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洛祁听到白瑜竹的话眼神一亮。
“其实许多人落草为寇,究其根本是因为没有吃的活不下去了,所以在这里粮草最为重要。如果我们可以提供足够的粮食或者给大家找到一条活路,那么其他寨子里的人一部分就会回家,还有一部分可以被我们吞并,剩下来的那部分不足为惧。”
听完白瑜竹的话洛祁就明白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了,不就是想要让自己给他们找粮食。
洛祁咬唇有些迟疑,这可以算得上是自己和沈秋辰的底牌,若是早早地就将底牌给亮出来,以后还怎么保障两人的安全。
“阿柒,要不然我也是有心无力啊,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同他们这般周旋了。若是强攻抢人,救不回来都是小事,可如果那些土匪们知道了这人对十八寨的重要性,保不准就可能会撕票了……”
不等白瑜竹再接着往下说,洛祁一把抓紧他的胳膊,用力点了点头。
“这么说,阿柒想要尽早帮我们找到你所说的那种植物?”白瑜竹低头盯着洛祁看向自己的眼睛认真问道。
洛祁微微侧过头不去与白瑜竹对视,但半晌仍是坚定地点点头。
“阿柒真是又乖又善良。”白瑜竹笑道,“那么快就知道帮十八寨分忧了,以后一定会是个称职的当家夫人。”
‘找到之后我也要和他一起要离开。’洛祁撇撇嘴写下反驳的话。
“好,我说到做到,到时候是去是留全由阿柒做主。”白瑜竹抬手轻抚在洛祁的头顶,顺了顺他披散的长发,柔声道:“我一会儿让人给你过来送上换洗衣服,待你洗漱之后,我便陪你一同去寻找你说的东西。”
洛祁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退一步远离白瑜竹不老实的手。
白瑜竹只当没有注意到洛祁有意地疏远,一笑而过。
*
沈秋辰没有想到,自己刚返回十八寨就被人抓走了。
是的,返回。
他明明已经趁乱成功逃了出去,但是最后还是又回来找洛祁了。
他原本的计划中就根本就没有打算再去救洛祁,这一片地盘为何匪患越来越盛,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原因,一切都是暴君咎由自取罢了。
沈秋辰非常清楚自己的软弱无能,纵然心中有过千百般恨,但是不知为何他还是下不去手杀死那个暴君,并且在如今日日的相处中竟然还会不时陷入对方的迷魂计之中……甚至难以自拔。
因此他想,既然自己下不去手,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借土匪之手除去暴君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就不可避免的生根发芽,逐渐壮大……所以当他被土匪抓到那一刻起没有再打算考虑暴君的死活了。
虽然他也曾动摇过,眼看暴君似乎越变越好,自己不是也打算再给他一个机会吗?在此之前自己不是还决定要保护洛祁吗?
但是在两种思想的极致拉扯之下,沈秋辰愈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过往的自己了,他似乎无法再冷下心来面对洛祁,但这是不对的。
他内心深处的冰层好像在缓慢裂开缝隙……
可是他不需要!
而这定然都是洛祁耍的花样,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备,沈秋辰这样警告自己,不能再对暴君软下心了。即使暴君说得那些隐情都是真的,但是他确实也做过那些事,不是吗?
既然事情已经趋向于失控的方向,那不如快刀斩乱麻,有人帮自己一把也是好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些贼人居然没有一个看出来洛祁是男扮女装,甚至还让其与他们大当家成亲。
说实话知道这个消息时他本该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这样一来洛祁的命留住了,并且土匪们的目光都会集中在洛祁身上,减少对自己的注意力。更重要的是大婚之日寨中守备必定不如往日,那将是他逃出去的最好机会。
所以大婚那晚他等到混乱之时,见门外无人便用事先藏起来的匕首割断了绳子,义无反顾地直接逃走了。
然而……
沈秋辰躺在乱糟糟的茅草堆里仰头闭眼,伸出胳膊沉沉地压到脸上。
然而他为什么最后手脚不听使唤一般,还是会回去找洛祁,想要带他一起逃出去呢?
结果更没想到刚回到十八寨,就被另一伙不知从哪里来的土匪给抓到带走了,现在被关在一个破败的茅草房里。
他什么时候像是如今这般,干过那么多头脑发热不理智的事情?
暴君即使是死,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况且那好歹是一国之君,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被这些贼人那般侮辱!
理智重新回归,沈秋辰想不明白之前他究竟为什么像是鬼迷了心窍?
最终沈秋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是这些时日里在和洛祁的相处中……不知不觉中让他乱了方寸吧……
但是,这种事情不应该再发生了。
他猛地睁开眼,自己绝不会再被洛祁扰乱心神!如果洛祁真的改变了,想要当一个明君,自己自会好好辅佐,但是除此之外,君臣之间再无其他了。
沈秋辰理清想法之后,起身走到门前,敲响了摇摇欲坠的大门,对外面道,“我要见你们寨主,我知道你们想要吞并方才那个寨子,我可以帮你们。所以你们可以转告他,如果他不见我,那么一定会后悔的。”
他说罢脸色低沉地看着大门,似是想要穿透这扇木门,将目光投向远方,直到某个人的身上。
既然仅凭自己无法救出洛祁,那干脆让这里的流寇自相残杀,这样他就有机会把洛祁安全地从花城山带出来了。
洛祁换完衣服吃过早饭,就带着白瑜竹和他的弟兄们一起出门了。
说实话偌大一个花城山,那什么类似土豆的东西还真不好找。
毕竟按照书中描述只是果实以及叶子的形状有些相似,但又不真是土豆。那土豆生长还需要不少水呢,这东西却与之相反,不需要大量用水就可以生长。
只是看露在外面矮矮的茎叶,还真不好与野草之类区分开来,洛祁叹气,然而为了自己和沈秋辰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一群人胡乱晃荡,试图让东西自己撞到他面前。
就这样洛祁领着人从早到晚晃悠了几天,带来的人里面有些开始不满起来。
来时说是找食物,但是这连着几天也没有见到个影,来回折腾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到底忙了些什么。
洛祁面上不显,但是心里也着急,因为他其实也不知道确切位置,之前和大当家夸下海口都是为了把沈秋辰弄出来。
并且他原本打算靠着沈秋辰躺赢呢,结果现在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他也叫苦连天。
可是他又不能退缩,因为这退一步,那葬送的可就不只是自己的自由,还有沈秋辰的清白!
他只能咬着牙坚持。
至于这大当家是完全不能指望,虽然说对方欣然同意,也带着人和自己一起出来,跑到花城山各个方面去寻找,但是洛祁感觉得到对方内心并不认为他说得是真话。
大当家没有直接说出来恐怕也就是和自己装装样子,因为洛祁也看出来了,对方根本没有制止队伍里的人乱嚼舌根子。
洛祁心中明白,一切都还是得靠自己。
晌午之时正是太阳光照得晒人的时间,洛祁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已经是连续第六天了,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焦急地嘴上都冒出了几个大泡,磨得酸疼,可是关于那种植物的寻找却毫无进展。
沈秋辰多留在水寨一天,就多增加一份危险,而且他们原本的行程是要前往楚国。
虽说按照路程计划本来预留了不少时日提前到达那里,但是现在已经耽搁太久时间了,真的不能再这样缓慢推进了。
洛祁思索着,拿出纸和笔,在上面涂涂画画起来。
既然一个人的力量还是不够,那就用人海战,带出来的那么多人不用白不用。
白瑜竹远远就看到洛祁的动作,但是没太在意。比起阿柒真的知道这样一个东西存在,其实白瑜竹更加偏向于那不过是阿柒虚构出来的。
毕竟在花城山上生活的人们可不少,年纪大的老人也有,但是也没有见有谁听说过知道这个东西。
不过他不介意陪阿柒玩一玩过家家,等到阿柒玩腻了,玩不下去了,阿柒应该就会愿意踏踏实实地留在十八寨了。
并且……阿柒那个所谓的相好,白瑜竹回想了一下当初白定天推测出来的结论,不由得轻笑一声。
他倒是不怕帮那人所作所为美化一番,只是怕事情露馅之后,当阿柒最终知道真相,还会对那“相好”死心塌地,情深似海吗?
或许这样让阿柒自己寻找出真相带来的效果比自己直接说出来更好。
要不然……阿柒说不定要坚信是自己为了抹黑那人而故意编造的谎话了,说不定反而还会促进他们之间的感情,这可不行……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
只要是他白瑜竹看中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只能是他的。
白瑜竹低下眼漫不经心地想到,突然间自己的胳膊似乎是被什么软绵绵的触碰点了几下。
他心中一颤,下意识扭头看向了自己的旁边,洛祁正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他愣了一下。
“怎么了?”白瑜竹脱口而出。
洛祁扯了扯他的胳膊,示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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