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枭慌忙拢紧围巾, 拽着两端不撒手。
像是这般便能将信息素味道捂住一样。
褚白茶看他心虚得快要自乱阵脚，无奈摇头：“他诈你的。”
“别搭理他。”
“……靠。”宋惊枭立时恼羞成怒，瞪着纪砚执：“几日不见, 我咋还是能闻到你身上一股人渣味儿！”
纪砚执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受伤表情：“惊枭, 我好伤心，你居然认为我是败类？”
“这世上有我这么品学兼优、文甲双全，还对你一片赤诚的人渣吗？”
“那确实没有。”
宋惊枭略有亏心地挠挠脸颊, 目光在面前两人身上来回逡巡，转而想起纪砚执拔-吊无情、床-上-床-下对待白茶是两幅面孔，心底登时冒出一股无名火：“但是！就你这用情不专一的花心校草，还好意思说赤诚！”
“我怎么不专一了？！”纪砚执喊冤叫屈道：“二十年来，我只对你一个人动过心！”
“放屁！！！”
宋惊枭见鬼似的, 迅即从座椅上跳起，远离纪砚执：“我警告你，立刻、马上歇了不该有的心思，不然现在就友尽哈！我认真的！”
话落, 他双手交叠，用力搓搓衣服底下泛起的鸡皮疙瘩：“要死, 我果然对Alpha过敏！”
“……”纪砚执意识到, 此时绝非表白良机，他能屈能伸地说：“那你就当我刚才是放屁吧。”
他矮声又道：“话说回来，我查询过娄秘书的邀请名册, 我觉得元新晚会上分化的顶级Omega, 不是校方所说的受邀名士的子女。”
宋惊枭咳嗽两声坐回座位：“是不是都跟你没关系呢, 专注自己, 少管别人。”
“这么好的苗子，当然要替组织拉拢过来了。”
纪砚执打趣道：“别吃醋, 我不是想泡他。”
“自作多情。”宋惊枭横他一眼，褚白茶倏地插一句：“我已经邀请过了，他嫌组织名字难听，拒绝加入。”
纪砚执微微讶异：“你速度确实比我快。”
宋惊枭撑着下颌，吹声口哨，眼睛左暼右瞟的，四处乱看。
他原话明明是对玫瑰过敏。
褚白茶简直不忍直视他，那额头上差点就写着“快来怀疑我”几个大字了。
好在上课铃声响起，教授走进教室，纪砚执终于不情不愿地回了班级。
“你还是跟原来一样，认为自己是Beta好了。”褚白茶与他交头接耳道。
宋惊枭直摇头：“不行啊，我怕放飞自我之后，忘记做阻隔措施！”
“……”褚白茶头疼地摁压下太阳穴。
“听天由命吧你。”
宋惊枭很是赞同道：“走一步看一步。”
翌日，娄清溪广播通知历练前三名到校长室集合。
“白茶，待会你近距离看到褚校长，就知道你们长得有多像了！”宋惊枭激动道：“他活脱脱的就是你的中年版……唔！”
褚白茶捂住他的嘴：“你类似的话反复念道不下五遍了。”
“再说一次，我就把你的嘴粘起来。”
“唔唔唔……”
宋惊枭抬手发誓，保证会安静下来，褚白茶这才放开他。
校长办公室大门正对的墙上，原是浮夸的装饰画，现今清理干净，被换成十六个大字：时不我待，只争朝夕；宁静致远，厚德载物。
宋惊枭看完在心里默念。
思及摘除腺体后，他仅剩七八十年可活，也该趁着身体强健时，抓紧搞大事了！
“你们来了。”褚千帆亲自到门口相迎：“快请进来坐。”
娄清溪给三人倒好茶水，又添些水果点心，招呼道：“不必拘束，边吃边聊。”
宋惊枭捏颗没吃过的蓝色果子，啃上一大口，甜的紧，他不由三两口干掉一个。
还想再拿时，被褚白茶制止：“不能多吃，寒性的，容易闹肚子。”
“怕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还……”
宋惊枭反应过来，他分化期刚结束，医生说不能碰冷水和冰寒性食物，易伤到新生的腺体。
但其实医疗官说的相对委婉。
褚白茶和尉迟修都知晓，更多是因Omega腺体生长时，生-殖腔（永久成-结标记用的，懂的都懂）也同时在发育，那处与腺体相比，脆弱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宋惊枭扫兴地放下，改拿点心吃。
纪砚执将此看在眼里，心头的疑虑越滚越大。
“宋惊枭同学说那几吨晶源石要捐赠给特困贫民，你们二位怎么想？”褚千帆问道。
褚白茶与他对上视线，神情平静得像是看陌生人，完全没有宋惊枭想象中的“大型认亲现场”之感。
宋惊枭失望地叹息。
“按他的想法来。”褚白茶说。
纪砚执点头：“给有需要的人。”
宋惊枭正吃着巧克力蛋糕，咀嚼的动作一顿：“我突然想起来，里头有一颗特别炫酷的黑色晶源石，我想带走，可以吗？”
“当然。”娄清溪说：“就在隔壁房间，我和你一起去找。”
“好嘞！”
褚白茶嘴角勾起，还想着用何种借口暂且支开他呢。
办公室内剩下三人。
褚白茶便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堂叔，该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嗯，知道。”褚千帆轻笑道：“小赢，你爸妈想你了，改天回去看看他们。”
“暂时没空。”
褚白茶掀起眼帘，不冷不淡地说：“堂叔，给我一张通行身份卡。”
褚千帆道：“你不是有一张么？弄丢了？”
“给惊枭的。”纪砚执抢答道：“惊枭总是莫名其妙地被AI拦下。”
褚千帆遂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卡：“先给他用着吧。”
随后，三人接着秘密商谈，直到外间传来娄清溪刻意拔高的声音：“黑色晶源石本就少之又少，这颗品相更是极好，雕琢出物件来定然美不胜收……”
宋惊枭小心捧着它，抽出一根手指摆了摆：“我还有其他用处。”
重达五千克的晶源石，通体黢黑，带着莹莹晶光，手碰着还时不时闪烁。
宋惊枭把它搬回宿舍，锁进柜子里，打算周末带它去“美容”。
褚白茶和纪砚执在Beta宿舍外等他，见他出来，褚白茶把通行卡塞进他手心：“以后进出校门就刷它，别让其他人知道。”
“好！”宋惊枭贴身放置着：“白茶，你真好。”
感慨后，他心疼地抱抱褚白茶：“我都不忍心看你羊入虎口了，诶。”
“快松开！”纪砚执用力拆散两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BO授受不清，别瞎抱！”
宋惊枭惊奇道：“你咋的也变古板迂腐了？”
“当初不是还斥责我思想觉悟不高嘛！”
“今时不同往日。”纪砚执理直气壮道：“你不懂。”
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嘁。”宋惊枭懒得同他扯，拽着褚白茶就往教室跑。
却不曾想，剧烈运动使得腺体发热，不自控地分泌出一星半点的信息素来，随风飘散在空气中。
褚白茶敏锐地捕捉到，匆忙仓促停下。
他面色一凛：“你要暴露了。”
“……啊？！”宋惊枭十分茫然，须臾，他惊慌失措地捂紧领口：“我我我……我该怎么办！要不把纪砚执打晕？！”
他飞快附唇到褚白茶耳边：“或者你再催眠他？”
褚白茶眉心微蹙：“不能频繁对高级别精神力者催眠，若他潜意识反抗，会伤及神经。”
“白茶，他闻过你的信息素味道没有？”
宋惊枭脑筋极速转动：“你就说是你……”
“这个行不通。”褚白茶直接打断他：“换。”
眼看着纪砚执愈靠愈近，宋惊枭脑汁绞尽也想不出其他法子，恨恨地捶胸口：“那那……那就祈祷方才那阵风没吹向他？否则，天要亡我啊……”
“不至于。”
褚白茶正色道：“瞒着砚执，本就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趁机坦白相告，砚执不会乱说的，他骨子里很绅士，不会做出令你难堪的事。”
“……难以启齿啊。”宋惊枭低着头，躲到他身后：“我是变-性，又不是变姓变心。”
褚白茶折身，摸摸他的头发：“不管你变成什么，你始终只是‘你’。”
“别躲了。”
纪砚执嗓音低哑，捏着鼻子道：“你身上一股阻隔剂的味道，我又不傻。”
宋惊枭脸一黑：“不许笑啊！”
“我早就背着你偷偷乐过了。”纪砚执上前一步，英俊的脸上撒着阳光，很是耀眼，他说：“但我不是高兴你分化成Omega，而是，你直男身份不攻自破了，往后性别不会卡的那么死了吧？”
“……”宋惊枭冷哼道：“谁说的，心若在，直就在。”
“你就嘴硬吧。”
纪砚执不再逗弄他，而是说：“一个月内不要剧烈运动。”
“哦。”
就这样，宋惊枭失去蹦跳自由，在课间只能眼馋别人玩耍，体育课上也只能看褚白茶打球。
“我去给你买水。”他对褚白茶挥挥手。
宋惊枭慢慢踱步到篮球场附近的自助超市，他挑选一瓶褚白茶平时常喝的纯净水，又给自己拿一罐新品果茶后，走向自助支付AI前出示光脑。
可他打开支付码后，却一直扫不上，付款不成功。
更换其他应用的码，也同样如此。
——“下回再遇到这种无缘无故断网的情况，便代表我来见你了。”
陆毕承曾经说过的话，冷不防跃至脑海，仍是历历在耳。
他不得不先放下饮料，走出超市去找陆毕承的身影。
很快，他便在一处体育保健室门口，瞥见一位透着熟悉气质的高大男生。
“越来越聪明了。”
那男生压着唇角，朝他招手：“快过来我看看，身体好些没有？”
第32章 陪我一会
冬日的光线是清冷的, 风刮在脸上似有顿感。
宋惊枭扯高围巾，遮住面颊，不疾不徐地挪过去, 顺手带上保健室的门：“你居然敢来人多的地方, 不要命啦？”
再火热的目光对于不解风情的人而言，也会消解化成浮云。纵使陆毕承一贯豪爽，也略有沮丧：“我这都是为了谁？没心没肺的小朋友。”
“听说你旧伤复发, 我给你连发几天消息，你倒好，一个不回。”
他手臂搭在宋惊枭肩头，半揽着他坐到诊察凳上：“我担心你，只好铤而走险来一趟了。”
“衣服解开, 我看看。”
“……我已经全好了。”宋惊枭死死攥着衣服：“真的。”
陆毕承坚持道：“让我瞧瞧，我才能放心地把你留在这。”
说着，他也跟着坐到对面的凳上，刚毅的脸庞上满是忧心关切。看得宋惊枭一阵胆颤心惊——怎么办？！陆毕承好像是动真格的！天, 他这样不清不楚地不说明白，岂不是相当于感情骗子！
“我真痊愈了……我, 有话跟你说。”
宋惊枭回望着陆毕承锋锐的双眸, 硬着头皮道：“那个，我我，我其实……是直, 直……”
而陆毕承见他愁眉苦脸, 许久憋不出完整一句话来, 不由想歪了：“你是怨我, 没在你受伤的第一时间，直接来看你？”
宋惊枭使劲摇头：“不是！”
算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深吸口气，眼一闭：“对不起，我是直男！”
陆毕承却浑不在意似地笑笑，捧起宋惊枭的下颌：“小朋友，别生气。”
宋惊枭猛地一缩脖子：“有话好好说，您别动手。”
陆毕承掌心落空，收回手，耐心地解释道：“前段时间，尉迟修派重兵围剿、逐个击破星盗团，而且加强了对落地星船的监控把守，我一直没能寻着机会过来。”
“现下重新打通一条‘线路’，我便即刻飞来找你了。”
“……真是辛苦您了。”
但宋惊枭觉得陆毕承可能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故而复又弱弱道：“我真的铁直，不喜欢Alpha……当初那瓶喷剂，是，是个误会，我没有暗示那啥的意思。”
宋惊枭说完不敢看陆毕承，脚下摆好姿势，预备情况不对随时逃跑。
“小朋友，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陆毕承笑容渐而敛尽，面无表情地道：“是异地恋让你变心了么。”
“我没有心。”
宋惊枭唯恐他又误会什么，捂脸道：“我意思是，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也包括你。”
“那看来确是我会错意了。”陆毕承双手抱臂：“可我对你的喜欢，断然做不到收放自如。”
“既如此，小朋友，换我来追你，如何？”
“……别追我，没结果！！！”
宋惊枭睁大眼睛，双手直摇，正因此，他腕间的光脑显露无遗，陆毕承戾眼一定，猝然扣住他的小臂：“鎏金玫瑰呢？这是谁送你的！”
“我自己买的！”宋惊枭急忙道：“您送的那个太贵重了，极易引人耳目，我戴着不方便。”
“难怪你一直不回我消息。”
陆毕承神情有所缓和：“小朋友，当手镯不方便，那就当脚环吧。”
“……我还是还给您吧。”宋惊枭从棉服口袋里掏出鎏金玫瑰，由于陆毕承每次来总是出其不意，他便一直随身携带着。
“我用新光脑加您的联系方式。”
陆毕承并未接过，心头腾起薄怒，但并未发作，他只道：“普通光脑没有为我量身定制的特殊装置，一旦我跟你视讯或是发消息，便会立即被他们定位追踪到。”
宋惊枭心说，那刚好就不联系吧，一劳永逸。
他换种方式问道：“陆毕承，你追我，我应该有拒绝的权利吧？就……非联系不可吗？”
“你倒是会钻漏洞。”
陆毕承轻笑一声，样子有点儿痞坏，故意不让他得逞：“对，必须联系，不然我怎么把你追到手。”
“你想的美！”宋惊枭嘴角抽搐，他会傻到主动提供机会让Alpha泡他？！
他脑子又没有泡！
陆毕承放声笑道：“可不是，尽想着早日抱得美人归了！”
他拿过鎏金玫瑰，在宋惊枭跟前蹲下身，抬起他的脚踝：“别乱动。”
“……我不戴。”宋惊枭一个劲儿地往后缩：“我才不想挖坑自己跳呢。”
陆毕承仰着头看他：“惊枭，你当真半点不想我？”
“我可是想你的紧。”
“我很直！”宋惊枭爬起身要跑，却被陆毕承笑着按住肩膀：“再陪我待一会儿吧，惊枭。”
“下次再来，就不知要到何时了。”
宋惊枭回过身，纠结地说：“你真别喜欢我，陆毕承，趁你还没那什么情根深种，远离我，还是能断掉念头的。”
“我每天在你亿万里之外，还不够远吗？”
陆毕承揉揉他柔软的发丝：“别有压力，小朋友。”
“就算结果不美好，过程我也想尽全力给你最好的。”陆毕承从怀里掏出一颗拳头大小、打磨光滑的帝王绿翡翠，放进宋惊枭掌心：“这次的小礼物，拿着。”
宋惊枭心头莫名一酸，真诚建议道：“要不你还是自首吧？”
“……”陆毕承失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惊枭，你也认为我有罪？”
宋惊枭先是摇头，又点点头：“就我目前印象中的陆毕承来看，没有罪。”
“我不了解你过去的事，没法审判你从前是否有罪。我的想法是，如果无罪，就洗脱莫须有的罪名；而一直当星盗，却是有罪的。”
“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陆毕承目光如同来时一般火热，上前一把将宋惊枭拥进怀里：“我会认真考虑你说的话。”
宋惊枭忙用力推推他：“勒死我了。”
推攘间，陆毕承身子蓦地一僵，他鼻翼翕动，非但未松开宋惊枭，反而将他愈抱愈紧……那玫瑰酒味信息素，的确是从惊枭颈后传来的。
下一瞬，他霍地后退一大步。
“惊枭，你是Omega。”
宋惊枭悚然一惊：“！！！”
他嗅了嗅，没有任何味啊，陆毕承是如何知晓，还这般肯定道出事实的？
“首先，我天生对Omega的信息素格外敏感。”陆毕承消除他的疑惑后，很快便想通关窍：“惊枭，你对外宣称旧伤复发，实则是分化期？”
“……你猜得丝毫不差。”
宋惊枭捂住脖子，心塞悲戚道：“照这样下去，岂不是全星际都要知道了。”
“不会。”
陆毕承说着，笑得颇为豪放，有种拨开云雾见明月之感：“其次，这证明我们之间的匹配度，很高，很高。”
“别笑得这么欢！”宋惊枭斜他一眼：“我会觉得你是在嘲笑我！”
“好，我不笑。”
话落，陆毕承的光脑忽然闪烁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声。他脸色一变：“我得走了，惊枭。”
宋惊枭抿唇：“注意安全。”
“会的。希望下次来见你的时候，你能答应戴上鎏金玫瑰。”陆毕承还是将它放回宋惊枭的兜里，并顺势虚抱一下他：“留个念想吧，惊枭，但愿你看到它的时候，能想到我。”
没等宋惊枭说不，陆毕承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
宋惊枭叹气，踱回超市去，打算给原先放在那的两瓶水付钱，却看到褚白茶在那等他。
“去哪儿了？打你的光脑竟然打不通。”
褚白茶拧着眉心，白皙的皮肤上还有运动后的粉感，他厚密的长发些微凌乱地扎在脑后，一副火急火燎赶来的模样。
宋惊枭真假掺半道：“去保健室休息了一下。”
“你有没有见过可疑之人？”褚白茶瞧他眼珠乱转，便知对方有事隐瞒，出言试探道：“方才军部发布了一则通告，陆毕承伪装潜入，目前去向不明。我估摸他是跑来找你了吧？”
“……”宋惊枭梗着脖子，眼睛眨也不眨道：“没有。”
“我没见到过什么学生。”
“呵呵。”
褚白茶没好气地捏捏宋惊枭的鼻子：“陆毕承得感谢我不是尉迟修，否则他待会就得落网。”
宋惊枭鼻尖发痛，拍开他的手：“我渴了，快付钱吧。”
结完账，两人并肩往上课的操场走去，半路上，宋惊枭用肩膀蹭蹭褚白茶的胳膊：“白茶，我明天要到霍明渊的机甲店逛逛，你要跟我一块去吗？”
“嗯。”褚白茶毫不犹豫答应。
翌日，两人吃完早饭相约前去目的地，而本该回家的纪砚执，也非要缠着两人带上他。
最后无奈只好变成三人行。
“你广告不是拍完了么，怎的还要去他店里？”纪砚执不爽地问。
“我就不能去消费、支持一下合作伙伴啊，老古板。”
宋惊枭边走边吃火红颜色的果子，是褚白茶给他带的，比上回在校长室吃的蓝色果子还好吃。
吃完，褚白茶给他挤免洗净化剂。
宋惊枭搓干净手，打个饱嗝：“白茶，你真周到嘿嘿，能娶到你，真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褚白茶脚步一顿：“……他们？”
“娶？”纪砚执噗嗤狂笑起来。
宋惊枭老神哉哉地啧啧：“不可说，不可说。”
霍明渊那家机甲店内店员已重新换来一批，态度都很专业，看到他们三学生，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轻视或是过分殷勤的样子。
“宋惊枭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先跟我说，霍董十分钟后便来见你。”
“你汇报给他的？可……我不是来找他的。”
宋惊枭赶忙道：“他身体不好，别麻烦他来回跑了吧。”
“但霍董说过，只要您出现，必须立刻上报，就算他病入膏肓，也要爬着来见你。”店员一本正经道。
宋惊枭擦着不存在的汗：“……好吧。”
大可不必啊！霍董！
褚白茶和纪砚执冷笑着看他。
“直男的魅力，真大呀，白茶，你说是吧？”纪砚执阴阳怪气地哼哼。
褚白茶附和道：“霍董的心意，当真是感天动地。”
“不准打趣我。”
宋惊枭去拉褚白茶的手，遥指着店内摆放的展示品，财大气粗道：“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机甲，我给你买。”
“给我买？”
褚白茶神情一滞，下意识想到历练时对方以身为他遮挡时说的话。
——“纪砚执那斯怎么不给你买质量好些的机甲！咱不靠他，回去我就给你重新买架顶级机甲！”
“自然，纪老古板给你买的那个已经报废了呀。”
宋惊枭理所当然道：“你对我这么好，兄弟我必须给你买最好的。”
褚白茶：“……？”
纪砚执：“……我没给白茶买过机甲啊，谁跟你说是我买的？”
宋惊枭呆滞住：“怎么可能不是你买的？！”
第33章 全崩人设
宋惊枭呆滞住：“怎么可能不是你买的？！”
小三曾说过, 褚白茶出生于贫民区，进入第一学府后无力购买高昂的科技产品，全是由初-夜-情-人也就是旧贵族子弟纪砚执赠予。
“怎么可能是我买的？！”
纪砚执大为不解：“白茶有丰厚的奖学金, 哪里需要别人施舍啊？”
褚白茶一言不发, 把宋惊枭的背包放到沙发上，从光脑中调取出发票集，投影至跟前白墙上, 让宋惊枭看。上到机甲、光脑，下到衣物、水果，发票一应俱全，抬头名称皆为褚白茶。
“……”宋惊枭越看越懵圈，心头疑虑重重。
少焉, 他一脸神神秘秘地把两人拉到店铺角落，语气不确定地问：“或许，你俩是那啥床友吗？”
褚白茶与纪砚执相视一眼，困惑不已：“什么友？”
宋惊枭掩唇低语：“就是床伴, 炮-友的意思。”
听闻此言的二人，稍作联想, 顿时恶寒膈应得不行, 看向对方的眼神里都带着嫌弃呕心。褚白茶气得掐住宋惊枭的一边脸，力道不轻：“我看你是皮痒了！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纪砚执也去揪另一边脸：“就是，宋惊枭同学, 你在讲恐怖鬼故事吗？”
“我咋可能跟他有一腿！”
“唔唔……唔唔！”
宋惊枭被两人围攻, 又堵在墙角逃脱不掉, 好不容易扒拉开两人的魔爪后, 很是委屈道：“曾经有一腿，也算！”
褚白茶危眸轻眯, 乜斜着纪砚执，仿佛是在无声的审问。
纪砚执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从始至终，跟褚白茶绝对清清白白！如有半点谎言，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头顶紧接着响起“轰隆轰隆”的声音。
“……”纪砚执黑着脸解释：“真没有！我只对惊枭你一人动过心。”
“嘁。”宋惊枭不信：“渣男。”
纪砚执倍感冤枉：“我怎么渣了？惊枭，你把话说清楚，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宋惊枭冷哼：“你明明渣过白茶！是床上情-人还不承认。”
“……别胡说！”纪砚执看向褚白茶，又望着宋惊枭，羞赧地使劲摆手：“我至今仍是处-男呢！道听途说的谣言做不得数啊，救命。”
“我俩确实是好朋友，纯友谊。”
褚白茶沉着脸，后知后觉才明白，当初宋惊枭嘀咕的那句“你们在一起是天经地义，我是坚决不会加入你们的”的真正含义。敢情是将他和纪砚执认作一对情侣了……
褚白茶额角青筋不断抽搐。
这回轮到宋惊枭迟疑了。
“真假的？”他纳闷地紧贴着墙，捂住被蹂-躏得胀热的脸，弱弱问道：“一点暧昧都不存在？”
“不存在！”褚白茶和纪砚执再度默契地异口同声。
“就算全星际人都灭绝，只剩下我和白茶，也绝无可能凑活在一起！”
褚白茶更狠：“嗯，就算纪砚执灭绝，我也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
“……你这就扎心了啊，朋友。”纪砚执哭笑不得。
宋惊枭听罢皱眉：“星历730年10月18日晚上，你们在哪？”
都是记忆力好到过目不忘之人，自然可以做到对大概三个月之前的事如数家珍。
纪砚执抢答：“我在家！周五那晚家宴，我陪亲戚喝完酒，醉得厉害，导致一整个周末都呆在房间没出门。”
“我也在家。”
褚白茶不甘不愿地幽幽道：“发-情期，还能去哪。”
随即，两人便见宋惊枭一副大受震撼的模样，面上血色一瞬间褪却，魂都被惊飞了一般。
宋惊枭着实惊愕住了。
——这个特殊的日子，可是他和小三仔细确认过的、二人初-夜的时间。
这样一来，该发生的关系没发生过，该有的五次炮也一次未成（按原文发展至今可能已该“炮”火连天了），褚白茶该与六个Alpha擦出火花、可他屡屡助攻却擦破衣服也毫无反应……可谓和原著差得十万八千里。
既如此，D系统为何会给出一个“没问题”的结果呢？
“小三！快出来！”
宋惊枭在心里狂喊：“大事不妙！！！小说世界绝壁出bug了！基础设定都被窜改了！！”
03立马上线：【亲！稍安勿躁，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啦，误差而已，淡定淡定。】
“我是怕bug吗？我是怕他们剧情、人设一变再变，最后殃及我这条池鱼！你没看到除尉迟修以外的主角攻们，对我的态度都非常一言难尽吗！？”宋惊枭撑住额头，缓缓蹲下思考人生：“现实事情发展的结果，总是不同于原小说，那这还算是《六个顶级Alpha全是我老攻》的世界吗？这会不会是它的平行世界？”
03激动道：【好有道理！亲，一旦带入这个设定，许多你不知道的事，便也解释得通了呢。】
“……我也是醉了，还有什么事？”宋惊枭颇为无语。
03弹出一张憨憨脸红的表情包，才说道：【原文中褚白茶身高176cm，体型纤瘦娇小，银色短发，精神力等级2S，性格尊嘟阳光明媚善解人意，虽是单亲家庭，但母亲和蔼，两人生活得也算幸福融洽……】
宋惊枭听完忽觉被小三严重欺骗了感情，此等关键信息它居然一直隐瞒不报！
枉他还以为，褚白茶单单是“性格”这方面崩了人设，没想到，居然是……全部！！！
“要你有什么用！”宋惊枭咬牙切齿：“还有欺瞒吗？”
【有的有的，嘿嘿~戳手指emoji.】
03趁机一次性和盘托出道：【原文纪砚执英俊高冷，只对褚白茶一人热情似火，与如今这沙雕校草判若两人。】
“……”
【靳轶原该是个涩情-狂魔，风流艳丽，脾气火爆，见谁怼谁，和现今慈爱男妈妈形象也是大相径庭。】
“………”
【陆毕承全完是个法制咖，不仅抢掠普通补给站和路过商人的资源，还抢军方的，和尉迟修干过很多次架，杀过无数人，是个无情无义无法无天的怪物，就算对褚白茶也是“强-制爱”，这跟说要追求您、还十分好说话的陆毕承，犹如天壤之别……】
“…………”
【而霍明渊，在原小说里身体康健，心思深沉，睚眦必报……】
“等等，你能告诉我，有谁没崩人设吗？”宋惊枭打断小三道：“有吗？有吗？有吗？”
03斟酌片刻，娓娓道来：【亲，相对来说，是有的，严百川和尉迟修吧。
原著中前者表面优雅，实则佛口蛇心，两面三刀，据我已知的事实来看，目前还未有太大出入，他前段时日与别的主角Alpha争抢您、邀您去议会，也算不得太诚心；至于尉迟修，铁面阎罗战神，惜才爱才，如果把他当时对您的另眼相待，当做是爱才之心，那便也不算崩人设。】
宋惊枭嗤笑一声：“你干脆说主角团全灭得了！”
03底气不足：【……这买家秀和卖家秀，肯定会有点区别嘛。
但我保证，等您和我再升级，我一定以最快效率反馈到权限级别更高的管理系统！！】
“呵呵。”
宋惊枭冷嘲热讽：“系统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03哭唧唧抱大腿.JPG：【亲亲，您现在崩溃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呢，但您千万别对三三失望鸭呜呜T-T
不管别的设定如何改变，反正只要您能获取生命值、延续生命，不就好了吗？】
宋惊枭却恍然醒悟一般道：“你能确保我获取足够的生命值后，还有命‘花’么？”
“越琢磨，你们这智能续命系统，越像是画大饼，实际的好处一个没有，给我挖的坑倒是一大堆。”
【亲，承诺兑换给您的寿命是尊嘟呢~若有虚假，我就自己格式化！】
宋惊枭不再同它争执，没必要——小三俨然就是系统里面最底层的不靠谱的小咯罗。
他大彻大悟似的摆烂道：“爱咋滴咋滴吧，能活一天，赚一天。”
这时，褚白茶陪宋惊枭蹲下身。
揉揉他的头，又在他后背轻拍：“惊枭，这事对你打击很大？”
宋惊枭抬眸，褚白茶冰肌雪颜霎时映入眼帘。
他不由转念想到，六A崩人设就崩，将注意力从白茶身上转移也好，一来，白茶这朵鲜花不必再劈叉、辛苦应对主角攻们的易感期而惨遭糟蹋；二来，有他传-教一夫一妻制伦-理思想，熏陶白茶改“邪”归正，假以时日，白茶定能彻底摆脱原文的束缚，拥有自由光辉的未来！
“是啊。”
他戳戳褚白茶漂亮的小脸蛋儿，随口编个像样的理由：“拉郎配失败、磕的CP突然BE，我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褚白茶没好气地拍开他，起身冷道：“活该。”
“白担心了。”纪砚执收回在宋惊枭脑袋上顺毛的手，补刀一句：“难受死你得了。”
店门处响起员工们整齐的声音：“霍董，您来了。”
“惊枭呢？”霍明渊气弱声嘶地问：“你们有没有好好招呼他？”
没等员工回答，宋惊枭就弹跳起来：“霍董，这呢。”他边跟霍明渊挥手，边主动迎过去，免得对方拖着病弱的身子多走路。
“惊枭，许久不见你，又瘦了。”
霍明渊目光紧紧锁着宋惊枭，眼中仿佛再也装不进其他人，丝毫未注意到褚白茶和纪砚执不虞且戏谑的表情。
宋惊枭尴尬地挠腮：“您的错觉哈哈哈，我还胖了三斤呢。”
他和褚白茶在军部医院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吃吃睡睡，跟养小猪似的哪可能瘦？返校后他又被-迫遵守“禁动令”，体重嗖嗖涨。而且上次告别霍明渊到今日，左右不过十来天，哪有很久。
霍明渊似读懂他心中所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咳咳……”
宋惊枭被gay得冷不丁呛了下，尤其是被后方两尊大神盯着，简直如芒在背！
“霍董，我只是带白茶来买机甲的，您真不用特意招呼我。”宋惊枭此番彻底放弃撮合主角团，也不再将褚白茶往霍明渊跟前推销，他说：“您还是坐下吧，我和白茶还有纪砚执到处看看就好，有中意的跟您说。”
褚白茶神色淡漠：“嗯，用不着你，霍董。”
言下之意，便是应承下宋惊枭送他机甲的阔绰豪举了。
霍明渊摇头，态度坚决：“惊枭，不要把我当成弱者，我身体无碍的。”
“我领着你们。”
就这样，一行四人逛完大半个店面，褚白茶终于挑中一款，正是宋惊枭代言广告片中的那款玄色顶级机甲。
“就这个吧，可以吗？”褚白茶说。
宋惊枭比一个OK的手势：“非常炫酷！”
纪砚执看得眼红嫉妒，嚷嚷着他也想要，宋惊枭斜他一眼，叫他滚远点，资本家别想抠他一分钱。
气得纪砚执直瞪褚白茶：“你信不信我告诉他！”
褚白茶勾唇，无所谓地摊手：“你随意。”
宋惊枭付完款，让两人在门口稍等一下，自己则拿上背包，和霍明渊悄悄商量道：“霍董，能不能麻烦你们的设计师，把这个镶嵌到机甲的眼睛上？”
机甲原来的面部是黑咕隆咚的平面，再添上一双黑色晶源石做眼睛，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霍明渊见物眸光一暗：“惊枭要将它一起送给褚白茶？”
“是啊。”宋惊枭说着，又想起来道：“不过我要切割下突出的这一小块儿边角，当作第二星区特产，回赠给靳轶。”
霍明渊当即犹如灌下一坛陈年老醋，皱着清俊的脸：“我呢？”
“惊枭，没有我的份吗？”他有气无力地道：“抱歉，冒昧了，是我待你不够好……”
“唔……你很好。”
宋惊枭听他这么一说，心有不忍。况且他听闻住院期间，霍明渊频繁去看望他，还为他忙前忙后找来顶级医疗团队，他于情于理确实该回报些对方什么，不论是人情还是物件。
“您若喜欢，等您生日的那天，我送块更漂亮的给您。”宋惊枭压低声道：“这其实是我给白茶准备的生日礼物，劳您店内员工15号中午12点，再送往我们学府，好不好？”
霍明渊微微颔首：“我生日在下个月12号，惊枭，届时你一定要来。”
“当然，只要您肯邀请我。”
宋惊枭与霍明渊约好，便抱着背包到楼上，找到这家分店的驻店设计师，请他切割下边角料，而后宋惊枭拿着它下单“光速快递”，十分钟就能送达靳轶公司。
下楼时，霍明渊没乘能量梯，而是走的楼梯。
他咳嗽好一会儿，依依不舍道：“惊枭，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好吗？”
“我跟白茶和纪砚执一起出来的，我问问他俩的意见吧。”宋惊枭停下脚步等他，看着他，犹豫着说：“霍董，您的身子似乎越来越差了……信息素库里，还是没能找到与您匹配度100％的Omega吗？”
他发过几条呼吁Omega们登记信息素的贴子，可好像无甚效果。
“不是。”
霍明渊淡然地说：“我已经让他们停止寻找了。”
“为什么？！”宋惊枭面露惊讶，霍明渊不该是这般轻言放弃的人才对，他问道：“还没到最后一刻呢，您为啥……”
霍明渊直言：“因为我有意中人了。”
他垂眸望着宋惊枭，目光灼灼：“身体里不想注入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的信息素。”
“可失去性命，您还怎么跟心上人在一块啊？”
宋惊枭迟钝且毫无所觉地说：“爱她就陪她到老啊。您想开点，只不过是注入类似药物的信息素而已，不要太精神洁癖啦，哪有命重要啊。”
【亲，您还劝别人呢，您自己不也要选择摘除腺体，少活个一两百年？】03忽而跳出来道。
【您不妨也想开些，只不过是让Alpha永久标记一次，直男不要太有身体和精神洁癖啦，哪有命重要啊~】
“……哪都有你，我跟霍明渊情况不一样。”宋惊枭在心里撵道：“给我消失。”
03困惑：【哪不一样哇？不都是一鼻子两眼一张嘴。】
“我可没有牵挂的心上人。”
霍明渊双眸渐深，很是失落，笑容里都透着几分苦涩：“惊枭，你真这么想？”
“是……是啊？”
宋惊枭对上他含情脉脉的眼睛，倏地警觉性大发，下意识便往后退步，却被上层阶梯绊倒，身子登时往后仰面朝天跌坐下去。
“我-靠……！”
预想中的疼痛感却没传来，竟是霍明渊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捞了他一把，宋惊枭忙道谢：“感恩，霍董，要不是您，我屁-股可能就要开花了。”
霍明渊视线不自觉下滑，又快速收回，咳嗽几声，继续道：“惊枭，不可在别的Alpha面前，说这种话。”
宋惊枭微一怔楞，被迫回忆了一下方才脱口而出的内容。
“……”他拿开霍明渊的手臂，站直身：“您别想歪，我是直男Beta，心直口快！向来不玩绿茶-屌那一套，故意在言语间搞暧昧！”
“噗。”
霍明渊低笑，病气郁结的眉间舒展开些：“惊枭，你真可爱。”
“……霍董，我不觉得可爱用在我身上是褒义词。”
宋惊枭抬脚接着往楼下走，可还未走到转角处，手臂猛地被霍明渊死死攥住：“惊枭，你脖颈后面贴的是……”
宋惊枭闻言立时反手捂住颈项间的衣领。
“贴着玩的。”
霍明渊显然不信，他笑意还未散的脸上，浮现出近乎狂喜的神情，低声问道：“惊枭，你是Omega？！”
“你在紧张，我闻见味道了！”
宋惊枭：“……”
霍明渊话落，身子骤然僵住。
下一秒，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声音格外虚弱：“这玫瑰酒，惊枭你是那晚……分化的顶级Omega！？”
“………”一点隐私都没了！
宋惊枭心头不禁痛骂这个世界离谱的信息素设定，凭什么Alpha们的嗅觉比狗鼻子还灵敏？
他为何就闻不到任何Alpha的信息素味道？！
“嘘，拜托霍董保密。”
宋惊枭竖起食指，抵在唇间，又双手合十：“我不想被别人知道。”
“好。”
霍明渊痛快答应，随后，他郑重其事地问：“惊枭，我可以和你做信息素匹配度测试吗？”
“我保证，只在自家设备上做，不会把你的信息素泄露到任何医院和医疗机构，更不会进入信息素库里。”
“可以啊。”
宋惊枭不觉得有何不妥：“要是匹配度高，说不准还能救您呢。”
霍明渊眼眶发热。
笑道：“惊枭，你能这么想，我真是……死也瞑目了。”
“您别这么说，只是小事。”宋惊枭不想搞得很暧昧：“换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会答应的。”
他说：“明天周末，我正好有空，霍董，到时候我打车去找你。”
霍明渊并未因他的话感到沮丧，伸出手，矜持克制地与宋惊枭握了握。
“明早十点，我让司机去接你，惊枭，你睡个懒觉再来不迟。”
“也好。”
到店门口，宋惊枭问过褚白茶和纪砚执的意见，二人拒绝了霍明渊午饭邀约。
三人遂离开机甲店，来到学府附近最大的一家烤肉店。
等上菜的功夫，纪砚执酸唧唧地道：“跟那老男人有什么可聊的，聊那么久。”
“你懂个屁。”
宋惊枭转眸对褚白茶说：“那架机甲要过几天才能送到学府，白茶，你耐心等等，好不？”
褚白茶幽邃的双眸染上笑：“好。”
那包里的东西一下子就轻便许多，无需去问，他也知晓宋惊枭带的是何物，又是作何用途了，也就纪砚执非上赶着挨骂。
宋惊枭抿口果茶，放下杯子，蓦地正襟危坐：“还有件事，我觉着有必要跟你们说一下。”
“免得到时候怪我嘴巴不紧。”
褚白茶悠悠看他一眼：“……被霍明渊知道了？”
宋惊枭嘿嘿着点头。
纪砚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早知如此，就该用阻隔环把你脖子锁起来。”
“那岂不是更容易被看到，你四不四撒？”
宋惊枭指指自己的衣领：“他站在我后面楼梯上看到的。”
“有能量梯不乘，走楼梯作甚？”纪砚执匪夷所思道：“霍董真是闲得慌，身体不好还非要逞强。”
宋惊枭同他呛道：“人家锻炼身体不行啊。”
他话锋一转：“明天我要和他做匹配度测试，不能陪你俩玩耍了。”
纪砚执惊呼：“什么？你难道喜欢他？！”
“……瞎说！”
宋惊枭一拍桌子：“别造谣！”
褚白茶银白长发摇曳，眉眼瞬息间变得阴翳，他沉冷着声：“不准去。”
“否则给你腿打断。”
第34章 匹配测试
“我好害怕哦。”
宋惊枭嘴上说着怕, 语气却波澜不惊，他现今已摸准褚白茶的脾性，待他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抬手覆上褚白茶的手背, 眨巴着眼睛问：“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
“……别装可怜。”褚白茶抽开手, 薄唇紧抿。
须臾，他直直盯着宋惊枭的眼睛，强调道：“AO之间, 通常是想要结婚的情侣，才会专门、特意一起去做匹配度测试，你和他是情侣吗？”
“不不不是！”宋惊枭连忙否认，解释道：“霍董他患的病与腺体相关，需要信息素治疗, 我的等级高，万一……也能帮帮他。”
纪砚执惊诧不已：“他连这么私密的事，都跟你说？！”
“很私……密吗？”宋惊枭表情颇是丰富：“你们都不知道？”
褚白茶意味不明地剔他一眼。
纪砚执打开星网，让宋惊枭自己看。原来, 霍明渊对外的病情资料仅有“保密”两字，除他本人与私人医生外, 全星际人皆一无所知。
宋惊枭做出个“拉链封口”的动作：“你俩就当我没说过, 快把它忘了吧。”
“那惊枭，你还去么？”纪砚执问他。
“去。”宋惊枭毫不迟疑：“反正我心里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我也跟他说了, 换作任何一个人生病, 需要我的信息素, 我都会义不容辞帮忙的。”
“你可真大方。”
褚白茶冷叱道：“这时候就忘记自己是直男了？真是想直就直，不想直就和Alpha匹配呢, 你们直男都恁地随意么？”
宋惊枭听完一脸憋屈：“我没……！”
“感到被侮辱了？”褚白茶打断他：“那就对了。张嘴就是道义，口口声声是直男，行事却屡屡拈A惹B。你以为很坦然，可在霍明渊眼里，你就是在给他递暗示，一种无限度纵容他的暗示！今天是匹配度测试，明天便会要你在易感期抚-慰他，你是不是也能坦然答应？”
“毕竟，不答应就是快要死呢。你这么善良大方，定会心安理得地贡献自己，然后问心无愧地说，我直男，救人乃见义勇为，岂可袖手旁观呢，是吧！”
“……”宋惊枭一时瞠目结舌。
他素来知晓白茶有毒舌属性，却从未见识过对方这般言辞犀利、刻薄地怼他，就好像是……小宇宙爆发一样。
纪砚执乐不可支地双手竖大拇指：“我的最强嘴替。”
宋惊枭瞬时有点不知所措。
好哥们说的话虽讽刺性很强，但确实在理，于是，他换个座位坐到褚白茶身边，用肩膀撞撞他：“白茶，你是怕霍董他赖上我？”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其实不必担心。”
宋惊枭低声说道：“他需要的是匹配度100％的Omega，概率极小极小，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都没找到，哪可能随随便便就跟我百分百啊？我答应他，只是不想让他遗憾罢了。”
褚白茶神色些微缓和，但仍沉冷着，冰霜覆满眉目。
纪砚执也好不到哪去，他醋味道：“既然都肯跟霍董匹配了，不妨也跟我测试一下呗，这样才好显示你直男宽广的胸襟气度叭~”
“……”宋惊枭“呿”声道：“哪凉快哪呆着去。”
褚白茶厉眼乜着纪砚执：“我可以立刻让你跟霍明渊一样病重，要不要试试。”
“那倒不必。”
纪砚执疯狂摆手，对宋惊枭道：“明早我和白茶跟你一起去，私人匹配测试水很深，动手脚你也看不出，我俩负责监督，免得你傻乎乎挨骗。”
褚白茶赞成地点头。
两人摆明信不过霍明渊，而宋惊枭经他们一提醒，不由想起社会上坑蒙拐骗的惨案，遂也不驳去他俩的好意：“我跟霍明渊发消息说一声。”
“嗯。”
霍明渊很快回他，说不介意他带上两位同学，只要守口如瓶他病情相关之事即可-
晚间，星网上一则娱乐新闻飞速登顶热搜。
正是靳轶收到宋惊枭的“特产”后，晒出的鸡蛋大小的黑色晶源石，在灯光下、他的掌心，泛起莹润温和的光芒。
质疑二人恋情的呼声，越来越大。
可靳轶却不做任何回复，任由网友暧昧地联想、发散思维，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宋惊枭受其影响，宿舍门时不时被人敲开。
来人无一不是问他，和靳轶是否真在恋爱，如果不是恋人，又何故在不节不年时互送礼物？
“母子间互送东西还挑时候？”
宋惊枭敷衍地说完，把门一关，写张“睡觉勿扰，不然挨-操”朝门上一贴，就和室友们安逸地洗漱入睡。
翌日，宋惊枭睡到日上三竿，才和两位“保镖”一齐乘上霍明渊家司机的超豪华版悬浮车。
路程中，宋惊枭吃着司机提前准备好的餐点，好不享受，可惜那两人不肯陪他一起吃。
约莫二十分钟后，三人抵达霍明渊的城堡庄园。
庄园面积不可估计，与第一学府总占地几乎不相上下，从高处俯瞰，无数园丁在忙碌打点庄园内的景点，看起来似乎很热闹；可直到悬浮车落地，他们进入主城堡内部，才知其有多么冷清。
管家给他们呈上精美的吃食，又播放6D影片，请他们耐心等候片刻，霍董正在接受私人医生的治疗。
宋惊枭照样不拘束，津津有味地边吃边观影。
而褚白茶和纪砚执见他如此轻车熟路，毫不矜持的大吃大喝，气得没眼看。
——一点警惕戒备都没有，都快被霍明渊的蜜糖罐子给泡得晕头转向了！假以时日，怕是人被霍明渊泡了，都反应不过来！
不多时，霍明渊便满头是汗的从楼上下来，见他们已到，笑着疾步走至宋惊枭跟前：“惊枭，让你们久等了，欢迎来到我家，也谢谢你愿意来。”
“您不用这么客气。”
宋惊枭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生怕他出事：“您慢点，不必着急。”
“着急的。”
霍明渊歉疚道：“我怕你临时后悔，到底AO有别，是我太唐突自私了。”
宋惊枭说：“怎么会呢，您别多想。”
纪砚执出言嘲讽：“原来霍董您也知道这事对Omega而言很冒犯啊，我还以为您自顾不暇呢。”
“安静。”宋惊枭瞪他一眼：“别添乱。”
随即，他对霍明渊说：“霍董，您带路吧，早点测试完，我们还要回去写作业。”
霍明渊手指虚握，抵在唇上咳嗽几声：“好。”
几人一道进入数千平的医疗室，里面有着全星际最先进的医疗器材设备，以及无数念不出名称的药剂药品，有几名医生在其间忙碌制药，看到他们来也无动于衷，收回目光继续埋头研制。
“惊枭，这边来。”
霍明渊温声道：“我帮你把阻隔贴揭掉，可好？”
“不需要你。”褚白茶扯过宋惊枭，嗓音冰冷：“霍董身为Alpha，最好不要对Omega做些暧昧举动，惊枭有手有脚，还有我，再不济还有你家男性Omega，怎么着都轮不到你。”
纪砚执：“……”
他也想骂骂咧咧，但只能在肚子里发发牢骚，指控褚白茶想“假公济私”、“浑水摸鱼”之心！
“哈哈。”宋惊枭尴尬道：“白茶，我自己来就行。”
他反手熟练地撕下阻隔贴，问医生：“是要用针筒抽吗？我的腺体还没成熟，得小心一点。”
“不必，有取样信息素的专用器具。”
霍明渊的私人医生孔夜悬道：“宋先生，那晚元新活动，我也在现场，估摸着您应该是顶级诱导型Omega，与顶级Alpha的匹配度不会低，我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以后您发-情期时溢出的信息素，可否收集起来？我想根据它，替霍董研制度过易感期的药剂。”
霍明渊也未曾想到，孔夜悬会提出比他更无理的要求，他既不想劳累惊枭，可又情不自禁地心存希冀，卑劣且无耻。
而宋惊枭闻言立即望向褚白茶，还真让白茶说对一半：“……我要答应吗？”
褚白茶呵呵两声：“你决定。”
“那……再说吧，先匹配。”
宋惊枭一脸窘态：“说不定等不到发-情期，我信息素就无了。”
“什么意思？”在场众人心里皆滑过疑问。
纪砚执批评道：“别诅咒自己，你又不可能提前两百年就进入更年期。”
宋惊枭打马虎眼地搪塞过去，和霍明渊一起让孔夜悬取样信息素。
孔夜悬手法娴熟，几秒便从二人颈后腺体上提取到样本，尔后连同基因、身份信息等一齐送入测试仪器。
和其他器材不同，匹配度测试仪器是从多方面衡量，包括且不限于：年龄、样貌、品行、学历、财产、身份地位、信息素吸引力、结合受孕率等等，将两人逐一进行比对、匹配。
众人聚精会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上跳出的每项数据。
【年龄：Alpha37岁VS Omega20岁 100％】
【样貌：Alpha俊VS Omega美 100％】
【学历：Alpha第一学府VS Omega第一学府 100％】
……
褚白茶和纪砚执每看一项，便越发攥紧一分掌心；直到最后两项，二人险些把仪器砸了。
而霍明渊恰恰与他们相反，近乎欣喜若狂！
【信息素吸引力：100％】
【结合受孕率：100％】
【综合匹配度：100％！！！】
“惊枭！我们匹配度100％！”霍明渊脸色因激动而涨红，他在众人愣神间，倏然一把紧紧抱住宋惊枭。
而宋惊枭恍然不觉一般，怔怔瞪着那行“结合受孕率”，脑内掀起一阵强烈风暴。
什么鬼，Alpha还能生孩子？！
总不能是Omega生吧？？？！！！
（以防宝们屏蔽作话，说一下，本文正文不生子，番外也许可能会恶搞~）
第35章 指条明路
03在宋惊枭被雷得外焦里嫩时, 幸灾乐祸地发出嘎嘎大笑.JPG。
【亲，本世界Omega确实多为易孕体质，但您说要摘除腺体、坚持做直男, 我便未向您科普呢~
反正您不在下面, 不会怀孕哒。】
宋惊枭嘴角抽搐：“……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只要生-殖腔不被种进种子，永远都可安然无恙呢~】
这时，测试仪器响起诡异的贺词：【二位天生一对, 地设一双；祝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褚白茶和纪砚执蓦然从惊怒中回神，一人一边扯开霍明渊，狠狠剜他。纪砚执剃着宋惊枭：“我就说这厮没安好心，对仪器动了手脚！要么就是机器故障了！迄今为止, 我就没见过有匹配度100％的AO！！”
孔夜悬笑道：“先生，我为霍董和宋先生做匹配的目的，是为救治霍董，哪怕有一点误差, 都会导致治疗失败，我又怎敢当着霍董的面做手脚？您若有所怀疑, 大可亲自和宋先生匹配一下, 都是一样的操作流程。”
“匹配就匹配！”
纪砚执语气不善，打从心底敌视这得陇望蜀的私人医生和霍明渊：“我就不信这个邪！”
褚白茶默许他的意图。
宋惊枭恰巧也有点不可置信，这堪比买彩票中五千万还低得多的、海底捞针般的概率, 竟会砸到他头上, 也太离谱了。
这回, 纪砚执不必翻滚到一边去乘凉, 也免去了被揍成重伤的风险，甚至是褚白茶亲手为他和宋惊枭做的样本提取、匹配测试。
屏幕上再度跳动起数据, 纪砚执喉结颤动，紧张得双拳紧握，手心冒汗。
【年龄：Alpha21岁VS Omega20岁 100％】
【样貌：Alpha俊VS Omega美 100％】
【品行：Alpha绅士VS Omega善良100％】
……
褚白茶每看一项，面色便黑一度；直到最后两项，他险些又想把仪器给砸了。
而纪砚执恰恰与他相反，近乎喜极而泣！
【信息素吸引力：100％】
【结合受孕率：100％】
【综合匹配度：100％！！！】
“惊枭！我们的匹配度也是100％！”纪砚执心花怒放，转身牢牢搂住宋惊枭，并将其拔地而起转圈圈：“天呐，我就知道咱两是天赐良缘！”
宋惊枭则是满脑门子问号：“？？？？？？”
霍明渊和孔夜悬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禁怀疑起，这台最先进的仪器是否真的坏了……
一模一样的贺词再次回荡在众人耳边：【二位天生一对，地设一双；祝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放开我！”
宋惊枭一巴掌呼在纪砚执脑袋上：“天赐你个头！谁刚才义正严词说不信邪、没见过的？连着两个百分百，还不能说明问题？”
褚白茶也忍不住踹一脚裹乱的纪砚执，以泄心头之火。
旋即，孔夜悬受到几人瞩目，惊疑不定道：“我检查一下仪器！”
他先逐个排查外部连接设备，确认无损后，接着又在仪器系统中心，连番点击扫描。
几分钟后，屏幕上显示出四个大字：【运行正常】。
“怎会如此？”
不止是孔夜悬，在场各位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纪砚执无法接受霍明渊和他皆是惊枭的“天生一对”！
“难道是宋先生跟所有Alpha匹配度都……？”
孔夜悬话未说完，便收到来自褚白茶和两位顶级Alpha的死亡凝视，他遂迅速改口道：“不如换我来跟宋先生测试吧，我不是顶级Alpha，应当不会再有100％！”
“……还来？”
宋惊枭吐槽道：“要我说这匹配度测试就不靠谱，其他外在条件能凭借过往履历获得，品行这东西，难不成还能刻进基因和信息素？”
“是的，能。”孔夜悬一本正经道：“您的品行素养三观能力等等方方面面，都写在您过往时空的事迹和基因里，这台测试仪器是几千年人类智慧的结晶，超乎你我想象的包罗万象。”
“啊这……”
宋惊枭无奈看向褚白茶，寻求意见。
褚白茶原想拎起他就撤，可又唯恐这家伙的诱导型信息素，真的跟任何Alpha匹配度都是100％，那意味着，不论是平时，还是初次结合热/发-情期，宋惊枭都会异常危险——他但凡释放出一星半点的信息素，就能引得周围Alpha陷入狂热；同样，与宋惊枭匹配度100％的Alpha用信息素反过来撩拨他，他亦会产生发-情的冲动。
“再测一次。”
褚白茶压制着五味杂陈的情绪，捏捏宋惊枭的耳朵：“忍耐片刻。”
就这样，宋惊枭被迫再次与Alpha测试。
好在匹配度从满值锐减到30％，打破了褚白茶的忧虑，却依旧令他如鲠在喉——便也意味着，宋惊枭当真是跟霍明渊和纪砚执两人匹配度100％。
两个顶级Alpha显然也想到此处，俱是一阵窃喜，可看向对方时，眼底迅即蕴起深深的敌意。
而宋惊枭不明其中汹涌的暗潮，始料不及之余，做起白日梦：“白茶，我现在去买彩票的话，是不是能赚个钵盆满贯？”
“笨蛋。”
褚白茶低骂一声：“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太天真乐观？”
“……何出此言？”宋惊枭不知就里。
褚白茶幽幽睨着他，复述着军部那位医疗官的话：“AO之间有与生俱来的吸引和命中注定的羁绊，高匹配度的两个人一旦相逢，就必定会看对眼、爱上对方。何况是百分百匹配的AO？”
“在它的驱使下，你会见一个，爱一个。”
“！！！”宋惊枭这才后知后觉事态的严重性。
他虽是直男且专一，但他对“信息素吸引”心存敬畏，忙不迭问道：“我的腺体还有多久成熟？！”
治愈霍明渊后，得尽快挖掉它！
“两月。”褚白茶冷道。
宋惊枭问孔夜悬道：“把我的信息素注入霍董的腺体，需抽多少ml呢？要持续多长时间？”
“浓度够高的话，每次1~2ml足够，为期一月。”孔夜悬道：“宋先生别怕，我不会伤到您的腺体。分化期不稳定渗出的信息素，收集起来便够几次的量了，我待会给您一个特制的收集颈环，届时每半月去您学校取一次，您看可以吗？”
“可以！”宋惊枭喜道：“那我是不是就不用担心剧烈运动后会渗出啦？”
孔夜悬用力点头：“您非但不用克制，反而越剧烈越好。”
“不错不错！”
宋惊枭眉开眼笑道：“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触及霍明渊的视线，他微愣，忙解释道：“我是说分化这件事带来的种种弊端是祸，能帮到霍董您是福！自己解脱也是福！”
霍明渊想开口言语，却忽然咳嗽得面红耳赤，缓上片时，他道：“惊枭，辛苦你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外人如何看，他的大半个身家都要赠予到惊枭名下，但霍明渊未明说，只道：“救命之恩，我会竭尽全力回报你。”
“嗐，您别客气。”
宋惊枭摆摆手：“若不是您，我还得禁足两月。”
纪砚执跨两步挡至霍明渊跟前，占有欲十足地隔开两人的寒暄：“惊枭，拿上东西，我们该回校了。”
他瞥着“情敌”，冷哼道：“霍董，惊枭救你纯粹是心善。别以为只有你是特别的，谁还不是百分百了~”
“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听过没？”
纪砚执挑衅道：“最后赢得惊枭心的人，必须是我。”
褚白茶和宋惊枭同时抬起巴掌，一人一边呼在他的脑瓜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宋惊枭指着纪砚执的鼻子骂道：“别放屁，我恐Alpha！”
“还近水楼台？”他膈应道：“早跟你说过，不准对我起不该有的心思，咱两友尽了！”
“诶？别啊惊枭，我错了我错了。”纪砚执瞬间滑跪：“我不该得意忘形，你就原谅我吧。”
宋惊枭懒得理他，和霍明渊点头示意后，从孔夜悬那儿接过颈环，拉着褚白茶便走。
回程仍是司机负责送他们。
纪砚执坐在宋惊枭对面，大气不敢出，心下不免奇怪，不是说好百分百吸引力的么？
撇开惊枭那似有若无的直男性向不谈，他好像从未在惊枭跟前展示出他真正的魅力！
这便是了！
不怪惊枭只拿他当兄弟！
纪砚执默默决定，回校后必须仔细谋划一番，向惊枭证明，他一点儿不比霍明渊以及那几位潜在竞争者差！
而褚白茶始终耷拉着脸，冰冷，森然，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这时候宋惊枭也不敢招惹他。
只能召唤来小三，问它：“原文里褚白茶和六个Alpha的匹配度是多少？”
03不假思索地道：【亲，都是100％鸭！
主角总受与主角攻们都是天选之子，匹配度哪可能会低？】
“那我和霍明渊、纪砚执怎么也100％？”宋惊枭冷不丁想到某种可能，突然恐慌道：“……我该不会取代褚白茶，成为主角总受吧？！我靠靠……靠靠靠！”
而03经此一点拨，霍地融会贯通一般，瑟瑟发抖道：【亲，按照目前剧情崩坏程度及发展趋势看，好像……不是没可能哦。】
宋惊枭心中顿时疯狂呐喊：“啊啊……啊啊要死了！”
他一个钢铁直男，怎么能、又怎么敢抢主角受的剧本？！
他身体可扛不住造啊！
“刚刚忘记叫白茶跟他俩也测试一下了！”宋惊枭登时懊悔不已：“救命，现在让司机叔叔回头还来得及吗？！”
便是这时。
褚白茶纡尊降贵地“宠幸”他道：“惊枭，你招惹的几位顶级Alpha，或许与你的匹配度都不低。你得有先见之明，想好怎么妥善地处置解决他们才行。”
宋惊枭险些感激涕零。
他弱弱道：“……要不您给小的指条明路？”
第36章 群A环伺
“……要不您给小的指条明路？”
褚白茶戳着宋惊枭的胸口：“不准心软, 该断则断，让他们死心。”
“但这治标不治本。”他冷眸横扫春风满面的某人道：“面对执迷不悟、死缠烂打的家伙，比如姓纪的这位, 就需要更决绝的手段。”
纪砚执哭笑不得：“朋友, 当着我面出馊主意，未免太失礼了吧。”
没等褚白茶回怼，宋惊枭便心有灵犀般道出他想说的话：“那你和霍明渊能礼貌绅士一点, 放过我？”
“……”纪砚执眼神乱瞟，不自然地扭过脖子，看向窗外：“应该不能。”
“百分百匹配度，世间难寻第二个，惊枭, 错过你，我还往哪找比你更好、更合适的对象啊~”
听到“对象”两字，宋惊枭嫌恶地连踹他几脚。
“滚滚滚。”
纪砚执当即抱起腿喊求饶。
宋惊枭揍完人，继而迫切地请教褚白茶：“那更决绝的手段是？”
褚白茶对他勾勾手指, 宋惊枭便主动贴凑过去，纪砚执想偷听, 却被褚白茶一脚蹬开。
温热的呼吸打在宋惊枭耳边, 幽烈的香气随之逸入鼻腔，不算馥郁、浓稠，却叫宋惊枭莫名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心率加速。
“找到比那几位顶级Alpha等级更高的伴侣, 让他彻底标记你, 便再无人敢觊觎你。”
“……”宋惊枭听罢, 缓缓垂下嘴角, 双眼中的光亮渐渐湮灭：“没戏。”
先不说，这世上存不存在超S级的Alpha, 即使存在，他也绝无可能接受生-殖器官与自己相同的伴侣！更何况，相比起委身于人，他觉得被群狼环伺、穷追不舍也不算啥呢……
才怪！
这种天天被gay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褚白茶料他不会采纳建议，便退而求其次地试探道：“还有一计，但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宋惊枭重燃起希望：“是什么？”
褚白茶眼底幽光乍现，紧盯着宋惊枭的微表情，用气音道：“等你腺体成熟后，手术将其摘除，便再也不受信息素干扰……”
话音未落，他的手就被用力攥住，大幅度地晃了晃。
“英雄所见略同！”
宋惊枭笑嘻嘻地说：“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谁知，下一秒，褚白茶就出其不意地赏了他一个爆栗。
而宋惊枭俨然猝不及防，一脸懵圈地看着对方：“？？？”
“果然！”褚白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在霍明渊别墅时，他说完匹配度过高的害处后，宋惊枭立马问他腺体何时成熟，再结合那句同样令他疑惑的“说不定等不到发-情期，我信息素就无了”，他很快便联想到这个近乎阴损的折寿法子。
不知是谁同宋惊枭提议的此等歹毒方法，但他是断然不会让这傻子当个短命鬼的。
褚白茶低喝：“你赶紧给我断掉这个念头！”
“什么念头？”
纪砚执瞅着褚白茶阴鸷冷冽的神色，小心翼翼问道：“别是惊枭想要一O共侍二夫吧？！”
褚白茶与宋惊枭齐齐侧目：“滚！！！”
“……”纪砚执俊脸一皱，叽叽歪歪：“我意思是，我也接受不了，惊枭你必须断掉这危险可怕的念头！”
“滚！！！”
宋惊枭几乎想打开悬浮车门，把这丫给丢下去。
褚白茶直言警告：“再多嘴，就让你飞。”
言罢，他看向宋惊枭时，神色未收敛，面目深寒，吓得宋惊枭不自觉一抖，低声坦白道：“我知道后果，但除此之外，没有一劳永逸的方式了。”
“有。”褚白茶直直地望着他：“我说的第二种。”
“……臣妾做不到呢。”宋惊枭软骨头似的靠在他肩上，唉声叹气道：“兄弟，你原本就是Omega，可以毫无芥蒂地接受Alpha，可我是半路出家，你理解不了我的心情，诶。”
在纪砚执眼红嫉妒中，褚白茶自然而然地搂过宋惊枭：“那你便严词拒绝他们，严防死守。”
“再雇我做你的贴身保镖，任何想接近你的Alpha，我都替你解决。”
“没错。”
宋惊枭使劲点头，就算他取代白茶手握总受剧本，只要他宁死不屈，他们还能强迫他不成？但凡敢霸王硬上弓的，来一个他便打一个。
白茶甚至比他厉害得多！只是他时常忘记对方不仅是朵小甜O娇花，更是战斗力逆天的人形外挂！
他俩联手，定然所向无敌！
宋惊枭赶忙应下。
他先前拿到的广告代言费，捐赠五亿星币给“贫民基金”后，买光脑、还清瑞雪的分期欠款，再加白茶的机甲，还剩得多。白茶平时虽有补助金和基金可以领，可手头终归有些拮据，早晚饭经常啃白馒头就咸菜，却还省钱给他买昂贵的水果，又老是不肯让他请客，宋惊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如此一来，他刚好有正当理由，给白茶零花钱用了！
随即，宋惊枭便大手一挥，把剩余资产转出一半给褚白茶：“哥们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褚白茶：“……”
他无奈一笑，揉揉怀里人的头发，没退回去。
待到这家伙日后得知他的真实身份，说不准会后悔送他这些钱财物品，更会疏远他，届时他再一一归还吧。
思及此，褚白茶心头无端堵塞，竟有点不敢面对这预想中的情形。
不过，惊枭没心没肺的，应该很好哄吧？
褚白茶不确定地想道。
而纪砚执看两人感情好得像Omega姐妹一样，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忍不住在光脑上给褚白茶发消息，骂他心机狗套路深！
与二人不同，宋惊枭心态反而乐观起来。
他心说，不妨往好处想想，他不一定就与另外几个顶A匹配度百分百呢，得找机会验证一下！
当然，能不碰面最好就不碰面。
下午，三人相约图书馆完成作业，晚间又一起吃的晚餐。
刚出食堂大楼，宋惊枭就在晶灯下瞥见一抹极为惹眼的身影——大晚上的戴着墨镜、口罩和帽子，“鬼鬼祟祟”的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可偏偏这样“明目张胆”地反向操作，竟无一粉丝认出来此人就是靳轶。
宋惊枭原想直接无视，却没能及时收回目光，不小心与对方视线撞上。
靳轶振臂朝他挥手示意，大步流星地疾步走来。
“惊枭，许久不见，我很……”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宋惊枭猜到打断：“不必客气，靳影帝，那枚晶源石是答应过你带给你的第二星区特产，也是那只背包的回礼。”
言词毫不暧昧拖泥带水，可褚白茶和纪砚执却从中品出一股子欲盖弥彰的味道。
“惊枭，黑色晶源石那么稀罕的宝贝，远超我送你的东西，我总觉着是在占你便宜。”
靳轶眼睛弧度弯起，似是在笑：“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纪砚执抢道：“不行！”
他一副看穿对方花花肠子的神情：“对惊枭有意思的人多得去了，若人人都要来请吃饭，惊枭吃得过来么。”
褚白茶身为贴身保镖，紧挨着挡住宋惊枭。
淡淡一语提醒：“你来我往，永无止休。”
宋惊枭点点头，表示明白。
而靳轶心思被戳穿也不羞恼，坦荡笑道：“惊枭，我确实是在追求你，可以给我一个爱的号码牌吗？”
宋惊枭摇头，拒绝得干脆：“靳影帝，我就直说了，往后别再来找我，我不喜欢你。”
靳轶含着笑意的双眸瞬时黯淡几分：“那惊枭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喜欢女生。”
宋惊枭说着下颌一抬：“不信你问他俩。”
“……”褚白茶与纪砚执迫于形势，不再沉默以对，俱是微微颔首，但却不愿多点一下。
这哪能瞒过影帝的毒辣观察力。
靳轶了然于胸，他笑道：“我知道了，那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
三人心中同时划过一句“又来”。
宋惊枭拽下褚白茶的后衣摆，小声同他商量：“白茶，同意还是不同意呢，他会不会跟姓纪的一样？”
褚白茶绷着脸道：“不同意，年龄不合适。”
宋惊枭立刻意会：“靳影帝，我们有代沟。”
“无妨，我心态年轻。”
靳轶打开光脑道：“游戏、娱乐我都很在行，你们看，我们定能玩到一起的。”
“……”确实是，时下流行火热的全息网游和娱乐活动，他样样拔尖。
宋惊枭犹豫着道：“那就做普通朋友。”
“但我奉劝你，靳影帝，歇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一旦发现，二话不说就友尽。”
靳轶轻笑：“好，谢谢惊枭。”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可以吗？”
“行吧。”
宋惊枭垂首，很是勉强地点开光脑，恰是这一低头间，他脖颈处的颈环从高领毛衣中探出一隅，晶灯打在环带侧面特殊材质上，经由光线折射，速即映入靳轶的眼帘。
正在被扫码的手腕剧烈一抖。
又即时恢复镇定。
“惊枭，那我们保持联络。”靳轶意味深长地笑道。
宋惊枭生怕他多想，不是很乐意地说：“千万不要找我太频繁，否则拉黑。”
靳轶爽快道：“好，再见惊枭。”
“再见。”
宋惊枭一语方毕，小三忽然上线：【亲，奖励结算时刻到咯！恭喜您获得历练好成绩，并用奖金和晶石帮助了无数贫民，获得30点生命值！
同时您还获得了“公开的秘密”、“群A环伺”的荣誉牌，特奖励您10点生命值，当前累计分值177！】
宋惊枭心下复述一遍：“公开的秘密？”
他心脏不由一跳：“我是Omega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亲，不是呦，只是主角受＋六个主角攻呢~】
宋惊枭猛地抬眸，望向靳轶离开的方向，心道：“见鬼，他是怎么知道的？”
第37章 搔首弄姿
宋惊枭盯着靳轶背影怔怔发呆的样子, 落入褚白茶和纪砚执眼中，无疑像极难舍难分的情状。
由此可得，方才两人那番“推拉”, 岂不就是宋惊枭在故作姿态、欲拒还迎？
褚白茶面色一沉, 抬手捂住他的眼。
纪砚执不爽地批评道：“惊枭，你好歹坚定一点，别三心二意, 朝秦暮楚的，人都走远了有甚好看的。”
宋惊枭回过神来：“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低语道：“我只是怀疑，他是不是知道我分化成Omega了，他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而且六个主角攻里的严百川，他近期都未曾见过, 对方又怎会知晓？
莫非……有叛徒！？
已知：霍明渊、纪砚执、陆毕承和靳轶都是情敌，绝不可能再将消息泄露给旁人，多招引竞争对手来；而尉迟修铁面无情，为人方正不阿, 答应保密便能言出必行……至于白茶，他亦是最担心自己身份会暴露的好兄弟。
似乎都不大可能。
纪砚执惆怅道：“惊枭, 你终于发现了, 真不容易啊。”
“其实靳轶他早就对你心怀不轨，你就不该加他好友！”
宋惊枭斜他一眼：“我也不该和你做好友。”
这时，褚白茶回忆方才的场景, 循着靳轶的视角, 捕捉到了宋惊枭颈间的环带。
“他确实是知道了。”
褚白茶冷着脸, 拢下宋惊枭的毛衣：“明日起, 穿束紧些的高领。”
宋惊枭意会，郑重其事地点头：“好, 那我回宿舍了，白茶。”
“嗯。”
第二天早晨，宋惊枭听话地穿上领口严实的衣服，完美遮好收集信息素的颈环。他吃完饭，驾驶瑞雪到教室上课，在一班与二班交接的地方，撞见位身穿高调奢华礼服、打领结、戴着方形墨镜的男Alpha倚靠在墙上，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手往后梳头发搔首弄姿。
“惊……”
宋惊枭未作片刻停留，无视后，径直拐进二班教室门内。
他一到座位上，便听周围同学议论纷纷，说校草今日盛装出现，像只开屏的花孔雀，一直站在走廊里，快迷倒一片花痴Beta和Omega了。
宋惊枭听完眼角一抽，恍然大悟，跑到褚白茶跟前狂笑不止：“原来那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煞-笔，是纪砚执啊哈哈哈！”
褚白茶忍俊不禁，余光轻掠，戏谑道：“他听到该哭了。”
“……他凭啥哭，好端端的帅哥非要做出油腻的姿势。”宋惊枭奇怪道：“莫不是被丑男魂穿附身了？”
褚白茶低咳一声：“这方面，你的确很直男。”
宋惊枭正想拍拍胸脯说他“哪方面都很直男”，肩膀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摁住。他下意识当是有人想挑衅，眉头微皱：“我今天不想打架，松……”
转头却对上纪砚执委屈的俊脸。
墨镜被架在头顶，领结不翼而飞，白衬衫顶部扣子解开两颗，手也从裤兜拿出，看上去有几分落拓不羁的英俊性感。
纪砚执咬牙：“我没被魂穿，我只是想穿给某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看罢了！”
“……额。”
宋惊枭拿开他的手：“私以为，你还是正常点，颜值比较高。”
纪砚执指指自己的脸：“只是比较高？这学府内，还有比我更高的颜值？”
“昂，有。”宋惊枭俯身，蓦地双手捧起褚白茶的下颌：“这不就是，近距离都很耐看，既俊又美，毫无瑕疵，颜值比你高多呢。”
“但你也不必自惭形秽。”
宋惊枭未曾注意到纪砚执黑得彻底的脸色，他还爱不释手地捏捏褚白茶的两颊，笑着说：“毕竟你只是‘校’草，白茶却是‘星际’之花嘿嘿嘿。”
话落，褚白茶脸色也跟着黑下来。
纪砚执心情微妙地有所平衡，哼道：“那我必须自愧不如哦。”
他搓搓快冻僵掉的手，吸下鼻涕：“我回宿舍去换衣服。”
“噗。”宋惊枭笑出声来：“沙雕。”
褚白茶抬眸瞪他：“摸够了没有？回座位去。”
“没有。”
宋惊枭趁他发火之前，忍不住多揉捏几下：“手感真好，滑溜溜的。”
褚白茶喉结滚动，眸色渐深：“在旁人眼里，这是Beta在调戏Omega，不想引起误会就收手。”
“反正别人早就误会咱俩不清不楚了，无所谓哈哈。”
宋惊枭笑眯眯地用指腹摩挲着褚白茶的肌肤，不知何时触碰到对方嘴角，竟比脸颊还细腻柔软，宋惊枭心脏诡异地漏跳一拍……辨不清是紧张还是何种缘故，但那两片粉而薄的唇瓣，莫名好像很好亲的样子。
等等……他为啥会觉得男Omega的嘴好亲！？
宋惊枭当即吓得魂不附体，触电似地麻溜缩回手，近乎连滚带爬地回到自己座位。
不正常，这很不正常。
宋惊枭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清醒点宋惊枭！不要因为没亲过嘴，便看到张完美好看的嘴就想亲啊啊！！！
这日之后，宋惊枭跟褚白茶面对面时，总会有意无意地错开目光，以免落在不该看的地方。
纪砚执的穿着也回归正常，但在宋惊枭跟前越发绅士起来。
十五这天，宋惊枭给机甲店确认好送达时间和地点后，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出门。
低头拿衣物时，他不经意瞥见压在底部的信息素细管，抽出来握在手心。
正是当初他问白茶要的信息素。
“现在应当能闻见味道了吧？”
宋惊枭自言自语着拔开木塞，凑近鼻尖，却丁点信息素气息也闻不见。
旋即，他想起什么，暂且将颈环取下，再次嗅闻着细管。
许久过去，宋惊枭眉头渐而蹙起，他仍旧半点味道也闻不到……难不成腺体没成熟，还接收不到信息素？
但不对啊，既然他的腺体已经能生产分泌出信息素，相应的也该能接受到一星半点才是。
宋惊枭重新带好颈环，换上帅气的衣服，将细管塞进兜里，带着疑惑去找褚白茶。
还没到教室，他就在人群中一眼看到银发飘飘的绝美男O的身影。
“白茶！”
宋惊枭高呼一声，褚白茶便停下脚步等他，宋惊枭赶紧小跑着追上对方，并将东西掏出来，凑过去低声道：“白茶，我腺体功能似乎不行，完全闻不见味儿。”
“……”褚白茶失笑，拿过细管，作势就要扔进附近的智能垃圾桶里，却被宋惊枭眼疾手快地阻拦下：“干嘛扔掉啊？这可是你送我的纪念品。”
“是逗你的。”
褚白茶眼底蕴藏着笑意：“对付自作聪明、扯谎连篇的小骗子，我便也使了个诈。”
“……原来你早知道啦。”宋惊枭有些脸热，挠挠头尴尬地问：“所以里面装的，到底是啥？”
褚白茶愉悦地勾唇：“你猜。”
第38章 能避则避
褚白茶愉悦地勾唇：“你猜。”
宋惊枭猜不出, 便拔开细管木塞一闻再闻。
他连嗅几下，嗅的头晕眼花也未能品鉴出是啥，身形一晃, 精瘦贫血的身体便撞上褚白茶, 褚白茶没推开他，顺势将他捞带进臂弯里。
宋惊枭揉揉额间，心道：这管内无色无味的, 与空气有何分别？
等等……他忽而灵光一闪，仰起头双目炯炯道：“是氧气吧！”
褚白茶“嗯”一声，揭秘道：“空气。”
说罢，他垂侧过眸子，观察宋惊枭的表情：“你不生气？”
“不啊。”宋惊枭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是我骗你们在先嘛, 嘿嘿嘿，我可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
褚白茶幽邃的视线一挑，悠悠开口：“那希望你能一直这般大度。”
“那可不，我向来如此。”
宋惊枭神秘一笑：“更何况今天日子特殊, 即使你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我也会原谅你的。”
褚白茶：“？”
离发-情期还有几天, 且非年非节的, 他怎么不记得近期有非同一般的日子？
中午最后一堂大课结束，其余学生去食堂吃饭，宋惊枭攥住褚白茶的手腕, 把他往最近的东南门带。
纪砚执习惯性在教学楼旁等他们, 见状迈开脚步跟上。
“是要出去吃吗？”
纪砚执见缝插针地挤进两人中间, 阻断他们手牵手：“惊枭, 我们也是好朋友，你公平一点, 也拉一下我？”
“滚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宋惊枭余光都吝惜给他，绝不助长纪砚执的歪心思。
他复而抓过褚白茶的手，加快步伐，待到临近大门时才停下来，语带笑意地说：“白茶，你把眼睛闭上，待会儿我叫你睁眼，你再睁开。”
“……嗯。”褚白茶阖上眼帘，心里略有股子不安，是惊枭送他的机甲运到了？
可脑海里却隐约冒出个似乎忽略了什么的念头。
一分钟后，纪砚执先“嘶”地倒抽口气，嫉妒的眼神简直快要透过皮囊将褚白茶灼烧射穿！
紧接着，宋惊枭丢开外罩的绸布道：“白茶，睁开叭！噔噔蹬蹬~”
须臾，偌大的强化玻璃箱便展露在褚白茶眼前，内部一览无余，玄黑色顶级机甲在光线照射下熠熠生辉，面部两颗晶源石更是璀璨炫目，其上包扎着个大型粉色蝴蝶结，侧面垂落下两道条幅：
【祝白茶生日快乐，平安顺遂。】
【贺成年远离烦忧，余生幸福。】
“白茶，生日快乐！”宋惊枭笑靥如花：“喜欢这个礼物吗？”
“……”褚白茶总算知道这日特殊在何处了。
他确实疏忽大意，竟忘记这么重要的时间，即使“他”生在贫民区，过往也都会被众星捧月着举办生日晚宴……险些再次露馅。
褚白茶清清嗓子：“谢谢你，惊枭。”
他在纪砚执醋意翻涌的妒视中，轻拥住宋惊枭：“我很喜欢。”
宋惊枭顺势与他勾肩搭背，拍拍好兄弟的肩头：“快登入感受一下。”
褚白茶略一颔首，情绪有些复杂地上前点击玻璃箱一侧的开关，“玻璃门”便收缩回两边，崭新的装甲气息立时逸入空气与他的鼻腔，两大颗有市无价的晶源石与他对视，全是金钱的味道。
惊枭待他当真是特别大方。
褚白茶进到驾驶舱内，贴合人体的设计安全舒适，性能极高，着实比普通机甲优越数百倍，他操纵着机甲走到宋惊枭身前：“你的是瑞雪，我的便叫玄风，如何？”
“好！”宋惊枭催促道：“你快和它配对。”
纪砚执看两人“如胶似漆”感情甚笃，急吼吼地嚷嚷道：“惊枭，我生日的时候，也要按这配套排面来哈！”
“行啊。”
宋惊枭答应的十分爽快，纪砚执正要欣喜，就听他话锋一转：“只要你发誓，跟我一辈子兄弟情，我现在、立刻就给你安排上。”
“……”纪砚执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褚白茶闻言轻笑，配对完成。
面部晶源石发出一阵刺眼光芒，他抬起机甲手臂遮挡，以免照射到跟前两人；恢复如初后，他卡托住宋惊枭不盈一握的腰肢，将他放在玄风肩上坐着。
宋惊枭下意识抱紧玄风头部，防止身体后仰。
驾驶舱内的褚白茶身形一僵。
在精神力感应之下，就如同是惊枭直接抱住他的脑袋、微凉的手捂在他“耳朵”上一般。
纪砚执见此心里酸溜溜，不由握紧拳头，捶在玄风腿上：“褚白茶，别高兴得太早，记住你是谁！”
褚白茶“单手”拨开他：“从来没忘过。”
宋惊枭看纪砚执险些气得七窍生烟的小样，劝导道：“砚执兄，何必吊死在我这一棵直男树上呢，世上香软的Omega千千万，聪明的男Alpha都知道该选择一大片森林。”
不等纪砚执反驳，他说完，拍拍玄风的头：“走，去玉楼春酒店吃饭，我定了包厢和蛋糕。”
午餐仅有他们三人一起吃，宋惊枭给褚白茶点了一份又粗又长的面条，让他一口气吸完，不许断——尽管这个星际的人类已格外长寿了，但形式得走。
褚白茶没驳去他的好意，暂且抛开形象，大口吞咽起来。
一碗面消灭干净，菜也上齐，品类丰盛多样，中间放置着八寸蛋糕，三个大男生跳过许愿环节，拿筷子便直接开动。
到晚间，果不其然便有学生自掏腰包，在校内帮褚白茶办晚宴，堪称大手笔，不论性别、不分贫民还是贵族子弟都参与其中忙活，场面混乱中带着诡异的和谐。
褚白茶呆在角落里，似在发消息。
他的光脑上不断收到不知姓甚名谁的同学们的祝贺信息，他设置AI助手，对陌生号码统一已读，并模拟“他”的习惯，一律自动回复【谢谢~】二字。
最上方一条是严百川发来的，对方说，半小时内会到校亲自为他庆生。
褚白茶想了想，严百川可能有事和“他”讲。
宋惊枭拿杯果汁递给褚白茶：“我瞧着他们也能和平共处嘛。”
褚白茶接过喝一口，淡淡道：“假象而已。”
他指着不远处灯光晦暗区域，同宋惊枭交头接耳：“有Alpha趁乱教训Beta。”又指向靠近花园地带：“Alpha在调戏Omega。”
宋惊枭定睛一看，“腾”地站起身：“太过分了，我去制止！”
他径直跨出一大步，却被褚白茶抓住手臂扯回来：“别冲动，我已经用光脑录下来了。”
宋惊枭愤愤道：“那现下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怎么会。”褚白茶低声道：“褚校长和娄秘书待会就来。”
话音方落，头顶上方巨大的炽灯骤亮，现场一切毫发毕现，一架在暗中停滞已久的悬浮车缓缓落地，从中走下来两个人。
正是褚千帆和娄清溪。
娄清溪连续点出十多名Alpha：“你们蔑视校规，公然结伴欺辱Beta和Omega，太不像话。”
“一旦查证你们违规超过三次，明日便予以开除。”
自打颁布新校规以来，已有不少背景不够深厚的Alpha因违规、违法而被开除，而上层贵族子弟有人善后处理证据，轻易动摇不了他们的根基，想要拔出萝卜带出泥，就得抓个现行才可。
这十多人便是一部分刺头，憋久了，稍一酒精上头，便能原形毕露。
这时，刺头之一怒气冲冲地上前推娄清溪一把：“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开除我！”
“Omega生来就是给Alpha玩-弄的，我调戏一下怎么了？”
褚千帆扶稳娄清溪，神情冷肃：“你如何进入第一学府的，该心知肚明才是，刘议员家的小儿子。”
娄清溪整理好领带，不疾不徐道：“刘约翰，你多次强-暴Omega，可档案清清白白，至今安然无事，多亏了刘议员‘神通广大’，对吧？”
“你……你别血口喷人！”
刘约翰一瞬间醒酒：“我才没对Omega做什么，档案当然干净！”
“不承认也无妨，我已向警方提交证据。”娄清溪笑道：“你父亲多次替你抹除罪证、清理受害者家属，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你说，他的席位还能保住么。”
人群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起他的过往事迹。
刘约翰眼看周围人对他的唾骂声越来越大，受不了地抱住头跑开。
此举似在杀鸡儆猴，现场不少人皆紧跟着快速离去，生怕下一刻便轮到自己家遭殃。
宋惊枭逐渐看明白其中关窍。
与褚白茶咬耳朵：“是你通知褚校长和娄秘书的？”
“嗯。”
褚白茶转眸，拉开点距离：“严百川待会也来，但不是我邀请的。”
言下之意，是对方不请自来。
宋惊枭皱眉，不太愿意跟那只笑面虎碰上：“等他一到，我就先溜。”
但丢下白茶一人面对严百川，他又不放心，宋惊枭便犹豫着说：“白茶，你也别跟他呆太久，他……心机深沉，能避则避。”
“好。”
褚白茶自然也有考量，但他要避开严百川，却并非因对方城府深重，而是……
不一会儿，晚宴正式开始，音乐是喜庆的生日歌，褚白茶被主持人请上台吹蜡烛、切蛋糕。
蛋糕边缘插着“2”和“0”两个金色数字蜡烛，若非褚白茶个头高，兴许得跳起来才能将其吹灭；它直径一米，高足有两米，且用料厚实，一刀下去根本劈不开，只能斜着切。
切下的第一块蛋糕，褚白茶没吃，而是端给宋惊枭。
“寿星先吃，别……”宋惊枭刚说出口，便被褚白茶堵住嘴：“不准拒绝，看你中午吃的挺香。”
宋惊枭心道：那是怕吃不完浪费。
在众人瞩目下，他拿起叉子慢慢吃进嘴里：“味道还行。”
他插起一块蘸着奶油的水果，递到褚白茶嘴边：“你也尝尝。”
褚白茶垂眸，微微顿住。
刚要张唇，水果却被宋惊枭飞快缩回去。宋惊枭直接送进自己嘴里，嚼两下，含糊不清地道：“共用叉子不卫生。”
“你继续切蛋糕去。”
宋惊枭匆匆撂下这句话，便转身寻个座位坐下，而心底直犯嘀咕：见鬼，注意力怎么又飘到白茶嘴唇上了！
不过白茶的唇形颜色，是真好看啊，尤其微微笑起来的时候……不愧是万人迷主角总受。
“介意我坐在这儿吗？”
男人温润的嗓音打断宋惊枭的思绪，宋惊枭一抬眸，就对上严百川优雅斯文的笑脸，这人一如既往地戴着金边眼镜，西装革履打扮，君子如玉一般，让人拒绝不起来。
“你随意。”
宋惊枭说着，埋头继续吃，不打算多搭理他。
“褚白茶同学待你真好。”严百川手肘支在桌面上，拄着下颌，似笑非笑道：“我同他认识多年，都未曾受到这般待遇，真是叫人羡慕。”
宋惊枭“嘁”一声，仍是不搭腔。
“但也可以理解。”
严百川放低音量，幽幽道：“毕竟，同性朋友之间的感情，确实比异性朋友来得牢固，升温也更快。”
宋惊枭猛地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老狐狸。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元新晚会。”严百川含笑看他：“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惊枭，可以这么喊你么？”
宋惊枭白他一眼：“我说不可以，你就能不喊了？”
严百川沉默一秒。
“惊枭，有个问题困扰我许久，不知可否请你回答一下？”他彬彬有礼地道：“你与白茶相处时，是否有发现他与从前不同之处？”
宋惊枭警惕地收着肩膀，戒备道：“人都是会变的。”
“我跟以前也全然不一样。”
“可我素来与白茶交好，但自从去年十月初起，他便毫无缘由地突然对我冷淡下来，你说奇不奇怪？”严百川紧凝着他的眼睛：“你时常与他在一块，没发现什么吗？比如身体上的变化。”
“没。”
宋惊枭暗道，就算发现也不告诉你。
便是此时，褚白茶端着蛋糕走下台，坐到宋惊枭身边，对严百川道：“感谢严议员大驾光临。”
“无需客气。”
严百川拿出一枚礼物盒，推到褚白茶面前：“生日快乐。”
“谢谢严议员。”褚白茶随手塞进口袋，并将蛋糕推给他。严百川眉头一挑：“不拆开看看吗？”
褚白茶瞥着他手边的包装袋，淡声道：“C*G牌胸针。”
“白茶上大学后，见识的确比以往广泛许多。”严百川温和地笑：“我很欣慰。”
“你能交到惊枭这么好的同性朋友，我也很为你高兴。”
嘈杂的环境中，他故意咬重“同性”二字，但实则不必强调，褚白茶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褚白茶眯起眸子，不悦地睨着他。
“额。”
宋惊枭抿抿唇，舔去嘴角的奶油：“白茶，有个事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褚白茶转头，深邃的双目映着光，好看的紧，被他这么一盯，宋惊枭不打自招，倾身凑近他道：“他说元新晚会就知道了。”
“不是我故意暴露的。”
“知道。”褚白茶在桌底下按住宋惊枭的手：“准备撤。”
他沉着脸对严百川道：“承蒙过去的关照，严议员，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白茶如今都不肯与我坐下相谈了？”严百川句句掺杂着试探：“去年的今天，你我可是畅谈了一整夜。”
未等褚白茶言语，宋惊枭先道：“天！你真禽兽，居然对未成年下手！”
“信不信我举报、曝光你！”
严百川：“……”
褚白茶：“…………”
第39章 顺势而为
宋惊枭本就对严百川没有好印象, 此时更是义愤填膺。
他反手握住褚白茶修长的指节：“你被欺负怎能一直憋在心里！还要和他笑脸相对？白茶，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他PUA了？”
褚白茶沉默不语。
严百川温润斯文的脸上有一丝皲裂：“我没欺负他！”
“惊枭, 我们当真是畅谈一夜, 非常纯粹，绝非你想的那么不堪。”
“欺没欺负，你心知肚明。”
宋惊枭自然偏向褚白茶, 认定严百川仗着权势欺人太甚：“白茶对你冷淡，真是一点都不奇怪，你还好意思谎称是无缘无故。”
“……”严百川一时语塞。
应对强大的政敌，他都有百十种话术反击，却从未遇过这种百口莫辩的情形。
他看向褚白茶：“白茶, 那晚你说过，毕业后想创业，想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机甲设计公司；还说要嫁给一位有责任、有担当的Alpha，这些我没说错吧？”
褚白茶不置可否, 与宋惊枭双双起身离开。
严百川见褚白茶没上钩，镜片后的瑞凤眼微微眯起, 精光乍现——他心中反而越发断定, 这位与褚白茶相貌相似、但身形、性格迥异的男生，绝不是原本那个天真烂漫的褚白茶。
离开晚宴现场后，宋惊枭拉着褚白茶沿着晶灯溜达, 往他们宿舍方向走去。
“白茶, 你那时候还未分化, 没有现在强悍, 被欺负也不丢人的。”他抬起手臂，摸摸褚白茶的头：“放心, 我会给你报仇。”
“……”褚白茶叹息一声：“严百川心机虽重，但他对褚……”
他顿了顿，继而道：“对我，挺好的。”
“真没对你下手？”
宋惊枭唯恐他被严百川洗脑：“很多未成年人会被禽-兽不如的东西哄骗成自愿发生关系，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原谅，知道吗？要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不然就是助纣为虐。”
褚白茶失笑：“我确定，真的没。”
他看着宋惊枭担忧的神情，想了想，说道：“给你看光脑纪录。”
他点开行程界面，从中翻到去年今日的录像视频，共享给宋惊枭的光脑，随即，他把时间滑到十点左右，画面从热闹的晚宴渐渐转移至一辆私人悬浮车，入目便是严百川儒雅的笑脸。
宋惊枭点击快进模式，没多久，司机将二人放下，视频中显示的是一处设施陈旧的贫民小区。
之后，褚白茶领着严百川进入房间，与一位病恹恹的女士打声招呼后，来到褚白茶卧室。几平米的屋内朴素整洁，床上放着两只玩偶，小巧白皙的手抱起其中一只粉色小熊后，严百川也熟门熟路地坐到灰色沙发上，开始与褚白茶聊家常。
画面时不时晃动，俨然是褚白茶说到兴奋处，手就跟着挥舞起来。
就这样，两位一直聊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严百川才起身与褚白茶互相道别。
“……！！”宋惊枭看完大为震惊：“还真是我误会了啊。”
“你原本这么能聊的吗？话好多呀！”
即便是快进，也轻易能听出褚白茶说话时的语气一直很欢快，撒娇似的，总是带有各种语气词，超甜超软萌。
与平日里的褚白茶，简直判若两人，更与他起初装嗲的感觉，大相径庭。如果非要给个形象的比喻，那就是东北壮汉与江南甜妞之间的区别。
褚白茶清下喉咙，夹着嗓音道：“不是你说，让我别发嗲，夹子音和我外表很不般配么？”
“……”宋惊枭忙不迭捂住耳朵。
话虽如此，可同样是嗲，视频里的褚白茶嗲得很自然，甚至悦耳动听，而眼前这位……嗲得要人命。
宋惊枭心下暗道救命，也难怪严百川会产生怀疑。
走到一盏晶灯底下，褚白茶拿下他的手，用正常的音色说：“惊枭，倘若你也觉得我可疑……”
他话未说完便被宋惊枭打断：“有什么可疑的。”
“男生青春期本来就会变声啊，个头蹿得快也很正常，我就……”
宋惊枭猛地住口，差点说漏嘴。
他在原世界时，短短一年时间就从一米六几飚到一米八五，声音也从清脆的少年声，转为较低沉的嗓音，这种生理现象太普遍不过了。
“……你觉得正常就好。”褚白茶手指屈起，抵在鼻尖忍笑。
这傻子，根本不了解ABO之间的生理差异。只有Alpha和男Beta发育时，才拥有这两点特征，而Omega和女Beta的生理性征则大有不同。
风过林梢，褚白茶的银发跟着翩跹而起，宋惊枭稍稍扬起脖颈，看向逆着光站着的褚白茶，长长的睫翼投下暗色的阴影，轮廓分明的脸庞无可挑剔，俊美得有些惊心动魄，深邃的瞳孔里蕴着笑意，有种蛊惑人心之感。
“白茶，你别笑。”
宋惊枭正儿八经道：“你这小模样也太勾人了，容易惹人犯罪。”
褚白茶顺势捏向他的脸：“你自己先照照镜子。”
须臾，他敛去笑容，正色道：“惊枭，不管日后你如何怀疑我，只要记住，我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就好。”
“好哦。”
宋惊枭心说，你的底细我都一清二楚，有甚值得怀疑的，也就严百川少见多怪。假如白茶真的有问题，跟他相处时间最多的纪砚执怕是早就发现了。
晚宴将近零点才散去，没有闹事的Alpha在，给褚白茶庆生的同学们玩得都很尽兴。
翌日早晨，学府广播公开处刑，将近期所有严重违反校规之人一一开除。
有些人怕像刘约翰那样，影响家人权势，便痛快离校，但他们却不知，早有张看不见的网正在收拢；而有个把贵族子弟，在星际富豪排行榜前一百内的，丝毫不将这看在眼里，堂而皇之地叫来家里人，到学府内闹事，闹够了还命令褚千帆撤回开除的证明。
可褚千帆态度格外强硬，绝不低头。
他叫来第一军部尉迟修麾下的军官，把所有撒泼打滚的无赖关押起来，又把相关学生家里的违法证据，一一递交给尉迟修，交由他们与司法机关处理。
一时间，军部悬浮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原先犯过校规的人见此，不禁草木皆兵，老实地龟缩起来，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但今夜，注定不太平。
晚间星际新闻上，报道完第一学府今日之事后，继续播报的是第三星区特大暴-乱事件——
【今晨，第三星区首都市的Beta们，因性别歧视和阶级对立被差别对待，在城市中心进行游行，警方赶到后维持秩序不久，政-府官员便赶到现场，竟直接下令枪-杀所有参与游行的上万名Beta，一时间首都中心血流成河，形同炼狱。
之后，第三星区其他城市的Beta们纷纷闻风而动，反抗警方和第三星区政-府，他们向政-府大楼丢炸弹，甚至是安排机甲群攻进去，但政-府早有预谋，不仅联合第三军部灭杀反动的Beta，还把他们的尸首聚集起来，录制成视频放到星网上，以警示、镇压其他想要反抗政-府的Beta们。】
正在图书馆自习的宋惊枭，光脑上第一时间收到通知，他点开消息的一刹那，脸色瞬时煞白，浑身血液都像是要翻腾逆流！
鲜红一片映入眼底，无数残肢断臂生生刺入宋惊枭的心脏，这不是镇压，而是毫无人性的屠杀！！！
宋惊枭感到头晕目眩，手脚僵硬冰冷。
那些死不瞑目的躯体，仿佛睁着眼透过屏幕朝他看来，好似在质问他“我们联合起来了，可为什么没能赢得胜利？”，“是我们不够团结吗？”……无数的声音朝他席卷而来，形成一口可怖的旋涡，快要将他溺毙其中。
“惊枭！！”褚白茶见他情况不对劲，拍着他的脸，将他调转过来面朝自己：“惊枭，听到我说话吗？”
晕眩中，宋惊枭只看到褚白茶的脸忽远忽近，瞧不真切，两片嘴唇也在不断地翕动。
却怎么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耳边阵阵嗡鸣。
“都怪我……”宋惊枭用尽全力想要喊出声，话说出口却是嘶哑的呢喃：“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说。”
“我凭什么觉得他们可以和武装力量对抗……”
这时，纪砚执制止褚白茶道：“先别喊他，等他缓一缓吧。”
“第三星区暴-乱，惊枭应该是看到新闻和视频了。”
褚白茶皱起眉头。
他早间便已得知此事，但并未声张，他料到惊枭会有所反应或是行动，可却没料到惊枭会这般过度自责。
褚白茶缓缓将宋惊枭抱紧，手掌顺着他的后背轻抚。
过去许久，宋惊枭才稍微缓过劲来。
他靠在褚白茶肩上，沙哑着声说道：“我要对他们负责，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话落，他喊小三出来，心中咬牙切齿道：“你最初不是说，本文没有大规模暴-动情节？现在发生了，我是不是可以顺势而为？”
没等03回复，他便又道：“即使不可以，我这次拼上所有生命值，也要为无辜枉死的Beta们讨个公道！”
03抱歉道：【亲，对不起，剧情早已脱离原文，后续发展我也预测不到。
我支持您的决定，主角团肯定也会支持您的！】
而后，这则新闻迅速在星网上发酵传开，引发全星际公民的热议。
有些丧心病狂的Alpha声称杀得好，而其他星区的Beta和Omega们各个悲愤填膺，满腔怒火。
于是，越来越多的星区组织游行队伍。
第六星区，第十二星区，第二十一星区……
在职业与性职能上同样遭受歧视对待的Omega们，与Beta们联合起来发表平权宣言，但这些人也很快遭受到各星区政府高层的无情击杀或扣押。
这晚之后，星际新闻平台多次报道暴-乱事件，两天内，先后共有十多个星区先后陷入混乱。
18号这天，第一学府内的Beta和Omega们也开始罢课，纷纷走上第一星区市中心街头，游行呐喊“ABO权利平等”、“阶级平等”、“政-府与军部无权滥杀”！
宋惊枭也是其中之一。
他不顾褚白茶和纪砚执的阻拦，义无反顾高举着旗帜，身先士卒。
03压根就没想到，这二人会拖后腿，不仅如此，就连其他几个主角攻Alpha也不赞同宋惊枭此举，各个还特地发消息来嘱咐宋惊枭，千万不要参与游行。
它不免忧心忡忡道：【亲，他们全都不支持您，怎么办？】
第40章 刮目相看
天色阴暗, 冷风呼啸，云层压得格外低。
宋惊枭心情沉重，无瑕顾及主角们是否赞成他游行示威。
他只知道, 他必须为逝去的Beta们声讨, 为Omega和Beta的未来贡献一份力量，假若第一星区政府和第一军部也参照其他星区的所作所为，灭杀游行者, 那他会毫不犹豫召唤瑞雪，举起武器，将那些无良政客与军士杀个干干净净。
直到Alpha当权者们将Beta、Omega的权益——Beta和Omega在社会、政治、经济、法律等方面拥有与Alpha平等权利的细则写进最高宪法，直到全星际150多个星区皆统一相关法律为止。
“不用管他们如何想，各人立场不同。”
宋惊枭引领队伍来到星会大厦前, 这里便是最高议会议员们制定法律的地方。此处似与其他星区的状况不同，大厦内外十分寂静，也没有军部入驻的踪影，看上去一派庄严平和。
“反对政-府与军部滥杀！反对强权！”
“ABO权利平等！人人平等！”
“反对阶级歧视！反对性别歧视！”
……
震天的喊声打破宁静, 很快便有警务人员赶来维持秩序。
严百川立于顶楼落地窗前，俯瞰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头, 调动3S级别的精神力后, 轻而易举地便捕捉到了站在人群前头的宋惊枭。
他轻叹口气，喃喃道：“第一星区有我在，是断然不会出现滥杀情况的。”
严百川转过身, 背对着晦暗的天空, 不苟言笑地招来助理。
“把大厦前的终端屏幕和广播打开, 半小时后的议会采取全程直播形式, 以便所有游行的学生都能看到。”
“好的，严议员。”
助理恭敬地应下, 微微俯身后向外走去。
严百川没有宋惊枭的联系方式，犹豫片晌，最终还是给褚白茶拨过去视讯。
好一会儿视讯才接通，对面的褚白茶神情似比那日还要冷漠几分，严百川不动声色道：“白茶，你怎么没劝劝惊枭？”
褚白茶未答，冷声道：“你和尉迟修应该不会废物到这点局面都把控不住。”
他稍作沉默后，语气放缓些，又道：“严议员，惊枭看到新闻里的屠杀视频后，整个人精神状态就不太好，我建议你们议会最好尽快修订通过Beta、Omega的权利法案，不然惊枭被逼急了，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明白了。”
严百川微笑道：“那你还好吗，白茶？你从前最是害怕这些血腥场面了。”
褚白茶面无表情地看他，一语双关道：“过去那个活泼开朗的褚白茶，已经死了。”
闻言，严百川脸色骤变，眼角眉梢的笑意敛却，近乎失控地低喝：“别胡说！”
“言尽于此。”
褚白茶凉声道：“我不希望惊枭在游行期间受伤，否则，我亦不会放过你们。”
视讯当即被切断。
严百川来不及问询“已经死了”是何意，面上渐而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焦躁，他恼火地握紧拳头，一下砸在墙上：“不可能！”
自打白茶二次分化后，他一直有安排人手保护白茶，除了……
去年第一学府开学初体检那两日。
严百川浑身猛地一僵，他怔忪许久，眼眶泛起红，面色也不禁青白难看起来。
似是懊悔，更多是难言的苦涩……
如果真像褚白茶所言这般，他定要把凶手揪出，将白茶……生前所遭受的疼痛，十倍百倍地奉还！
严百川身形踉跄着回到办公桌前，额间笼罩上一层挥之不去阴翳-
褚白茶照例将发-情期的请假条，递交给班主任。
离校前，他喊来纪砚执，叮嘱道：“我这几天要离开第一星区，你照顾好惊枭。”
天气沉闷得紧，褚白茶说完看向低空掠过的乌鸦，心头隐隐不安。
“如果他有半点不测，回来后，我拿你是问。”
“你安心地去吧。”
纪砚执唤来机甲赤羽，飞快登入其中：“我这就去找他。”
褚白茶颇为凝重地颔首：“事态紧急时，你便通知霍明渊，他不会放任惊枭被欺负不管的。”
“哪须特意通知？”
纪砚执没好气地说：“用脚指头想想，也少不了他，这可是我和他表现的绝佳时机！”
“……”褚白茶剃他一眼，幽幽劝诫道：“惊枭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悠着点，别过界。”
纪砚执却坚信道：“不逼他一把，他总以直男自居。”
两人求偶观念不合，但想要保护宋惊枭的心情是一样的即可。
两厢分别后，各自奔向目的地。
最高议会有关Beta和Omega权利法案的修改，于十点准时开始。
星会大厦的终端大屏上，立时显示出与会的五十名星会议员，他们围绕着硕大的圆桌而坐，圆桌中心是花团锦簇的人工造景和终端设备，游行的学生见此，很快便停止呐喊。
宋惊枭一眼便看到严百川那张熟悉的面孔，对方在五十名议员中的地位似乎颇高，与两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中央黄金位置，老头们面相看起来古板严肃，典型的利A主义。
想要这群高高在上的Alpha修订出适用于B和O的律法，难于登天。
宋惊枭心道，未来他该将进入议会这个选项纳入考虑范围了——Beta和Omega必须要有话语权，要在权利中心占有一席之地。
这时，议员们依次发表、提出一些不痛不痒的修改意见。
例如：同等学历的Beta工人应享有Alpha工人80％的薪资待遇，假期和职场福利；再比如：Omega不该有职业限制，一些低难度的、Alpha可以从事的行业，Omega亦可应聘；又或是：公共场所应向所有性别开放……
轮到严百川时，不少议员看戏似的朝他投去目光。
众人皆知，严百川向来为贫民说话，不少针对贫民的议案起初皆由他提起，每条都是他死皮赖脸地磨上个把月，把大家磨得烦不胜烦才一致通过，这次不知他又会如何为弱势群体发声。
严百川轻扯下领带，与平日游刃有余的状态仿似有些不同，他喘口气后，才逐字逐句，铿锵有力地道：“生而为人，Alpha享有的权利，Beta和Omega都应当平等地享有！”
“包括且不限于：法律面前一律平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言论自由，宗教信仰自由，人身自由和人格尊严不被侵犯，监督权，取得赔偿权，以及Beta、Omega保护权，即Beta和Omega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婚姻家庭生活等方面享有同Alpha同等的权利……另，生育的Omega和女性Beta，都应享有产假与产后护理的权利。”
一席话震惊四座。
与会议员无一不腹诽，严百川是疯了不成！这样的法案一旦通过，低贱的Beta和柔弱的Omega岂不是要跟他们平起平坐？有些能力出众的，可能甚至要爬到他们Alpha的头上？！
他们绝不同意！
而大厦终端前的学生，不由得欢呼出声。
“真不愧是贫民之光——严议员！”
“难怪听说严议员总被其他议员排挤，不受待见，他敢冒天下Alpha之大不韪为我们发声，可见一斑。”
“我听得好激动，好好哭……”
“假使有一天真的ABO权利平等，我定要选举严议员做列席议员之首！”
“可惜严议员至今仍是列席之末，诶。”
……
从周遭同学的对话中，宋惊枭方才得知，原来严百川并非名列黄金前三甲，而是圆桌的“吊车尾”。
对方的人品，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不管严百川目的是否纯粹，单单是他肯为贫民和Beta、Omega得罪一干“德高望重”的前辈，就足以令他改观、刮目相看。
少顷，议员们纷纷摆出激烈的反对态度。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严议员你在异想天开么！我坚决不同意！”
……
正当议会讨论进入白炽化时，尉迟修带着第一军部的人，抵达星会大厦顶部。
数十辆军方大型悬浮车，乌泱泱笼罩于当空，遮天蔽日，所有人不自觉屏住呼吸，严阵以待，以防军部下一秒便会朝他们展开枪-击屠-杀。
而这一幕幕也经由现场学生的光脑，上传至星网，短短几分钟便迅速席卷网络世界。
无数人猜测，第一星区可能也要发生大型惨案！
便是此时，尉迟修所在的那辆悬浮车，缓缓降落到近地面处。
他借由大厦的广播，向在场之人传达道：“同学们，第一军部绝不会向手无寸铁的学生发动攻击！也绝不允许政-府擅自下达击杀游行学生或工人的命令，我方军部已驰援暴-乱星区，凡是政-府与军部勾结，滥杀、屠杀Beta和Omega的星区，我们第一军部绝不饶恕。”
第一军部乃是全星际最高军部，负责维护全星际的安全，它的权利独立于最高行政、最高立法及最高司法机关，一旦其他三者发生骤变事故，第一军部可出兵制衡；同时，它对其他星区拥有绝对压制权利。
学生们群情激昂：“绝不饶恕！绝不饶恕！绝不饶恕……！”
宋惊枭微仰起头，望着一袭军装、煞气冷戾的尉迟修。
扬声喊道：“尉迟元帅，你们去驰援的话，可不可以带上我！”
尉迟修视线迅疾锁定他，沉声道：“很危险。”
“我不怕！”宋惊枭双目灼灼，握紧双手：“我要亲眼看见他们付出代价！”
话落，又一架悬浮车瞬移至他们头上，熟悉的声音倏尔传入宋惊枭耳中。
“惊枭，你若非去不可……”
霍明渊言词气力虚弱，却异常沉稳可靠：“我便派人保护你，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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