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复今日大早就拉着小六子去了城郊陆库军营,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姐夫的兵火。
吴忠刚操完兵,正准备回军帐用饭,远远看到小六子和百里复从西南草场走来,心下纳闷,那不就是燕莎国那个蠢货二王子吗?他来这边做什么?难道是来取昨日那几枚震天雷?就这几个小炮弹还至于搬来搬去的,还真是闲得慌,欠操练。
小六子见吴忠准备入帐,急忙向前打招呼:“将军,这是燕莎国二王子,昨日个大将军说让小王子来咱们军营的火场试一试昨日搬来的那几个炮弹。”
吴忠跟着赵至诚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大将军的意思,不就是让他帮忙带个小孩儿吗?看那小子大眼珠子转来转去眉飞色舞的样子,吴忠莫名觉得扎眼的紧,再一次感叹,欠操练。
小六子介绍完之后,百里复也不是个拿捏的,直接抓着吴忠的衣袖神采飞扬道:“将军,您可是我的榜样啊,我可是听着您的传奇长大的,您当年独自带着数百骑兵诱敌深入,和后方将领配合默契,直打得那敌军落花流水。我是真的佩服您!”
吴忠:“哦。”
百里复:“将军,其实您前段时间的那批粮草,是我突袭的。”说罢还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声。
吴忠:“哦。”
吴忠默默翻了个白眼,前段时间大将军正和燕莎国相里木打得正酣,为了以防万一,那批粮草本是从宁边运来做储备用。量虽不多但却都是上品,原来是被这小子给截胡了,当时还以为是土匪,手下那群废物居然能被这小子给偷袭,这小子倒也有几分本事。
百里复也不管吴忠的脸色,仍笑嘻嘻道:“将军,大将军让我去你们火器营看看,我对这火炮实在是感兴趣,您就带我去见识见识,我保证绝对不乱动。”
吴忠:“哦。”
百里复听了,更是乐不可支,自己一个人就往前走了,走着走着才发现不知道这火器营在哪儿呢。他扭头一看,吴忠还在后面一动不动呢,遂又笑嘻嘻的跑回去了。
百里复:“哎呀,对不住老兄,我这刚走了几步才发现您没跟上,这火器营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又摸了摸头,自己开始傻笑上了,这笑的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吴忠一脸看傻子的看着百里复,这刚刚还一口一个将军的,这现下就是老兄了,这小屁孩儿可真是自来熟啊。就是不知道这莎比一个人在自娱自乐什么,笑的爷头疼。
吴忠终于忍不住打断那魔音:“我先去军帐用饭,六子带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他给小六子使了个眼色,到了火器营别让这小子进去,给爷在门口好好等着。
这边,赵至诚心里思量着百里铭的模样,正准备动笔,从后面就探出了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指挥着他:“你得把我父王画的英勇无比。”
赵至诚半勾唇痞痞一笑,“像我一样?”
百里珠嫌弃的摇摇头:“万万不可,你一看就是小时候长得太急躁了,导致身量太高,根儿底下早就枯朽了,全无养分。”
虽说他确实十二就已经是成年人的体量了,但这长得着急是怎么一说?头一次听这么个说法,这小丫头还真是满嘴胡言乱语。
赵至诚:“你的意思是男人长成像你这般高的小人才健康有养分?”
百里珠点头理所当然道:“我这般高属实是最好的,你不用多问,我和你没法儿解释,怕伤了你自尊。你只需把我父王画的比我高一点儿就行。”
赵至诚真是佩服这小公主脸皮子,这世上比他城墙更厚的怕就是这燕莎国小公主了,他真是自叹不如。从前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如今他只敢称第二,不敢称第一。
眼前那颗小脑袋实在是遮挡视线,遂把那颗一头小卷毛的脑瓜子往后推了推。这小卷毛摸起来软乎乎的,像是一只毛绒绒的......爱犬,他忍不住悄悄多摸了几下,才继续动笔。
他刚画了几笔百里铭的眼睛,后面的小脑袋就又伸过来了,扭头对着赵至诚忽闪着那双浓眉大眼,蝶羽扑簌扑簌拨了两下赵至诚的心头软肉,不讲理地要求:“你能不能把我父王的眼睛画的大一点儿,显得炯炯有神。”
那样态似碧波粼粼,甚是灵动,直直把人望进心里去,让人忍不住想应了这姑娘。
不过今儿个赵至诚可不吃这一套。
赵至诚不堪其扰,故作不耐烦:“怎么?画的像你眼睛那么大?跟个黑葡萄似的?那你知道把牛角安在驴头上是什么吗?给我靠边儿往后站。”
百里珠用自己的小脑袋重重撞了一下眼前那颗不听话的大脑袋,哼了一声,也不捶背了,自个儿在一边儿双手抱胸扭头生闷气去了。
赵至诚也就不明白了,别人见了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恨不得躲得远远儿的。这宁边,群洲一带甚至还传闻他凶神恶煞,能止小儿夜哭。这小公主倒好,不仅越来越不怕他了,还渐渐放肆,真是被他给惯坏了。
当初祈国皇宫里那位小公主祈温玉和百里珠年岁相仿,曾送他手帕,他当时怎么了?当着人家的面儿就丢给了小六子,惹得祈温玉大哭。后来祈林那小子直接砍了他半年军饷,他又端了祈林那小子燕阳城一酒楼才算了事儿。
如今大概是年纪大了,对着这百里珠他倒是越发宽容了。
赵至诚摇摇头继续画了下去,结果没过一会儿,那颗毛脑袋就又朝前探了过来:“你能不能把我父王的腿画长一点儿?”
赵至诚真是烦死这个小东西了,不能太高大还要腿长,那百里铭眼睛本来就是个缝儿,还要画成个圆圆的黑葡萄。
他也学着那小妮子的样子,沉沉哼了一声,放下笔,也扭头不搭理眼前她,装作生闷气去了。
赵至诚罢工了,百里珠这下也不敢拿乔了,赶紧上前给赵至诚继续捶背,放软了调子:“赵师傅你听话,我不打搅你了,你想怎么画就画,画完本公主可是重重有赏奥。”
……这怎么像是再说臭蛋你乖,你听话,听话姐姐才给你糖吃。这是哄弟弟呢,就差叫一个臭蛋了。
赵至诚还是没有反应,百里珠只好双手捧着赵至诚的脸,亮晶晶盯着赵至诚,语气甜腻的叫道:“小宝贝儿,你要是还不听话,珠大爷可要对你耍流氓了啊?”
赵至诚被这小东西给气乐了,调笑道:“小猪大爷准备怎么个耍法?”
百里珠道颇有意味道:“自然是......办了你。”
赵至诚上下扫量了一下小公主,轻笑:“就你这小身板啊,准备怎么办了我?”
百里珠抹了抹脖子唬道:“当然是先奸后杀最后再抛尸。”
赵至诚:“那还不如我先办了你,然后再……”
百里珠却更兴奋了,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赵至诚,语调又上扬了一个度:“你真的不信我能办了你?”那样子似是恨不得真的马上办了赵至诚。
赵至诚双手抱胸,伸出长腿,四平八稳的坐在那儿,一脸戏谑的凝着那自我陶醉的小公主,也不说话。意思明显就是老子还真不信。
百里珠勾起自己的食指刮了一下赵至诚的鼻尖,轻佻着说:“小爷我可是等今日等了很久了,今儿个就找点儿甜头尝尝。”
流氓样儿扮了个八成,就差副男儿身了。
艹,被一个小登徒子给调戏了,赵至诚压下鼻尖升腾的躁意,依然装作若无其事。他倒要看看这刚刚还被他吓哭的小东西还能做出些什么。
调戏完赵至诚之后,百里珠自己倒是先羞赧了。
她抬头温情脉脉的望着赵至诚,男人剑眉飞舞,目光深邃,薄唇紧闭,脸上的线条如鬼斧神工。怎么会有如此英俊的儿郎呢。
越看越好看,她看一会儿又觉得羞赧,红着脸低头,不一会儿觉得不羞了,又抬头继续盯着人家,觉着羞了又低头捂嘴偷笑,反反复复,又像鸵鸟又像大胆的小狐狸。
百里珠眼神灼灼的看着赵至诚,浓烈的像是要把他熔化了一样,眼见那目光越来越火热,饶是他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般“深情”。
他用手捂住了百里珠的眼睛,喉咙微哑,“别盯着看了,怪不好意思的,我帮你画就是。”
百里珠扒拉开赵至诚的手,鼓起勇气对着赵至诚的右脸用劲儿啄了一口,还响亮的嘣儿了一声。力气可比打百里复大多了,要不是赵至诚那铜墙铁壁,这俩人怕是要倒下去了。
艹艹艹,这下真他妈被调戏了,赵至诚老脸红的像一颗被人刚开瓢的西瓜,被男娃子亲就算了,还被女娃子亲,这姐弟俩怎么嘴上都没个把门儿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嘴怎么这么软,冰冰凉凉的,有点儿像夏日的那一眼泉水,浇在心头,有点儿莫名的爽快,嗯……还想......再来一次。
赵至诚:“你.....亲我干嘛?”
百里珠还未回神,呆呆道:“一时没忍住罢了。”
赵至诚嘴角一抽:“所以你这是蓄谋多久了?”
这小东西看来早就觊觎上了,可真能忍啊,难怪百里复亲了他,这小东西比他自己都生气,合着人家小公主还没吃到嘴呢,百里复这小子怎能捷足先登?
百里珠这才回神,羞赧的绞着手指头:“其实我初见你时,就想亲你了。”
她接着又细数:“我六岁的时候亲过祈国小皇帝,七岁的时候亲过复儿,八岁的时候亲过我的小伴读,九岁的时候在宫宴上亲过一个小公子,十岁以后就再也没遇到好看的人了。不过后来又遇到了一只好看的鹦鹉,就是不太好上口。
百里珠又捧着赵至诚的脸占了一口便宜,“你可是我百里珠十六年来遇到最好看的人呢。”
赵至诚嫌弃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心里微微泛起的旖旎被这一一细数给打得零零散散。
好家伙,这原来妥妥一个小色狼,小嘴早就不干净了,亏得他头一次被小姑娘亲,闹了个大红脸。他这要是没点儿“姿色”,怕是这小公主看也不会看他一眼。
赵至诚第一次觉得长得好其实也还凑合,又想起祈林那小子也长得尚可,虽与他相比还差点儿意思,倒也算是相貌堂堂,难不成这小公主见了也会欢喜?
这他妈瞎酸个吧唧,皇帝的小老婆喜欢皇帝不是应该的吗?大概是与这小东西相处多了,他也变得傻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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