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一样的葛家
葛宝到偏院的时候,桃娘告知人已经睡了。
他悄悄把人拉到一边,询问是哭过才睡,还是气过才睡的。
桃娘道:“很平静的说要睡了,然后就去睡了。”
葛宝一愣, 叹气, 这才走了。
回了房, 洗漱上床,他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么多年来家里人对老太太不闻不问,他之前不懂事,也没把这号人放在眼里。
现在想来, 几十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等待, 确实可怜的很, 偏偏祖爷又是那样的态度。
叹气, 再想自己身上的破事还没解决呢, 更是忧郁。
这边葛宝睡不着, 那边尚书大人回了家便呆在二楼,久久凝视着远处, 想着当年心上人站在那里眺望远方, 期待的模样。
尚书大人心系着心上人, 还有一个人对尚书念念不忘,那就是葛老太爷。
此时他正在不断的想尚书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为商多年, 或是奸诈或是老实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但却看不透那位大人究竟想干什么。
难道, 当官所想和普通人不一样?
今夜,三个心思各异的男人深深的发出一声叹息:“唉!”
苟兰花睡得四平八稳, 梦话若干,打呼若干。
隔天,尽管葛老太爷昨夜失眠,但作为一名时间就是金钱的成功商人,他甚至起得比平常还早,漱口吃茶,坐在饭桌等着吃早饭,隐隐约约觉得不对,感受了半天才发现那么大的府邸,怎么下人都没见到几个?
他第一感觉是下人消极怠工,作为一名商人,葛太爷很会计算,葛家付钱给下人,下人消极怠工就等于葛家损失了钱,必须不能忍!
葛家道如今下人每日清晨都到偏院去晨练,起初只是陪着葛少爷锻炼,后来葛老太太招呼着一起,结果就如同滚雪团般越滚越大,现在一大家子一早便先练练筋骨。
其实管家也有点捉急,因为今天老太太要教新动作,偏偏他不在场,光是想想都特别遗憾。
葛老太爷一拍桌子,道谁给她使唤下人的权利,当下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拔腿就往那个一辈子都没去过几次的偏院走。
刚进偏院小小的圆形拱门葛老太爷吃惊,下人排排站,身体不知道在做什么似得扭啊扭,领头的就是那个小妾还有宝贝孙子。
管家偷偷扫了队伍几眼,心想果然教新动作,那些可恶的小厮丫头啊,难道就不能等等他来再学习吗,做管家这一点小小的特权都享受不到,想想就伤心。
葛老太爷因为太过震惊,一时呆愣当场。
远处,桃娘中气十足的喊着口号,苟兰花给大家纠正动作。
想她在现代因为年纪远远不够去跳广场舞,坐等收租没事干的时候就开着骚气的兰博基尼在广场上瞎溜达,目的就是为了过把干瘾。
她很有志向,想着到了该跳广场舞的年纪,自己绝对不要仅仅去跳广场舞,她还要当领头的,率领一群大妈翩翩起舞。
上天就这么给了提前展示才艺的机会。
“你们都在干什么!”
回过神来的葛老爷一声大和,下人们愣住,做鸟兽状散开,心里都有些委屈,他们可是为了避免老太爷起床发火,特地把晨练的时间提前了一炷香!
“你跟我进来。”葛太爷很冷酷的迈腿走进大厅,还发现走错了,又退了出来往旁边去。
桃娘看得眼眶一红,自家都能走错,这太爷几十年到偏院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走错屋子不稀奇,但看着就让人特别糟心。
屋内只剩下苟兰花和葛太爷。
“前段日子寄回来的那封家属书”葛太爷吞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见到那封家书被折叠成一个小方块垫了桌角,落款就是他的名字!
“嗯?”葛兰花是第一次见到这老头,但兴许是这具身体记忆犹存,竟觉得心脏噗噗跳快了好几下。
面对坦然的目光,葛太爷不仅闹心,而且还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个女人几十年来太默默无闻,甚至比下人的存在感还低。
两人这么多年几乎没说过话,若不是最近人实在是出格极了,这辈子到头了他都会坚守誓言,不会来看一眼。
葛老太爷发现有很多话要说,但对着此人说不出口,便站起来头回也不回的迈出大门。
他前脚一走,后脚苟兰花便让桃娘摆早饭。
桃娘忧心忡忡的,但一想最坏的情况大不了和以前一样,所以便也释然了。
下午,管家就送来了葛太爷专门给苟兰花定制的家规。
家规第一条:不许再到主院去。
家规第二条:不许再见葛宝。
家规第三条:不许再带着下人晨练。
家规第四条:几十年前是如何,现在应该还如何。
葛太爷列出了这些条例,觉得肯定能高枕无忧,这些本来就是几十年来他和偏院那个小妾的相处模式,是她不好,偏偏要逾越那条不应该逾越的线。
时隔多年,他依旧对当初被迫娶小妾而耿耿于怀。
很快,葛太爷发现事情并不如想象中的如意,那女人确实不到主院来了,但主院渐渐冷下,偏院却渐渐热闹了。
这几天偶尔从隔开偏院的墙根走过,听得里面下人欢声笑语,今天唠嗑,明天踢毽子,他心里恼,便又回去加了一条家规,不许下人随意到偏院去。
隔几天他又去溜达,又听见唠嗑的声音,正恼怒是哪个下人胆敢违抗命令,到门口一看,桃娘坐在李子树下,隔壁尚书家的下人坐在墙头上,地上瓜子壳撒了一地。
令他恼火不已的是,那个听话的乖孙子也开始变得无法无天,苟兰花不去主院,葛宝就隔三差五的去偏院请安,兴许是还顾着老太爷的家规,虽然说每次都有小小的掩饰一番,但葛太爷就是很糟心。
这次回到家,哪哪都觉得糟心。
他本想麻利的解决好那个女人的事,然后再解决孙子的事,但现在不得不先颠倒颠倒。
一提起张影儿,葛宝就有些抗拒,被问急了便嚷嚷着,“这事您老别管了。”
葛太爷拍案而起,“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别管了,这话是盼着我死?”
葛宝不敢再说,低头不语。
葛太爷喝了口茶顺了气,对于这根独苗苗他还是很疼惜的,想了想道:“和张家小姐的婚事确实不错,既然我也回来了,就加紧把这事给办了。”
第32章 打脸也是很疼的
“还是再缓缓吧。”葛宝沮丧。
“什么叫再缓缓?”葛太爷不明白了, “之前你不是一直说喜欢张家小姐?我看也不错,嫁过来之后葛家不会亏待她的,而且有了张家的帮衬,以后这庞大的家业也有个保障。”
葛宝听得心烦,又想起之前张影儿深夜求情, 后落水等种种。
这么一想着, 心里便很想知道张影儿最近都在干什么。
承包这打听差事的小厮心里觉得苦,这往好了说罢,这葛少爷心里就有刺,往坏了说吧,对方心里又不痛快。
张家小厮和葛家小厮私底下玩得不错, 道近期张影儿不怎么出门, 之前那算命的来过家里一回, 小姐没见, 之后再没见人来, 最近也只有偶冯侍郎家的千金频频上门。
冯凰确实来得勤快, 张影儿心里藏不住事,每每受了委屈都与她说, 冯凰也乐意听, 还鼓励她多说一些, 弄得张影儿十分感激。
听得她又与萧青吵架,且对方只来了一次后便不再来之后, 冯凰思量着若是再吵下去恐怕两人嫌隙会更大, 便劝着张影儿主动去和萧青和好。
张影儿这次是真的不愿意, 从中秋后两人便经常吵架, 她也渐渐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与话本上才子佳人的美好相距甚远,就连她戴一根发簪, 萧青都会觉得价钱太高觉得浪费,让她要节俭,平日也未曾送过礼物,虽说她心里并非以钱财来衡量,可心里未免有些憋屈苦闷。
冯凰听了一个时辰的牢骚才出了张府,回去的时候顺路去了下二狗胡同,本想会会萧青,但轿子刚到萧青门口,见一老妇人将脏水往外泼,泼了轿夫一脚却不道歉,扭着身子进屋去了,心便是堵得啥话都不想说,直接让轿夫大道回府。
虽说她有心想嫁给葛宝,但因为如此将好友推入火坑,倒也于心不忍。
萧母不知已经将前来帮忙的人送走,今天她特别焦躁,因为昨夜做梦梦见儿子娶了村长家的女儿。
这是她之前的愿望,自家儿子一表人才潇洒倜傥,又正值青年,也很孝顺,娶村长家女儿绝对不亏的,不过自从得知儿子和大官家的女儿好上了之后,她就看不起村长家的女儿了,觉得对方特别的俗气。
她担心梦会灵验,一大早起来就很慌,拉着儿子反复絮絮叨叨:“儿子你和张家小姐怎么样了?这人你得好好联络啊,不是有什么一日什么秋的,你可千万要有志气,要娶就娶大官的女儿,可别娶村长家的女儿啊。”
萧家小儿子在一旁嚷道:“小芳姐姐都许了人家了,还不一定看上我哥呢!”
萧母干瞪眼,把小儿子赶出去玩泥巴,继续忧心忡忡,在她心里儿子就是顶好的,配公主都可以!上哪去找这么精神干练的帅小伙?
萧青很坚持,道以后张影儿嫁过来之后肯定要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这么娇气可不行,生气了就跑回娘家,以后还怎么管教。
对于娘的担心,他只觉得是太过于忧虑,他坚信张影儿爱他爱得要死,现在全局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他很自信如此自信,下午在街上摆摊算命的时候远远的见到张家的轿子,挺得意,想着这不就有成效了,女人就是不能宠,宠了就蹬鼻子上脸。
“和哥哥学着点,就算是官的女儿又怎么样,只要玩得转,还不是手到擒来?”对在一旁玩泥巴的弟弟一阵吹嘘后,见轿子要近了,萧青装作低头写签文,等着张影儿下轿来哄,直到胞弟提醒,“哥,人走了。”
张影儿的轿子确实都快走没影了。
“哥哥,被事实打脸,脸痛吗?”萧青的小弟问。
萧青面色铁青,撇下摊子就追,追了一路越追越心凉,这是去葛家的路啊!
轿内,张影儿正在绞着手帕伤心,她故意绕了远路,可不就是给萧青一个机会,怎知对方居然没有追上来。
话本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啊!她又想哭了,并决心回去就将珍藏的话本全给烧了。
她是去堂舅那儿的,顺便想问问葛家的近况,那日葛宝落水后也不知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又不敢去见本尊,心里愧疚得很,只好去问旁人。
刚到门口就被追得气喘吁吁的萧青堵上了,还未开口就被逼着质问。
张影儿又蒙又委屈,呆呆站着不动,倒是门内的小厮听到外面吵闹声,去通知了福伯。
福伯出了门,把张影儿迎进府里,萧青这才猛然想到会错了意,人不是要去葛家的,去的是隔壁。
大厅上,尚书大人义正言辞,“虽说爹娘之命难免让你觉得不快,但老一辈走过的路多,知晓的事也过,见过的人也多,以经验助你,便是不想让你多走弯路,既然你爹看好萧青,且你也愿意与过日子,便要学着去承受。”
张影儿含着泪点头,坐了一会便匆匆离开。
人一走,尚书大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挺直的背脊松懈下,他也十分烦恼,因为中秋后到现在都没能好好和心上人说上话。
一想到之前那么糗,尚书大人无法释怀,本来打算在对方身边保持英俊潇洒的形象,结果一夕崩塌,他恼啊!
隔天,尚书大人依旧准时醒来,穿衣梳洗,在偏厅端着碗吃早饭,侧耳听了一会,却没听到隔壁传来的晨练声。
尚书大人一抬手就知是抽筋还是手麻的知心管家福伯立刻贡献上标准答案,得知这一切是葛老太爷的意思后,尚书大人气得饭也不吃了,上朝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
下朝,他直径去了葛家,因这几日忙,未曾去辅导葛宝,明里暗里都该去一趟。
因为葛宝不知人来了,没有在门口迎接,而尚书大人之前跑葛家跑得特别勤快,下人们都见怪不怪,见到人就打声招呼,然后各干各的,已经把尚书大人当自家人。
恰好葛太爷路过,见下人如此散漫,居然都不赶紧迎接,居然还扫地浇花擦柱子,还有什么叫大人你来了,厨房有蒸糕,哪个混蛋居然拿那么简陋的食物招待贵客。
他赶紧迎上去。
第33章 回娘家
因为不知道心上人已经被勒令不能来主院, 尚书大人还想着今日能不能偷偷见到人。
这几十年来并不是没想过利用权势做些什么,可打听葛家対心上人衣食住行方面都很到位,官再打大又怎样,别人的家务事一样没资格管。
和葛太爷打了一会官腔, 尚书大人差不多死心了, 准备看看葛宝的文章后便大道回府。
“苏大人~”
苟兰花神采奕奕走来, 十分坦然的的和愣怔的葛太爷打招呼,道这些天因为膝盖不适所以都没出来溜达,今听见人来了,特地再拿了一罐腌李子,可以带回去吃。
葛太爷听出话里的道了, 感情这些天一直没来主院, 不是因为他定下的家规, 而是因为腿脚不适?
他黑着脸不快道:“妇道人家怎可在大人面前大放阙词, 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怎好意思拿出来。”
“今年因雨水充沛, 这批李子也个大水多, 倒是十分适合腌制之用,明年也可做些。”
葛太爷尾椎骨凉气冒啊冒, 谁知道这李子就是尚书家的李子树啊!
尚书大人暗搓搓的为心上人出了口气, 也知没有理由在这里久留, 且也说上了话,対方似乎完全不记得当时他出丑的事, 心里便放心很多, 也不觉得羞了, 拿着腌李子快乐的出门, 完全忘记了还要辅导葛宝的功课。
葛太爷却发了到家后第一个大火。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如果说错话得罪了他,那么大的葛家, 若是他有心要闹起来,够我们喝一壶的!”
苟兰花沉默着挨批,等葛老太爷觉得口渴去端茶的时候转身便走了。
葛老太爷:他只是中场休息,还没说完!
在场的下人们都以为老太太是被骂回了房,心里十分同情,连葛太爷也是如此想的。
不多时一名小厮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指着远处,眼神如同见鬼了般,喘了好一会才猛然脱口而出:“老太太她她回娘家了!”
托这具身体的福,苟兰花虽从未见过娘家,但也总有一份熟悉感。
据桃娘所说,她嫁到葛家几十年从未回过娘家,兴许是关系不怎么好的,这次回去可能有一场宅斗!想想都特别的激动。
轿子停在一栋算不上气派,有些年代的宅院面前,桃娘很感慨,一直絮絮叨叨的,指着门口的大槐树,道她刚进苟家的时候总是迷路,就只记住这大槐树,每次出门,只要循着老槐树尖尖的树枝顶端,总能找到家的。
两人进屋,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奴手里的扫帚掉落在地,直勾勾的盯着她好一会儿,然后才往弄堂边跑边喊:二小姐回来了。
苟兰花趁机打量四周,她一直都很想到这里看看,乍一见,虽比不上葛家繁荣,倒是树木隐隐错错的,也十分宁静。
不一会,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妇飞奔而来。
从桃娘嘴里得知,现在家里是只剩下一个哥哥还有嫂子,苟兰花喊得很自然:嫂子。
老妇一愣,涕泪连连,“这么多年不回来,连我的样子都不认得了,我是你哥啊!”
苟兰花:“!”
苟兰花一直以为这具身体这么多年不肯回家,宁愿在葛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也不肯回去,或许是家里有哪个恶亲戚,否则并不缺钱的情况下为何还要把人嫁给人当小妾。
本想着此次回来非得帮这身体讨回公道,却不曾想事实是如此意料之外,看着两个抱头痛哭的人,苟兰花默默推翻了来时的揣测。
喜爱女装的苟大哥哭得妆都花了,看起来十分吓人,道:“你怎么忽然回”剩下的话还未开口就硬生生吞回喉咙里。
大嫂松开掐着丈夫腰侧的手,笑意吟吟的,“回来就好,你房间一直给你留着呢,难得回来,这次要住得久点。”
这里的下人不多,苟大哥和苟大嫂挽着苟兰花的手回房间。
在路上苟兰花有些糊涂,有这一家子关系好吧,可是这身体到葛家几十年却从未回过娘家,哪怕受了那么多委屈。
可是说这家子关系不好吧,刚才的眼泪和热情看着不假,苟大哥好几次都想扑过来熊抱,幸好她义正言辞的拒绝。
三人行,两人絮絮叨叨十分兴奋,一人默默思考,直到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远离宅子到一栋破旧的偏院。
苟兰花很想摔东西,顺便骂一声娘,在葛家住的是偏院,回家住的还是偏院!
这偏院看起来和宁静大气的建筑画风不太一样,外表看起来有些破旧,显然从刚才粗略一看,主院房间不少,为什么要让这身体住在更远的偏僻院子?
苟大哥和苟大嫂却不觉得有何不妥,热情洋溢的让她多休息,然后两人像是姐妹交一样挽手而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苟兰花又开始琢磨这家人关系到底好不好的问题。
偏院外头破破烂烂的,里面倒是不错,该有的都有,而且干干净净的,桌上一点灰尘都无,看样子经常有人打扫,她们这次回来是说走就走,一点招呼声都没打过,不可能提前准备,也就是说这里一直有人照顾着。
那么,做到这份子上,这家人关系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
桃娘轻车熟路的收拾着东西,心情非常好,难得像小孩子一般咋咋呼呼的,喊着这没变,那没变,这也没变。
“你不觉得奇怪吗?”苟兰花想了想,“空着那么大的主宅不给住,却让我住偏院?”
桃娘:“不奇怪啊,因为要住偏院是小姐您当年自己提出的啊。”
苟兰花:“!”
她是得了住偏院上瘾症吗!
夜晚,苟兰花翻来覆去睡不着,察觉外边有踩着榻的声音,以为桃娘起夜,就没管,闭着眼睛假寐。
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察觉有有桃娘走了进来,帮她掖好被角,又站着看了一会,然后才离去,不一会门轻轻吱呀一声。
这么晚了,去哪?
苟兰花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但还是起床。
推开虚掩的门,外头陌生的景色笼罩在一团黑暗之中,半边弯月被薄云遮住,薄如蝉翼的月光追着离去的桃娘。
前方的桃娘并没有发现后方有人跟着,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几十年没回来了,变化真小。
一路走到主院,主院灯笼高挂,苟大哥和苟大嫂正站在灯笼下,黑色的外衣与夜色融为一提。
两人朝桃娘招手,随后三人举着灯笼往另一条走廊而去。
第34章 苟家也有秘密
弯月被云反反复复的遮盖了好几次, 举着灯笼的三人才悄无声息的回到大厅,却见大厅灯光敞亮。
“晚睡伤身”苟兰花道:“或许我们可以来探讨一下,大家今晚小团体聚会的理由?”
恢复男装打扮的苟大哥面色不太自然,在妻子担忧的神色下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秘密, 也是当年你一直想离开家的原因。”
外面夜色正浓,桃娘沏茶后便站在一旁,苟兰花也让她坐下。
苟大哥喝了好几口茶,十分焦躁不安,屁股挪来挪去。
“大哥,无论是什么事, 我都会保持理智的, 放心好了。”
“不, 是没化妆感觉浑身不得劲。”
“”
“你们先等一下, 我去去就回。”
说罢, 苟大哥飘然而去,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浓妆艳抹的妇人。
苟兰花默默挪开眼,端起刚放下的茶碗又喝了一口。
此形象太辣眼睛, 她需要压压惊。
“你知道的吧, 家里一直供奉一位鬼大人的事。”
知道才有鬼!苟兰花狂吐槽, 假问:“我知道的可能是简单版的,说个完整版的来听听?”
苟大哥欲言又止, 忽的又起身, “那就跟来吧。”
四人又往刚才三人离开的方向走, 来到一间飘着檀香的屋子。
苟大哥推开屋子, 屋内摆着案桌,案桌上摆满贡品, 三指头粗的香把香炉插得满满当当。
这是个女子闺房,墙上挂着一卷画轴,画轴上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
苟兰花愣住,画轴上的人,就是她在现代的模样。
苟大哥以为她被吓住,低声道:“这就是我们家侍奉的鬼大人。当年爹还在世的时候她出现过一次,当时很多下人都有目睹,后来爹将其画供奉起来,虽然后面还是有出现,但次数十分少,我所见到的,也只有两次而已。”
“两次?”
“对,一次是当年你出嫁的时候,一次是十多年前,那位鬼大人每次出现的时候容貌一点都没变,也不动作,只是站着一脸冷漠,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说不定现在就在家里哪一个角落徘徊呢。”
蜡烛被风吹得抖了抖,画轴里的人像表情一会暗一会亮。
苟兰花越看觉得越画像上的人和自己在现代的模样长得相似,难道穿越到这里不是偶然?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大哥你这打扮”
“不不,这纯属是个人爱好。”
“”
苟大哥继续说道:“从小你就怕这些,家里人也都不让你知道,担心鬼大人会怪罪你,所以才买的桃娘,让她代替你供奉,但纸包不住火,你隐约察觉到了,所以不仅不肯住在主院里,而且还急着要出嫁,恰好葛家有意向,你就迫不及待的嫁了过去。”
所以,导致这具身体几十年窝窝囊囊的躲在葛家的原因是这个长得和她很像的莫名其妙的生物?
苟兰花忽然很想给开一个专题,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青春少女为何甘做小妾,是人性的妥协还是另有隐情?
“那你们就没阻止?就让她不,让我去做小妾了?”
“不,我们阻止过了,结果本来约定好的9月出嫁,阻止后你愣是硬生生要立刻出嫁。”
“”
“为什么。”
“因为开口阻止的不是我们。”
“是谁?”
“鬼大人。”
“她说了什么?”
苟大哥和苟大嫂对视,异口同声道:“别嫁。”
苟兰花几乎一夜未睡,想着画像上的人,而葛家也有人着急得上火。
葛宝气太爷把人气走,但又没有胆子反抗,独自窝在书房里生气,午饭没吃,晚饭时间饿得咕咕叫,便起身准备去吃晚饭。
被老太太一阵调教之后,葛宝就算生气不吃早饭午饭,但晚饭一定会吃的,因为知道现在不吃,老太太是真的做得出来让人不用准备他晚饭的事。
刚开门就看见祖爷站在门口,身后下人端着晚饭。
葛宝恍如隔世,好久没享受到这种待遇了啊!
“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
葛宝沉默吃饭,爷孙两默默无语,他有些想老太太了,若是人在,此时一定热闹得很,不像跟着祖爷一样拘谨。
他想接老太太回来,葛太爷却板着面孔不许,让他好好准备考试,又道若是想回来,葛家的门又没上锁,自己回来就成。
苟兰花回娘家的时候街上有不少人看见,很多人都说是葛太爷赶走的,这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张家的耳里。
张夫人连连感慨,道这么老了还要被赶回娘家,这事做得真是不厚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在一旁吃茶的张老爷一顿,无辜躺枪。
张影儿十分担忧,老太太对她不薄,若是真的被赶回娘家可怎么办才好,思前想后实在放心不下,带着小喜去了葛府,在门口和同样因此事前来的冯凰碰面。
张影儿即惊讶好友什么时候和葛宝这么好,心里又因为冯凰没说这些事而不快,要知道她和萧青的事可是一五一十的毫不保留全说的。
葛宝没料到张影儿会来,一时间没心理准备,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
张影儿很自然的选了他旁边的椅子,冯凰眉头跳了跳,道:“你们两个看着关系真好。”
这话落在两人耳里意思都不同,葛宝讪讪起身坐到另外一边,冯凰趁机坐到张影儿身边。
今天来为的都是老太太的事,冯凰和那老太太只有一面之缘,只好看着张影儿和葛宝喋喋不休。
“还是得晚辈去接回来,你想这么多年他们是什么情况,老人家一人在外可多凄凉嗄”
葛宝有些犹豫,他虽然站在老太太那一边,但还没有胆子反抗祖爷。
张影儿给他鼓劲,冯凰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便也插了嘴,道即便不去接回来,也应该去看看老人才对。
葛宝想了想,觉得也对,再加上张影儿的游说,便应了。
他点头的时候,两个女人表情都有些变化。
张影儿诧异,想着自己说了那么多葛宝都没点头,可是冯凰才说了一句他便同意了,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冯凰也很诧异,葛宝怕葛太爷是出了名的,这次会因为张影儿的游说肥了胆子,心里也有点酸溜溜的。
葛宝和张影儿要去苟家,冯凰觉得没劲,便谢绝,打道回府。
第35章 被马踢
葛宝和张影儿赶到的时候, 苟兰花正坐在破旧的偏院门口托着腮帮子晒太阳,神情萧索沉重。
这样的神情落在葛宝的眼里就是一把年纪还被赶出家门的无奈心酸,“奶奶~”他声音发颤。
“怎么来了?”苟兰花回神,刚才一直在想画卷的事, 想得都魔怔了。
葛宝不敢说来接她回家, 只好小心翼翼而又愧疚的说来看看她。
“葛家有人来了?”苟大哥飘然而至, 妹妹嫁过去后这几十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略有所闻,但因人不愿意回来,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听下人说葛家的人来了,以为是葛天宋。
看见小辈, 苟大哥一愣, 心里盘算好的尖酸刻薄的话就没好意思说。
“老太太好。”葛宝拱了拱手算是打招呼, 心里不高兴, 这家人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让奶奶住在偏院, 转念一想奶奶在家中住的也是偏院,心里就更加内疚。
“哥。”
“哥?”葛宝和张影儿疑惑, 苟大哥拍拍平坦的胸膛, 笑了笑。
“”
葛宝觉得, 与其住在这种破败的偏院,和奇怪的家人相处, 倒还不如住在家里的偏院呢, 至少家里的人都正常。
看到下人对苟兰花还不错, 葛宝这才放心下, 临走的时候悄悄跟上苟大哥,交了一大袋银子, 道老太太嫁过去他们家就是葛家的人,现在回娘家小住,只希望他们不要计较金钱,平日对人好一点。
张影儿未曾想到这一点,但见葛宝如此做,想着是个孝顺的,心中赞赏。
两人出门后,站在轿子旁的萧青立马迎上,四处玩泥巴的小弟说张影儿跟着葛家的人一起走的,他连摊子都顾不上,赶紧冲来。
他将人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葛宝,恶狠狠的警告,“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接近她。”
葛宝眼神一暗,也不想计较,点点头就往自己的轿子走。
萧青也拉着张影儿往相反的方向走。
张影儿前些日子的气还没消,此时又更添一气,更是不想理萧青,便挣扎着要人松手。
两人拉扯之际,没看见行驶而来的马车,马车主人以为人会让车,到了跟头才赶紧拉着缰绳,马吃痛,抬高了蹄子嘶鸣。
萧青吓得松手往旁边退去,张影儿呆愣当场。
反应过来的葛宝往这边冲,满脑子都是死了死了,要被踢死了,傻女人啊怎么不懂得躲啊,一把将张影儿推开。
马扬起的蹄子最终还是没落下,马车主人拼命拽着缰绳,几个轿夫见没事了,赶紧上前把呆若木鸡的葛宝带开。
“影儿你没事吧!”萧青惨叫。
葛宝没事,但刚才推开张影儿的时候太用力了,后者没站稳,摔进了泥坑里。
张影儿从泥坑里爬起来,气急败坏的让萧青闪开,又看了一眼葛宝,浑身泥的转身跑进轿子里。
葛家,小厮等在门口,看见葛宝下轿了,积极迎上。
“少爷,想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我想死。”
“”
葛宝失魂落魄的在书房呆了半天,直到下午小喜前来请人到张府去。
轿夫的脚程快些,所以当葛宝到张家的时候,张影儿还没把话本烧完。
通过今早的事,她对萧青真是心凉,以前种种也就算了,可一个男人在为难关头跑得比谁都快,若是话本里的才子都这样,估摸着佳人下场也不会多好。
她蹲在地上把话本都丢进桶里,窗户未关,风夹带着没烧尽的灰烬黏上帷幔,火星点了帷幔,等她发现后已经晚了。
她赶紧去提茶,一壶热茶显然无济于事,便又去抓桌布扑火,桌布遇火烧得更甚。
葛宝和小喜恰好往这边来,一见有浓烟飘出,两人吓了一跳,葛宝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跑。
进门的时候发现张影儿正在努力的搬锦被,灰头土脸脏兮兮的。
这时候还管什么灭火!他拉着人就跑。
那边下人已经察觉,提着水桶就往这里冲。
张影儿悄悄打量被紧紧牵着的手,脸红了红,撇过头,不小心看见水桶里印出的脏兮兮的脸,羞愧得立刻捂住面颊,心里想死了死了,人家是大家闺秀啊,笑不露齿的那种啊!上午掉泥坑下午被烟熏啊,形象没有啦!
一行人扑火扑了半个时辰,终于把火扑灭了,下人疲惫去休息。
出了如此大事,张老爷,张夫人当然不能做事不管,将张影儿叫到大厅询问。
张影儿觉得丢脸,死活不肯说,刚好冯凰来找,听了个大概,意有所指的抛出一句,“难道是为了萧公子。”
葛宝脸色一变,默默起身准备走,倒是冯凰眼尖,发现他手背红了一大片,询问才得知刚才急着救人,不知被哪灼伤了。
“小宝,我”张影儿愧疚,想亲自帮他处理伤口,话却被冯凰截掉。
“冯家有上好的伤药,要不去我家吧。”
张影儿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舒服,便去看葛宝,想他留下来。
葛宝没听清冯凰说些什么,满心只有张影儿居然为了萧青要寻死的震撼而难过,不想再多说,也不愿再看她,起身和冯凰走了。
张家门口,他往自家轿子走,冯凰赶紧叫住他,“不是上我家去取药么?”
“药,什么药?”葛宝一脸茫然。
冯凰一愣,叹气,摆摆手让人走了。
隔天,张影儿便出现在葛府,带着上好的伤药。
葛宝还在沮丧期,连带着热情也不高,只是想不通为何都有了萧青,张影儿还要来拨撩自己。
察觉到只有提起老太太的事,葛宝才会振作精神后,张影儿便频频提起,鼓励葛宝多去苟家看人,人一去,她便以同去看老太太为由跟着去。
一连好几天,葛宝和张影儿天天都往苟家跑,葛太爷当然知道,这不一大早葛宝前脚请安完,后脚又要溜。
“去哪里!”
葛宝准备迈出大门的腿再退了回来,“读书。”
葛太爷冷哼,“读书用得着出门读?葛家那么大的地方还不够放你一本书一张桌子?”
葛宝梗着脖子,不认错也不说话,把葛太爷气的,“都是到哪里学坏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都快爬到我头上去了,再不回来,你是不是要上天!”
“奶奶没教坏我。”葛宝眼睛亮闪闪的,“您不懂的。”
葛太爷留不住人,看着人又往苟家跑,下人私底下也都在可怜那个小妾,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做错了似得。
呆呆的在门口站了一会,他才进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家,今天我睡过头了,现在才发文。T^T
第36章 葛太爷和苟太爷
葛宝三天两头就往苟家跑, 若不是他凶着把控着,说不定都住在别人家了。
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且快到科考的日子,若是此时分心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死前想后的就让小厮给苟兰花带了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写得很委婉, 突出让人回家的中心思想, 他想着这总算可以了吧,不想和对方碰面,还特地在书房坐了半天。
小厮是自己回来的,道老太太看完之后,把信叠了压桌角,赏了几钱银子便让他走了。
又是压桌角!又是压桌角!为什么每一封信都要来压桌角!
葛太爷很暴躁, 喝了半壶茶冷静下来后, 带上小厮亲自去了苟家。
他对小妾一直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自然从未关注过苟家, 心里也是鄙视的, 若不是贪图钱和享受,又怎么会把家人送进葛家来。
坐在大厅上, 下人去喊苟家主人。
葛太爷想, 知道他来了, 那一家子一定高兴坏了吧,说不定会屁颠屁颠的跑来, 到时候他要让这家家主好好管教一下那个小妾。
对了, 这家人是做什么营生, 这几十年也没管过, 如果看着顺眼的话,稍微提点帮衬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这些人别太过分。
茶水都喝完了,人影还是没见一个,倒是门口小厮麻利得很,一听见茶碗磕桌的声音,立刻进来倒茶,倒茶后抬脚就走。
一问主人家什么时候来,下人就用茫然的眼神摇头,他也问不出什么。
在葛太爷等到无聊至极,掰着柑橘吃的时候才听门外的下人喊着大老爷夫人。
他左看右看,把柑橘皮丢进桌子底下,手擦了擦袍子,正襟危坐。
苟大哥今天男装打扮,黑着一张脸坐下,他们就是故意让人等着的,若不是知道这几十年葛家在衣食住行上没亏待过自家小妹。
虽然当初是葛家提亲,但最后拍板要嫁的是妹妹,当年兴许连妹妹都不知会嫁一个一辈子都等不到的人,种种错误延续到今天早就难以理清,否则现在早就乱棍把人打出。
两人沉默了会,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砸在桌上。
“”
“这些银票就当是她这些天住在这里的伙食费。”葛老太爷很拽。
“我们葛家也不差钱,以后我妹妹要去葛家住,就当是住客栈了,衣食住行我们家负责。”苟大哥也很拽。
两个气势汹汹的老头互看一眼,嫌弃的各自撇头,葛太爷瞅见对方的银票似乎比自己拿出来的要厚点,很不爽,又掏了一叠加上。
苟太爷能干?心想这是我家,有种你背着银票山过来啊,当场也摸出了一叠银票再叠上,表情特别的暴发户!
苟大嫂阻止两人,毕竟女人回娘家名声不好听的,既然人都来了,对照这几十年的态度来看,已经是质的飞跃。
苟大哥冷哼,道得亲自拿着轿子来抬人才行,还说了要吃午饭不留人。
葛太爷心想我还差你那一顿午饭,当场黑着脸大步流星出门,临走的时候还被苟家圈养的狗叫吓了一跳。
出完威风之后,苟大哥有些心虚,毕竟怂妹夫这件事妹妹并不知道。
当年葛太爷和夫人恩爱是出了名的,那位葛夫人死后,葛太爷把人的排位请进了房,这些年出门做生意一定也是把排位带着的,也从未再娶过,他只叹妹妹没遇到对的人,而对葛天宋,也只是不满,并未真的有恨意,否则早就去葛家把妹妹接回来,不会蹉跎了那么多年。
他回房间换了妆容,花蝴蝶一样的飞进了偏院,没找见人,又花蝴蝶般的飘到侍奉鬼大人的房间。
说也奇怪,妹妹此次回来竟然不怕了,还经常一人呆在鬼大人的房间里。
看着苟大哥有些不安的目光,苟兰花只觉好笑,点头道做得好,几十年换来偶尔的刁难,很划算啊。
她在这房间好几天,从来没见过什么鬼大人,而最让她在意的是为何贵大人长得和现代的自己一模一样,对方说的“别嫁又是什么意思?”
可不可能存在一种情况,那个鬼大人就是自己,她不止穿越了一次,而是多次穿越,当年这具身体要嫁人的时候,她便穿越到此,本想让人放弃去葛家,阻止这等待的一生,却没成功。
如果这想法合理的话,在现代的她为何没有记忆?还有她和这具身体有什么联系,为何要帮忙到这个地步?
那边,葛宝听说太爷亲自去了苟家,看人的眼神都带上了欢快。
葛太爷有点委屈,明明就是那个小妾自己卷着包袱回的娘家,结果现在弄得他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话虽如此,葛太爷还是叫上了轿子,临行前在门口犹豫了下。
葛宝有些紧张,道不会是后悔了吧。
葛太爷想了想,“去把旺财带上。”
葛太爷亲自去苟家接人的消息悄悄而迅速的出现在左邻右舍间的谈话里,大家都说这小妾真是苦尽甘来熬到头了哦,要发糖冲冲喜哦。
苟家门口,葛太爷让人先放旺财,与此同时苟家大门内也冲出一只大黑狗,两只狗见面分外红眼。
葛太爷得意,心想幸亏早有准备,以为还能吓他第二次,真是幼稚!
躲在门口的苟大哥锤门,失策!
既然人来接,苟兰花也不打算在家里多呆,和大哥大嫂说过话后便坐上轿子回家了。
家里下人都堆在门口,见她回来了眼睛都放光,但一看见葛太爷又赶紧压下视线,假装忙手里的活。
葛太爷干咳一声,撇下人往大厅走,拐弯的时候偷偷往回看了一眼,见下人都围在那个小妾身边,嬉笑打闹,一时间五味杂陈。
晚上吃饭的时候,葛宝亲自把苟兰花叫到饭厅,葛太爷沉默吃饭,没说什么。
葛宝还想着让老太太搬到主院来住,葛老太爷把碗一撂,黑着脸走了。
夜半十分,葛太爷很饿,又有些后悔晚上应该吃饱了再撂碗,深夜将下人叫起倒没必要,他便肚子去了厨房,捞出两个大馒头回了书房。
同样睡不着的苟兰花溜达着散步,瞅见了葛老太爷偷偷摸摸的行为,想着这一家子怎么都一样,生气了就不吃晚饭,半夜又偷偷摸摸的去找东西吃。
敞开的书房,葛老太爷把一个馒头放在妻子的牌位前,自己掰开一个对着水吃着,絮絮叨叨的。
“你再忍忍,等我看完这一点就一起回房,最近我腰有点酸,弯久了就直不起身子,明天得让姜大夫拿点膏药来贴贴,还有今天晚上没吃饱,因为菜色不喜欢”
屋内的人对着牌位还絮絮叨叨的,苟兰花站在窗外,叹了口气。
第37章 尚书大人万分纠结
之后, 苟兰花以住不惯为由推拒了葛宝的提议,又把人带拉到跟前频加叮嘱,让他平日里多去和葛太爷坐坐,不要每天请安后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
又偶然听见小厮婢女私底下抱怨葛太爷的, 若是听见了也会说以两句。这些种种渐渐传到葛太爷的耳里,他有些莫名其妙, 但见孙子每日真的多抽了一些时间呆在跟头,心里暗搓搓的高兴,有一次还主动问起了小妾的近况。
苟兰花到主院溜达,恰好和葛太爷碰上了,下人都捏了把冷汗, 却见葛太爷干咳一声, 装作没看见, 扭头走了。
再往后几天, 苟兰花溜达的时候,两人见面还会点个头。
葛宝一拍大腿, 这绝对是两个老人的第二春啊!他早就存了将两人再撮合的心,无奈祖爷的态度看起来就知没戏, 这才搁置了。
他在翡翠楼定了个厢房, 把两个老人都请到一起, 说是家里吃个饭,饭席开后便偷偷溜了。
临出门的时候厨娘说了今天卤鸡爪, 他寻摸这时间回去刚上够得上饭点, 刚到家门口和准备进家门的尚书大人碰面了。
尚书大人最近真的很忙!忙到已经好几天都没进家门, 好不容易得了个空, 正想回去洗澡换身衣服冲去葛家,却没想碰见了葛宝, 听了噩耗。
他不懂,才几天的时间,为什么天就变了。
几十年都没有交集的两人今日却一起去了酒楼喝茶吃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手脚僵硬的走进家门,拐进屋内,挪到墙角,默默蹲在阴暗角落,尚书大人的身体蜷缩成一颗香菇。
“大人,听说他们在翡翠居,你要不要去看看?”
蜷缩的香菇往阴暗的角落再缩一点,沉默以对。
福伯叹气,知这对自家大人来说可是巨大的打击,只好出门叮嘱下人们今天别提葛家了,吃完饭也别溜达去墙头和葛家的人说话。
下人们严阵以待,频频点头,道今天死都不会去找葛家下人玩的,福伯很满意,觉得万无一失。
晚上,福伯端饭去房里,为了让大人高兴起来,边推开门边道:“大人,厨娘煮了碗葛粉开胃。”
身后跟着的小厮:“!”
说好的不说“葛”字呢!
福伯:“”
万万没想到
入夜,福伯睡不着,起夜的时候顺道溜达到尚书大人的院子里,远远的就看见熟悉的人以熟悉的姿态趴在熟悉的墙头上。
大人已经很久都没趴过墙头了呢,福伯叹气,偷偷离去。
尚书大人感到了浓浓的危机感,过去几十年虽然一直单恋,但好歹心上人也一直单恋着,还可自我催眠。
这若是隔壁那个老混蛋一时之间想来个第二春,简直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尚书大人觉得很苦逼,几十年前知晓心上人是别人的妾已经失恋过一次了,结果到老了还得因为同一个人再失恋第二次,何其惨痛!
次日,葛宝看见久违的尚书大人目露疲惫之色,十分感激,想着大人如此疲惫还坚持来教功课,若不考出个名堂,实在是太对不起大人了。
如此想着,连休息也不肯。
葛太爷一听尚书来了,想着礼仪要做到位,便放下手里的活。
情敌见面,只有尚书大人红眼,他摸着茶碗,状似漫不经心。
“昨夜本官路过翡翠居。”
“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昨日和家中小妾正在翡翠居吃饭呢,早知道大人经过,便一块叫上了。”
尚书大人脑内自带加黑字体轮番滑过:老混蛋,老混蛋,老混蛋,老混蛋。
葛太爷惊悚的看着尚书大人捧着刚沏好的滚烫热茶一动不动。
“大大人,到饭点了,留下一起吃午饭吧。”
“不用了。”
尚书大人冷漠起身,器宇轩昂的往外走,就算要哭!也得回家哭!
“那真是可惜了,葛宝他奶也在,昨天还念过许久都没见大人了。”
话音刚落,葛太爷又十分惊悚的看着尚书大人一拳砸向墙壁
虽然错失了和心上人见面的机会,但话已出口,反悔是狗,尚书大人还是挺直了胸膛回家。
他实在迈不过去这道坎,为什么才不在些天,隔壁的老混蛋就和白月光相处得如此融洽。
心里不舒坦了小半夜,隔天尚书大人破天荒的起晚了,起床气特别的大,看着窗台的文竹都十分不顺眼。
福伯隔着门报,道老太太来了。
“说我不在”尚书大人心惶惶,下意识要逃避。
福伯:“”
苟兰花:“”
察觉福伯静默,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而开门的尚书大人:“”
“你想找道士?”尚书大人捧着茶水,掩饰着刚才的尴尬。
“对,最好是法力高强点的。”
“法力高强点是什么意思?高强我能理解,法力是什么意思?”
“”
苟兰花想可能找错了人,之前想的是苏大人见多识广,位高权重,定当能认识不少那方面有建树的人,说不定还能解开苟家鬼大人之谜团。
她想的是这回事,尚书大人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两人又同时开口。
“你和老混和葛天宋之间”
“什么?”
苟兰花没听清,再问了一遍。
“没什么。”
怂到用尽勇气只敢问一次的尚书大人默默别扭着。
“苏大人是否知道关鬼怪志异之类的文书呢?”苟兰花在家中找了很久,但葛老太爷生意人不喜看书,葛宝的事又大多位科考之用,只好到邻居家借。
尚书大人转念一想:借书-有借有还-间接接触-增加见面机会,这一推算乐疯了,管要借什么内容的书都一口应下。
将人带到书库,尚书大人本是爱读书之人,家中专门有一间房来放书。
心上人挑书,他的视线便可肆无忌惮的跟着,又没有别人在,心情真的特别的爽,乃至于苟兰花挑好了要走时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我会尽快来还的。”
门口,苟兰花语气真挚。
尚书大人心想,那你可得快来还啊,还了再继续借啊!心里舒爽万分,面上依旧淡淡的:
“嗯。”
人世世事无常,当尚书大人还沉浸在与心中白月光有了交集,慢慢安抚了那颗得知心上人和情敌关系破冰的担忧时,生活又重重给了他一击。
没几天,尚书大人从葛宝口中得知,情敌和白月光要去爬山。
爬什么山!爬哪座山!为何要爬山!
纷乱的思绪再次占据尚书大人脑中。
第38章 尚书大人嫉妒了
爬山这方案是葛宝提出的, 虽然不知那日在翡翠居两个老人说了什么,但那一日后两人关系和谐了很多却是确有其事。
他问了很多下人,以保证不是自作多情,下人们也都这么说, 他便想着一鼓作气的将人撮合了,那真是皆大欢喜。
近日阳光晒得暖人, 郊外小山坡不乏爬山郊游的,他这一提便得到了苟兰花的支持,连带着发动了葛家的人。
葛太爷不想去,并且很心疼,如果下人都去爬山了,那那天的工钱要怎么算!
苟兰花已经摸头老头的别扭性子, 也不勉强, 只道届时家里无人, 葛太爷得一人做饭, 一人呆着, 连旺财都要跟着去爬山。
葛太爷想了想,觉得此番情景有些凄惨, 再加上有了苟兰花这大靠山, 孙子和下人都不像之前那样对他唯命是从, 别扭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爬山那天风和日丽, 葛家三辆大马车同时出动, 大家都很开心, 除了葛太爷, 作为一名生意人,他正在盘算今天出一次门要花多少银子, 下人旷工一天又得损失多少银子,一拨算盘之后,心拔凉拔凉的。
到了郊外小山坡,葛家众人一下车后,就按葛宝少爷的吩咐只往一边山头跑,不一会人就跑没影了。
葛太爷看着孙子奔跑的矫健身姿,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心想原来孙子如此热爱大自然,以前倒是疏忽了。
两人默默的从台阶往上走,没走几步便各自气喘嘘嘘。
“休息一会?”
“好。”
山脚下风景不错,白鹭停在远处湖波,风带着青草的气息席卷而来,两老人同时发出舒爽的叹谓。
若是以前,这事是想都不敢想的。
苟兰花想起那日在翡翠居,两人冰释前嫌,葛太爷道这几十年不是没后悔过当年太过苛刻,但他心里始终只有葛氏,确实无心娶妾,而等妻子死后又是心灰意冷,虽知错了,但碍着面子,又不知如何化解,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下去。
人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他现在只想着好好过完这辈子,看着葛宝成家立业,一身轻的死去,对死去的妻子有个交代,而再来个第二春的想法,是完全没有的。
苟兰花不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听到此话作何感想,是觉得一辈子的等待不值,还是放下芥蒂。至少她曾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感觉不值过,但一路走到这里,再加上了解苟家的事后,也释然了许多,当然再来个第二春的想法,她是有的。
说开的两人,倒不像之前拘谨,互相不将对方当成伴侣,便能好好说话,两人都很满意。
“再坐一会吧,我走不动了。”
“好。”
与此同时,吃了好多天醋,一大早便爬到山顶蹲点,想实时监控老混蛋,保护白月光的尚书大人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说好的爬山呢!为什么还不来!
葛家一伙人都去爬山了,张影儿没找见人,去了隔壁,连堂舅都不在,只好死心返回,半路却遇到蹲点多日的萧青。
小喜一把将轿子护在身后,看着面上青筋暴起的男人,觉得有些恐怖。
“影儿,是你让张家的下人阻止我进门的?”萧青靠近,“若是你觉得呆在里面不出来便可解决问题,那么问题永远都不会解决。”
张影儿只好下轿子,后者立刻软了眼神,“多日不见,你就没有想我?”
“我家小姐才没有想你,当初把我家小姐推开的人可是你,现在哪里来的大脸还来找人,还不如葛少爷呢。”
张影儿悄悄推着小喜让她别再说,眼神闪躲。
“到底如何?和我说清楚。”萧青按捺下性子。
张影儿吞了吞口水,“我觉得我们两个”
“影儿。”萧青忽略小喜的阻挡轻轻唤着。
这么一看,张影儿剩下的话倒是说不出了,只想赶紧走,想着进了家门后萧青便进不去了。
萧青陪着轿子走了一路,直到张家,见张影儿头回也不回的跑进屋里,并未邀请他进去,心里有了危机感。
回到家,摔了弟弟的玩具,惹得人大哭一通,萧母把小儿子哄出家门玩泥巴。
小儿子不服:“一有事就叫我玩泥巴,爹娘哥哥都坏。”说哭着跑出门。
萧母听了事情的原委,急得团团转,“那几天我就叫你多热情一点,上门哄哄,你倒好,总是说不急,说张家小姐对你死心塌地的,结果就是这个死心塌地法?”
萧青烦,又不好吼娘,只好黑着脸坐在一边。
萧母说着说着都哭了,“我还想着人嫁过来之后,家里算是真的能扬眉吐气了,现在村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家是要娶大官的女儿的,到时候若是不成了,你要我和你爹可怎么在村里抬起头来,还有你小弟,本来还想着若是娶的张家小姐,以后你小弟再娶个官家小姐应该也不难事。”
没头没脑的说了一通,萧母倒是止了哭声,给儿子想起办法来,忽的灵光一闪,低声道:“儿子,有听过生米煮成熟饭这一说么?若是张家小姐成了你的人,甚至怀上了我们萧家的孩子,那事就不远了。
而且怀孕的女人哪里还嫁得出去,到时候只能嫁给我们家,别说是不用出聘礼,恐怕着急要嫁女儿给嫁妆的是他们张家,还能顺便看看是不是能怀孕的。”
“娘,您别说了。”萧青终于开口,心里却是将这一番话记在了心里。
这一切还是那个叫葛宝的错!若不是那个男人,影儿又怎么会疏离他?萧青恨着葛宝,越想越不是滋味,每日都黑着脸算命,生意都差了很多。
“我还以为看错了,这不是当初和张小姐在一个屋子里搓麻将的人嘛,叫什么来着?”
“萧青。”
认出前面两人均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大官家的孩子,萧青黑了好几天的面稍转晴。
“你和张影儿?”卓玄开口,萧青立刻接上,“我们两情相悦,最可气的是葛家那个混蛋,总是从中作梗,否则我与影儿早就成亲了。”
“成亲?你?拿什么成亲?”朱亦然嗤笑。
萧青黑脸,杵着不说话,因为忍着不悦脖子都红了一圈。
“两情相悦么?”卓玄笑了,他可是从来没忘记过那个打赌的,既然事情明朗,也是时候该将成果收割到口袋里。
第39章 钻胯与劈叉
无事不登三宝殿,葛宝看着小厮手上卓玄的请帖,深思。
小厮忧心忡忡,道猫对老鼠好,绝对不是存了闷得蜜的心思, 是凶兆啊,还不如去和老太太商量商量。
葛宝不肯, 收了请帖,让小厮回信去了。
当天下午,冯凰便来了葛府,朱亦然请了很多人,说是明天有好戏看, 她总觉得不放心, 便追来问问。
两人只是泛泛之交, 对方却能关心到此, 葛宝感激, 却惹得冯凰含羞带怯的一句呆子。
看着对面人若桃花, 葛宝想起对方曾经提出的成亲的打算,想了想, 开口, “那天你说的成亲”
“怎样?”冯凰很紧张。
或许可以试一试, 这话到嘴边转悠了好多圈,可就怎么都说不出口。葛宝觉得自己呸矫情, 人家姑娘都说到这份子上。
确实是被张小姐伤透了心哇, 可若是随便就应了冯凰, 又总觉得对人家冯姑娘十分不公平。
“最近, 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踏青。”
冯凰一楞, 心漏了几拍,有些娇羞的扯了扯帕子,应了。
葛家少爷和卓玄打赌赌输了,现场有惩罚的消息在城内贵公子哥圈里流行,再加上朱亦然大肆渲染,因此那天到场的公子哥很多。
卓玄长得美,又风度翩翩,众人都喜欢和他交往。
他也喜欢被簇拥着谈笑风生,若是全场焦点被谁偷偷转移了,非得再不动声色的扭到身上不可,不过今天,他一点都不在意焦点在葛宝身上。
看见葛宝,朱亦然带着大家鼓掌,人还未到便大声道:“当初我们葛大少爷说了,若娶不到张小姐,就要钻胯,而现在张小姐可是和其他人打得火热,可怜我们葛少爷就得承受赌注。”
葛宝的小厮看不过眼,“谁说我们公子娶不到张小姐了!张家人都到葛家了,若是公子愿意,聘礼一到,立刻就能商量婚事的!”
朱亦然大笑:“现在说什么都可以咯。”
“我认输。”葛宝闷闷道。
这些公子哥平日闲散惯了,能看到此处好戏自然开心得很,也只有被硬拉来看戏的海量皱了眉头,觉得此番做法很不妥。
“亦然,你去。”卓玄忽然开口。
朱亦然给了一眼好兄弟果然上道的眼神,得意洋洋的扎了个马步,他早就看葛宝不顺眼。
卓玄怡然自得的扇着扇子,他可不想被当成猴一样给这些公子哥消遣,而且扎马步那么丑,倒不如让朱亦然来,自己只要负责看戏就好。
“葛公子,当日我只是一时口快,若你觉得不喜,也可拒绝。”
朱亦然听了差点跳脚,怎么能拒绝呢!拒绝了可不就没得玩了嘛?
“不用。”
卓玄满意,这里那么多人,若是拒绝,以后也抬不起头,若是不拒绝,更好,当场场面话可得说得漂亮,这样一来做坏人的可就不是他.
葛家小厮焦急的站在一边,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果可以的话他就代替少爷去钻了!
朱亦然把衣服下摆撩进腰带里,扎好马步,示意准备好了。
葛宝扫了他一眼,指了指马步,再反手指了指自己。
朱亦然一想,确实以葛宝的体型,现在这个马步显然跨度是不够的,于是双腿继续往两边拉伸,不仅有点要劈叉的感觉,而且扯到了蛋蛋,隐约有点痛!
卓玄默默扭头,好友这姿态实在丑得很,幸好
“快!”朱亦然咬着牙槽。
葛宝默默低头,所有的人嗓子眼都提到喉咙上,却不想朱亦然没坚持住,马步变成了一字劈叉,往后那些公子哥聊到此事的时候都在感慨,朱公子的一字劈叉特别的规范,柔软度比青楼红牌女子还要好!
朱亦然扯到了蛋蛋,特别的痛,特别的生不如死,被小厮连忙扶回家,现场都是来看热闹的,和葛宝无冤无仇,也不会傻到出头,有人频频看卓玄,想让他接着来。
卓玄装傻,手里的扇子摇得特别潇洒。
“不来,就当做我已经还了赌注。”
“好。”
卓玄到现在倒是真的有些欣赏葛宝,也不愿再追着人不放。
葛宝镇定自若的往屋外走,刚出门拐了个弯立刻抓住小厮的手,腿脚软绵绵的,后背已经汗湿一片,心想幸好朱亦然劈叉了,不然真的得钻胯了,上天保佑,回去得给上天供只鸡。
众人聚集的茶楼外,冯凰正坐着轿子往这边赶,本想早点过来的,可是在家里换了好几套衣服,又梳了好几个发型,都觉得不满意,这才耽搁了许久。
在来时她已经盘算好了,若是葛宝真的为张影儿钻胯,那么两人便再无可能,届时要怎么发展,她有绝对的信心。
她没想到事情结束得那么快,去的时候葛宝已经走了。
“那还有谁在?”她想找个人打听事情始末。
茶楼的店小二想了想,“卓公子还在。”
冯凰皱眉,钻进轿内,叫轿夫打道回府,想着自家和卓家隔着一条街,顺着以前的路线说不定还会碰上,便叫轿夫往另外一条路走。
她一走,恰好卓玄和海量商量完事也跟着出门,店小二殷勤道刚才有个高个子姑娘来呢,若是再早出来一会便能遇见了。
高个子?卓玄一下子就想到冯凰,回去的时候有心要避让,于是也叫轿夫往另外一条路走。
两个存心要避开对方的人,在绕了个大圈子之后,在另外一条街道相遇。
卓玄:
冯凰:
“冯小姐,难得一见,甚是欣喜,真是有缘。”
“卓公子见笑了,确实有缘分呢。”
“呵呵。”
“呵呵。”
去你个西瓜大菠萝的有缘分啊!两人默默心里吐槽。
因讨厌对方的虚伪,又无话可说,两人准备各自回家,两家小厮却一前一后跑来。
“小姐/少爷,老爷荷包被人偷了!”
大理寺卿和冯侍郎一直都看对方不顺眼,最主要的原因是两人在朝廷里所属的阵营不同,平日里政见都不一样,见面了就点个头打个官腔,巴不得对方立刻被弹劾回家种田。
而在今天,两个人都丢了荷包,十分愤怒,这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贼人明目张胆敢偷荷包,愤怒冲冲的去报官,难得想法高度统一,一个骂世风日下,一个骂人心不古。
冯凰和卓玄一前一后的赶到,都围在自家爹身边。
“爹,你荷包是在哪丢的?”卓玄问,冯凰也看向自己爹,“对啊,爹,你的钱袋是哪里掉的。”
卓大人吱吱呜呜不说,钱包是喝花酒后要结账的时候才发现没的。
冯大人也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因为当时他也在喝花酒,而且就在卓大人隔壁,结账的时候发现银子没了,正好听龟奴说隔壁有位大人银子也被偷了,正想凑过去看是哪个傻蛋,结果这不就碰上了。
冯凰给了爹一个回去再问的眼神,礼貌的和卓大人请了安,这才把自家爹领走。
“小冯这孩子啊,和她爹不一样,除了高点没啥不好,人又大方热情知书达理的,找不出任何缺点。”
卓玄点头,心道那是她的虚伪骗过了您啊父亲大人。
门外,冯侍郎也在唠叨,“卓玄这人吧还不错,在这一拨官员孩子里长得周正也有才华,就是清高了点。”
冯凰微笑,心道那是没看清楚对方的本质。
同样虚伪又同样看清对方虚伪的两人依旧讨厌着对方
第40章 尚书大人是跟踪狂
葛家也有听说自家少爷赴约之事, 小心翼翼的瞒着葛太爷和老太太,若是出门有听见谁家嘴碎说这钻胯之事,下人便会很不耐的上前去理论。
“才没钻呢。”
苟兰花倒是没空搭理这些,她看完了书却是找不到一星半点让自己茅舍顿开的内容。
偶尔想起, 她还是很挂念名下的房产,一堆VIP卡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使用, 还有那些房客,也不知道按时交租没有。
生活还要继续,手边的书看完之后,她寻思着再找邻居借借,心里也觉得怪不好意思, 就想带点礼物去, 想起当初苏大人做得十分失败的凉糕, 做得那么难吃还做, 那是得有多喜欢凉糕啊, 便就动了做凉糕的心。
巷子口, 发现做凉糕不能发家致富的小贩们又做回了老本行,各自安好, 却又看见一顶华丽的轿子将那该死的做凉糕的接走了。
卖凉糕的李大顺深深的感谢祖爷爷传的这门手艺, 完全不吝啬的把自家祖传凉糕教出去, 并且欣慰的看着成品,享受着之前被那位大官的打击的信心。
苟兰花捧着凉糕出门了, 路遇福伯, 福伯吃了一块, 赞美若干, 并引她去大厅。
听闻心上人来了,尚书大人脚底生风, 从书房跑到了大厅,先躲在墙角根理了理衣袍,匀了匀气,这才气宇轩昂的往屋内走,刚迈进就嗅见凉糕的味道。
之前买了太多凉糕吃得想吐的尚书大人条件性的反胃。
“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
“第一次?”尚书大人的心受到了一次冲击,反胃的心被治愈。
“恩,我不怎么下厨,想想也没人吃过我弄的东西。”无论在现代还是这里,苟兰花都属于花钱做大爷的类型。
“没人吃过!”尚书大人的心受到了二次冲击,却隐隐生出了一点攀比的心,假装漫不经心,“那葛天宋呢?”
“他?为什么要送给他吃?”
尚书大人甜蜜的阵亡。
苟兰花借了书,利落的走了,尚书端着那盘糕点走来走去,舍不得吃,手指黏着盘子边缘一些细碎的渣渣吮了,兴奋得走来走去,并且试图插香供奉起来,晚上盯着凉糕入眠。
尚书大人决定等心情平复之后再好好享受这凭空砸来的甜蜜大礼,然而,由于他未及时食用,次日凉糕已坏,还是一口都没吃到。
看着自家大人一脸沮丧,福伯感慨,人生啊!就是大喜大悲!
葛太爷也有注意到,自家小妾和隔壁的大人似乎关系不错,他虽从未对小妾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毕竟是葛家的人,若是接触过于频繁对两家人声誉都不好,好几次暗示着,得知原来是借书后倒是松了口气。
葛家啥都可能没有,就是不可能没钱,当下就找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带苟兰花去书局,若是看上什么,让人送到家里来即可。
此事经由葛家的下人传来传去,就传出了不同的版本。
“葛太爷要和老太太一起出门。”
“葛太爷要和老太太一起出门逛街。”
“葛太爷邀请老太太一起出门逛街。”
“葛太爷和老太太约定好了一起出门逛街,并允诺给老太太买下一整个铺子。”
福伯忧心忡忡,只觉自家大人的暗恋之路这下根本没有见光的一天,叮嘱着下人管好嘴巴,不要乱嚼舌根。
福伯万万没想到,尚书大人还是听到了,而且还是终极版本。
“奶奶和祖爷也别扭了一辈子,现在两人都孑然一身的,当然是再续前缘,现在两人关系好着呢,这不明天两人还要一起逛街,连小厮都不带的。”
葛宝说得口沫横飞,若是真的能把两人凑到一块,那可真是功德圆满。
尚书大人很受伤,并且严肃的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式:
第一:心上人和老混蛋本身就是夫妻。
第二:心上人这几十年都在等那个老混蛋。
第三:老混蛋现在回头想吃窝边草。
第四:两人美美满满,有情人终成眷属。
尚书大人就这么放弃了?并没有,他先将葛宝臭骂了一顿,斥责他科考在即,不能再有这种花花心思,然后雄赳赳的回去洗了澡,清醒了头脑,制定了战略计划,唯有夜深人静独自躺着的时候,尚书大人才抱着锦被连连叹气。
葛太爷带着苟兰花出门那天,葛家人和过年似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弄得葛太爷十分不自在。
两人出门,葛老太爷觉得轿子很宽,坐两个人没有任何问题,还能省下一顶轿子钱。
当两人坐进轿子时,远处的轿子也跟着动了。
尚书大人紧张而又忧郁,都坐一顶轿子了,那关系是真的很好的。
他频频偷撩着帘子,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轿厢,心里很捉急,因为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像是回应他的期待,前面的轿子居然停下了,苟兰花从轿子里钻了出来,葛太爷也跟下轿。
葛太爷人生哲理是,该花的钱不要吝啬,不该花的钱就不要花,花了钱就要花得有价值,而此时有轿子不坐却要走路,这显然是花钱花得没有价值。
但这小妾一点都不听话,只道她要下去逛逛,让他独自坐在轿子上。
葛太爷想了想,觉得这样大家会说闲话的,只好跟着下轿。
众人分分钟脑补了一部霸道老爷独宠小妾,两人有轿不坐以脚程代步,为的是享受二人甜蜜时光大戏。
葛老爷心疼银子的眼神都被脑补成疼爱的眼神。
尚书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心里嫉妒非常,暗道换他来,可以把人宠上天!
前面两人弃轿而行,尚书大人也跟着下轿,远远的跟着,见前方人有回头的趋势,麻利的往旁边的摊子一站,扯过摊子的布条遮住面庞,低头努力做一个偶然出现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的陌生人!
尚书大人不仅为官政绩好,连带着文采在这一带都很有名,不少文人雅士都认识他,一名书生前前后后跟了一路,觉得此人十分熟悉,便上前试探问:
“苏大人?”
苏大人?苟兰花离得并不远,听得有人喊尚书大人的名字,便回头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就是没看见正主。
水果摊前,书生诧异的看着蹲在水果筐旁的人。
尚书大人很尴尬,又有点小庆幸没被发现,补救般的随手从筐里捞出个梨,“我就看看甜不甜”
小贩:“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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