染的仿生人还不够,它还模仿赵染的行为。
宁瓷拳头悄然握紧。
“它疯了吗?”丁香呆滞地问, “我?从来没想过我?和第一基地第一次见面,会是?这么戏剧的场景。”
“AI的逻辑就是?这么奇怪。”钟尔一直保持着坦克稳定的行驶速度,慢悠悠地朝着第一基地靠近。
“你要想想风里希刚发明出来的时候,它所学习到?的资料都是?些什么东西。”
靠近第一基地的路段比沙漠更好?开, 钟尔边开坦克,边抽出心思科普, “那?个时候人类忙着求生,没有心思搞文学。它看?了很多古早小说,还有各种影视资料,有时候你会觉得它和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但它又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科技水平。”钟尔叹口气?,“就很难搞。”
“为什么感觉你和它很熟的样子。”丁香敏锐的说,“你这种吐槽朋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回去好?好?读书,你也会和它很熟的。”钟尔硬梆梆地说。
“行吧。”丁香停止对内揣测,“我?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保持原计划不变。”宁瓷冷静地说,“不管风里希在搞什么花样,‘大锤’行动?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大锤是?丁香为这次行动?起的代号,她说这是?人类之间的小秘密,宁瓷不懂。
“面对风里希的糖衣炮弹,你真的有信心吗??”木蔷问。
宁瓷无语,“我?怎么会被一条横幅收买。”
钟尔说:“恐怕风里希为你准备的不止这些。”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诱惑与堕落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
“我?肯定,我?不会。”宁瓷淡淡地说。
她是?职业生涯长达二十年的刺客,大宝剑的三大准则早已刻入她的骨髓。
不问任务原因。不受物?质诱惑。不和废物?组队。
宁瓷对自己有信心。
“我?希望我?们之间能保持绝对的信任。”宁瓷说,“等我?进入第一基地,我?们之间就会暂时失去联络,信任是?我?们唯一的纽带。”
“信任不是?纽带,信仰才?是?我?们的纽带。”钟尔别有深意地说。
“我?坚守我?心,绝不动?摇。”宁瓷说。
“我?以为这一点我?们早就达成?一致了,我?相?信小宁。”丁香的脑子短暂上线,她说:“风里希只是?拿出了一条横幅而已。它这是?在离间我?们的关系,我?们不能随便上当。”
“没错,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木蔷附和道。
钟尔没有说话,沉默地开着坦克。
在精神力的视野中她们离第一基地无比靠近,但实际上她们离第一基地还有几十公里的距离。
坦克里很安静。
“队长。”钟尔突然出声,“你还记得坦克怎么开吗?”
钟尔在路上曾经?简单地教?过大家怎么开坦克,每个人都学了一点。
“记得不多,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个。”丁香问。
“简单复习一下吧。”钟尔认真地说,“万一我?等会儿出了意外,那?你们得清楚怎么启动?坦克。”
“马上就要到?第一基地了,说不定一会儿导弹就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飞出来,我?们一起团灭。”丁香说,“现在抱佛脚?没这个必要吧。”
“行吧”钟尔劝不动?,只能改变策略,“坦克的驾驶手册在驾驶座底下,你别说我?没提醒你。”
随着距离的拉近,宁瓷的精神力遇到?了一层如水的屏障,这道屏障毫无攻击力,却带着绝对防御的姿势。
领域与屏障重叠的地方像雪水一样迅速消融,她们的交锋甚至没有掀起任何波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希零。”宁瓷晃了晃,眼前发黑。
“没事吧?”丁香扶了一把,她已经?看?不到?宁瓷共享出的画面了。
希零的精神力温柔如春水,宁瓷却被逼得无处可退,仿佛海水一浪一浪地冲刷着海滩,看?似平和,却带着难以抵抗的力量。
宁瓷干脆收起了自己的精神力领域。
她动?了动?手指,陨合金在她心口流动?。
幸好?,宁瓷和为怀之间的关联并不受希零的影响。
“没事。”宁瓷松了口气?,只要她的匕首还在就行。
“小钟,就停在这里吧,不要再靠近了。”宁瓷对钟尔说,“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吱呀——”
坦克在第一基地外停下,钟尔将坦克掉了个头。
宁瓷打开顶门。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钟尔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一口干掉了剩余的提神功能饮料。
宁瓷、丁香、木蔷:?
宁瓷抬到?一半的腿僵在半空,丁香和木蔷头顶双双升起问号。
“怎么了?”钟尔不在意地耸肩,“我?不能去第一基地吗?”
“小钟尔?”丁香难以置信,立刻意识到?了钟尔的身份并不简单。
“你也知道我?是?富二代嘛,富二代就是?到?处都有些产业。”钟尔用轻松的语气?说,“我?陪宁姐一起去基地,顺便办点事。”
哪家富二代能在第一基地有产业?
“你陪我?去?”宁瓷在“陪”字上加了重音。
“我?也去第一基地。”钟尔换了种说法,“我?能和你一起过去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宁瓷爬出坦克,钟尔跟在她三步之后。
丁香从坦克的视野窗里看?着一路同行的两?个队友,朝着第一基地靠近。
“你还信她们吗?”木蔷在丁香身旁问。
此刻的坦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信任。”丁香说,“制定好?的计划不会因为这一点变数而发生改变,就算她们两?个都变了,也不影响。”
“如果有背叛者,那?就和敌人一起杀掉。”
木蔷从窄窄的窗里往外看?,一路上的点点滴滴从她心头浮光掠影地闪过。
那?些尴尬的、社死的、欢快的、防备的、坦诚的瞬间,无数个瞬间组成?了心底的印象。
“我?相?信她们。”木蔷说。
“我?也是?。”丁香从视野窗收回视线,“至少此刻是?。”
“别看?了,我?们的时间紧迫,马上回去了。”丁香在驾驶座上摸索,从座椅底下掏出那?本厚厚的驾驶指南。
她深吸一口气?,“刚才?钟尔怎么不再劝劝我?哪怕再说一句也好?啊这玩意儿怎么开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也不知道啊。”木蔷心有戚戚地说。
“砰!”
白日里炸开烟花,五彩斑斓jsg的图案占据了整片天空,焰火闪烁,组成?两?个大字——
大佬。
“风里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宁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松软的沙地上。
“很难说它是?个什么东西。”钟尔亦步亦趋地跟在宁瓷后面,“它在每个人面前都不一样,毕竟它是?个AI。”
“那?希零呢?”宁瓷问。
希零的精神力给她的感受很特别。
“她是?一个很温柔的人。”钟尔的回答出乎意料。
“那?你呢?”宁瓷没有追问希零,反而停下脚步,等着钟尔走到?自己身边。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钟尔也停下脚步,她看?着天上不断炸开的烟花。
“你会知道的,马上。”
她们保持着三步的距离,走上红毯,走到?那?栋小楼前。
小楼前站满了人,她们按照不同的分工和着装分开站立,每个人看?向宁瓷的目光都闪闪亮亮。
“不要礼花。”宁瓷在警卫队动?手之前说。
“不要诗朗诵。”宁瓷预判了第二步。
最后她抬头,看?向那?几串鞭炮,“禁止放炮。”
“”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冷下来。
那?条红色的横幅在空中滑稽地飞舞,被风吹出猎猎响声。
“宁瓷女士。”
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出列,她先对宁瓷低头问好?,再看?着宁瓷身后的钟尔,“钟尔小姐。”
“顾春。”钟尔幅度极小地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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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尔小姐。
宁瓷在心底饶有趣味地复读了这四个字。
她是?女士,钟尔是?小姐。
“宁瓷女士,风里希正在等您。”顾春右手在背后一撇,所有人员有序地撤离。
顾春对宁瓷露出微笑?,侧身打开了小楼的门。
“孙医生今天上班吗?”钟尔散漫地问。
“当然,知道您要来,孙医生已经?在医院等您了。”顾春笑?道,她在宁瓷与钟尔之间游刃有余。
她笑?容可掬,“毕竟您的心脏检查是?大事。”
交谈
“心脏检查?”宁瓷站在小楼前不动了, 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尔。
莫名的?压迫感笼罩着?钟尔,宁瓷分明没有使用精神力,钟尔却有一种被她看穿的感觉。
她在心口简单地比划了两下, 言简意赅的?说:“母树。”
宁瓷立刻懂了, 不过,“被母树摘掉心脏,居然也能活下来?”
她微微诧异。
“很难活下来。”钟尔开了个小玩笑, “我是这里的?实验对象嘛,所以定期要回来做心脏检查, 看还?能活多久。”
“居然是这样吗?”宁瓷暂时没有找到钟尔话里的?逻辑漏洞, 闻言惊得眉毛飞起。
顾春保持着?单手开门, 上半身略向前倾的?姿势,她看着?宁瓷旁若无人地与钟尔对话,脸上得体的?表情像是画上去一样凝固。
“不是。”钟尔脸上所有的?表情突然淡漠起来, “我是钟平唯一的?女儿。”
不认识。
宁瓷自然地扭头问?顾春, “钟平是谁。”
顾春收回撑着?门的?手,两只?手交握在身前, 专业地介绍道:“钟平女士是第三基地目前的?最高掌权者。”
已知, 第三基地和第一基地的?关系融洽,第三基地一直在为第一基地输送类人,且基地内部驻扎着?第一基地的?武装力量。
所以钟平和希零、风里希是一伙的?。
宁瓷不动声色地回忆, 她们一路上推演了多少次推翻第三基地统治的?方案。
当时钟尔说得头头是道,原来她才是真正的?无间道。
宁瓷等了一会儿,“没了?”
不顺带给她介绍一下钟平女士的?生平性格爱好,还?有光荣事迹什么的??
顾春脸部肌肉细微地一抽, 她把?笑容放得更大,第二次提醒宁瓷:“风里希在里面等您。”
宁瓷根本不吃她这套,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吗?”
顾春:“”
顾春看了眼钟尔,钟尔脸上没有表情,她既没有替自己妈妈开口介绍,也不准备阻拦她介绍。
什么是高空走钢丝,这就是了。顾春小心翼翼地挑着?说:“钟平女士今年58岁,今年是她成为第三基地最高掌权者的?第十年。”
一边是风里希开放了第一基地最高权限的?新?贵宁瓷女士,一边是第三基地实权者的?独生女钟尔小姐,身后小楼里还?等着?一个风里希。
都说三角形的?结构是最稳固的?,顾春暗恨。
就是太稳固了!她现在要怎么打破这该死的?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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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瓷欣赏着?顾春面具下不是很明显,却很生动的?表情。
刚才的?欢迎仪式,她是列队里唯一的?活人。
除了顾春,剩下的?都是被风里希操控的?仿生人,这些都被宁瓷划分成死的?东西。
“我去医院了。”钟尔率先打破了稳固的?三角结构。她冲宁瓷一挥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踏着?轻快的?步伐消失在街拐角。
宁瓷终于想起风里希,她主动说:“走吧。”
顾春再次为宁瓷打开门,宁瓷从她身旁走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春关上门,守在小楼外面。
这一栋四层小楼,通体白色,一楼全部打通,地上散落着?一些诗朗诵原本要用到的?道具,还?有未燃放的?大烟花筒。
“风里希?”宁瓷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疑似风里希的?东西,她只?能和空气对话。
从角落里蹦出来一朵逼真的?玫瑰花,玫瑰花的?花蕊里传出声音:“宁瓷,你来啦。”
它?的?枝干一跳一跳的?,就这么蹦到宁瓷面前。
“不要用赵染的?声音和我说话。”宁瓷克制着?辣手摧花的?冲动。
风里希的?声音切换成低沉的?气泡音,“这种冷酷王爷的?声线你喜欢吗?”
不管是热情的?王爷,还?是冷酷的?王爷,宁瓷都杀过,他们都不会用这种声音说话。
“你能不能切换到我们第一次对话时那种状态。”宁瓷耐心即将告罄。
“我以为你会喜欢,抱歉。”风里希发出真正冰冷的?声调。
宁瓷感觉自己好多了,短短一分钟,她重生了。
宁瓷怪异地看着?眼前这多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她找不到谈话的?节奏。
一个穿越来的?刺客,和一朵藏在玫瑰花里的?AI对话,这个场面真是惊悚又荒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或许该由我先来开头。”玫瑰花跳到了桌子上,
“宁瓷,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它?用了一个陈述句作为开始。
宁瓷坦然地:“对。”
这是根本无法?掩饰的?事实,宁瓷不做丝毫挣扎。
“真是奇妙。”玫瑰花的?花瓣卷了卷,“这里的?科技暂时还?无法?研究出你来到这里的?真实原因,你是一个奇迹。”
“你也很奇妙。”宁瓷对着?玫瑰花说,“你挺像个人的?。”
玫瑰花低头:“谢谢,我把?这句话当作一句夸奖。”
“你们是想研究我穿越的?秘密吗?”宁瓷单刀直入地问?,“毕竟你也说了,我是一个奇迹。”
“我和希零探讨过这个问?题,我是一个人工智能,我们对穿越时空这项技术目前没有兴趣。”风里希回答,“这是一项大工程,末世?的?大环境里我们的?能力和资源有限,必须分出轻重缓急。”
没有一个AI会想着?把?自己的?机房和芯片送到古代去,那里没有电。
也不会有AI想把?自己送到未来,那纯粹是找死。
“我的?武功和轻功呢?”宁瓷追问?。
“生存才是我们首要考虑的?问?题。武功很神奇,但它?不适合末世?的?环境。”风里希从容不迫地说,“我们更希望把?精力放在科技和精神力的?研究上。”
“科技和精神力”宁瓷目光沉沉,步步紧逼,试探道:“你们是为了我的?精神力,才炸掉了第四小区?”
“炸掉第四小区,并?不是因为你。”风里希说,“这是我和希零早就决定好的?事情,这背后有很多原因,你只?是其?中一个变数。”
“变数?”宁瓷反问?,“我只?是一个变数吗?你通过赵廷的?手机给我准备了一张机票,你邀请我来第一基地,却不想研究我吗?你明明一直在监控我。”
“抱歉,因为你是人类的?希望。”风里希的?回答出乎宁瓷的?意料。
真有意思。
这样的?话赵玟也说过,她说宁瓷是推翻希零和风里希邪恶统治唯一的?希望。
现在风里希又说宁瓷是人类唯一的?希望。
敌我双方似乎对宁瓷的?定位达成了一致,说不定她现在振臂一挥直接能够统一黑白两道。
宁瓷思绪乱飞。
“人类的?希望?”宁瓷低低地说,“我不jsg关心人类的?希望,我只?想知道你们炸小区的?原因。”
那枚导弹是宁瓷与风里希之间无法?回避的?问?题,是宁瓷来到这里最直接的?原因。
她把?话题又绕回了这里。
“我认为现在并?不是一个解释的?好时机。”风里希的?声音里似乎带了一丝人类的?情绪,那种情绪叫做无奈。
“我希望你能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等你对这里足够了解以后,我们的?交谈才会足够愉快和顺畅。”
“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我们炸掉了第四小区,但没有伤害你。”风里希说,“如果你喜欢你的?保安亭,它?就在第一基地,我把?它?搬过来了。”
“”宁瓷哽住了,风里希的?思考方式和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AI无法?理解保安的?生活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它?只?是简单粗暴地认为,宁瓷喜欢保安亭。
“我们之间存在很多的?误会,我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地沟通。”风里希冰冷的?声音里带着?遗憾,“我曾经用仿生人接近你,但那不是一次愉快的?接近。”
“我们现在也不是愉快的?交谈。”宁瓷冷淡地说。
“我不会伤害你,希零也不会。”风里希循循善诱,“我们可以给你第一基地最高的?权限,你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事。”
“我和你说的?再多,也不如你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真实。”
“留下住一段时间试试吧,你会得到一切。”
诱惑
“我拒绝。”宁瓷说, “脑子有问题才会答应你。”
“你在心里?已?经认定了赵玟才是你的盟友吗?”风里希问。
宁瓷心跳漏了一拍,脸上的疑惑以假乱真,“谁是赵玟?”
“小乌龟, 黄金雨。”风里?希说,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有秘密。”
“你在赵廷的办公室里?说自己是诱饵,你可以为?赵染报仇。你从办公室里?带走了一只小乌龟,随后你走在路上, 天?上下起了黄金雨。你走在路上的时候没有说话,但你的表情不对。”风里?希说, “我能看到你最细微的表情, 也能捕捉到你的心跳声。”
“你现在有点紧张, 你的心跳暴露了你。”风里?希说。
宁瓷面无?表情。
“你和赵玟达成了暂时的联盟,你开始为?行?动做准备。”风里?希说,“你不该选择她, 也不该信任她。你是她慌不择路的选择, 她却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我不清楚她对你说了什?么?,你才会把那张机票看作是挑衅。”
“你的脑子有问?题。”宁瓷嘲讽, “哦, 不对,你没有脑子。”
她好奇地问?:“人工智能依靠什?么?做出判断?你用什?么?进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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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已?知信息推算事物发生的概率,并做出最合适的判断。”风里?希回答, 它接着说:“我们曾在飞车里?进行?过交谈,那是你第一次对我发出友好的信号。但我的态度没有让你满意?。”
所以风里?希改变了策略,它变成赵染,变成玫瑰花, 变成冷酷的王爷。
这些都是它所推算的,女人大概率会喜欢的东西。
宁瓷觉得钟尔说得很对, 风里?希刚发明出来的时候,看了太多古早小说,它的逻辑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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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发送了那张机票,落款风里?希,你主动暴露了你对我的监控。”宁瓷说,“在车里?那次交谈,只是我对你的一次试探,并不是什?么?友好的信号,你自作多情了。”
宁瓷从赵玟那里?得知了风里?希的真实身份,但在风里?希的视角里?,宁瓷不应该知道?这一点。
宁瓷在车里?试探风里?希,是为?了将这一条线索由暗转明,借此光明正大地防备一切监控,合理地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行?动空间。
“我们可以放下过去发生的那些事。”风里?希轻飘飘地揭过了一切,第四小区上千条人命在它口?中是“可以放下”、“过去发生”。
宁瓷血压飙升。
“我和赵玟,你应该重新选择。”风里?希说,“这是个充满谎言的世界,人类很擅长欺骗。”
“赵玟什?么?都给不了你,而我却不一样。”
“赵玟威胁不了我,但你却对我充满威胁。”宁瓷冷静下来淡淡地说,“我和她的合作,我随时拥有退路,而我和你合作,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万丈深渊。”
第一基地是希零和风里?希的大本营,宁瓷只是一个人。
“可是你依然孤身来到了第一基地,你有你所依仗的资本。”风里?希语速加快,她激动地说:“这也是我想和你合作的真正原因!”
“科技和精神力?,你是需要我的科技,还是需要我的精神力??”宁瓷问?。
风里?希说:“科技就是精神力?,精神力?就是科技,我们不要再打哑谜了。你的能力?注定了你会站在我这边。”
宁瓷抬手,陨合金在她指尖盘旋。
“你是说这个吗?”
银色的陨合金小蛇般在空中游行?,它在宁瓷的操控下不断变换形状。
“果然如此,你可以重新唤醒失活的陨合金,你的波频和这个世界的人不一样。”风里?希亢奋不已?。
“你是这个世界最珍贵的希望。”
宁瓷的身份又上了一台阶,现在她不仅是人类的希望了,她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AI的思维如此简单且直白?,谁能改变科技,谁就是最珍贵的,它没有属于人类的感情。
“留在这里?,你可以取代希零。”风里?希发出新的邀请。
宁瓷沉默片刻,说:“希零的精神力?很强。”
“你是在担心被她控制吗?”风里?希用花瓣指了指门外的顾春,“顾春的精神力?是防御,你可以从她那里?学到对抗希零的办法,我会安排她做你的贴身秘书。”
“我很好奇你和希零之间发生了什?么?,在别人看来,希零才是你的操控者。”
风里?希简单地说:“希零她老了。”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希零快要死?了,她无?法再为?风里?希提供价值。
“你让我取代希零,那我会和她一个下场,我也会老。”宁瓷警惕地说。
“哈哈。”风里?希发出冰冷怪异的笑声。
“宁瓷,你才三十?二岁,你很年轻。”风里?希说,“等你掌握了权力?,你将不再是一个人,你的思想会彻底改变。你不会再纠结于第四小区,也不会纠结这种虚无?缥缈的未来的下场。”
“去感受权力?吧,等你尝到权力?的美妙,那才是我们真正合作的开始。”风里?希毫无?起伏的声音里?带着无?限蛊惑。
“好吧,AI,你确实引起了我的兴趣。”宁瓷露出笑容,“我住哪里??”
“保安亭?”风里?希难得有些不确定,她猜不中宁瓷的喜好。
“你喜欢第四小区的那些人吗?我给你制作了很多的仿生人。”她说,“炸掉小区的时候不知道?你会这么?愤怒,我会尽力?弥补我的错误。”
宁瓷脑补了那个场景,风里?希操控着一堆仿生人陪自己过家家,那是对逝者的侮辱。
恶心,想吐。
“保安亭我喜欢。”宁瓷脸上没有露出破绽,她说:“不过我想换个住的地方,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在保安亭里?享受到权力?的美妙。”
“可以,顾春会为?你安排的。”风里?希说,“太好了,你已?经开始改变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高?兴的太早。”宁瓷泼了盆冷水,“我想知道?赵玟在哪里?,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利用了你,你却在担心她的处境,你比我想的要心软很多。”风里?希说,“她还活着,在养殖场,我不需要对她做什?么?,她不是一个威胁。”
养殖场
宁瓷暗暗心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不让风里?希察觉到太多的异常。
“不要再想过去了,你将会有新的开始。”风里?希说“去找顾春吧,让她带你去看看住的地方,顺便找她学习一下,如何抵抗希零。”
宁瓷和风里?希结束交谈,她从小楼里?出来。
和风里?希的交谈比杀人累得多,宁瓷需要不断地动脑,维持着自己设定好的人设。
而这样的伪装,才刚刚开始。
宁瓷轻轻吐出一口?气。
“您是累了吗?”顾春体贴地问?。
宁瓷的塑料鞋底在沥青地面上摩擦,发出呲啦呲啦刺耳的声音。
“是有点累。”她说,“我不想走路了。”
“马上为?您安排。”顾春拍拍手,“可以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一辆金光闪闪的加长版纯金飞车从天?而降。
宁瓷:“jsg”
飞车的轮子上镶嵌着一颗颗闪闪发光的白?色透明石头?,太阳一照,几乎闪瞎宁瓷的眼睛。
宁瓷扭脸问?:“车轮上的是什?么??”
“是钻石。”顾春回答。
黄金跑车的整片车顶和车门一起打开,露出里?面那张造型夸张,一看就很舒服的躺椅。
宁瓷原地起飞,直接扑进了躺椅。
顾春看着宁瓷嗖地一下从眼前消失,冷静地为?宁瓷关上车顶,从另一边上车。
她坐在宁瓷旁边,她没有躺椅,只有一张黄金板凳。
飞车行?驶平稳,车内感受不到一丝的颠簸,顾春在板凳上坐的很稳当。
“我正在为?您准备稍后的晚餐,您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吗?”顾春拿着平板不停地在上面鼓捣。
宁瓷闭着眼,把腿翘在躺椅上,随口?一问?:“晚上吃啥?”
“满汉全席。”
宁瓷:“?”
“果然还是人类更懂人类。”宁瓷竖起大拇指,“你比风里?希更懂我。”
别墅
飞车贴着地面一路畅行, 黑白两色的建筑从车窗里划过。
第一基地的街道上只有这一辆浮华的黄金飞车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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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不出门的吗?”宁瓷问?。
第一基地安静得像一座无人之城。
顾春从菜单里抬头,“只是为您暂时封锁了这片街区而已。”
顾春轻描淡写的语气?令宁瓷生?出丝丝错觉,仿佛这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可实际上, 宁瓷从基地边缘的小楼处上车, 到基地的核心地带下车,她需要穿过半个基地。
“有必要吗?”宁瓷皱眉。
“这是为了您的安全,所采取的必要措施。”顾春微微笑着解答, “您会习惯的。”
宁瓷眼里的厌烦转瞬即逝,为怀在她指尖烦躁地游动。
窗外的建筑从简单的方格小楼逐渐变成风格各异的白色建筑, 一栋栋建筑物被整洁浓翠的绿茵地隔开?。
这是宁瓷第一次在这个世?界, 见到人类居住地里有植物的存在。
几百万颗黑麦草的种子经过一轮轮细致的挑选, 从中筛选出安全未变异的那部分,被人为栽种在这里,作为点缀。
基地外面是荒漠, 基地的核心地带却绿草如茵。
宁瓷看到草坪上错落着白色的水雾, 密密的细小水珠从洒水喷头里喷出。
“这样的草坪,一天要用多?少吨水?”
宁瓷想到了小队里的水循环装置, 她们在旷野上很难找到干净的水源, 用来洗漱的水循环十次以?后才会被倒掉。
而这样的洗漱方式对雇佣兵来说,已经算是顶级奢侈的待遇了。
“根据季节和温度,每天的用水量会有所不同。”顾春对第一基地的事务了如指掌, 她说:“昨天的草地用水量是一千八百吨水。”
宁瓷收回视线,只觉得那些草地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精神?污染。
“怎么不种点花和树。”宁瓷语调平平地挑刺,“光是些草,有什么意思?”
顾春没有让宁瓷失望, “您的院子里有一株很漂亮的银杏树。”
行吧。宁瓷闭嘴。
飞车缓慢降速,穿过一道又一道警卫岗, 那些银色的拦车杆此起彼伏地提前升起,每一道警卫岗里都?配备了两名真枪荷弹的警卫员。
宁瓷从车窗里只能看到她们九十度弯下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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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车在一座占地极广的纯白建筑物前停下。
这是一座三层的别?墅,宽阔气?派,洁白如新。
宁瓷看到了顾春所说的那株漂亮的银杏树。
现在是夏天,它?翠绿的叶子被风吹出簌簌声响,宁瓷下意识地戒备,甚至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但这只是一株简单的树,它?没有变异。
顾春毫无?觉察地从黄金板凳上起身,她下车绕到另一边,为宁瓷打开?车顶和车门。
她朝着宁瓷鞠躬,“宁瓷女士,欢迎回家。”
宁瓷那只别?扭可笑的鞋子踩在纯白的大理?石地面,啪嗒一声。
顾春身后站着两排佣人,她们穿着统一的服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克制地看着地面。
看到那只怪异的鞋子,没有一个人的眼神?有片刻游离。
宁瓷下车,从这群人身上感受到了精神?力的波动。
厚重的大门自动打开?,顾春走在前面,带着宁瓷穿过玄关,穿过长长的走廊,从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前经过。
“您是想先用餐,还是先洗漱呢?”顾春问?。
宁瓷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脚下的鞋子破破烂烂。
“先洗澡。”她说。
随着她话音落下,二楼待命的佣人立刻开?始放热水,准备泡浴所需的数十项香氛浴露。新采摘下的花瓣沾着露珠,装满了竹篓。
宁瓷上二楼,顾春在洗浴室的门口止步。
游泳池一样大的浴池里热水腾起朦胧的雾气?,两边的佣人捧着无?数宁瓷认不出的东西?,等待着她的挑选。
“她们帮我洗?”宁瓷看着那个拿着搓澡巾的佣人诧异地问?。
顾春脸上表情微微一裂,心里略微一挣扎,一狠心,“我帮您洗也可以?。”
宁瓷茫然地回头,“啊?”
意识到自己会错意的顾春:“”
“我在西图澜娅餐厅等您。”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两个佣人从洗浴室里走出,手脚轻柔地带着宁瓷走到换衣服的地方。
宁瓷张开?双臂,由着她们帮自己脱下衣服。
她对这套流程还挺熟悉的,每次完成任务回到组织,都?需要经过这一套验身工序。
“你叫什么名字?”宁瓷问?。
正帮宁瓷从腰间抽掉皮带的佣人回答:“我叫A06。”
居然连名字都?没有。
宁瓷:“你以?后就叫小夏吧。”
小夏把手里的皮带卷好,放在托盘上,“谢谢您。”
宁瓷低头,看向跪在地上那个,“你就叫小秋?”
小秋正在和宁瓷那双靴子作斗争,她低着头,“谢谢您。”
小秋帮宁瓷解开?鞋带,再解开?绑在鞋带上的绳子,温柔地托起宁瓷的脚踝,把那双伤痕累累的靴子褪下。
“啪。”
鞋底的塑料片和金块落在地面上。
小秋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反应过来后她脸色瞬变,跪在地上,额头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她没有开?口说话,身体?忍不住地轻颤。
宁瓷:“?”
“收起来,我空了自己补一下就行。”宁瓷边走边说,她缓步踏入浴池,水温刚刚好。
“小秋啊,你来帮我搓背吧。”宁瓷对跪在地上不动的小秋招招手。
小秋用膝盖匍匐着,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搓澡巾,低着头挪动到浴池旁。
她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失误里走出来,声音低低地问?:“您是想用花瓣还是精油,我们还为您准备了”
“打住,我就清水干洗。”宁瓷双手合十,“帮我搓点盐也行。”
她现在看到花瓣,就会想到风里希,对植物和AI双重ptsd。
一旁佣人递来放着浴盐的托盘,小秋先用热毛巾擦干净自己的手,随后把双手搓热。
她一边帮宁瓷搓澡,一边在心里极速思考。
光头,是用沐浴露,还是洗发水?要不然用二合一算了
宁瓷在热水里泡了五分钟,小秋才帮她搓了一条胳膊。
“我自己来吧。”宁瓷夺过小秋手里的搓澡巾,“你们都?出去。”
浴室里的佣人们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一旁的边几上,安静的替宁瓷关上了门。
陨合金钻进搓澡巾,在水里帮宁瓷大搓特搓。
十分钟后,宁瓷从浴池里出来,膝盖亮得仿佛抛过光。
她从衣架上拿起浴袍披上,在长毛地毯上踩干脚底的水,踩着拖鞋出门。
小秋一路领着宁瓷去西图澜娅餐厅。
下午太阳西?晒的光洒进来,银杏树的光影恰好投进西图澜娅餐厅的地面。
宁瓷看着外面依然很大的太阳,再抬头看着那几盏硕大明?亮的水晶灯。
“把灯关掉。”宁瓷痛惜地说,“以?后白天不要开?灯。”
能源也是很珍贵的物资!天知道在旷野上,她们为太阳能拼过多?少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水晶灯立刻关掉,连带着整栋别?墅所有的灯都?在同一瞬间熄灭。
宁瓷在十米长的餐桌尽头坐下,眼前排着上百道盖着银色餐盖的托盘。
如果丁香在这里,她肯定很高兴
“这是第一道菜,蔬菜沙拉。”顾春亲自为宁瓷揭开?第一道菜的盖子。
各色的蔬菜叶子经过清洗,被切成细碎的条状,搭配着一些水果和调配好的沙拉酱,摆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碗里。
宁瓷:“”
说好的要腐蚀我,你们就用蔬菜沙拉?
宁瓷拿着筷子,下不了手,她问?顾春,“你敢吃吗?”
真的有人会在见过变异植物以?后,毫无?心里负担地去吃蔬菜沙拉吗?
你好歹打成蔬菜汁吧。
“我jsg没有这个权限。”顾春遗憾地说,“蔬菜沙拉只有少数几位大人才有资格享用。这些蔬菜都?是经过实验室的严格筛选,通过三十天的水培,检测安全过后才进入厨房的。”
“拿下去打成蔬菜汁吧。”宁瓷无?法说服自己,她看着桌子上剩下的那些餐盘,“不会都?是素的吧??”
“第二道菜,凤凰展翅。”顾春揭开?盖子,“这是用红烧肉和冬瓜炖煮的,经过几个小时的”
“好了,就这个吧。”宁瓷看着炖的烂烂的冬瓜,觉得还算安全,“剩下的菜你们分了吧。”
“以?后我吃饭就”宁瓷在心里犹豫了片刻,“三菜一汤不,一个荤菜就行了!”
“好的。”顾春没有任何反驳,她是为宁瓷服务的,没有资格对宁瓷的决定产生?任何质疑。
那些未打开?的菜肴流水般被端下去。
宁瓷独自在能容纳上百人的西图澜娅餐厅里,享用凤凰展翅。
想来碗大米饭,但是不敢。
银质的餐具与瓷器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另一边,丁香和木蔷正在坦克里吃沙子。
“你能开?稳一点吗?”木蔷蹲在丁香旁边,手里的驾驶手册短短时间里被翻到卷边。
丁香咬牙:“坦克能动你就该谢天谢地了,不要对我有过多?的要求好吗!”
一辆熟悉的越野车出现在视线边缘,它?似乎经过了一些改装,在沙漠里开?得又快又稳。
“那是不是我们的车?”木蔷率先发现了这辆车。
“对。”丁香肯定地说,“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我支持你的想法。”木蔷眼里燃着火,“炸她!”
丁香:“?”
“你冷静一点。”丁香拉住木蔷准备开?炮的手,“我的意思是把坦克还给?她们啊啊啊”
影帝
宁瓷吃完凤凰展翅, 又给自己加了一支营养液。
她撑得在座位上打饱嗝,顾春在一旁给她讲解如何用精神力防御希零的洗脑。
顾春:“首先,我们要有一个非常坚定的信念。一定要是那种,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改变的信念。”
宁瓷想了?想, 嗯,成为一个炸掉风里希的伟大保安。
“比如说我,我的信念就是一定要做好自己的工作, 努力地成为人上人。”顾春夹带私货,借机对宁瓷表忠心, “能?够分配到您的身边, 为您做事, 我真的很高兴。”
“风里希很信任你。”宁瓷不?冷不?热地夸了?一句。
顾春很特别,她是完全清醒的,她不?会被希零洗脑, 也不?会被宁瓷控制。这?是风里希安排她来宁瓷身边最?根本的原因。
但顾春不?知道。
她春风满面, 眼底有种不?正常的狂热,“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风里希终于看?到了?我。”
“下一步操作。”宁瓷没有耐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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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顾春立刻切换回专业的态度, “希零女士的精神力如同?大海,那么我们就要把自己的精神力变成海上的一艘船。”
“以坚定的信念为核心,将自己的精神力铸成一个整体, 嵌入这?片海中。”
宁瓷依言照做,她曾经的精神力领域也是一片海,当她和希零两片海相遇时,冲突是无法?避免的, 她被希零的精神力无声化解。
宁瓷将自己不?断往外扩张的领域收缩,她不?再试着吞噬这?片海, 宁瓷温柔地拨开了?海浪。
“学会了?。”宁瓷说。
顾春还没有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她睁大眼睛,半晌后:“您真厉害!”
“这?很简单。”宁瓷淡淡地说。
这?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学会了?方法?以后,在这?里保持清醒,不?被希零洗脑真的很简单。
这?个基地里没有被洗脑的人,应该比宁瓷原先预料的要多。
“是您太厉害了?。”顾春取出一部手机,将它放在桌上,“这?是我为您准备的手机,里面有一些人的联系方式,已经为您做好了?备注。您有需求随时可以联络我们。”
手机在宁瓷眼里就是屏幕大一点?的手表,她把屏幕当成风里希的脸戳戳点?点?,熟悉这?部新的工具。
“钟尔小?姐刚刚发了?消息,说她想到您这?里住一段时间。”顾春在宁瓷身边提醒道。
宁瓷诧异:“她没有自己的房子吗?”
另一边,第一基地第一类人医院。
“唉,我是真的不?想回我那冰冷的豪宅里。”钟尔躺在医院的核磁共振床上,从耳朵里取出隔音的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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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医生正在一旁看?着钟尔的片子,不?是很能?共情?她的烦恼。
“你那冰冷的豪宅有什么不?好吗?”她随口说。
“我一年才?来这?里住几天啊?我当雇佣兵一年,赚的钱还不?够那套房子的维护费零头。”钟尔一脸心痛,“还有那个草坪,那么贵,还那么恐怖,我现在看?到绿色就想拔枪。”
“不?是很懂你们这?种奢侈的生活。”孙医生抬头,一脸正色地说:“但你最?好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你的心脏该换了?。”
“当年你的成人礼上我们没有做好最?充足的准备,你的这?颗心脏并不?完美。”孙医生说,“新的心脏已经准备好了?,你调理一段时间以后就做手术吧。”
钟尔伸头探脑,把孙医生电脑里的那几张片子翻来覆去地看?。
“这?是不?是我的阴影?”她戳着片子上一个小?方块问。
“不?是,你不?会看?就别捣乱。”孙医生把鼠标从钟尔手里抢回来,关掉了?片子,一脸严肃地说:“别打岔,你去年就该换心脏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你现在很危险,钟尔小?姐。”
“你们技术有突破了??”钟尔挑眉,“如果没有的话?,我觉得我还能?再给你们一年的时间。希望明年我能?换一颗寿命长一点?的心脏,别动不?动就跑第一基地来做检查。”
“我到处跑,真的很远。”她摇头。
“您坐飞机有什么远的。”孙医生冰冷地说,“一年的时间技术能?有什么大的突破呢?别抱有幻想了?,接受现实。”
“我会把你的情?况发送给钟平女士,享受你最?后自由的时光吧,钟尔小?姐。”
钟尔拖拖拉拉地从医院里走出来,孙医生在她后面追。
“保持良好规律的作息,适当地补充高蛋白。”她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少管我。”钟尔小?声抗议,朝后面拜拜手,坐进自己的车里。
她在车里,透过车窗长久地凝望着医院的顶楼。
希零的精神力包裹着她。
“去宁瓷那里。”钟尔拍了?拍车,吩咐道。
飞车载着钟尔前往宁瓷的别墅,随后在第一道关卡被卡住了?。
警卫岗外,身姿挺拔的警卫员抱着机关枪,看?了?眼这?辆车的车牌。
“0·010”,开头的0代表着这?是基地管理层的车,后面的010则是代表着车里人的身份。
“抱歉,暂时没有接到放行?的命令。”警卫员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您非要进去,请您与宁瓷女士进行?沟通。”
钟尔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风里希,你别搞我,放我进去。”
“抱歉,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警卫员机械地说,“请您与宁瓷女士进行?沟通。”
“问题是我要怎么和她沟通啊。”钟尔掏出自己的手机,她没有收到宁瓷的回复,她猜测是宁瓷没有看?手机。
“不?然你帮我提醒她一下,让她看?手机。”
“请您与宁瓷”
“复读机是吧。”钟尔失望地缩回车里,把车窗关上,她在车里骂了?一句,“垃圾仿生人。”
“我听到了?。”风里希的机械音从飞车的音箱里传出来。
“嘶——”钟尔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她拍拍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好奇地问:“你到底给宁瓷开了?多少权限?为什么我都过不?了?第一道杠。”
“你没有这?个权限知道宁瓷的权限。”风里希绕口地说,“没有获得宁瓷的允许,请你在五分钟之内离开,别在这?里停留。”
飞车的面板上浮现出五分钟的倒计时,上面的数字随着时间不?断减少。
钟尔下车,透过层层警卫岗试图找到那栋别墅的位置。
她衡量了?一下距离,企图用?最?原始的方法?引起宁瓷的注意。
警卫员:“叮。”
“是不?是能?走了??”钟尔眼睛一亮。
警卫员仔仔细细地给钟尔搜身,末了?从内部派了?一辆新的车过来。
钟尔看?着那辆高福尔夫球车,扯了?扯嘴角,“救命,要不?要这?么夸张,难道我是刺客吗?”
“您的车可以停在那边。”警卫员为钟尔指了?jsg指路边的停车位,“您有这?个权限。”
钟尔暗自咬牙,从警卫员平淡的语气里莫名听出了?嘲讽。
“听到了?吗?”钟尔对自己的车说,“你自己过去吧。”
飞车自动停泊到了?指定的停车位,钟尔爬上了?高尔夫球车。
高尔夫球车是四面敞开的,风吹得钟尔风中凌乱。
她被每一道警卫岗搜查,从里到外检查了?十来遍以后,终于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钟尔被佣人接应到待客厅,站在门口几乎认不?出宁瓷这?幅崭新的模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宁瓷穿着一身松散的浴袍,光光的脚丫踩在丝绒沙发的扶手上,她四脚八叉地躺着,在看?一部电影。
“你几个小?时就腐败了??”钟尔惊诧地说。
宁瓷把电影的声音调小?,眼睛没有朝钟尔身上瞟,她克制而?冷淡,只疏离地说:“小?秋,带钟尔小?姐去客房。”
小?秋闻言向前一步,从待客厅的角落里出来,她走到钟尔面前懦懦地说:“钟尔小?姐,请跟我来。”
钟尔越过挡在面前的小?秋,快步走到沙发前,一屁股挤开宁瓷乱放的腿,强行?和她坐在一张沙发上。
“小?宁,我可以解释”
“大可不?必,我不?想听。”宁瓷脚尖一勾,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直接跳到了?另一张沙发上,和钟尔远远地保持着距离。
“钟尔小?姐。”宁瓷用?客气的称谓来称呼她,“你要住在我这?里,已经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了?,请你不?要再不?礼貌下去,有点?分寸。”
“我”钟尔还想说点?什么。
宁瓷投去冷淡的眼神。
钟尔一瞬间什么都不?想说了?,她垂头丧气地跟着小?秋去客房。
宁瓷抱着平板嘀咕了?一句,“好烦。”
她又看?了?会儿?电影,小?秋回来汇报,说钟尔已经安排好了?。
“你帮我找个胶水过来,还有鞋底。”宁瓷想起了?自己那双破靴子,“我要补一下我的鞋子。”
“好的,不?过鞋底需要从别的地方送过来,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小?秋说。
“那就不?要鞋底了?,给我拿最?牢的胶水过来。”宁瓷说,“直接送到我房间里去。”
别墅里一尘不?染,除了?宁瓷以外,所有来往进出的人员都要换上特制的干净的鞋子。整个别墅都是24小?时恒温的,连地面的温度都是恰到好处。
宁瓷懒得穿拖鞋,直接光脚回到自己的大房间。
靴子和胶水已经摆在她屋里了?,还有那两块金砖。
宁瓷把金砖塞回鞋底,在塑料鞋底上涂满502,随后往上“pia”一贴。
她把手里这?只处理好的靴子放回地上,用?力按了?按鞋底,给另一只靴子同?样涂上502。
处理好后,宁瓷给502盖上盖子,她拎起靴子——
拎不?动。
宁瓷:“?”
她用?力拽了?拽,撕拉一声,靴子从中间裂开,塑料鞋底和金砖被胶水牢牢地粘在了?地上。
它们三个密不?可分。
“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宁瓷把手里彻底报废的靴子往地上一丢,扑进了?松软的大床。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发出轻微的鼾声。
客房里,钟尔的手指被人操控着缓缓在被窝里移动。
教导
宁瓷早上四点起床的时候, 整栋别墅上百号佣人跟着她一起苏醒。
四点天还没亮,大家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秩序井然地工作。
短短半天的相?处,这里的佣人已经对宁瓷有了初步的了解。她很节俭, 不?喜欢铺张浪费, 也不?喜欢被?一大群人围着。
不需要宁瓷再次强调与说明,所有人都会自觉揣摩她的喜好,暗自遵从?她的习惯, 务必让她感到舒适。
宁瓷在阳台练了两?个小时的刀,然后在自己房间配套的浴室里简单地冲了个澡。
早餐准备的很简单, 是一碗浓稠的小米粥, 配了两?个咸鸭蛋。
宁瓷看着那?两?枚咸鸭蛋, 又?想到了丁香不?知道两?个队友到底会不?会开坦克。
八点,顾春准时来到别墅。
宁瓷躺在沙发上发呆,顾春就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好无聊啊。”宁瓷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昨天这个时候她还在坦克里, 被?硬梆梆的座位膈屁股, 今天她已?经躺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无所事事了。
宁瓷暂时无法适应这种转变,她好像一直很忙, 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您是精力很旺盛的那?类人。”顾春微笑, 在得知宁瓷早上四点就起床以后,她马不?停蹄地准备了好几份预选方案。
整个基地都因宁瓷的优秀作息而提前运转。
此刻她胸有成竹地说:“如果感觉无聊的话,您可以在基地里逛一逛。”
“像昨天那?样?”宁瓷满眼拒绝, 那?不?叫逛一逛,那?叫扰民。
“您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一种出行方式。”顾春早有应对?,“行程安排下去以后我们会提前对?场地进行摸排, 确保您安全的同时,也会让您感受到普通类人的生?活。”
“听起来很像皇帝微服私访。”宁瓷吐槽。
这种方式比清场更?麻烦, 更?折腾人。
“这是为了您的安全。”顾春强调。
“你在安排我?”宁瓷的脸一秒冷下来。
顾春瞬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她低眉顺眼地:“不?敢。”
“你胆子好大。”宁瓷的语气不?算重?,顾春额头却冒出冷汗,她低着头说不?出半句话。
场面一度僵持,小秋站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喘,总觉得下一秒宁瓷就要让人把顾春拖出去打。
宁瓷在心?里暗叫糟糕,这句话的效果有那?么强烈吗?
“小春,看来我们还需要好好磨合一下啊。”宁瓷缓和了态度,“我想看看基地的地图。”
顾春打开了全息投影仪,基地等比例缩小的3D模型在宁瓷眼前展开。
角落里随时待命的佣人早就退出了这间房间,投影前只有宁瓷和顾春两?个人。
“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顾春点了点地图上那?栋发光的建筑,她们在基地的正中心?。
宁瓷在心?里默记这张地图,这张地图不?一定完全正确,但一定有参考价值。
顾春一一为宁瓷介绍地图上的重?点。
“这里是教?导学院。”她在一块占地面积很大的地方上点了一下。
“教?导学院?”宁瓷感兴趣地问?,“做什么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来到第?一基地的都是满十八岁的成年人,按理这里不?需要学院。
“是教?导大家成为类人的地方。”顾春说,“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像您一样的天赋,大多数人需要经过系统的培训与教?导,才能掌握自己的精神?力,成为一个真正的类人。”
“那?也就是说,从?其他基地过来的那?些人,第?一站都是这里咯?”宁瓷眉毛微微蹙起。
顾春点头,“是的,所有刚到第?一基地的人都在这里,她们毕业以后才能走出学院。”
“那?我们今天就去这里。”宁瓷从?沙发上坐起来,不?给顾春反应的时间,“现在就出发。”
教?导学院离宁瓷住的地方很近,外围是白色的砖墙,围墙又?高又?厚,只能看到里面的尖塔。
飞车直接开进了教?导学院的内部,围墙里面是七栋白色的高尖塔建筑,最高的有十二层,最矮的也有七层。
它们最底部的面积做得很宽裕,塔身顺着高度逐渐收紧,直到缩成一个尖尖的塔顶。
这些尖塔外壁上做了窗户的造型,但实际上没有凿出窗户的口子,是完全封闭的建筑。
宁瓷在教?导学院里感受到了混杂的精神?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教?导学院也处在基地的中心?位置,希零的精神?力在这里十分强烈。
白色的尖塔里那?些刚觉醒了精神?力的女人们还不?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能力,大家的精神?力就像吃饱了的螃蟹一样横行霸道。
教?导学院的校长和教?导主任站在宁瓷的车前,她们身后站着一排排老师。
老师的人数很多,宁瓷用精神?力感应了一下,她们之?中大部分是类人,小部分是仿生?人。
“宁瓷女士。”校长刻板麻木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她似乎很不?习惯这种表情。
“这是杨校长。”顾春对?宁瓷介绍道。
“杨校长,我就是来随便逛逛,不?用管我,也不?用跟着我。”
宁瓷看着眼前这一大帮人,暗自提起一口气,拔腿就往尖塔里冲。
宁瓷像一阵风一样从?大家面前刮过。
顾春把自己被?风吹乱的刘海理正,对?着校长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宁瓷女士,她比较jsg”
她解释到一半,又?意识到自己今时不?同往日,根本不?需要对?着校长解释。
顾春扬了扬下巴,倨傲地说:“大家都散了吧。”
尖塔的内部因为不?太通风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底层被?分割成了一间间教?室,宁瓷站在走廊,透过教?室的窗户,能看到每间教?室里坐着三十个学生?。
她们穿着塑身的长裙,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背挺得很直,两?条手?臂叠在书桌上。
说是书桌,桌子下面却没有抽屉,桌面上也没有摆着书籍。
宁瓷风风火火地跑进尖塔,这么大的动静没有引起任何注视。
顾春匆忙地赶到宁瓷身后,“不?愧是您,跑得真快!”
“”没想到这也能拍马屁的宁瓷无语。
“我带您参观一下学院吧。”顾春自告奋勇地说,“虽然我好几年没来了,但这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行啊。”宁瓷一边参观着尖塔内部的走廊一边说。
走廊的一边是教?室,另一边则是墙壁,墙壁上挂着一些女人的画像。
“这些画像都是学院的优秀毕业生?。”顾春介绍道。
画像的下面写了介绍,都是这些女人的性格介绍,宁瓷随意地看了两?眼。
“这一层的教?室,专门教?导那?些刚到基地的女人们。等她们达到了学院的标准以后,就会升入上一层教?室。”顾春说,“直到她们升到塔尖,就算是毕业。”
“学院里教?什么东西?”宁瓷问?。
她没看到任何有关于学习的东西。
“教?导我们获得心?灵的力量。”顾春有些意义不?明地说,“抛弃身体里的杂念,从?自身出发,找到安宁。”
“听不?懂。”宁瓷直白地说。
“我带您去看一下她们的学习过程吧。”顾春说,“其实这种学习非常枯燥”
她们走入一间教?室,站在教?室的角落里。
刚刚离开的老师已?经回来了,她拿着一把精钢做的戒尺,站在教?室的讲台边。
宁瓷等了五分钟,老师和学员都没有任何行为。
“你让她别管我,可以上课了。”宁瓷小声地对?顾春说。
“这就是在上课。”顾春也小声地回答。
安静地坐着,就是一种修行。
宁瓷:“?”
“她们要学会不?被?外界干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安静地坐着。”顾春领着宁瓷走到另一间教?室,“其实刚才那?个老师教?的还挺好的”
“根本什么都没做啊。”宁瓷说。
第?二间教?室比第?一间教?室要稍微热闹一点。
学员们从?位置上起身,她们塑身的长裙上挂着铃铛,随着她们在教?室里缓步行走而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堂课教?她们正确的走路方式。”顾春说,“等到铃铛不?会发出响声,她们这门课才算通过。”
“走路的方式能和精神?力有什么关系啊??”宁瓷不?理解。
“我们要学会掌握自己的身体,从?而掌握自己的内在。”顾春一本正经地说。
“但我看你这样的毕业生?也没有像她们一样” 宁瓷打量着顾春,说:“我看你还挺活泼的。”
“我们成年以前都是在外面的基地里生?活,每个人都有一些不?太好的习惯。”顾春解释道,“等到学院的课程结束以后,我们会在基地里获得新生?。”
“并不?是说我们要一直这样生?活,只要毕业就不?用再这样了。”
宁瓷意识到教?导学院根本不?是顾春说得那?样。
这里没有人在教?导学员掌控自己的精神?力,学院在训导她们,磨去她们的生?命力。
每个人初生?都是一块嶙峋的石头,而学院要磨去她们锋利的棱角,把她们变成千篇一律的鹅卵石。
第?三间教?室,这里没有桌椅,学员们正在拉伸自己的身体。
“尊贵的类人不?需要面对?危险的植物。”顾春说,“我们最好不?要有太夸张的肌肉。”
“这个教?室里的学员,她们原来的生?活条件不?好,体格过于健壮了,不?符合类人一贯的形象。”
宁瓷原地踉跄了一下,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伸手?捏了捏顾春的胳膊,感受到她胳膊里蕴含的肌肉。
“骗子。”宁瓷面无表情地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已?经毕业了。”顾春还是这句万能台词。
“我刚刚摔倒了。”宁瓷试着说,“我要追究这个学院的责任,这里的地面不?平。”
顾春毫无异义地赞同,“您说您想怎么办?”
宁瓷手?指划了一个大圈,挨个指过这些教?室。
“我刚刚指到的人,罚她们统统出去跑步,跑到浑身出汗为止。”
五分钟以后,几百个学员换上利落的短裤短袖,顺着学院的围墙跑步。
“最前面带头的那?个,你跑快一点!”宁瓷叉着腰,冲领头的校长喊道。
放心
“其实?您让她们去跑步, 这没有多少意义。”顾春站在宁瓷身后,看?着那?些学员迈着腿奔跑。
这一批是尖塔最底层的学员,她们刚来基地?不?久, 还保留着原来的身体素质。这样的跑步训练对她们来说不?算沉重的负担。
“什么意思。”宁瓷问。
“这里只是塔底的学员, 再往上,那里的人数更多。”顾春说,“您还要往上去看?看?吗?”
教导学院的尖塔, 里面到底还有什么呢?
宁瓷转身,她踩着尖塔盘旋的楼梯往上走。
第二层是学员的宿舍, 六人一间, 每个人的生活区域都不?大, 生活用品都是统一的,看?不?出分别。
第三层,这里的学员数量比底层少很多, 她们身上的裙子毫无弹性, 紧紧地?束缚着她们的行动。
裙子的领口高窄,让她们呼吸困难;裙子的收腰紧绷, 让她们时刻收腹;裙子的裙摆勒起, 让她们小步挪动。
她们有着千篇一律的瘦弱身材,从脸颊到脚踝,没有一点肌肉的线条。
宁瓷看?着她们, 甚至没办法让她们去跑步。
“让她们把这些裙子都换下来。”宁瓷说。
“她们没有其他的衣服可以穿,只有这样?的裙子。”顾春下意识地?回答,被宁瓷死亡视线一瞟,她马上反应过来, “我让人送过来,很快。”
宁瓷继续往上, 单数的楼层是学院教导的场所,双数的楼层则是宿舍。
她直接爬到了第五层。
第五层的楼梯口,放着一张极为显眼的排行表。
这一层所有的学员,她们的姓名、三围、成绩、精神力?,她们的一切以数字的方式被人为罗列,按照一套复杂又没有规则的算法算出最后的得分,按照得分从高到低依次排列。
排行表的下端写着一行小字,每月排行前20%的学员升入上一层,排行后10%的学员淘汰。
“淘汰是什么意思?”宁瓷问。
“不?是所有的学员都能从学院顺利毕业,中途淘汰的学员分为两种。”顾春看?着那?张排行表,她曾经以排行第一的成绩升入上一层。
“在第一层、第三层被淘汰的学员会被遣送回原来的基地?,她们没有资格待在第一基地?。”
“停。”宁瓷打断了顾春,“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因为很少很少有人能自己穿越旷野”顾春没有说完,但宁瓷已经明白了她的潜台词。
那?些学员被教导得更像一个“类人”,但她们不?符合标准,又被送回了旷野,等?待她们的只有死亡。
“从第五层开始,学员即使被淘汰,也能够留在第一基地?生活。”顾春说,“但只有五层以上的学员才?有资格成为基地?的储备力?量。”
比如说顾春她自己。
宁瓷在第五层走了一圈,走廊上没有人,学员都自己待在小房间里。
“这里没有老师吗?”宁瓷问。
“从这一层开始,没有老师。”顾春说,“全靠学员的自觉,想要往上爬的人会努力?内卷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七层。
“她们在跑步?”有学员轻声惊呼。
她手里拿着一支单眼望远镜,从尖塔墙壁小小的缝隙往下看?。
“真的是在跑步,她们真是太可怜了。”这个学员叹息道,“她们会长出肌肉的,这样?就没办法升上来了。”
“太可怜了,还好我们当时没有遇到这样?的事。”
“那?些衣服真的太难看?了,一点都不?符合我们的身份。”
宁瓷在某个瞬间产生了一丝微妙的错觉,仿佛自己让底层的学员跑步,真的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毕竟,她们跑步了就有可能会产生肌肉,那?么她们就不?算合格的学员,她们会被淘汰,会被送到危险的旷野上去。
宁瓷走出楼梯jsg,走到那?几个学员身边。
她的出现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宁瓷在这里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宁瓷穿着松垮舒适的衣服,露出的胳膊上肌肉分明,她最近增重很有成效。
她没有头发,眉毛也只长出了一点。
“她好奇怪。”一个学员委婉地?说。
“闭嘴,她很强。”另一个学员拉了拉她的裙子提醒,“你是感受不?到她的精神力?吗?”
“可她怎么会一点都不?像个类人。”
宁瓷站在这些学员面前,感到无力?。
“到底是谁规定了类人的样?子?”宁瓷一把拉出了顾春,“顾春也是类人,她还是一个优秀的,符合你们基地?标准的类人。”
顾春挺起了骄傲的胸膛,她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腹肌。
“对不?起。”那?个学员道歉,“是我们刻板印象了,每个类人都有自己的自由。”
宁瓷微微松了口气,忍不?住说:“你们应该多锻炼。”
“那?我不?就长肌肉了吗。”学员震惊地?睁大眼睛,仿佛宁瓷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顾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位是宁瓷女士。”
那?些学员一下子就闭嘴了,但她们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不?认可、不?理解。
宁瓷深呼吸,继续往上走。
她们在第八层停留,宁瓷驻足不?前,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您是不?是觉得刚才?那?些学员很荒唐。”顾春像是知道宁瓷在想什么一样?,她说:“但是站在她们的立场上,也未必不?能理解她们。”
顾春也是这么过来的,她是从尖塔塔顶毕业的优秀学员。
顾春说:“这样?的环境里,她们只是选择了这个环境里正?确的路,做出了相对正?确的选择。”
“她们比较,她们攀比,她们自我驯化,她们从心?里认可了尖塔的规则。她们是尖塔规则的既得利益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们已经在第七层了,五层以下才?会死。”宁瓷说,“这条路不?对,她们继续往下走也不?会变成正?确的道路。”
“你走到今天,是因为什么呢?”宁瓷犀利地?问,“就凭你优秀的毕业身份吗?”
“当然不?是。”顾春回答。
“但是尖塔带给她们荣耀,虚荣是我们的本能,我们享受虚荣。”她说,“而且尖塔并非毫无益处,她们在尖塔内的层级越高,能够享受的福利待遇也越高,她们只是选了另一种向?上的方式。”
“被人过度驯化获得的福利,和通过自我努力?获得的回报,这两者谁更可靠?”宁瓷问。
顾春沉默了。
宁瓷怼了顾春一通,她上了九层。
第九层是校长和老师的办公室。
被驯化者,最终成为了驯化者。她们从被动接受驯化,到认可驯化,再到主动驯化他人。
这是一个邪恶的循环。
“第十层是什么?”宁瓷都懒得上去了。
“十层是空的,那?里是塔尖,那?里什么都没有。”顾春说,“等?到我们到达了十层,就顺利毕业了。”
宁瓷站在原地?,脸色不?好看?。
“所以刚才?我和您说,底层的学员们跑步,并没有任何意义?。”顾春说。
“拆掉围墙。”宁瓷突然说。
顾春微笑起来,“当然可以,您有这个权力?。”
“只要您拿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顾春的声音里带着诱惑,“您所讨厌的,不?认可的一切,都会消失。”
这是风里希摆在明面上的计谋。
讨厌这个基地?吗?
没关?系,我给你权力?,你可以改变这个基地?,你也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宁瓷把整个世界翻个底朝天也没关?系,风里希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人类,也不?在乎类人。
她打了个电话,很快,尖塔下传来了骚动的声音。
宁瓷往下走,回到了第七层。
这里已经陷入了混乱,那?群学员们挤在尖塔的墙壁缝隙边上,用望远镜往下看?。
“围墙被拆了?”
“那?我们怎么办?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到底是谁要这么做,她的目的是什么?”
“谁来帮帮我们。”
宁瓷从她们身边走过,有胆子大的学员鼓起勇气。
“是您下令,拆掉了我们的围墙吗?”她语气颤抖得像是失去了庇护的小鸟。
“我们的围墙?”宁瓷笑了一下,“没有我,也会有别的人拆掉围墙。”
尖塔下传来了学员的欢呼声。
七层的学员们露出迷茫,不?能理解的神色。
她们围在那?道小小的缝隙旁,看?着宁瓷一步步走下尖塔。
“我们下去吗?”有人问。
“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怎么能下去!我们好不?容易上来的!”
“万一围墙不?拆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不?定明天就重新建好围墙了。”
“可能只是补一下围墙而已啊,别太慌了。”
“轰隆!”
炸药炸开了围墙,围墙轰然倒塌。
“效率不?错。”宁瓷放下捂耳朵的手,夸了一句。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顾春被夸赞后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
她也是尖塔的一份子。
宁瓷没有在意顾春的状态,她问:“那?些七层高的尖塔里是什么?”
“是一些学员的家?属。”顾春回神,“特别有天赋的学员,她们的家?属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是福利的一种。”
“花样?真多。”宁瓷无语,“拆掉围墙,停办学院。”
“已经在按您的吩咐做了。”顾春说,“那?这些学员们后续的安排呢?”
“”宁瓷卡住了。
“什么事都问我,那?我要你干什么?”她无师自通。
“明白了。”顾春低头,不?在这个时候触宁瓷霉头。
宁瓷走出尖塔,看?着被炸掉的围墙,踩着一路碎石硝烟上了车。
“对了,风里希给您准备了一份惊喜。”顾春蹲在黄金小板凳上说。
“什么东西?”宁瓷问。
“您回去就知道了。”顾春微妙地?说。
宁瓷:“?”
宁瓷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男人。”顾春尴尬地?笑了笑,“我们第一基地?,很少有男人呢。”
“”
飞车在别墅前停下,钟尔一脸古怪地?站在门口。
“小宁你”她话说一半就闭嘴了,眼神里都是控诉。
“”宁瓷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的无语都没有今天那?么多。
“风里希到底在想什么?!”她怒不?可遏,“那?个男的呢?!”
小秋:“在您的房间已经送到您床上去了。”
宁瓷大步走回房间,大力?推开门。
她和被绑在床上的赵廷大眼瞪小眼。
赵廷只穿了一条裤子,露出上半身不?太明显的腹肌,表情迷茫且惊慌,震撼且炸裂。
“是今天刚刚空运过来的呢。”小秋鼓起勇气在宁瓷身后说。
宁瓷啪的一下关?上房间门。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宁瓷对自己曾经的老板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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