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顶级的恋爱脑
夜晚云琥来到花间诩的睡巢前,没有在枕边上看到云生珀的小人,花间诩也没有像平时那样仰躺着,而是背对着他。
云琥便也换了一个方向,来到了能看见花间诩正脸的对面,对方身体微微蜷曲,小人正被他抱在怀里。
兽人伸出手捏住了小人的脑袋,往外拔了拔,熟睡的人感受到了外力,眉梢向内聚拢,将小人往蜷曲的怀里藏了藏。
云琥钻起了牛角尖,指甲疯狂生长,截住了还没完全藏起来的小人,也不知道在跟谁较着劲。
花间诩眉梢越蹙越紧,长睫轻颤起来,快要醒来的样子。
云琥猝然松开了手。
过了好一会儿,巢穴中的人类才重回酣眠。
银亮的兽瞳在黑暗中闪烁着,云琥俯下身,一只手盖住了那部分令人碍眼的白色雕像,低沉的嗓音像是裹着浓密的黑雾:“花间诩,你能不能只想着我。”
【阿诩阿诩!】
一大清早,花间诩刚开门,一只小鸟幼崽便扑腾着翅膀撞进了花间诩怀里。
花间诩接住了幼崽,看清来人后笑弯了眼睛:【是我们的小鸣珂呀。】
花间诩是真喜欢这个毛茸茸的小鸟,抱起来好一顿吸,鸣珂在花间诩怀里咯咯直笑。
鸣珂被花间诩放下后,跟在后面来到了屋内:【阿诩,你在干什么呀?】
花间诩:【在编头发。】
鸣珂盯着镜子前的花间诩看了一会儿:【阿诩好好看。】
花间诩回过头:【要我也给你编一编吗?】
鸣珂便被花间诩抱到了腿间,台上的各种饰品让鸣珂眼花缭乱。
【阿诩,这个是什么?】
【这个呢?】
【阿诩阿诩——】
鸣珂充满活力的声音传到房屋每个角落,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阿诩”这个词。
云琥只觉得刺耳极了,这是他不被允许的称呼。
聚落在慢慢变好,兽人明白了云琥并不可怕,氛围也更轻松了。
但他和花间诩的关系陷入了死循环,他们之间花间诩才是掌控着距离的那把尺子,不管他做什么,花间诩总能四两拨千斤,把他们的关系拉回正常的轨道。
“最近心情不好?”做完压制毒素的训练之后,花间诩这样问道。
云琥将体内还在肆虐的残余毒素一点点压制下去,疲倦地摇了摇头。
花间诩:“还是说出来吧,不然我怎么帮助你?”
前几天云琥没忍住对花间诩说了超出正常距离的话,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花间诩还是为此冷淡了他好久,待他平静下来后才恢复正常。
这样的若即若离几乎将云琥逼疯,还没完全缓和下来的暴虐的情绪蠢蠢欲动起来:“我说了你又不能真的帮我解决。”
云琥此时还处在半兽化的状态,身上的羽毛尖利竖起。平时掩饰得很好的浓烈情感好不隐藏地展露出来,仿佛要将对方拆吃入腹。
其实云琥每次狂化花间诩都能感受到那股指向他的不容忽视的欲望,只是这一次云琥在清醒的情况下说了出来。
花间诩面上不痛不痒的,说起来另外的事情:“最近有注意到聚落的变化吗?”
“?”云琥不明白花间诩为什么提这个。
“我听到了不少关于你的评价,都是正面的呢。”花间诩道,“看,做一个合格的首领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你统领着一大片的土地,决策可以影响很多的人,甚至整个兽族。有了这样的权利和责任之后,那些小情小爱是不是一下子渺小起来了?”
云琥语气淡淡:“哦。”
花间诩:“所以我们之间的事——”
花间诩刚起了一个头,原本没什么反应的云琥一下子抬起头来,紧紧盯着花间诩,仿佛接下去的话是顶顶重要的事。
花间诩手上折断了一根草:这家伙真的没救了。
云琥:“怎么不说了。”
花间诩笑得阴森:“因为你实在烂泥扶不上墙,我没法说。”
云琥神情有些惶恐:“我做错什么了?”
花间诩克制住要把云琥打一顿的冲动,果然那些兽人要起义谋反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吧,这是什么顶级的恋爱脑昏君。
明明是双生子,这两兄弟怎么差别这么大?
哦,也不能这么说。
真要说起来,云生珀也有点恋爱脑来着,只是外表沉稳,所以更唬人而已。
花间诩绝望了,难道真要让他出卖色相?
和对方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早已改变了最初的想法,不然也不会明知对方喜欢他还自投罗网,来到聚落之前,他便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可他心里还有些抵触,不是看不上云琥,他总觉得云琥对他的情感是从依赖扭曲而来的,恶魔毒素在里面充当了很大的搅屎棍。
云琥在这方面经历还很少,看到了他和云生珀的相处才心生渴望也说不定,也许等毒素消退想明白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对爱情这方面要求还挺高的,而且云琥也不是什么路人角色,他没办法忽略对方的处境任其乱来。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这样。
云琥休息完了,把锁链解下来:“晚上一起吃面吧。”
花间诩:“今晚不行,我要去碧玺家吃饭。”
云琥:“我也去。”
“你过去凑什么热闹。”花间诩回头看他,“你今天还有活没有干完吧。”
云琥劝说无果,看着花间诩离开了。
碧玺是庆祝他们和人类的合作达成了千万金额,安排了一场小规模酒席,里面全是熟人。
【老师你来了,这是我用醉眠果酿造的酒,尝尝看?】碧玺将倒了酒的杯子递给花间诩。
酒色透明,果香四溢,花间诩尝了一下,没品出不同来:【有什么特别的吗?】
碧玺:【老师没喝出来?有很浓郁的醉眠果味道啊,很香的,而且果汁有助眠的功效,晚上可以做个好梦哦,醉眠果可是这个季节才有呢。】
旁边的兽人都在称好喝,花间诩又尝了一口,还是只有酒普通的味道,果香是一点没品出来。
旁边的磷灰一拍脑袋:【是不是老师是人类的缘故,尝不出醉眠果的味道?】
【有可能。】花间诩点头。
人类和兽族的味觉有些微妙的差异,平时体现不出来,在这种时候就很难想到。碧玺失望:【好可惜,本来想让老师好好尝尝的。】
果酒的酒精浓度不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花间诩旅行太久酒量也下降了,才喝几杯就有种迷迷瞪瞪的感觉。
其他兽人比他喝得还多,还是果酒啤酒混着喝,很快倒下一片,花间诩就没发觉异样。
【这群人怎么都睡着了。】碧玺兔腿蹬了蹬倒在地板上的兽人,【这块头一个比一个大,光靠我们可没办法一个个给他们抬回去。】
磷灰在收拾桌子地上的酒瓶:【那就让他们在地上睡一晚吧,早上醒了自己回去。】
碧玺:【便宜他们了。】
夜深人静,门被敲了敲。
碧玺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指了指旁边:【老师在那边。】
云琥踏进了门槛,花间诩没喝很多,这么久没回去是在碧玺这里挑手饰。
花间诩坐在椅子上辨认了好一会儿,直到云琥给他从位子上拉了起来,回头道:【我先走了。】
花间诩离开碧玺屋子,云琥跟在身后。
花间诩:“不是说了我可以自己回来吗?”
背后用沉默应答,花间诩转过头:“怎么不说话?”
云琥才发觉花间诩刚才的问话不是在质问他:“有点不放心。”
冷风吹来,花间诩感觉自己大脑忽然陷入了混沌,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花间诩掌心贴着自己的额头,感觉温度有点烫:“有什么好担心的。”
此时的花间诩有点不太一样,温和了许多,话也多了许多。两人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大部分是花间诩问一句,云琥答一句。
云琥不敢雀跃,他不知道花间诩怀着什么心思。
两人回到了巢穴内,云琥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那晚安?”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花间诩转过了身,扯了扯云琥的袖子。
云琥不明所以地弯下来一点,花间诩踮起脚,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晚安,首领大人。”
花间诩拖着步子离开了,留下原地睁大眼睛的云琥。
云琥手一寸寸上抬,捂着自己的额头。
刚才花间诩叫他什么,他把他认成哥哥了么,可是花间诩不像是醉成那种程度的样子。
云琥站在那里像个雕塑,他以为他会震怒会难过,因为花间诩又把他们认错了,但是这难得的亲近让喜悦压过了那些负面情绪。
云琥本该在花间诩彻底睡熟后才来的,但今晚的变故让他忽然无法继续忍受。
四翼翅膀的兽人落在了高空的睡巢边沿。
睡在中心的人感受到了身后的微弱压力,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搂到了花间诩身前。
花间诩忽然转过身,变成正对云琥的姿势。
云琥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平静的面容崩裂,带着些许慌张地看向花间诩。
花间诩没有注意到枕边人的忐忑,他实在太困了,在云琥怔愣的目光中笑着枕在了对方的手臂上,然后一如往常的,将脑袋埋在了兽人暖乎乎的胸前。
云琥急速跳动的心脏以另一种节奏跳动起来,最后又归于平缓,以这样的姿势抱紧了花间诩。
花间诩一个人从睡巢里醒来。
他昨天做了一个好梦,梦见首领大人过来接他回家了,他们和拥而眠,那种安心的感觉现在心里还暖呼呼的。
云琥从隔壁房间出来:“昨天睡得好吗?”
“嗯,睡得很好,还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花间诩扬起灿烂的笑容,“碧玺说得没错,醉眠果真的可以助眠。”
云琥好像抓到了出现昨晚变故的线索:“醉眠果?”
第72章 我也爱你
“对,据说味道还很香甜,兽人们都很喜欢,不过我是尝不出来啦。”花间诩道,“你也可以尝尝,说不定睡得好了,还有助于消解毒素。”
云琥留了一个心眼,问碧玺要来了一袋醉眠果干,他自己用醉眠果泡了茶,除了茶变得更香醇,也确实有助于安眠没发现其他特殊功效。
“泡了新茶?我喝喝看。”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
云琥还没来得及阻止,花间诩就喝下了那壶泡有醉眠果的茶水。
花间诩砸吧了一下嘴:“这什么牌子的茶叶,好一般。”
在花间诩揭开茶盖前,云琥先一步把茶壶整个夺了回来,往门外走:“可能是过期茶叶,我正准备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先去喝点水吧。”
花间诩又仔细品了一下口中的余香,没有尝出什么霉味,应该是刚过期不久,不算什么大事。
云琥倒完茶水回来,看见花间诩半趴在桌子上发呆:“你没事吧?”
花间诩脑袋昏沉了一下,转瞬又清醒过来,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云琥从花间诩歪歪扭扭走出门的背影知道对方已经不对劲了。
兽人和人类体质不一样,人类很可能对兽族特产的醉眠果没有耐受性,不仅尝不出甜美的味道,其中的安眠功效也在人类身上转变成了一定的认知错误。
云琥盯着自己在灯光中的影子,在此刻的花间诩眼中,他可以是云生珀。
花间诩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不少,踏入屋内忽然被门槛绊了一下,扶住门框在稳住身形。
他抬起头,看到屋子中间背对着他的人影,脚下一顿。
那人主动转了过来,俊美的兽人眉眼平和,看花间诩的眼中流出丝丝缕缕的笑意,连语气也是怕吹散了蒲公英一般的轻柔:“人,过来。”
花间诩的手从门框上垂下来,深一步浅一步地朝那人走过去。
花间诩的神志相当清醒,也可以说相当不清晰,他把这当成了一场梦。
“首领大人,你又来了。”花间诩抚上那人的面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我很想你。”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将手盖在了花间诩的手背上,兽人长有锋利的指甲,长甲和肉指衔接自然,在视觉上将手指生生拉长了一倍,可以将下面的手严丝合缝地盖住。
他垂下头,耳鬓的羽毛在花间诩面颊上蹭了蹭。
“人累了吗?”
花间诩其实有点,但还是摇了摇头:“我想看着你。”
那人笑起来,有些无可奈何,话语依旧十分坚定:“人累了,要去休息。”
花间诩被他抱上睡巢,被子也细致掖好,花间诩始终盯着对方,在察觉到对手的手有松开的迹象,一下子拉住了对方:“别走。”
那人:“不会走。”
花间诩没有放手,反而用了点力将那人拉了下来,直接吻了上去。
云琥的动作停住了,花间诩主动将舌头钻进他的口中,试图邀请他一起。
云琥捏着花间诩的肩膀,微微用力。
够了,已经可以了。
他借助醉眠果得到了花间诩短暂的亲近,这就够了,再接下去就不妙了。
不管他内心如何变化,身体始终一动不动,任由花间诩深入他的口腔。
他不想脱离,想更进一步。
理智和欲望在他脑中天人交战,云琥处于极端的矛盾当中。
花间诩并不知道与他亲密的人内心掀起了怎样的风暴,只是疑惑他的爱人为什么没有反应,但他向来不会就此退缩。
花间诩和那人分开了一点,没有相互触碰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吐息。
花间诩眼中染上惑人的魅,伸出舌头,侧过头舔了舔对方原本捧着他脸的中指指腹。
对方疏忽松开了手。
花间诩扬起下巴,手指从唇沿着轮廓来到自己脖颈凸出的喉结,指节在那里一触即离。
因为刺激,那块突起的喉骨上下滑动了一下,最终停留回原来的地方,那块皮肤泛起了一点粉。
云琥的注意力被花间诩的手指完全吸引,感觉自己的喉咙也痒痒的,手指没有就此停下,一路来到了领口的纽扣处。
云琥的神色渐深,看着手指灵巧地将纽扣一颗颗挑开,勾着纽扣的指尖也带着缱绻的魅惑。
云琥的呼吸越来越重,视线中的手指适时停住了,被花间诩背到了身后。
目光失去目标,云琥往上转到了花间诩的脸,花间诩双手撑在身后,发丝洒落一床,不堪一握的细腰在凌乱的衬衣下若隐若现。
勾引之意溢于言表。
云琥脑中的线砰一声断了,俯下身用利齿将最后一颗纽扣咬断,白色衬衣落在纤细的手腕处。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云琥被这声笑激得全身发麻。
这就是他哥哥的待遇吗,云生珀每天都能见到这样的花间诩。
云琥又沉迷又嫉妒。
“唔……”花间诩哼了一声,责怪道,“轻一点。”
云琥后知后觉地清醒过来。
不行,身体上的状态是骗不了人的,花间诩第二天醒过来要是发现不对就什么借口都没用了。
花间诩见对方长时间没有动静,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
云琥声音忍耐到沙哑:“今天不用()好不好?”
“不。”花间诩环住兽人的脖颈,在他耳边的说话像在吹气,“过来。”
云琥都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兽化,羽毛在皮肤上时隐时现,全身抖了起来:“不行,我不能。”
云琥瞳孔骤然睁大,眼白一下子变成了兽化时的漆黑。
花间诩的气息喷洒在耳鬓的羽毛上:“我爱你呀。”
理智又一次断线,漫天白羽飘落,像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云琥闭上眼睛:“……我也爱你。”
半兽人与人类在睡巢之上起舞,月光见证了这一幕,小人雕塑被翅膀挥到了一边,却没有人去扶它。
——
清晨,花间诩抚着额头坐了起来。
啊,做了一个相当真实的春梦。
花间诩掀开被子,身上清清爽爽的,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身体怪怪的,有点变扭。
不过也有因为睡姿不对,一觉醒来浑身不舒服的情况,花间诩没有在意。花间诩洗漱完,往隔壁方向看了一眼,云琥这个时候应该也该起床了才对。
他以为云琥睡迟了,想敲门叫醒他,结果手刚碰到房门就自己开了。
花间诩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这么早就出门了?”
云琥天不亮就出门了,准确的说是帮花间诩清理完,抹除所有痕迹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从黑天到白天,直到街上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云琥依旧坐在街边的小坛上。
昨晚的种种在脑海挥之不去,除了初尝禁果的冲击,还有害怕被发现的惶然,为了不露馅,他一次之后就停下来了,也刻意没在花间诩身上留下痕迹,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他在这里调整了很久,可越不让自己回想,脑海里就越不受控制地浮现各种细节。红意一路从脖子升到了脸上,羽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花间诩发现云琥最近总避着他,一开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想让他知道,后来发觉云琥非但没出意外,反而把毒素控制得越来越好,也就放心了。
控制训练完毕,花间诩将嘴套从云琥脸上扯下来:“最近状态很好啊,遇到高兴的事情了?”
云琥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应的时候莫名有种害羞感。
花间诩一眼看出来这是怀春少年似的羞涩,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前段时间的行为举止,应该和他没关系。
那就是……云琥有了除他之外的心动对象了!?
越想越有可能,云琥最近经常早出晚归,还时不时发呆,偏偏毒素控制得越来越好,一看就是有好事了。
好消息啊!
花间诩八卦道:“发生了什么,跟我说说?”
云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在花间诩眼中这便是另一种含义,不禁心情愉悦起来。
不过既然如此,他们就得避嫌了。虽然兽人开放,对方心仪的人可能不会介意他的事,但花间诩自己不能无所谓。
算了,他大方一点好了,那栋房子就还给云琥吧,他自己出去找房子住。
这天,云琥带着一批亲信从聚落离开了,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批一看战斗力就很强的兽人。
据说是打败另一个聚落时拉过来的俘虏,会吸纳进他们自己的聚落。
聚落人口稀缺,正是用人的时候,兽群一片欢腾。
聚落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云琥这个首领当得越发得心应手,花间诩除了每天帮云琥进行控制毒素训练之外都很清闲,可惜一直没有见到云琥心仪的那个人。
花间诩一般靠云琥控制毒素的状态分析两人的情感状况,可自第一周的积极效果之后又回归平常了,而且近日有了直线恶化的迹象,云琥也重新开始黏着他了。
花间诩:“闹矛盾了?”
云琥:“什么?”
“不用瞒着我啊,又不会怎么样,我是你嫂嫂,还会祝福你们呢。”花间诩道。
云琥皱起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花间诩盯着云琥看了一会儿,云琥比之前又变化了一点,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场,心思也愈发琢磨不透。
花间诩没坚持:“好吧,是我胡说八道了。”
这回轮到云琥盯着花间诩看了,之前事如同给云琥注射了一剂亢奋药,但亢奋过后只会留下更浓的空虚。
尝过那般美妙的滋味,云琥难以再忍受现状,而且花间诩开始疏远他了,不是那种若即若离的疏远,是真真正正的一步步淡离他世界的疏远。
他觉得是花间诩发现了那次的事,他不敢明说,他怕他们撕破脸后花间诩会又一次离开。
这才是云琥近段时间变化的真正原因。
第73章 堕落
花间诩走在街道上,想着怎么让云琥重新振作起来的方法。
一个拖着长尾巴,长有猫科动物耳朵的兽人出现在了花间诩面前,花间诩往旁边让了一步,擦肩而过的同时,兽人开了口:【那个,人类。】
花间诩转过头:【叫我?】
那兽人点了点头:【你是首领的配偶吗?】
【不是,我是他关系纯洁的嫂嫂。】花间诩看向兽人,【问这个做什么?】
这兽人不会就是云琥心仪的那个人吧,雄性?好吧,雄性也行。
【那我能和你交往吗?】兽人的眼神直白而大胆,【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花间诩惊恐:【你居然不是喜欢首领?】
那兽人比花间诩更惊恐:【我为什么要喜欢首领!?】
这兽人很高,算得上英俊,是之前被云琥带回来扩充人口的俘虏。花间诩偶尔在云琥率领的队伍里见过他,既然能成为云琥的亲信,实力应该也是不错的。
花间诩:【不好意思,我对只看脸就心动的人不是很感兴趣。】
【不算完全的一见钟情,几年前在猎赛上的时候我就见过你,当时你还是前代首领的配偶,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刚才只是想赞美你的美丽。】那兽人改了口,【那可以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吗?】
花间诩:【你应该知道你们首领对我的心思吧,不怕被他报复?】
兽人的道德感没有人类那么强,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愿意,去勾引有家室的人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更何况花间诩还是单身。
不过云琥的威名大家都知道,见那兽人不说话,花间诩便离开了。
第二天,花间诩收到了一捧包扎得很漂亮的花束,昨天对他一见钟情的兽人又来了:【送给你。】
花间诩:【不怕你们首领了?】
那兽人摸了摸鼻子:【还是有点怕的,但只要不让他知道就行了吧,或者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聚落?】
花间诩看了他一会儿:【你的原型是什么?】
【兔狲,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毛茸茸的兽人,我可以给你踩尾巴。】兔狲兽人晃了晃身后又大又粗的斑纹长尾,【我还没向你自我介绍呢,我叫方解,擅长绘画和舞蹈,我不是单纯的见色起意,我很喜欢你在猎赛时画的画,或许我们可以交流一下里面的心得?】
花间诩对这兽人的印象不好也不坏,最近云琥也黏得他有点紧了,即使他有意控制距离,也提醒过很多遍了,对方还是转眼就忘,长久下去不是办法。
要是他能在期间交上男朋友,正好云琥也有了心仪的人,事情说不定就完美解决了。
不过眼前这个人他还不熟悉,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花间诩接过了那束花:【这束花很好看,我收下了。】
方解眼中闪过欣喜:【可以邀请你一起散步吗?】
【不行哦,我得去东边的瀑布采风。】花间诩向他展示了一下身后的各种装备。
方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花间诩:【随便你吧。】
花间诩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往那边走去。
第二天,方解又来了,照例给花间诩带了礼物,这次他带来的是一串手链,花间诩很眼熟,是花间诩和碧玺一起设计的那套手链的第五代,花间诩不是很感兴趣,就没要。
这几天方解摸清了花间诩的大概性格,有个性,也很有原则,会给别人追求的机会,但不高高在上,相处得很舒服,不会一味地纵容追求者。总得来说,攻略难度很高。
方解不知道花间诩对他有没有好感,反正他对花间诩的好感越来越高了。
这样追求与被追求的日子持续了四天,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两人商量着今天去哪里玩,在路上遇到了云琥。
云琥看向花间诩旁边的兽人:【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云琥平时和花间诩说话用的都是人语,这次说兽语是专门说给方解听的。
方解感受到了来自首领的强大威压,身体不自觉紧绷了起来。
花间诩神色如常:【新交的朋友,一起出去玩。】
云琥:【去哪?】
花间诩:【不告诉你。】
【玫瑰,你收了他的玫瑰。】云琥看到了被花间诩藏在身后的花束。
花间诩把玫瑰从身后拿了出来:【这你也要管,花坛里摘的,你要是想要也可以去摘一朵。】
直觉告诉云琥花间诩说谎了,他没来得及发作,花间诩先一步道:【今天是处理聚落内部事务的日子,你应该很忙吧,不抓紧点时间吗?】
云琥:【不要转移话题,你刚才为什么骗我。】
花间诩一噎:这小子越来越难骗了。
云琥高个自带威压:【回答我,你们要去哪,刚才为什么骗我。】
在外人面前,首领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花间诩道:【是是,告诉您就是了,我们要去聚落外围的松树林喂松鼠,至于为什么骗您,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因为您看起来很生气,我们害怕啊。】
云琥脸色更阴沉了:“花间诩。”
花间诩意识到快把人惹毛了,也切换成了人族语言:“好啦好啦,首领行行好吧,我真的很想快点见到可爱的松鼠,晚上回来给你做大餐,好吗?”
云琥的视线在花间诩和方解之间来回流转,花间诩在向他示弱,他根本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花间诩。
至于方解是怎么回事,回去问问其他人就知道了。
待云琥走开,方解松了口气,不禁道:【你对他还真是特别。】
花间诩转过头:【啊?】
【难道不是吗?】方解看了一眼被花间诩捏在手里的玫瑰,【他一过来,你就把玫瑰藏起来了,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要是普通人撞见花间诩拿着他送的玫瑰,花间诩压根不在乎,更别说还为此撒谎。
花间诩回顾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我们首领什么性子你也知道,我怕他一怒之下把你我都干掉。】
方解笑了一声,并没有信:【他对你占有欲很强,我不一样,就算我们以后真在一起了,他要是想加入,我不会介意。】
花间诩:【你得庆幸他已经走远了,另外,多少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
——
花间诩今天起来的时候没有见到方解,他还特地起晚了一点,免得方解和云琥撞上。
今天也特地没有出门的云琥看见花间诩东张西望,语气低沉下来:“你在找谁?”
花间诩没说话,摇了摇头。
云琥:“你在找那个兔狲吗,他被我赶出聚落了。”
花间诩这才往云琥那边看了过去。
怎么说呢,这个结果他不是没想过。
花间诩:【没缺胳膊少腿吧?】
云琥盯着他:【你喜欢那个兽人?】
【没有啊。】花间诩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只是在追求我而已,又没犯什么天条,给人留条活路吧。】
云琥:【你为什么不拒绝他。】
【为什么要拒绝?】花间诩道,【我又没有很讨厌他。】
云琥想质问花间诩为什么他不行别人就可以,但想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花间诩早就告诉过他了。
因为他是云生珀的弟弟。
在从别人口中听说方解在追求花间诩,而花间诩没有拒绝的时候,他几乎想当着花间诩的面把方解大卸八块,然后告诉花间诩这个废物压根就配不上他。
他给花间诩找了好几个借口,也许是对方缠得太紧了,也许花间诩只是被骗了。
花间诩是自愿的。
他心里有过预期,但在真正听到花间诩回答,气血还是忍不住往上翻涌。
他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不想再细水长流慢吞吞地对待花间诩了。
这世界上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喜欢花间诩,在他没有得到对方的心之前,花间诩很可能会提前爱上别人。
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而且花间诩之所以留下来是为了帮他治愈毒素,等他被治疗好了,花间诩又该离开了。
无数繁杂的思绪在云琥脑中翻涌,发散到一幕幕他不愿意看到的结局,云琥脸上多了一层驱不散的阴霾。
云琥看向了桌面上的那壶茶。
花间诩临睡前,总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有点累又有点放松的状态。
花间诩身后贴上了一具身体。
那人俯下身:“人在想什么?”
花间诩转过头去,看到了他的丈夫。
花间诩有些疑惑:“首领大人?”
云琥学着哥哥的神态和语气:“是我。”
“人爱我吗?”云琥眼神幽深,对方眸中倒映的自己好像主动坠入深渊的恶魔。
但在花间诩眼中,他是他的挚爱。
像是享受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场狂欢,云琥内心哀恸,表露在外的是从一而终的温柔,将没有一丝反抗的花间诩放倒在了床上。
兽人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种族天赋,云琥第一次还是生涩到什么都不懂的雏儿,第二次便已经轻车熟路地占领主导地位了。
他亲吻向他袒露一切的爱人,解开彼此的束缚,感受属于对方的温暖……
第74章 被发现了
花间诩从睡梦中醒过来,他又梦到首领大人了,梦里的首领大人有些粗暴,一直问他爱不爱他,他每次都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可对方的动作还是越来越用力了。
花间诩下了床,云琥久违得和他同一时间出来。
看见花间诩在活动自己的肩膀,云琥走过去:“没睡好?”
花间诩又活动了一下脖子,看了他一眼。
云琥看见花间诩后脖上的一点红印,人类和兽人的体质差距太大,就算他有意收敛,也总会发生这样没办法避免的意外。
云琥移开了目光:“要不要换一张床垫?”
花间诩“嗯”了一声。
今天是和云琥检验毒素控制训练的日子,待云琥恢复神志,花间诩正坐在石头上发呆。
云琥出了点声,花间诩回过神来,走过去帮云琥解开身上的锁链。
“你最近的毒素越来越难控制了。”花间诩一边解一边道,云琥都快把锁链挣断了,他差点没控制住。
花间诩查阅书籍的时候没看到毒素控制到一定程度就会加倍反弹的内容,所以原因还是出现云琥心理状况上,他得写封信再去问问人族那位大佬。
思及此,花间诩问:“你最近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云琥摇了摇头。
花间诩观察着云琥,在云琥想要隐藏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通过外表轻易看透对方的心了。
花间诩意味不明地道:“你变成熟了。”
云琥很淡地笑了一下:“是么。”
“你也辛苦了,我还有事务要处理,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云琥将花间诩从石头上拉起来,向对方点了点头,成了第一个离开这里的人。
花间诩捏着下巴思索了一番,总感觉云琥这转变不是什么好事。
云琥好像忽然想通了,不再试图拉进他们的距离,经常不见踪影。
当云琥真正想要做好的时候,总能做得很好。
花间诩走到路上,偶尔能看见云琥在帮族人解决各种事情,侧脸平稳镇静,还会浅笑向人示意。
云琥转过头,看见花间诩时点了点头,指了指另一边示意自己要去忙了。
望着云琥离开的背影,花间诩颇有些怅然若失,好像原本还在慢慢成长的孩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瞬间长大了。
不需要自己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还能主动孝敬他,他也开始搞不懂对方的想法了。
“搬出去?”云琥晚上回来,就听到了花间诩这番话话。
花间诩点了点头:“最近聚落在造新住所,我让碧玺给我留了一套,本来我们住在一起也是形势所逼,现在住房宽松了,没理由继续一起了。”
云琥想了想,干脆利落地点头了:“也好,不过不用你搬出去,我离开就行。”
花间诩:“嗯?”
“这间房子本来就是你和我哥的,你应该会舍不得。”云琥偏过了头,“我们之间不用相互推脱,给你就给你了。”
“这可不行啊弟弟,你可不能变成扶嫂魔。”花间诩吐槽道。
云琥转回头:“扶嫂魔?”
“是啊,兽人再开放,也不会容忍本该属于自己的地盘被别人侵占了吧,你心仪的对象会生气的。”花间诩道。
“心仪的对象?”云琥将这句话咀嚼了一番,脸上了然,“没事,他不介意。”
花间诩:“我会介意啊。”
云琥便改了口:“这间房子里面有你和我哥的生活痕迹,那个人……他更喜欢从零建造属于自己的小屋。”
“原来是这样。”花间诩被说服了,“那就多谢你了。”
花间诩忍不住感慨:“弟弟你真的懂事了好多。”
“这就是懂事吗?”云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转过身,“我去收拾东西了。”
花间诩踏完青一个人回到家,房子里黑黑的,待灯亮起后,花间诩自然而然注意到了那间照不进光亮的客房,云琥把东西都搬空了。
花间诩关上了那间房间。
作为首领,云琥越做越好,毒素的压制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反而越来越难控制,到后面花间诩只有动用麻醉剂才能让云琥安静下来。
注射了麻醉剂的四翼巨鹰疲软地摊在地上,翅膀铺了一地,只有不断起伏的背部说明了巨鹰此时的状态非常危险。
巨鹰浑身爆发着尖锐戾气,和人形态时可靠沉稳的云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也让花间诩清楚地认识到,云琥的成长绝对不是良性的发展,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隐患在催化。
花间诩顺着巨鹰头顶的羽毛,感受到巨鹰的痛苦后愈发忧心,算算时间他给人族那位大佬的信差不多该回来了。
最近花间诩也不太好,时不时就会这里疼那里不舒服,平时感觉不太出来,待他出去游玩要进行什么剧烈运动的时候尤为明显,他都怀疑自己得了什么不知名的绝症。
他跟云琥抱怨过一次,云琥十分关切,比他还要操心,送来了各种补品,还找人给花间诩看病,得出的结论是水土不服。
花间诩:“这医生真的假的,我从小环游世界各地旅行,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毛病?”
云琥也附和:“确实,是个庸医,我待会就把他赶出聚落,给你再找一个。”
花间诩凝视着云琥。
云琥面色如常:“怎么了。”
花间诩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晚上,花间诩收到了人族大佬的回信。
【二殿下,就您信上描述的情况来看,兽族首领大概率是有了心结,而且这个心结很严重,他也并不打算跟任何人说。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如果不知道症结所在,我们没办法继续治疗,不加制止的话兽族首领很可能有生命危险。我建议暂停控制毒素的训练,相反,还要让兽族首领尽量不出现被毒素影响的情况,先找到心结形成的原因,解开心结,再做后续处理。】
花间诩放下信,揉了揉自己肿胀的太阳穴,看来这件事刻不容缓了。
今晚花间诩又做了和云生珀翻云覆雨的梦,身体疲惫极了,与之相反的是他时刻清爽的身体。
花间诩以前也会做这种梦,但最近次数也太多了点。做那事快乐是快乐,可物极必反,他都失去对方这么久了,没理由现在还回不过味来。
花间诩之前就隐隐察觉到这件事的异样,为什么总是不行动呢。
对了,花间诩想起来,每每他想搞清楚的时候,云琥总他身边,看似替他想办法,其实一直在避重就轻,把他往错误方向误导,要不就做一些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好像有点太信任云琥了。
花间诩反省了自己几分钟,立刻开始排查。可惜他搜遍了家里的东西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花间诩给自己找累了,坐下来倒了一碗水喝。
花间诩喝了一口,掀开了壶盖往里面看了看,是白开水,难怪寡淡无味。
云生珀有喝茶的习惯,花间诩无所谓,两人相处久了,花间诩便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壶里经常会放一点茶叶。云生珀死后,放茶叶的就变成了云琥,花间诩基本就没怎么管过,现在云琥也搬出去了,便要他自己放茶叶了。
花间诩丢了一个茶包下去,等清水染上茶色,倒出来继续喝。
不过自己泡的不如他们泡的好喝,香味都淡了一点。
香味?
花间诩捏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喝。
好像确实有几次,他喝到的茶水中偶尔会带有特殊的香气,他对那个香气不敏感,但次数多了,总会记住的。
日子还在继续,花间诩近段时间都没有做梦,身体也好得差不多,花间诩算算时间应该要来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上花间诩又尝到了那种香气。花间诩果断吐出口中的茶水,用清水漱口,将茶壶伪装成喝了一大半的样子,继续裁剪桌上的布料。
没过一会儿,有门从外面打开的声音传来,微凉的风被带进了屋内,花间诩转过头去。
待看清后,花间诩不禁道:“首领大人。”
那人径直朝他走来,弯下腰用耳鬓的羽毛贴了贴他的脸颊:“人怎么还不睡?”
神态和语气模仿得很像,花间诩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手里的动作。
那人对他忽略自己的行为很不满,将布料从花间诩手里扯出来,掰正他的身体,直视眼睛:“人要看着我。”
嗯,反应也符合人设。
那人就将花间诩带离了椅子,来到旁边的长沙发上。
云琥亲吻花间诩闭上的眼睛,他放醉眠果并不都为了做那种事,只有有些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就是。
云琥一路从眼睛吻到鼻尖最后到唇,今天的花间诩有些安静,他挑逗了许久对方只有微弱的回应。
身体进一步贴合,云琥却总有种惊慌感,让他动作不自主地急切了一些。
花间诩没动,他倒要看看云琥能做到什么程度。
衣衫半解,腰带一半落在沙发上,一半落在地上,云琥叼住了花间诩侧颈的软肉,手往下移去,轻而易举地扯开了裤带。
一点点往下拉,沉睡的东西包裹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若隐若现地搭在松紧带上。
待云琥要进一步往下拉时,对方忽然伸出手阻止了他。
云琥心中空了一瞬,一种野兽般的危机感浮上心头,不自主地去看花间诩。
花间诩手扣住了云琥的小臂,眼中没有任何迷离,声音清醒地可怕:“云琥,你可真让我长见识。”
云琥大脑犹如当头一棒。
他被发现了。
第75章 云琥去了哪里?
花间诩上下扫了一眼云琥的装束,他的衣服快被脱没了,云琥倒还是整整齐齐的。
“很用心啊,连衣服都换成了首领大人会穿的风格,演得可真好,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花间诩眼中浮现出嘲讽:“但再怎么像,你始终不是他。”
其实花间诩的话并没有多少攻击力,那口茶虽然被他吐了出来,但还是有一部分被吸收了,不至于出现认知错误,但神经多少有点松弛,这是一种被强迫放松的状态。
这让他有些软绵绵的,提不起生气的力气,而且比起生气,他更多的是另外一种情绪。
可惜云琥心里有鬼,一点语言上的刺激就会激起千百倍的威力。
云琥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凶兽,收起指甲的指腹压上花间诩被吸吮得异常红润的唇,用力地来回摩擦:“是么,可是阿诩热情得很,紧紧咬着我不放呢。”
花间诩眼睛瞪圆了一瞬,云琥以为花间诩会勃然大怒,没想到花间诩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云琥一眼。
花间诩:“你这样对得起你心仪的人吗。”
“呵,的亏你能得出这种结论。”云琥收回了撵得水光艳艳的手指,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十分色气的动作,被云琥做出来却充满了恼怒,“我爱的从来只有你,阿诩。”
花间诩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和云琥想象中的画面天差地别。
就好像他做着一切只是在花间诩眼中不断蹦跶的丑角,明明是他设计害了花间诩,他却成了最失败的人。
云琥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他的丑恶在花间诩面前无处遁形,毒素在血肉里疯狂冲撞,叫嚣着焚尽一切。
云琥撕碎了遮掩的布料,低头含住了花间诩。
花间诩呼吸重了一瞬,抵住云琥的肩头:“喂,云琥,你冷静一点。”
回应他的只有愈发强烈的刺激,云琥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轻车熟路地来到对面,画着圈挑/逗。
花间诩用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将云琥推开,只好在刺激没有重新席卷而来的间隙飞快道:“这样做会让你开心吗。”
云琥吐了出来,抬头看他:“当然,只要能得到你,我无所谓。”
花间诩:“可是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开心。”
就花间诩而言,他不是谈性色变的人,相反,有艺术家的观念影响加上那群放荡不羁的兽人熏陶,性只是获得快乐的其中一种方式。
更何况云琥反应得比他还大,他真正刺人的话都没说呢,云琥自己给自己整破防了。
“因为你不爱我啊花间诩,你不爱我。”云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眼眶崩溃得红成一片,“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无动于衷,只有我扮成哥哥的时候,你才会对我好。你要我怎么办,你说啊,我到底还能怎么办。”
花间诩挣动了一下,云琥以为他要走,把花间诩用力地摁回了沙发上:“你要是敢走,我就把哥哥的聚落全毁了。”
身体被彻底限制住,花间诩看着他:“威胁我?”
云琥:“你在乎的是不是,你在乎这个哥哥留下的聚落,治好我也因为我是云生珀的弟弟。”
花间诩歪了一下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云琥不知道。
他体内的毒素疯狂发作,思维逻辑也混乱一片。他不知道他说出来的话有多离谱,醒来后又会有多懊悔。他只想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筹码都摆在花间诩面前,期望对方能挑挑拣拣地买账。
花间诩放松了身体:“你刚才说得话非常危险,我不喜欢,云琥,收回去。”
云琥瞬间冷静了下来,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滴在了散落在沙发上的发丝中间。
云琥怔愣地看着花间诩,花间诩的冷静从容和他此刻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下意识松开了对花间诩的桎梏。
花间诩坐起来,用裤子残余的布料遮住自己,靠在沙发上揉着自己的手腕。
这篇空间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琥开了口:“只要我扮演好哥哥,你还是愿意接受我的吧。”
花间诩转头看去,云琥眼中凄哀,像个走投无路的囚徒。
花间诩:“你就那么喜欢我?”
云琥:“我很爱你。”
花间诩不置可否。
他不是瞎子,云琥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而且就刚才发生的一切,云琥的全部想法彻底暴露在了花间诩面前。
他知道以前的云琥自尊心有多强,都不允许别人提一点他和他哥比较的话,这样的人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样子。
云琥:“我可以变成哥哥那样,把聚落当成我的责任,我会变得可靠变得温和,变成云生珀那样,只要你看我一眼,好吗花间诩。”
花间诩:“可是这样的话,云琥去了哪里?”
云琥的话语戛然而止。
花间诩:“只是因为我喜欢云生珀,你就要变成云生珀,那云琥呢,你要放弃自己了吗?”
云琥盯着眼前直勾勾盯着他的花间诩,对方幽邃的褐色瞳孔呈现出黑洞洞的模样,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云琥:“你生气了?”
花间诩没有什么表情:“我脸都气红了你还问我,要不要猜猜我为什么生气。”
云琥:“因为我亵渎了哥哥?”
花间诩呼出了一口气,但云琥能感觉到,听到他的回答后花间诩更生气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承认,你很有扮演云生珀的天赋,用不了多久可能连我都分不清你们。但是之后呢,只是因为那种理由,你甘愿把自己变成别人的样子,真是笑死人了。”
花间诩的话语如同炮火,将云琥打得猝不及防。
“我生气,是因为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小鬼真的很讨人喜欢,可你现在居然要亲手打碎你自己的骄傲,你的尊严呢?你看不起你自己,觉得自己没有云生珀有竞争力吗?”花间诩漂亮的眼睛仿佛在冒火。
花间诩没有动手,云琥却感觉一道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了自己的脸上,很疼,却让人从未有过的清醒。
云琥:“我……”
花间诩偏过了头:“我没兴趣跟一个连自我都能抛弃的人说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现在,滚出去。”
云琥默默离开了,把门关上,沿着墙壁坐在了屋子外面,思考关于他是谁,他在为谁而活。
他在蛋里被困了十几年,唯一的想法就是破壳出去看看世界,但世界并不美妙,外面有凶恶的卫兵,贪婪的商贩,暗无天日的下水道和地牢。
他逃出去了那个地方,被哥哥找到,从此身上被定下了伴生品的标签。
毒素侵占着他的思维,想要杀戮,想要放纵,他的思想好像一直都是在毒素的影响下形成的。
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标签,或许有,但被他忽略了,因为没有人真正想要他。
直到今天,花间诩问他云琥呢,如果他成为了云生珀,云琥怎么办。
从那一刻开始云琥不再是一个标签一个伴生品,是真真正正的云琥本人。
花间诩早上起来,看到云琥坐在门口,一看就是坐了一晚上。
云琥回过头,望向花间诩的眼中带着些许疑惑:“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人?”
“这个嘛——”花间诩也靠着墙壁在云琥旁边坐下来,“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还是在战场转播上,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别人叫你死神枭了。”
云琥:“因为杀人手法残忍?”
“也许吧,不过在我这里,死神算一个非常美丽的神哦,神秘强大,用镰刀优雅地收割所有人的生命,算是叶公好龙吧。祂和你在战场上的样子很像,所以第一次看到转播录像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云琥:“我哥的原型和我一样。”
花间诩看着云琥钻牛角尖:“可是那时候我看到的只有你,死神枭也是你的专属称号,不管你和你哥像不像,你只是你而已。”
“死神枭杀伐果断,狠厉专横,作为云琥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什么事都敢做,但你的坏是有逻辑的,一般都是别人先招惹你,先撩者贱,自己惹出来的祸,就算报应过头了也该自己受着。在我看来,你还算个难得很有原则的人哦。”
“是么。”云琥低下头,“哥哥也是这样。”
“硬要把你和云生珀的不同事无巨细地分出来也是一种偏执了吧,你们是双生子,有相似很正常啊,这又不是值得计较的点,相似就相似了呗,倒也不用样样都独树一帜。”
“不被人理解很痛苦的,有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找不到自己的知音,能有个和自己相似的半身,在某种意义上是件幸运的事情。”
花间诩说了一大堆,看了云琥一眼:“不管相似还是不同,那都是你,你接受也好,一定要改变也好,都可以,唯一一点就是不要把自己推向极端。不管你怎么变,在我眼里都胜过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了。”
云琥:“真的吗,我真有你说得那样好?”
“这么不自信可不像你。”不知道是不是私心作祟,越相处,越感觉这两个人像得离谱,他们也许外在表现天差地别,但是内里趋同地不像话,正常双生子真的能像到这种程度吗?
花间诩将手放在曲起的膝盖上,路上已经有兽人活动了,清风敲打树梢的铃铛,和鸟与树叶合奏出了悦耳乐章,树下兽人推着小车,挨家挨户地做生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花间诩:“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我想把聚落治理好。”云琥也看着那边,补充了一句,“真心的。”
花间诩点头:“嗯,那就去做吧。”
“花间诩,我喜欢你。”
花间诩转过了头。
云琥捏紧了放在两边的拳头,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时机,正常表白怎么也应该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对花间诩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还在门口坐了一整夜他糟糕透了。
可他克制不住,喜欢花间诩这件事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花间诩恍然:“你真的很喜欢我啊。”
云琥:“我很爱你。”
花间诩转过头:“我比较喜欢可靠的人,不用别人操心就能自己把事情处理好。”
云琥听出了隐藏的含义,怔愣后唰一下站起来:“你的意思是……”
花间诩继续道:“不过就算是可靠的人,也可以偶尔向别人露出脆弱的一面,不要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云琥有些语无伦次:“嗯,好,我知道了。”
“好了,你冷静一点。”花间诩道。
云琥冷静下来,花间诩这些话其实只是接受了他的情感,不过这也够了,他有了堂堂正正争取花间诩的机会。
花间诩唇角勾起了一瞬:“不过比起可靠,我现在好像更喜欢自信的人了。”
第76章 他们是同一个人吧
花间诩差不多知道云琥这段时间的变化到底是什么原因了,拿着从云琥房子里搜出来的一大袋醉眠果,扔向跟在后面默不作声的云琥。
云琥身体绷紧了,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花间诩一眼,嘴巴动了一下,复又低下头,小动作多到离谱。
花间诩一直不说话,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云琥煎熬极了,对方哪怕骂他打他都比这样沉默好受很多。
“花间诩……”
花间诩抬眸看他,还是不说话。
云琥坐立难安:“你说点什么吧。”
花间诩对着那袋醉眠果扬了扬下巴:“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云琥话语在嘴里过了一圈,声音低低的:“就是你看到得那样,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罚我吧。”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些。”花间诩道。
云琥看他:“你想听什么?”
“看来你还没有明白。”花间诩转身往屋外走去。
云琥上前几步想要挽留,花间诩手搭在门栏上,在门口停了下来:“这些事情不应该我来告诉你,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云琥:“你要去哪?”
“稍微去玩几天,转换一下心情。”花间诩回头看他,“再说,你不是总能知道我在哪儿吗。”
原来花间诩知道了,他也能循着骨埙找到他的事情。
花间诩离开了,就像他之前走的那样,悄无声息,无影无踪。
云琥一个人想了很久,以前的独处会让他感到窒息,虽然现在也没有太好,但自己在往好的方向转变,他思考了很多东西,在此期间毒素居然一次都没有发作过。
他有种直觉,花间诩并不是负气离开的。
花间诩在乎的地方有时很令人意外,比如他给花间诩喂醉眠果,对方最生气的点居然是他要抛弃自我这件事。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懊悔地要命。
“我可真是个畜牲。”云琥喃喃道。
这是人类形容动物的蔑称,云琥感觉就很适合形容自己。
旁边的兽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云琥刚好卸掉了一个侵犯他们领土的兽人的手臂。
鲜血溅到云琥脸上,云琥正在意识游离,完全不知道在别人眼中他神色冷峻说出这句话时有多荒谬。
“首领他终于疯了吗?”兽人惊恐地对同伴道。
思念像黑暗里无限生长的藤蔓,待云琥回过神,满脑子只剩下花间诩了。
花间诩在外面绕了一圈,不知不觉来到了羊角长老的住所,羊角长老是云生珀的培养人,在云琥暴力统治聚落之后羊角长老就搬了出去,一个人住在领地边缘地带,后面云琥转好了,羊角长老依旧没有回去。花间诩听云琥说过这些事,尤其是在听闻云琥去当首领还是因为羊角长老劝说后更奇怪了。
虽然就当时的局势,单纯以实力来看,云琥确实是最能稳住的那一个,但羊角长老说服云琥的理由就很离谱,居然是以花间诩为筹码。
就好像羊角长老单纯想用一个最能说服云琥的话让他当首领,而不是责任啊、大义啊这种更正确的理由,他就不怕云琥长偏吗?
总感觉羊角长老好像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花间诩有种直觉,他得确认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爬着藤蔓的绿色小屋外,羊角长老捧着一盆绿植放在阳光下,起身后看到了篱笆外面的花间诩。
花间诩双手搭在篱笆上,朝羊角长老挥了挥手:【长老中午好啊,好久不见。】
【夫人。】羊角长老把篱笆拉开,放花间诩进来,【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花间诩将一盒定制香包放在小院的桌子上:【是这样的,我想问长老一些问题,不过不能空手过来嘛,借一个送东西的由头。】
羊角长老笑了一下,皱纹也跟着和蔼起来,坐在竹椅上:【夫人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用带东西。】
花间诩给两人倒了水,一边说一边理着思路:【我想问关于云琥和云生珀这两个双生子的事……】
羊角长老笑意加深,没等花间诩具体把话说完便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花间诩手一抖,差点把茶杯被翻了,望向羊角长老:【什么?】
羊角长老:【夫人和这两人都亲密相处过,他们对你也很坦诚,夫人应该也有察觉吧,过来问我只是还不确定。我可以告诉你,没错,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虽然花间诩有过这种猜测,但是真正确认还是有些意外:【为什么会这样。】
【历代双生子都是同一个灵魂分裂来的,只是幼崽身体容纳不了太过强大的灵魂,出于生存考虑就会暂时分裂成两个,等肉身成长到一定强度,灵魂才会融合在一起,这个融合期一般在他们成年那天,弱势的一方会被强势那方所融合,变成完整的人。】羊角长老道。
花间诩:【哦……】
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知识,只能说不愧是大陆上最强大的种族么。
羊角长老:【这两个孩子,云生珀便是强势的那方,待成年日之后,他们本该融合的。】
花间诩接下去:【可惜他们还没破壳云琥就遗失在恶魔地界了,成年日那天也没有融合。】
羊角长老点头:【这就是问题关键所在,云琥遗失太久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也不知道双生子是同一个人的事实。】
【这很重要吗?】花间诩问完,反应过来另一件事,【等等,云生珀一直知道云琥是他的一部分?】
【是的,作为强势方,云生珀的人格更完整,他很小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花间诩心思偏到了另外的地方,难怪云生珀在世时特别不乐意他和云琥走太近,因为自己喜欢,所以觉得云琥也会喜欢?
事实是,云生珀是对的,这两人还真就喜欢这一款。
而且就算不乐意,真遇到什么事云生珀自己又抽不开身,又总会让云琥过来帮他,
云生珀还说过,如果他不在了,云琥就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明明那时候他们还非常不对付。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细节,他察觉到不对劲,但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所有疑问都有了答案。
【认识到他们是同一个人这点很重要,而且不能让外人点破,必须得他们自己察觉到,这是灵魂融合的前提,不然就会出现思维紊乱,严重的灵魂还会受损。所以这是件兽族的秘辛,很少人能知道,防的就是有人不小心说漏嘴,直接影响他们的生命。要分裂才能生存的灵魂比任何人都更强大,他们注定能成为一代兽王。】
羊角长老喝了一口水:【说到这里,就是一个更棘手的问题,首领他作为弱势方,前期缺乏正常的生长环境,还身患严重的恶魔毒素,人格一直在受损,我一直不敢过多引导他,怕方法不对出现什么意外。云生珀已经去世了,要是首领再出事,事情就彻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这段时间聚落里发生的事我一直有所耳闻,就算夫人不来,我也会去找夫人的。】羊角长老道,【我要感谢夫人,感谢你做到了我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你把首领引导得很好。】
【是么。】花间诩眼神复杂,他做那些事时根本不知道双生子还有这么棘手的联系,不然说不准也会像羊角长老这样束手束脚,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是歪打正着了。
花间诩道:【您说的那个需要挽回的事情,指什么?】
羊角长老:【他们是一个灵魂分裂而来的两个残缺体,想要继续存活两者缺一不可,云生珀死后,首领也该跟着死去,但是首领一直活到了现在,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花间诩心念一动:【难道是恶魔毒素?】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羊角长老感慨,【恶魔毒素既能让鲜活的生命凋零,又能让本该死去的生命以不寻常的方式存活下来,恶魔这个种族,真是扭曲又神奇。】
羊角长老:【双子灵魂共生,首领能活下来,云生珀应该也不会就此消失。我猜测会有那么一天,云生珀的灵魂将在首领身上重生。】
“啪嗒”
花间诩还是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羊角长老看过去,花间诩颇为心虚地把空茶杯扶起来:【那他们还融合吗?】
【如果首领依旧没有认识到他们是同一个人,应该会存在一体双魂的情况。】
这……
花间诩摸了一下杯壁。
这会不会有点太刺激了?
羊角长老严肃起来:【他们能尽快融合就再好不过了,但要是一直不融合,他们的灵魂一定会相互蹉跎,时间长了可能导致灵魂受损,两个都活不了。】
花间诩皱起眉:【居然会这样。】
羊角长老道:【现在只有首领一个人,或许现在就是让他认识到自己就是云生珀的最好时机。】
【关于这一点,我和长老持不同的意见。】花间诩道。
羊角长老愣了一下:【为什么?】
花间诩看向小院葱郁的盆栽:【云琥最近陷入了一个怪圈,他觉得只要能扮演好云生珀,我就会给他和云生珀一样的爱,但恰恰就是这一点把他和他自己越推越远,他连人格都差点迷失了,怎么去寻找更本质的自我?我觉得现在比起让他知道他和云生珀是同一个人,更重要的还是先让他做自己。】
羊角长老:【你想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花间诩道,【他们既然是同一个人,我相信不需要引导他们也会自然而然地察觉到,云生珀不就是这样领悟的?云生珀可以,云琥自然也可以,长老不如给他一点信心,既然是他们,一定可以自己找到出路。】
【这……既然是夫人的想法,我没什么可说的。】羊角长老道。
花间诩询问:【长老有什么想说的?】
羊角长老委婉提醒:【他们很看重夫人你。】
【……对哦。】花间诩想起来了。
差点把这个忘了,他们是恋爱脑,占有欲特别强的那种。
云生珀在明知道云琥就是他自己的情况下,还能死防云琥,足以说明这件事的棘手程度了。
要是云生珀真的在云琥体内苏醒,事情就很有可能变成,他们两个都知道对方是谁,但因为一些奇怪的变扭和占有欲,不乐意融合。
就是死倔,就是闹。
这很有可能是他们俩会干出来的事情。
花间诩没辙了:【这可怎么办啊。】
羊角长老也没辙:【这可怎么办。】
第77章 追求
【算了,再说吧,还没影的事情呢。】花间诩心很大,起身道,【谢谢长老跟我说这些了,我之后会注意的,我还有事,先去钓鱼了。】
金色的阳光洒在雪白的沙粒上,花间诩戴着草帽,坐在小马扎上,漫不经心得抛下鱼饵。
大概是不专心的缘故,他今天收获不好,钓半天只有两只鱼。
他在想和羊角长老的对话。
云琥和云生珀是一个人在他心里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凡事都要有个接受的过程。
就当是他的私心吧,就算他真的接受云琥,也是因为云琥做的那些事对他很受用,和任何其他事情都没有关系。
花间诩提了提手上的鱼竿,思绪再次飘远。
总感觉有点浪漫是怎么回事,不管什么形态,他都会被那个人深爱。
——
云琥想见花间诩。
当花间诩不刻意藏起来时,云琥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但真正见到对方时,云琥大脑空白一片。
因为花间诩根本没有走远,甚至都没有出兽族地界,他用飞的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找到。
花间诩正坐在河岸边的钓鱼,看到云琥后抬了一下头上的草帽当做打招呼:“呦,你来了。”
云琥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盯着花间诩上前了几步,又猝然停住。
一个猜想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花间诩可能一直没有离开多远,他在等他,等他想明白了,成为那个更好的自己,然后回到花间诩身边。
云琥眼眶酸酸的,感觉心脏被重重击打了好几下。
他何德何能被花间诩这样对待,花间诩总是对他很仁慈,好像在花间诩这里他做什么都能被原谅。
可就是这一点,让他越发不能原谅自己。
花间诩从小马扎上起来,走过去弯下一点腰,探出头从下往上看到了云琥低着的脸:“我等这么长时间,可不是听你哭的。”
云琥:“是我的错。”
花间诩:“嗯哼?”
“是我脑子不清楚,居然想用下作的手段得到你,不仅是对你的不尊重,还是对这份情感的侮辱,这根本就不是爱,我太自以为是了。”
云琥声音都在抖,路上他想得很清楚,但在真正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痛苦起来。
他都做了什么啊。
因为是花间诩,他才有机会站在这里向对方忏悔,花间诩是那样好的人,他才有机会反思改过。
“抱歉,我没有长成你期待的样子。”云琥吸了口气,“幸好我脸皮很厚,就算你对我失望了,我也不会就此放弃,我会用更好的手段争取到你的爱,尊重你,也尊重我自己。如果对你造成困恼了,你可以跟我说,我……我就不做了。”
云琥看向花间诩的眼睛:“我一定会往更好的方向走,这样的话,你会为我高兴一点吗?”
“当然。”花间诩笑起来,“你已经在往前迈出很多步了。”
真好,云琥想明白了,这就是他想要的回答。
他不需要云琥的道歉,在他眼里那些甚至算不上伤害,但他想让云琥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更重要的是走错路之后改过重来的自信和勇气。
“不过‘手段’这个词,怎么想也不该在这种语境下用吧。”花间诩吐槽道。
云琥笑了一下,轻声道:“太紧张了,刚才只能想到这个词。”
花间诩:“滋味这样?”
云琥还在回顾说的话里有没有其他不对的地方,猛然听到这句话有些转不过弯来,在看到花间诩暗含深意的目光后,脸一下子红到了头。
自己绿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知道真相后会什么反应。
花间诩用地上捡来的小树枝戳了戳云琥的小臂:“问你话呢,做坏事的滋味怎么样?”
云琥面上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眼睛却在乱闪。
树枝一下下地戳着手臂,云琥一个没收住力,直接把树枝折断了,声若蚊吟:“你别说了……”
花间诩憋笑得厉害。
虽说绕了这么大一圈,但能重新调戏云琥的滋味真是太好了。
而且现在的云琥看上去更沉得住气,逗弄起来的愉悦程度也往上翻倍。
总之这件事情,在花间诩这里就算翻篇了。
在云琥千请万请之下,花间诩回到了聚落。
晚上云琥状似无意道:“那我能搬回来了么。”
花间诩装作不懂:“啊?”
云琥:“我想继续和你住一起。”
花间诩:“可我还没有正式接受你的追求呢。”
云琥看他。
花间诩朝他眨眨眼睛:“再努努吧弟弟,让我看看你能做什么程度?”
花间诩其实已经准备接受云琥了,他之前排斥云琥是因为不确定云琥对他的爱参杂了多少关于依赖和仰慕的水分,但是他现在知道了,云琥是真的很喜欢他。
这么说更多的是一种恶趣味,他很好奇云琥会怎么追人。
云琥点头:“好。”
花间诩见识到了,云琥的追人方式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声势浩大。
不出一天时间,全聚落都知道他们首领在追人了,倒不是云琥有多声张,只是动静太大了,想不注意都难。
比如花间诩最近看上了画界一个新秀的画作,云琥动用了所有人脉找到对方,许诺天价好处只是想请人来聚落坐坐,给人家新人都整懵了,还以为是什么诈骗集团,确认了好久才敢过来。
又比如花间诩去外面写生不小心撞见了恶魔,受了点伤,云琥知道后凭一己之力把范围内的所有恶魔都揪了出来,要不是它们逃得快要被直接一锅端了。
甚至花间诩早上随口说了一句最近天气好干,什么时候下雨,当天中午天上就乌云密布有雨点落下来了。
花间诩望着昏沉的天空静默了一会儿,转向旁边的云琥:“你怎么做到的?”
“有个聚落的首领是只蛟,有点翻云覆雨的能力。”云琥说到后面还有点不满意,“不过毕竟是自然之力,估计只能下半天的时间。”
花间诩不可思议:“那可是聚落首领,你怎么说动他的?”
云琥语气淡极了,像在说一件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给他划了一块地盘。”
花间诩:“你再说一遍了,你给了他什么?”
“一块地盘啊。”云琥疑惑道,“怎么了,一块地盘而已,反正都是我打下来的,我们聚落这么大,很多地方都利用不到,给就给了。”
这难道不是性价比的问题吗,给竞争对手一块地盘就为了让对方给他下半天的雨,一点都不划算啊。
花间诩搭上云琥的肩膀,郑重道:“你的心意我完全明白了,以后不用再追人了。”
他怕继续下去,云琥真能干出烽火戏诸侯的事情,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
云琥还挺开心,看了花间诩好几眼,跃跃欲试。
花间诩警惕:“你又有什么想法?”
“我想要……”云琥想起了什么,摇摇头,“算了,没什么。”
嘴上这么说着,云琥的脸上却写着“想要奖励”四个大字。
在不刻意伪装的时候,云琥还是很好懂的。
花间诩便亲了亲云琥的脸颊:“想要奖励?直说啊。”
云琥接受了这个奖励,在花间诩退开后才道:“你不是说,奖励这种东西,你可以给,但我不能主动要吗?”
花间诩弯起眼睛:“因为我在双标,你不喜欢我这样对你双标?”
云琥眼睛闪了闪,低声道:“喜欢。”
能被花间诩接受爱意真是一个相当幸福的事情,云琥曾被花间诩排除在外,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对花间诩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感触更深。
而他曾对花间诩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
“哎呀,这是怎么了?”花间诩被云琥一言不合就要哭的架势吓了一跳,按了按云琥泛红的眼角,“刚才有哪里值得你哭的地方吗,别难过了别难过了。”
云琥声泪俱下:“对不起,花间诩,对不起。”
云琥总会时不时对他表现出愧疚,花间诩都快习惯了:“这件事不是过了吗,怎么又提起来了。”
那件事在花间诩这边翻篇了,在云琥这里永远翻不了篇,花间诩对他越好,他越不能原谅自己。
云琥泣不成声。
“倒也不用那么夸张啦。”花间诩拍了拍云琥的肩膀,结果被云琥一下子给扑倒了,两个人倒在地上,云琥抱着他哭得很厉害。
“花间诩,我喜欢你。”云琥一边道着歉一边说喜欢他。
花间诩顺了顺他的后背:“好了好了,你也很值得被喜欢。”
云琥的毒素控制得越来越好了,花间诩把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了人类大佬,对方对这件事很关切,当初在知道云琥有了心结之后给出了很多解决方法,不然花间诩也不会那么顺利地解决危机。
人族地界,大佬看完加急送过来的信,一直悬在上空的心也终于落下了地,给花间诩写回信。
【衷心祝愿你们成功地度过了这次危机,兽族首领对三殿下的感情日月可鉴,我也为此感到高兴。不过三殿下不要放松警惕,想要消除毒素没有那么简单,我推测不久之后,毒素会迎来一波反噬,请你们千万要注意警惕。】
写完回信,大佬没有耽搁,立刻送到了邮局那边。
虽然他送了加急的信,但还是被耽误了,人兽两族路途遥远,地势险峻,只有特训过的信鹟才能在两族送信,途中突发雷雨,天阙上空雷暴层层,信鹟根本上不去。
一道惊雷在兽族空中炸响,花间诩往天上看去,有聚拢趋势的乌云之下,路上的声音嘈杂了许多。
第78章 反噬
【这是要下暴雨了吧,得赶紧把晒在河边的谷子收回来。】
【我还没见过那么深的乌云,看样子今年的暴雨要持续很久啊。】
【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要不要问问首领什么时候出发?】
他们聚落的地理位置还不错,就是兽族天气极端,遇到长时间的暴雨会受一点影响,幸好他们的领地很大,可以全员搬到另外的空地去,等暴雨过后再搬回来。
云琥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在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之前,兽群便搬迁到了另外一块空地。
花间诩坐在巨鹰的背上,周围放了一堆行李,地下和天上都占满了兽群,跟着领头的巨鹰往另一个方向走。
也有一部分兽人留在聚落,他们大多数都是喜水的兽类,下不下暴雨对他们没有多少影响。
花间诩看到了云琥背部的羽毛,原本很淡的毒素此刻又有了上涨的趋势:“最近毒素又上来了?”
云琥“嗯”了一声:“没事,我可以克制住它。”
毒素现在已经对云琥造不成什么困扰了,甚至可以当成提升战力的一种手段,兽族现在局势紧张,几个最大的聚落一直在明争暗斗,花间诩就算不关注也知道一点大致的情况。
幸好他们的首领是云琥,别的不说,在外族入侵上云琥还是很靠谱的,生活在聚落内部的普通兽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光看到他们聚落时不时有新的兽人加入。
不过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都没事,云琥曾和花间诩说过,他想把那些碍事的聚落全干掉,所以不久之后可能会有一场大战,他可能会受点伤。
虽然兽族有争夺地盘不伤害普通兽人的传统,但保险起见云琥还是想让花间诩回人族。
花间诩同意了,这场暴雨过后他就要暂时离开。在此之前,他得确保云琥身上的毒素不会出问题。
两人都没有想到这次毒素反扑会这么迅速,他们刚到空地没多久,花间诩还在收拾屋子,一个亲信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老师,首领好像出事了。】
这里是聚落边境,平时巡逻的频率不高,经常有流浪兽人在这里流窜,这次天灾来临所有兽人都搬了过来,为了排除安全隐患云琥一到就带着亲信去驱赶外族兽人了。
原本只是小事,没想到流浪兽人居然用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恶魔毒素攻击人,为了掩护一个受伤的亲信离开,云琥不甚被注入了毒素,这些毒素本来对云琥是不受影响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云琥体内的毒素突然躁动起来。
云琥意识到不对劲,压着毒素把这些流浪兽人全部处理干净,便一个人离开了,要不是坦桑细心发现了不对劲,可能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云琥出了事。
云琥现在已经可以靠自己压制毒素了,出于担心,花间诩还是找了过去。
来到事发现场,流浪兽人的尸体早被搬走了,地上只剩下干涸的血迹,花间诩在地上看到了一根带着黑色的羽毛,毒素将羽毛染上了大半。
花间诩来过这里,对这边的地段还算熟悉,想了想云琥可能会去的地方,一个个找过去。
终于,他在一座独峰的鸟巢里发现完全兽化的云琥,巨鹰把脑袋塞在翅膀下面,竖起的羽毛在风中飘来飘去。
巨鹰察觉到了有人靠近,黑色的兽瞳从翅膀里面探出来,印出借着攀岩绳登上来的人类。
“你可真会找地方躲。”花间诩抓住了鸟巢的边缘,一口气爬了上来。
这座鸟巢占据了独峰的所有空间,不过也只是恰好可以容纳蜷缩起来的云琥而已,花间诩得费点力气才能找到立足的地方。
这鸟巢不像是废弃的,花间诩还听到了头顶传来的啼鸣。
几只大型猛禽在空中盘旋,不过介于兽王的威压迟迟没有下来,盘旋了好几圈,悲愤地离开了属于自己的巢穴。
巨鹰已经站了起来,正低下头叼住了花间诩的后衣领。
花间诩双脚就这么腾空,被放到了巢穴中间,眼前一片漆黑,他陷入了大团羽毛当中。
羽毛内的空间很大,花间诩不至于被压到,但站是站不起来了,花间诩扒拉着巢穴边沿,把自己从里面拖了出来。
花间诩为了找云琥去了好几个地方,加上攀上峰顶也需要耗费体力,此时有些气喘了:“云琥,你变回人形吧,兽型会让你体内的毒素催化。”
现在不是训练,他们得阻止毒素的持续反扑。花间诩重复了好几遍,对方才勉强理解了他的意思,化成了人型。
恢复人性后,花间诩看出此时的云琥状态有多不对劲,就算刻意往人型上靠,云琥身上还是会浮现出来许多兽族特征,鸟类的下肢,收不回去的翅膀,还有体表的大面积羽毛,瞳色也是兽化时的黑色眼白。
“是毒素反噬过来了?”花间诩想要查看云琥的情况,手却被人往后一剪,被反压到了巢穴内。
身后的背包被云琥收走了,兽爪一划拉,背包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巢穴,其中就有限制云琥用的嘴套和锁链。
花间诩挣扎起来:“喂,你把背包弄坏了我以后用什么装东西。”
可惜云琥并没有回应他,用指甲将锁链勾了过来,反过来套住了花间诩的脖子。
这锁链是专门给兽化的云琥准备的,锁身又大又重,套在人类过度纤细的脖子上带来了触目惊心的视觉冲击。
云琥瞳孔不受控制地缩了缩,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某种魔怔。
花间诩坐起来,扒拉了一下脖子上的锁链,这锁链对人类来说太松了,沉沉地压在他肩膀上,把他掉个头就能直接从他头顶掉出来。
此时的云琥显然不能按常理来对待,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危险,花间诩懒得挣扎了,躺在锁链上道:“冷静点,云琥,你要干什么。”
云琥在花间诩身上蹭了蹭:“我想把你囚禁在巢穴里。”
好久没有听到云琥说这种话了,花间诩道:“你这样的囚禁可是一点儿都不合格。”
云琥脸上沉了下来,极具压迫感的视线盯着花间诩。
花间诩懒洋洋道:“你应该换一根更细的锁链,这根本困不住我,而且不能只套住脖子,我的四肢你也要锁起来,然后一起绑在墙……巢穴里,范围也要控制好,最好让我的活动空间只有床上,吃喝拉撒只能依靠你。”
花间诩说完,看向沉默的云琥:“这样我才算永远离不开你了。”
“不行。”云琥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哦,你有什么其他的高见?”花间诩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云琥此时的思维混乱极了,只能凭借本能跟眼前的人类讲道理:“阿诩不喜欢这样,他会难过的,他会讨厌我,我不想被讨厌。”
说着说着,云琥被自己设想的可能性吓到了,猛然站起来:“你快走,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不要让我找到。”
云琥越说越往后退去,眼看就要摔出巢穴了,花间诩想上前去,刚站起来就被脖子上沉重的锁链给拉得倒了下去。
云琥迅速过来接住了花间诩,一把将碍事的锁链从花间诩脖子上拿了下来,扔出了巢穴。
云琥抱着花间诩,就像巨鹰在安慰雏鸟那样:“别害怕,我不会那么做的,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
花间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锁链从高空之下掉了下去:……
花间诩收回了手,按下脾气:“挺好的,你这不是有了想要掌控自己的念头么,不要让毒素得逞,把它压下去,你才是你自己身体的主人。”
“你说得对……”云琥喃喃道。
花间诩说了一些引导的话,配合安抚性的身体接触,渐渐让云琥的状态稳定下来。
云琥理智回归,发现自己在高空的巢穴里,还抱着花间诩不放,失控后的记忆传过来却破碎得不成逻辑。
云琥:“我没有做什么冲动的事情吧?”
“你指什么?是用锁链把我绑起来,还是说要我永远待在你身边?”花间诩问。
云琥脸色一下子白了,触电般远离了花间诩,憎恶地骂自己:“畜牲!”
这个词对兽人来说可严重了,花间诩连忙道:“好了好了,你只是稍微有点失控了而已,没真做什么。”
云琥看他:“真的吗?”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花间诩道。
被骗了无数次的云琥:“好。”
两人在巢穴上休息了一会儿,长时间的脱敏训练起了效果,就算反弹上来也没有出太大问题,云琥真的在慢慢好起来,相信过不了多久,毒素就会彻底失去作用。
云琥忽然道:“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恶魔出现的频率有点多了。”
花间诩:“好像是有点。”
按理来说云琥前段时间刚处理完一波恶魔,它们没那么快卷土重来才对,没道理流浪兽人还能拿到恶魔毒素。
云琥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暴雨过后,你就立刻回人族,一刻都不要停留,我让人送你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花间诩道。
两人又漫无目的地聊了一会儿,花间诩站了起来,笑眯眯道:“休息得差不多了吧,那么现在,帮我把你丢下去的锁链找回来吧。”
云琥也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事,颇为心虚地点了点,张开翅膀往悬崖下去。
没过一会儿,云琥飞上来了,手背在身后,表情有些不自然。
花间诩:“没有找到?”
云琥从身后拿出来一朵野生的玫瑰:“还没,但我找到了这个。”
没等花间诩有所反应,云琥将玫瑰往花间诩手里一塞:“我再去找找。”
说着就又俯冲了下去,连羽毛都羞涩地舒张开来。
花间诩晃了晃手里的野玫瑰,柄上的刺都被云琥细心地去除了。
此时乌云盖住了大片的天空,仍有一丝光线射下来,刚好照在鸟巢的方向,落在花间诩手中的玫瑰上。
花间诩吻了吻玫瑰的花芯。
第79章 我来向你和云琥复仇了
锁链被找回来了,晚上云琥还给了花间诩一个新的背包,还有一份甜品作为赔礼。
花间诩接过来:“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云琥认真道:“我可是在追求你,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不是说不用追了么。”花间诩将甜品拆开来,用勺子舀了一口。
“不行,流程必须得要。”这次是云琥非要继续下去。
“但就算追求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是你的话偶尔任性一下也没问题。”花间诩有舀了一勺甜品,见云琥偷偷抿唇的样子,反应过来了,“你就是想听这句话吧。”
云琥点了点头。
这个头你还真敢点。
花间诩手里痒痒的,想要揍人,他原本还担心云琥会变得过分敏感小心呢,现在看来,云琥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地厚。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还有一点后续,云琥发烧了。
早上巡逻回来,花间诩看见云琥脚步虚浮,脸上还有不正常的红晕,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要倒下去。
花间诩有点被吓到,急忙喊人把云琥给抬了回去,怕出什么意外,还急匆匆要了体温计量体温。
42.7度。
鹰兽的正常体温通常在38.5到42度。
这个0.7就很灵性。
花间诩看到温度计上显示的温度,被气笑了。
眼看瞒不过去了,云琥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将半张脸藏在被子上,声音闷闷地:“我发烧了。”
“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烧到了五十度,马上要准备后事了呢。”花间诩放下温度计,坐在床边,“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还行。”云琥道。
花间诩站了起来:“那我走了。”
背后安安静静的,花间诩一路走到了门口,回过头看到云琥正望着他:“我真的走了。”
云琥“嗯”了一声,继续眼巴巴地望着他。
除了嘴,云琥的全身心都在挽留花间诩,一副明明想让他留下来,又怕对方还在生气不敢开口的可怜模样。
花间诩被逗笑了,最后一点气也消散了。走回去,给云琥头上换了一块毛巾:“行吧,别装可怜了,我不计较你夸大事实的事情就是了。”
云琥这才放松了下来,用鬓角的羽毛蹭了蹭花间诩的手心。
首领的事情挺多,不到一会儿就有亲信过来问云琥的情况。
【那两个冤家又打起来了,其他人劝不住,误伤了好几个人,房子都拆了几座,非要首领过去评理。】亲信对花间诩道,一边说还一边探头往房间里面看,【首领他没事吧,发个烧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能让他赶紧去看看么,我怕闹大了。】
兽人好战,聚落里经常发生这类冲突,首领的作用也不是真的去评理,把闹事的都打一顿比任何嘴皮子都好使。
花间诩瞧了一眼屋内黑着脸准备起来揍人的云琥,拦了拦还在探头探脑的亲信:【你们首领都病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我过去处理就好。】
他们聚落有三个势力,一个是拥有绝对统治地位的首领云琥,一个是领导聚落时尚风向的碧玺,还有一个就是掌控了这两股势力的花间诩。
在聚落生活久的人都知道谁才是那个最不能招惹的人。
【也行,老师出马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亲信跟着花间诩走,跟他说明了这次的矛盾的起因。
两个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云琥还保持着准备起床的姿势,待所有声音彻底消失,才晕乎乎地躺了回去。
不是因为发烧才头晕,这点小烧根本对他造不成影响,只是知道花间诩的关心后,那种愉悦幸福的情绪无限放大,直接体现在了身体上。
发烧真是世界上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晚上云琥的烧稍微强了一点,不过还在控制范围之内,云琥一下子变得黏人了起来,抓住花间诩的衣摆不放,没有任何首领尊严地软声道:“能不走吗?”
发烧带来的轻微沙哑让云琥多了一层脆弱,他继续道:“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求你了。”
花间诩不回应,云琥一点不气馁地继续求,大有一副花间诩不同意他就一直念叨到天亮的架势。
他充分地利用了自己生病了这个优势,硬是软磨硬泡,把花间诩给留了下来。
花间诩躺在了他的身侧:“别念了,睡吧。”
云琥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暴雨下了整整一周,兽人们带着斗笠站在山坡上望着自己家的方向。
【看,我就说要发大水了吧,还有谁不服?】
【阿迷,就这雨势,你家肯定被淹了哈哈哈哈哈!】
那个叫阿迷的兽人跳起来一把盖住了伙伴的脑袋:【笑屁笑,你家也好不到哪里去,水退去之后肯定只剩下废墟了。】
【那有什么,正好,反正我也有造新房子的念头,省得纠结了。】
明明面临的是天灾,兽人们看上去却并不着急,还有大把心思调笑,好像连天的暴雨压根不是什么大事。
这是在几年前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不担忧是因为他们有底气,这是云琥给他们底气,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他们的首领站出来顶着。
外面大雨磅礴,瀑布般的天水倾斜而下,他们有的待在家里,有的在雨里狂奔,等待这场暴雨过去。
就在暴雨的第七天晚上,一条原本在聚落里的水蟒一路游了过来,张口就要喊首领。
云琥正在屋檐下和花间诩烧烤,听到动静后,花间诩也跟了出来。
水蟒:【首领不好了,蓝砂聚落趁着天灾,要过来占领我们的聚落了。】
水蟒说的蓝砂聚落就是总和他们起冲突的聚落之一。他们聚落要是出什么事情,多半就是蓝砂干的好事,就连之前云琥去和花间诩看极光,却恰逢有人造反被迫错过,也是蓝砂在从中作梗。
不过大多数时候云琥都没怎么吃亏,他向来睚眦必报,蓝砂敢来骚扰他们,他就能过去狠狠地把他们咬下一块肉。
上次云琥扩充的人口,就是从蓝砂那里抢来的,为此蓝砂安分了好久。
不过兽人的野心向来是没有办法通过单纯的暴力打消的,只要找到一点机会,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这不,蓝砂借助暴雨又要惹事了,他们聚落住在比他们还要低浅的地方,稍微下点雨就能引发水灾,也因此他们聚落里全是善水的兽人,这种天气对他们来说是得天独厚的好时机。
而云琥聚落里兽人水陆空分布得很均匀,云琥料想过蓝砂会有动作,因此在聚落里留了一部分人,不然也不会让水蟒有机会过来给云琥通风报信。
只是他没想到,蓝砂这次居然亲自下场,这是要打个你死我活了。
云琥心里冷笑,清点了一小部分人跟自己过去。
首领起头侵犯其他聚落的领土是很严重的事情,那块聚落还是在座的人一砖一瓦搭建起来了,蓝砂这个行为直接引起了公愤,很多想去却没有被点到的亲信提出了异议:【首领,再多派一点人手去吧。】
【是啊,蓝砂可是把大部队都调过来了,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好像怕了他们一样。】
云琥往后看了一眼,所有还在抗议的人都噤了声。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蓝砂敢亲自下场说明他们准备充分,对这次胜利很有把握,很有可能留有后手,不能太莽撞。】云琥道,【磷灰。】
磷灰从队伍走了出来:【首领。】
云琥:【你带队分几批人加强这里的巡逻,出现什么情况了不要冲动,有不对劲立刻过来找我。】
云琥有条不紊地颁布命令,所有人听得认真,虽然他们也不明白,明明蓝砂盯上的是他们原来的聚落,为什么云琥反而要加强这边的防护。
这是一种直觉,长时间的统治让云琥有了只属于领导者的敏锐,将所有命令发布下去,云琥很快就带人离开了。
雨还是没有变小的趋势,兽人们议论纷纷都在操心自己聚落的情况,把蓝砂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灯光将小屋子照亮,外面的暴雨让他们只能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一部分兽群,不过这样一部分贴着一部分,就连成了完整的一片。
过了不知道多久,花间诩听着隔壁兽人的聊天声,靠在门栏上的脑袋往下一点一点的,忽然被一阵异样的声音惊醒。
花间诩抬起头,发现巡逻的兽人全部站成了一排,把他们挡在身后,像在面对着什么东西。
【快跑,是恶魔,所有人往东边跑,立刻离开这里!】亲信的吼声将喧嚣的暴雨都盖了下去。
“噗呲——”
那个发出声音的亲信身影猛然一顿,他的胸膛被一把钢叉从后面刺穿。
成片的怒吼声和跑动声响了起来,和暴雨响成一片。
花间诩猝然站了起来,他看到了那个被刺穿的兽人倒下后身后露出来的黑影。
那是一个身材本该很魁梧的兽人,但是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薄薄的皮肉挂在宽厚的骨架上,毛发也稀稀拉拉的,让人疑心他到底是兽人还是鬼怪。
“轰隆!”
紫色的闪电在黑影背后划过,照亮了他爬满蛆虫的脸和周围一圈暗淡的鬃毛。
花间诩死死盯着那个人:“红、曜。”
红曜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朝花间诩走过来,每走一步,身上就会掉下来一片黑色液体,里面还裹着蠕动的蛆虫:【很意外吧,恶魔说我可以不死,所以我来向你和云琥复仇了。】
第80章 难怪那两兄弟都为你着迷
【大家别慌,跟着我们走!】留下来的大批亲信在这时起了作用,他们训练有素的分成几波,一部分亲信帮战斗能力较弱的兽人转移,一部分亲信挡住了冲过来的恶魔。还有一个小巧的亲信伺机离开了这里,去给云琥通风报信。
【老师,快离开这里。】花间诩被一个体格壮硕的亲信提了起来,给披上一件雨衣就跑走了。
红曜居然没死,他为什么没死,就算是兽人,被伤成那样也无力回天了。
花间诩看着红曜的方向,黑色的液体不断从红曜身上流出来,又被暴雨冲走,是恶魔毒素让他重新活下来了。
看到红曜这堪称诡异的生存形态,花间诩扯了扯嘴角,恶魔毒素这东西可真够恶心的。
暴雨在一定程度影响了恶魔的听力,兽人基本没在恶魔手上受到什么伤害,最棘手的还是红曜,但凡不小心撞到他面前的兽人都被杀死了。
红曜并不着急,一步一步跟着兽人们逃离的方向走,高喊:【人类,别逃啊,我可是专门过来找你们的,我可以不要其他人的命,但你和云琥,我一定要带回去。】
抱着花间诩的兽人跑得更快了:【老师,你不用听他胡说,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
红曜走路的速度不快,奔跑的兽人很快甩了他一大截,但没有人因此放松警惕,红曜本来就是首领级别的兽人,再加上恶魔毒素,实力只会更强。
他们来到了东边的营地,这里有很多武器和一些超声波装置,是专门用来对付恶魔的。
强悍的兽人在外面抵抗恶魔,普通兽人就这样缩成一个小圈,他们很少一次性见到这么多恶魔,而且这些恶魔的实力强悍,单拎一只出来都是领主级别的。
也幸好那些亲信不是吃素的,恶魔再厉害也暂时对这边的普通兽人造不成什么影响。
【红曜他疯了,把这么多恶魔带到这里来,他想把兽族变成恶魔的领域吗。】
【你们没看到他那个样子么,他现在根本算不上是兽人了吧。】
兽人们短暂地安静了一下,一想到红曜那不人不鬼的模样,心中就涌上一种惊悚感。
【太恐怖了,好恶心。】
有人道:【幸好首领有先见之明,把大部分力量都留了下来,不然我们可能就被红曜一网打尽了。】
碧玺一边听着这些兽人的对话一边关注外面的动静,见旁边的花间诩忽然站了起来,惊道:【老师你要去哪?!】
【红曜是冲我来的,我留在这里你们也有危险。】花间诩将背包背在身上,重新套上了雨衣,手里还拿着两套长杆匕首样式的机械组装。
这是他来聚落之前让沙丁丁给他弄得武器半成品,平时可以当水果刀用,相互接上就是一把军用级别的枪械,非常方便。
【可是——】碧玺没来得及阻止,花间诩就起身离开了这里,碧玺跟着跑出了营地,可大雨滂沱,外面哪里还有花间诩的身影。
花间诩自然不觉得自己有单挑红曜的能力,可他就算呆在这里,红曜要是真想针对他,那些亲信估计也难阻止。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提前行动,如果能在红曜找到他之前就去到云琥身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在这种危机关头,他除了自己和云琥谁都不信。
事实上花间诩的决策是对的,他刚离开没多久,红曜就凭空出现在了营地中心,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
【哇——!】
一个毛猴幼崽崩溃大哭,他被红曜一只手提了起来,红色的鲜血从他的手臂和红曜握住他的指甲处流出来。
【红曜,放开那个幼崽!】
所有兽人在听到幼崽的哭声后露出了凶相,面目狰狞地望着红曜。
红曜看着眼前暴动的兽群,不为所动地晃了晃手上布娃娃一样脆弱幼崽:【告诉我,那个人类呢。】
回答他的是张开血盆大口扑上来的一个个兽人。
红曜扔垃圾一样随手扔掉了幼崽,矮身躲过一个兽人的攻击,手里钢叉一转,将那个兽人钉在了墙上,当场毙命。
没有人被死亡吓到,他们怒吼着涌上红曜,势必要把他撕成碎片。
红曜冷声:【找死,那我只能把你们全杀了。】
碧玺身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雪白的毛发,全身炸开,朝红曜龇牙,一副随时发动攻击的架势。
花间诩离开之前跟她说过,如果红曜找上门来就告诉他自己的位置。他还怕碧玺不听话,离开前又跟好几个兽人说了,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在此时出声,全都发了狂般朝红曜奔去。
很快有亲信察觉到营地内的异样,赶过来时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当场化为原型。没有人在乎谁才是保护者与被保护者了,他们所有人只有一个念头,杀死红曜。
眼前的兽人赶不尽杀不绝,跟不要命一样,红曜面色恐怖,被扰得不胜其烦。他最终的目的还是花间诩和云琥,要是被拖太久,那个狡猾的人类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啐了一声,不再和这群兽人纠缠,将离他最近的兽人用钢叉挑掉,主动往营地外去。兽群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局势瞬间倒转,变成了兽群不让他走了。
红曜踢掉了又一个扑上来的兽人,眉宇间尽是燥怒:【滚开!】
【谁准你走了,抛弃自己灵魂的懦夫,跟我们一绝死战!】
【红曜,你将不得好死!】
红曜狼狈起来,杀机尽现,挥动的钢叉将周围一圈的兽人全部击退,血溅了一地,有兽人的也有红曜的,但他没有喘息太久,立刻转身离开了营地,徒留下还在追赶怒吼的兽群。
——
洪水阻挡了花间诩的脚步,沉重的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雨衣上,花间诩早就湿透了,索性将雨衣扯了下来,吹响绕在手臂上的骨埙。
他走一段路就会吹一次骨埙,不知道云琥那边什么情况,按照正常路程,最快也要半个多小时赶到。
花间诩找了个山洞躲雨,洞内洞外都黑乎乎的,找不见一点光亮,忽而听见外面的动静,他没有就此放松下来,反而绷紧了身体,云琥再快也不可能翻越大半个领地现在就找过来,所以过来的只有——
红曜在一座山洞里嗅到了人类的气息,他缓步走进来,只听一声枪响,红曜脑袋往旁边一偏,那颗原本要正中他脑袋的子弹没入了雨幕之中。
花间诩连发了好几枪,始终不见红曜踪影,身边的空气忽然流动起来,一只皮包骨头的鬼爪从黑暗中伸了出来,一把握住了他的肩膀。
枪杆上弹出长刃,花间诩往上一捅,噗嗤一声,刀尖刺入红曜的脖子,从后颈穿出来。
本该必死的伤口却并没有对红曜造成太大影响,红曜把花间诩往后面一撞,花间诩脑袋撞在了山壁上,耳朵一片嗡鸣,刹那间失去了意识。
人类和兽族的身体差距太大了,长刃被红曜从脖子间抽出来,连带枪械一起折断,黑色的水从里面喷涌而出,让红曜本就没有多少肉的身体更加干瘪。
【哼,真是小看你了。】红曜摸了摸脖子上贯穿的刀痕,看到花间诩清醒了过来。
花间诩想要撑起身体,手却不停地在山壁上滑落,他脑袋疼得厉害,眼前黑一片白一片的。
红曜看着花间诩挣扎,在他眼里,弄死这个人类跟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他可不想那么简单地让花间诩死去,他要当着云琥的面,把花间诩一点点撕成碎片。
再又一次摔倒下去,花间诩手腕上的骨埙掉了出来,红曜“哦?”了一声,将骨埙从里面扯出来,把玩了一会儿,将骨埙吹口塞进花间诩嘴里:【来,告诉他你在这里。】
花间诩有气无力地吹了一声。
【真乖。】红曜的笑容在那张只剩皮骨的脸上堪称恐怖,他拿走骨埙,当着花间诩的面碾碎了。
【他多久会来?】红曜问。
【半小时。】花间诩道。
【那还挺快。】红曜称赞了一声,在花间诩面前蹲下,像拨弄物件一样拨弄着花间诩的脸,苍白的脸上瞬间多了几点漆黑的液体,【你确实很美,难怪那两兄弟都为你着迷,别说他们了,我也想尝尝你的滋味。】
红曜包着皮的手指硬得像骷髅,花间诩反唇相讥:【可惜,我对丑东西过敏。】
红曜盯着花间诩幽邃的眼睛,用着几乎要捏碎人骨的力道捏住他的下巴,几乎将人就这样提起来:【你还是不要挑衅我比较好,你会死的,人类。】
【无所谓啊,天堂很美的。】花间诩感受到下巴不堪重力的嘎吱声,笑起来,【不过你应该比我更怕死才对。】
【毕竟你这种丑东西,在天堂实在有辱观瞻,会下地狱的吧。】
红曜脸上皮肉抽动,杀意还没来得及凝聚,一道雪色的白羽如箭飞来,激起一片血光。
他的腕骨被钢铁一般的羽毛给钉裂了,花间诩从他手中滑了下去。
红曜怒吼了一声,想要再去抓花间诩已经来不及了,疾驰而来的云琥将花间诩贴在自己的胸前,翅膀严严实实护住了花间诩。
他将花间诩松开一点,才发现对方的下巴泛起了乌青,更严重的还是被用力撞过的脑袋,感受到掌间传来的温热鲜血,云琥气息登时可怖了起来。
他在失控的时候都舍不得这么对花间诩。
【红、曜。】云琥的语气恨不得啖其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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