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
“小宁, 你躲好了吗?”丁香握着枪,蹲在越野车超大号的车胎后面,低声嘱咐, “别露头。”
“队长, 别开枪,是?我。”宁瓷在对面朗声喊道,声音传过层层榕树气根有些失真。
“我听着对面这个声音怎么有点像小宁?”丁香盯着逐渐稀释的烟雾, 试图分辨声线。
“我也?觉得像。”木蔷凝重地说,“对面还有这种才艺呢?”
“呵。”钟尔紧紧盯着对面, “想骗人?绝无可能, 这种手段也?太低级了。”
保险起见, 丁香匆匆往车里一瞟。
这一眼?看?得她冷汗直冒。
半开的副驾驶车门微微晃动?,车里空无一人,连带着那把长刀也?不见踪迹。
我那么大一个拖油瓶呢?!
“人呢?该死, 是?不是?被她们绑走了。”丁香又?惊又?怒, “居然挟持人质,不讲武德。”
“真麻烦。”木蔷不耐地“啧”了一声, 握枪的手死死用力?, 手指毫无血色,“就这么毫无声息地被绑走了,这是?有多菜啊。”
“对面好像打起来了。”钟尔紧张地竖起耳朵, “是?小宁吗?”
“铛——”悠扬厚重的一声。
随后无数破空声伴随着金属交击的声音接连响起,一抹寒光刺破浓雾,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危险又?锋利的气?息逼得人汗毛倒竖。
“好厉的杀气?。”木蔷被那一刀所惊, “小丁,宁瓷到底是?什么身?份?对面这个打法, 我怕她是?凶多吉少了”
菜鸟误入高端局,宁瓷能坚持的时间恐怕要用秒来做单位。
“不管什么身?份,先救人。”哪怕是?对面的陷阱,丁香也?只能踩下去?,“不能再等了,直接开车冲过去?加入战斗。”
等待烟雾散去?的两分钟能做太多事了,她们在这里多耽搁一秒,宁瓷就少一分生还的机会。
“走。”三个人立刻上车,钟尔松手刹,一脚油门到底。
车里响着提醒绑安全带的滴滴声,聒噪得让人丧失理?智。
“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丁香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把场子找回来,我就不配做雇佣兵。”
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无声无息偷了家,损我一员爱将!
越野车的远光灯在绿色的浓雾中打出两道光柱,渺小的烟尘在光中飞舞。
越野车冲出了浓雾,刺眼?的光柱照亮好几张无措的脸庞。
“砰!”丁香眼?都不眨,先发制人地朝地面开了一枪。
“队长,别开枪。”宁瓷一脸生无可恋地重复,“是?我。”
“放开人质,饶你不死。”丁香下意识说,下一秒,她才发觉眼?前的场景似乎和她想的有些出入——
六七个人鼻青脸肿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地上散着劈成几段的刀枪。宁瓷毫发无伤地站在那里,那柄高达一米四的斩马·刀插在地上。
“呃”丁香面部一抽,差点?又?给地面一梭子弹。
幸好刻在骨子里的勤俭节约及时拉回她摇摇欲坠的理?智,她松开扣在板机上的手指。
“本来想叫你们的。”宁瓷把手里的上衣撕成等宽的布条,把手下败将挨个绑起来,“但?刚才那一枪,她们全跑过来了,我有点?忙。”
一个人包围七个人,宁瓷真怕她们跑了。
地上第一个被宁瓷制服的女人,宁瓷单方面称她为“小一”。
“这是?小一,这是?小二。”宁瓷通通给起了好记的名字,“一共七个人,估计整支队伍都在这里了。”
丁香:“”
我是?失忆了吗?怎么开始打扫战场了?七个人?什么时候的事?刚刚过去?有两分钟吗?
宁瓷低头绑得很?认真。
钟尔踩在刹车上的脚哆哆嗦嗦。
“你、你、我”丁香看?着眼?前如梦似幻般的场景,开口好几次组织不出语言。
“啪嗒。”木蔷打开了车门锁,游魂般下车。
“需要我帮忙吗?”一米八的木蔷低着头谦卑地问。
“没事,我好了。”宁瓷给小七打上最后一个结实?的结。
木蔷:“”我的识时务来得太晚了。
宁瓷把七个人绑在一起,木蔷看?着她们,她们也?是?一脸梦没醒的表情。
木蔷挠了挠脸,会痛,不是?梦。
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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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缓慢地从车上挪下来,看?着宁瓷,手颤得像一百八十岁的长寿老太太,“小宁啊”
“诶。”宁瓷乖巧地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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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这在个瞬间想了很?多,却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一步步陷入思维困境的。
或许在那个简陋的发廊里,那天过期的劣质洗发水和凉水一起洗掉了她的脑子。
或许是?那份不起眼?的简历,上面字字珠玑,自己却沉浸在计划被打乱的烦恼中,忙着和组织商量对策。
或许是?那栋过于豪华的别墅,让她先入为主
这几天的点?点?滴滴在丁香脑海中走马灯一样地旋转,无数细节似电光闪过,令她浑身?发凉。
她早该想到的,和王铁锤混在一起的女人,能是?简单的女人吗?!
宁瓷就算是?富二代,她也?是?个武力?高强的富二代。
“你要不要当队长?”丁香问,她现在觉得指挥宁瓷是?一件烫手的差事,她何德何能啊。
“不要,我当队长干什么?”宁瓷刚打了一架,热了身?的她浑身?舒畅,皮都展开了。
她大手一挥,“我得听您的安排啊。”
“听我的”丁香喃喃自语,理?智与智商已经飞到九霄云外。
雇佣兵里一向强者为尊,谁的拳头硬,谁来带领队伍。丁香没有和宁瓷正式交过手,现在看?也?没有这个自取其辱的必要。
丁香叹气?:“我这个队长不合格啊。”
一个眼?瞎心?盲的人,要如何带领一支队伍在危险的旷野上行走,丁香心?里慌慌。
“能不能先把我们丢出去?再说。”地上的小一插嘴,“马上要天亮了。”
“是?啊大刀姐姐。”小五脸上被斩马·刀拍了一下,脸颊上浮起一道高高的红肿,她艰难地说,“我看?您也?没有杀掉我们的意思,把我们丢出去?吧。”
宁瓷闻言仰头,遥远的天际已经能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熹光。
等到第一缕阳光洒到这里,榕树就会苏醒,小七队要赶在那之前离开它的生长地盘,避免被其绞杀。
“好像已经来不及了?”木蔷算了算时间,摇头。
“叭叭。”钟尔还在车上,她按了按喇叭,“我给她们送出去??”
“那我们倒也?没有这么好心?。”宁瓷在小五希冀的目光里说,“送她们出去?,你万一回不来怎么办,再说了,八个人超载。”
“哦,那我把车停好,你们让让。”钟尔说。
伊索树洞还有一点?距离,她需要把车往里再开开。
小一到小七,七个人绑成一长串队伍,艰难地在地上挪开位置,像一条毛毛虫。
“就这样把她们丢在这里?”宁瓷询问队长。
“啊”丁香魂不守舍,“你说呢?”
“队长!”宁瓷振声,“你振作一点?,队伍需要你啊。”
丁香一个激灵,游离在体外的七魂六魄迅速归位,她收起脸上痴呆的表情,看?似恢复了神智,“带进去?吧。把她们留在这里会引来榕树根,晚上我守夜看?着她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行啊。”宁瓷拍了拍手,“起来吧。”
地上咕蛹的“毛毛虫”们双手被绑在身?后行动?不便,互相依靠着站起来。
钟尔慢慢开着车往树洞里开,大家跟在车后。
“伊索树洞是?这棵榕树完全坏死的地方。”丁香想起宁瓷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她说过自己没有常识,因此她对宁瓷细细解释道,“曾经有人在这里做过实?验,她们用含特殊物质的炸弹在树根上炸了一个大洞,试图杀死这棵大树。”
“炸弹有效果,但?没有完全jsg杀死这棵树。”
宁瓷看?到了,伊索树洞通体黑色,被炸开的表面完全碳化,这一部分植物组织失活了,她们待在这里不会被榕树察觉。
钟尔把车停在树洞的洞口,仅留下一点?供单人穿行的小缝。
树洞的一角,堆着几个背包,是?七人小队的行李。
“把车的充能板拆下来。”丁香指挥木蔷和钟尔,“趁现在找个位置充太阳能,快去?快回。”
越野车可以使用太阳能,也?可以烧汽油,充能板不会引起植物的注意,可以放到外面去?吸收太阳能。
“这七个人怎么办?”丁香问。
“我来安排。”宁瓷用斩马·刀在树洞里画了个圈,“你们就待在这个圈里。出圈者,杀。”
她把斩马·刀一插,切入地面。
七个人点?头如捣蒜。
丁香现在对宁瓷的决定充满信任,宁瓷在地上简单画个圈她都想鼓掌,这个圈画得真是?威慑力?十足,比最坚固的铁牢还有用。
丁香找出气?垫床和打气?筒,把越野车的前后排座椅放倒,然后给气?垫床充好气?,最后从车子里掏出一堆日用装备。
全套的洗漱用品,各种口味的营养液,还有蚊香。
她点?上蚊香,把它放在车顶天窗旁边。
“小宁。”丁香围上格子围裙,“你的营养液要加热吗?”
“要加热”凌晨还是?有点?凉意的,宁瓷喜欢喝点?热的东西。
“可以给我们拿一下衣服吗?”小一坐在宁瓷画的圈里,不顾队友抽筋一样的眼?色,不怕死地朝宁瓷开口。
小一身?上的上衣被宁瓷撕成了布条,现在就穿着一件运动?背心?。
“我给你拿。”丁香狠狠剐了一眼?小一,居然敢指挥宁瓷,真是?胆大包天。
“队长。”宁瓷看?着丁香小蜜蜂一样勤劳地打转,“我知道你为什么叫有求必应的移动?堡垒了。”
“其实?我做雇佣兵的初心?就是?做一个出色的后勤,把大家都照顾好。”丁香把加热好的营养液递到宁瓷手里,慈祥地说,“快点?喝,别凉了。”
宁瓷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享受这种贴心?服务,珍惜地双手捧住温热的营养液。
“能不能给我”小一在圈里煞风景地说。
宁瓷:“闭嘴。”
丁香:“不能。”
老板
太?阳正一点?点?地从?地平线上升起, 阳光在黑暗的大地上渲染出一片金灿灿的领域,光的丝线掠过沉睡的植物,它们扭动着枝叶, 从?睡梦中苏醒。
黑夜与白昼的分界线正在逐渐靠近, 木蔷和钟尔争分夺秒地寻找合适的位置。
这棵树的枝叶过于密集,她们只能扛着充能板不断地往外缘走。
“呼。”钟尔单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比木蔷要矮, 这导致一路上充能板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肩膀上,累得她满头大汗。
“百分之五十, 大概六七个小时。”木蔷看?着上方的榕树树冠, 计算出这个位置大概的光照时长, “差不多,就这儿吧。”
变异的植物在白天会随着环境改变自己的姿态,骨干支不会轻易地移动。充能板放在固定的位置上, 虽然实?际光照时长会和计算结果?略有?出入, 但误差不会太?大。
钟尔蹲下,卸下肩上的充能板, 木蔷跟着调整了整块板子的具体摆放位置。
“回去?”木蔷拍掉手上沾上的灰问。
“走。”钟尔向远处望了一眼, 太?阳的痕迹已经很近了。
两个人顺着来时的路急匆匆地往回赶。
“拿出你?们最快的速度。”
丁香站在伊索树洞的洞口催促,周围隐约响起些东西在土地里蠕动的声音。
木蔷腿长,一步跨进了树洞, 钟尔慢了两步,木蔷转身手臂一拽,钟尔借力扑进了树洞。
“吓死人了。”钟尔躺在地上,平复自己喘急的呼吸。
“怎么会跑出去这么远?”丁香问。
“没找到好位置。”木蔷也在喘气?, “稍微远了两步。”
粗壮的树根贴着粗粝的树干盘旋,带着泥腥味的根系如?同海洋生物的触手一样?灵活, 它们缠绕着裹住了树洞的洞口。
这里是?榕树的伤口,它用一部分自己的身躯保护这里。
宁瓷眼疾手快地把收缴来的电子设备从?缝隙间丢了出去。
“啊——”小一心痛如?绞,“我的限量版暖羊羊手表!”
“为什么丢我的表。”她在圈里不甘地咕蛹。
宁瓷拿着丁香给自己找出来的金属探测仪,给她们一个个做细致检查,随口敷衍道:“我电子设备过敏,等天黑了你?们再出去捡呗。”
“滴滴。”宁瓷根据探测仪的提示音,从?小一兜里摸出一个随声听。
“能不能给我留下,我想听歌。”小一说。
宁瓷摇头,“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
她五指猛然发力,随声听爆出一丝电弧,被宁瓷硬生生捏碎,破裂的塑料壳从?指缝掉落,里面的金属配件变形断裂。
“再吵一句,我就把你?的头骨像这块东西一样?捏爆。”宁瓷威胁。
“杀了吧。”钟尔喝着营养液轻飘飘地说,“这个太?吵了。”
“听到了吗?”宁瓷对小一微笑。
小一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剩下六个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挪动着走位,强行把小一换到了面朝洞壁的位置。
“不杀吗?”钟尔追问,“不杀的话,晚上还要看?着她们,很麻烦。”
宁瓷直直地看?着钟尔,“嫌她们麻烦的话你?可以自己动手。”
钟尔目光微动,“你?不杀,那我也不杀。”
宁瓷抱着手臂单独坐到树洞的角落里,她对钟尔的存心试探感到不快。
“不要生气?嘛。”钟尔贴过来,低声和宁瓷道歉。
“我不介意杀人。”宁瓷说,“可我不会无故杀人。”
如?果?这七个人对宁瓷有?威胁,不需要钟尔开口,宁瓷在一开始就不会对她们手下留情?。
但她们只是?恰好和宁瓷这车人选择了同一个落脚点?,等到白天过去大家各奔东西,宁瓷没必要赶尽杀绝。
“我遇到过一些”钟尔说,“有?一些雇佣兵,她们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会杀掉旷野上遇到的每一个活物。”
“我没有?,我能控制我自己。”宁瓷硬梆梆地说,从?鼻子里哼气?。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钟尔晃了晃宁瓷的胳膊,“我现在知道了,刚才误会你?了,对不起嘛。”
“不要互相仇恨,打破围墙。”宁瓷想起44号遗迹沦陷时,傅兰梦说过的话。
另一边,丁香手里的动作不着痕迹地一顿。
“说的真?好。”钟尔笑嘻嘻地给宁瓷鼓掌,“冲出围墙。”
“小宁。”丁香冲宁瓷招手,“你?先来洗漱。”
“晚点?吧。”宁瓷从?车里抽出长刀,她要在睡前练练刀。
“我可以和你?打一把吗?”木蔷眼见宁瓷拔刀,心痒地发出切磋邀请。
“来。”宁瓷顺手把长刀丢给木蔷,从?车里重新提了把刀出来。
“请指教。”木蔷做了个不太?标准的起手势。
宁瓷侧身而立,刀锋斜斜指向地面,看?似随意地站着。
木蔷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双手握紧刀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按理来说,以切磋为目的的对战只会使用未开刃的武器,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大家手里只有?凶刃。
“你?们小心一点?。”丁香看?着两位队员手里的武器,吞了口唾沫,可别血溅当?场啊。
木蔷率先出手,持刀冲向宁瓷。
宁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一步向前。
“叮。”
两刀相交,发出轻如?蝉翼的响声,两柄刀如?鱼般一触即分,一股震颤从?交接处传到木蔷手心,她险些握不住刀。
“拿刀的手,不是?越紧越好。”宁瓷说着,身体微微一侧贴到了木蔷身旁,手腕一翻,长刀便被她收起。
她左手如?刀劈出,闪电般在木蔷的腕间一砍——
手刀堪堪在触到肌肤之前收势,宁瓷改刀为抓,捏紧了木蔷的手腕。
“哐当?”一声,木蔷的刀脱手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宁瓷无奈地说。
这根本算不上切磋,宁瓷仿佛捏着块软豆腐般无从?下手。
木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着地上的刀。
“太?快了。”她只来得及挥出第一刀,随后宁瓷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我也没看?清。”丁香说,“刚才小宁在我身前一闪而过,然后哐哐两下,你?的刀就掉在地上了。”
“一对一的情?况下,我几乎没有?对手。”宁瓷悻悻地说。
“宁姐。”木蔷从?地上拾起刀,“我能跟着您练刀吗?!”
“呃”宁瓷说,“你?的刀,是?靠着勇气?和杀气?来攻击,几乎没有?什么技jsg巧。”
换句话说,木蔷有?自己的用刀习惯,但不成?章法。
“你?想学我的刀,你?就要从?头练起,抛掉你?过去所有?的习惯。”宁瓷为难地说,“其实?你?的打法是?适合你?的。”
普通人之间用刀,并不需要过多的技巧,纯粹依靠速度与力量。只要你?敢杀人,敢对着敌人的要害下刀,那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看?谁挥刀更快,更猛而已。
“哦”木蔷低落地说,这就是?变相的拒绝了。
“我练刀的时候,你?想看?,我也不拦着你?。”宁瓷缓缓说。
“!”木蔷头顶仿佛有?一个灯泡,在此刻噌一下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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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很快就会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宁瓷再次拔刀。
宁瓷从?地上踢起被自己捏爆的随声听,一刀将其斩成?两片,随后数刀连斩。
长刀比匕首和剑都要重一些,更考验握刀者腕部的力量,可宁瓷对自己身上每一个发力点?的掌控都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刀光如?同翩飞的蝴蝶,木蔷眼也不错地盯着宁瓷的刀锋,短短两秒,这柄刀与随声听的残骸相交了无数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随声听被各个角度掠过的刀切得细碎,宁瓷的刀挥出时狠辣,击中后立刻能够翻转刀锋的攻势,力猛而收,妙到分毫。
木蔷的眼睛逐渐湿润,亿万宝藏近在眼前,她却不得其门。
“铛。”
宁瓷最后一刀,干脆利落地一振刀,地上掉落的随声听碎屑已经看?不出半点?原来的模样?,碎成?了渣渣。
“啪啪啪。”丁香和钟尔一齐热烈鼓掌。
“可以洗脸了吗,小宁。”丁香递出手里的毛巾,“洗漱洗漱睡觉吧。”
“谢谢队长。”宁瓷把刀收回武器匣,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略有?诧异,“我们的水够用吗,还能洗脸?”
“我带了水循环装置。”丁香说,指着地上宁瓷不认识的仪器,“这一部分水就是?用来洗漱的,可以循环十次,等到了下个地方我们换水就行了。”
“除了这个装置,我还带了免洗泡沫剂,湿巾。”丁香说,“知道你?有?洁癖,我出发前准备得很充分,别担心。”
宁瓷在丁香的指点?下一番细细洗漱,随后干干净净地躺进了越野车的气?垫床里。
宁瓷睡在最左边,中间是?丁香和钟尔,木蔷的腿最长,她睡在最右边,免得睡着了误触车喇叭。
“这次出来,准备的东西真?的好多,好幸福。”宁瓷躺在软软的床垫上说。
“是?吧,我也觉得。”丁香抱着一床薄被子,给宁瓷盖着肚子,“我之前以为你?是?关系户,没告诉你?呢?”
宁瓷一愣:“什么?”
“你?这么厉害,老板一定要把你?塞进队伍的原因我也明白了,过去是?我刻板印象,是?我不对。”丁香嘿嘿一笑,“有?很多事,现在大家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说了。”
“啊终于到我熟悉的这一趴了吗!”钟尔兴奋地瞪了瞪腿。
“到底是?什么啊?”宁瓷心里的好奇心被勾引到了极致。
“拉近同事之间的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挖苦老板。”钟尔说。
“小宁啊”丁香感叹,“你?不知道,我们这次遇到的老板,有?多冤大头!”
“你?看?看?这满车的装备,全是?新的。”丁香说,“我移动堡垒这么多年,第一次满仓出发。”
老板宁瓷在车里睁大了双眼。
“怎么会有?这样?的老板哈哈哈哈哈。”钟尔把脸捂在枕头里,避免自己笑得太?大声。
“说好听点?,她是?大方,说难听点?她真?好骗啊。”丁香察觉到宁瓷的异常,“小宁,你?怎么不笑啊?是?不好笑吗?”
宁瓷从?喉咙里短促的一声:“哈。”
宁瓷,今夜无眠。
迷惑
“我们这样把她们丢在圈里行吗?”宁瓷绞尽脑汁地另起话题。
“问题不大。”丁香说, “我们这辆车虽然没有辅助系统,但全车都?是防弹的,做的特?别厚。我还开了?露营模式, 有人靠近会发出警报声。”
现在所有人都被困在树洞里, 七人?小队的背包都?被检查过了?,她们能?做的事很有限。
“在旷野上?,我们要做的不仅是小心。”丁香说, “我们还要学会适当的放松,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会让你疲惫、敏感。我们要学会自我调节。”
“不要把人?想的太好, 但也不要把人?想的太坏。”她拍了?拍宁瓷。
宁瓷:“我一直觉得?我把人?想的都?太好了?”
不然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受骗呢?
“怎么说?”丁香只比宁瓷大一岁, 却像个知心大姐姐。
“我之前觉得?, 队长你人?挺好的。”宁瓷说,“这?次出任务,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你安排的, 哪怕你误会我是个废物, 你也没有嫌弃我,对我照顾很周到。”
“因为我们已经是一个小队的成员了?。”丁香温和地说, “在旷野上?我们能?依靠的只有彼此, 我希望我们能?够互相信任,不管面对什么局面,都?不要抛下任何一个队员。”
“我明白了?。”宁瓷面对温情的氛围, 不太自在地说。
“你信了??”木蔷诧异地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宁瓷:“”
“小宁啊这?些准备工作都?是我应该做的,身为队长,我的报酬比你们要高。”丁香叹气,“这?是我的职责范围。”
宁瓷大受打击。
“当然了?, 我在能?力范围内,也在尽全力为大家争取福利。”丁香说, “我做事有目的,和我是个好人?,这?不冲突。”
丁香说:“人?是多面的,不能?被简单的划分为好人?和坏人?。在你们眼里,我是可能?是个不错的队长,在老板眼里,我可能?就是一个刺头?。”
“做人?好难,和人?打交道也好难。”宁瓷因为自己多重身份,心情格外复杂。
“与人?相处是一生的修行。”丁香说,“一个人?的道德水平和她所?处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我打个比方吧,太平盛世,大多数人?都?想好好做生意,经营自己的口碑,站着?把钱挣了?。但在残酷的末世,大家朝不保夕,当然是能?赚一笔是一笔。”
“如果时刻面临考验,那?么一个人?的立场与身份发生改变,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啊。”丁香叹息。
“是这?样的。”钟尔说着?把自己的枪压在枕头?底下,“队长你说的话提醒我了?。”
“喂喂,枪口不要朝我这?个方向啊。”丁香嚷嚷。
宁瓷掏出匕首,也郑重其事地放在枕头?下。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丁香抱头?,“我们现在是立场一致的队伍啊。”
“唉,小丁,我和你认识时间挺长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木蔷抱着?自己的长刀不撒手。
“有时候,人?的行为就体现了?她的格局。”丁香整理了?一下自己穿在内层的防弹衣,“我是队长,我来做个表率,我是不会拿着?武器防备自己的队员的!我相信大家。”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宁瓷说,“你失去?了?我对你的信任。”
“果然,我们还是挖苦老板吧,还是这?个话题好,永远不会出错。”丁香双眼无神。
“我不想听你说话了?,队长。”宁瓷杀死了?夜谈会。
车厢里一时陷入安静,只有四个人?轻浅的呼吸声,随着?她们逐渐进入梦乡,呼吸声在某个时刻达成了?同频。
车外的圈内,七个人?也互相依偎着?入睡。
大家都?很累了?。
一根榕树的根系顺着?洞壁慢慢摸了?进来。
【好痛啊】
宁瓷皱了?皱眉,好像有一些涌动?的情绪进入了?她的脑海,在她心底传达着?自己的意念。
混乱的画面,高高下望的视角,一个个长着?黑毛的东西,乱七八糟的频率波动?。
根系贴在洞壁上?,透过厚厚的碳化表面,底下依然是榕树的身躯枝干,它?动?了?动?。
【把坏的,剥掉】
一小片碎屑掉在地上?。
宁瓷猛地睁开了?眼睛!
“醒醒!”她两脚踹醒三个人?,一刀割破了?身下的气垫床。
气垫床里填充的气体立刻跑了?出来,床扁下去?。
“怎么了??”丁香惊醒,“你做噩梦了??”
“队长”钟尔透过眼前的挡风玻璃,瞠目结舌。
伊索树洞,洞口缠绕着?的根系全部伸了?进来!
或粗或细的根系贴jsg在了?洞壁上?,洞口处,还有根系源源不断地爬进来。
“嘘。”丁香保持镇定,用手捂住了?钟尔的嘴。
“不要发出声音。”丁香用唇语说。
“是巡游。”木蔷贴在车窗上?看了?一会儿?,同样用唇语说。
“植物巡游?”宁瓷双手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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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说,“再观察一下。”
丁香把割破的气垫床轻轻收好,四个人?无声地在车里重新把座椅归回原位。
“我来开车。”丁香爬到了?驾驶座上?,这?种?时刻,她们需要一个更稳重、经验更丰富的人?来驾驶车辆。
四个人?透过车窗,紧张地看着?树洞里的根系在洞壁上?扣扣挠挠。
【讨厌】
【讨厌黑色】
宁瓷又感受到了?植物的情绪。
榕树的呓语断断续续,宁瓷通过精神力感受到了?它?。
一群穿着?臃肿衣服的人?,开着?大型的坦克,履带在旷野上?压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印迹。
“这?棵树不错。”有人?站在树下抚摸它?,它?感到很困。
阳光洒在它?的叶子上?,它?却提不起精神。
“就在这?里试一试。”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她们在它?身上?绑上?了?几个黑黢黢的东西。
火光、黑色的烟、热烈的温度。
宁瓷握紧了?刀。
“你怎么了??”钟尔小心地问,“别紧张。”
宁瓷盯着?窗外,钟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七个人?的小队,她们醒了?。
根系爬满了?整个树洞,洞口处照进来一小片的阳光。
“现在开车走。”丁香转过头?。
几个人?都?绑好了?安全带,车辆启动?,发动?机发出微弱的声音。
外面七个人?眼里流露出绝望的神情,宁瓷从窗口丢了?把小刀。
小刀割断了?其中一人?绑手的布条,她立刻转身用小刀给所?有人?解绑。
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引起了?榕树的注意,根系突然僵住了?。
丁香立刻踩下了?油门,越野车咆哮着?朝洞口冲去?。
“嘎吱嘎吱。”越野车的车身与根系摩擦,丁香死死抵着?油门,木蔷从车窗缝隙里朝外连开了?三枪。
“砰砰砰!”
【讨厌的东西】
【害怕的东西】
根系从洞口抽离,越野车趁机挤出来。
丁香开着?车躲避着?眼前的气根后身后的树根,宁瓷从倒车镜里看到七人?小队背着?背包从树洞里跑出来。
跑在最?后面的那?个,她在地上?一个踉跄,前面的人?没有回头?,大家都?在死命往外跑。
她被卷走了?,拖回了?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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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木蔷干脆利落地用枪打断了?眼前挡路的一支细细的气根,气根从枪口处断裂,又被越野车撞飞。
“砰。”又是一声枪响。
越野车被子弹一打,车身歪了?歪。
“是后面的人?在开枪。”宁瓷说。
“砰砰。”木蔷朝着?后面补了?两枪,六人?小队现在就剩下五个人?,开枪的那?个死了?。
人?类在植物面前互相残杀。
“都?是你们!”后面跑着?的人?大声哭喊,“你们做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
“鬼知道怎么回事!”丁香开着?车,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们的越野车充能?板还在外面,光靠车里的汽油只能?开一百多公里。
外面都?是疯狂的植物,现在是白天!她们能?跑去?哪儿??!
丁香一路撞断无数气根,咔嚓咔嚓的声音接连响起。
【痛】
车七歪八斜地开出了?榕树的气根范围,丁香没有朝外继续开车,而是一圈一圈围着?榕树打转。
她的脑子在此刻飞速转动?。
“这?里是榕树的地盘,周围没有别的变异植物。”丁香说,“里面有七个人?”
或许,对于榕树来说,七个人?足够了?。
“那?我们怎么办?”钟尔问。
“我想想”丁香抿紧唇,“后备箱那?个最?大的箱子”
【找到了?】榕树突然说。
宁瓷眼前闪过一个黑色的匣子。
“诶?你干什么?!”钟尔惊呼。
宁瓷已经开车跳了?下去?!
“小宁?”
“宁姐!”
宁瓷一手提刀,头?也不回地朝着?榕树跑了?过去?。
“她怎么了??”丁香把车停下了?,面色沉沉地问。
“我也不知道啊” 后排的钟尔无措地说,“她突然就跳车了?。”
丁香调转车头?,去?追宁瓷。
“小宁!”她喊着?,一边按了?按喇叭,“你别冲动?。”
“我去?去?就回。”宁瓷的声音远远传来,她已经跑得?很远了?。
“她什么意思?”钟尔结结巴巴地问,“她是去?单挑这?棵树了?吗?”
“我们现在怎么办?”木蔷看向丁香。
“有一些植物会散发迷惑性的气体。”丁香握紧了?方向盘,“小宁可能?是中招了?。”
丁香把车停下,不再靠近榕树。
“那?我们不救了?吗”钟尔看向前方,已经找不到宁瓷的身影了?。
“投票表决。”丁香说,“宁瓷还有得?救的可能?,现在同意去?救人?的举手。”
她率先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我是队长,我不会抛弃任何一个队员。”
钟尔也举手,“她把我们叫醒的。”
木蔷没举手,她直接问:“你就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丁香活动?了?一下脖子,“后备箱,抄家伙。”
误击
宁瓷顺着车辙印一路往回走。
巨大的榕树在她眼前?, 白天榕树在阳光下有种异样的美丽。
宁瓷一步步靠近榕树,呼吸逐渐放缓几近于无,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
你好美, 你好美。
宁瓷试着和榕树沟通, 用自己贫瘠的语言去赞美它。
毫无回应。
宁瓷用精神力感受了片刻,不同于旷野上其他沉默的植物,它是有自己意识的树, 她能像感受到母树一样感受到它。
你好绿?
宁瓷换了种?形容词,或许对树来?说, 绿是一种?至高赞美。
榕树没有任何动作, 它是一棵成熟的大树, 不会随便乱动。
没有攻击,没有回应,宁瓷屏着气继续靠近它。
或许应该试着用情绪和它交谈。
宁瓷心想, 她接收到的榕树的“语言”并不是一种?语言, 而是她感知到了它的情绪,在脑子里处理成了方便自己理解的文字。
但榕树又不会人类语言, 宁瓷不能通过这种?方式和它对话, 不是所有植物都像母树一样学习人话。
簌簌,簌簌。
宁瓷想起了母树祭礼上听?到的树语,她死马当作活马医地试了试。
【高兴】
榕树发出热烈的情绪, 枝干上的每一片叶子都舒展开,对着天空吸收阳光。
宁瓷:啊,虽然搭上线了,但完全不懂自己对榕树说了什么呢
宁瓷开始在脑子里不断地回忆那?几个黑色匣子, 绑在榕树上的黑匣子。
【害怕】
榕树的根系突然从地下?冒出来?,鞭子一样朝着宁瓷抽过来?, 速度之快,空气里骤然响起一声?空爆。
宁瓷眉头一跳,立刻抽身后退。
“啪”的一声?,根系狠狠在地上抽出一条鞭痕,很快从地上弹射而起,朝着宁瓷追去。
宁瓷脚步在地面上连点?,地下?接连冒出数条根系,四面八方袭来?的根系几乎在宁瓷周围结成一张网。
这张网将她笼罩其中,似乎确定了她无法?逃离,放缓了速度,像个耐心的猎人般不紧不慢地收网。
宁瓷一瞬间僵在原地。
植物依靠气息、声?音来?感知活物的存在,有气息、有声?音的东西是活的,可以播种?。没有气息,不会发出声?音的是死的,像石头。
电光火石之间,宁瓷放空了思绪,完全屏住了呼吸,让自己像一块真正的石头一样待在那?里。
她是刺客,刺客最擅长?隐藏自己的气息。
三十秒。
榕树的根系隔着衣服贴到了宁瓷的腿上。
四十秒。
另一条根系擦过宁瓷坚硬的头顶。
四十五秒。
根系来?回地在宁瓷头顶盘旋,把她的头发拨来?拨去。
【黑毛?】它不确定地判断。
宁瓷立刻张开了自己的精神力领域。
这棵榕树从地表上看?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宁瓷的精神力张开,不断向下?延伸后却发现地面上只是它身体的一小部分?。
犹如海面上的冰山,浮出水面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尖尖而已。
一分?钟。
宁瓷的额头微微出汗,一条根系绞住了她的脖子,咽喉被勒住,宁瓷似乎触摸到了死亡的边界。
精神力终于完全将榕树笼罩其中。
“撒开!”宁瓷怒喝。
榕树听?不懂人话,它丝毫没有领会出宁瓷的意思,但它完全静止,停下?了所有的jsg动作。
宁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缠在她脖子上的根系似乎有点?蠢蠢欲动。
“撒开!”宁瓷又骂了一声?。
语言不通没有关系,语言中承载的情绪是通的就行。
领主的意识降临在这片土地上,如同暴君降临!
榕树的根系逃似的缩回地底,速度快得像是有导弹在追。
宁瓷整理了被榕树拨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再?次和榕树友好地交流。
她回忆黑匣子,刚才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的东西,放到哪里去了?
榕树应激地颤了颤,根系在地面下?急躁地蠕动,却克制地没有冲出地面。
宁瓷轻轻往下?扫了一眼。
榕树的根系一动也不敢动了。
【害怕】
宁瓷冷笑了一声?,原来?植物的害怕也分?很多种?。
面对弱者时?,它的害怕带着毁灭一切的,毫无理智的愤怒。而它直面令它害怕的根源时?,它的害怕又带着怯懦的恐惧。
欺软怕硬的东西。
一个黑匣子从树冠上滚了下?来?,砸在地上。
另一边,丁香打开后备箱,拖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丁香带上了三层厚厚的橡胶手套,挥手示意木蔷和钟尔离远一点?。
“八二年的农药土。”丁香在防毒面具里说,声?音闷闷的。
“你不早说!”木蔷闻言立刻拽着钟尔退了八米远。
基地研发的农药经过层层迭代,年份最早的农药效果?最不稳定,除了对植物有杀伤力以外,对人类也是绝杀。
八二年的农药生产至今有一百多年,能被丁香称为秘密武器,其毒性更是可怖。
鬼知道这一百多年下?来?,这农药土里加了多少奇怪的东西,做了多少奇怪的实验。
“有这么夸张吗?”丁香的防毒面具里还戴了一层口罩,“你们还是见识少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小心地输入密码,打开了装满土的箱子,一层薄薄的烟袅袅而出。
“你拿这个打,万一伤到宁瓷怎么办?”木蔷扯着嗓子问。
“我有解毒剂。”丁香眼眸中带着绝命毒师的冷然,“中毒了不要紧,总比死了强。”
“队长?,你这个样子好像大反派啊。”钟尔呆呆地说,“故事?里像你这样的人,总会在最后关头突然反水,揭露自己的卧底身份,给主角狠狠来?上一刀。”
二五仔丁香:“”
“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丁香拿出三个特制的铁皮圆形容器,把箱子里的土搓成三个大泥丸挨个塞进去。
“等会儿我来?发射。”丁香把铁皮圆球按进发射器,“钟尔,你来?打枪。”
“保证完成任务。”钟尔给枪上了膛。
宁瓷抱着黑色的匣子回到了伊索树洞,树洞里传来?丁零当啷的声?音。
七个人的队伍,此?时?就剩下?三个人,正在帮榕树凿着洞壁上碳化的表层。
她们的身上都带着被根系抽过的伤口,血液顺着伤口流出,她们不敢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刻不歇地用自己的武器凿着璧。
被植物播种?还有生还的可能,停下?手里的动作立刻会被榕树绞杀。
地上同伴的尸体就是前?车之鉴。
宁瓷没有进去,而是在洞口动作极大地跑了两步。
树洞里,小一的耳朵动了动,试着放慢手里的动作。
身后监工一样的根系不知不觉消失了。
宁瓷跑了两步,不知为何,一丝危险的直觉在此?刻冲上脑顶,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要冲进树洞。
“砰。”这是弹药发射的声?音。
“砰。”这是子弹射中弹药,弹药在空中炸开的声?音。
“砰砰砰砰。”
接连响起的声?音,伴随着漫天的土屑在宁瓷视线中炸开,这些土屑上散发着诡异难闻的气味,劈头盖脸地落了宁瓷满头满脸。
宁瓷和榕树只坚持了十秒。
十秒后,精神力领域消散,宁瓷面色铁青地扑在地上。
“成了。”丁香满意地说,“榕树在萎缩。”
巨大的榕树,被农药土炸到的区域瞬间脱水一样萎缩,叶子从枝干上脱离,枝干软哒哒地垂落。
“gogogo。”丁香来?不及收拾散在地上的仪器,开着车朝宁瓷的方向冲去,“拯救我们的小宁!”
车里带着防毒面具的钟尔和木蔷扒在车窗上仔细观察,寻找队友的踪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该死,这些叶子太厚了。”钟尔恼怒地锤了一下?车窗玻璃,“我感觉小宁被叶子盖住了。”
“小宁!”丁香一边狂按车喇叭,一边喊。
一车三个人扯着嗓子,喊得撕心裂肺。
“嘿!”树洞里有人在跳。
“是小宁吗?”丁香眯起眼看?了一眼,很快否决,“我的小宁不会这么跳。”
宁瓷是一个稳重的高手,她只会飞,不会在地上笨拙地跳。
厚厚的叶子里举起一条粘着土的胳膊。
宁瓷抽搐了两下?,从叶子堆里翻了个身。
“小宁——”丁香开着车冲了过来?。
“急救急救。”丁香给宁瓷扣上防毒面具,防止她继续中毒。
木蔷一手消毒棉花,一手解毒剂,她撸起宁瓷的袖子,给她胳膊消毒,随后一扎。
“你用力啊。”丁香催促。
木蔷额角青筋暴起,“我在用力!!”
宁瓷又抽搐一下?,木蔷总算顺利给她扎了进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呼。”丁香长?出一口气,“好险好险,救下?来?了。”
“队长?。”木蔷内心的情绪一时?无法?言表。
“你可真狠啊。”钟尔替她说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啊。”丁香无奈地说,“带上人,我们走。”
木蔷抱起宁瓷,一个黑色的匣子从宁瓷怀里掉落。
“诶?”钟尔顺手捞上了匣子。
钟尔坐上车,和宁瓷一起在车后排,她密切地观察着宁瓷的脸色,“小宁好像好一点?了,眼珠子动了一下?。”
宁瓷缓缓睁开眼。
晕眩的世?界,满眼乱飞的小人,星光和蝴蝶在眼前?旋转。
“我这是怎么了”宁瓷虚弱地问。
“太好了,小宁醒了。”钟尔欣喜地向大家汇报。
“刚刚有东西偷袭我。”宁瓷意识逐渐恢复,她强撑着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香:“这些细节我们就不要在意了。”
木蔷:“队长?为了救你,拿农药炸的。”
“队长?”宁瓷脸上的表情凝固,有种?余毒未清的茫然:“啊?”
“队长?,她是为你好”钟尔默默抽走了宁瓷手里的刀。
胡说
“小宁啊”丁香开着车, 胆战心惊地从后视镜里偷窥宁瓷的状态,“你好点了没有?”
“恶心,头?晕。”宁瓷闭着眼睛, “想吃红烧肉炖鹌鹑蛋。”
丁香卡壳了, 这种硬菜对移动堡垒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五花肉口味的营养液你要不要来一支?”丁香搜肠刮肚地找了个勉强接近的选项。
宁瓷在心里试着幻想了一下口感,“算了,听着就像黑暗料理。”
“队长, 小宁中毒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钟尔问。
宁瓷的脸色实在是糟糕,面?庞发黑, 嘴唇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这倒是不会。”丁香把车开回刚才填装农药土的地方, 解释道?:“这箱农药土已经被?研究透了, 里面?的放射性物质也都处理过,及时打解毒剂就行。”
丁香下车,把剩下的农药土还有发射装置都收好, 塞回后备箱。
“这农药虽然?毒, 但不会对人体产生不可逆的损伤,放心放心。”丁香说, “我?们?现在喝点营养剂, 我?把车开回榕树底下去。”
现在是白天,雇佣兵小队无法在旷野上行动,她们?得回到榕树的生长范围内, 那里炸过农药,短时间内不会有植物靠近。
几个人喝掉营养液,重新戴好防毒面?具,丁香开着车回到树下。
榕树被?土炸过的那一部分完全?失去了生机, 另外半边看起来焉了吧唧的,但还活着。
那些根系缓慢地在地上绕开农药, 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爬行扎根。
“植物的生命力可真顽强啊。”木蔷看了看努力的榕树,又看了看躺尸的宁瓷。
和?植物比起来,人类的生命如此脆弱。
变异植物的可怕之处,不仅来源于?它们?霸道?的播种能力,更是因?为它们?难以杀死,生长十分迅速。人类需要付出极高的代价才能彻底铲灭一株变异植物,可一阵风吹过,它们?的种子或是枝条遇到土壤,它们?又将卷土重来。
“你多喝两年污染水,你也能顽强。”丁香咂嘴,“像这种活了很久的树,估计都受过辐射影响,它们?能在辐射里活下来,区区农药算什么?”
就算是基地外围的农药也是以驱散植物为主,人类在对抗植物的道?路上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小木。jsg”丁香对木蔷说,“如果你对实力的渴望能够战胜辐射,那我?作为队长,我?一定费心帮你”
“不必。”木蔷飞快地拒绝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会主动接受辐射,一种是伟大的人,她们?为了全?人类牺牲自己,一种是神经病,纯粹脑子有问题。”
“我?还想多活几年。”木蔷惜命地说。
“那麻烦你和?小钟一起去找找我?们?的充能板。”丁香说,“最好能找回来,不然?的话我?们?很难到下一个目的地。”
“我?劝你别抱太大的希望。”木蔷说着,和?钟尔下车。
厚厚的叶子,衰败的枝条,以及叶子底下残存着一些活力的根系,这些都是她们?翻找充能板的障碍。
“小心一点。”丁香留在车上,她负责照看宁瓷。
宁瓷在车后座一觉睡到下午,等她彻底缓过劲爬起来,第一句话就是——
“饿了。”
“你还想吃红烧肉吗?”丁香隔着车窗问。
“不想。”宁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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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下,三个人正在玩火。
她们?把榕树的枝条、叶子堆在一起燃烧,橘红的火光在防毒面?具的玻璃面?罩上舞动,像三个外星生物。
宁瓷用手掌心揉了揉眼睛,失败了,她头?上也戴着防毒面?具。
“你们?在干什么?”宁瓷怀疑自己毒素没有清干净。
“驱赶植物人。”钟尔说,“这棵榕树吞过不少人,可能是农药让它产生了危机意?识,今天放了很多植物人出来。”
“哦”宁瓷慢吞吞地说。
离开第四小区以后,宁瓷还没有碰到过植物人,乍一听心底还有些怀念。
和?现在颠沛的生活比起来,当保安的日子可真幸福啊。
丁香拿了三支营养液,帮宁瓷在火堆上稍微加热,“三支够吗?”
“够吧”宁瓷说。
一支营养液管饱八个小时,但宁瓷现在处于?虚弱和?极其?饥饿的状态,她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需要能量。
“喏。”丁香给营养液插上吸管,“你快点喝,喝完马上戴上面?具。”
宁瓷摇下车窗,接过营养液后再把车窗关上,她拿掉了吸管,一手掀开防毒面?具,一手把营养液往嘴里倒。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宁瓷重新戴好防毒面?具。
喝完营养液后,宁瓷感觉自己好多了,她下车在地上走了两圈。
“小宁。”丁香拨弄着火堆,“你中午为什么突然?跳车?”
“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匣子。”宁瓷说着突然?想起来,她问,“匣子拿了吗?”
“拿了,在车上。”钟尔说,“差点就漏了,那是什么?”
“可能是炸药吧”宁瓷不太确定地说。
在榕树的记忆里,有一群人拿这个东西在它身上炸了一个巨大的洞。这些东西没有炸完,剩下的就被?榕树藏起来了。
丁香:“”
她的目光缓缓游离,眼前这是火堆,旁边车上有炸药?
丁香情绪稳定地扑灭了火堆,“下次有这种危险的东西早点说。”
“队长。”宁瓷拍了拍脑袋,“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为什么拿农药炸我??”
“我?当然?是为了救你啊。”丁香无语地说,“你跳车之前也没说你要去干什么,突然?就像发疯了一样,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我?们?都以为你被?植物迷惑了。”木蔷补充。
“那些农药土很贵的。”钟尔也说,“但是为了救你,再贵也值得,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她们?三个人眨巴着眼睛,瞳孔里满满都是担忧与真挚,宁瓷和?她们?隔着双重防毒面?具都看得很清楚。
可我?不需要你们?来救我?啊。
这句话就这么堵在宁瓷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了。
“”宁瓷保持了沉默。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丁香心里有点心疼自己的农药土,这不是从老板那里薅的羊毛,纯粹是她个人的秘密武器。
“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某种误解。”宁瓷说,“很深很深的误解。”
是委屈一下自己,暂时吃了这个哑巴亏。还是小小地露一手,给三位队友一点小震撼。
宁瓷在心底思索片刻,很快就选择了后者。
她和?队友还有一段相处时间,隐藏实力只会让她畏手畏脚。
她不能透露自己的底牌,但她可以编啊!
宁瓷朝着天空伸出一只手。
“你在干什么?”钟尔看着宁瓷奇怪的手势,摸不着头?脑。
榕树从另一边缓缓伸过来一根树枝,一人一树友好地握了握手。
“嘶——”木蔷倒抽一口气,“队长,我?是不是中毒了?”
丁香在木蔷身上扶了一把,“我?觉得我?也中毒了,幻觉,某种幻觉。”
“植物之神”钟尔喃喃道?。
“这是我?的”宁瓷说,“精神力。”
第三基地和?第四基地都有少量拥有精神力的人,她们?的能力并不足以被?第一基地选中,但她们?又比普通人更厉害。
就像白舸和?沈博士那样。
三个人的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圆。
“我?的精神力方向是植物之友。”宁瓷开始胡说八道?,“所?以植物不会伤害我?,我?不会有危险。”
“等等,我?需要消化一下。”丁香自闭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我?也是”
“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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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重要的能力。”丁香在地上画着圈圈,委屈巴巴地说,“你怎么不写在简历里呢?”
宁瓷:“因?为这是我?的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而且我?写了,你也不一定信我?啊。”宁瓷倒打一耙。
“那我?是伤害了你的朋友?”丁香看着榕树,这棵榕树原本好好地生长在大地上,却接二连三地遭受到人类的毒打。
“对,你听,它在哭。”宁瓷叹息。
“对不起?”丁香魔幻地说,“我?给它道?歉?”
宁瓷低头?,地上是烧成灰的树枝和?树叶。
丁香顺着宁瓷的目光:“”
钟尔和?木蔷默默地从丁香身边走远,再走远。
“小榕,伤害你的是我?们?的队长,和?我?没有半点关系。”钟尔朝着榕树虔诚地说。
“冤有头?债有主,榕榕,你要索命,就索队长的命。”木蔷双手合十。
丁香:“等我?下次路过,我?给您带两包化肥。”
骗人,原来如此简单,如此快乐。
宁瓷努力把嘴角往下撇,严肃地咳了一声?,“它已经和?我?绝交,不想理会我?们?了,它说让我?们?快点走,别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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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走。”丁香看了眼天色,当机立断地说,“朝下一个目的地出发。”
所?有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上车,宁瓷看了眼仪表盘,上面?显示充能板缺失,油量不足。
“我?们?能去哪儿?”宁瓷问。
“去最近的遗迹。”丁香突突开着车,外面?的天逐渐暗下来,她也不敢开车灯。
“我?们?去加油。”
开出了被?农药土污染的有毒区域,丁香摘下了碍事的防毒面?具,“顺便?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充能板,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
“那我?们?就换一辆车?”宁瓷心领神会。
“没错。”丁香说,“出门在外,装备都得靠自己努力。”
交易
宁瓷仔细打量着从榕树那里找来的黑匣子?, 在榕树的记忆里,“黑毛”,也就是人类, 人类是用这个东西在它身上炸出了一个伊索树洞。
“这是炸药?”钟尔问。
这个黑匣子?四四方方, 表面是哑光的黑色,材质有点类似于亚克力,入手微沉。整体结构完整, 没有一丝可疑的缝隙。
“以我?的经验来判断,这不大可能是炸药。”钟尔委婉地说。
宁瓷试着晃了晃, 这个匣子?内部没有传出?什么声音, 她说:“是我?的朋友告诉我?, 这是炸药。”
钟尔张了张嘴,“那你好好研究。”
榕树提供的信息,估计, 可能, 也许,是有一些道理?的。
宁瓷用精神力解构了这个黑匣子?, 内里的精密程度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
看不懂, 点不炸,头很大。
宁瓷又鼓捣了一会儿,遗憾地把它暂时收起?来。
“好消息, 我?们马上?要到?了。”丁香实时汇报车辆的驾驶情况,“坏消息是,我?们的油一滴也不剩了。”
她话音刚落,宁瓷就感觉越野车逐渐逐渐地降速。
然后彻底停下了。
“我?们是把车停在这里, 派一个人去32号遗迹买桶油回来。还是推着车走完这剩下的三公里。”丁香问,“还有一个选择, 我jsg?们一起?去32号遗迹。”
“首先,我?代表我?个人排除推车选项。”木蔷说。
“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钟尔附和。
“那我?们是派一个人去,还是全体都?去呢?”丁香继续问,“派一个人去的话,这个人需要有强大的武力”
丁香看着宁瓷补充了一句,“小宁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宁瓷不解,“我?是最强大的。”
“你忘了,你容易被诈骗,也没有常识。”丁香说,“32号遗迹里全是狡诈的人,不适合你去。”
“不要再铺垫了。”木蔷说,“队长你就是想让我?们全体一起?步行前往32号遗迹,把车抛在这里。”
“我?们可以带上?所有的武器。”丁香说,“但大部分东西都?要暂时留在车里。”
“啧,我?讨厌断舍离。”钟尔烦闷地说,“我?的绝版漫画书?”
“你放心,旷野上?没人会强行撬开一辆防弹越野车抢你的漫画书?。”木蔷一边往自己身上?塞枪和子?弹,一边吐槽,“我?们只是去买个充能板,又不是不回来了。”
“单论价格,我?这些漫画书?也很贵的。”钟尔哼哼了两句,从背包里翻出?两条特制的背带。
她在前腰和后腰错位扣上?背带的扣子?,随后把它拉到?了肩膀上?,在前胸和后背上?形成了两根交错的背带。
钟尔依次把自己的枪扣在背带上?,子?弹挂在腰间。
钟尔的枪不是方秘书?准备的,都?是她个人带过来的武器,看起?来和丁香木蔷的不太一样,而且非常非常多。
宁瓷看着大家?纷纷装枪塞子?弹,她抱紧了自己的武器匣。
“我?就带这个。”她说,“我?的那份,你们先分了吧。”
一句话,让两个女人为宁瓷大打出?手。
“小心走火。”钟尔抽空提醒了一句。
“就是就是。”宁瓷跟着指指点点。
“我?们不要再打了。”丁香掰着木蔷的手指,试图从她手里拿走最后一把枪。
木蔷一米八的大长腿在车厢里蹬地借力,整个人崩成一把弓,眼睛里嗖嗖全是刀片,“那你倒是撒手啊!”
宁瓷不忍地叹了口气?,从中间伸手,没人看见她是怎么动作的,这把枪就到?了她手里。
“为了团队的和谐,这把枪还是归我?吧。”她装模作样地把枪塞进兜里。
丁香欲言又止,想说没有人会把枪直接塞在裤兜里,可转念一想,这把枪根本没有上?子?弹,于是又作罢。
冷兵器之神高兴就好。
小队四个人全副武装,前往32号遗迹。
二十分钟后。
一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放下望远镜,“又来了四个雇佣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迟疑。”躺在全自动按摩沙发里的女人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
“老大。”衬衫男挠了挠后脑勺,“我?在她们中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她浑身上?下插满了刀。”
“什么意思?”女人皱眉,“插满了刀,那她还能活吗?”
“不是那个意思。”衬衫男说,“是她身后插满了刀,像孔雀开屏那样。”
女人关掉按摩沙发,起?身来到?床边,接过衬衫男递过来的望远镜。
“她们很有钱。”女人只看了一眼,随手把望远镜一抛。
衬衫男立刻扑过去接住望远镜,免得它掉在地上?引起?老大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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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探探她们的底。”女人重新拿起?雪茄抽了一口。
“是。”衬衫男领命退下了
“32号遗迹,我?们一定要万分小心。”丁香对宁瓷说,“这里到?处都?是骗子?。”
一听到?骗子?两个字,宁瓷立刻进入了高度警惕状态,“到?处都?是骗子??每个人都?是?”
“可以这么说。”丁香深沉地说,“总之她们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她们来到?了遗迹的围墙底下,入口处树立了一块锈迹斑斑的警示牌,上?面被人用染料重新绘制了图案。
黑底红字,32号遗迹。
“这个遗迹由?某个黑色帮派管辖,她们做一些倒买倒卖的活。”丁香说,“我?们在这里要展现?一定的武力,让她们不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但又不能太蛮横,毕竟我?们只有四个人。”
“我?明白了。”宁瓷说。
她没有带上?自己的匣子?,而是把各种各样的刀都?背在身后,这样她打架的时候方便拿取。
她们穿过遗迹的入口处,现?在是夜晚,遗迹里没有路灯,而是在街道转角处点着火把。
街道上?很寂静。
丁香带着她们熟门熟路地绕到?一栋小楼门前,她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一个中年?女人在柜台后面抬起?头,“好像来了一些老熟人。”
“嚯。”中年?女人吹了个口哨,“丁香,你这次接了个不错的任务嘛。”
“我?想要一块最新版的越野车充能板,最好是新的。”丁香开门见山地说。
宁瓷和钟尔一左一右地站在丁香身后,一人拔枪,一人拔刀。
中年?女人看了眼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一米八的雇佣兵。
“这就是你买东西的态度吗。”中年?女人态度冷了下来,“充能板这种大件物品,我?这里没有。”
“那我?想买一些汽油,要92号。”丁香说。
“也没有,我?不做你的生?意。”中年?女人也掏出?枪。
“咚咚咚。”小楼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木蔷把门锁上?了。
“你们耽误我?做生?意了。”中年?女人用枪口对准丁香。
丁香并不在意对准自己的枪口,她赌这把枪里没有子?弹。
丁香遗憾地一耸肩,“抱歉,自从你上?次卖给?我?一枚过期六年?的咸鸭蛋以后,你在我?这里就失去了信任。”
宁瓷:“”
钟尔:“”
“那枚咸鸭蛋是赠品!”中年?女人咆哮,“过期你把它扔了不就行了,至于来找茬吗?”
“这是钱的问题吗?”丁香也咆哮,“我?在车上?撕开了它的包装袋,随后那股毁灭人类的气?味占据了整辆车,熏晕了六个人不说,直到?今天,那辆车都?是臭的!”
“呃。”中年?女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茬,她放下枪,“我?记得当?时是你死乞白赖非要拿走我?的咸鸭蛋。”
“你承认就好。”丁香绷着脸,“我?对你也算是有救命之恩。”
宁瓷在一旁用心地学习,原来这才是这个世界正确的交易方式。
门外那个人坚持不懈,又敲了敲门。
“充能板和汽油,我?确实是没有。”中年?女人泄气?地说,“能不能先让我?做另一桩生?意,晚点我?帮你再打听一下货。”
“我?的时间很宝贵。”丁香霸道地说,“今晚我?就要我?的货。”
中年?女人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丁香仔细观察了她的表情,无奈地发现?她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算了。”丁香大发慈悲地说,“换个地方再试试。”
看样子?只能换辆车了。
衬衫男正准备第三次敲门,嘎吱一下,门打开了。
“借过。”没有买到?东西的木蔷冷冰冰地低头,对衬衫男说。
衬衫男眼珠子?轱辘一转,站到?了一旁。
小楼里陆续走出?几个雇佣兵,她们愁眉不展地准备前往另一个地点。
“哎呀!”衬衫男突然在原地夸张地喊了一声,“您这是陨合金吗?!”
唰的一下,四个人同时回头。
“什么东西?”钟尔掏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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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合金的刀呀!”衬衫男一脸笑容地靠近宁瓷,搓着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这把刀,仿佛是陨合金的材质!”
三个人又转头看向宁瓷,目光在她身上?找了片刻。
“”
“哪把刀?”丁香问。
宁瓷身上?的刀实在是太多了。
衬衫男指了指宁瓷手里那把匕首,“鄙人不才,曾经在博物馆扫过地,这把刀的材质,和我?在博物馆里见过的陨合金,那可真是一模一样啊!”
宁瓷意味不明地举起?手里的匕首,再次确认:“你是说,这把匕首,陨合金?”
衬衫男激动的唾沫横飞,“正是,正是这把刀。”
他一脸猥琐地压低声音,“我?这里有不少门路,可以帮你打听一下陨合金的销路,不少人都?对陨合金很有兴趣。”
“如果真是陨合金,起?码能出?到?八位数。”衬衫男充满煽动意味地说。
不管什么样的队伍,在面对巨额财富时都?会分崩离析。
“队长”宁瓷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好像要有新车了。”
“我?也这么觉得。jsg”丁香笑了起?来,“骗到?你丁姐头上?,你算是活够了。”
雨夜
“我说的是真的。”衬衫男几乎跳起来, 语速极快地说,“我可以?对天发誓,这绝对是陨合金的材质, 你?看这把匕首上流转的湛青色寒光, 璀璨冷厉,如同宇宙星河”
可惜的是,现在是晚上, 没有路灯,除了宁瓷没人相信他。
说到?后?来, 他自己也绝望了。
“你?说的对, 这就是陨合金。”宁瓷上下抛着匕首, 渐渐地露出了笑容,略微牵起的嘴角带着嘲讽,如同雪地倒映的稀薄月光。
衬衫男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后?退半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这里是他的主场,他却因为一个雇佣兵的笑容而从心底泛起寒意。
“小宁, 别玩了。”丁香说, “男人发誓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骗你?。”
“骗人的男人,要留下一只手。”木蔷抽出了自己身上携带的唯一一把刀。
作为雇佣兵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携带一把冷兵器, 毕竟没有子弹的枪和一块板砖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没有搬砖好使。
“只砍一只手吗?”钟尔问,她?在雇佣兵这一行才干了一年?,只比宁瓷懂的略多一些, “我怎么听说是要浇筑成水泥柱?”
我和你?们到?底谁才是黑色帮派的人,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衬衫男在心底抓狂。
一点红光在他视线里闪过。
衬衫男彻底不?装了, 他露出狞笑,依次解开衬衫上面四颗扣子,露出胸口上的刺青。
钟尔看着他的动作皱眉,“你?是要变身了?”
“他是让你?看他的刺青,这代表他是黎玫座下的一条狗,这个刺青就是他的狗圈。”丁香面色不?虞地说,“黎玫就是32号遗迹的地下总教头。”
成分背景听起来有点复杂了,宁瓷虚心请教,“那能杀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点麻烦。”丁香拍拍额头,“但也不?算什么大麻烦,毕竟我和黎玫早有恩怨在先,我本来想悄悄地来这里做点交易”
木蔷简洁利落地代替丁香回答:“能杀。”
天空毫无?征兆地开始落下牛毛般的雨丝,空气里弥漫起氤氲的水汽。
“砰。”
一枚子弹旋转着从枪口脱出,它呼啸着穿过雨丝,从高空锁定?宁瓷的眼睛。
它不?该锁定?宁瓷的眼睛。
宁瓷从眼里看到?了这枚子弹,看到?了它在空中扬起激波,雨丝被激波带起,围绕着它留下的轨迹旋转。
一公里的距离,对于这枚子弹来说只需要0.5秒。
狙击手一枪射出立刻起身,她?不?必看结果?,没有人能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逃过子弹。
“叮。”
刀锋与高速旋转的子弹擦出火花,子弹所携带的巨大动能在这样的摩擦中迅速耗尽。
宁瓷一刀劈碎了这枚子弹。
“砰砰砰。”
木蔷立刻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开了三枪,开枪的声音在遗迹中回响,远远近近的建筑像是被拉了电闸般统一熄灭了灯。
世界陷入更深的黑暗,街角的火把在细雨中舞动挣扎,看起来坚持不?了多久。
“交出匕首。”衬衫男哼笑,“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钟尔把手·枪顶上衬衫男的额头,逼得他缓缓跪下,“你?搞清楚,是你?,被我们包围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无?形的精神力?领域铺开。
宁瓷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机车呼啸着擦过地面,甚至还有螺旋桨开始轰鸣。
情况似乎不?太妙。
“陨合金是吗,送给你?。”宁瓷将匕首刺入衬衫男的心脏,鲜红的血液立即涌出。
衬衫男仰面倒地,渐渐大起来的雨滴溅到?他的脸上身上,打湿了他黑色的衬衫。
那把据说是陨合金材质的匕首插在他的心口。
“不?要了?”丁香惊诧地问。
宁瓷从左边衣袖里掏出一把新的匕首,“不?要了,他喜欢就送给他。”
“我们好像真的要被包围了。”宁瓷听着逐渐靠近的声音说,“需要跑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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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号遗迹,中心高楼。
“你?说谁死了?”黎玫一边披上风衣,一边朝顶楼走。
她?身后?跟着一个小妹,手里拿着一块平板正在向她?汇报实时战况。
“就是您安排去的”身后?的小妹突然止声,换了老大更能理解的方式,她?说,“那个穿黑衬衫的男的,他被杀了。”
“谁干的?”黎玫带上黑色的皮手套,把头发扎紧。
“丁香,木蔷,剩下两个人身份还在查。”小妹禀报,她?在平板上划拉出那一片的监控截图。
黎玫匆匆扫了一眼,她?认不?出来,但人名她?很熟悉。
“丁香,给我锁定?她?的位置。”
“但是我们已经失去了她?们的具体?方位。”小妹硬着头皮说,“她?们打爆了那片区域所有的监控。”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之一个也没剩下,损失惨重。
“不?愧是她?,移动堡垒。”黎玫心里在滴血,表面上还维持着对宿敌的尊重,“所有人都给我动起来,把32号遗迹翻个底朝天,这次必须要杀了她?。”
“是!”小妹肃声回答。
黎玫到?达顶楼,接过下属递来的枪,她?坐进直升机。
“起飞。”
宁瓷和钟尔躲在楼道里。
宁瓷用食指往上顶了顶,意思是直升机已经起飞了。
又过了十分钟,高楼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依据老大的指令出发,她?们倾巢出动。
老巢空了。
宁瓷和钟尔光明正大地走在楼梯上,甚至还有点闲心说话。
“你?见过陨合金吗?”宁瓷问。
“见过几次。”钟尔回答,“你?这把和陨合金是有点像,但绝对不?是。”
宁瓷认真看了钟尔一眼,“怎么说?”
“陨合金不?仅可以?改变形态,在精神力?的操控下还可以?改变整体?的特性?,包括颜色、温度、密度等等。”钟尔说,“要是陨合金做的匕首,哪会和博物馆的一个颜色,谁也不?是傻子啊。”
宁瓷在心里替钟尔给李长老赔了个不?是。
“而且陨合金之所以?珍贵”钟尔说到?这里诡异地一顿,“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能被精神力?操控”
钟尔看向宁瓷,“你?刚好还有那么点精神力?”
“原来有点像啊,还好我刚才已经扔了,不?然以?后?还要麻烦。”宁瓷不?动声色地说,“我的精神力?这么低,怎么操控陨合金。”
钟尔脑子那根弦似乎被人轻轻拨动,她?跟着宁瓷呐呐地说:“是啊,你?不?可能。”
“嗯,我不?可能。”宁瓷跟着重复了一遍,有点遗憾,“我的精神力?实在是太低了。”
“别难过,宁姐。”钟尔安慰道,“我们好多人一点精神力?都没有呢。”
“继续我们的计划吧。”宁瓷说,“队长她?们还在逃命呢。”
丁香和木蔷分开了,她?们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在遗迹中分头狂奔。
“机车?拿来吧你?。”丁香一枪崩掉开车的那个人,机车失去操控像失蹄的马那样轰然倒地,在惯性?下冲出去一小段距离。
丁香从尸体?上摸走她?的耳麦联络器和头盔,再跑到?机车那头扶起车把。
“轰隆轰隆。”
她?完美融入了机车族里。
“1-4/3-5。”她?在联络器上切换特殊频道。
那头很快接起,“请讲。”
“打破围墙。”丁香说。
“嘟嘟——”联络终止,一分钟后?再次接入,这次是完全安全的频道。
“32号遗迹,今晚可以?行动。”丁香低声说。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和另两个开着机车的人组成了一支小队伍。
雨夜中,所有人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湿成了深色。
“正在确认信息中。”那头回复。
“机不?可失。”丁香压低声音催促,隔着头盔和机车轰鸣的声音,一旁的人没有发觉丝毫异样。
“boom!!”
街道猛烈地震颤,一心二?用的丁香差点被这股气浪掀得翻车。
“我命由?我,不?由?天!!!”
有人拿着扩音喇叭高喊。
随着喇叭声传开,另一个街道又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
“我命由?我,不?由?天!!”同样的口号在街道此?起彼伏。
“你?看看,慢了吧。”丁香无?语地说。
“32号遗迹行动已批准。”
“啧。”丁香满意地挂掉通讯,把频道切回原来那个。
黎玫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这个频道里响起。
“丁香!!!!”
丁香差点被这声音震聋,旁边两个也被这声音吓得一震,三辆机车差点撞到?一起。
“唉,这次真的不?是我。”丁香打开头盔的面罩,摘掉了耳麦,jsg“我还没来得及呢。”
“咔。”
宁瓷一刀切断了中心高楼的核心机房,精密的服务器闪着电弧,陷入死机。
钟尔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计划成功。”
“这真的太简单了。”宁瓷提着刀一路劈斩,看着窗边,下方的街区火光四起,雨越下越大,场面也越来越混乱。
“怎么做到?的?”宁瓷眼里闪过奇异的光。
“有人浑水摸鱼吧。”钟尔了然地说,“看来这里的统治并不?稳定?,一有机会大家纷纷揭竿而起。”
“这都不?关我们的事。”宁瓷破坏得差不?多了,“走吧,去地下车库。”
她?们俩赶在人来之前迤迤然离场。
“轰——”
宁瓷单手搂住钟尔的腰,重型机车可没有安全带给她?绑,她?用力?搂紧队友,免得自己被甩出去。
“你?也是蓝天驾校毕业的吧!”宁瓷在风雨中咆哮。
“我的血管里流淌的都是飙车的机油。”钟尔毫不?留情地拧着车把,眼也不?眨地撞飞路上那些障碍物。
宁瓷缩着脚,免得被过热的排气管烫伤。
中心高楼里残留的那部?分人再次分为两组,一组留下来镇守已经没什么价值的老巢,一组则在雨中追击敢在老巢里撒泼的暴徒。
“砰砰砰砰。”宁瓷面无?表情地打完一梭子弹,把打空的枪随手一扔。
“打枪的感觉怎么样?”钟尔开着车,对宁瓷寄予厚望。
宁瓷看着后?面追击的人一个也没少,她?冷笑着说:“我不?会打枪。”
“轰——”街边的路灯倒了下来。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宁瓷看着这意外之喜,缓缓说,“我还是有点天赋的。”
倒地的路灯逼得追击者绕路,一会的功夫,她?们连钟尔的尾气都看不?到?了。
32号遗迹里群魔乱舞。
“你?说队长她?们还活着吗?”宁瓷在冰冷的雨水里问。
“但愿吧。”钟尔开着机车,朝她?们事先约定?好的地方驶去。
“你?说小宁她?们不?会出什么事吧?”丁香抽着缴获来的细支香烟,一手拢在烟上方,免得雨水打湿。
“不?知道啊。”木蔷也在吞云吐雾,两个人肩搭着肩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尼古丁。
远远的车灯照亮雨幕。
“来了。”丁香猛吸一大口,掐灭了烟。
“顺利集合。”钟尔一个漂亮的甩尾,把车停下。
宁瓷面色难看地从车后?座爬下来。
“宁姐,到?你?发挥的时候了。”钟尔摘下头盔,看着眼前这堵三米高的围墙。
宁瓷一手扶着墙,干呕了两声。
“看起来你?们一路很刺激啊。”丁香说。
“比不?上队长。”钟尔身后?的街道炸声不?断,暴雨滂沱,却浇不?灭这座遗迹的火光,“还是您二?位功力?深厚。”
宁瓷缓过劲,擦了把脸上的水,“你?们排队,一个个来,我先把你?们人丢出去,再丢车。”
“对不?起,漏了宁姐。”钟尔深深地呼吸,“还得是您啊。”
“少废话。”宁瓷放下抱了一路的汽油桶。
刚才开枪的时候她?还要用嘎吱窝夹住这该死的东西。
“没有我,今晚全白干。”她?冷漠地说。
技能
“夸奖的话等?出去了再?说, 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丁香指了指半空中的直升飞机,“别被黎玫发现了。”
“那就先送队长你过去好?了。”宁瓷对丁香张开怀抱。
“等?等?。”丁香后退半步,“你是真的要把我扔过去吗?”
“不然呢?”宁瓷歪了歪头。
“三米高, 先不说你能不能把我抛这么高。”丁香又退了半步, “从这个高度落地,没有缓冲的情况下我很可能会骨折,就算不骨折也会内脏出血”
队友的脆弱超乎宁瓷的意料, 雨水冲刷在墙面上,那?些水珠连成串从上面滑落, 墙面湿滑无比。
“那?我抱你上去?”宁瓷换了个折中的办法, “然后我再?抱着你落地。”
“那?我们的机车怎么办?”钟尔问, “小宁你能扛得动?机车吗?”
这些机车高达三四百斤,比得上三个宁瓷那?么重。
蚂蚁可以举起超过自身四百倍重量的东西,但宁瓷不是蚂蚁, 她是一个人, 她无法在雨中扛着重型机车飞上三米高的围墙。
“不行就把围墙炸了吧。”宁瓷说,“反正这里到处都?是爆炸。”
“不行。”
“不行。”
丁香和木蔷同时出声反对。
“炸掉围墙动?静太大了, 我们会被黎玫发现, 她可能会一路追过来的。”丁香说。
“队长?在黎玫眼里就是头号boss,她只要一出现,就能瞬间拉满黎玫的仇恨值。”木蔷跟着说, “我们最好?悄悄离开这里,让她把注意力?放在遗迹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宁瓷皱眉。
其?实还有一种解决办法, 她可以用陨合金搭一个梯子出来但她又不愿意在小队面前暴露自己的陨合金。
“队长?你做计划的时候不太周全?。”钟尔忍不住吐槽。
“我做计划的时候,也没想到我们为了抢一桶油, 炸掉了32号遗迹。”丁香一脸懊恼,“计划赶不上变化,遗迹居然发生了动?乱,这是我们谁也想不到的。”
“就是就是,这谁能想到啊。”木蔷老实巴交地点头。
宁瓷看?着围墙,其?实三米并不高,如?果给她一个点借力?支撑,她未必不能带着机车越过围墙。
她心里想着,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如?果你只需要一个支点的话。”木蔷说着卷起了自己的裤腿,她卸下了自己的左小腿,顺便脱掉了这只脚的鞋子。
“我这个金属小腿,能伸长?到一米五的高度。”木蔷单脚站立,身型无比伟岸,“你可以试试,但最好?轻一点,我还要用的。”
赵氏集团出品的私人定制机械义肢,这条小腿花了木蔷半生的积蓄,非常昂贵。
银白色的金属外观反射着冷白的质感,木蔷舍弃了仿生的皮质感,选择这种全?金属的义肢就是为了应对旷野上各种场面。
她曾经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拆下自己的小腿当铁棒挥舞,也曾用这条导热性极佳的金属小腿烤肉吃总之这条金属义肢除了没有攻击能力?,妙处多多。
木蔷在小腿某个地方一按,这条金属小腿五根脚趾牢牢抠地,腿部的位置逐渐升高,升高,再?升高。
在场其?余三人一脸空白。
王母娘娘在上,这也能行吗?
木蔷坐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小腿,免得它在宁瓷借力?的时候被一脚蹬飞。
“快点,试一下。”木蔷充满牺牲精神地说。
宁瓷狠狠吞了口唾沫,扶着机车往一旁走了两步,随后一声怒喝,用尽全?力?举起了机车。
她把机车高举过头顶,姿势就像一个举铁运动?员举起了超越记录的杠铃。
队友们在一旁纷纷鼓掌,暴雨如?注,雨水随着她们鼓掌的动?作在手掌之间飞溅。
宁瓷提起一口气,全?身内力?流转到极致,周身甚至开始升腾起白色的雾气,那?是她身上的雨水被烘干了。
宁瓷助跑了两步,双腿猛然发力?,她带着机车成功腾空,在木蔷的小腿上借力?一点。
“嘎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木蔷低头,免得被人看?到她脸上的心痛。
宁瓷高举着机车成功踩在了围墙上,她放下胳膊,把机车丢了下去。
机车厚重的轮胎在地上扁了扁,成功着陆。
宁瓷冲墙下的队友比了个OK的胜利手势,背着手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如?果不是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发丝一撮一撮像刺猬一样?炸开,此刻她就是天神降临。
“成功了!”钟尔兴奋地对着空气挥拳,殴打雨水。
“再?来。”宁瓷一鼓作气地举起了第二辆机车,重复上述操作。
“终于?结束了吗?”木蔷抱着自己的小腿问。
“队伍会记得你的牺牲的。”丁香亲手扶起了木蔷,看?着她把小腿变回原样?,按回自己身上。
木蔷站起来,她在地上走了两步,失魂落魄地说:“我怎么觉得自己跛了呢?”
丁香看?着木蔷一高一低地走着,一米八,一米八二,一米八,一米八二
“你没穿鞋子。”丁香提醒。
木蔷一看?,自己的鞋还在怀里抱着呢。
“吓死我了。”她松了一口气。
“快快快,我们赶紧走了。”宁瓷体内的内力?高速运转,炙热的血液在她体内激荡,她此刻充满干劲,不由分说地扛起丁香,“起飞!”
她带着丁香一个纵身飞到了围墙上头,再?一个跳跃,丁香已经到了围墙的另一边。
“啊啊啊——”丁香后知后觉地发出尖叫。
宁瓷已经飞身而去,准备接下一个队友了。
“啊啊啊——”钟尔的尖叫jsg中带着一丝梦想成真的难以置信,“我飞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轮到最后一个了,木蔷。
天空中劈过一道耀目的闪电,照亮了木蔷苍白的脸色。
“我自己可以。”她说着在小腿上按下开关,小腿不断升高,带着她一并长?高。
木蔷双手举过头顶,左小腿在地上发力?弹跳,她双手成功扒上了围墙,左小腿缩短,她双手用力?拉伸,爬了上去。
木蔷在墙头转了个身,小腿再?次拉长?,她安稳地着陆。
宁瓷抱着点燃整个遗迹的罪魁祸首——汽油桶。
她最后一次越过高高的围墙。
“还有一辆机车我们就不要了吗?”钟尔带上头盔,从地上扶起机车。
“不要了。”丁香说,“四个人,两辆车完全?够了,而且木蔷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开车。”
木蔷双腿颤抖,依然要反驳,“我能开!”
“对,你能开。”丁香冲木蔷招了招手,“但我们只有两辆车,所以你快上我的车后座来。”
“真是太疯狂了。”宁瓷抱着钟尔的腰,劲风吹得她衣服猎猎作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就是我们雇佣兵的人生!”钟尔振臂高呼,双手离开车把。
“好?好?开车,好?好?开车!”宁瓷忙不迭地说,“这种时候就不要觉醒什么中二之魂了!”
她们一路开着车,在没有惊动?遗迹里任何人的情况下悄然回到了越野车旁。
“把机车的油箱拆下来,里面的汽油不要浪费。”丁香拎着汽油桶往车里加油,“钟尔,你来拆机车,小宁,你不懂不要插手。”
宁瓷讪讪地缩回了自己的爪子,她今晚有些亢奋。
内力?奔腾的感觉就像吃了一株长?白山的千年人参。
越野车重新启动?,丁香松了口气,“我们要赶在天亮之前到达另一个目的地,速度要快一点。”
她们不能在这里长?时间停留,今晚遗迹的动?乱尚不清楚结果。如?果黎玫一力?镇压了所有人,那?么等?她腾出手来,小队留在这里无异于?瓮中捉鳖。
“明白。”钟尔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拆下油箱给越野车再?添了点油。
四个人摸黑开着车出发,目标是养殖场。
“坐完机车以后再?坐越野车。”钟尔的屁股不自在地动?了动?,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宁瓷摊在座位上,长?出一口气,“我觉得越野车很好?,很安稳。”
“是不是衣服太湿了难受?”丁香说,“车里是有座椅加热的,但我们油量紧缺,衣服湿了先脱下来吧。”
车里响起换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带了块肥皂。”丁香扶着方向盘说,“如?果到了雨还没停的话,衣服还能搓一搓。”
她时刻牢记宁瓷是一个有洁癖的人。
“队长?,有你真好?。”宁瓷盘着腿,把鞋子里的水倒出窗外。
“害。”丁香谦虚地摆手。
宁瓷把背后的刀挨个擦干净,收回武器匣内。
钟尔和木蔷也在整理武器和弹药。
大雨会冲刷掉她们留下的痕迹,黎玫也不大可能从遗迹追出来。
今晚的刺激之旅到此结束,她们安全?了。
32号遗迹因为一桶油而闹得天翻地覆,雇佣兵小队开着车远离了风暴的中心,在车里温馨地讨论?野外生存技巧。
21号养殖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丁香把车开进?废弃仓库,铁皮仓库的顶棚嘀嘀嗒嗒地滴着水,角落里一滩积水。
但没人觉得这里不好?。
“太好?了,雨还没有停。”丁香抱着所有人的衣服还有肥皂出去了。
“我有时候觉得,我是错的。”木蔷看?着丁香的背影,感慨,“我以前觉得实力?为尊,但我现在发现”
“有时候当队长?,不需要武力?。”钟尔说,“需要的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队长?,伟大!”宁瓷心悦诚服。
丁香把衣服洗完铺到了越野车上,“不知道能不能干。”
此刻,仿佛有什么记忆在宁瓷脑海中苏醒。
宁瓷从车盖上捡起一件衣服,她吸取教?训,走到了仓库的角落里。
“小宁,怎么了?”丁香问。
“哗啦啦,哗啦啦。”宁瓷高速甩干衣服,把衣服上的水珠全?甩到角落里。
“没事。”宁瓷朴实地说,“队长?,我只是为队伍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种子
四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养殖场的墙根。
“我们的目标是——”丁香问。
“偷鸡!”宁瓷说。
“偷处理好的鸡!”钟尔说。
“偷处理好的八只?鸡!”木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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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很严谨。”丁香满意?地说,“目标清晰,分工明确, 立刻行动。”
宁瓷的耳朵动了动, “有车队来了。”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车队?”丁香奇怪地问,突然脸色一变。
旷野上的雇佣兵,一队不会超过七个人, 这是普通车辆载人的极限。
至于车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是类人。”木蔷说。
钟尔攥紧了拳头。
“先回仓库去。”丁香凝重地说,“车队可能只?是经过。”
“她们笔直笔直地朝着养殖场来了。”宁瓷说。
“撤撤撤。”丁香火烧屁股一样蹿回仓库。
“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宁瓷跟在丁香后面问。
因为我是一个二五仔, 我没办法和你解释那么多。
丁香苦涩地想。
“我是队长听我的。”丁香摆正?脸色, “我不喜欢和类人车队打交道。”
木蔷面色郁郁, 钟尔一言不发。
队友反常的状态都在告诉宁瓷,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小秘密。
车队一共七辆车,她们把车一字排开, 停在了养殖场的大门?口。
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一个女人, 她浑身充满肌肉,穿着挺拔的黑色制服, 肩上别着一枚精致的徽章。
女人撑开一把巨大的十六骨雨伞, 雨珠砸在伞面上发出哔啵哔啵的嘈杂声?响。
她撑着这把伞走到第?二辆车旁,一手撑伞,一手打开了车门?。
第?二辆车下来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孩。
红裙女孩看上去, 和宁瓷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
黑夜里,红裙女孩的皮肤白腻细软,莹莹玉色像是在发光。
制服女人为她撑着伞,女孩提起过长的裙摆, 地上有积水,她小心翼翼地走着, 生怕雨水溅污了她的鞋尖。
她简直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其他人,她们都不下车吗?”红裙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制服女人回答:“她们都不晕车。”
“养殖场里会有一些味道。”制服女人低声?说,“您”
“小惠,惠子!”这时第?二辆车另一侧车门?打开,跑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急吼吼地挤到这把伞下,“惠惠,回车上去吧,别耽误车队的进?度,我们早点到第?一基地去,外面太?危险了。”
惠子用眼睛去看制服女人,“阿军?”
“江惠女士,您可以自己做决定。”阿军面无表情?地说,把伞往自己身上偏了半寸。
没了雨伞的遮蔽,大雨一下打湿了男人的肩膀。
“我就休息一会儿?,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江惠朝着养殖场走去。
养殖场里的鸡咯咯哒地乱叫,还有骟过的猪在猪圈里拱来拱去。
“等?等?,我还是去仓库里坐一会儿?吧。”江惠调转了脚尖。
两?股精神力在空气中无声?地碰撞。
“队长,别藏了,没有意?义。”宁瓷把丁香从杂物堆里拉出来。
“唉。”丁香目光沉沉地坐在地上。
仓库的门?打开了。
“诶?这里怎么停了一辆车。”男人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是一支雇佣兵小队。”江惠说,“四个人。”
“在这里。”宁瓷从角落里伸手示意?。
“把她们赶出去。”男人对阿军说,“类人在这里,这些该死?的雇佣兵喂,识相点你们自己开着车出去。”
“马上要天亮了,她们能去哪里?”江惠柔声?说,“让她们在这里待着吧。”
“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男人说,“你是觉醒了精神力的类人,怎么能和这些人待在一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惠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我觉醒精神力才十三天,你的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你这是什么话?”男人搓了搓手,“在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觉醒的果?然,我的判断没有错。”
“所以你马上就能当公职员了。”江惠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是想教我怎么做事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只?是觉得她们出去你能好好休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男人瞪大眼睛。
江惠抬手制止了男人继续说下去,“现在请你回jsg车上去吧,我想休息。”
“我”男人不甘地想说话。
“出去。”江惠双眸清亮,“我不想说第?三遍。”
男人原地踌躇片刻,用余光去扫阿军手里那把滴水的伞。
“行吧,别待太?久,我们要早点到第?一基地,省的夜长梦多”男人眼神来回试探,见阿军没有给他撑伞的意?思,悻悻地出去了。
阿军在地上铺了一块松软的厚垫子,江惠把长裙整理妥当,坐在垫子上托腮,她看起来好像在发呆。
阿军沉默地站在江惠身边。
江惠的精神力触手悄悄碰了碰宁瓷。
“在吗?”
宁瓷看了眼队友,一个个面如菜色,面朝仓库的墙壁,对仓库另一边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
“在。”宁瓷回应。
“你想吃鸡吗?”江惠天马行空地问。
宁瓷:“?”
“阿军,我想吃鸡。”江惠出声?。
“几只?鸡?”阿军打开手腕上的手表,“我让人去给您安排。”
“几只?鸡?”江惠用精神力问。
宁瓷没有回答,江惠只?能自己思考,“要三只?鸡。”
“一会儿?会烤好给您送过来的。”阿军在手表上点了点。
“能陪我聊聊天吗?”江惠又戳了戳宁瓷,“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宁瓷又看了一眼队友,听到隔壁点了三只?鸡,她们正?在抱着腿自闭,三个人的气场都很消沉。
看在烤鸡的面子上,宁瓷无聊地问:“你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吗?”
“没见过。”江惠说,“我马上就要去第?一基地了,你对第?一基地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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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充满谎言。”宁瓷想到自己的被骗历史,她说:“整个世界都一样,不管是基地还是旷野。”
“但第?一基地肯定是美好的。”江惠传来愉悦的情?绪,“你为什么不去第?一基地,你也有精神力,还很强。”
“你为什么要去第?一基地,就因为你满十八岁,觉醒了精神力,所以你就要去一个陌生的,不了解的地方吗?”宁瓷对江惠的愉悦感到不理解,“你甚至为此而感到开心。”
江惠给宁瓷的感觉她甚至不到十八岁,她还什么都不懂。
“第?一基地肯定是美好的,我确信。”江惠嘴唇微动,忍住了没有开口,不熟练地操纵着精神力和宁瓷说:“我觉醒了精神力以后,很多事都变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阿爸马上就能当上公职员了,这是他一辈子的梦想,他很高?兴。我,我也很高?兴,我有了新的衣服,新的鞋子,马上就要去第?一基地过幸福的生活。”
“阿军说第?一基地里没有植物,也没有植物人,我们很安全,永远不需要面对外面的危险。”
“因为我们拥有精神力,所以我们不需要工作,我们的精神力就是第?一基地的财富,我们可以借此获得最好的物质生活。”
江惠真的只?有十八岁,宁瓷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了。
“有人告诉过你,去了第?一基地你要做什么吗?”宁瓷打断她。
“不需要做什么,什么都不需要。”江惠肯定地说。
“你觉得合理吗?”宁瓷问,“无条件地供给你美好的生活,甚至因此能庇护到你的家人,在末世这样的环境里,给你铸造一个象牙塔?”
“或许要做什么吧。”江惠又改了口径,“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哦。”宁瓷慢吞吞地说,“你自己相信就好,不需要说服我。”
“你为什么不去第?一基地?”江惠喋喋不休地问,她看起来在路途中憋坏了,抓着宁瓷说个不停。
“谁说我不去?我也在去的路上。”宁瓷已经不想聊了,她单方面切断了和江惠的沟通。
江惠在仓库另一边猛地站起来。
“怎么了?江惠女士。”阿军奇怪地看向江惠。
“烤鸡催一下。”江惠不自在地说,低头整理了一下裙子上的褶皱。
这条红色长裙鲜红如血,是阿爸买给她的,作为她觉醒精神力的礼物。
仓库门?口滚进?来一个机器人,它稳稳地托着三个银色的托盘。
机器人滚到江惠面前,阿军帮江惠打开了托盘上的盖子。
三只?鸡去头去尾地放在盘中,皮肤被烤成蜜色,浓郁的香味瞬间?在仓库中散开。
江惠拿起两?个盘子,“我突然又不饿了,我去给她们分一分。”
她匆忙起身,朝宁瓷走去。
红色的裙子限制了她的行动,她小步小步地挪动。
“给我的?”宁瓷看着眼前的烤鸡,托盘上甚至摆着两?朵雕刻的萝卜花。
“嗯。”江惠说,“给你们,四个人的。”
丁香在旁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江惠把盘子放到地上,她站起来,“阿军,我不晕车了,我们走吧。”
“哦。”阿军对江惠的任何命令都无条件服从,她在仓库门?口撑开了伞,等?着江惠过去。
“听从自己的内心,相信自己的直觉。”宁瓷看着江惠的背影说。
江惠脚步不停,掐着自己的手心。
相信自己的直觉。
比如说,她根本没有晕车,她只?是不想去第?一基地。
“江惠女士。”阿军撑着伞,她肩膀上的徽章在闪光。
“走吧。”江惠回过神。
“小宁,她们走了吗?”丁香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问。
“走了,走出去很远很远了。”宁瓷撕下一只?鸡腿,“你们都不吃吗?”
“怎么可能不吃!”木蔷从旁边扑过来,“不管什么情?况下,浪费粮食都是可耻的行径!”
“我也要吃鸡腿!”丁香嚎叫。
“你们刚刚装的还挺像的。”宁瓷一手鸡腿一手萝卜花,“我以为你们变雕塑了。”
“怎么才两?只?鸡啊,根本不够吃!”钟尔狠狠撕下最后一只?鸡腿,吃得满嘴油光。
“这萝卜能吃吗?”丁香狐疑地问,“算了不管了,吃死?了拉倒。”
宁瓷:“”
“第?一基地的待遇还挺不错的。”宁瓷貌似无意?地说。
“呵呵。”丁香冷笑,“是啊,她们的待遇挺不错的。”
木蔷阴阳怪气地说:“那可太?好了,我真羡慕。”
宁瓷在心里放心了。
真好,队友脑子还是正?常的。
倒霉
“你们刚才为什么都不说话?”宁瓷嗦着鸡骨头问。
“你不是也没说话吗?”钟尔从木蔷手?底下?抢鸡翅膀, 抢夺失败,“我不知道和她说什么。”
“你和她说第一基地有点问题”钟尔说到一半突然安静。
四个人八只眼睛到处乱窜。
“我是说第一基地人?人?都想去。”钟尔费劲地往回找补,“我没?有说它不好的意思, 嗯, 我爱第一基地。”
“你说这话的时候不会想吐吗?”木蔷幽幽地问。
“为什么要在?这么美味的烤鸡面前说这么恶心?的话。”丁香看着手?里的鸡肋,感觉它索然无味。
宁瓷大口吃鸡,“就是就是。”
“我”钟尔无力地张了张嘴。
“装不下?去可以?不装。”宁瓷吐出嘴里的鸡骨头。
一道闪电在?此?刻撕裂天际, 轰隆隆的雷声像一柄铁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仓库里幽暗、晦涩、沉默。
“我憎恶第一基地。”木蔷轻声说,她用手?指抚摸自己断掉的左眉, 那里有一道刀疤。
她的目光不再乱动了, 坚定地看向钟尔。
“我们都是。”丁香说。
钟尔的呼吸声渐渐加重, “嗯。”
“就算我告诉她,第一基地有问题。”钟尔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如果她信了, 醒了, 她能选择不去第一基地吗?”
“不能。”宁瓷摇头。
类人?车队七辆车,头车和尾车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卫员, 她们武装齐全, 看似毕恭毕敬,实则监控着每一位觉醒了精神力的类人?。
就算江惠能逃离这支前往第一基地的队伍,她的家人?, 她的阿爸也不会放过她。
她根本没?有选择,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人?,她只能清醒、痛苦地走?下?去。
“如果她不信,那我和她说的话只会给我招惹麻烦。”钟尔说, “我们可能会争吵,会起冲突”
“我们帮不了她, 救不了她,甚至会被她误解。”丁香说,“她可能会把我们说的话,当成是一种羡慕,一种忌忮。”
“我们为了避免这样的事,选择了沉默。”木蔷说。
此?刻的仓库陷入了真正的死寂之中。
三个人?的脸庞似乎被无边黑暗侵蚀,她们僵硬地坐在?角落里,像是三尊雕塑。
“不是这样的。”宁瓷说。
“我们要说,要开口,要传播。”
“她懂不懂,明不明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如果她有所察觉,或许不需要我们说,她也能明白jsg?。如果她过去毫无察觉,那么我们此?刻在?她耳边说一千句,一万句,她也不会明白?的。”
“但是我们要说出来,因为在?未来的某一刻,这枚子弹会击中她。”
“或许有些人?,她们在?这样的环境里如鱼得水,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一点点人?放弃所有人?。”丁香说,“就算现在?无力改变,我们也要看清这个世界。”
“就算这个世界只剩黑暗”宁瓷说。
“呃那你就做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光?”钟尔自动接下?句。
木蔷:“好中二。”
“是我们,做这个世界上?无数道光。”丁香说,“什么中二,我不觉得中二!”
“小宁,没?想到你给我们灌鸡汤的时候还挺能说的。”丁香欣慰地拍了拍宁瓷的肩膀。
宁瓷面前一堆鸡骨头,“鸡汤?哪里有鸡汤?”
不是只有烤鸡吗?
“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和你还挺难沟通的。”丁香收回了拍肩膀的手?。
“洗洗睡觉吧。”钟尔打了个哈欠。
“还不能睡,等我一下?。”丁香摸黑找出针线盒,“小宁把气垫床划破了,我还没?补呢。”
几天后。
“这个遗迹,我们能去吗?”木蔷坐在?副驾驶上?皱着眉,在?摊开的地图上?点了一下?。
“不是很建议去。”丁香瞟了一眼,心?虚地说:“早年和她们有过一些小冲突,非要去的话,也可以?去。”
“那还是算了,我宁可再找个树洞过一晚上?。”木蔷冷漠地说。
一路上?的风呼呼地灌进车里,从副驾驶的窗户吹进来,再从后排的窗户吹出去。
“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找两?块玻璃把这个车窗重新装上??”宁瓷困扰地问,“真的很吵,不行我们换辆车吧!”
“拿两?块布缝上?凑活一下?吧。”丁香更心?虚了,“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充能板,现在?换车前面岂不是白?努力了”
“拿布缝就算了。”钟尔顶着杂草般的鸡窝头,充满怨念地说:“布会漏风,那更吵了。”
“小丁,你的仇人?真的很多。”宁瓷心?痛地抚摸着长刀,上?面居然有几个豁口。
“是真的,真的,真的,很多。”木蔷抖了抖手?里的地图,“你们看到了吗,每一个标红的地点都有她的仇家。”
满目的红色。
“快拿走?,刺瞎我的眼了。”钟尔痛苦地闭上?眼。
“哎呀,年纪大了呀。”丁香厚着脸皮说,“当雇佣兵太久了,出门在?外有点仇家太正常了”
“所以?这才是你囤货癖的真正原因。”宁瓷了然,“因为出了基地,你很难在?外面找到补给,哈,一路都是敌对势力。”
“所以?这才是你名称十九个字的真正原因。”钟尔说,“因为正常老板不会选你做任务,你只能不断地刷存在?感,试图找到某个傻缺老板。”
宁瓷心?口中了一箭。
“老板她或许有什么别的考虑”她试图澄清。
“唉,你别说,老板确实,傻是傻了点,对我是真的没?话说。”丁香攥着断掉一块的方向盘,“第一次遇到提前付全款的老板,她也不怕我们任务做一半跑路了。”
宁瓷:因为老板本人?就在?队伍之中啊,根本不带怕的!
“什么,付的是全款吗?”木蔷从地图上?转移注意力,“我怎么只收到了一半?”
“我也是,我也只有一半?”钟尔说。
“尾款还压在?我手?里。”丁香暗悔自己说漏了嘴,“老板不怕你们跑路,我怕啊,等任务完成我就给你们结算尾款。”
“你身上?还有钱吗?”木蔷上?下?扫视,丁香一身衣服虽然干净,但经过几次战斗,加上?她每天用心?搓洗,现在?像一块抹布。
“我有的。”丁香嘴硬,“我只是低调,财不外露。”
“我们的队伍,现在?岌岌可危啊。”钟尔闭目。
“我们现在?到底要去哪里?”宁瓷不在?乎钱,她看着天色,“天亮之前找到落脚点吧,我再也不想大战植物了,砍树犯法的。”
“其实我们可以?用我那箱农药土,划一个安全的圈出来,一切植物靠近都会死光光。”丁香低声说了一个馊主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我们也会死光光的,小丁。”宁瓷心?有戚戚地说,“我们的防毒面罩已?经丢了。”
“但我的解毒剂还有不少。”丁香声音越来越低。
“你在?这卡bug呢?”钟尔头疼地捂住脑瓜子,“一边嗑药一边掉血,万一解毒的速度赶不上?中毒的速度,那我们不是全完了?”
丁香闭嘴了。
“不行了,去66号遗迹吧。”钟尔放下?捂脑门的手?,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嘶——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丁香挣扎。
“不要再考虑了,再考虑真的天亮了!!”钟尔从后排掐住了丁香的脖子,“我说去这里就去这里,我自有安排!”
“那我轰油门了。”丁香被掐得翻白?眼,居然还敢伸脚踩油门。
很难说她是不是存在?某种报复心?理。
“你——在?——干——啥——”
副驾驶的安全带早断了,木蔷拉紧一旁的车扶手?。
轰隆轰隆,动次打次,噼里啪啦。
“duang~”
木蔷脸砸在?越野车的车顶,她艰难地翻了个身,擦了擦流出来的鼻血。
“咔哒。”
宁瓷在?后排解开安全带,从倒悬的座位上?爬下?来。
“木蔷,麻烦你了。”宁瓷双手?合十。
“”木蔷拆下?自己的小腿。
丁香慢慢爬出车外,把昏迷的钟尔从车里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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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瓷找了个块合适的石头,把木蔷拉长的机械小腿怼进翻车的车底。
“小宁,你越来越熟练了,阿婆一定会为你骄傲的。”木蔷坐在?一旁说,“你踩的时候小心?一点,我求你了。”
宁瓷狠狠跳了上?去,“你求我不如求队长,她别翻车啥事也没?有啊。”
丁香眉心?一跳,“小蔷,你别怕,等任务完成,我找老板给你重新配一个腿,会唱歌的那种。”
宁瓷把翻车的车重新归正。
“那我替老板谢谢你啊。”宁瓷站在?丁香身后,盯着她的头顶说。
“小宁,你说话真的,我越来越不明白?了,我们不应该有代沟啊?”丁香头皮莫名发凉。
“能继续走?了吗?”木蔷冷着脸把腿装回去,“要吵路上?吵,这个队伍真的没?法待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小心?开车。”丁香灰溜溜地爬回驾驶座,把要掉不掉的车门关上?。
宁瓷拖着昏迷的钟尔回到后排,“小丁,安静是一种美德,你值得拥有。”
丁香:“”
66号遗迹入口,幽幽转醒的钟尔坚强地爬起来开车。
“把小丁藏在?后备箱真的行吗?”木蔷轻轻问。
66号遗迹入口处排着几辆车,这是一座规模中等的遗迹,比32号遗迹有秩序得多。
入口处守着一队人?,她们拿着枪和专用仪器对每一个进城的人?和车辆进行检查。
“听说了吗?32号遗迹前几天”
“突然就乱起来了。”
“是啊,不然这里也不会这么严格。”
木蔷越听越慌,“不如我们把队长丢出去吧”
“不必。”钟尔傲然,“我赌她们不会仔细查。”
车辆缓缓前进,很快轮到了钟尔她们这辆破破烂烂的越野车。
木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检查的人?往车里一扫,目光微微一凝。
“累了,放行。”
钟尔开着越野车一颠一颠地进入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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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有什么小秘密。”丁香从后排中间的小窗里探出一个头。
“轮到你说话了吗?”宁瓷一手?罩住丁香的脑袋把她往回塞,“还没?找到住的地方,你先不要出来。”
“没?事,让小丁出来吧。”钟尔目的明确地把车开向遗迹里最大的旅馆,“还要她付房费呢。”
丁香:“”
“我们四个人?,一定要住总统套房吗?”丁香在?旅馆的大堂抱着钟尔上?下?摇晃。
宁瓷和木蔷在?一旁抱着手?看戏。
“是我们目前就剩下?一间总统套房了,一共四个房间,刚好适合您的队伍。”大堂经理面带微笑,对乞丐装的丁香解释。
“小丁,你就付钱吧。”钟尔凑在?丁香耳边说,“你看,好像有人?在?看你,她们是不是认出你了?”
丁香:“”
“算了,记账,等以?后找老板报销。”丁香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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